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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妳身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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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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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6:5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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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妳身邊[全文完]
妳身邊
作者:阿古拉
他和她,兩人都有一對忙碌的父母,身為家中的獨生子女,他們常常因為父母的重心不在自己身上而感覺寂寞。後來,因為他的父母在大陸經商,將孩子託給好友代為照顧,他和她的生命,從此有了交會,兩人就這麼生長在一個屋簷下,本來應該是相依相偎、互相扶持著成長,甚至產生一段純純之戀的青梅竹馬戀情的,可是……故事的發展,卻不見得永遠夢幻甜美。
當一個個性大剌剌、行為舉止總是很「隨意」的痞子妹,遇見一個連一根頭髮掉落地面都無法忍受、堪稱眾同學表率的模範潔癖男,會併發出什麼樣的火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7:43
《妳身邊》(1)
背負著枷鎖卻憶不起,是不願還是不能?
我時常作著一個夢。
一個黑白的夢。
老舊廢棄的密閉空間,昏昏暗暗的讓人看不清楚,依稀只看的到她不 停的啜泣,遮掩住臉龐痛哭的雙手讓我看不清她的五官。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色彩,我只知道她肩膀抖動得厲害, 抽咽的模樣讓人好生心疼,儘管我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走過去安慰她,輕輕地撫著她顫抖的小小頭顱想將她納入懷裡,不 過總是會在她抬頭的那一刻驚醒。
那是張可怖猙獰的模糊臉龐。
「拜託妳,可不可以把衣服紮進去?一個女孩子家穿衣服這麼邋遢, 這樣能看嗎?還有,不要邊走邊吃東西,很、難、看!」容劭奇皺著眉頭 瞪著我看,直覺動作地推了下挺直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根據我的小小觀察 ,只要他一不順心就會有這小動作。
而最常讓他做出此等舉動的人正是區區敝人在下我。
「潔癖男,你真囉唆耶,都放學了你還管我衣服紮不紮的,不順眼那 你就不要跟著我咩,自己愛跟又愛唸!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只有一個名詞解釋,就叫做犯賤?」再度啃了口雞排,我不理會他的繼續往前走,他也亦步亦趨地跟著我。
容劭奇,我的同班同學兼自家食客。
打從我小學三年級那一年,有一天我老爸告訴我家裡要多一個大哥哥 後,我便和他結下不解之緣,孽緣。
他是老爸好友的兒子,因為父母離異而歸父親扶養,不過他爸爸因為 工作的關係,長年都在大陸,因此便乾脆把他寄養在我家,從此開啟了我 的不幸人生。
他是個超完美主義的傢伙,有潔癖、作息規律、一絲不苟,最恨別人 弄亂他的東西,興趣是打掃家裡,連帶的學業成績也是拔得頭籌的一等一 ,有個外號叫潔癖男,基本上這不只是他的外號,同時也是他奉為人生圭臬的行為指導。
如果他只是將這些個人特質發揮在自己身上也就罷了,也許我還能夠勉強忍受他那怪異的性格,問題是他還會拿我當荼毒對象,只因為我和他是個完全相反的人。
我,裴浣浣,興趣是吃、喝、拉、撒、睡、玩樂,標準的樂觀主義者,隨性是我的代名詞,豪爽是我的連接語,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吃好吃的東西,玩好玩的事情,因此我也有個外號——痞妹。
容劭奇討厭吊兒啷當的人,不過很不幸,我卻是箇中好手,而我也不喜歡像他那種龜毛派掌門人的傢伙,因此打小時候,我們就互看對方不順眼,總是千方百計的想要改變對方,然後在被氣得七竅生煙時宣告放棄。
不過這起碼這代表了我們終於有個共通點——為人固執。
「若不是裴伯伯說要我盯著妳,別再讓妳蹺課鬧事,妳以為我喜歡跟著妳嗎?我恨不得可以把妳丟進淡水河!妳看看妳的臉,高中生化什麼妝?臉比猴子屁股還紅!妳以為妳是大陸國寶熊貓嗎?眼睛那麼黑!醜死了!妳是要去唱大戲嗎?還有妳看看妳的衣服,我不是都幫妳把燙好的放在妳房間衣櫃了嗎?妳還穿昨天那件,妳是怎樣?故意來作對找碴的嗎?」容劭奇緊握著拳頭,右額上泛著青筋,雖然他沒對我動手,不過我相信要是有人在這時遞上一把水果刀給他的話,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往我身上插去。
不過他老兄也太神了吧,連這件制服是昨天的他都看的出來?
還猴子屁股勒,我明明不過只擦了點潤色隔離霜,和上了點睫毛膏罷了,哪裡像猴子屁股了!
「唉唷,早上出門太趕了咩,沒注意啦。」
「我是不是有跟妳講過,脫下來的衣服一定要拿去洗衣籃放,襪子要另外放,內衣內褲要妳自己洗,結果勒?妳把髒衣服全部都推在房間裡,妳自己說說,妳身上這件內衣已經幾天沒洗了?有沒有三天?上次還讓我幫妳洗內衣褲,妳到底有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妳這樣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再度推了下眼鏡,他連左額邊都爆了條青筋出來。
基本上這傢伙幾乎等同於我家的菲傭,不過這並不是我家人虐待他,純粹是因為他不能忍受一絲髒亂,如果當他發現規勸那個破壞環境的人是無用時,他就會乾脆自己親自動手打掃,因此他不但包辦了我家所有的家事,打從高一甫一入學時,還身兼班上的衛生股長,讓我們班打從高一到現在高二,已經連續包辦了四十幾週的整潔比賽第一名,沒有一次是例外 。
有一次我還問他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因為我懷疑他有強迫症,不過他只是對我啐了啐嘴,便跩跩的搖頭走開,還不忘把地板上的那一根頭髮撿起來丟掉。
他就是這麼變態。
你們可想而知,跟這樣一個神經病住在一起八、九年,我覺得我沒神經衰弱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你很煩耶,囉哩八唆的,我又沒求你幫我洗,也沒求你幫我燙衣服,你自己犯賤愛做家事干我屁事啊。」瞪了他一眼,我低下頭惡狠狠地又嗑了一口雞排,心裡頭老大不爽。
「妳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你才朽木不可雕勒!」莫名其妙!
負氣的踩了他光亮到可以當鏡子照的皮鞋一腳後,我不理會他的繼續往前直走,不用回頭我也猜的到,這傢伙八成正拿著衛生紙在擦皮鞋,如果他有帶髮蠟的話,大概還會挖髮蠟來用。
為了證實心裡的猜測,我微微的轉頭偷看,唉,果不如期然,賓果!
說實在話,如果這傢伙不要那麼神經質,也別那麼潔癖,他其實長得也挺帥地,好吧,是很帥啦,每年情人節巧克力排行榜冠軍可不是當假的,不過我想那些當他是王子的女人一定都有被虐狂,否則怎麼會能夠忍受這麼一個有潔癖症的神經質男人呢?她們怎麼能夠在他對著她們大吼怒罵的時候還可以保持一臉花癡的樣子?
「妳這死痞女!妳居然踩我鞋子!妳知不知道我昨天花了一個小時在擦皮鞋!妳就這樣給我踩下去?」他生氣的在後方怒吼,我是左耳進右耳出,因為小姐我已經很習慣了。
不過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他每天都這樣忙東忙西的,哪有時間唸書啊?為什麼還可以保持全校第一名的不敗頭銜?
「踩你就踩你,啊不然是要向你報告喔。」轉過身子,我痞痞的看著他說道,態度之不屑睥睨啊。
「裴浣浣!我要掐死妳這死痞女!」
掐死我?我才要掐死你勒,死潔癖男!
「來就來啊,怕你不成?」
第一萬兩千七百八十九次大戰,開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7:59
《妳身邊》(2)
「王靖軒,你這玻璃重擦一次,你看看你的窗緣是怎麼擦的,這一根是什麼你有看到嗎?是頭髮、是頭髮!還有你旁邊這粒的灰塵又是怎麼回事?你是想讓我們班的整潔比賽敗在你手上嗎?」
又來了……這潔癖男又來了……他是不是一天不碎碎唸他就會月經失調啊?長這麼大除了他以外,我還沒看過哪個男人這麼婆媽地!
早自習的清潔時間,我很習慣性的又聽到他那冷到無比的聲音在碎碎念,其實礙於龜毛關係,這傢伙很少會大吼大叫,常常都是擺著一張臭臉不理人,只有在打掃時間才會聽到他那些刻薄尖酸的話語,不過似乎對我他倒是很例外。
「裴、浣、浣!」
奇怪耶這傢伙,為什麼對其他人他都只用不間斷的碎念攻擊,對我他就那麼愛吼來吼去啊?
「幹嘛?誰准你叫我名字的?」我不干示弱地瞪視著他,像這種時候,氣勢是很重要的,我可不想因為他一句話就要重新再拖一次地。
「妳這地板、妳這叫拖地嗎?妳是在畫符吧妳!妳是沒吃飯嗎?拖地板要像這樣!」
搶過了我手上的拖把,容劭奇架勢十足的用力拖起地來,嘴巴還不忘的邊唸著哪裡要用力點,手要握在那邊會比較好使力,儼然一副居家主夫的樣子,要不是他曾經差點把家裡廚房燒掉,就算他對我說他煮的出滿漢全席我也不懷疑!
「還有,妳拖把實在太濕了,起碼要擰到八分乾才可以啊,妳這樣濕答答的怎麼拖的乾淨?妳做事可不可以認真一點啊,老是這樣隨隨便便的,請問一下,除了打架鬧事以外,妳倒底還會幹嘛?喔我忘了,妳還很會吃!」將拖把遞給了我,容劭奇推了下眼鏡瞪著我瞧。
「囉唆,既然你這麼認真,那就給你拖啊,反正我看你很樂在其中對吧,就說你有病!還有,我會打架一定都有原因的,我可不認為我有做錯任何事,你不用老是在那邊唸東唸西!」再度將拖把扔回他身上,我看也不看的直接走到他座位上,拿起了他的書包直接翻找起昨天的數學回家習題。
不過一打開書包後我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塵不染,你不覺得你太誇張了嗎?哪有人書包用了一年多還這麼新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媽的,這傢伙的書包根本就是新的吧!我靠!哪有高中生還用書套包課本的,這小子真的有病!還病得不輕!
「妳以為每個人都像妳一樣這麼骯髒邋遢嗎?」拖著地板,他連抬頭都懶得抬直接回道。
我悶哼了一聲便回到座位上搬下了椅子坐下來,拿起筆來抄他的數學作業。
這潔癖男真的是神經病,數學作業本明明就是空白簿,他卻像是上頭有畫線似的整齊無比,真是病得不輕!
「容劭奇,外找。」突然有人從外頭將他叫了出去,不用抬頭我也猜的到是又有人要遞情書給他。呿,真是無眼無珠。
「學、學長,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小學妹羞答答的說。
「沒興趣。」潔癖男連出去都不打算出去,頭也不抬地直接在教室裡拒絕。
唉,真是可惜了含苞待放的小百合啊,連花都還沒開過就要夭折了,夭壽唷,枉費她長得那麼可愛,居然會喜歡上這個傢伙,真是三生不幸啊。
在胸口劃了了個十字架,我為她哀悼,瞧她都快哭了。
「痞妹,我真的很好奇耶,為什麼妳跟容劭奇住了這麼久,妳都不會對他動心啊?」江依婷將雙手闔握在掃把上,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跟他來電?!我又不是他媽的倒了三十輩子的楣!」靠,跟這傢伙在一起?想到我就起雞皮疙瘩泛冷顫
「那是我要講的話吧。」不知何時已經拖好地的容劭奇冷冷的走到了我身邊,推著眼鏡說道。
「妳聽到了吧,我跟他啊,恩怨情仇不共戴天啦!還來電勒,媽的,妳別害我晚上作惡夢好不好。」想到就發冷。
「那還不是有個『情』字?」江依婷曖昧的推了我一下,便一溜煙兒的跑開,讓我的數學作業簿就這樣被懸騰在半空中,扔不出去。
「靠,孬種。」不甘願的收回手,我再度坐下來繼續抄著作業,不過容劭奇這傢伙卻依然挺直了脊梁,穩穩地在我旁邊。
「你幹嘛?我抄完就還你了啦,你回去坐好啦,你這樣我很礙眼耶。」當門神嗎?還是雕像?
「妳這裡抄錯了。」指著我作業簿上的式子,他沒啥表情,接著便又嘆了口氣說道: 「妳懶也就算了,結果還那麼笨,連抄作業都會抄錯,妳不覺得妳的人生很失敗嗎?」
「失你媽的大頭敗啦!」死傢伙,一天不惹我他會死是不是?
「妳啊,多讀點書吧妳!」扔下這句話後,推了推眼鏡框,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而我也很下意識地將手上的作業簿扔到了他頭上,然後很爽的看到他轉頭惡很狠的瞪著我。
「妳想吵架是不是?」
「想吵架的是你吧!」
「老子我就是看妳不順眼!一點女孩樣都沒有!」捲起雙手的袖子,他蓄勢待發。
「老娘我就是看你不爽到極點,像你這麼龜毛的男人真該去閹掉!」
話未歇,他已經將我撲倒在地上,緊緊的扣住了我的手和腳,在全班的習慣眼神中,和我扭打了起來。
「唉,又來了。」
「真不知道同樣的劇碼他們兩個要演幾次。」
我發誓,我要是會有喜歡容劭奇的一天,那我一定去跳淡水河!
「妳這死痞女!居然咬我那裡!妳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你這潔癖男,你剛剛還不是抓我胸部!死色狼!你抓我胸部,我咬你的葡萄乾,很公平好不好!」
來電?這種東西要是會出現在我和容劭奇之間,那這世界八成會有第 三次世界大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8:19
《妳身邊》(3)
所謂的孽緣這種東西,如果它要來的話,你擋都擋不住地,就比如我跟眼前這個努力擦著地板的傢伙。
「你可不可以不要擦了啊?你沒看到我在打電動喔!要是動到我記錄怎麼辦?我可是好不容易快把呂布都練到全滿了耶!你知不知道他現在一刀就可以斃了關公?」玩了兩個多月的三國無雙,我可是拼了很久才玩到這樣的紀錄耶!
「腳。」容劭奇理都不理我,只是繼續拿著抹布用力地擦著地板,連一點點的污漬都死命的想要將它刮起來,在容劭奇的觀念裡,拖把是邪物,可以的話最好是用抹布擦地才是王道。
皺著眉頭,我還是聽話地按了暫停後,便將腳抬了起來,一邊翻著白眼瞪著天花板,一邊想著等等這傢伙不知道會不會叫我去曬衣服。
星期六的下午,老爸出去應酬,老媽出去打牌,留下我們兩個不對頭的人在家裡,他一如往常的打掃清潔,我也習慣性的玩起PS2。
「妳的衣服洗好了,等等記得去曬,不要又要我幫妳曬,衣服要是過了半小時沒曬可是會臭地。」
我就知道。
潔癖男不會有一天會突然改過向善。
「你真是囉唆,你這樣子啊,沒有那個女人受得了你的啦!」我就不信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夠忍受,像他這種又龜毛又有潔癖的傢伙!又不是自虐狂!
「妳以為像妳這種邋遢成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要胸沒胸,要臀沒臀,勉勉強強只有一張臉能騙人的女人又能好到哪去?」他很跩地繼續擦著地板,很酷地冰冷語調,一貫作風。
「你是一天不找我吵架你會死是不是?」踩住了他那雙奮力擦地的右手,我居高臨下的瞪視著他。
「要不是妳一副沒人跟妳吵架,妳會飢渴難耐的樣子,妳以為我有那閒工夫理妳?」容劭奇用力地抽開了右手,一瞬間讓我跌坐在沙發上。
不甘心敗陣,我直覺往他身上踹了一腳,正中側腹!
容劭奇悶哼了一聲後,也將手上的抹布扔到了我臉上,接著便一個跨坐勒住了我的頸子,瞳孔裡泛著濃厚的殺意,咬牙切齒的說道:「妳以為我會總是這樣讓妳為所欲為?」
不願就此枉死的我,一時情急之下便伸腳再度一踹,正中……
「該死!妳是想要我絕子絕孫嗎!」
天曉得怎麼會這麼準。
「你才是想讓我爸絕子絕孫勒!咳、咳。」天地明鑒,分明是這傢伙先下殺手!我可是正當防衛啊。
就在我們扭打的當頭,突然屋外一陣車子的急剎聲著實驚了我們一大跳,瞬時將我倆從扯頭髮、拉衣服的面紅耳赤中拉回驚愕的現實生活。
「爸?你怎麼回家了?唔?媽?妳不是去打牌嗎?」平常的週末他們從來很少這麼早就回家的啊。
我急忙推開了容劭奇,然後乖乖的在沙發上坐好,眼角餘光也看到潔癖男同樣的驚慌失措。
為什麼我倆要這麼狼狽呢? 原因只有一個。
「你們又打架?!浣浣,爸爸有沒有告訴過妳,妳一個女孩子家別老是跟劭奇打來鬧去的耍小孩脾氣地,妳怎麼老是不聽?」
我的爸爸,裴修之,自詡為天下最帥的中年男子,實際上也是很帥沒錯啦,不然怎麼生的出我這如花似玉的女兒。
「是他先惹我的耶!」我不平的指控右方這裝乖的死傢伙,對於老爸的偏心感到相當之氣憤。
「浣浣,我怎麼看都不像他先惹妳啊,妳看,妳在這邊玩電動,劭奇可是在打掃家裡耶,妳怎麼還惡人先告狀?」
我的媽媽,薛樂安,自詡為天下最美的中年婦女,實際上也是很美沒錯啦,不然怎麼生的出我這沈魚落雁的女兒。
不過不管是我的帥老爸,或是我的俏老媽,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偏心!
好吧,我承認,我會看容劭奇不順眼除了他的龜毛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父母特別的偏愛他,打小他就是十項全能的優等生,我就是樣樣不行的笨蛋,每次嘉獎記功有他份,挨罵記過總是我,也因此,每次我和他有爭執,或是我又做了什麼事時,老爸老媽也總是喜歡拿他來跟我比,反正他樣樣都好,我樣樣都糟,從小活在他的陰影下,叫我不討厭這傢伙也難。
我的父母一人一句的數落著我的不是,我也習慣性的封印掉自己的左右耳,不然我怕總有一天我會拿刀砍了旁邊那個裝乖的傢伙。
「明天我們要去大陸,存摺跟印章我都交代好劭奇了,我會定時匯錢進戶頭,妳啊,乖一點,別老是跟劭奇作對。」
唔,等等,他們剛剛說了什麼?去大陸?
「等一下,你們要去大陸?」見鬼了,什麼時候決定的啊?
「是啊,剛剛我在講話妳都沒在聽嗎?我跟妳媽要去大陸大概半年,我們現在就是回來收拾行李的啊,妳容伯伯說那邊有間製布工廠要我們過去看一下,可能的話,如果要接手那家廠房,我們可能就得在那邊待上半年,所以妳記得乖一點,別給劭奇惹麻煩。」
半年!這代表說我要和這潔癖男獨處半年?
「劭奇,這段時間你就幸苦點啦,要是浣浣又不乖,你就多擔待點,還有別讓她一個人出去,知道嗎?」母親盯著潔癖男的眼神很堅定,感覺上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含意。
「我已經夠大了會照顧自己的,你們別老是當我小孩子。」扁了扁嘴,我小聲抗議。
「伯父伯母,我會盡力看好她的。」
半年?我要跟這死潔癖男同在屋簷下半年?唉,神啊,我今年應該沒犯太歲吧?
我苦著一張臉,暗暗地瞪著旁邊那假正經的機車男,恨不得將他那張勉強稱得上好看的臉撕爛!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幹!
作者: aguilera (阿古拉)
標題: 《妳身邊》(4)
人生就是不斷的在遠目,這道理打小三時我就懂了。
「痞女,妳躲在這邊幹嘛?」突然我的左肩被拍了一下,讓我不自覺的驚恐地擺好戰鬥姿勢,準備迎戰!
「來者何人?!」
「妳娘我!」
「靠,嚇人喔。」原來是伴星這妖女,我還以為是誰勒。
孟伴星,我最要好的隔壁班同學,其實原本我跟她是死對頭,詳細理由我也忘了,畢竟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好像是因為我們喜歡上同一個男生吧,不過在一次全校大掃除的時候,我們非常有默契的將砲火一致對著容劭奇,批哩趴啦的炸響,只因為他的吹毛求疵和龜毛。
打從那次起,我們就開始互相研究著對方,更在一次偶遇中,一起在街上共同抵抗一位敲詐賣口香糖老婆婆的小混混,而且有一次我在路上巧遇到她和她那位讓我崇拜到不行,號稱全台灣罵髒話最流利,三句不離媽、五句不離幹的女大學生老姐時,我更決定要和她化敵為友,因為我發現她實在太有趣了,包括她家人都有趣到不行,人生啊,真是事事難料。
「妳躲在這幹嘛?妳是要偷看誰啊?」
「小聲點啦!」我連忙將在外探頭觀看的她拉到了樹叢後方,不停比著安靜的手勢要她別那麼大聲。
「我是在看那個潔癖男啦!」
「容劭奇?那有什麼好看的?難道妳愛上他了?妳該不會腦袋哪根神經接錯位置了吧?」伴星擰起眉頭,很順手的將手貼上我額頭,一副想查探我是不是在發燒的樣子。
「愛妳卡慘死啦!愛妳個鬼,妳自己看啦,妳有看過潔癖男臉紅過嗎?妳看妳看!那個女的是誰啊?看起來好成熟喔,該不會是高三學姐吧?」
遠處前方一百公尺,容劭奇正和一位巧笑倩兮,看起來白白淨淨非常嬌豔的一名女孩子走在一起,全身上下像是可以擰出水來般的水噹噹,敢情這死傢伙喜歡的是這一型的?本小姐這麼不幸跟他處在一起這麼久,連有一次我偷看他洗澡他都沒臉紅過,這次居然會臉紅?
啥?我討厭他幹嘛還偷看他洗澡?你以為我愛嗎?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要不是高一時候和人打賭玩大冒險輸了,我幹嘛凌虐自己的眼睛?而且那次還很倒楣的被抓包勒,相片沒拍到就算了,隔天去學校又被懲罰要去書店買一本當時很紅的「彩虹書刊」來讓大家觀賞,什麼是彩虹書刊?就是一堆猛男照片的那種同志A書啦,這還要我講,笨!
更倒楣的是,當我從容赴義去付錢時,還巧遇到潔癖男來買參考書,旁邊則是我們那疼愛他到不行的班導,各位看官可想而知,兩個穿著同一家高中制服的一男一女,一個拿A書、一個拿參考書,大眼瞪小眼的那種
尷尬窘境,旁邊還站了個冒煙狀態中的茶壺班導,這樣的情形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非常意料中的,我被記過了,而且那個機車班導還把那本書拿回去給我爸媽看,打從那次起,我就更認定這傢伙是我人生中的煞星,能免則免、能避則避。
不過言歸正傳,這傢伙居然會臉紅?真是見鬼了我!現在七月份還沒來吧,怎麼大白天的我就看到這種靈異畫面?
「那不是高三的校花美女蕭媺仁嗎?他們什麼時候搭上線啦?」伴星一雙眼睛疑惑的瞪著他們瞧,我聽她這樣一講也開始疑惑起來。
不過蕭美人這名字會不會太夢幻了點?
「她的名字也太夢幻了吧,這樣大家叫她都是在稱讚她耶,真好,我也要去改名叫美人,叫什麼浣浣,浣浣浣浣浣浣浣浣,我還碗公、晚安勒。」
「她是微風的微改女字旁的那個媺啦,仁義的仁,不是那個美人啦。」伴星對我啐了啐嘴說道。
「音還不是一樣,反正不管怎樣都是佔便宜咩……」
「噓!蹲下!」突然伴星壓下了我的頭要我蹲下,我趕緊迅速的和她一道兒躲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氣氛突然變得這麼緊張?
「潔癖男往這走來了啦!靠!我要先閃了,有事再聯絡,掰!」」話都還沒說完,就見小姐她像是看到鬼似地拔腿狂奔,留我一人傻傻地楞在原地。
「看得很爽?」
這聲音……該死的勒……孟伴星,妳這沒義氣的傢伙!要走也帶我一起走啊,留我一個人在這邊給炸彈炸是怎樣?
我緩緩地回過頭去,尷尬的對著容劭奇傻笑,然後說了聲嗨。
「嗨,今天天氣真好,我要上去拿書包回家了,掰!」
才想轉頭閃人,他卻從後頭一把扯住我的衣領,讓我差點跌倒。
「幹嘛啦!衣服會破耶!」這傢伙怎麼手腳越來越好?
「妳這傢伙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光明正大這四個字?上次是偷看我洗澡,這次又偷看我和別人講話,妳該不會愛上我了吧!拜託妳不要,我的人生還很美好,不想這麼早死!」
「愛你去死啦!你美的勒,偷看你?我還不如去偷看小黃和小黑怎麼繁衍後代咧!」
「小黃和小黑都是公的怎麼繁衍後代?妳有沒有腦啊?」
「所以我才說我寧可啊!哼!放手啦,衣服快被你拉破了啦。」媽的,這傢伙什麼時候力氣變這麼大了?
我努力掙扎著想掙脫他的箝制,不停的扭動著自己的軀體,不過他卻一點都不打算放手,只是更用力地扯著我的衣領,然後……
嘶——
伴隨著聲響,剎那間我倆都定格石化住,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手上那塊白色的布……很白很白的一條破布,然後失聲尖叫。
「啊——色狼、變態!唔、嗯——」
迅雷不及掩耳,他連忙用手摀住了我的口鼻,緊緊地將身子貼在我身上,慌張的要我別再叫。
「不要再叫了啦!妳是想讓全世界都聽到是不是?」
容劭奇貼我貼的很緊,我都可以感覺到他那狂跳如雷的心跳聲,只是從沒遇過這樣窘境的我,卻急得都快哭了,我的衣服居然就這樣硬生生被這傢伙給扯破了?我裡面只有一件內衣啊!這樣怎麼見人啊。
雖然我承認我平時很隨性、個性也大剌剌,可是不代表我有暴露狂好唄!
「容劭奇,你在幹嘛?剛剛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尖叫啊?唷,那女的是誰啊?你們在這偷偷幹什麼好事啊?」突然班上的一名男性同學林大智拿著掃把經過,玩味地停下腳步觀看,容劭奇連忙將我拉到後頭擋住,不讓春光外洩。
「怎麼這麼急急忙忙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好事啦?是哪一班的美少女啊?讓我看一下咩。」眼見他就要走過來,容劭奇和我連忙再度移動了位置,深怕他發現。
「林大智,你與其有空在這邊八卦,不如把你打掃的那塊區域再檢查一遍!你知道我每天都可以在那邊撿到兩片落葉嗎?」容劭奇很冷的對林大智說道,躲在他背後的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就常理判斷,應該已經是冰點以下了吧!
這死傢伙,都這種時候了,還在那邊給我潔癖病發?有沒有搞錯啊!思及此,我忍不住暗踢了他一腳,然後聽到他一聲悶哼,似乎是有種抓狂的念頭在湧生。
林大智自知自討沒趣,只好摸摸鼻子碎碎唸地不平走了,待他一走遠,我更忍不住的從後頭又踢了潔癖男一腳。
「你他媽的幹嘛撕破我衣服?你看現在怎麼辦?我怎麼回家啊!你這死潔癖男!娘娘腔!龜毛、欲求不滿、討厭鬼!我一世清譽都毀在你手上了啦,你要我怎麼做人啦,嗚,我要跟我爸爸媽媽講,我要說你欺負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全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啦!是怎樣?你就比較偉大喔?憑什麼什麼事都是你對啊?我——」
驀然間,我忽覺有股溫熱的潤感封住了我的唇,很暖、很濕,軟綿綿地,像是棉花糖一般地輕柔。
我張大著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腦袋瞬間完全空白,眼裡的視線停留在他戴著無框眼鏡的挺直鼻梁上,直到過了好一會……
「妳不要再叫我就把我的制服借給妳,安靜喔,安靜。」離開了緊貼的雙唇,他脫下了身上的白襯衫後幫我穿上,而我依然呈現呆滯狀態。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這、這、這傢伙吻了我?他不但差點把我看光光還吻了我?靠!這樣我以後要怎麼嫁人?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有沒有必要這麼過份啊?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8:38
《妳身邊》(5)
刷、刷、刷,我拼命刷!
刷牙有益身心健康,常刷牙可保持口氣清新,對,沒錯!我刷!
把那潔癖男的口水刷掉!把那討厭鬼的味道刷掉!把那段該死的噁心回憶給刷掉!
他居然吻我?他怎麼可以吻我?難道他以為我們現在是在演瓊瑤劇嗎?居然就這樣給我親下去?有沒有搞錯啊!他該不會忘記我們兩個是世仇吧?兩個互看對方不順眼的人居然接吻,喔不對,是他強吻我,我可是受害者,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可以吻我?這該死一萬遍、一億遍的世紀大爛人!那可是我、我、我的初吻耶!嗚嗚嗚。
「妳刷夠了沒?我要洗廁所啦。」潔癖男非常機車的在外頭敲著門,他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害我要在這邊刷牙的!居然還想給我洗廁所?他有沒有搞錯啊!
「妳先回去,書包我再幫妳拿回去,我還得去檢查大家有沒有掃得乾淨,記得我的襯衫不要給我弄髒。」
這是他在幫我穿好他的襯衫後講的第一句話,各位看官你們說說,講這種話他還有人性嗎?他奪走我的初吻耶!結果這傢伙居然還在那邊給我想著他的地板有沒有掃乾淨、窗戶有沒有擦得光鮮亮麗,才剛回家又急忙地打掃家裡,完全不打算為他自己犯的惡行認錯!這該千刀萬剮的殺千刀!
「你是叫完了沒!你以為是誰害我要刷牙的?要不是你,我有需要在廁所裡面蹲一個半小時都在刷牙嗎?你以為我牙齒很耐刷是不是!」火大地扭開了浴室的門把,正面迎來正是他老兄那張不耐的臉,看得我是火上加火,火火火。
「如果妳再繼續聒噪下去,我不介意再來第二次,儘管妳嘴巴很臭,但起碼還在我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手拿著拖把的他,嫌惡的皺著眉頭說道。
很臭?他居然說我嘴巴很臭!
「你他媽的死娘娘腔,你剛剛說啥?把話給我收回去!」撲上他沒有防備的軀體,我直接掐住了他的頸子,打算將他狠狠勒死,他的眼鏡被我揮到了一旁,烏黑的瞳眸讓我有些失神。
不過他老兄力氣倒也忒大,居然這麼可以將我扣著他頸子的雙手給拉開,反過來壓制我在地上。
「妳鬧夠了沒有!」他火冒三丈。
莫名其妙,受害者是我吧!
「不夠!」大吼了回去,我又是一陣陣的強力掙扎,拉他的頭髮、抓他的背,還企圖踢他命根子,他一面閃躲,一面慌亂地想制住我扭動的身體,在一陣錯亂中,我同他突然便以非常詭異的姿勢面面相覷。
他修長的腿微躬了起來,緊緊扣著我胡動的下半身,兩隻握緊我雙手的大手牢牢地扣住在我頭上方,我們之間的視線大概相隔不到三公分。
忽然適才在學校的那意外之吻竄入我腦海,讓我的臉火速地燙紅起來 。
「妳玩夠了沒?」他咬牙切齒的問,似乎對於這樣詭異的姿勢絲毫不以為忤。
「你走開啦你!」掙扎不果,我生氣的別過臉,企圖掩飾自己的羞赧,媽的,我對這傢伙羞赧個屁啊我?該死,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隨便亂吻我,我才不會這麼狼狽!
「妳不要在那邊煩我就放手,現在妳可以閉嘴了嗎?」
儘管我很想再行報復,不過因為不願再維持如此詭異的姿勢,我只能悶著氣瞪他不發一語,過了一會,他便慢慢的從我身上挪開,那眼神盡是嫌惡,忽然間,有種悶痛的感覺一閃而過,讓我不知所措。
「妳放心,關於我吻妳這檔事我不會說出去,當然,妳也不要給我大嘴巴說出去,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妳就當沒發生過好了!那只是我一時情急的無意識行為,根本不算什麼,我可不想那麼倒楣被傳跟妳有什麼奇怪的關係。」
那幹嘛還吻我!
我很想大吼回去這麼問,可是心裡頭那股悶痛感卻越浮越大,大得讓我想忽視也無法忽視,奇怪,我究竟怎麼了?
恍惚間,似乎有什麼被壓抑住的東西在我腦海翻騰,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那最好!要是你敢給我說出去,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隨手將地上的拖把扔進他懷裡,不願再直視他,我匆忙地回到房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由來地,胸口更悶了。
「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問著自己,那夜,我一夜無眠。
不懂為何過去同容劭奇相處這麼多年的敵視生活,明明我應該很討厭很討厭他的不是嗎?為何今日的自己變的如此怪異?不過就是個吻罷了,一個吻有什麼了不起?
突然腦海浮起他和蕭學姐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的臉紅模樣,我的胸口,擰的更緊了。
為什麼我無法跟他和平共處?為什麼只要看到他我總是會下意識的想挑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其實我不是那麼討厭他,雖然他嘴巴很壞,但是該幫的忙他從來沒遺漏過,甚至連不需要他幫忙的,他也會竭盡心力的替我打點;幫我打掃、教我功課、替我洗衣服、擦地板,如果不是他愛碎碎念很討人厭,我知道實際上他對我是真的不錯。
只是不知道為何每次只要看到他的臉,我總覺得有種被背叛過的感覺,那總會讓我下意識的想要傷害他、讓他不高興,會有種報復的快感,可是天曉得他明明就不曾對我做過什麼,只除了雜念和過度優秀以外。
我也不懂為何自己會這樣。
他吻了我,可是卻嫌棄我,那種悶痛的感覺,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該死的為什麼要吻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8:54
《妳身邊》(6)
拜容劭奇所賜,我的情緒不好,很、不、好,有眼睛的都看得到,除了眼前這個白癡,我懷疑她的眼睛有脫窗,不然就是斜視!
「喂,痞女!大痞女裴浣浣,妳娘我孟大美女我來找妳了啦!靠!妳還給我把頭轉過去是怎樣?給本小姐轉回來!」孟伴星站在我的班級教室外大吼大叫,不過心情不是很好的我,連搭理都不想搭理她,只是把頭轉到了另外一邊去,雖然她跟我很熟,但不代表她跟我們班其他人也很熟,因此我也算準她根本不可能踏進教室一步,這女人只有那張嘴嚇人而已,膽子可小的很。
「浣浣,外面有人在找妳耶。」
彌之昇輕推了推趴在桌子上頹然的我,提醒著外頭孟伴星那妖女的聲音已經有越來越尖的趨向。
我掙扎著睜開一隻眼睛,正好對上彌之昇那張和藹俊朗的臉,不自覺的臉有些燙人。
其實雖然我很討厭我們那花癡班導,啥?為啥叫花癡班導?那還不簡單,當然是因為她很明顯的在明戀著一塵不染潔癖男啊,全世界有眼睛的都看的到,好,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雖然我很討厭她,不過我還真得感謝她因為嫉妒,所以故意找了個藉口把潔癖男跟彌之昇換掉座位,讓彌之昇來坐我旁邊,啥?為啥要感激?廢話!當然是因為跟彌之昇坐比較好啊!
拜託,他又不囉唆,人又親切,長得也不差,更重要的是——他可是數學小老師耶!開玩笑,只要跟他打好關係,我還怕以後潔癖男不借我數學作業抄?哼!
跟個數學小老師坐在一起比跟個神經質的潔癖男坐在一起快樂得多了吧!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
驀然,我的後腦杓不知道被什麼重物襲警,疼得我幾直淚流,憤怒地轉頭過去,正好在地板上看到那「隻」元兇——一隻愛迪達的桃色復刻休閒鞋!就我所知,這麼騷包的鞋子只有一個女人有!
「孟、伴、星!我跟妳有仇是不是!妳知不知道這底很厚?!妳居然拿這種鞋丟我!妳有沒有良心啊妳?」死捏著她的鞋子,我恨不得可以將手上的這隻鞋子碾碎,就像網路作家九把刀的「功夫」一書裡面一樣,不過他碎的是書,我想碎的是鞋!
「當然沒有,這種事妳不是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嗎?幹嘛還問我,呿,妳出來一下啦,我有話要跟妳講啦,有好處的啦,妳不聽是妳損失喔!」伴星非常理所當然的回答我,那表情真的很欠扁,不過聽到她說是跟她姐有關的,儘管不是很甘願,我還是用力的拉開了椅子往教室外走去,接著伴星便鬼鬼祟祟的把我拉到了一旁。
「我姐說她要請客。」她一臉詭笑的表示。
「然後?」干我屁事啊?
「正確說法是,我姐的男朋友要請客!」伴星的眼神忽然散發了很閃亮的光彩,差點沒把我燒死的那種炙熱度。
「雨神姐都這把年紀了,有男朋友很正常吧,妳HIGH個屁啊?」
「不是啦,我娘說那男的長得超帥的耶!超超超超帥的耶!走啦,我們一起去看帥哥啦,聽說要請吃好料的喔,鬥牛士喔!我姐叫妳一起來,走咩走咩,我爸媽都沒有要去,只有要請我們兩個喔!」伴星一臉高興的樣子,雖然我的情緒不是很好,但看她似乎很高興,倒也沾染了些許氣息。
雨神姐要請客?男朋友很帥?真難想信像雨神姐那麼豪氣萬丈的人,會交什麼多帥的男人,我一直覺得她應該去交女朋友才對。
不過基於好奇,我還是決定要去,更何況,吃鬥牛士耶!對我們這種高中生來說是很奢侈的耶,而且有人請客,不去白不去。
「那什麼時候啊?」
「今天下午。」
「喔。」
唔,等等,不對,今天下午?
「妳說今天下午?妳瘋了喔,是不用上課喔?」今天是禮拜五耶!現在也不過十一點而已,這女人以為今天是週六上半天嗎?
「不用啊,我姐他們不用。」她一臉正經的回答。
「妳姐不用又不是我們不用!」這女人是在想什麼啊?
「吼,妳很龜毛耶,妳是被那個潔癖男污染到是不是啦?蹺課不就得了,囉哩叭唆的,又不是沒蹺過。」肘推了推我,她一臉嫌棄。
「有大餐可吃,有帥哥可看,有數學課可以不用上,一舉三得耶,妳不覺得這樣很完美嗎?」伴星微蹙起眉看我,表情看來十分正經,和話語裡的內容差異頗大。
「我下午沒有數學課啊。」只有國文。
「囉唆,一句話!是不是朋友?」她扠起腰來睜大眼睛逼視著我,擺明要是我不答應就要絕交的樣子,唉,這樣算不算交友不慎?
這種時候,我還能答什麼?
「是……」唉唉唉,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不過如此,就說能者多勞咩,更何況是像我這種能者中的能者。
「那等等中午午休的時候我們就蹺頭啦,老地方見喔,妳可別像上次一樣爬個牆被小黃咬。」擺了擺手,達到目的的她快樂地揚長而去。
我還能說什麼呢?
不過罷了,反正留在教室看到容劭奇那死人頭也不是件多快樂的事,我還不如去見偶像雨神姐姐,好懷念她那不用斷句的流暢髒話啊!
呵呵,想到這裡,心情不自覺的好多了。
「妳又想蹺課?妳知不知道妳的上課時數已經快要不夠了,妳還想蹺課?難道妳覺得妳的過被記得還不夠多?」忽然,我的背後上方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一樣的討人厭、一樣的自以為是。
不用轉頭我都知道他是誰。
「干你屁事。」連看也不想看他,我直接轉身走了教室,卻沒有一如過去一般再度得到他一定會有的諄諄教誨。
很空盪的感覺,不過我知道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是我。
打從那個吻後,我就竭盡所能的避著他,放學時趁他還在收書包我就會先落跑,一回家馬上進房間不出來,就算吃晚餐也是在房間吃,早上出門也比他早出門,完全跟過去那個愛遲到的自己是兩碼子事,我也不懂為什麼我要這樣,只是我不想看他,很不想再看到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突然我聽到後方有個人再叫他的名字,一道很好聽的聲音,我忍著想回頭的慾望,僵直的走回座位上坐下,拿起課本假裝看書。
其實不需要回頭我也知道是誰來找他,那種嬌嫩甜美讓每個男人都會酥軟的聲音,全校只有一個人有。
傳聞中,他的校花女友,高三學姐蕭媺仁,一個和我大相逕庭的大美女。
莫名地,那股我已漸漸熟悉的悶痛感,又開始了蔓延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9:27
《妳身邊》(7)
在學校的後門垃圾場裡,有很隱密的翹課好路徑,為什麼說很隱密?因為知道的人很少,伴星是少數知道的人之一,原因是因為這路徑的發現人正是她的老姐。
「快點爬上去啦!剛剛我看工友伯伯去餵小黃和小黑了,妳快點啦!不然等等又被狗咬!」伴星在另外一頭不停的催促著我,我也很想快啊!但是我有懼高症這點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儘管這只是道不到兩百公分的矮牆,旁邊還有置放資源回收的塑膠筒可以踩,但是我就是要點時間作心理建設咩!
「快點啦!快來不及了啦!」
「好啦。」提起氣,我顫抖的爬上了那塑膠筒,不敢往下看,接著便一鼓作氣的閉起眼睛攀爬了上去,坐上了牆緣,我深深大口吸著氣,偷偷的往後瞥了地面一下,可惡,不就兩百公分而已,我幹嘛這麼沒用?
「那邊的同學!妳在幹嘛!回來!給俺下來!」
突然後頭傳來了一道口音很重的山東腔,我慌亂的往後一看,是學校的教官,大家都叫他山東伯伯。
後頭還有到很熟悉的頎長身影,不是容劭奇還有誰?
死傢伙,居然去打小報告!小人!
我見山東伯伯生氣的往我這跑來,趕緊一不做二不休的閉上眼睛往下一跳,動作相當之不俐落,導致整個屁股跌坐在地上。
「靠!好痛!」
「都是妳啦,慢吞吞的,看吧,被山東伯伯抓到了!」
「才不是好不好,是容劭奇那機車男去打小報告好不好,死抓耙子,卑鄙小人!」
「算了,快走快走,山東伯伯聲音越來越近了,快閃啦!」
伴星拉著我的手臂將我拖到了馬路上,隨手趕緊招了臺計程車,便一路往目的地駛去,SOGO百貨上的鬥牛士。
「為什麼會約這麼遠啊?」平分好付的車錢後,我不解的問她。
「因為帥哥好像晚點還要帶我們去個地方,啊,我看到我姐了,在那邊!」伴星指了指遠方一位穿著深藍色V領小可愛的女孩子,我定眼一瞧,的確是雨神姐姐沒錯,接著我們轉頭看到了一旁摟著她燦笑的男伴……
「那、那是……?」
「好、好像是……」
媽啊,這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帥的男人?靠!一定是幻覺,我不信!
為什麼老天爺的大任沒有降到雨神姐姐身上?不公平啦!
天音:因為他們都是神字輩地,孩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9:41
《妳身邊》(8)
「妳們兩隻居然給老娘遲到?是不是想死?媽的,欠扁喔?妳知不知道我等妳們多久了?十分鐘!足足有十分鐘!老娘我可是一分十幾萬上下耶,妳們說,妳們是不是很欠揍?幹!」雨神姐姐很帥氣的拿起了一本書各敲了我和伴星的頭一下,瞬時將我們從呆滯驚恐的愚蠢樣中拉了回來,我還不小心看到那本書的書名,很謎的一本書,「如何吃掉妳的另一伴」,她看這做啥?上頭的封面好A喔,一幅裸女畫耶。
伴星的姊姊叫孟織雨,我都習慣叫她雨神姐,因為有她在的地方通常十次有八次會下雨,不過今天倒是挺難得的,是個大太陽的晴天。
雨神姐是個很率性的女孩子,號稱全台灣最會罵髒話的女大學生,本來我以為交了男朋友的她應該會收斂點,不過現在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吼,姐,妳也打太大力了吧,不過十分鐘而已,幹嘛火氣那麼大,恰北北。」伴星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頂,嘟著嘴說道。
「妳說恰什麼?妳是不是很久沒被老娘扁了?想死是不是?想死老娘可以成全妳沒關係,妳想要哪種死法?絞首、腰斬、斷頭、凌遲,自己選一個,不用客氣。」雨神姐很銳利地挑眉看了看伴星,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站在一旁的那位帥哥微笑的臉看起來很詭異。
「好啦,對不起咩,走啦進去啦,我肚子好餓喔。」伴星闔起手掌求饒,雨神姐才總算放過她。
「來吧,我訂好位了。」無敵大帥哥微笑的對著我們說道,他的聲音好聽到讓我和伴星都不自覺的臉紅起來。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完美人種啊。
服務生領我們坐好了位置,點好了菜後,雨神姐姐率先拿起餐盤殺到自助區去拿東西,原本也打算跟過去的我和伴星,卻被無敵帥哥哥的聲音留了下來。
「妳們多大了?」他微笑的問道。
「我、我們都高二。」天啊,好帥!
原本我以為容劭奇已經算是難得的異類人種了,沒想到、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帥到人神共憤的天殺大帥哥!
一想到容劭奇,我的胸口莫名地擰了一下,奇怪,我為啥要有悶痛感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他剛剛去打小報告讓我很不爽所以才會這樣!
「這麼小?」大帥哥仍然一臉微笑,這時雨神姐也從戰區回來了。
我看到她把一大盤又一大盤的食物都往大帥哥的桌子上堆,然後扠著腰很女王的說道:
「把這堆都給老娘吃下去!你要是再瘦下去,到時候老娘比你胖那怎麼辦?你知不知道男生要胖一點才好吃啊!」氣勢十足啊。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雨神姐姐,她是那種想說啥就說啥,非常直來直往的人,連帶的也不怕別人的眼光。
而我不是,雖然我天性痞痞,只是我沒有辦法想她一樣勇敢的面對自己,常常別人拜託我做事,儘管不是很願意,我仍然會硬著頭皮去做,有時候還真討厭這樣龜毛的自己,媽的,我又不是容劭奇!
這頓午餐約會很愉快,我只能說雨神姐和那位她口中的人神共憤真的是天生一對,因為一樣耀眼,耀眼的驚人,不是那種外貌上的耀眼,而是他們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懾人氣息,讓人難以忽視。
「痞子妹,聽伴星說妳有個青梅竹馬的小男友耶,改天介紹來認識一下啊,我幫妳『關照』、『關照』他。」吃著甜點,雨神姐莫名的冒出這句話。
該死的勒,孟伴星這個大嘴婆!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勒!我哪有那麼倒楣!」我狠狠的瞪著伴星,她卻一臉不在乎的說道:
「誰說不是,我明明就看到他在外掃區撕妳衣服,還親妳,這樣不是男女朋友,那怎樣是?」
她看到了?該死,我還以為沒人知道咧!
「這麼跩?痞子妹妳他媽的真是惦惦吃三碗公耶,這麼豪放喔,幹,撕衣服親親耶,那個我起碼等了我們交往了半年才幹的事,妳這小孩居然才高二就給我來這麼火辣辣的,吼,人神共憤怎麼辦啦,遜掉了啦、遜掉了啦!下次我不只要撕你衣服,媽的,輸人不輸陣!你的內褲我也要用撕的!」雨神姐姐握起拳頭,一副死命必達的樣子,而帥哥哥則是輕輕的在雨神姐姐的髮鬢旁輕輕說了句話,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只見雨神姐姐突然拿起一堆衛生紙往鼻子上放。
「姐,妳很無聊耶,這個也要比,妳好歹考慮一下我和浣浣都未滿十八歲耶,這裡還是公共場所耶!」拿著杈子,伴星皺著眉頭表表示,不過臉也跟我一樣紅。
「吼,那個真的不是我男朋友啦!我才沒那麼倒楣勒,跟妳們講不是就不是!那個高三的學姐才是他女朋友好不好,最好是我那麼衰!」該死,為什麼又覺得胸口悶悶的了。
為什麼我要為那種人心痛啊?心痛?為什麼我會用到這種形容詞?
「真的不是喔,那他幹嘛撕妳衣服又親妳?」雨神姐一邊擰著鼻子一邊不解的問道。
「這妳要問他,我怎麼知道!」用力的切著牛排,越想越不爽。
這時,只見人神共憤帥哥哥很優雅的將身子俯了向前,輕輕的用手撐著下巴說:
「那是因為他喜歡妳吧。」
碰!
平地一聲雷,我才不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6:59:57
《妳身邊》(9)
「不、可、能!NO WAY!」容劭奇那傢伙要是有可能喜歡我,那我願意去跳十次淡水河!
「妳怎麼知道不可能?」人神共憤帥哥哥給了個顛倒眾生的微笑,接著便又說道:
「現在的小男生都很沒種,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敢說,越是被他們欺負的,通常越是他們喜歡的對象,這是我的過來人經驗。」輕啜了一口飲料,他對雨神姐姐給了個媚眼,不知為何,雨神姐姐又多抽了好幾張面紙。
「人神共憤哥哥,那你意思是說,你也曾經欺負過你喜歡的女生囉?」伴星不解的問道。
人神共憤哥哥尚來不及答,雨神姐姐早搶先一步站了起來,非常有氣勢的一手指著坐在右側的他,一手扠著腰嗔目的對我們說道:
「有!他有!他把我欺負的超慘的,媽的,老娘當初被他耍的像猴子一樣團團轉!幹!我跟妳們講,交男朋友千萬不要交這種狐狸轉世的,包妳們死的很慘!被吃掉都不知道還在幫人家數鈔票!」雨神姐姐非常的給它痛心疾首的說道,看來似乎煞有其事的樣子。
不過我和伴星都不自覺的露出狐疑的表情:這樣一位有著一張舉世無害的臉的男人,會有耍人的可能嗎?應該不會吧……
「這樣吧,妳想不想知道那小男生喜歡你?」人神共憤帥哥哥一把將雨神姐拉到了他懷裡,一副沒什麼繼續說道。
「想!」「想!」
不愧是姊妹,這時候倒是異口同聲啊。
「我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幹嘛?我又不喜歡他!」又扒了口冰淇淋,我裝作不在意的表示,只是不知為何,心裡頭有股淡淡的憂傷,天知道我想不想。
「好吧,不想的話那我不說囉。」擺擺手,人神共憤哥哥無謂的切著牛排繼續吃,著實讓我傻眼,心裡頭有一部份莫名的搔癢的在騷動,可惡,幹嘛吊人胃口!
「我要知道!未來姊夫,講一下啦!」突然伴星舉手哀求的問著,雨神姐一聽她喊他未來姊夫,忍不住的往自個兒妹子的頭上巴下去。
「夫妳大頭啦!欠揍是不是?誰叫妳亂喊!」
哈,雨神姐臉紅耶!
「本來就是……他都已經把妳嗶了,妳們這樣嗶來嗶去,天知道哪天我會突然變成人家的阿姨,這樣還不能叫姊夫,那怎樣才能叫……」
只見雨神姐臉越來越紅,但是人神共憤哥哥卻心情奇好的摸了摸伴星的頭,還舉起杯子來和伴星乾杯:
「非常好!果然跟妳姐不一樣,領悟力真是優秀!妳講這句話我有中意,來來來,乾杯乾杯,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我能幫的一定幫!不要客氣!」
很明顯地,人神共憤哥哥心情異常之好,他的嘴角已經快上揚到太陽穴了。
「其實呢,要測試一個男孩子喜不喜歡妳很簡單,特別這招對妳們這種小高中生很有用。妳只是需要個人,男人。」人神共憤哥哥一副很神秘的說道,我雖然裝作不想聽,可是耳朵卻束的老高,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雨神姐姐被他摟在懷裡,卻一直不停的拿著面紙往鼻子塞,而且還動來動去的。
「也就是說要一個妳對他有點好感,但又沒那麼有好感的曖昧對象,總之,人啊,只要一搞起曖昧來,什麼奇奇怪怪的情緒都看得見,話點到此,能不能通,就看個人智慧啦。」語畢,他便一副不打算再說的模樣,繼續吃著飯,只見剛剛一直在桌下摟著雨神姐姐的左手這才浮上來,雨神姐姐這才喘了好大一口氣,然後憤怒的瞪著人神共憤哥哥,不過他似乎並不以為意,仍是恣意的品嚐盤中之飧。
曖昧?對象?不懂,人神共憤哥哥,你的話好謎啊。
飯後,雨神姐姐和人神共憤哥哥就丟下我和伴星獨自去偷歡了,真是機車!要去看夜景也不帶我們去。
「妳不是說他會帶我們出去嗎?」看著雨神姐姐說掰掰的燦笑樣,有種想往她頭上巴下去的衝動。
「他是說,他要跟我姐出去……我也被耍了……」伴星的臉色不會比我好看到哪。
「那現在要去哪?五點多了,要不要回去了?還是要去逛逛?」
「要不要去唱歌?」現在回去八成也是要面對那張死人臉,我才不幹!自找罪受。
「就我們兩個?」
「對,今天是Woman`s Party!男賓止步!去不去?」我給了伴星一個燦笑,順手也推了推她。
「妳都苦苦哀求了,妳娘我豈是那種鐵石心腸?走啦走啦!」
啊,人生啊,如果能覓得知交一友,也不枉這遭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0:14
《妳身邊》(10)
躡手躡腳的提著鞋子,我像貓似地打算直接往房間走去,沒想到才進客廳,燈就開個通亮。
「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又是那道熟悉的冷酷聲音。
「十一點啊。」反正都被抓包了,那就乾脆大方承認吧。
「課蹺了妳就直接走,連一通電話都沒打來,我打了妳也不接,妳知不知道妳這樣讓人多擔心?我差點就要打給裴伯伯他們了妳知道嗎?!」他的雙手握的死緊,身上的制服也未褪,客廳雖然很乾淨,但和平常一比,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他似乎沒有打掃,他現在這是怎樣?指責我嗎?我都還沒跟他算他打小報告的帳,他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我沒有拜託你擔心我啊,我幾點回家幾點出門干你屁事?放心,出事的話我不會把罪過推託到你身上的,這樣可以了吧!」擺了擺手,我想直接回到房間,卻被他拉住了左手臂甩在沙發上。
「妳是不是一定要惹火我妳才高興?!妳爸媽出國前將妳交代給我,妳以為我跟妳一樣是這麼沒責任感的人?要是妳出事了怎麼辦?妳有沒有想過妳父母會擔心?要是妳又出事了怎麼辦?妳可不可以偶爾用點妳那顆快生鏽的大腦,好好想想怎麼做才能不麻煩到別人?妳可不可以成熟一點不要老這麼任性!」他很大聲的怒吼,看來似乎真的很生氣,一時間連我也被嚇住了,見鬼了,他這麼生氣幹嘛?不過就是晚點回家罷了,以前又不是沒有過,差別只是在於這次沒有他的陪同罷了,他的保護欲不是重成這樣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不過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又」出事怎麼辦?我以前有出過什麼事嗎?
恍惚間,夢裡那張模糊的猙獰臉孔一閃而過,讓我瞬間有些站不穩。
「你吃錯藥喔?」我直覺的問他,突然覺得這樣的他看來有點恐怖,當下有想要逃回房間的慾望。
「妳不認為妳該給我個道歉?妳居然還問我是不是吃錯藥!」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我,大有想將我碎屍萬段的傾向。
「奇怪,你以為你是誰啊?又不是我老爸老媽,也不是我的什麼親戚,更不是我男朋友,基本上我們連朋友都稱不太上好不好,你管我那麼多幹嘛?莫名其妙!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去打我小報告的啦,像你這種小人我才沒那麼不幸當你朋友好嗎?我一定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跟你一起長大,你以為我愛嗎?」不知為何,我開始有種想要激怒他的慾望,莫名的想要佔上風,不干示弱。
他看了我好半晌不發一語,接著表情從原本的盛怒變得異常冷淡,沒有溫度似地的看著我,瞬時冰冷的寒意竄上身體,開始有點後悔剛剛自己的心直口快。
「對,我連妳朋友都稱不上,我不配,這樣妳高興了吧?不過請妳以後如果要晚歸,最起碼請個人告訴我,這樣妳就不會在半夜回家的時候,在客廳看到我這個讓妳嫌棄萬分的討厭鬼,還有告訴妳一件事,我沒那麼無聊去打妳的小報告,為什麼教官會出現在那裡我也很納悶!」
講完了話,他若無其事的走上樓回到了房間,很用力的甩上門,徒留我在客廳後悔,道歉的話語卻怎樣都說不出口。
那是受傷的眼神嗎?為什麼我覺得那個眼神我似曾相識?他沒去打小報告?那為什麼他會跟山東伯伯一起出現在那?
原本只是有些發疼的額際突然頭疼欲裂,腦海裡閃過了一些畫面,是……
「對不起,妳別生氣好不好?」
那是誰?是誰在對我說話?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雙手捂住了頭顱的兩側,我暈眩的倒在客廳沙發上,試著深呼吸想要平靜下來,直到過了好一會,顫抖著身軀這才發現一滴、兩滴的眼淚悄悄的落在深藍色的百褶裙上。
然後在昏去之前,似乎朦朧的看見一張懊悔的臉。
「我該拿妳怎麼辦?如果可以的話,我當初一定不會離開……」
來不及細探是誰在說話,我暈了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0:29
《妳身邊》(11)
為什麼我會回到房間?
一早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我發現我不僅身處在自己房間,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成平常我習慣穿的那件睡衣。
奇怪,我不是在客廳暈死了嗎?難道說我會夢遊,自己遊回房間換衣服上床睡覺?唷,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想我可以去報名奇人軼事。
伸了個懶腰,我轉頭看看床櫃上的鬧鐘指著十一點多,摸摸肚子也覺得有些嘴饞,便下床梳洗一下後往樓下餐桌看看容劭奇有沒有買什麼東西回來,不過樓下卻空無一人。
「奇怪,還在睡覺嗎?」我疑惑的喃喃自語,再度回到了樓上敲了敲他房門卻沒人回應,接著便好奇的輕輕扭動門把往裡賊腦探頭細瞧,卻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每個週末不都是這潔癖男大掃除的時間嗎?他跑哪了?
肚皮傳來不識相的咕嚕叫囔聲,扁了扁嘴,我回房拿起鑰匙決定外出覓食。
「唷,山茶花快開了耶。」用著指尖撥弄一瓣瓣的粉白色山茶花苞,我有些懷念,好像打從上了高中後,我就不曾再注意過這片花林,都忘了每年這季節王伯伯家的茶花總是含苞待放了。
「茶花盛開的季節是原本是在冬季,不過我用了些魔法讓她們可以在夏季開花。」
「什麼樣的魔法?」
「阿吉的魔法啊!」
阿吉的魔法啊……
折了一株探了些頭的茶花,我湊到鼻頭輕嗅,想想一個人吃飯實在有點無聊,便決定去叨擾那位許久不見的鄰居。
「王伯伯,王伯伯,出來唷,隔壁的小惡魔來找你啦,請我吃東西啦,我好餓喔!王伯伯,你不要以為摀住耳朵就可以不用面對現實喔,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要唱沙拉鰻魚飯給你聽囉,我數到三喔,一、二——」
「吵死了!死小鬼,要跟妳講幾次,人家叫莎拉布萊曼,不叫沙拉鰻魚飯!妳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啊妳!」
YES!果然每次只要我「不小心」的誤講錯王伯伯夢中情人的名字,他就會忍不住出來開門,真是屢試不爽。
怒容矗立在我面前的是我從小到大的鄰居,年紀約莫六十來歲,我習慣叫他王伯伯。
「王伯伯我餓了。」雙手疊在我那被潔癖男養到有些起伏的小腹上,我故作可憐的看著他。
「……老子欠妳的?」
「我想吃鰻魚飯。」
絲毫不理會他滿佈著皺紋的嚴肅臉孔威嚇,我肆無忌憚的繼續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妳這麼久沒來我家,剛剛先是在外頭大吼大叫,又污辱我的莎拉,現在居然還跟我說妳想吃鰻魚飯?」他的眼角在抽搐,我看得很清楚,不過為了我的肚皮,我還是必須堅持下去。
「我沒有想要吃沙拉,我想吃的是鰻魚飯啦。」
「妳老子他們呢?」我瞧見他掄起那雙乾皺的手,眼泛殺機,不過早已司空見慣的我一點也不以為意。
「去大陸了,他們不要我了。」很意料中的看到他皺起眉頭,我暗在心裡叫著萬歲,王伯伯雖然長得很高大魁武,面容也是嚴肅難以親近,不過身為他鄰居十幾年來,我非常清楚他不過是隻紙老虎而已,會叫不會咬,小學有次甚至還被我看到他拿著手帕在看日劇。
「那模範生呢?」
「不知道,一早就沒看到他,王伯伯我肚子好餓喔,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耶,我想吃鰻魚飯啦。」賴皮,我知道,不過這招對王伯伯向來是非常有效。
「……算了,妳進來吧,妳這死小鬼怎麼又偷摘我花?跟妳說多少次那是很辛苦培養的,要不是有阿吉——」
「要不是有阿吉的魔法,這些花根本開不了那麼漂亮對吧?好啦我知道啦,反正她們遲早也會謝掉咩,阿吉昨晚托夢跟我說如果我喜歡的話可以摘沒關係啦,走啦走啦,我們進去啦。」
「油嘴滑舌的妳這小鬼。」他嘆了口氣,搖搖頭便往屋子裡走,我吐了吐舌頭也笑鬧著推著他進去。
「妳老子他們也真是的,是不是都忘記妳小時候發生過的事啦?居然還這麼放心的把妳丟在台灣,模範生雖然是模範生不過充其量也是個小鬼而以咩,妳老爸老媽他們腦袋到底在想什麼?」王伯伯碎碎唸著走在我前方,話語裡透露著我不解的含意。
「王伯伯,什麼小時候發生過的事啊?我小時候發生過什麼事啊?」我狐疑地盯著他突然僵硬的背影,越發覺得詭異,有什麼事情是我這當事者不知道的嗎?
「沒、沒事,妳說妳想吃鰻魚飯是吧?那我們叫次郎那家日本料理的外送怎樣?今天一點有阿信,我不想出去吃飯錯過,我跟妳說啊,我們做人就要學阿信那樣堅忍不拔,像她小時候雖然家裡很窮,可是——」
「你也要鰻魚飯對吧!我去打電話叫外送!」
未免他再喋喋不休下去,我趕緊拋下他衝到客廳去打電話,沒有注意到他些許感傷的表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0:44
《妳身邊》(12)
王伯伯的妻子在我出生前就走了,聽說是癌症過世的,兩個人間也沒有小孩,不過他對於這段往事一直不願意提起,雖然他很疼我,不過我也不敢踩他地雷,有時候我會懷疑他會這麼疼我和容劭奇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膝下無子的關係。
聽老爸老媽說,阿吉是在他妻子過世後不久自己跑來他家庭院玩樂被發現的,那時候阿吉大概才一個多月大,原本想將牠趕走卻也趕不走,抓去堤防丟掉還自己跑回來,莫可奈何的王伯伯才養了他,這一養就是十七年。
阿吉是隻德國狼犬和土狗混種的結合體,原本聽王伯伯說是要將牠教養成行軍用般的軍犬,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天性散漫,卻反而變成史上最笨的笨狗一隻。
阿吉不會看家,曾經小偷來光顧牠還對人家搖著尾巴只差沒說歡迎光臨,不會在定點大小便,總是將王伯伯家裡弄得這邊一陀屎、那邊一泡尿。
儘管牠很笨,可是在容劭奇來我家裡住之前,牠卻是我童年最親的玩伴。
唔,我這樣講不就等於認同容劭奇是我最親的童年玩伴?
唉,其實也算啦,只不過是從小打到大的童年「頑」伴就是。
媽媽總說如果沒有阿吉的出現,當初深愛妻子的王伯伯很有可能會尾隨妻子而去,阿吉說不定正是王婆婆派來給他最好的天使。
阿吉的存在對王伯伯而言,一直是不同於其他生物體。
「王伯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過幾十天好像就是阿吉的忌日耶。」扒著鰻魚飯,我口齒不清的說道。
「嗯,是啊,想想阿吉也走了快三年了。」
王伯伯輕輕放下了竹筷,神情看來很落寞,連帶的我也有些鼻酸。
阿吉是在我國二那年走的,在一個山茶花盛放的瑰麗早晨。
那天我還記得是連日寒流綿雨後難得的煦陽,一早起床看到陽光,我穿著厚衣暖服想要來隔壁帶阿吉出去散散步,我還記得牠那時已經變得很懶,不大願意出門走走。
那天難得容劭奇願意跟我一起帶牠出去散步,平常他是很不喜歡狗貓
這類動物的,他總認為牠們身上病菌很多,不乾淨。
「唷,今天天氣這麼好啊?真難得,那我跟你們一起去,來,阿吉別懶了,起來散步囉!」
那天我和王伯伯還有潔癖男帶著牠去堤防,已顯老態的牠難得看來有些朝氣,那時我還想或許是因為難得一次有三個人帶牠散步的關係。
牠就像年輕了好幾歲的壯年公狗一樣,這頭跳跳、那頭跑跑,好不開心,撒嬌的在我們三人間撲來撲去,我還記得容劭奇在被牠舔到臉時,臉上難得的驚慌失措,想起來就好笑。
「噗呲!」
「小鬼頭,妳發神經啦?莫名其妙笑什麼?」
「啊?沒啦,我只是想到容劭奇那天被阿吉舔到臉時,那張臉很可笑。」
王伯伯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像是從老舊的倉庫裡找到秘寶似地咧嘴跟著笑了起來,眼神飄飄乎地往窗外的白色山茶花看去。
「那小子就是潔癖太重這點討人厭,不然倒是挺完美的!」
就在那天晚上阿吉走了。
在王伯伯輕輕地撫弄著牠黑亮毛髮中安詳地走了。
醫生說牠很老了,所有的肝腎心臟功能都退化,眼睛視力早已看不清楚,嗅覺也不再能夠有什麼作用,像牠這樣的大狗,能夠活到十七歲已經是很難得了。
「你胡說!早上我們明明還玩得那麼開心,如果牠真的不看不到我們、聞不到我們,那牠怎麼能夠認得我們!你胡說!早上牠明明就還舔著我的臉,我叫牠坐下、握手牠都會,牠哪裡老,牠一點都不老,你胡說!」
「浣浣……」
那時候面對我的質問,醫生只是低頭不語,我只記得王伯伯那時按著我的肩膀對我說了句:
「妳看牠的臉,牠很幸福的,我們該知足了。」
我放下筷子,眼裡泛起霧氣,偷偷地用著食指將幾乎奪眶的眼淚拭去,接著抬頭來看著王伯伯那張不復以往印象中堅毅的臉孔,曾幾何時在我記憶裡總是神氣炯炯的王伯伯已經顯露出老態了?
「王伯伯,你還會再養一隻狗狗嗎?」好不容易,我問出了當年我想問卻問不出口的話語。
他的視線從窗外的山茶花拉回我身上,給了一個很淺,淺到近乎悲傷的笑容。
「我沒辦法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了,我已經老得不夠強壯了。」
低垂著臉,我看到他眼裡有些氤醞,接著他站了起來走道了落地窗旁怔怔地看著那一大片的白色花海。
「阿吉忌日跟我太太的生日是同一天。」
他平靜無波的說道,卻在我心裡掀起壯闊的波瀾,這件事我從來沒聽說過!
「小鬼頭,妳知道嗎?」沒有轉過身來看我,他依然背對著我。
「生其實不過是死的起點罷了,我們人活著一出世就是為了等待死亡,只有出生和死亡是上天給我們眾生最平等的必經過程,既然如此,生或死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大家都一樣會經歷。」
陽光透過幾淨的玻璃灑在他充滿歲月痕跡的臉龐,那柔煦的光線讓他看來別讓人安詳。
他緩緩的轉過身來,輕輕的笑著對我繼續說道:
「重要的是過程,不管怎樣,既然已經確定要走這一遭了,那就別讓自己後悔。」
他的話在我心裡投下大石,泛起一陣巨響,莫名的我想起了容劭奇,莫名的突然腦海裡又閃過一些片段的雜亂畫面,讓我額際又開始微微泛疼 。
「阿吉忌日那天,我想這些山茶一定會開得很美吧。」我看著窗外那片被豔陽籠蓋的一片白,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那當然,這可是——」
「阿、吉、的、魔、法呢,嘻。」接著王伯伯的話語,我兩相覷輕笑,那片白色的花海也被一陣徐風輕撫,泛起一陣讓人炫目的豔姿搖曳。
阿吉也聽到了吧,我想。
畢竟牠現在正長眠在那片讓人驚嘆的白色花容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1:06
《妳身邊》(13)
雞仔腸、鳥仔肚!沒度量的男人最討厭!
我皺著眉嘟著嘴看著洗衣籃裡那堆已經一個禮拜沒洗的衣服,忍不住開始在心裡頭瘋狂唾棄容劭奇這氣量狹小的傢伙!
不過是吵個架咩,以前又不是沒吵過,連打都打過上萬回了,他這次幹嘛這麼認真啊?連我的衣服都不洗?放在這裡給它發臭,難道他不會礙眼?他不是很有潔癖嗎?
我和容劭奇已經一個禮拜沒講過話了,打從上禮拜吵架開始,他煮的晚餐永遠沒我份,洗衣籃裡的衣服會把我的特地挑起來,扔在旁邊,早上也不叫我起床,自己逕顧著自己去學校,儼然一副小人報復的樣子,真的是很沒氣量耶!
枉費那天從王伯伯家回來時,我本來想找他合好的,結果那死潔癖男跩的二五八萬,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就往房間走,害我把原本擬好草稿的那些感性的話通通都吞回肚子裡。
這下可好,我的制服都已經拿去洗了,沒有一件乾淨的能穿,這樣要怎麼去上課?
我看看時鐘,已經七點半了,遲到定了,又沒衣服,總不能穿便服去吧!要怎麼跟教官講?說我是轉學生嗎?在教官已經認識我很久之後?
嘆了口氣,看樣子我只能自己洗衣服了,誰叫那傢伙那麼小氣……
只是長這麼大,我還真連一次衣服都沒洗過,四處找了找也沒有說明書,我記得潔癖男好像都是把衣服丟進洗衣機裡,然後隨便按著鈕它就會動了,那傢伙會的事,我裴浣浣豈有不行的道理?
燃起一股鬥志,我將洗衣籃裡的衣服全部都到進洗衣機裡,看了看洗衣粉,也不知道該加幾匙,乾脆一股腦兒的到了一大半下去,這樣應該會洗得比較乾淨吧!
接著我研究了上頭的按鈕好半天,不過全部都是日文,幾乎看不懂嘛!乾脆便隨便亂按了幾下按鈕,想說這樣應該大功告成了吧?!
聽到洗衣機裡傳來了很像洗衣服的聲音,我不禁對自己的天分感到驕傲,我就不信那傢伙會的事我不會,哼!
再抬頭起來看了看時間,我發現居然已經快十點了,想想反正沒制服穿,今天乾脆翹課算了;拿定好主意,客廳櫃子裡拿出了PS2來,決定繼續和我的三國無雙奮戰!
★
「裴、浣、浣!妳給我起來!還睡,妳這個白癡給我起床!」
唔,好吵喔,誰啦?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瞇著眼想看清是誰在叫我,只是仍然抵抗不了睡魔的翻過了身子又睡。
「妳還給我繼續睡?!妳起來給我看看妳把家裡弄成什麼樣子了!起來!」
好吵、好吵、好吵喔!
我從沙發上驚跳起來,擰著眉頭不是很高興被打擾,努力的回神了一下,才發現原來是容劭奇這機車男,奇怪,他不是不跟我講話嗎?幹嘛現在又跑來吵我?
「幹嘛啦,你很吵耶!睡個覺是礙到你了喔。」揉了揉眼睛,我迷迷濛濛的說道。
「妳睡覺是沒礙到我,但是妳自己看!」他用力的將我拉了起來,憤怒的用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撐開我的眼睛,沒看還好,我這一看差點昏倒。
「怎、怎麼會這樣?!」
眼前是一片水鄉澤國,猶如八七水災再現我家一般的可怕,我甚至還看到我的內褲緩緩的在地板上漂流。
「怎麼會這樣?妳怎麼不問問妳的豬腦為什麼會這樣?!妳說,我不在家的時候,妳到底做的什麼蠢事?我還特地早退三節課回來看妳怎麼了,結果妳居然把家裡搞成這樣!妳真有這麼討厭我?討厭我到忍不住在家裡搞破壞讓我爆火?是不是這樣!」他猶如失去理智般的大吼大叫,一副天要亡他的樣子,讓我也不自覺開始愧疚。
「我只是洗個衣服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這樣啊……」話越講越小聲,心虛可見。
「洗衣服?妳這樣叫洗衣服?妳好意思說妳這樣是洗衣服!妳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洗個衣服可以把家裡弄得像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場?拜託妳,如果妳不會就請妳不要動,妳那顆腦袋已經超乎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圍了!」
他很生氣的越吼越大聲,我也從原本的愧疚慢慢的轉為怒火,奇怪,憑什麼我要這樣讓他唸東唸西啊?
「媽的,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給我開染房喔!越講越過份耶你,這是我家耶,我把我家弄成怎樣是干你屁事?」我雙手扠著腰生氣的回罵回去,對他越來越囂張的態度感到火大。
機車,我就不信他會這樣對那個校花大吼大叫!
「妳也知道這裡是妳家?好,那我問妳,為什麼妳家的地是我在拖,妳家的窗是我在擦,妳家的棉被是我在曬,連妳的內衣內褲都是我幫妳洗?妳倒是告訴我啊!」
「因為這裡也是你家啊!」聽完後我非常理所當然的回道,接著便看到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微妙。
從原本的大火中燒轉為中火,然後是小火,接著關掉。
「妳說這裡是我家?」他指了指自己,眼神有些許呆滯。
「廢話,你在這都住了八、九年了,這裡不是你家,那哪裡是你家?」我像是看著笨蛋似地看他,對於他的疑問感到莫名其妙,這裡不是他家的話,那難道外面的公園才是他家喔?
不對,難道他覺得大陸才是他家?
一思及此,我突然的整個心房揪了起來,狠狠地作疼,腦海裡又開始那些讓我看不清楚的畫面,忍不住的往沙發上一跌。
「痞妹?怎麼了?」
「好痛、好痛。」
他慌亂地衝到我身邊,緊張地拉開了我捂著雙際的手,輕輕揉揉的在我的太陽穴上按摩起來。
「好點了嗎?」
「好疼……討厭,為什麼每次我都會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好痛、好痛!討厭!」我疼的撥開他的雙手,敲打起自己的頭顱,想將那些讓我痛楚的影像敲走,他見狀趕緊掌住了我揮動的手,緊緊的將我擁在懷裡。
「乖,我在這裡,我沒有走,我一直在妳身邊,浣浣乖,沒事的、沒事的,聽話,深呼吸,對,深呼吸,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
我靜靜地躺在他胸口,任由眼淚鼻涕抹擦在他純白的襯衫上,抽抽咽咽的聽著他紊亂的心跳聲,隨著他每一句話語深深呼著氣。
「好點了嗎?」他依然將我擁得很緊,像是怕我消失一般的沒有任何間隙。
「嗯。」吸著鼻子,我抖著肩膀回答。
他的手從我的背脊轉移輕觸著我的髮,嘴裡喃喃自語著沒事了、沒事了。
我緊靠在他懷裡,有些眷戀這片胸膛,很溫暖,讓人安心。
一瞬間我完全忘記他曾經和我互看不順眼這檔事。
「好點了嗎?」過了好一會,他才微微拉開我們間的距離,這舉動讓我突覺有些失落。
「嗯……」
「下次別再想些有的沒的事情了,要是我沒在妳身邊妳又痛了怎麼辦?別想太多。」
「嗯……」尷尬的氛圍讓他的話語產生魔力,讓我不自覺的點頭答應。
漸漸地,他頓了好一會,像是在回想什麼似地,沒多久只見他突然漾起一個好大的笑容,開心的看著我,讓我不禁心跳漏跳了一拍。
「妳剛剛說這是我家對嗎?」
「對啊,不然你覺得哪裡是你家?」我有些緊張兮兮的問。
「沒,沒事。」他咧著嘴巴笑開,白晰的牙齒閃得發亮,像是放下了什麼東西一般的輕鬆愉快。
「那好,跟我來把這堆慘況清一清吧,妳不會希望晚上睡覺時,隔天起床發現自己在太平洋吧?」他看起來很開心的說,一反一個禮拜前,完全不打算理我的模樣。
「我的房間在二樓又沒差……」
「裴、浣、浣。」
「好好好,我幫我幫。」捲起袖子,我認命的道。
「錯,是我幫妳才對!別忘了這堆是妳搞出來的,跟我可沒有關係,所以是我幫妳清,不是妳幫我清!」
「隨便啦,囉哩叭唆的,要不是你不幫我洗衣服,我們現在哪需要這麼苦命……」搬開了沙發,我不是很情願的碎碎唸著。
「妳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搬著桌子的他,驀地將眼神掃射到我這頭。
「沒、沒有,清地板,嗯。」
啊,算算時間,我已經很久沒跟傢伙和平相處了耶,更枉論剛剛那個讓人尷尬的奇怪情況,我居然會被他摟在懷裡像個小孩子似的哭泣?見鬼了,我到底怎麼了?為何我覺得我最近真的怪怪的?
過去很少這樣啊,了不起不過是作那個怪夢罷了,為何最近我總是好像要想起什麼,可是卻又模糊的一塌糊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這樣的?
我到底是打從什麼時候開始跟他成為世仇的啊?人的記憶真是不可靠。
這一天,我們兩個足足弄到了半夜三點才睡覺,他還教我要怎樣使用洗衣機才正確,當他拿著洗衣粉喃喃自語說怎麼會少這麼多時,我連吭都不敢吭聲。
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後,我們都累癱在沙發上直對著天花板發呆。
「我明天不要去學校,拜託你別叫我……撐著僅有的餘力,我好不容易吐出這句話來,接著便不醒人事的睡去。
恍惚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睡意很深的我一點也沒有清醒的打算,只是在茫茫然間,似乎夢到了一雙溫熱的暖唇,很輕很柔地疊上了我地,靈巧的滑舌有力的探入,勾著一抹又一抹的曖昧情愫,汲取著讓人喟嘆的情慾,柔順的青絲被雙大手輕撫,每一下的撩撥都讓我呢喃燥熱。
是夢吧,我想,應該是夢吧……
「謝謝妳,謝謝妳給了我一個家。」朦朦朧矓間,我似乎聽到有人這樣說。
接著才恍恍惚惚的想到,似乎是從見到容劭奇和蕭媺仁在一起有說有笑後,我才開始有這些奇怪的舉動反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1:24
《妳身邊》(14)
「哈、哈啾!」討厭,頭好痛喔。
早上一早就被潔癖男叫起來,真是奇怪耶,都跟他說過我不要去上課了,還硬把我拉起來,莫名其妙,現在可好,看,感冒了吧。
一早來花癡班導沒詢問潔癖男昨天為什麼早退,反倒是訓斥我為何昨天沒來又不請假,還要勞煩潔癖男回家看我有沒有事,拜託,差別待遇沒必要這麼嚴重吧!
反正他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就都是錯的,簡直是種族歧視咩,是怎樣?他是精靈族的,啊我是半獸人喔?連強獸人都稱不上!
「怎麼?妳感冒了?」坐在我旁邊的彌之昇,看到我在咳嗽便關心的問道。
「大概吧,啊,我今天頭好昏喔,你可不可以借我下午的數學作業看一下啊?我從昨天就開始頭痛了,那些題目我根本看不懂。」其實是根本就不想看,就算頭不昏,大概也不可能會懂。
彌之昇那張好好先生的臉,看起來果然比那潔癖男那張冰山臉舒服多了,只見他擔憂的看了我一下後,便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堆又一堆的作業本,還把剛剛上節歷史課的課本擺到我面前,接著又拿出了一盒很像是普拿疼之類的藥盒給我
見鬼,他給我這麼多東西幹嘛?他是小叮噹嗎?我跟他有很熟嗎?
雖然天性使然,裝熟這檔事我很在行,但是他這樣熱情的回應不代表我會習慣啊!
「來,妳先吃顆止痛藥吧,我看妳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他從盒子裡撥了顆藥丸給我,桃紅色的亮眼色彩,有些炫目。
「不用啦,我等等再去保健室找護士阿姨就好了。」唉,不愧是好好先生,做事體貼又細心,跟一塵不染那傢伙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上次妳不是才裝病被護理老師轟出來嗎?她不是跟妳說下次就算妳真病也不會理妳?等等妳去了,要是惹她生氣怎麼辦?妳還是先吃一顆吧,放心,這藥不會傷胃的,如果妳怕,我這邊還有胃藥。」和煦的笑容,招牌的天神笑臉,天啊,我幾乎都可以在他頭上看到一層光圈了。
容劭奇,看看你,跟人家差這麼多!改天真該叫潔癖男好好學習一下怎樣當個天使!
「你怎麼會知道我被護理老師轟出保健室這檔事?」
「想知道妳的事並不難,妳人緣很好,我去幫妳倒杯水。」他笑笑地走到了外頭,幫我倒了杯水,接著便又盯著我將藥吃下去,這才又笑顏逐開的說:
「這些是平常我做的數學筆記,如果妳需要的話,可以拿去印,我想裡面應該很完善,然後這一本是下午老師要檢查的數學作業,妳等等趕快抄一下,因為有點多,接著這個歷史課本,我剛剛看妳似乎都在睡覺沒在上課,所以我想說也順便給妳一起將重點抄一抄、畫一畫好了,老師說明天早自習要小考。」他一派溫和的笑臉,好看的眼睛彎成迷人的半圓弧度,和挺直的鼻梁相搭起來,簡直不輸容劭奇那傢伙!
雖然比不上人神共憤哥哥那般好看,畢竟人神共憤哥哥也算神字輩的,但是此刻我看著彌之昇,卻開始有些懷疑,為何他的每年巧克力排行榜會輸給容劭奇那傢伙?
他簡直就像個天使啊!容劭奇根本比都不能比!
這一刻,我真的太太太慶幸花癡班導把他跟容劭奇對換座位了,這一定是神的恩典!
「我真是後悔這麼晚才跟你比較熟!」看這一桌的『寶物』我忍不住眼泛淚光、雙手闔十的對他說。
「怎麼說?」他一臉疑惑的問我,只是那好看的半圓弧眼沒有依然褪去過。
「你簡直是神的化身!是我的再世恩人!這世界將因你改變,台灣將因為你而走上國際、發揚光大!」
「妳太誇張了啦,哪有那麼好。」他抓了抓頭有些羞赧,看得我忍不住想逗他。
「真的真的!一點都不誇張!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啦!」
他又是一笑,雖然不至於顛倒眾生,但是看了卻會讓人打從心底的覺得舒服,喔天啊,我當初怎麼會沒發現這樣的極品?!我高一的時候幹嘛還去跟伴星搶那什麼鬼籃球隊長?!真是目睭去沾到蛤蜊肉!
「以後如果妳數學方面有不懂得可以問我,不用客氣!」
「放心!我一定不會客氣!」這樣就不用去看容劭奇那死人臉了。
「彌之昇同學,你的桌腳邊下有根頭髮,麻煩你撿起來。」就在我和彌之昇聊得很愉快的同時,潔癖男那冰點以下的冷感聲音又突然出現。
我抬頭看了看他,發現他似乎不是很高興,眼神很冷,連正眼瞧都不瞧我,呿,我還以為經過昨天的和解之夜,他應該多多少少會對我好一點,結果反而變本加厲,真是陰晴不定的傢伙。
「啊,不好意思。」彌之昇慌張的檢起了那一根細到不知道有沒有零點零零零零零壹公分的髮絲,不好意思的對著容劭奇笑了笑。
只是潔癖男卻鳥都不鳥他,只是瞪了他一眼後逕自走人,回到位置上拿出課本來看。
「不要理他,他就是那付德行,你別介意啊。」八成是大姨媽來了,真不懂,明明是男人怎麼會有大姨媽。
「妳似乎跟他很熟?」
「大概吧,我們一起長大的。」真是倒楣。
「這樣啊,那你們到底是不是男女朋——」
「不是!我們只是非常普通一般的青梅竹馬!」不知為何,說著不是,胸口卻有點失落。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他笑著回過身子不表示什麼,拿出了下堂英文課的課本預習,臉上滿是笑意。
好,有什麼好?一點都不好!
唔,我生什麼悶氣啊,他不是我男朋友才好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1:56
《妳身邊》(15)
不舒服,我的胸口不舒服!
很礙眼,那兩個人的身影看了很礙眼!
我悶著氣不是很高興的看著前方有說有笑的男女,心裡頭泛著莫名的酸楚,有種想要掉頭離去的衝動。
「妳幹嘛?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該不會是吃醋吧?」伴星一臉曖昧的看著我,這樣的表情讓我忍不住將火氣往她身上出。
「吃妳大頭媽的醋!都是妳啦,拖拖拉拉的,說好要來玩PS2的,結果居然給我留下來弄社團名冊?!妳有沒有搞錯?害我等妳那麼久!」我見鬼的才是在吃醋!可是真該死的,要不是伴星動作這麼慢,我哪需要跟在這兩個礙眼男女的後面?!
放學時分,潔癖男一改前一禮拜的不理睬政策,反而留下來等我收好了書包才一起走,一如以往,不過卻在我們等伴星的那一刻,莫名的出現了那位蕭媺仁來,說什麼順路一起走,順個鬼啦,她要坐公車,我們又不用!容劭奇,你這大色狼,一見美女就撲上去的傢伙!居然還給我答應?!真是他喵喵喵的勒!
「妳少把火往我這出,妳要是不爽看到她們兩個,那我們先走一步啊,妳怕什麼?」
「怕個鬼,妳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潔癖男威脅我說什麼,要是我敢走,他就一個禮拜不幫我洗衣服,妳以為我不想走喔!」留在這邊看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看了也不爽啊!不過要我再經歷一次裴家大宅的八七水災,我更不願意!
「他幹嘛威脅妳?」伴星擰著眉頭,不解的問。
「我怎麼知道,妳不會去問他?」哼了口氣,我怒氣不平的看著前方那兩位怎麼看怎麼相配的身影,看得有種想要拿東西砸過去的慾望。
這傢伙真的很奇怪耶,下午看到我和彌之昇有說有笑時還擺臉色給我看,結果要回家時又要我跟他一起走,到底在想什麼啊他?
「站牌到了,我得在這邊等車,那就先掰囉,明天見,記得明天把書帶來喔!學妹再見。」校花學姐和藹的對我們揮揮手道別,不過她的眼神很明顯的,絕大多數都是停留在容劭奇身上。
我勉強扯了個自認好看的笑容道別,接著便拉著伴星快步離開,以免潔癖男病發說要陪她等車。
只是在回家的路途上,我仍然覺得很不痛快,一張臉就像滿肚子大便似的難過。
只見伴星拍拍了我的肩膀,沒說什麼,只是那神情看來卻很曖昧,該死的曖昧。
「幹嘛?」笑得那麼淫幹嘛?
她輕輕的覆耳過來,用著容劭奇絕對不可能聽的到的聲音說:
「還記得我未來姊夫說過的話吧,看樣子妳已經先被將一軍了。」語畢,她就像個得道仙人似的沒在說什麼,只是不停唱著李玟「暗示」這首歌,簡直莫名其妙嘛。
人神共憤帥哥哥講過的話?他講過什麼話……?
好像說什麼曖昧的,啊,就是曖昧!難道說,容劭奇正在和那位學姐搞曖昧?他真的喜歡上那位學姐了?
驀地,心狠狠地開始抽痛起來,我的頭又開始疼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2:06
《妳身邊》(16)
我沒什麼興致玩電動,因此只是坐在客廳看著伴星玩著我的大強呂布狂砍,而我則不斷的在腦海裡倒帶,適才潔癖男和校花學姐有說有笑的模樣,一想就難受,可是越是難受卻偏要想,人真是犯賤。
「吃水果」
突然容劭奇端出了一盤切好的蘋果擺置在桌上,推了下眼鏡接著便拿了一塊坐下來一邊吃,一邊看伴星打電動。
「你不打掃喔?」我不習慣的問他,平常他不是一回家就打掃嗎?
「等孟伴星回去,不然她走了我還是得再掃一遍。」他懶洋洋的回答,身上的制服甚至也還未換去;奇怪,他今天怎麼了?平常回家一定先換好衣服,然後開始打掃的他,啥時轉性啦?
「喔。」隨口應了幾聲,我也拿了快蘋果啃了起來,卻不經意的看到他制服上的釦子有兩顆沒釦,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肌膚來。
太玄了,他平常不是都會乖乖的扣好所有的釦子?今天也太反常了吧!是怎樣?被美女電到就失了魂了喔?
哼,男人!
瞥過臉,不想再見他那好似春風得意的笑容,我不發一語的繼續看著伴星過關斬將。
「喂,妳幹嘛不玩啦?我一個人打得很辛苦耶。」伴星按了暫停,回過頭來問我,一看到桌上有蘋果吃,也拿了一塊一邊啃一邊對潔癖男說:「你買的啊?挺好吃的,你挺會挑的咩。」
「我不想玩,妳玩就好,反正我們家的大強那麼強,一個就夠了啦,其他的角色我用不慣。」
「我跟妳玩吧!」容劭奇在我和伴星瞠目結舌之下,輕輕拿起了另外一個遙控後,重新開了機、選好人物和關卡加入戰局。
見鬼了!這傢伙平常不是不喜歡玩電動嗎?
「你不是不喜歡玩電動嗎?」天要下紅雨了?
「我不是不喜歡,我只是知道妳比我更愛而已。對了,妳的那個我幫妳擺到妳房間的櫃子了,有需要的話去拿。」他盯著銀幕很認真,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個?什麼那個?」講這樣誰聽的懂啊?
「妳自己去看吧,我看妳好像差不多該用了,所以早上就先幫妳買了,這個我來!」他一邊打著電動一邊回話,仍然沒有回過頭來看我。
我狐疑的回到房間,發現房間裡的衣服他好像都拿出去了,接著便打開了抽屜想看看他幫我買了什麼,結果一看……
該死,這傢伙怎麼會連我什麼時候MC來都知道!
不過心裡頭有一股甜甜的漣漪不斷的在放大、放大。
剛剛他和蕭媺仁並肩相走的畫面就像泡泡一樣輕易的被刺破,其實這傢伙只要不別老是跟我作對,他人也挺不錯的咩!
突然想到他今日有些反常的行徑,還有剛剛他話裡的意思,難道說他只是在迎合我?
他不是不愛打電玩,只是知道我喜歡玩所以讓我玩?
他今天沒那麼認真的整理家裡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其實他也不愛整理,只是知道我不會整理所以幫我整理?是這樣嗎?
會是這樣子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2:23
《妳身邊》(17)
原來潔癖男除了有潔癖以外,他還可以去應徵另外一樣行業——靈媒。
有沒有那麼準啊?我的經期向來都很亂的,連我自己都搞不大清楚多久會來一次,怎麼這傢伙這麼神,一猜就中?媽的,肚子好痛……
「怎麼了?妳臉色看來很差?」彌之昇有些擔憂的看著我,我則回應他一抹苦笑。
「如果你是女人的話,你大概就能理解為什麼我臉色差了,可惜你不是,不好意思,雖然今天是你跟我當值日生,但是我想我可能得麻煩你多一點了,唉唉唉。」痛痛痛。
「沒關係的,我先去幫妳倒杯熱水,等等再去幫妳借熱水袋,妳先休息一下。」彌之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走了我放在桌上的杯子便走了出去,沒多久,熱呼呼的茶水抹著裊裊的煙氣,冉冉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給了他一個感激的微笑後,便小心翼翼的輕輕啜飲,卻還是不小心燙到了舌頭。
「痛!」皺著眉頭,我不停吐納著舌頭想要降低那灼熱感,彌之昇看了後趕緊為我倒上了一杯冷水,用他的杯子。
「用這漱口,小心別吞下去,那個來不可以喝冷的,等等去洗手台吐掉。」
他的話好似有種魔力,讓人會忍不住乖乖遵循,我聞言後,便依言用冷開水緩了緩我舌頭上的灼熱感,接著便強忍著疼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想走到外頭的洗手台將水吐掉。
他見狀趕緊過來攙扶我,只是在手掌快觸及的那一刻突然被一個不明物體硬生生介入。
「吐在這吧,不舒服就不要亂跑。」潔癖男的右手上提了個水桶,表情很難看的瞪著我,全班這時的眼神也都瞬時定格在他和我身上。
「奇怪,他們不是水火不容嗎?怎麼衛生股長突然關心起她來了?」
「見鬼了,今天有下雪嗎?」
「容劭奇不是跟那個校花在一起嗎?」
紛紛的流言開始暗聲四起,弄得我覺得有些尷尬,只好下意識的不理會潔癖男,轉頭硬是撐著走到門外將水吐掉。
回到教室來,只見他神情陰霾的冷看著我,而彌之昇或許有感氣氛不大對,趕緊跳了出來打圓場。
「妳不舒服先坐下休息吧,等等我再幫妳去借熱水袋,然後那個容劭奇,你水桶給我吧,我今天值日生,要裝水,等等老師會用到,快上課了,你先回去坐好吧。」陪著笑臉,彌之昇走到了潔癖男的身旁想將他手上的水桶拿走,沒想到一陣巨響,潔癖男卻將手上的水桶扔到教室外頭去,接著便佯作不在乎的回到位置上坐下後,拿出課本來閱讀。
這樣的舉止著實讓我和全班的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給彌之昇難堪,而彌之昇則不發一語的撿回了水桶,到洗手台上盛好水後,靜靜的走回教室。
彌之昇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卻一步一步的往潔癖男的位置上走去,接著在班上的一震驚呼——
嘩啦!
那桶水全數被他倒在容劭奇身上!
完蛋了,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2:44
《妳身邊》(18)
「說!你們為什麼打架!」午餐時間,花癡班導隱忍著怒氣,臉色很差的詢問著彌之昇和容劭奇。
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她的得意門徒,因此她看起來是真的瀕臨發火邊緣。,特別是他們兩人都不發一語。
「說啊!不要給我裝啞巴!」花癡班導生氣的用力拍了下桌子,卻依然換不得兩位大男生的一絲回應。
其實我沒想到容劭奇和彌之昇居然會打架,容劭奇從小到大,除了跟我以外,我還真沒看過他跟誰打過架,至於彌之昇,他看起來分明就是好好先生的樣子,沒想到他的揮拳那麼狠!簡直是專業級的!我瞧容劭奇身上掛的彩幾乎足足比他多了一倍以上有。
想到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幹架,全班的桌椅幾乎都被他們弄散了,抽屜裡的書本也掉了一地,容劭奇那件萬年潔白的襯衫,黑了大半片,釦子也只剩下一顆,彌之昇的上衣則破了一半,容劭奇甚至連臉上也都掛了彩,腫的相當難看,糟糕,我記得他很怕瘀血這種疼痛的。
「你們兩個要是再不講話,我就兩個都記大過!」花癡班導顯然火大了,下達了最後警告,不過兩位當事人仍然是故我,不打算表態。
生氣的拍了桌子,花癡班導便氣沖沖的走出教室外,沒再回來,而彌之昇則率先回到了座位上,不發一語的拿出課本來看;潔癖男則拿了書包走出教室,也沒再回來過。
「你……還好吧?」我怯怯的問著彌之昇,他只是斜瞥了我一眼表示還可以,接著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我忍不住看了看門口,有些擔心潔癖男不知道有沒有怎樣,他看起來比彌之昇嚴重多了。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打架?
X
子夜零時。
客廳的大鐘準時的響起四季交響曲,而容劭奇依然還沒回來。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他都沒開機,想到他今天異常的表現,儘管是死對頭,我仍然不自覺的會為他擔心,唉,這傢伙究竟跑到哪了?
「死潔癖男!又不接,回來要你好看!」再度撥了通電話,依然是直接轉到語音信箱,我忍不住的越加火大,將手機直接摔在沙發上。
「可惡,肚子好痛又好餓……幹嘛還不回家啦!」我今天可是一下課就直接衝回家,想看看容劭奇回來了沒,結果一直等到現在連晚餐都沒吃,MC和餓肚的雙重加持下,我難受的想在地上打滾,不過我知道就算我現在滾了,也不會有人來救我,還不如自力救濟去覓食比較實際。
勉強的打起精神,拿起了桌上的鑰匙,我蹣跚的走到了門口想出去買點東西裹腹,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陣開門聲,容劭奇頎長的身影探了進來。
我訝異的看著他,他渾身已經梳洗乾淨,甚至換上了一件我從來沒看過的運動服,臉上和身上的傷口也都上好了藥,跟中午蹺課出去時的模樣,完全是兩碼子事;我一時忘記該說什麼,不過他卻只是看了我一眼後,就不再理會地直接往樓上房間走去,喀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頓時,我整個火氣都上來了,顧不得疼痛地衝上了樓,不停的敲打他鎖上的房門,邊大罵: 「潔癖男!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你這麼晚回來還給我臉色看是怎樣?!你跑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讓人很擔心啊?出來啦!幹嘛把房門鎖死!你給我出來!」
「吵死了!」猛然地,房門被打了開來,我差點一掌就拍打在他臉上;他漠然地瞪視著我,周遭散發出不可親近的氛圍,突然間我的胸口傳了一陣難忍的抽搐,痛的讓我想逃離他的視線。
「麻煩妳,以後沒事的話最好別理我,不要敲我房門,不要跟我說話,不要碰我,該做的家事我會幫妳做好,但是拜託妳以後就當我是隱形人,就當我不存在,我知道妳很討厭我,反正我也很討厭妳,既然這樣那就請妳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這樣妳開心、我也高興,聽懂了嗎?」冷冷地說完了這些話,他用力的將房門甩上,徒留我在門外。
我呆若木雞的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覺得那陣陣抽搐的的疼痛開始猛烈的擴大,像是流洩的瀑布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然後,我在嘴角嚐到了那讓人吞不進去的鹹味,很澀,很難受,我的雙手死擰著褲子,手掌已泛白沒有血色,我想那應該很痛,我想我的肚子也應該很痛,我想現在的我應該要痛的快昏倒才對,可是我沒有,我現在對這副軀殼沒有任何感覺。
軀體上的痛楚,怎樣都比不上那種心被撕碎的感覺。
我討厭他,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他,沒錯,應該是這樣地。
可是為什麼眼淚會這麼難以吞嚥?
為什麼心頭會這麼的難受……
他是我全世界最討厭的人不是嗎?
這樣問著自己的同時,我的眼淚潰堤得更氾濫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8:44
《妳身邊》(19)
「妳的臉色好差,到底怎麼了?我看妳這幾天都幾乎沒吃什麼午餐,妳早晚餐有吃嗎?妳不用減肥了啦,這樣剛剛好。」上完了下午第三節國文課,彌之昇憂心的詢問著我,經過一個禮拜後,他身上的傷口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一個禮拜了,打從那天彌之昇和潔癖男打架後已經一個禮拜了,我聽話的將容劭奇視而不見,他也很配合的將我當陌生人看,我們之間唯一的相處機會只剩下晚餐時間而已,不過從昨天開始,我連他買的晚餐也原封不動的未用。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他變成這樣,儘管我們互看對方不順眼,但那不代表我們真的要將彼此當作世仇看待不是嗎?
「最近沒什麼胃口,不想吃。」扯了個微笑,我想我現在八成連微笑都很難看,伴星說我最近看起來從痞子少女,變成痞子女鬼。
彌之昇嘆了口氣後,從書包拿出了一包蘇打餅乾,遞給了我,要我好歹先吃點,接著便又說道:
「放學有事嗎?我有些書想買,妳可以陪我去嗎?」
他一臉誠摯,再加上最近心情實在很差,我邊答應說好,只見在我說好的那一刻,他突然給了我一個很大的笑容,讓人有些許失神的笑容。
「你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的人耶。」
「怎麼說?」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看到你笑,我的心情就會變好,就覺得好像沒什麼不可以解決的,你該不會是療傷系的吧?」吃著他給的蘇打餅,我總算覺得好多了,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笑臉。
「這樣啊?那簡單啊,以後只要妳心情不好,妳就只需要拉拉我衣服,然後對我說:『帥哥,我鬱卒。』那我保證妳一定會在下一秒看到我媲美黑人的潔白牙齒!」他打趣的摸摸我的頭,讓我有種被寵溺的感覺,當下覺得放鬆許多。
唉,容劭奇,你再跩一點也沒關係,反正你對我,可有可無!我一點都不在乎!從背後瞪試著容劭奇的背影,我多希望這世界上有目光雷射機這種東西,非讓他的背破個大洞才是!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我慢慢的拿著拖把等待著拖地,這時卻突然被班上一群女孩子圍住。
「妳們幹嘛?眼神看起來好淫喔。」不好的預感。
「痞妹,聽說,妳跟彌之昇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啊?」江依婷首當其衝,八卦的問我,其他女同學也一臉期待的樣子。
「妳聽誰說的啊?並、沒、有。」蹙著眉頭,我一副無聊的看著她。
「真的沒有?」
「沒——有。」拉了長音,我擰緊眉頭說道。
那個傢伙傳的無聊八卦?我跟彌之昇?怎麼可能!
「是喔,可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彌之昇喜歡妳耶!那妳勒?妳喜不喜歡人家?」
彌之昇喜歡我?!
「妳們會不會想太多啊,是哪一點讓妳們以為彌之昇喜歡我啊?照顧人是他的天性啦!最好是他喜歡我。」見鬼了,他哪一點像是喜歡我?
「最好不是,妳反應也太遲鈍了我!沒神經的都看得出來他喜歡妳好不好!反正不管他喜不喜歡妳,妳覺得他怎樣?要不要考慮一下?」江依婷似乎是越講越有興致,整張臉八卦的緊。
我還來不及回答,就突然有人插聲喝到:
「那邊那群的,江依婷、吳凱芳、林祺雅、李筱涵、楊允蘭,妳們的打掃區域掃完了沒?還在那邊玩!」潔癖男一一點名八卦人士,只除了我以外,而所有的女生在被他的指責之下,也只好摸摸鼻子離開。
看著他冷漠的身影,不由來地,我覺得有些失落。
「窗戶我擦好了,地我幫妳拖吧,妳先收書包。」彌之昇突然出現搶走了我手上的拖把,俐落的拖起地來,他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樣,我也只好回到位置上收著書包,這時卻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容劭奇。
我不想轉頭過去,因為我知道是誰。
「你好了嗎?可以走了嗎?」蕭媺仁甜甜的問道。
「嗯,再等等,我還得檢查。」潔癖男柔聲的說道,接著便又走進教室檢查每個人負責的區域。
「走吧,我收拾好了。」提起了書包,我拉著才剛拖好地的彌之昇就走,匆忙間,他趕緊拿起掛在桌邊的書包,隨著我一起離去。
「可是還沒檢查——」
「沒關係,人家女朋友在外面等他,他不會多認真檢查的啦。」我故意講的很大聲,幾乎全班都聽的見,儘管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明明只是讓自己更難受罷了。
我和彌之昇在全班的注視下快步離開教室,走到了門口正好看到蕭媺仁,她客氣的對我微笑道別,臉上的兩抹紅暈看得讓人煞是礙眼。
勉強對她點了個頭,拉著彌之昇,我逃也似的離開了學校。
好痛,真的好痛,原來心痛了起來,會是這麼難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9:08
《妳身邊》(20)
步出了校門口後,彌之昇帶著我來到了公車站牌這,說是要去誠品,我便疑惑的問道:「你是要買什麼書啊?為什麼要跑到誠品?」
「我想去找一些推理小說,誠品會比較多。」他帶笑的表示。
等著公車的時候,突然彌之昇握住了我的手,很親密的靠在我身邊低頭和我說話,說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因為他突然的親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臉紅的發燙,溫厚的男性氣息輕柔地吐納,我心跳剎時快的異常。
曖昧,我突然想起人神共憤哥哥這句話。
「喂,你們兩個要去哪?搞小團體吼。」
江依婷一夥人邪笑的看著我和彌之昇,突然眼光從我的臉上慢慢的移到了……
「進展這麼快啊?」她看著我和彌之昇相扣的手說道。
我驚得想甩開彌之昇扣緊的大手,不過卻突然無功,不解的抬起頭來看他,他仍是一派笑容。
「我們車來了,掰掰。」拉著我走上了公車,徒留江依婷一夥人曖昧的在原地詭笑招手,忽然間,我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很冷的瞪視著我,一旁偎著他的依然是那美得不可方物地美人。
公車啟駛了,我斷然地轉過頭去,不願再去猜測容劭奇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而彌之昇的手卻握的更緊了。
從頭至尾,不曾放過。
★
「推理小說有這麼好看嗎?」我看著彌之昇很開心地在一排又一排的推理櫃前徘徊,眼裡散發著動人的神采,讓人看了會不自覺跟他心情一樣好起來。
看著他挑著一本又一本書的大手,我不禁有些臉紅,適才曖昧的氣氛不停的在我腦中浮現。
剛剛坐公車時,他一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而我也很膽怯的不發一語,我應該請他放開的,可是我依然沒這麼做,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只是當他握緊我的手時,我有種感激的快樂,像是被救贖一般,或許是我自己也捨不得放開。
「嗯,很有趣,像這本『占星術殺人魔法』,很傑出的一本作品,金田一妳看過吧?金田一裡面有篇達比之星的那一回,就是在學這個作者的這一本作品喔!」
「達比之星……啊,你是說有師生戀的那一回嗎?五具屍骨變成六具的那一回?」
「對,就是那一回,那個手法就是在學這本,『占星術殺人魔法』,前陣子還沒再版時,可是傳說中的逸品呢,妳想看的話我家有,再借妳,我今天就是來買他這本『異想天開』的,聽說很讚,等等要不要來我家?」他很快樂地不停講著關於推理小說的一切,神情看來很耀眼,不同於平日在學校溫文的一面,讓我有些錯愕,畢竟在我印象裡,彌之昇一直是個安靜但是溫和的人,幾乎不曾見過他像今日這般稚朗。
「啊,抱歉,我只顧著自己一直講,說不定妳沒有興趣,對不起啊,每次只要提到推理小說我都是這樣。」摸著頭,他有些羞赧,我看了卻覺得他這樣的舉動很可愛,見鬼了,可愛?
「沒關係,聽起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不如你明天帶去學校給我?現在去你家我怕回家會太晚。」
他聞言,又是一個很和煦的笑容,接著便拿了四、五本書去櫃臺付帳,步出誠品後,他堅持要送我回家,順便請我吃飯,儘管我們的家裡方向根本不一樣,不過他依然很堅持。
「你不怕回家太晚?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不用了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妳晚餐也還沒吃啊,如果不是我把妳拖這麼晚,妳怎麼會沒吃晚餐?所以不要再堅持了啦,走啦,妳公車來了。」拉著我的手,他不顧我的抗議也一起上了車,不過車上卻沒有位置,我和他站在後門邊,拉著鐵桿有一下沒一下的閒扯,說著某某老師的八卦,或是聽說誰和誰被謠傳在一起,這次的學年平均又是誰拿走了第一名,誰最有希望上台大。
「想不到你平常看起來話不多,知道的八卦倒是不少咩。」
「這個叫惦惦吃三碗公。」他笑得很開心。
突然公車一陣急煞,我一時重心不穩的跌在他懷裡,而他也被我這一跌撞倒在地,我緊張的趕緊問著他有沒有怎樣,一邊想將他扶起。
「你怎麼開車的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我不忘的對公車司機大吼。
「你沒怎樣吧?對不起啊,有沒有哪裡受傷啊?」唉唉唉,我怎麼會去把人家撞倒呢?真是罪過。
我擔憂的不斷幫他拍打掉身上的灰塵,沒有注意到他不尋常的靜默,驀然,他輕輕的捉住了我那隻遊移的右手,很輕、很柔的在我耳鬢低語:
「我喜歡妳。」
晴天、霹靂,他真的喜歡我?
那我呢?
突然間容劭奇的身影又竄入了我的腦海,揪起了一種叫做心痛的感覺,該死的難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9:30
《妳身邊》(21)
「妳家在這啊,聽說妳跟容劭奇住一起是真的啊?」吃完了飯,彌之昇依然堅持要送我到家門口,雖然我曾經試圖反對過,不過卻一點用都沒有,因為他認為女孩子一個人晚上回家太危險,不過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男孩子晚上回家也不怎麼安全啊!
更何況,我並不希望讓容劭奇看見,莫名地不希望。
「是啊,送我到這邊就可以了,我自己進去就好了。」該死,客廳的大燈是亮著的,潔癖男果然在家!等等不知道他又會給我什麼好臉色看。
「可以借妳家上個廁所嗎?不曉得方不方便?」他笑得有些尷尬,一副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我則更加驚慌。
「廁、廁所?啊,好、好啊。」唉,怎麼啥時不上要現在上呢?
我認命的拿了鑰匙打開家裡的大門,卻沒有在預料中的看到潔癖男出來擺臭臉,可是大廳的燈明明就是開的啊。
「廁所在那邊。」隨意地告知了彌之昇廁所位置後,我看了看鞋櫃,發現潔癖男的鞋子也都在,應該是在家才對,可是為什麼沒有看到人影?
鞋櫃上突然入眼了一雙根本不屬於我的女性學生鞋,讓我錯愕拿了起來察看,突然一陣有如輕鈴般好聽的嬌甜女聲響起: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沒想到你房間這麼多書,這本等我看完再來跟你借。」
我不可思議的張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副景象,蕭媺仁巧笑倩兮的從二樓容劭奇的房間步下,而容劭奇則微笑的對她點頭,這是什麼狀況?
突然他將視線擺放到了我的身上,原先的笑臉一瞬間變得很冷漠,和剛剛判若兩人。
我的胸口又開始痛了,很痛、很痛!
「我好了,不好意思麻煩妳了。」突然彌之昇走到了我身邊言謝,正巧抬頭也看到容劭奇他們倆,蕭媺仁有些羞怯的對我和彌之昇打了招呼,容劭奇這時候的神情看起來卻更冷漠了。
「我送妳去坐車。」理也不理的,他逕自出門,一聲招呼也沒打,很徹底的將我當隱形人看待,對彌之昇更是連正眼也沒瞧過。
突然間我覺得很生氣,感到很憤怒,有種想要報復的慾望。
「彌之昇,我陪你去等公車,走吧。」搶在他們前頭,我拉著彌之昇便走了出去,經過潔癖男身邊時也不忘瞪他一眼。
「不用了啦,妳這樣一個女孩子回家很危險的,我自己去就成了。」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而且我覺得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聊,你比某個陰晴不定的傢伙好相處多了!走吧,現在也才十點多而已,沒關係。」我故意說得很大聲,然後很快樂的看到容劭奇的臉有些蒼白,那讓我有種快感,失落的快感。
突然我的手腕被一陣拉力扯住,弄得我差點跌倒,回頭一看是容劭奇那張鐵青的臉,沒有表情,卻讓人不寒而顫。
「對不起,彌同學,麻煩你送學姐去車站吧,你們兩個剛好順路,我曾答應過裴伯伯、裴伯母看好她的,所以沒有辦法讓她送你去車站了,學姐就麻煩你了。」不容拒絕的,他定定的看了彌之昇一眼,接著便將他們兩位推出了門外後,很俐落的甩上大門,連聲再見也沒說,鞋子也順道塊兒扔了出去。
「你神經病啊!放手啦!」我掙扎著想要解脫他的箝制,他卻越是握的死緊,將我一把拉扯推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後,很憤怒的開始質問我:
「妳跟那傢伙玩到這麼晚才回來?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危險個屁啊!彌之昇比你正人君子多了,我跟他出去,比跟你待在家還安全勒!人家才不像你,又溫柔又體貼,又不會兇我,更不會跟我鬧脾氣!我一見到你就討厭,就想吐!你管我跟誰出去!你不是說要我把你當隱形人嗎?是怎樣,我都乖乖照辦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怎麼,你自己可以帶女朋友回家,我就不能跟朋友出去玩嗎?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的事才不用你管!」我努力忍著將眼淚吞回肚裡去,更不懂,如果他這麼討厭我,不要理我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處處針對我?
驀然,他很用力的將唇疊上我地,滑舌撬開我的唇齒,努力的汲取著我口中的汁逸,翻攪、撥弄,而我卻驚愕的不知所措,這是他第幾次吻我?第二次?還是第三次?
「她不是我女朋友。」磨蹭著我的頸胛,他的一吐一納都誘弄著我發燙的肌膚,齧咬的讓我作疼。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大家都說她是啊!
「可是你明明——」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在我身上遊移的厚唇再度覆蓋了我,強而有力的大手不住的在我身上亂撫。
「你幹嘛!」這傢伙怎麼突然發瘋了?
「我不喜歡看到他握妳的手。」他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這句。
「啊?」
「我也不喜歡妳跟他有說有笑。」
現在是什麼情況?
「更不喜歡妳重視他勝於我!」
他在講外星話嗎?
「你、你吃錯藥了?」不然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鬼才吃錯藥,我正常的很。」
「可是你不是很討厭我?不是要我把你當隱形人?」見鬼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耶!
「妳真的以為我很討厭妳?」他一臉不可置信的傻眼模樣,眼神甚至帶了點怒氣。
「不、不然咧?」不是一直都這樣?
潔癖男很努力的深呼吸想調整自己的氣息,眼睛依舊像是牛鈴一般瞪大了看著我,這樣子活像我做錯了什麼似地,怪討厭的。
「妳喜歡那奸詐表裡不一的傢伙?」
「啊?你說誰?」誰奸詐表裡不一?
「彌、之、昇。」他像是從牙縫裡硬幾出這三個字般的切齒,我想如果彌之昇現在還在這裡的話,容劭奇一定不會介意賞他一拳。
不過從上次的戰績看來,應該還是彌之昇會贏吧,上次潔癖男臉上有掛彩,彌之昇可沒有。
「彌之昇不會奸詐表裡不一啊,他人很好啊!」幹嘛亂污衊人家。
「妳會這樣講就代表他夠奸詐!也夠表裡不一,反正這也不是重點,我是問妳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他!」
他看起來似乎快要失控了,不過看在我眼裡卻一點也無法理解,他幹嘛要失控?
難道說……
「唷唷,容劭奇我知道我很可愛啦,但是你這樣不行啦!」我笑得很開心,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上的那一點。
「妳變態啊!妳瘋了喔?妳在講什麼?」就像被電到一般,他整個人原本壓制在我身上的軀體瞬間彈跳了開來,臉上的驚恐讓我看得更是開心。
「我知道要不喜歡上我很難啦,對啦,我懂啦,不過你已經有蕭學姐了,我沒興趣當人家第三者,你想要腳踏兩條船是不大可能的——」
「妳給我閉嘴!」
我話還沒講完,他就生氣的大吼,真是沒耐心沒幽默感的傢伙……
不過他的臉怎麼會變得那麼紅。難道我真的……亂扯扯對了?
「你、你該不會、該不會真的、真的喜歡我吧?」沒那麼倒楣吧?
他的臉漲得更加火紅,連耳根子也一併被上了霞色。
這傢伙真的喜歡我?怎麼可能!
「如果我說……」他停頓了一下,接著深吸了口氣,勾勾地盯住我看,那眼神熱切的讓我心跳加速,整個人幾乎火燙了起來。
「我已經喜歡妳很久很久了呢?」
這怎麼可能!
那我呢?我喜歡他嗎?
腦袋突然想起剛剛他和蕭美仁有說有笑的話面,我覺得胃裡有陣濃厚的酸意在翻攪,讓我握緊了拳頭說出了一句違背良心的話。
「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看到他受傷的眼神,明明是想報復的我,為什麼卻覺得更痛?
一時腦海裡又竄入了一張熟悉的小男孩的臉孔,這次我總算看清楚了那是……那是容劭奇小時候的臉。
和眼前的他一樣有著受傷眼神的臉,那視線盯住的——
都是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09:48
《妳身邊》(22)
我有魂無神的拿著拖把畫符,滿腦子都是容劭奇那天那副受傷的表情,我跟他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
「學妹,這本書麻煩你幫我還給劭奇好嗎?」
突然一陣清甜的女生將我拉回現實,而且是我很不想聽到的聲音。
「啊?」我呆呆地看著蕭媺仁那張絕俗的豔容,她笑得很甜,也他媽的夠礙眼。
「這本是劭奇借給我的書,我拿來還給他的,麻煩妳幫我交給他好嗎?我看他好像很忙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擾他。」她的語氣雖然平和,可是不知為何聽在我耳裡卻覺得很刺耳。
「妳自己拿給他就好啦,他現在應該在外掃區檢查吧,等等就回來了,妳到時再自己拿給他吧!」不想理會她地,我轉過身子繼續畫符拖地,可是她卻陰魂不散的繼續騷擾我。
「可是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很麻煩……學妹,妳就幫我這個忙咩,我跟他才剛開始,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很愛黏人。」她嘟著小嘴,煞是可愛的求我幫忙,可是我卻被她話語裡的暗示轟的五雷作響。
剛開始?他們在一起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妳是說……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我一片空白的問著,突然感到胸口的空氣被抽光,很難受,覺得似乎天昏地暗,蕭媺仁那張勝利的笑顏此刻看來就跟巫婆一樣可憎。
「是啊,就是遇到妳和另外一個男同學那天咩,他不但對我告白還吻了我呢,我沒想到他也這麼浪漫。」她很羞怯的低頭說道,小臉漲紅的模樣讓我感到非常難堪,腦中不停的嗡嗡作響著那日容劭奇的一言一行。
他對蕭媺仁告白?那他為何要說喜歡我?他又為什麼要吻我?該死!
「學姐,我幫妳拿給他吧,快上課了,妳先回你們班上吧。」彌之昇和藹的拿走蕭媺仁手上的書籍,接著邊拉著呆楞的我回位置上。
蕭媺仁則禮貌性的說了聲謝謝後離開。
我楞楞地的看著桌子好一會無法言語,彌之昇嘆了口氣說道:
「妳喜歡他吧。」
「才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傢伙!我最討厭他了!
「那妳喜歡我嗎?」
他突如其來的問道,這句話說很大聲,全班幾乎都停下來在看我們,我則傻傻的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那天在公車上對妳說的話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的,裴浣浣,打從高一的時候我就很喜歡妳,妳不用急著答覆我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等待,不過我也不希望妳讓我等太久。」
他突如其來的再告白,讓我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這時容劭奇正好從外掃區回來,臉很難看的看著我和彌之昇。
「對不起,在她高中畢業前,都不打算談戀愛,我答應過裴伯伯和裴伯母會看好她,這段時間是她很重要的時期,麻煩你別來打攪她。」容劭奇很冷漠的走到了我和彌之昇之間表示,可是我卻聽的很不平衡,老爸老媽是啥時有說過不準我談戀愛這種話了?!他們明明從國小就一直在鼓勵我去倒追潔癖男的,最好是會講這種話啦!
「我爸媽有說過這種話啊?怎麼我都不知道?好笑,你就可以帶女朋友回家,我就不能談戀愛?你少在那邊差別待遇!」這傢伙到底以為他誰啊?
容劭奇很冷的看著我,拳頭握的死緊,一副想跟我打架的樣子,我則一臉挑釁的看著他。
「妳要我說幾遍,蕭媺仁不是我的女朋友。」
「屁啦!都已經上一壘了還不是,難不成你要等到全壘打你才要承認嗎?我聽你在放!」我幾乎口不擇言的亂吼,班上的人則開始竊竊私語著八卦,他的臉色很難看,可是我確有種報復的快感,很爽,可是又很痛。
「妳聽誰講的?」
「誰講的?你管我聽誰講的,事實就是這樣咩!難道你不敢承認?」不要承認!拜託不要承認!
他摒著氣息不發一語,我則不想退縮的瞪視著他,過了好一會,他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的說了一句話。
「隨便妳,以後妳的事,我都不會再干涉。」他的眼神冷漠,凍得讓我退在三尺之外無法動彈。
這……他是承認了嗎?該死,好痛,為什麼又開始抽痛了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0:02
《妳身邊》(23)
你不說,我不說,所以我們注定要錯過。
我和容劭奇已經好幾個禮拜不曾再交談過了,儘管同在屋簷下,但總是盡量躲著對方,而在這段期間,我卻莫名其妙的變成彌之昇的女朋友。
至少一般認定我是,雖然我並不這樣認為。
伴星說我要求太多,像彌之昇這樣的男人,簡直可遇不可求,要我別浪費,可是我就是覺得怪,怪到我無法訴諸言語!
打從他向我告白後,我同他的相處再也無法像過去一樣那般自然,我總是會想要下意識的逃離他那溫柔的視線,下意識。
在學校裡,他的注目讓我覺得煩躁無法喘息,更何況他還坐在我隔壁,而在家裡,我又得天天面對容劭奇那張比大便還臭的屎臉,我覺得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瘋掉!
「喂,妳幹嘛躲在這邊嘆氣啊?妳老公勒?」
我聽到有人對著水塔內大叫,這聲音是伴星的,沒一會她果然很率性的也跟著爬了下來。
這座水塔是學校廢棄不用的水塔,不過知道的人不多,因為它的上層有加上一層鐵蓋,而這地方也是雨神姐姐告訴我們的,不要問我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基本上我也很想知道!不過我猜這八成就是雨神姐姐成績不怎麼樣的一個很大原因。
「他不是我老公!妳是要我講幾百遍啊!為什麼你們都以為他是我男朋友,我跟妳說不是就不是啦!吼!」
「妳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耶,彌之昇耶,人家可是彌之昇耶,要臉有臉、要才有才,對妳又好,妳是哪點不滿意?像這樣的男人,妳就算是西施再世也遇不到啦妳,更何況妳不過是個小小的痞子女!」伴星從裙子的口袋拿出了包煙來,動作很熟練的拿起了一根,點火吞吐。
「妳啥時學會抽煙的?」這女人以前明明就很討厭煙味啊。
「在妳不注意的時候。」她媚笑著對我吐了口煙,雲霧中的臉龐看來有些許哀傷,不像是我過去認識的她。
伴星一向是活力十足不聽人勸地,因為她總是會自己很快的站起來,我從來沒看過她被擊倒傷心的樣子,只是她這樣子卻讓我覺得很陌生。
「妳到底怎麼了?」我突然感到一陣愧疚,這陣子我只顧著哀嘆自己,完全忽視了周遭的人,甚至連伴星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我都不知道,真是該死!
「沒什麼。怎樣,妳要不要來一根?」將香菸和打火機丟給了我,伴星仍然有一口沒一口的吞雲吐霧,我楞楞的看著手上的香菸,好奇的點了一根,置入口,濃嗆。
「咳、咳,這有什麼好抽的?」
伴星微微的笑,捻熄了手上的菸支,撥弄著髮絲說道:
「那妳又有什麼好考慮的?」
考慮?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可是我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尷尬的感覺,我現在連跟他講話都想拔腿就跑。」唉。
「妳喜歡容劭奇吧。」
「……」
「不管妳裝得再怎麼討厭,妳這陣子失魂落魄的鬼樣,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傢伙八成也對妳意思,既然這樣,妳還在考慮什麼?」
我喜歡容劭奇嗎?真的有喜歡嗎?我和他總是打打鬧鬧,以惹怒對方為最高指導原則,這樣算的上是喜歡嗎?就算是好了,那他呢?他說他喜歡我,可是卻對和另個女孩子在一起,嘴巴上總說什麼要我離開他視線、要我別煩他,現在更是好幾個禮拜不理我,這樣算得上喜歡?那他的喜歡也未免太過另類。
「妳啊,人在福中不知福。」伴星隨意地拿起了一顆地上的石子,突然就開始在水塔牆壁上寫起字來。
「妳在幹嘛?」
「發洩,來,一起。」她揀了另外一塊扔給了我,接著便不再理會的逕自在牆上雕刻。
「裴……浣浣……是……大白癡?靠,妳給我劃掉!」我推開了她,把那白癡兩句刮掉,想要接著寫上了美女,沒想到才不過寫了美字而已,就又被她推開。
你來我往間,我們就這樣翹掉了下午三節課,莫名地在水塔內爭鬧吵鬥,兩個人都灰頭土臉,直到玩了累極了才攤在地板上喘著氣。
而水塔內整面牆壁都是我們滿滿的鬼畫符。
「我贏了,我多寫了一句妳是白癡。」
「屁!最好是這樣妳算的清楚!那我也會講,我多寫了一句妳是智障!所以我贏了。」
伴星笑著不答腔,接著又站起了身子,勉強在壁上找了個空隙,一臉快樂的刻著那些歪七扭八的鬼字。
我貪懶的賴在地上等她刻完,接著沒半晌,就見她快樂的丟開了石子,大聲的說了聲:
「好了!」
「東……方勁,我喜歡你?」我驚愕的從地上彈跳了起來,東方勁?那位籃球隊長?
「妳到現在還沒死心?!」沒想到這女人這麼死心眼!
「是啊,那妳要不要也順便承認,妳喜歡的明明就是容劭奇呢?」
胸口又是一緊,我抿著嘴不語。
「承認吧,沒有想像中難的,不然錯過了,可是不再的唷。」
承認?
「如果我承認了,妳會不會逼我去跳淡水河?」
「那是一定要的不是嗎?」
「……」交友不慎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0:20
《妳身邊》(24)
「書念得如何勒?還順利嗎?需不需要我教妳?」
炙熱的六月天,驕陽真的很焦,汗也真的很涔,黃昏的徐風拂面卻有些許燥意,心煩意也亂,因為期末考要來了。
我的成績基本上,只能用慘不忍賭來形容,除了體育能看以外,我連操行都比別人低上十分!每次補考總有我的份,我想這次大概也不例外吧!不過補考也意味著一件事,我的暑假毀了。
「再見了,蔚藍的海灘,再見了,我的比基尼泳衣,再見了,我的九百九十元海灘鞋,再見了,晶光閃閃的貝殼,再見了,我美好的暑假。」我煞有其事的遙看遠方,眼眶裡泛著不捨的淚水,神情盡是哀怨,唉,我美好的暑假啊……
「不然我幫妳補習吧!」彌之昇笑得很靦腆,可是眼裡盡是笑意,想必是我誇張的演技讓他開心。
「不用了啦,反正也只剩一個禮拜而已,再怎麼補也是這樣啦,有啥關係,我已經很習慣跟我的暑假說掰掰了。」反正高一也說過掰掰了,習慣就好,習慣成自然。
「沒關係,那妳有問題的話,儘管來問我,我一定盡力教妳,妳別客氣!」才說完話,適巧彌之昇的公車也來了,我向他揮揮手道別等他上車,車開走了之後,我想著不想太早回家去面對容劭奇的死人臉,便打定主意乾脆約伴星到附近的咖啡店唸書,雖然我也很懷疑我是否念的下去,不過總比回家好。
拿出了手機我打給伴星,可是電話卻一直轉語音信箱。
「不是吧,跑哪去了?真是的。」沒有辦法地,我只好一個人走到了十字路口轉角那的一間西雅圖,隨意的點了一份榛果奶茶後便上二樓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其實剛剛如果我約彌之昇一起來的話,我想他一定會答應的,只是我卻不想,總覺得很怪。
我當然不是討厭他,只是打從我和他之間的流言被傳得沸沸揚揚後,和他之間的相處會讓我覺得尷尬,更何況他還向我告白過。
只是,我並沒有把他當男朋友的慾望,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麻煩,真是麻煩死了!
「唉,男女之間真的不能有純友誼嗎?」
「當然有啊!」
唔,是誰?
我驚愕的看著眼前一名很是立派的大姊往我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眼帶媚、鼻帶巧,那翹密的濃睫輕眨,渾然天成的尤物!
「不介意我坐這邊吧。」
我的老天爺,連聲音都這麼甜美?!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不介意。」不過這邊還有很多位置吧!我環顧了四周一下,明明就還有很多的空位,她怎麼故意跑來跟我擠?
「妳別介意啊,因為我習慣坐在這個位置,不過今天比較晚來,沒想到一上來卻已經讓妳先坐了,可是如果坐其它的位置,我就沒辦法看書,所以不好意思啊,妳就多多擔待一下吧!」給了我個微笑,她便從包包裡拿出了一本原文書籍出來看,不再對我多加理會。
我看她的打扮很休閒,粉紅色的POLO衫,休閒卡其褲,脂粉未施,雖然長得很漂亮,可是胸前是一片平坦,嗯,老天爺勉強還是算是公平地,要是她連身材都一級棒的話,那就實在是太過份了!
「妳是旁邊那間高中的學生啊?」
「是、是啊。」她突然開口的詢問,讓我心虛了一下,深怕她發現我正在偷偷觀察她。
「喔,那跟我認識的一個女人同一間耶!她以前也是讀那的,我聽她說你們學校似乎還蠻開明的,聽說還有畢業舞會是吧!」他像是興致一來的放下了手上的筆,啜了口冰飲說道。
「呃……是啊。」她的手指好修長,所謂青蔥白玉,形容的就是這種手吧!
「妳高幾了呢?」她笑起來連眼睛都彎成美妙的弧度,嘴角那完美的微翹讓人很是欣賞,喔我的天啊……
「我、我高二,暑假後要升高三。」莫名的,我有些緊張,不過她笑得很開心。
「高二啊?哇,這麼小!我今天大三囉,我念輔大物理系的,妳是念理組還文組?」
「我、我念文組。」
老天爺,物理系?這麼美的美女去念物理系?這種感覺還真是微妙啊……等等,那不就跟人神共憤哥哥是念同一系的?
「我有個認識的大哥哥也是念輔大物理耶!他叫卓伊杭,妳認識嗎?」只見大美女的眼睛突然雪亮起來,很興奮的握著我的手直說認識,奇怪,美女的手繭怎麼會這麼粗?
「他可是我高中時候的直屬學長呢!等等,妳怎麼會認識他?」
「喔,我有位同學的姐姐是他女朋友!」台灣還真是小,連在咖啡店喝個咖啡都可以遇到認識的人。
「妳說的該不會是……雨神,孟織雨吧?我剛剛說的那位唸你們學校的朋友就是她耶!老天,也太巧了吧,小妹妹,妳叫什麼名字?我叫楊洛 沁!木易楊,洛神的洛,水心沁,卓學長他們都叫我小羅莉,妳也一起叫我小羅莉吧!」她笑起來,連眼角都帶媚,實在很難想像這世界上會有此等長相的美人。
這位自稱叫楊洛沁的美人很開心的自我介紹,顯然遇到熟識之人這件事讓她很是開心。
話匣子一旦打開,怎樣都很難停,這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大美人不停的告訴我關於人神共憤哥哥和雨神姐姐的趣事,我也告訴她一些伴星跟我講的雨神姐的八卦給她聽。
「我聽我同學說說,雨神姐姐從小時候就很惡霸,可是她的方向感不太好,聽說是很糟啦,有一次好像說是要去哪邊找她外婆吧,那時候她好像才小學一年級的樣子,她也很猛喔,誰都沒提就自己出門去,結果聽說最後是在警察局被認領回來,孟爸孟媽去領她時,她還很囂張的要那位警察跟她玩騎馬打仗,當然,她絕對不會是馬。」
「看得出來,那女人一向很惡霸,不過要是我,我寧可得罪雨神,我也不要得罪學長,我記得上次開系週會,學長他當主持,那時候有個一年級的小鬼好像嗆他,可是學長也只是笑笑沒有發作,不過聽說那個小鬼下學期就自動轉學了。」大美人的眼神很悠遠,還輕嘆了口氣。
「得罪雨神呢,起碼她一定是明著來,可是要是得罪我家學長,唉,有十條命大概都不夠被嚇死。」
「卓大哥這麼狠啊?」他看起來明明就很和善啊……
只見大美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點頭嘆氣。
這時我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開一看居然是容劭奇打來的?見鬼了,這傢伙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嗎?
我怯怯的打開了手機接聽,迎耳而來的是容劭奇那虛弱無力的聲音。
「喂?痞妹嗎?我現在在榮總,可不可以麻煩妳幫我回家拿我的健保卡和身份證來,還有記得拿錢,我在急診室。」
「你在急診室?!你怎麼會在那?你是怎麼了?還OK吧?」
「我還好,死不了,妳先幫我回家拿東西來吧,還有,不准亂動我房間的東西,小姐來上藥了就這樣,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0:37
《妳身邊》(25)
「對不起!我朋友好像出事了,我得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聊!」趕緊起了身拿著書包打算走人,這時候大美女突然出聲將我叫住。
「同學,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要是無聊的話就打給我吧。」她嬌笑的模樣讓我臉紅,怯怯地接下她手上的紙條後,我趕緊跑了回家。
電話裡容劭奇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不顧他到底是為啥會被送進醫院他也不說,又說不是因為車禍,那奇怪了,到底還能有什麼理由?
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家後,拿出鑰匙打開家門,趕緊往他二樓的房間衝去,一進去幾乎傻眼。
真是乾淨,真是太乾淨了,簡直乾淨到一塵不染、無灰無屑、連一根頭髮都尋不到的境界。
真是整齊,真是太整齊了,簡直整齊到一絲不苟、無雜無亂、連一本A書都找不到的地步。
這是人住的房間嗎?!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踏進過容劭奇的房間了,沒想到他真的表裡如一,連房間都可以弄得像是展示屋一樣的沒有人住似地,他也太神了吧!
書櫃上頭的書分門別類的擺放整齊,書桌上只有盞檯燈和筆筒,神秘的是連筆筒裡的筆都依照種類和顏色分隔擺置,這傢伙真的是有病!病得不輕!等等去醫院我一定要告訴醫生勸他也順便看一下精神科,他一定有強迫症!
看到他的房間令我不禁也有些汗顏,我得承認,跟他相比,我真的不能算是個女人,我只要別亂扔東西,容劭奇大概就要謝天謝佛了。
啥?為啥是容劭奇要謝天謝佛?當然是因為房間不是我整理是他整理的咩。
不過這小子也真好笑,只記得警告我別亂動他東西,卻忘記跟我講他健保卡放哪,這樣是要我從何找起?
「該死,健保卡是扔哪裡了?!」我翻著容劭奇房間的抽屜,一層層的尋找,可是怎樣都遍尋不著,這實在太見鬼了!這麼整齊的房間,為什麼我會找不到一張健保卡?!
「不會吧,他怎麼連國小的制服都還留著啊?他也未免太念舊了吧。」我翻著他的衣櫃,發現到他幾乎將國小、國中的制服都留了下來,越來越覺得他真的神經怪怪地,一般人念到高中了,怎麼還會把國小的制服留下?
人都有點偷窺癖,雖然潔癖男再三警告我不准動他的東西,不過各位看倌得知道,越是人家禁止的事,通常我們人類這生物都會越想去做,人性本賤咩。
我忍不住的一格一格翻起翻弄起他的抽屜,然後越看是越有趣,有點像是第一次去上學的小孩子一樣,有點驚恐,可是更多的是期待,說不定潔癖男有偷藏黃色書刊,不然他幹嘛不准我亂翻他的東西?要是讓我找到他的弱點,那我就要他一輩子都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
抱持著這樣詭念,我翻的更是勤勞,不過卻都一無所獲,這時想到他的床側櫃我還沒有看過,便好奇的也一起打開來看,目入眼簾的卻是一顆讓我很熟悉的絨布足球玩偶。
「好面善啊……」足球布偶有些許泛黃,可是看得出來保存得很好,沒有什麼髒污,我拿起來把玩了一下,發現在側邊有一小塊似乎被彩色筆之類的東西畫了個小小的愛心,一時之間讓我恍然想起為何自己會對這顆足球布偶這麼熟悉了。
我熟悉當然是應該的啊……這是我小學三年級那年送給容劭奇地。
「浣浣,妳想不想要一個哥哥?」我玩著手上的足球布偶,父親將我舉高抱在膝上笑著問我。
「哥哥?不要,浣浣比較喜歡姊姊,爸比,你生個姊姊給浣浣咩!好不好?林淑芳每次都說他姊姊多疼她多疼她,爸比,人家不要哥哥,人家要姊姊啦!」耍賴地扯著父親的西裝外套,我才不要哥哥,我比較喜歡姊姊!
「這樣啊,可是爸比只變得出哥哥來,變不出姊姊來耶,有哥哥很好喔,哥哥可以陪妳玩,妳被人家欺負他還可以保護妳,妳上次不是說武大雄上課的時候都會故意扯妳的辮子?以後要是有哥哥的話,哥哥保護妳,他就不敢再扯妳辮子囉!」
保護我?聽起來好像不錯耶……
「妳不是說妳很喜歡無敵鐵金剛?可是都沒有其他小女生要陪妳玩,要是有哥哥的話,哥哥就可以陪妳玩無敵鐵金剛,妳喜歡玩的超級瑪莉哥哥也可以陪妳玩喔!怎樣,有哥哥比較好吧!」
聽起來好像真的哥哥比較好耶……
「可是要是哥哥不陪我玩怎麼辦?」
「哥哥一定會陪妳玩!爸比保證!」
「真的?」
「真的!不然我們打勾勾!」
我開心的和父親劃著手掌壓印,有點期待了所謂的哥哥何時會來臨,到時候哥哥要是來了,我就把手上的布偶送他!
把玩著手上這顆泛黃的足球布偶,我的心暖暖地,沒想到容劭奇還把顆球留在身上,有些沈浸在過去的回憶,這時我手機聲突然又響起了,一看來電顯示,是潔癖男這傢伙,我這才緊張的豎起汗毛接電話,我該死的差點忘記自己來他房間翻東西的目的!
「喂,你健保卡放哪啦!我找不到啦,吼,你房間整理那麼乾淨是要死喔!」所謂先發制人,趁他開口數落我前,趕緊先回嘴,這是和他吵架的王道!
「在書桌左邊的第二格櫃子裡面有個小布包,我的證件都放在裡面,妳沒亂動我東西吧!」他口氣聽來有點緊張,不過一樣的跩樣。
「當然沒有,我像是這種小人嗎?」說謊要臉不紅氣不喘,不然就不能叫說謊了。
「反正妳趕快來,我有點累了,想回家睡覺。」喀擦一聲,掛掉了電話。
媽的咧,又不是欠你的……
我依言找到了他所說的布包,從裡頭翻出了健保卡和身份證後,連身上制服也沒換的直接叫了計程車往醫院去。
真是見鬼,我又不欠他,這小子一副命令口吻的死樣子,哪裡像是拜託別人啊?
坐在計程車上,我越想越是不平,卻沒有想要跳下車的衝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0:56
《妳身邊》(26)
急診室急診室,往哪走勒?
下了計程車,我有些茫然的在醫院裡穿梭,台灣的醫院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永遠都是這樣的多人。
「小姐,不好意思,請問急診室往哪邊走?」完全沒有方向感可言的我,認命的隨意攔了位身穿黃色志工背心的嬤嬤,她看起來似乎很忙碌,不過仍然相當有耐心的面帶笑容帶我過去急診室。
真是太黯然了、太銷魂了,我忍不這這樣想到。
雖然大家老是說中國人是最有人情味的民族,可是我想活在台灣的每個人都知道,那不過是種表象罷了。
在學校大家比成績、比老師疼愛誰多,比名牌、比家世,進了社會大概就是比薪水、比誰的男女朋友比較正,比看看誰比較有成就,雖然說不只是台灣人這樣,人類這種生物基本上本來就是這麼虛偽,不過一看到這些在醫院服務的志工們,總是忍不住覺得有些感動、驕傲。
「來,這邊就是了,怎樣?有找到妳朋友嗎?」嬤嬤親切的詢問著我,我則伸長了脖子探頭看找,一下子就發現容劭奇的身影,因為他正皺著眉在讓護士幫他上藥,他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嘛。
「嗯,我看到我朋友了,阿姨謝謝妳,麻煩妳了。」向嬤嬤點了點頭致謝,她微笑的表示要先去忙了,目送她走後,我便悄悄地走進了容劭奇背後,靜默等待護士幫他上好藥離開後,我便像個女鬼似地輕輕在他耳旁呼氣說道:「遭報應了吧,活該。」
容劭奇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身子顫抖了一下,表情閃過一秒的驚恐,不過很快的便恢復平靜,但是惡作劇成功仍然讓我有某種快感,爽!
「妳一定要像個女鬼似的嚇人嗎?」他擰著好看的眉頭,不是很高興的問我。
「喔,沒有啊,只不過對象是你的話,的確是比較好玩沒錯,喏,你的身份證和健保卡。」將手上的健保卡和身份證遞給他後,我饒富興致的看著他臉上的瘀青和被黃黃紫紫藥水所掩蓋的傷口,越看是越高興,越想是越快樂。
當然,不是我沒有同情心,實在是因為這陣子這傢伙將實在是太機車,反正我看他也沒有什麼大礙,當然是能夠恥笑他就盡量恥笑他。
雖然因為之前爭吵的關係,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正式的和對方交談了,不過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長年相處下來的默契,我並沒有很擔心他會給我臉色看,畢竟他肯打給我就代表他並沒那麼介意了,應該吧。
而且我已經很習慣他的冰山臉了。
「喂,你為什麼會受傷啊?」用著食指戳戳他的傷口,我問道。
「幹!很痛耶!妳這死痞女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他迅速的撥開了我的手,一副想要掐死我似地大吼,整間急診室都突然靜滯地往我們這兒看。
這樣的情況很詭異。
相信有去過大醫院急診室的看官都知道,車水馬龍、人聲沸騰的急診間裡,會突然安靜下來會是多麼尷尬的情況,不過台灣人的習性就是看熱鬧,我可以瞄到隔壁那位剛剛還躺在病床上唉唉叫的老伯,也突然停止哀叫偷偷往我們這看。
喵的哩,死沒種的,叫那麼大聲幹嘛?不過已經很久沒聽到他罵髒話了,莫名地,在害臊的當頭,我又有種雀躍的感覺。
「噓,請小聲一點,這邊還有其他的病人。」晚娘護士不是很高興的對我們比了比噤聲的手勢,我趕緊不好意思的陪笑道歉。
「都你啦,俗辣耶你,叫那麼大聲幹嘛?」真是沒種。
「要不是妳戳我傷口,妳以為我愛叫嗎?!」他狠瞪著我,咬牙切齒的忍住和我在醫院打架的衝動。
「那到底你為什麼會受傷?」看到他生氣的樣子,我有些高興,推了推他繼續問道。
「不想跟妳講,走吧,回家。」拿起了地上的書包,他便邁步往批價的地方走,我一路尾隨在他身後,得不到答案更令我心癢難耐。
「吼,到底是為什麼啦?講一下來聽聽咩,是不是因為你太跩所以被打?還是因為又對誰挑毛病所以人家受不了來尋仇?講啦!」
他充耳不聞地一直往前走去,我也不停在他耳朵旁持續聒噪,不過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小子裝什麼酷啊他!
排著隊等好批價後,他接著又往領藥的地方去等候,依然很堅持的不打算對我透露半句,所謂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他越是這樣,我越想知道!就算吵死他也無妨,人能可貴,貴在堅持!
「你舌頭是被打斷了喔!講句話是會怎樣?」我忍不住踹了他小腿一腳,很意料中的引來他的噴氣狠瞪。
「妳很吵,麻煩妳安靜十分鐘好嗎?這裡是醫院。」領好了藥,他冷聲的對我說道,接著便又不理會我的往醫院外頭走去,我趕緊又跟了上去;這個悶葫蘆!
「講一下是會怎樣?」小氣耶!該不會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理由吧?
「就是不爽讓妳知道。」持續的往公車站前進,我們也持續對峙。
隨著他步上公車,我看了看錶,都已經快晚上八點了,連晚餐都還沒吃的我,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不過我還是不死心的持續追問。
他挑了個靠窗的位置,一坐下便打開窗戶透氣,窗外的路燈、行人一幕幕地閃過,不過我無心理會,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探究他被打的原因,而且是被幾個人打?與其說是好奇,不如說就是想要知道。
「你到底要不要開——唔!」
柔嫩紮實的吻印上,他的手勾著我的後腦勺不讓我逃開,理所當然的靈舌探入侵犯,兩片誘人的唇瓣不斷的汲取吸吮著我地。
該死!這小子怎麼又吻我?
不過這樣的感覺為什麼會該死的不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1:13
《妳身邊》(27)
為什麼每次這傢伙想堵我的嘴時,好像都會吻我?啊是怎樣?欠他的嗎?天生活該要讓他用嘴巴堵我嘴?
剛剛一路癡呆狀態的走回家,直到進了家門口,一屁股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我這才回過神來思考。
被他堵就算了,為什麼我還該死的覺得很高興?媽啊,我不會有病吧?被仇人強吻這檔事難道讓我覺得很快樂?!媽的,一定是容劭奇害的!這潔癖男該不會對我下降頭吧?可是他房間明明就沒什麼巫術用品……
「妳剛剛也有伸舌頭,所以不要把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妳明明也很樂在其中。」洗好了澡、換好了衣服,他一身休閒的白色運動套裝走下來,非常神準的回應我的內心OS,見鬼,最好是這樣也可以?!
「你又知道我在想啥了喔!我是在想小黃跟小黑到底是不是一對啦!」故意大聲的吼回去,我企圖掩飾被猜中心思的窘境,不過臉上早已浮起兩片紅雲。
「小黃跟小黑都有老婆了,怎麼當一對?妳快去洗澡啦,妳以為現在幾點了?妳該不會又想明天上學遲吧!」他也接著坐在沙發上後,拿起遙控器亂轉了起來。
「明天又不用上課,你是頭殼被打壞掉喔?小黑跟小黃啥時有老婆了,我怎麼不知道?」白了他一眼,搶過他手上的遙控器,我隨意轉著,一台跳過一台,實際上根本就沒什麼心思放在電視上,只是胡亂地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沐浴過後的他渾身散發著清新的皂味,讓我有些恍神,似乎是茶樹的味道,這死潔癖的傢伙,連沐浴乳都用茶樹的喔?不過味道真是不錯。
「最近郭伯伯不知道從哪撿來了兩隻小花貓,都是母的,我每次去檢查外掃區時都看到小黃和小黑跟牠們膩在一起,相當之親密,要是有人想要去摸那兩隻貓,牠們就咬人,聽說我們班已經有五個受害者了。」倒了杯茶,他一派輕鬆的表示。
不過等等,兩隻貓?!
「你嘛幫幫忙,兩隻貓耶!小黃跟小黑是狗吧?這樣不是亂倫嗎?這樣應該生不出小孩來吧!」見鬼了,怎麼學校有堆怪人就算了,連動物都這麼詭異?
「廢話,當然是生不出小孩來啊,這叫柏拉圖式的戀愛哲學,妳這死痞女是不會懂的。」白了我一眼,他一副唾棄的樣子。
「最好是這樣!我覺得你在唬爛我。」
「信不信由妳,不過事實是這樣沒錯。」
太扯!完全不能相信!狗跟貓談戀愛?不打架就算不錯了好不好!
「神經病,不鳥你,我要去洗澡了。」放下了遙控,我打算上樓去洗澡,他卻憑空飛來一句話,讓我當場就楞在原地。
「孟伴星說妳喜歡我。」
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她說每次妳看到我跟學姐走在一起就會生悶氣。」
啪呲,我感覺到我的神經線斷掉一根了。
「她還說,妳每次都故意惹我生氣其實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啪呲,第二根。
「她還說,其實妳對彌之昇沒有意思,妳只是把他當恩人看待。」
啪呲,第三根。
「妳要不要老實點承認妳對我有意思很久了?」
碰!全斷!
幹!孟伴星這死妖女!幹嘛跟潔癖男講這些有的沒的啊!
「屁啦!才沒這回事勒,你是腦袋被打壞,腦漿全部都流乾了是不是?幹,你覺得這有可能嗎?我堂堂裴大小姐,人見人愛宜室宜家可愛大方,怎麼可能會喜歡你這死潔癖男,該死的還用茶樹沐浴乳洗澡的——」
一瞬間,他不知何時衝到了我面前,輕而易舉的扣緊我的身子,佔有欲十足的將那綿密的吻疊上,和之前那些試探般的吻不同,他的滑舌帶著懲戒似地入侵,有力的貪求著我的汁液,雙手不停歇地壓揉著我的背脊,激起莫名的騷動,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氣氛在盤桓,我幾乎快無法呼吸。
大手撫上我的腰枝,他齧咬著髮鬢旁的耳朵,一下下的舔弄讓我止不住的癢意湧起,卻該死的幾乎軟了身子忘記反抗,只是不斷的試圖平息呼吸,深恐自己會因為過度呼吸或是缺氧而死。
「妳不承認沒關係,那就乖乖的聽我說。」容劭奇低沈的嗓音輕輕地在耳畔響起,他的唇卻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我喜歡妳,打從妳硬將那顆球硬塞到我手上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妳。」
啪呲,神經線已經全斷光了,我不知道自己這次還能斷掉什麼?可是可以很肯定的是,有某種思緒或是腺體又斷掉了一根。
「每次我看到妳跟彌之昇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我就覺得很生氣。」
啪呲,第二根。
「我對蕭媺仁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和我一樣愛看書的同好罷了。」
啪呲,第三根。
「我可以老實承認,我對妳有意思很久了。」
碰!全斷!
這、這是愛的再告白嗎?媽的,我的心臟怎麼跳那麼快?
「今天這些傷是被蕭媺仁的哥哥打的,因為我拒絕她的告白了,她哥下的手還真重,不過也是我自己活該,我應該早點明確的拒絕她。」
她哥打的?他們真的沒有在一起?可是……
「可是蕭媺仁跟我說你和她接過吻!妳還跟他告白!」我嘟著嘴,努力的想接回神經線的表示。
「告白?我跟她告白?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至於接吻……喔,妳說的是那個啊……」他一副吊人胃口的樣子,似乎對於我這樣興師問罪的表情很是欣賞。
「那個啦!你還不快說!」這張嘴臉真是該死的討人厭!
「敢情妳這是吃醋嗎?」把玩著我的髮絲,他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隻驕傲的開屏孔雀,發情中!
「吃你大頭啦!你到底說不說!」
「那次就是她想拿我書櫃上的書,可是因為放太高讓她差點跌倒,我才扶住她,那是個意外,更何況,親到臉頰算是接吻嗎?」高興的在我耳旁呼氣,他的手不甚規矩的又在我的背脊遊移。
可是之前蕭媺仁明明就講的好像很曖昧似的啊……
「真的是這樣?」我狐疑的問。
「保證所言皆無虛假。」在我唇上印了個吻,他快樂的表示。
我低頭沈思著他話語裡的真實度,他卻突然又探舌入我口,似乎不打算給我思考的時間。
「我都已經講得這麼明白了,那妳呢?妳是不是也該給我些交代?」
……他今天果然在發情……連伴星那套討價還價的死樣子都學得九成像了……
不過他發情的樣子,還真是見鬼的討人喜歡,我該不會有被虐狂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1:35
《妳身邊》(28)
不懷好意、眼冒詭計、小人嘴臉、不祥到極點!
「妳、妳幹嘛?」看著伴星的臉龐,我有種發冷的顫慄感,這女人那雙眼睛也未免太銳氣了點,很不祥的銳氣啊!
「妳、說、呢?妳是要老實點自己說,還是要我直接自行想像然後四處宣傳?選一個吧!」伴星的手指非常曖昧的在我的背脊滑來滑去,還順勢彈了我的胸罩一下。
「靠,妳幹嘛?變態喔,我跟妳講,我知道妳暗戀我很久了,可是那不代表我也是個拉好唄?長得太美並不是我的錯,這是老天爺的恩賜,我想一定是我上輩子燒過很多好香、做過很多好事,如果妳真的那麼喜歡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因為我愛的還是男人——」
「妳要自己把嘴巴閉上,還是我直接強吻妳?別人也許會怕潔癖男那傢伙,可不代表我會喔?」直接將大臉湊上我面前,伴星嘟著嘴巴一副真的要親下去的樣子,那微妙的距離大概只差一毫釐吧,驚得我趕緊將她推開。
「幹,妳真的很變態耶!都跟妳說我喜歡的是男人了妳還來!吼,有沒有那麼欲求不滿啊妳?」糟了糟了,看來這女人不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是不會罷手了,怎麼辦?我不想跳淡水河啊!!!
「那妳就老實點給我說說看,妳脖子上這塊瘀青是怎麼回事?我最近可是得到了個小道消息喔,不對,應該說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潔癖男和蕭大美女分了,蕭美女還找人堵他,這件事我相信妳一定非常的清楚瞭解吧?」伴星不停搓著我左邊頸子上方那塊帶紅的瘀青,該死!都是潔癖男啦,媽的,要留草莓要不要留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啊,這麼想讓我死無全屍嗎?
「就、就、就妳想的那樣啊……」
「我想的是哪樣?我不知道耶,妳講清楚點呀,講清楚、說明白,男人自然來。」
死女人,有必要笑得這麼淫蕩嗎?
「就那樣咩!吼,妳很煩捏,我要進去看書了,不理妳。」
「妳少逃避現實!」一把將我想要逃離的身子揪了回來,她一臉堅定的看著我,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我只想趕快逃離現場。
「還不是妳!妳幹嘛跟潔癖男講堆有的沒的,要不是妳跟他亂說話,我——」
「我這是幫妳耶,真是不識好人心。喂,那就表示說你們現在真的在一起啦?本壘了沒?」肘推了推我,她笑得一臉曖昧。
「妳笑個屁啊妳!」我非常直覺的往伴星頭上巴下去,對於她陷害我這一檔事,我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生氣。
「本來就是咩,我還以為我會有機會在高中畢業前就喝到喜酒勒,妳不覺得這樣很炫嗎?有沒有聽過結婚要趁早?妳想想,要是妳現在有了的話,妳跟妳的小孩只差十七歲耶,要是妳保養得宜的話,說不定以後帶妳小孩出去,人家還會說妳們是姊弟,這樣不是很讚嗎?」她一臉憧憬的看著遠方,雙手還不忘交扣於胸前,那模樣、那模樣簡直欠扁到極點!
「炫妳大頭啦!要炫不會自己去炫喔!告訴妳,本小姐對於當小媽媽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何況要是真的跟潔癖男結婚的話,我一定會因為精神衰弱虐待我的小孩,妳知道他有多機車嗎?他居然說為了他以後的日子著想,他要我去學做家事耶!要我自己洗衣服、自己整理房間、連地都要我掃!超過份的好不好,早知道我才不要那麼爽快答應跟他在一起勒,還不如就這樣讓他一直幫我做牛做馬下去!」機車,太機車!
「……」
「妳幹嘛?幹嘛那個臉?」幹嘛一副想打我的樣子?我又沒說錯……
「妳也知道他是在幫妳做牛做馬啊?基本上妳們家的家事都推給他做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好唄,妳多多少少幫他一點是應該的吧,還在那邊嫌,身在福中不知福。」搖搖頭,伴星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妳也會說人話啊?」突然容劭奇那低沈的嗓音像鬼似地在我們後面響起,驚得我和伴星嚇了一跳,兩人直覺的轉頭想看是誰,兩顆頭卻撞在一塊。
「痛!」「痛!」
「笨蛋。」寵溺般的將我摟了過去,潔癖男的大手輕輕的揉著我的額頭,一臉無奈的表情,帶著些許笑意。
「妳一定要這麼笨手笨腳的嗎?」他說。
「那你一定要躲在後面嚇人嗎?」我答。
「那你們一定要在這邊卿卿我我嗎?很礙眼耶。」伴星道。
潔癖男給了個微笑,便將手放開,插進了制服褲子口袋,對著伴星道:
「剛剛我難得聽到妳孟大小姐講了句人話,妳要不要順便告訴她,叫她別再把有顏色的衣服和白色衣服丟在一起洗了,我已經好幾件衣服遭殃了。」
我聞言生氣的正要回嘴,這時卻剛好看到彌之昇冷冷的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後,便走進了教室,一句招呼也沒打。
一時我忘記我要說些什麼,只是覺得很難過,我並不想和他斷了交情啊……或許我們作不成情人,但不代表我們無法成為朋友不是嗎?
我低著頭不發一語,伴星不知道何時走開了,容劭奇輕輕的用手撫著我臉,頓時我有些鼻酸。
是不是兩個人的開始就勢必會傷害到其他人?是不是兩個人的幸福,就得犧牲其他人?容劭奇傷了蕭媺仁的心,我對彌之昇又怎麼會沒有虧欠?我不該一開始就讓他存有希望地,一開始就不該,如果我根本沒打算愛上他的話……
「不要覺得抱歉,妳不喜歡他並不是妳的錯,而且妳喜歡他的話,我會覺得很困擾的。」不顧眾人眼光,他柔柔地在我唇上印吻,既柔軟又堅定的吻,讓人想一直依靠下去的吻。
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是幸福吧我想,只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難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1:52
《妳身邊》(29)
原來所謂流言,是這麼可怕的東西。
當我第五次將書包裡那枚夾在課本裡的大頭針取出時,我再一次下了這個結論。
「哼。」班上的劉令蘭走過去後,很冷的對我斥了氣,還不忘狠狠瞪我一眼,接著我更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而來的寒意。
從來不知道我做人這麼失敗……
「又有人放大頭針?媽的,到底是誰啊?有種做沒種承認嗎?你們要是有什麼不爽就講啊,幹嘛這樣暗箭傷人?!」江依婷氣憤的從我手中抽走了大頭針,一把直接往黑板上扔,惡狠狠地瞪視那些眼神冷漠又帶著嫌惡的同班同學們。
我見她似乎還想發難,便擺擺手阻止了她,我想我大概快習慣這樣的情況了吧,這是這幾天,天天可見的情形,從前天時容劭奇在大庭廣眾下吻了我後。
「等等要考試了,妳回去坐好吧。」江依婷嘴巴嚷嚷咒罵了幾句後,才不是很情願的回去位子上看書。
班上瀰漫著很詭異的氣氛,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這是我入學兩年來從不曾遇過的。
容劭奇不發一言的端坐在位置上,只是眼神泛著擔憂看著我,我知道他這陣子也不好受,幾乎所有人都將我們拿作敵人看待,我被放大頭針,他則是運動服被剪破、課本被丟到垃圾桶。
我一直以為自己在人際關係上處理得很好,只是這些日子的所遭受到的非難讓我明白了一件事:不管你平日做再多好事,只要做了件壞事,那就是全盤皆錯,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否定。
雖然我不懂為什麼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件壞事。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道也有錯嗎?就因為那人是容劭奇所以不行?我從沒想過原來兩年的友情是這麼脆弱的東西。
不知道何時,監考老師已經進門了,前排座位的人將考卷發了下來,我坐在最後一個,當最後一張傳到我手上時,我努力的告訴自己該回神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只是當考卷拿到手上時,我正打算簽名,卻發現有人早已經幫我簽好了。
專搶人男人賤貨裴浣浣
十個大字,很囂張的用著藍色原子筆簽在姓名欄。
顫抖著身子,我忍下了眼淚拿起立可白將它塗掉,接著便慢慢地填上自己的名字,很委屈,但是眼淚卻忍著一點都不想讓它掉。
我搶過誰了嗎?為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兩堂課的考試,我除了填好名字外,其餘一片空白。
★
「浣浣,吃飯了,妳再不出來飯就要涼掉了。」容劭奇不停敲打著我的房門,我卻只是將音響轉得更加大聲,悶著枕頭,完全不想理他。
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我在班上也不會被排擠!
都是他都是他!
過了好一會敲門聲總算停了,正當我以為他放棄時,卻突然聽到了鑰匙扭動門把的開門聲。
這死潔癖男,居然來這招!
「出去啦!」我大聲的吼著他,他也不以為意地堂而皇之走了進來,弄得我更是一肚子火。
「我有說你可以進來嗎?出去啦!你出去啦!」離開被窩下了床,我衝到他身旁推著他想將他推出去,他卻像座山似地動也不動,一個反身反而將我摟在懷裡死緊。
「別不開心了,生氣會長皺紋喔!」
我在他懷裡掙扎著卻徒勞無功,他悠然的將我反制在懷裡,耳鬢旁盡是他惱人的氣息,雖然已經很習慣他的觸碰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臉紅。
「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吻我,我會那麼倒楣被人排擠嗎?」生氣得踩了他一腳,我嘟著嘴巴不是很開心,沒有人被同班同學排擠還會高興的吧?
「為什麼不可以吻妳?妳是我女朋友耶!我不親妳要親誰?」
來不及等我反駁,他將我轉過了身子,粗魯的將吻印上,帶著怒氣的吻,有些故意地咬痛了我的下唇,如絲般的滑舌更是不避諱的探了進來,不斷地索求著更多。
也許是他技巧好,也許是我太容易被搧動,一時間我也忘了反抗,靜默在唇齒間那淡淡的血腥味,融化地回應。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過了好半晌,這臊人的吻總算結束,可是心裡那難過的氛圍卻更加濃厚,我輕輕擁住了他,側在他有別於我的男性胸膛裡,不爭氣的眼淚汩汩而出。
「我明明就沒做錯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排擠我?如果要說我有什麼錯,我唯一對不起的只有彌之昇不是嗎?他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就算要道歉也不是對他們,他們是我的同學吧?不挺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欺負我?我真的有這麼討人厭嗎?是不是我真的做人很失敗?」眼淚一發不可收拾,我放肆的將淚水一股腦兒往他的襯衫倒,他很溫柔的輕撫著我的髮,讓我更無防備的攤在他懷裡。
「不哭了,明天我會跟他們講清楚的,別哭了好不好?我記得妳不是這麼愛哭的啊?」
我也記得我不是這麼愛哭的啊!
可是不知道為何,在學校強忍的委屈,在他面前一瞬間全部都可以發洩出來,我只想講給他聽,我只想將自己的難過說給他聽,我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可是在他面前,我總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我要玩球。」哭了好一會,我紅著兩顆核桃般大的眼睛瞪著他瞧。
「啊?什麼球?」他一臉木然。
「我要玩你房間那顆足球娃娃。」
「妳是說妳以前給我的那顆?」
「對,就是那顆,被我用彩色筆畫上愛心的那顆。」像個孩子似地,我不容辯駁的告訴他。
「……妳怎麼知道我那顆球還留著?」他挑著眉有些質疑的問道。
「因為那天我在找你健保卡的時後,不小心找到的。」理直氣壯。
「……妳確定是不小心?不是叫妳別亂翻我東西嗎?」嘆了口氣,他莫可奈何的走出我房外,過沒多久便將那顆泛黃的足球布偶拿到我面前,遞給了我。
「喏,給妳囉,不可以再哭囉!」
接過了足球布偶,我把玩在手裡,過去童年的幕幕回憶開始竄入腦海,這可是我們結緣的布偶呢。
只是每當我回憶著過去時,總是會有股強大的阻力想阻止我更加深究。
我一直認為有些事情是我該知道但是我卻不知道的,可是我想不起來,而且也沒有人打算告訴我。
「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頹然地躺回床上,我將足球布偶拋高、接住,再拋高、再接住,悶然地問道。
容劭奇趁著足球布偶被拋高的當頭,一把將它接了下來,然後跟著側身躺到了我身邊。
「如果妳很糟糕的話,那我豈不是十惡不赦?」挑著我的一束髮絲,他把玩在手裡,貼近了鼻前輕嗅,若有似無的臊熱開始再度瀰漫。
「我不但是個甩掉萬人迷校花的混蛋,我還是個搶了同班同學女朋友的花花公子呢,如果妳這樣很糟糕的話,那我大概得去浸豬籠了。」將球塞回了我手上,他在我的額頭上留下一個輕吻,頓時讓我覺得額頭發燙的緊。
有時候我會很想問他到底喜歡我哪裡,只是一直問不出口,就好比我曾想過很多遍我到底又喜歡他哪裡,可是不管問幾次,都無解。
也許是他那不經意的貼心舉動,或許是他那因為潔癖而幫我事事打理好的方便,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那張好看的臉,只是,我一直想不透真正的答案。
看著他和蕭媺仁有說有笑的身影,我會嫉妒,若是他不幫我洗衣打掃,我會生氣,如果他買了晚餐卻沒陪我一起用餐,自己先吃,我會不高興,當他流連在房間看書不出來陪我的話,我更會不爽。
這是佔有欲嗎?實際上這些讓我不開心的事情分明不是他應盡的義務,只是因為我不喜歡,所以他可以勉強自己來配合我,若是有一天他厭倦了呢?當他厭煩了我那些無理的要求後呢?他還能像現在這樣摟著我輕聲地安慰我嗎?
「重要的是過程,不管怎樣,既然已經確定要走這一遭了,那就別讓自己後悔。」
王伯伯那日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可是我卻不是那麼肯定,畢竟我們真正承認彼此的時間是如此倉促。
見我不語,他拉高了棉被蓋在我倆身上,長年家事累積下的粗繭大手眷戀般地柔撫著我的髮,貼近的氣息讓我的呼吸開始有些紊亂,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不大對勁,有種莫名的氛圍在延繞,透過他的掌一點一滴的傳遞到我身上,原本的臊意泛的更濃,火燙的在頸項間點燃,一瞬間遍布整個軀體,血液裡有種情愫在翻騰,然後一個吻,印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2:08
《妳身邊》(30)
會不會太過份?就算再怎麼討厭我,也沒必要連我拖地用的拖把,都把刷布剪成這樣吧?!
傻眼的看著我手上那隻貼著我名字的拖把,參差不齊的幾乎只剩下一上部那用鐵絲捆住的部分,我感到很火大,非常的火大,但是卻隱忍著不發作。
我可以聽到周遭有些許低語的笑聲,一時間有種想衝出教室的衝動,可是生根的腳卻讓我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怎麼了?」容劭奇似乎是剛從外掃區檢查回來,見我站在掃具櫃前不動便走了過來詢問,不過不用我開口,我只是將手上的拖把遞到了他面前,然後一言不發地用力甩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看了那隻可憐的拖把一眼後,便定定地瞧著我,接著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地拉住了我的手,直接往講台上走,尚弄不清狀況的我只是被拖著跟在他身後。
帶著右眼瘀青和左手的齒痕,容劭奇拉著我大喇喇地站到了講台上,趁老師還沒來的打掃時間直接開講。
「我知道你們很不爽。」握著麥克風,連試音都沒有,他直接了當地開口。
頓時全班還在教室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到我倆身上身上。
「但是我得向你們澄清一件事,免得有一天我會在垃圾桶裡發現我的課本,或是在操場上看到痞妹被剪得亂七八糟的運動服。」左手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儘管大部分的人的眼光不善,他依然故我的繼續說道:
「我從來沒和你們那位心中的女神校花小姐交往過,從來沒有,所以你們想幫她出氣的,麻煩先搞清楚狀況,不要因為別人煽動一兩句就相信。」握緊了我的雙手,他的手心有些熱汗沁出,不過卻依然的繼續說著。
「我和痞妹是在交往沒錯,不過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對不起誰,也沒有辜負過誰,你們不信可以去問,高興問誰就問誰,不要自己亂猜測,不要以為自己想的一定對,你們損毀我們的私人用品就算了,現在連拖把也
要遭殃?!是怎樣?不知道愛惜公物怎麼寫嗎?學校分給每一班的拖把都是六支,少了一支拖把你們知不知道那有多困擾?這陣子你們甚至連地都給我亂掃!我們上禮拜的分數只差一點點就要變成第二名了你們知道嗎?有乾淨的環境才有良好的讀書風氣……」
等、等一下,為什麼我越聽越覺得離題?不是要澄清嗎?為什麼到了他口中會變成整齊清潔的口號?有沒有搞錯啊!這死潔癖男到現在還在對上星期大家惡意的亂打掃耿耿於懷嗎?!重點不是這個吧!
「喂,你離題了吧,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重點是要澄清吧?!」搶過了他的麥克風,我怒斥著他,而他老兄卻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重點是這個啊,澄清已經澄清完了啊,我當然要發洩一下我身為衛生股長的不滿!上禮拜那分數妳也看到啦,妳不覺得很丟臉嗎?」搶回了我手上的麥克風,我見他大有發表他那套「新生活運動」的傾向,趕緊趁著未犯眾怒前將他推到旁邊去,順道把麥克風的插頭拔掉。
「才不是!那才不是重點勒,重點是要他們別再誤會我們、排擠我們好不好!都這種時候你還想著你的整齊清潔簡單樸素確實,媽的,你有沒有搞錯啊你?」忍不住的用拳敲了黑板一記,我不可思議般地狠瞪著他瞧,是越看越想衝過去和他打架。
「我都已經澄清完了啊,當然要發洩一下我這陣子的不爽啊!」他非常理所當然的回道。
「你有病——」
我正想繼續回罵,這時彌之昇的聲音卻突然竄出,阻擾了我們正準備互毆的衝勁。
「我和痞妹沒有在一起過,蕭學姐也沒和容劭奇在一起過,你們沒必要為我們出氣。」
很冷的聲音硬生生的鑽入耳,我和容劭奇立時停下了所有舉動,班上的人們也都錯愕般地看著他。
而我是最震驚的那一位。
我從沒想過彌之昇會為我說話,儘管他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可是我卻高興的有點想哭。
他這樣算是原諒我嗎?我望著他冷淡的臉,眼神突然對上,一瞬間捕捉到那一閃及縱的慨然。
鐘響了,我的眼淚也莫名地流下,他原諒我了吧?是吧,是原諒我了吧?
我是喜歡他沒錯,當他對我好時,我會想依賴著他,和他談天讓我覺得愉快,當他靠近我我也會心跳加速,我想我是喜歡他的,只是這樣的喜歡,卻總是輕易的被容劭奇一個眼神、一句話給帶走。
如果沒有容劭奇的存在,我想我一定會愛上他,一定會,可是有如果嗎?沒有,因為容劭奇在我小三的那年,就已經闖入我的世界,再也不曾離去。
這算遺憾嗎?或許,但換個講法只能說,是我太幸運。
不是你不好,是他來得太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2:24
《妳身邊》(31)
「……」
「……」
沈默蔓延,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是妳所謂『努力過』的成績?」
「……」
啊,天在飛、地在轉,眼在飄、腳想閃,神啊,請你幫幫忙,在這邊變出一個地洞讓我跳吧!
「妳的腦袋到底是裝了些什麼東西?可不可以讓我拆開來看一下?如果說只有糨糊水泥的話,我可以免費幫妳拿出來丟掉,想辦法幫妳塞些數學公式和英文單字進去。」
死潔癖男,講話一定要這麼狠嗎?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當!
「你懂不懂得什麼叫做『修飾』啊?像你這樣子講話不留情面,一定很常被人釘小人頭!」賤嘴!
「我寧可被釘小人頭也不要像妳一樣腦袋裝豆腐渣!妳瞧瞧妳這是什麼爛成績!英文三十二分、數學八分、連中國人念的國文妳都只有五十九分不及格,是怎樣?妳不是說妳有唸書嗎?妳歷史還給我拿零分!妳該不會連猜都沒猜交白卷吧妳?」握拳奮力的對著桌子一擊,容劭奇此刻的眼神冒火,似乎對於我的成績不滿意到極點,真的有這麼糟嗎?
「吼,你不懂啦,那個時候我被排擠的要死,哪來的心情看書。」我好不委屈的瞪著地面看,很努力的想擠出幾滴眼淚來博取同情,可是我實在太天真了,容劭奇是何等人物?他鐵石心腸到連蛇都會甘拜下風!
啥?關蛇什麼事?你們很笨耶!蛇是冷血動物啊,這傢伙連蛇血都喝過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妳這理由實在太糟糕了,妳總名次甚至還輸給林大智那個萬年留級筋肉男耶,妳可不可恥啊妳!現在可好,暑假要去暑輔補考,爽了吧,這下子妳別想出去玩了,不過也罷,我看妳每年暑假都沒有出去玩過,妳似乎把暑期輔導補考當作妳高中人生中不可獲缺的一個檔期對吧!喔,我懂了,就是因為這原因,所以妳才甘願每學期期末考都放空自己,把腦袋拿去埋起來不用,反正妳喜歡來學校對吧?所以考的再爛也沒差,因為妳熱愛文塔咩,文塔萬歲!我相信妳的校歌一定背得滾瓜爛熟,甚至還可以默出旋律來對吧!」
潔癖男非常流暢的說完一大段話語,我聽的暈頭轉向,可是他卻連氣都不喘一下,不過根據經驗,當他這樣講話時只有一個可能——他氣瘋了,已經進入歇斯底里狀態。
有那麼嚴重嗎?我又不是第一次補考……
「妳現在心裡八成在想:『有那麼嚴重嗎?我又不是第一次補考』對吧?妳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妳,這不是第幾次的問題妳懂不懂?妳知不知道妳已經要升高三了?難道妳以為妳念的是高職還是五專?要是考不上大學妳要怎麼辦?不要以為現在升學率高、學校多妳會穩上,像妳這種豬腦就算全台灣有一萬所大學都不一定會收妳!我告訴妳——」
「靠!你是罵爽了沒啊?你管我要不要補考暑修,是干你屁事喔,老娘我就是喜歡來學校上課怎麼樣!你管我!要你管!死男人,我不反抗不代表我沒脾氣耶,一直唸唸唸是給你念爽的喔!媽的咧。」喵的咧,當我是誰?我可是堂堂痞子美少女裴浣浣耶,不過就是暑個修、補個考罷了,這點小事我又不是沒幹過,我都不介意了,這傢伙在那邊神經個鬼啊!
不過當我從他握緊拳頭的雙手,看到他爆著青筋的額頭,我也當下的下意識退後了兩公尺,以策安全。
媽的,為什麼別人的男朋友都是把女朋友當寶在疼,這傢伙卻老是把我當白癡仇人在「疼」,打到我疼!
幹,我要換個男人啦!
唔,不對,我幹嘛說他是我男朋友?才不是咧!我裴浣浣才沒那麼倒楣跟他交往咧,我們了不豈只能算……床伴!對就是床伴!唔,也不對啊,我又沒跟他上過床,那能叫床伴?啊不管啦,反正我才不承認她是我男朋友咧!
突然我見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張A4左右大小的紅色單子,然後似乎很努力地調節自己的呼吸,避免太過憤怒。
「那、那是啥?」我好奇的問。
「想知道不會自己過來看?」他挑了個眉,似乎對於我的保持距離不為苟同。
「我是很想看沒錯,但是我覺得生命也是很安全的,所以你自己告訴我好不好?」雖然我跟容劭奇打過萬萬次的架,不過說實話,那個也不大能算打架啦,我們只是互相捏來捏去、咬來咬去,真正動手的應該只有我,他老兄倒還沒有送過我黑輪,我卻是賞過他很多次,不過要是他真的在生氣的話,我也是不大敢惹他的,畢竟我是很熱愛生命的!去惹怒一個在盛怒中會歇斯底里的男人,實在不是件有智之舉。
他見我似乎不打算過去,仍然是一副介慎堤防的樣子,便直接跨大了步伐趁我一個不留神將我摟了過去,然後低頭便是一陣啃咬。
「靠!很痛耶,你走開啦!」媽的,這傢伙居然給我真咬?!
我奮力的想推開他,可是他仍不善罷干休的又咬又啃,疼得我眼中泛淚,嗚嗚嗚,這傢伙不會真有暴力傾向吧!
我一時難以忍痛又推不開他,便決定一個狠心,直接抬腿往他跨下踢去,他也來不及反應的被我正中目標,哈!
「靠!妳不怕以後守活寡嗎?就這樣給我踢下去?」側身翻了好幾圈,他的雙手扶在重要部位,聲音尖銳的拔高,不過我卻看得很爽。
「誰叫你咬我!」哼,活該!
「誰叫妳要惹我!靠,很痛耶!要是以後不能用,妳就準備拿妳一輩子來賠!」他疼得打滾,不過我卻沒有一點悔意,這叫自作自受!
「那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要嫁給你,哈哈,你以後老婆比較可憐啦。」活該活該活該。
「……妳一定會為妳這句話付出代價的。」他努力地站了起來,一手扶著牆壁往房間走去,一手然後護著自己的……傷部?哈哈哈!
「以後是以後咩,人要及時行樂啊。」我樂得躺在地上大笑,不過眼光卻瞥到他沒拿走的那張紅色單子,好奇的滾到了那張單子旁,我懶散的將頭伏在地上觀看著內容。
「擱在來民宿小館……兩人房……什麼東西啊?」我倏地起了身子拿起單子仔細看,才發現似乎是民宿的禮單,而且上頭已經圈好房間了,見鬼,容劭奇拿這東西要給我看是要幹嘛?
突然從潔癖男的房間傳來了一陣哀嚎,我饒富興致的看向他的房間,猜測他可能是在上藥,這小子那麼怕痛,他可以在我「手下」活那麼久,實在也算得上是奇蹟的一種。
在他的陣陣哀嚎聲中,我拿著手上的單子,搖頭晃腦的不知道他所為何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2:39
《妳身邊》(32)
太過份、太過份、太過份了!
這樣算什麼?把我當物品一樣賣來賣去嗎?真是太機車了!
我傻眼地看著潔癖男和花癡班導握著手達成協議,容劭奇那笑容裡的勢在必得讓我不自覺地打著冷顫,背脊湧起一股涼意。
「那就兩個禮拜後見真章啦,如果她沒考過的話,你就得犧牲自己的暑假來學校當小老師囉,這樣沒錯吧?」嘴角揚成九十度,花癡班導似乎也勢在必得地說道。
「沒問題,我說到做到,老師那就先這樣吧,然後這是上次您要我做的成績表,我已經把百分比都算好了,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容劭奇恭敬有禮地舉了個躬,發現到我還呈現癡呆狀態無法反應,便大手壓上我的頭強迫我也一道舉躬後,才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導師辦公室。
剛剛、剛剛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兩個禮拜後重新補考?保證我每科都會拿七十分以上?這、這怎麼可能!想太多啦!
「你是哪根筋不對!我怎麼可能每科都拿七十分以上?你當我是神喔?我平均有四十分就要偷笑了啦,還七十咧!你不要自作主張幫我決定事情好不好!你以為你是誰啊?」本小姐又不是你的女奴!
「妳不曉得人的潛力無限嗎?放心,我會幫妳補習的。」握著我的手,他一臉信心滿滿的表示。
信心滿滿,好你的大西瓜的信心滿滿!
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好唄!最好是我有辦法在兩個禮拜內突然從痞子美少女變身成為無敵資優生啦!你會不會想太多?
「妳的手好軟喔。」他突然其來的飛來一筆。
「那、那又怎樣?」看著他俊朗的微笑,我不自覺臉紅。
有時候容劭奇會突然冒出一些讓人心跳加速的話語,通常都是他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可是我該死的就是會腎上腺激素爆發,覺得萬分害羞。
「可見妳果然沒在做家事,也是啦,妳的家事我都已經幫妳做好了,妳當然很少在做。」
「……」
我還以為他會講出什麼甜蜜蜜的讚美話語咧,我真是他媽的想太多。
「唷,牽牽小手耶,你們還真是光明正大哩。」突然有人從我和容劭奇正後方擠了身過來,一把拆散我和他相握的手,非常囂張的將兩隻手臂分別搭在我和容劭奇的肩上。
萬年留級筋肉男,林大智。
林大智今年應該已經二十一歲了吧,長年練空手道的他有著一身的好體魄,身高也是高人一等的一百九,不過或許是因為他很討厭動腦,所以做事都憑著本能去做,也因為這原因,總是警告小過不斷,年年留級,當然,他成績也不好,不過人是挺有趣的。
攏緊了右側容劭奇的肩膀,林大智很是熟稔的對著容劭奇說:「喂,一塵不染,你有沒有聽到蕭大美女心碎的聲音啊?虧你還真狠的下心來拒絕人家。」
「干卿何事?」白了林大智一眼,潔癖男很酷的將林大智搭在他身上的手扳開,接著又環過身來一併將我從林大智的手裡摟了過去。
「還有,別亂搭別人的女人。」
潔癖男的手再度扣上我地,好看的朗眉攏在一起不甚高興的瞪著林大智,林大智只是興致勃勃的將目光定格在我們相握的雙手上。
「喂喂,我想起來了,有一回我在樹叢看到你跟個半裸女不曉得在幹嘛,那個人是誰啊?」
半裸女?靠!該死!
「誰跟你講我半裸的!我身上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好不好,你是眼睛瞎掉了嗎?裸你媽的頭啦!我也不過襯衫破掉了一些罷了,誰跟你半裸!本小姐還要嫁人的好不好,你少亂說!」啊……完了。
「唷!果然是妳,原來你們從那個時候就在搞曖昧啊,嗯哼,那麼神秘幹嘛?怎樣?全壘打了沒啊?真好啊,同在屋簷下想怎樣就怎樣,我都不行。」
媽的,我嘴怎麼這麼大!該死,這個死筋肉男一定會四處去宣傳!完蛋了完蛋了,我毀了啦!
「放心,就我所知,蕭媺仁挺喜歡像你這種筋肉男的,如果你可以把你那長滿雜草的豬腦重建一下,我相信她很快就會看上你的。」
冷冷的扔下了這句話,容劭奇拉著我轉身即離,徒留林大智一臉木然的待在原地。
這是說……林大智喜歡蕭大美人?見鬼,他不是老說他喜歡的是那種很勇狀、可以幫他生好幾打小孩的女孩子嗎?
奇怪,容劭奇又是為什麼會知道?太詭異了!
我十七歲的青春啊,有必要這樣微妙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2:57
《妳身邊》(33)
太乾淨了,這樣乾淨的環境怎麼能念書?更何況我為什麼要念書?
現在的氣氛很詭異,打從昨日容劭奇和花癡班導做好協定後,便以音速將我扔回家,接著拿出三公尺高的自修課本來強迫我用功讀書,其間除了給我睡了八個小時外,連上廁所洗澡他都跟監著,我已經整整念了十五個小時的書了!有沒有搞錯啊?
我不想要念書,我不想要虐待自己,我不想要腦袋當掉眼睛也脫窗壞掉,不想、不想、不想!
這小子憑什麼逼我花十五個小時唸書?他甚至還訂出了計畫表要我實行,而我又是哪根神經線斷掉才會乖乖坐在這聽話念書?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越想越不對,我用力的拍桌起身,正想要表達心中不滿,容劭奇卻突如其來的開口:
「沈默。」
「S、I、L、E、N、T,Silent。」
「數學。」
「M、A、T、H、E、M、A、T、I、C、S,Mathematics。」
等等,我幹嘛那麼下意識反應啊?媽的咧,本小姐可是裴浣浣耶,我這麼順從這傢伙幹嘛?
「喂,你問的很順口吼?」憤怒的敲擊了桌子一記,我怒眼瞪他。
這傢伙也太機車了吧,真的把我當小狗在訓練?
「妳答的也挺順暢的啊。」又翻過了一頁雜誌,他頭抬也不抬的回道。
機車、太機車!
我反手一把抽走了他桌上的雜誌,接著更是順手的將之扔到一旁的牆壁上,容劭奇則很習以為常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翻著白眼不想理我。
這麼跩?!
「你跩屁啊!奇怪,你說要我念書我就念喔,你以為你誰啊?我告訴你,我偏不念!我要去玩我的三國無雙了,哼!」衝著他扮了個鬼臉,我轉過身子想往房外離去,卻驚愕的發現房門被上了鎖,根本打不開。
我死命的拉著門把,可是一點用都沒有,這潔癖男根本就是從裡面上鎖了,心機會不會太重?
「鑰匙拿來啦!」我惡狠很地瞪著他瞧,雙手握拳,忍住向他那張俊臉揮拳的衝動。
「妳把這堆書念完我就把鑰匙給妳。」起了身子,無謂的走到牆角拾起適才被摔落的雜誌繼續翻看,他好整以暇到甚至走道櫥櫃拿了一包零嘴來吃。
「你當我神喔!那堆東西我要是看的完的話,我今天就不會總平均三十五分了啦!」羅馬並不是一天造成的好咩!就算想把我變身成為資優生,也得先看我有沒有本錢啊。
三公尺高的書耶,不是三公分耶!
我連三毫釐的書都有問題了還三公尺咧!
「妳還有十三天的時間,努力過才知道自己行不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神情嚴肅的表示。
「你以為每個人都你一樣頭腦很好嗎?我就是不愛讀書不可以嗎?你很奇怪耶,你以為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麼為我向老師下那個契約?你連徵求我意見都沒有,你到底當你是誰啊?我要不要念書關你屁事啊?」
我吼著怒道,心裡老大不高興,實在不能理解他幹嘛沒事去跟花癡班導訂什麼約定,莫名其妙咩。
「妳不試一次看看,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剛剛有那邊不懂?」潔癖男嘆了口氣後,起身坐到了書桌旁邊定眼詢問著我,眼神有某種無奈的堅決。
在他的凝視下,我百般不願意的將雙腳移動到了原本的位置,瞪著他大眼對小眼。
那邊不懂?你最不懂啦!
我真的很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跟班導下約定,而且是這麼恐怖沒有人性的約定,而更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何會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乖乖的坐在這裡任他凌虐。
裴浣浣啊裴浣浣,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志氣了?人家說妳就做,妳分明不是這樣的人啊!更何況對方還是跟妳從小打到大的死敵……好吧,現在勉強可以算是曖昧死敵,但是再怎麼曖昧也沒必要這麼聽話咩,妳甚至連數學這個超難記的單字都記起來了,我的媽啊,妳該不會真的被容劭奇制約了吧?
唔,制約?
被制約?
開什麼玩笑!
「我先聲明喔,我會乖乖同意在你房間打地鋪看書絕對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更不是因為我被你制約,只是純粹的想要偶爾用功一下,雖然我們美其名是在交往呢,可是那可不代表我以後就一定會跟你一輩子在一起,畢竟一輩子這種東西是很難說的對吧!這次你亂幫我拿主意就算了,下次就請你別在這麼雞婆,畢竟我們從小打到大,該有的一些默契還是有的,你千萬別給我誤會!你要是誤會的話,我會很……很、很困擾,對,困擾。」沒錯,就是這樣。
容劭奇原本尚稱有笑容的俊臉突然冷了下來,沒表示什麼的繼續問著我哪裡有問題,只是態度顯得更冷漠。
這樣的氣氛實在很詭異。
我隨意胡亂地指了幾個不明白的句型問他,實際上卻壓根沒在聽他的說明,只是看著他冷然的臉覺得有些尷尬。
不對啊,我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被他制約罷了,幹嘛沒事吐出那些無聊的話語,該死,後悔了。
「妳又在神遊?」看出了我的焦躁不安,容劭奇抬起頭來冷冷的瞪視著我。
「啊?沒有啊,不是啦,我是在想為什麼你會知道林大智喜歡蕭媺仁?該不會你真的喜歡過蕭媺仁吧!不然怎麼連她喜歡怎樣的類型都知道?」
胡亂的找了個藉口搪塞,我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將這原本還稱的上平和的讀書氣氛推向莫名的煩亂,自作虐!犯賤、犯賤!
容劭奇突然起了身子走到剛剛他拿零食的櫃櫥面前,伸進手往裡頭掏了掏,接著拿出一串鑰匙,走到門口插進扭動門把後用力的甩開了門。
「不想看書就別看了,對不起,是我雞婆,妳等等東西自己收一收就走吧,我出去買點東西。」語畢,他不戀棧的直接往樓下門口走去。
我傻傻地楞在原地,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只是不斷在心裡詛咒他的小人度量,迴過身子氣憤的收拾著自己東西時才發現他剛剛看的雜誌是旅遊雜誌,我拿了過來隨意的翻了翻,發現這小子居然在上頭標明了許多重點,看雜誌還劃重點?他沒病吧他?
突然日前那張民宿的廣告單子入了我腦海,和這本雜誌上的注意事項重點融為一體,剎時我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多麼愚蠢白目的錯誤。
該死,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是想帶我去玩!該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3:17
《妳身邊》(34)
老地方,舊水塔。
老朋友,孟伴星。
新外號,天然炸彈,聽說這是白目的意思。
「天然系的笨蛋。」
是,我是。
「蠢才界的至高表現。」
對,是這樣沒錯。
「神經線是裝飾用的類人類。」
唔,類人類?
「喂,妳前面說的我都沒意見,可是什麼是類人類啊?」聽都沒聽過,哪來的名詞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伴星對我翻了翻白眼,又納了口煙不再說些什麼。
「喂,講話不要講一半好不好,很沒道德耶,搔到別人癢處又不幫人止癢!好歹前面我都乖乖讓妳罵了,妳就講一下咩。」肘推了推伴星,我不滿的表示意見,對於小姐她講話講一半的習慣非常不苟同。
斜眼睥睨地對我頷了頷首,輕吐了口煙霧,伴星跩跩地說道:「一般可以稱做為人類的人呢,起碼身上一定有神經線這種東西,可是妳……」她頓了一會,叱了口氣,「很顯然,沒有,所以妳不能算人類,勉強只能叫類人類,很像人類但不是人類的非人類。」
有這麼糟嗎?我也不過是沒察覺到容劭奇在想什麼而已好不好,幹嘛把我講得一文不值……
「那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把他惹毛了耶,我哪知道他是想要去旅行玩樂,他又沒講,不然妳教我功課好了,妳這次不是都有過關嗎?」隨手洩憤似地拾了顆石子用力丟去,頓時發出清脆響亮的撞擊聲響,盈耳不絕,反讓我更心煩意亂。
「我?我教妳?妳是死馬當活馬醫,想死也要找個好投胎點啊,妳找我幹嘛?我雖然不像妳一樣是全科要補考,可是基本上也不過比妳少一科國文而已耶,妳居然要我教妳?妳沒搞錯吧妳!想死也不要這樣。」擰了眉頭,她敲了我額頭一記,哼了哼氣很是不屑。
……算我蠢,一定是鬼上身才會想去找伴星幫我補習。
「那怎麼辦啦,吼,不然妳叫雨神姊姊幫我補習啦,潔癖男可是跟我們班花癡班導下好約定了耶,要是我沒考過的話他暑假就得一起來當小老師耶,這樣我不是很對不起他嗎?吼,而且我也不想這樣次次都把我的暑輔當固定的行程啦,我想要出去玩啦!嗚嗚嗚,好啦,妳幫我去問雨神姊姊啦,拜託啦!」我硬是賴在伴星身上要她幫忙,她往我身上吐了最後一口煙後,才緩緩起了身子說道:「妳拜託我姐喔?基本上那跟拜託我有什麼差別?好啦,我去幫妳問問看啦,不過我覺得就算是容劭奇繼續幫妳補習,那樣苛刻的條件也不可能讓妳辦到啦,妳自己先有心理準備吧。」
是啊,我想就算是如來佛祖親身下凡來幫我補習,我都不可能在兩個禮拜內把每科分數都拉到七十以上吧!
容劭奇啊容劭奇,你那奇怪的自信倒底是哪來的啊?
真是無語問蒼天!
※
「妳、妳是雨神姐說的那個朋友?」我看著眼前這位有著一面之緣的大美人,驚愕的差點無法開口。
「原來表裡不一說要幫忙補習的就是妳啊,那早知道我一定會安分答應,不會在那邊推三拖四,最後還差點被學長陷害。
「陷害?什麼意思啊?」
同我講話的正是上回在西雅圖遇到的那位漂亮姊姊,雨神姐只跟我說她沒空,會請人來教我,沒想到說的就是她啊,還真巧!
「小孩子不要知道比較好,大人的世界很複雜的。」給了我一個傾國傾城的苦笑,這位大美人似乎不是很想說。
我的天,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有那種連苦笑都會讓人失神的美女,唉,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耶!
「來吧把妳的參考書和課本拿給我吧,我有帶一些以前我用的講義給妳看,我等等先幫妳勾幾題數學題讓妳算,不懂的再問我,不過我念的是理組,所以文科的可能得靠妳自己背囉,我只能救妳的數學和英文而已。」將勾選好題目的講義遞給我,她對我眨了眨水漾的星眸,便微笑地低頭翻看雜誌去。
很美的人,美得像幅畫,是如此不可思議的讓人摒息。
學校附近的這間西雅圖這時段很冷清,除了我們以外,只有另外兩位一起的男高中生也在這層樓,而從剛剛那兩位高中生就不斷的頻頻往我們這投注傾慕眼神了,而且很明顯的,絕對不是給我。
唉,為什麼我沒那種花容月貌啊?嫉妒啊……
「好了,這樣可以嗎?」我不安的將手上的講義和卷紙遞給了坐在對面的大美人,臉紅得像顆熟透的蕃茄,只因為雖然熬了近兩個小時,寫的時間很長,可是實際上我根本就幾乎呈現放空狀態,因為大部分的答案我都只有一半而已,寫不到完結。
而不是我不願意完結,而事我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讓它們完結,我總覺得那些數字像是蚵蚪般地不斷在我眼前跳躍,可是就是不肯跳回它們應該所屬的地方。
數學,果然不是地球人的語言,我一直相信數學是外星人發明的,否則不過就九個數字罷了的東西,為什麼可以擴充到無限?排列組合後還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原則公式?
所以數學很厲害的人都是外星人的後代,而發明數學的人本身就是外星人派來地球當間諜的。
我早就懷疑像容劭奇那種奇怪的潔癖男,怎麼可能跟我一樣是地球人呢?我這麼正常!嗯,他的血液一定有外星人的血統!
大美人接過了我遞過去的卷紙,看著我那滿滿的一堆鬼畫符,越看眉頭擰的越緊。
「全錯。」
果不其然,答案的確是在我意料中,唉,我都已經想好要是有對一題的話,等等就叫一杯最貴的咖啡來慶祝說。
「不過妳的觀念算蠻正確的,只是我想妳可能算式背得不夠熟稔,所以才會都只寫了頭卻看不到尾,沒關係,妳現在先把這頁的三角函數和差化積公式先通通背起來,等等我們默書,妳背熟默對之後我們再檢討妳這張講義。」大美人勾了勾嘴角淺笑,那面容顛倒眾生啊!莫怪乎對面那桌那兩個高中生坐到現在都還不想走,要是我有幸在路上看到大帥哥的話,我想我也會撐到最後硬是不走吧!
「背書嗎?我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我頭好暈喔,剛剛算了兩個小時的數學,我覺得我腦細胞只剩不到十分之一,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我雙手合十佯裝可憐地哀求她,只差沒擠出一滴眼淚來博取同情。
大美人見狀輕笑,聲音有若銀鈴般的清甜,那帶著幾分天真又似邪氣的容顏,連我這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偷偷漏拍。
「嗯,休息一下吧,勉強的話效率也不好。」
又給了我一個淺笑,她拿起桌上適才點的熱維也納輕啜。
得到了許可,我吐了口大氣伸著懶腰,隨意的按著自己的肩膀疏通一下緊繃的感覺。
「對了,我聽表裡不一說本來是妳男朋友教妳的,可是好像是因為吵架所以在嘔氣是嗎?聽說妳們還住在一起?那不是很尷尬媽?」
表裡不一指的就是雨神姊姊,不認識她的人可以去書局買一本叫做我的理工少爺的書,或是翻到前面,也有她出來的地方,要是再想不起來,那我直接跟妳們講,她就是伴星的姊姊。
「呃……是有點吧。」孟伴星,妳居然把我跟潔癖男吵架的事跟雨神姐講?妳這死沒義氣的傢夥!
「吵架不好喔,可以的話最好是別跟對方吵架,不然兩個人都不開心。人跟人相處最重要的便是開心咩,你們可以在一起這件事已經很幸福了,要記得把握……」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小羅莉的眼神放的很幽,濃密的翹睫低垂,掩蓋住她水翦般的漾眸,有些凝重。
「我有個很喜歡的人,可是我對他做了件非常壞的事,我對他撒了個世紀大謊,我不敢想像要是他知道我這樣對他的話,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跟他天生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我強求了,但我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又是一口啜飲,熱咖啡上的霧氣裊裊緩升,蒸得她俏臉朦朧,看不清。
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祕密?小羅莉看起來似乎有點憂傷。
「所以妳該知足啊,有些人是明明相愛卻不知道要怎麼在一起,而妳甚至可以幸福甜蜜的和男朋友住在同一屋簷下。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也很短,要記得把握啊,冷漠是會讓人疏遠的,特別是當那道牆是妳自己無意識築起時,有一天當妳想爬過牆,妳會萬分辛苦的,別太彆扭了,錯過不再的。」
我不知道為何小羅莉會突然對我說這些話,她看起來似乎很有感慨,不過她的話語卻在我胸口擰起了一陣疼,這些話語和王伯伯說的話還真像,王伯伯是因為失去過所以會有這樣的領悟,那小羅莉呢?她也失去過嗎?
錯過不再是嗎?
也許是我們都太驕傲,忘記那層面具是自己為對方戴上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3:39
《妳身邊》(35)
圖書館,貧窮書呆們最愛去的地方,又有冷氣、又不用像K書中心一樣要花錢,開放的空間在讀書閒暇時還可以看看正妹帥哥,何樂不為?有多少迷濛浪漫的愛情故事都是在圖書館發生的?
不過或許別人的是,但我百分百不是,也不會是!
奮力的把手上的紙條擰成一團,看都沒看,我哼了口氣便往一旁丟去,頭也不回的繼續算著我的習題,無視背後傳來的偽心碎聲。
現在的國中男生都是智障嗎?
我堂堂一個要升高三的無敵氣質痞痞美少女,會有可能因為一張充滿注音文的交友紙條,就陷入和毛都沒長齊的蠢蛋國中生戀愛的局面嗎?
他們也太瞧得起自己,看不起我了吧!
小羅莉說她這禮拜系上有事,直接丟了堆參考書給我要我寫,本來打算在家裡寫的,只是每次回家看到容劭奇那張沒表情、無可無不可的樣子,我實在就提不起興致唸書,還不如躲他遠一點,免得尷尬。
難得踏上這處學校附近的圖書館,本想說地下室的自修中心方便,卻讓我遇到這堆白目的國中小鬼,拜託一下,國中生學人家虧妹也要找對象吧?我看起來難道跟他們同年齡嗎?
更何況,老娘我在唸書耶!三百年難得一次用功耶,這樣子騷擾我對嗎?
而且還給我丟三次?三次!
有這麼閒嗎?圖書館是拿來唸書的,不是給你們這群死小孩來玩搭訕遊戲的!
再一次的接收到那架直擊我後腦杓的紙飛機後,我當下決定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用力的掌擊了木桌一下,我忿忿地將眼神掃射到後方的那群白目國中生身上。
圖書館內因為暑假時期,所以人不算多,不過這樣更顯得我舉動的突兀,不過在憤怒當頭,我根本就不想管那麼多,只想給他們這群死小孩一陣教訓。
朝他們勾勾手,我走出了圖書館來到大門外,他們也一臉好奇的跟了上來。
「剛剛飛機誰丟的?我冷冷地問,換來是他們訕笑的回答,弄得我更是火上加火。
「沒種承認嗎?現在是怎樣?小鬼,毛沒長齊就學人家泡妞,你看看你那顆是什麼頭?沒有兩三根毛學人加上什麼髮膠?抓的技術那麼爛,還有你看看你那雙眼睛,是怎樣?你在睡覺嗎?怎麼我只看到一條縫啊?你確定你眼睛睜得開嗎?你要不要去給醫生看一下啊?喔,對了,還有你那張臉,簡直是失敗中的失敗,滿臉豆花要是有女人喜歡你,我頭給你宰來當球踢!小弟弟,大姊姊告訴你,要泡妞,可以,先撒泡尿去照照看看自己長得有多恐怖,到底該不該出來嚇人再說!媽的,你看看你連個紙飛機都不會摺,歪七扭八的,從你摺紙飛機的樣子我就可以知道你的人生態度有多失敗,失敗中的失敗!連蛆都不如!」
非常爽快的一傾我的怨氣,我神清氣爽的雙手扠腰看著他們,然後得意的看到他們眼中的怒火。
「幹,肖查某,拎北想跟妳作朋友是看得起妳耶!妳是在三八什麼?妳是不是欠揍啊?歐巴桑、沒人要的瘋婆……」一連串惱羞成怒的怒罵越來越不堪,他們揮舞的拳頭似乎隨時都會迎上,我正怒極攻心想再發作時,突然一道頎長的身影蓋住了我的視線。
「小鬼,想打人嗎?人家是女孩子,你們這樣可不可恥?」
是彌之昇。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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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4:23
《妳身邊》(36)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輕輕擦著彌之昇嘴角上的傷,我很愧疚,唉,不該這麼衝動的。
「妳是女孩子,該懂得保護自己,特別是自己落單的時候。」他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看著我。
「我真的很生氣咩,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喂,不過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在武館教拳當教練啊?你剛剛拿證照出來給他們看的那一刻真是帥斃了耶!」我開心的戳了戳他的臂膀,完全忘記前陣子和他的尷尬相處。
剛剛那群死白目國中生在彌之昇的教訓下,其中一個惱羞成怒的對他揮拳,不過彌之昇卻一點也沒還手,只是在那一拳後,漫不經心的從皮夾拿出了張證件——旭日武館甲級教練證;然後很認真的詢問小白國中生們是否真的打算要和他打架,當下我覺得彌之昇真是帥呆了,而白目國中生也很理所當然的隨口烙烙狠話後,夾著尾巴跑了。
「那是我家開的,我從小就練拳長大的,倒是妳,妳要不要來我家練點防身術?看妳這麼會惹事生非,容劭奇呢?怎麼沒跟在妳旁邊?」
原本難得融洽的氣氛,在他提起容劭奇的那一刻瞬間冷結,我看著他扁扁嘴,不發一語。
「吵架?」
聳聳肩,點頭。
「……喂,我認命把妳讓給他是因為我知道妳喜歡他,可不是因為妳很愛跟他吵架耶。」他蹙著眉頭,深表不同。
「你以為我愛跟他吵啊?不過我承認這次是我白目沒錯。」接著在他的詢問下,我花了二十來的時間大略將事情經過交代一遍,便意料中看到他那張好氣好笑的臉。
「所以妳想考好來表達歉意?是這樣嗎?」
「嗯。」
羞愧的臉紅,若不是因為對不起容劭奇,我實在沒必要這樣將自己的蠢行攤在陽光下讓眾人知曉,特別還是個差點成為我男朋友的人。
「不如我教妳吧,現在暑假我很閒,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教妳念,我想我會比較明瞭學校的出題方向。」彌之昇一如以往的親切問著,瞬時讓我的眼眶有些泛紅。
「你、你真的不介意?」畢竟我曾經辜負過他。
「也許我曾經介意過,不過現在我只介意妳過得好不好,快不快樂,只要妳好、妳快樂,這樣就夠了。」他的視線越過我,看向遠遠的地平線,緩緩的說。
「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
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如此值得。
「喜歡就是喜歡,哪來這麼多為什麼?」不願多說似的,他只是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儘管我很想繼續追問,可是他眼神那溫柔的堅定卻讓我怎樣都無法再開口。
「走吧,進去唸書吧,我先去櫃臺把書還掉,等等再下去找妳。」彌之昇交代了一下後,便逕自先行進去還書,徒留我在原地發楞。
其實真的很難理解,像他這樣好的男孩子,隨便勾勾手都有成群的女孩甘心組成他的親衛團,喜歡我?憑藉的是什麼?不懂,完全不能理解。
那我喜歡容劭奇又是為了什麼?只因為他是我的青梅竹馬?還是因為他是我接觸最多的男性?不懂,也很難理解。
雖然我和容劭奇幾乎已經很確定的將對方當作自己的所屬,只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並未做什麼大變動,這樣就是交往嗎?就是喜歡嗎?
如果打是情罵是愛真的算做喜歡的話,那我豈不是小學三年級就把初戀獻給潔癖男那傢伙了?
罷了,現在不是讓我思考這些詭異問題的時候,不如認真唸書比較實在。
嘆了口氣,我抬著緩緩的步伐進了圖書館,未曾注意身後有道灼人的眼光。
★
「糟了,已經這麼晚了啊?不行不行,我該回去了,這頓我請你啦,感激你教我唸書,就這樣啊,不准反駁,我先走了,掰掰。」匆匆的對彌之昇揮揮手,我提了背包就想離去。
今天在圖書館一直唸到八點半關館,想說肚子餓了便隨意在對頭找了家小歇一邊吃飯一邊唸書,沒想到這一弄居然都快十一點了,完蛋了,容劭奇一定快抓狂了。
「等等,我送妳回去吧,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回家不大好。」他起身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打算陪同我回去,不過卻被我婉拒。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還得搭公車不是嗎?我家很近的,不用沒關係啦。」而且要是又被容劭奇看到,那就完了;不過我並沒有說出這句話,總覺得這樣講不好。
他別有深意的目視著我,接著便無奈的笑了笑,將一旁椅子上他的薄外套披到了我身上。
「喏,那將外套穿著吧,晚上溫差很大。」
「不、不用沒關係啦,你家比較遠,你穿著就好了,反正我一下就到家了。」
「那我只好跟在妳後面送妳回去囉,怎樣,二選一。」他一臉堅決。
我思考了幾秒鐘後,決定穿上他那件薄外套,起碼我可以在回家前將他脫掉,總比又被容劭奇看到好。
「那,我就先謝謝嚕,就這樣吧,我先下去算帳,掰掰囉。」
揮舞著手,我在下樓梯前又往回看了他一眼。
然後感覺到胸口有陣悶痛,鬱悶。
「奇怪,怎麼家裡的燈沒開?遠遠的我就看到自家的燈火全暗,難道潔癖男那傢伙不在家嗎?」
走到了家門口,我匆匆地將身上的外套脫掉後收進背包裡,接著輕聲的拿著鑰匙開門,小心翼翼的在自家查探。
見鬼喔,這是我家耶,我幹嘛像賊似地?思及此,我忍不住挺腰大方開燈觀看,可是客廳空無一人。
鞋櫃上容劭奇最常穿的那雙NIKE籃球鞋也不在櫃上,難道他出去了?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
疑惑的回到房間放好包包,我再度下樓想看看容劭奇回來了沒,客廳依然一個人影也沒,便狐疑地撥了通電話給他,直接轉語音信箱。
「奇怪,是去哪了?早上明明看他還在打掃廁所的啊……」
忽然門口的鐵門傳來扭轉的聲音,我跑了過去一看,果然是潔癖男。
「喂,你電話是不是沒電啊,怎麼打都是語音信箱?你今天去哪了,怎麼這麼晚回來?」我盯著他瞧,他卻只是沒啥表情的看著我,接著便不發一語的脫了鞋子進屋,直接走到客廳打開電視觀看。
「喂,幹嘛不理我?你這什麼態度!」這麼跩?
「那妳呢?妳今天又去哪了?」連看都不看我,他不停按著手上的遙控,電視一幕接著一幕的跳。
他的樣子看來很古怪,卻又似乎很平靜,和平常生氣時咬牙切齒的模樣大不相同。
「我?說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今天去圖書館看書喔!」得意的居高臨下睥睨他,我的眼裡竟是笑意,想要邀功的炫耀。
「嗯,是嗎?」平靜無波的音調。
「是啊,你懷疑啊!」什麼態度,居然都不正眼看我?
他沒表示什麼,一陣莫名的沈默開始蔓延,氣氛古怪的緊。
「你……你到底……」
「我想過了,我不該勉強妳去做妳不喜歡的事,所以今天我已經找老師說過了,那個打賭就取消吧,暑假我依然會過去幫她做輔導,妳不需要勉強自己沒關係,這件事我該先跟妳商量才對。」
這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可以不用逼自己用功?」
「嗯,正確來講,是妳可以慢慢來,不需要那麼趕。」
「可是你不是說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他當初不是講的很熱血嗎?
「可是妳並不打算試不是嗎?」轉到了新聞台,他依然沒什麼情緒的說道。
只是當他這樣說時,我肚子一把火卻上了。
「你又知道我不想試?你到底以為你是誰啊?難道說我什麼事情都得經過你才行?打賭是你要打的,現在毀約的也是你,你有沒有搞錯啊?難道說我這一陣子瘋狂唸書的舉動不過是智障行為罷了是不是?」氣憤的從沙發上拿了個抱枕往他身上扔去,我覺得很委屈。
媽的,那我那麼努力用功到底是為了什麼啊?笨蛋!
「我不過是將事情回歸原點罷了,妳應該高興才是吧。」拾起了一旁地上被抱枕打落的無框眼鏡,他冷聲的說道。
「還有,這件事我也思考很久了,我想我們真的不適合,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妳跟我依然是過去那樣的關係就夠了。」重新將眼鏡戴回鼻梁上,他推了推眼鏡,一點表情也沒有的表示。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捏緊了另一個抱枕,我有些發抖。
「就是妳想的那個意思。」關上了電視,他頭也不回的上樓回到房間,留我一臉木然的在客廳,努力的想消化他剛剛說了些什麼。
這、這是代表……代表我們分手嗎?
該死,容劭奇,你這宇宙超級大白癡!
我想使盡全身力氣吼出這句話,可是卻只是默默的待在原地淚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4:56
《妳身邊》(37)
難喝,原來5﹪濃度的酒再加上5﹪鹹度眼淚的會是這樣的苦澀。我第一次知道。
手機不再響起過,他還沒發現我的夜歸嗎?
如果現在下了場大雨,他會不會焦急得出來尋我?如果我現在在這大吐一場讓他知道,他會不會心痛?如果他知道我為他哭掉一缸的眼淚,他會不會難受?
我的腦袋不停的盤旋著好多如果,如果你不是那樣,我不是這樣,是不是一切會不同?我該死的很痛、好痛。
我焦慮的看著手機上那未有人來電的跡象,忍不住的又是淚流,是不是收不到訊號?不,是滿格,是不是他手機沒電了?不,他還是可以用其他電話打,是不是他已經睡了?還是……他真的不打算再繼續了?
一早醒來我就看不到他人影,只在鏡中看到腫得核桃般大眼的自己,我本想找他問清楚,可是持續的等待卻一點用都沒有,想打手機找他,可是手卻懸在那,遲遲無法按下撥話。
夜晚的堤防風很冷,一陣一陣地有股刺人的痛,我只是一口一口自虐般的灌著那苦口的酒,握著手機,不停地等待每一秒的可能,然後再每一分無助的失落淚流。
我不懂,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容劭奇態度轉換得如此之快,為什麼他可以說不要就放手?他真的有喜歡過我嗎?
「很冷,披著。」如果這時他在我身邊,他一定會這樣說,可是他不在,所以沒有如果,是否我太習慣了他的陪伴?太依賴他那粗魯的溺寵?
他寵我,用著他自己的方式寵我,我懂,也許一直都懂,只是太習慣的理所當然,所以一直不以為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所以讓他生氣了?如果是補考這件事的話,我已經很用功的在唸書了,難道他一點都沒發覺嗎?我很想問清楚,但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以往就算他不高興,他的情緒總會很明顯的顯露在臉上,可是這次不同,他甚至連關門聲都是很平靜的,平靜得讓人覺得顫抖,到底是為什麼?
第三瓶加了淚當佐料的海尼根下肚,我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
「容劭奇,你到底以為你是誰啊?要在一起是你說的,要分也是你說的,媽的,什麼都是你說的,你他媽的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啊?幹!」抹抹嘴,我忍不住對著一片漆黑大吼。
然後看著氤氳一片的淡水河,又是止不住的淚流。
「笨蛋、白癡、智障、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笨蛋……」越喊越是難過。
不自覺地,我突然想到了彌之昇,為何當初我沒有接受他?如果是他的話,現在我一定不會在這裡一個人喝著難喝的酒,像個瘋女人似地大哭吧,一定不會。
也許我不那麼喜歡他,只是直覺告訴我,和他在一起,我不會難過。
他總是笑笑的和煦看著我,像是永遠不會對我生氣,而容劭奇呢?面對他,我總是無時無刻處於備戰狀態。
他總是認真的準備一切事物,嘴巴毒得讓人難堪,驕傲得高高在上,從不願意低頭。
我總是隨性的看待世界所有,得過且過,然後在被他刺傷時,不顧一切的想要反擊回去,最後兩造俱敗。
而我們最大的共通點都是不說,不願說也不敢說。
或許他說的對,我們根本不適合。
可是為什麼要等我認清楚自己是喜歡他的之後,才讓我知道我們不適合?我說老天爺,開這種玩笑讓你很高興嗎?
午夜兩點四十八分,電話一直沒響過。
我是否該開始習慣,他的存在已不是那樣地理所當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5:08
《妳身邊》(38)
「浣浣,怎麼妳昨天沒來圖書館?我昨天等了妳一天,打去妳家也沒人接,打妳手機也轉語音信箱,妳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妳身上怎麼還有酒臭?怎麼回事?」彌之昇站在我家門口,皺著眉頭,狐疑擔憂的看著我。
昨晚容劭奇一夜未歸,我早上四、五點才回家,鞋櫃上他那雙NIKE的球鞋依然不見蹤影,而現在是下午三點,他的球鞋依然沒在架上,我強迫自己不要去揣測他去哪,只是看到鞋櫃上那空蕩,還是忍不住有點心痛。沒用,真是夠沒用了妳,裴浣浣!
迷迷茫茫的聽到有人按電鈴,原本以為是容劭奇那傢伙,我趕緊頂著一身酒臭下樓開門,結果果然是想太多,那傢伙自己有鑰匙,哪需要我開門?
不過剛剛彌之昇說啥?轉語音信箱?
「你說打我手機都轉語音信箱?」我忽略掉其他關心的話語,疑惑的問道。
「是啊,打了好幾通都是語音信箱,妳手機沒電嗎?」
奇怪,怎麼會這樣?我昨天明明看了好幾次都是滿格還滿電耶。
隨意的讓彌之昇進來家裡後,我回到樓上的房間,疑惑的拿出手機來察看,卻突然發現了上頭來了簡訊,打開來一瞧,我有種想要去跳淡水河的衝動。
「怎樣?手機壞了嗎?」尾隨在我身後的彌之昇問道。
「……我被停話了……」
這樣見鬼的接的到電話才有鬼!
★
白目、智障、愚蠢到天怒人怨,為什麼我會沒發現我被停話?早該在被限制外撥時我就該去繳錢的,為什麼我會忘記?吼,為什麼容劭奇都不提醒我!
好吧,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笨,跟他無關,但我就是高興唸,怎麼樣?
可惡,這樣說不定他昨天有打電話來,是我沒接到啊,如果是的話,那我昨晚不就吐得很冤枉?哭得很白爛?
那如果沒有呢?
……該死,怎麼又覺得痛了。
「妳怎麼一身酒臭呢?眼睛這麼腫,怎麼了?又吵架?妳藉酒消愁?」彌之昇帶著他一貫的擔憂神情看我。
「一半對一半不對。」
「怎說?」
「是吵架,不過我沒有藉酒消愁。」
「那怎麼一身酒臭?」
「因為我是藉酒加愁!」消個屁,我現在頭痛的要命,沒想到我這麼沒用,區區三瓶海尼根也可以讓我這麼難過,媽的,我花了一百六十五元是為了讓自己找罪受嗎?
劇烈的暈眩感再加上想到自己昨天那可能是無謂的行為,我直覺的敲了自己頭一記。
「再敲也不會變聰明。」彌之昇笑笑的說道。
「怎麼?你是吃過潔癖男的口水喔,講話這麼毒。」
我轉過身子將彌之昇推到客廳要他看電視等我,我想我必須先好好洗個澡,然後出門買點止痛藥吃,接著去繳手機費!唉。
「慢慢來吧,現在HBO正好在演阿甘,我估計這部片還有兩個小時,妳可以慢慢洗。」
白了他一眼,我轉身往浴室走去。
敷著臉,我悠閒地躺在珍珠白浴缸內,讓溫熱的水浸佈我全身,宿醉實在很難過。
潔癖男怎麼還沒回來?不過他要是回來看到彌之昇坐在客廳裡看阿甘,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會生氣嗎?最好是氣死好。
奇怪,他到底為什麼態度突然轉變這麼大?
嘆了口氣,想不透,乾脆別想了,順其自然吧,反正也不是非他不可,應該吧……應該吧。
我想應該吧……。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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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5:26
《妳身邊》(39)
「浣浣,妳睡著了嗎?」
唔,誰在叫我?
「阿甘已經演完了耶,妳會不會洗太久了一點?裴浣浣?醒醒喔!」
什麼東西演完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泡澡泡到睡著了!
見鬼,皮膚怎麼可以皺得跟沙皮狗衣服一樣?
「我、我等等就出去了啦!」我驚得起身,趕緊擦乾了身體,披了浴巾就打開門往外衝,卻在開門的一瞬間,傻眼地看著彌之昇在外頭等我。
該死……我忘記他在外頭了。
「妳皮膚好皺……」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你試著泡兩小時的澡看你皮膚會不會皺。」這是我的第一句話。
直過了三秒,我才意識到退回浴室內,甩上門,尖叫。
「啊——」被看光光了!
「放心,妳包得很好,我什麼都沒看到!這跟妳有時候會穿露背裝是一樣的道理!真的啦,妳別叫啊!」他驚慌失措。
「你走開啦,我要回房間換衣服啦!」完蛋了,我要怎麼跟容劭奇交代?
唔,見鬼,我幹嘛跟他交代!
「喔喔,好。」
過了一會,我側耳在門扉上,想聽看看外頭是否還有聲音,確定了寂靜後,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卻在步出的那一剎那,看到一副熟悉的胸膛,慢慢的抬眼,是熟悉的氣味,抬頭,是容劭奇。
我想我完蛋了。
「在家裡約會是妳的自由,但要做愛請去賓館。」冷冷的扔下這句話,他的臉色鐵青。
盯著我,他看來很生氣,卻努力的壓抑。
「那個容同學,我想你誤會——」
不打算聽完背對著我們的彌之昇解釋,潔癖男一個跨步即離。
也許是負氣,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不對,只是對著他的背影大吼:「謝謝你的指教,下次我會記得去賓館的!」
挑釁咩,誰不會?
注意到他捏得死緊的拳頭,我有種報復的快感,卻在一秒後感到無助的後悔和失落。
該死的事情怎麼會變這樣?
容劭奇用力的甩上門,聲音大的嚇人。
「浣浣……」依然背對著不敢看我的彌之昇不安的叫著我的名字。
「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走回了房間,我換上了外出的服裝,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很醜,醜到連鬼都嫌。
不適合、不適合,一點都不適合!
如果適合的話,不會等到現在才在一起,我們同在屋簷下多久了?七、八年了,要是真能在一起的話,怎麼會等到現在?不適合,對,一點都不適合。
可是為何會這麼難過?為什麼會想要報復?為什麼會喝悶酒?為什麼會擔心他的誤會?為什麼我還這麼沒用的想知道他在房裡是否和我現在一樣生氣難受。
不明的我又開始淚流,門外傳來彌之昇敲門的聲音。
「沒鎖。」
他走了進來坐到我旁邊,嘆了口氣後說道:
「等等我去跟他解釋,妳別哭了。」
「不用你跟他解釋!」我倔強的說。
用手抹乾了臉,我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妳要去哪?」
轉過身,我看了彌之昇一下,接著便使盡全身力氣對著容劭奇的房門大吼:
「做愛!去賓館做愛!如他所願!」
如他所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5:43
《妳身邊》(40)
「欠扁、不欠扁、欠扁、不欠扁……欠扁!你看吧,我說得沒錯,他果然很欠扁!」憤恨的扯下最後一片山茶花瓣,我生氣的將手上的殘枝摔在地上,用力的用腳蹬踏,像是有深仇大恨似地。
一旁的彌之昇並未阻止我的蠢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沒看過有人踩花啊!」
「看是看過,但是踩得像是在鞭屍似的這種我可真沒見過,更何況一般人是不會踩山茶花的不是嗎?要踩也是踩小野菊吧,比較便宜。」
「吼,說你聰明你還真笨!小野菊的花瓣才幾片?這樣怎麼測的準?山茶花才有公信力啊,你根本就算不清它有幾片花瓣好唄!更何況隔壁的只有種山茶花,又沒種小野菊。」
偷摘別人家的花是件不好的行為,好孩子請不要學。
彌之昇突然笑開了懷,輕輕勾搭上我的肩膀,像哥兒們似的扣了扣我的頸子。奇怪,我們有這麼熟嗎?更奇怪的是,這實在不像他會做的事,如果容劭奇是把新生活運動當作人生奉行目標的話,彌之昇就是把斯文有禮當作基本課題。
我狐疑的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
「這樣看我幹嘛?」
「現在應該還沒農曆七月吧?奇怪,你怎麼怪怪的?」
「怪?哪裡怪?我一直都是這樣啊。」輕輕蹙起好看的眉頭,他也一臉疑惑。
「不不不,才不是這樣,你以前明明是那種很斯文、客氣、有禮,標準的模範生,像這種扣人脖子的舉動你是絕對不會有的,跟你同班這麼多年,我唯一看過你失控的一次大概只有跟潔癖男打架那一次。」
聞言後,他突然猖狂的大笑出聲,猶如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有那麼好笑嗎?我說的是事實啊。
「喂,笑得很爽喔,克制一點啦你,要是等等隔壁那個王先生又發現我偷摘他家的山茶花,那就完蛋了。」我可不想被潔癖男叫去訓斥。
「好、好好,不笑,不笑,我說浣浣啊,原來我在妳眼中是這樣完美的人啊,我真不知道該感謝妳的恭維,還是對妳的遲鈍佩服個五體投地。基本上呢,妳現在看到的這才是我,之前那個是裝給妳看的,如果我說我其實是個猜女孩子三圍的高手,妳信不信?妳覺得一個能拿到武術館甲級教練證的高中生,本質上能斯文到哪去?」輕輕用手叩了我一記,他的牙齒潔白閃亮到有點礙眼。
「這種事很難講好不好,要是這是言情小說的話,這種完美的情況就一定會有好咩!男主角又高又帥,頭腦好、打起架來也不輸人,然後家裡還很有錢,個性也很得體,像這樣完美的人種——」
「只會出現在小說裡。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男主角只是個普通人,帥的一定不高、高的一定不帥,頭腦好的一定不會打架,會打架的一定是蠢蛋,家裡有錢的一定是花花公子,就算以上皆備,八成也是個回家後亂丟衣服、襪子,大男人主義、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混蛋!」
我話未畢,他接得倒挺快的。簡直鞭辟入裡。
「哼,那你說說啊,那你之前幹嘛要裝?一裝裝兩年你不累喔?你很會猜三圍?好啊,那你倒是猜猜看我多少啊?」
奇怪,我不是說要去賓館做愛嗎?我幹嘛在門口跟他閒扯蛋?
不過很詭異,我很喜歡和這樣的彌之昇相處,沒有壓力,像是個熟稔朋友般的讓人相處愉快,比起之前他那副永遠守候在你身邊的樣子,他的改變讓我喜歡多了。
不過如果照他的講法,這樣不是改變,不過是回歸自我罷了。
「我為什麼要裝啊?因為當年有個小女孩曾經對我說她喜歡完美的言情小說男主角,不得已,我只好強迫自己改變了,不過既然知道妳根本不可能會喜歡我,那我也沒必要沒事找事幹。至於妳的三圍,妳確定真要我說嗎?講出來妳確定妳不會自卑嗎?」
言情小說男主角?我有說過這種話?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自卑你個鬼啦!我告訴你,本小姐三十五、二十四、三十四,完美的黃金比例,我自卑個頭!還有我有說過我喜歡言情小說男主角嗎?有嗎?什麼時候?」
「也許妳忘了,不過我倒是記得一清二楚,不過忘了也好,有些事沒必要想起,不過對於妳的三圍,我想上圍可能得再扣上個兩吋,腰圍在加個一吋吧,至於臀圍的話,差不多,這樣的比例生小孩好,很會生。」
幹!見鬼喔,這樣都猜的到?
「你閉嘴!你說,你剛剛是不是什麼都看到了?不然哪有這麼準的!吼,你這淫魔、色狼!我要去跟潔癖男告狀!」我當初怎麼會以為他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我真是瞎了我!
「放心,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我都跟妳說了我很會猜三圍的,這是男人的祕密,妳不會懂的。反正妳現在還是好好想想跟容劭奇該怎麼辦吧,你們兩個也真龜毛,都已經互相喜歡了,還在那邊彆扭來彆扭去,就旁觀者來看,真的是很幼稚的行為。」
聽到他這樣講,我不是很高興的邁步往前走,有些賭氣。
「怎麼?生氣了?」
「才沒有。」
「嗯,那就是有啦。」
他訕訕的說,我則轉過頭狠狠的瞪著他瞧。
「你還幸災樂禍!要不是你的話,潔癖男怎麼可能會氣上加氣?我都已經不知道他在氣什麼鬼東西了,你還火上加油!」生氣的踩了他球鞋一下,我洩憤。
「喂,很痛耶,奇怪,你們之前不是還OK嗎?怎麼突然變這麼嚴重?到底怎麼了?而且剛剛容劭奇的反應也很怪,好像從一開始就誤會我們兩個了,奇怪,怎麼會這樣?」摸摸下巴,彌之昇低頭思索。
「我怎麼知道?他八成大姨媽來啦!我告訴你,容劭奇一定是全世界史上唯一一個有大姨媽的男人!」數落完了潔癖男的不是後,我花了幾分鐘告訴彌之昇前天晚上發生的事,只見彌之昇頭沉得更低了。
「我突然想到那天我們在圖書館時,我好像有看到一個很熟悉的人耶。」擰起朗眉,他思索地說道。
「熟悉的人?誰啊?」
「一個妳跟我都很熟悉的人……」
「喂,不要賣關子好不好,痛快點說啦!」龜毛!
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彌之昇才緩緩說道:
「林大智。」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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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6:06
《妳身邊》(41)
有些事情,就算你跑到別人面前去問個對錯,別人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告訴你真相,這是應該要被預料的事。
「妳確定不去問問?那天我看到他本來想打招呼的,可是他卻一臉很冷地走掉了,妳真的不打算去問問?我在想會不會是他誤會了什麼然後跑去跟容劭奇說吧?」
彌之昇再次詢問我要不要去問清楚,不過我依舊肯定的搖頭說不用。
「問也是白搭,如果他不講的話,我又能怎麼辦?更何況林大智有什麼理由要去搬弄我和容劭奇之間?」
更何況如果真如彌之昇的猜測,潔癖男又誤會了我和彌之昇什麼的話,那只是顯得他對我有多沒信心。
「林大智怎麼會沒理由?當一個人看不清楚事實時,什麼理由都可以被拿出來當理由。」彌之昇別有所指的說道,不過我並不是很明白。
他接著說:「林大智是那種可以為了喜歡的女孩子犧牲自己的人,別看他這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他為蕭媺仁做過的事可是超乎妳的想像,如果蕭媺仁現在還喜歡著容劭奇的話,那林大智把我們一起唸書的事加油添醋的講給容劭奇聽,這也是有可能的。」
聞言我皺了下眉頭,對他的話語並不是很苟同。
「他不像那種啐嘴的人,而且他平常對我也還不錯,應該是不會——」
「這種事沒有應不應該,只有會不會。更何況這是唯一有可能解釋容劭奇對妳冷淡的原因,其他的我可真想不到了。」
會有可能嗎?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硬是去拆散別人,只為了成全那女孩的喜歡?自己卻一點關係也沒有?會有這種可能嗎?
「算了,不管是真的是假的,不管有沒有可能,這也無所謂,反正就算是真的好了,那也只代表容劭奇不相信我,既然他這麼沒安全感,那就算今日這件事我解釋清楚了,也難保明天又會迸出什麼事情來,沒必要,這樣也好,反正三角形永遠只會有一百八十度,就算大了兩倍也不會變成三百六十度,他高興就好,他要視覺的這樣他會比較快樂的話,那我無所謂。」
又不是非他不可。
「真的無所謂?」
「嗯。」我用力的點點頭,天曉得我是在說服他還是在說服自己。
「那意思是就算容劭奇被蕭媺仁搶走妳也無所謂?」
「他又不是我的東西,有什麼搶不搶的?他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啊,反正那跟我也沒有關係。」悶透了。
「妳很愛鬧彆扭耶。」白了我一眼,彌之昇有點不屑。
「那也是他先鬧彆扭我才會鬧彆扭。」我是女孩子耶,要鬧情緒也該是我先鬧吧,怎麼每次都是潔癖男先起頭?就說他是世界少數唯一有大姨媽的男人!
「走吧。」沈默了一會,彌之昇突然拉著我邁步往前走。
「走?走去哪?」
他回頭開心的看著我,牙齒潔白的讓人有種不安的預感。
「如妳所願,做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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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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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6:32
《妳身邊》(42)
所謂的做愛……應該是指一男一女疊在一起的激烈運動吧?應該是這樣沒錯吧?那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你……帶我來賓館看書?」
「是啊,妳不覺得別具氣氛嗎?」
氛你個鬼!
十分鐘前,彌之昇說要如我所願的去「做愛」,在我還丈二摸不著頭緒前,就被他拉近了這家巷子裡的這間破舊賓館,愛之巢。
好噁心的名字,這是我皺眉當下的第一個反應。
莫名其妙的被他拉進房間後,我還沒來得及回神,他卻突然從背包裡抽出一堆講義考卷和自修擺在我面前,講了句「開始吧」,便自個兒縮到床上看起「海賊王」來,他自己帶的。
這是怎樣?帶我來賓館唸書?有沒有這麼詭異?
「你有病啊!」我隨手拿了本講義往他身上扔去,他俐落的閃掉。
「我沒病,妳比較有。」他很認真的微笑說道。
「一般女孩子談感情哪有像妳這樣的?有誤會本來就該解釋清楚咩,妳不說他不說,難道你們想一輩子玩躲貓貓然後等到七老八十才在那邊哀嘆年輕不懂事?喜歡就喜歡咩,玩什麼心機遊戲?既然明明就很喜歡彼此,那你們到底是在龜毛些什麼?明明就很在乎對方還硬要裝作沒這回事,這是只有幼稚園跟國小的蠢蛋小男生才會幹的事好不好?枉費你那麼聰明,數學那麼好,幾何邏輯你不是很罩嗎?結果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只會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你是戀愛智障還是愛情白癡?男人讓女人本來就是件很天經地義的事咩,有什麼不爽的就說清楚就好啦,只會擺臉色給人家看什麼都不說,你真當這女人會清楚你在不爽啥啊?她要是真能明白的話,她的綽號就不會被叫痞妹了好不好!高估她是你這輩子最愚蠢的見解!」彌之昇非常大聲的對著我吼道,不過我卻不大懂他在說什麼。
數學很好?很聰明?他確定他是在跟我說話嗎?不過為什麼後半段似乎將我貶的很低?
他突然從床上跳起,經過我身邊時又是咧嘴一個開懷的笑,接著便走到了門邊用力的打開了門。
「覺不覺得我講的話非常之有道理啊?容劭奇同學。」
門外是一臉鐵青的容劭奇。
x
「杵在那幹嘛?當雕像啊?」彌之昇一把將容劭奇拉了進來,直接將他往我懷裡推,兩目相交的那一剎那,我們都尷尬的別過頭。
「好啦,這裡就交給你們啦,我的任務完成啦,先走一步囉,掰。」語畢,彌之昇非常俐落順手地帶上了門,動作之快簡直讓人傻眼。
我楞楞地看著那扇迅速被闔上的門扉,眨了眨眼,又將視線移到了一旁的容劭奇身上,感覺到他同我一樣渾身不自在,尷尬到了極點。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彌之昇又怎麼會知道他在外面?
很多詢問的話梗在喉嚨裡,說不出口,只是讓我一次次吞著口水,靜盼他能打破沈默。
十分鐘過去,不說話。
十五分鐘過去,不說話。
二十分鐘過去,還是不說話。
三十分鐘了,他是打算跟我在這耗到天亮嗎?
我錯了,跟處女座的男人比耐力,基本上就像你去跟呂布單挑一樣的讓人啼笑皆非,不自量力!
嘆了很大一口氣,我打破沈默,大喇喇地往床上躺去。
乾脆睡一覺等他開口算了,說不定等我睡醒他還站在原地維持一樣的動作不動,對容劭奇來說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不過就在我拍拍枕頭準備進入夢鄉前,他老兄終於開口了:
「妳要睡覺?」這語調聽來有些拔高,他又要抓狂了嗎?
「對啊?來賓館不睡覺難不成真的唸書啊?」問廢話。
我瞥了他一眼,轉過身子整個人蜷進棉被裡,打算找周公約會去。
「妳給我起來!」一瞬間,我的被子整件被拉了開來,刺目的光線和拔尖的怒吼劃破原本的寧靜,我有些竊喜的偷瞥著他總算有生氣的表情,不過依然不敢過火,畢竟生命是很可貴的。
「幹嘛?請我吃飯啊?」我痞痞的說,故意擺著一張臭臉看他,看到他眼裡盛著怒火,別有一種快意。
再冷咩,再冷一點啊,我就不信弄不火你!
「吃妳大頭鬼!妳跟彌之昇來這種地方幹嘛?妳以為妳幾歲?妳滿十八了嗎?跟男孩子來這種地方開房間妳羞不羞啊妳!」他瞪著一雙大眼對我狂吼,大有將屋頂掀開的傾向,不過可惜現在的房子都是鋼筋水泥,我想他要是可以學學孟姜女用哭功的話,說不定比較有機會。
「是你說要做愛請去賓館的啊,你看看我是不是很聽你的話?你說了我照辦耶,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拿著他說過的話堵他,看到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沒一會還變成紅色,腦門上幾乎可以看到微渺的煙氣沁出,煞是有趣。
氣死你最好!
「我說了妳就照辦,那我要妳打掃家裡、用功唸書,妳有哪一次聽過我話了?什麼時候妳變得這麼聽話我都不知道?」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目入我眼裡簡直可愛到了極點,登時讓我回想到過去我們鬥嘴吵架時的景象,有些讓人懷念。
「我一直都很聽話啊,是你沒注意罷了。」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看到他的額際爆出一條條的青筋,我幾乎要在心裡放起煙火來。
爽!就是一個爽!
「裴、浣、浣!」他使盡全力大吼。
「有何貴幹?想走嗎?大門在那,恕我不送!」我甜滋滋的假笑以對,手若蓮花般的指了指門口。
這是第一萬三千一百二十五次吵架了吧?很好,這次是我贏。
暗暗的在心裡記下正字標記後劃掉,現在我還小輸五場。
潔癖男忿忿的瞪著我,眼神裡大有想將我生吞活剝的慾望,看上去真是順眼,真糟糕,我似乎一直把惹怒他這件事當作我人生最愉快的興趣?
詭異的氣氛又開始在周遭瀰漫,漸漸地,他慢慢的平息自己的怒氣,深深的大口呼吸,刻意的壓抑他那雙看起來很想掐死我的雙手。
「你手握得那麼緊不痛嗎?」我故意嘲笑他,不知死活的挑釁。
慢慢地、慢慢地,他緩緩地鬆開自己的雙手,神情也突然柔和下來,莫名的用著那種「柔情似水」的詭異眼神看著我,很噁心,噁心到讓人想吐,頓時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你幹嘛?」
他帶媚的笑意讓我渾身不自在,突然逼近的大臉更是讓我下意識的想要跳床閃人。
「想逃?」腳尚未勾到地板,一個拐子,我被他扣回在床上。
該死,很痛耶!
「妳是故意的吧?」輕輕的在我耳旁呵氣,他的廝磨讓我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故、故、故什麼意?」
「妳怎麼那麼喜歡惹我生氣呢?看我生氣妳會覺得很快樂?」
何止快樂,那根本是我人生目標好不好!
我很想這麼講,不過我還不想死。
「你不惹我生氣的話,我幹嘛惹你生氣?所以是因為你惹我生氣,我才會故意惹你生氣。」算來算去都是他自己的錯。
「那妳是承認自己是故意的囉?」埋首在我頸項裡,他突然對著我的左肩咬了一大口,痛得我眼淚幾乎要流了出來。
「幹,很痛耶!」故不得什麼形象問題,我下意識的髒話脫口,接著便用力的想要推開他,不過他壓的死緊,牙齒更是用力的烙印。
好痛!幹!要死了,哪有人這樣咬人的!
我的拳打腳踢都無法阻止他咬人的堅決,有沒有搞錯啊?吵個架而已,有必要這樣嗎?嗚嗚嗚。
「好了。」像是大功告成般的,他抬起頭來滿意的說道。
好了?媽的,你好我不好啦!
「印上去了就是我的了,妳別想跑了。」
他在講什麼外星話?
我疼的按著自己肩膀,努力的想要壓低那不適感,一臉不忘恨恨的瞪著他。
「你神經病!」
「喂喂,這可是妳自己說過的話喔,我現在不過是把妳以前幹過的事,對妳也做一遍罷了,妳忘記了沒關係,我這還有證據!」
他神色自若地在我面前脫起衣服來,看著他結實精瘦的體魄,不自覺的兩片紅霞染上我的雙頰。
雖說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礙於這傢伙的潔癖病,要看到他的赤裸的樣子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除非是意外,現在他突然主動的在我面前脫起衣服來,反倒讓我很不好意思。
「喏,這可是妳咬的喔。」
裸著右邊的肩膀對著我,他指了指上頭一塊小小的印痕,淺淺地,若不是和周圍的肌色不大一樣,幾乎看不見。
我好奇的察看,那似乎是……齒印?一個很小很小的齒印?
「妳咬我右肩,我咬妳左肩,很公平,現在我們都跑不掉了。」他衝著我笑,潔白的牙齒閃得很耀眼。
我咬過他?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那到底是幾百年前的事?我都記不清了,他怎麼還會記得?一瞬間好像有什麼很難過的情緒湧上我的腦海,讓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去回憶。
「跟妳有關的回憶我都記得。」像是知曉我在想什麼似地,他笑笑地回應。
「只要跟妳有關。」
直盯著我,他不容懷疑的再次說道。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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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6:46
《妳身邊》(43)
他的直視和話語讓我的雙頰瞬間染霞,一時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容劭奇笑起來有這麼好看嗎?曾幾何時他的肩膀已經這麼寬闊了?他的手掌好大、好厚實,曾幾何時那個記憶裡不苟言笑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在什麼時候我們都已經脫離了童年的稚氣,曖昧的開始這惱人的青春期?是不是只要長大就會被隨著這些情情愛愛,如果選擇不願面對是否就只能一直逃避?
容劭奇那張俊逸的臉龐在我的腦海裡和童年的他相疊,小時候的他總是一臉冷硬,不若同年小孩一般的天真無邪,在什麼時候開始,他會這樣對我笑的?
童年的歲月像是紙紮的帆船一般隨著時間的河流遠颺而去,一艘一艘地輕輕被放開了手,那個跌倒摔跤都會哭泣的歲月,慢慢的已經不復回憶,那個小時候常常哭喊著要找爸爸媽媽的我,在失落不開心時陪伴在身邊的
總是——
是容劭奇。一直都是容劭奇。
他說關於我的回憶他都記得,那我呢?關於他的回憶呢?
那個齒痕是我咬的,是為了什麼呢?我努力地想要想起,想要在雜亂的記憶裡去覓得一點線索,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很想記起來,可是確有種莫名的阻擾一直告訴我不可以,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該對妳亂發脾氣,只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妳會依賴依靠的對象,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這樣以為,小時候妳爸媽常常不在家,每次妳半夜哭醒說要找爸爸媽媽結果都是爬到我床上來,妳做錯事第一個找我商量,妳被人欺負回家不敢說也只願偷偷跟我講,我一直以為不管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怎樣,只要妳遇到了困難,妳一定都會求助於我,雖然妳很討厭我,也許是習慣,妳依然很依賴我。」
他的話讓我擰起眉頭,一幕幕過往的畫面在腦海裡閃過;穿著睡衣的我賴在他床上抱著他入眠、打扮的像是公主般的我,哭哭啼啼地對他控訴著被誰欺負,他總是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可是卻往往任我予取予求。
我是這樣依賴著他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任性地要求著他,不容許他忽視我、輕忽我、離開我——
那個齒痕是那時候留下的!
突然腦海裡閃過了那個畫面,我那時候說了什麼?
「不管,你不准走!我不要你去那邊,你一定很快的就會忘記我,我不要你過去!」
我咬上他的肩膀,很用力地、不留情地,像是在為自己心愛的東西烙印,永遠不准分離,然後淚眼婆娑的要求他不准走……
「印上了就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你不准走,我不要你走!」
那個哭得像是棄婦一樣的小女孩,那個死拉著他不讓他走的小女孩,是我啊……
我怔怔地看著容劭奇,對於自己的遺忘感到不可思議,我想再往下探究,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知道妳和彌之昇沒什麼,只是我沒想到過妳會寧可求助我以外的人也不願接受我的援手,我一直以為自己對妳來說應該是特別的,可是妳總是表現得像是沒這樣一回事,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可那時候答應妳沒離開過妳,或許這樣妳就不會突然改變對我的態度,也不會總是將我當作世仇一般看待,甚至連後來我對妳表白了,妳也依然固我,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們在一起了,就可以回到小時候那樣的時光,妳會依賴著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妳也只會想到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是以激怒我為樂趣。」
嘆了口氣,他好溫柔的撫著我的臉頰,指尖輕觸過的肌膚燙得嚇人,我的喉際忍不住地上下滾動。躁熱。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讓我無法消化的話,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般的讓人疼痛,好像有什麼事情是被我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別想了,我不希望妳想起來。」
將我摟進懷裡,他阻斷了我的思緒。
「我只是想告訴妳,總歸一句,我只是嫉妒而已。我只是對於自己無法掌控住妳這檔事生氣罷了,這跟妳無關,是我自己太小心眼,是我太自以為是,我忘記了妳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會哭哭啼啼賴在我身上的小女孩,妳長大了,我們都長大了。」
印上了我的雙唇,恍惚間,我聽到他這樣說: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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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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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7:08
《妳身邊》(44)
步出了賓館大門,我低著頭不敢看向潔癖男,說不尷尬是騙人的,可以的話我實在很想遺忘剛剛櫃臺那個歐巴桑曖昧的眼光。
天曉得實際上我們什麼都沒做!
原本我以為照剛剛那樣的情勢發展下去,勢必會有什麼激情養眼的鏡頭可以服務各位看倌,不過我實在太低估容劭奇了,雖然他很喜歡動手動腳,但是並不代表他會實地攻堅。
他吻了我,從原本的輕吻慢慢地演變到激情程度,不過,就僅止於吻,就算搭起了帳棚、就算我身上的衣服被扯的凌亂,他也是寧可把我推開自己去浴室沖冷水,沒有再做什麼逾越之舉。
「我沒有做安全措施,而且這種事我想等妳十八歲以後再說。」
他那時是這樣說的,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前陣子他明明就看起來很飢渴。
「我雖然喜歡對妳上下其手但不代表我不懂得保護妳。」
他是這樣解釋的吧!
原本當時意亂情迷的我,聽到他這樣說其實是很高興的,雖然可能也有點小失落,不過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並不是對我沒興趣。
「傻笑什麼?」握著我的手,他的體溫暖暖地傳達到我心上,很暖、很暖。
「沒什麼。」我貼在他的肩膀上,很開心的將他的大手握得死緊,這雙手我一輩子都不打算放了。
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映的長長地,相疊在一起的黑影沒有顏色,卻莫名的被染上幸福的的印記。
我看著影子上我們疊扣在一起的雙手,不自覺的更是擴大了微笑。
我知道有段我不想記起的回憶被我拋棄了,不過或許我該很慶幸,我只是拋棄了回憶,而不是放棄這個守護我的男人。
「對了,明天要考試了,妳準備的如何了?」突然停下了腳步,他這樣問。
怎麼會有人這麼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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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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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7:39
《妳身邊》(45)
「我努力過了……」懺悔。
低著頭,絞繞著手指,我完全不敢抬頭看容劭奇的臉。
唉,七十分對我來說果然是很大的標的。
視線遺留在潔癖男那雙黑底的耐吉球鞋上,我幾乎可以想像他等下會吐出什麼惡毒的話語。
妳腦袋裝的真的不是糨糊?
妳確定這是人類的分數嗎?
妳該不會以為大學有一百多間隨便考考妳都有得念吧?
身為炎黃子孫的妳,國文拿這種分數,妳真的不打算把自己丟到淡水河去洗一遍?……
唉唉唉。
一早潔癖男就拖著我到學校來看考試結果,剛剛已經先被花癡班導取笑過一遍了,還說什麼我浪費她的精神力氣出找題目,真是地,死女人,死歐巴桑,詛咒妳一輩子當老處女!
不過從剛剛那女人嘴角散發的奸笑,我可以保證她一定對這樣的後果很滿意,畢竟可以讓容劭奇來當小老師咩,如了她的願。
臭女人,八成是偶像劇看太多,她以為她是菜菜子,容劭奇是瀧澤秀明嗎?妳碼幫幫忙,那是因為菜菜子是天殺級的女神所以才有本事搞師生戀好不好,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
想到剛剛她那機車的嘴臉,實在是一肚子火。
硬著頭皮,我偷偷的抬起眼來偷覷容劭奇一眼,發現他已經準備開口說話,連忙雙手摀住他的嘴巴,驚慌的先發制人。
「不要、你不要說!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所以你還是不要說,我最近心臟很不好,接受不了二重打擊,不如這次你就放我一馬,我們大家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接受暑期輔導這不是很美妙嗎?而且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咩,你看,我已經進步很多了耶,兩個禮拜對我來說真的太快了啦,你看你看,我數學這次考了四十一分耶,上次是個位數耶,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啦,這兩個禮拜你知道我背了多少公式?寫了多少計算題嗎?那搞不好比我過去兩年所寫過、背過的都還多,真的啦,好啦,你不要再念了,當小老師也沒什麼不好啊,我們可以一起上課放學不是很美妙嗎?下課的時候還可以去西門町吃冰看電影,這樣才是年輕人的交往模式咩,好啦,不要再生氣了,你已經看起來很老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眉頭已經快要擠出兩條皺紋來了?所以——」
「閉嘴。」拉開我摀著他的雙手,潔癖男很乾脆的將角色對換,大掌壓上我喋喋不休的唇瓣。
我皺著眉頭心虛的看著他,讀不太出他現下的表情在想什麼,似乎不像是在生氣,可是他的眉心還是有些微攏。
他的手掌暖暖地,有些粗繭,很厚實,讓人忍不住想咬。
「我沒有要罵妳。」
唔?沒要罵我?
「我知道妳努力過了。」
不錯咩,有看到我的努力了吼?
「雖然分數不是很美觀,但起碼有進步。」放下了大掌,他拿著試卷挑挑眉說道。
「是啊是啊。」我連忙陪笑。
「不過如果是讓我從頭指導到尾的話,我相信成績一定會更上層樓。」嘆了口氣,他嘖嘖搖頭。
「……」真是大言不慚。
「所以這次就放過妳,走吧,去吃飯。」很率性的轉過了身子,他準備下樓。
「就這樣?」我不可思議的瞪著他的背影疑惑脫口。
沒有責罵?沒有吹鬍子瞪大眼?沒有毒死人不償命的賤嘴?就這樣?
「不然妳想哪樣?」他側過身來好笑的看著我,沐浴在正午驕陽下的俊俏臉蛋,排列整齊的白晰貝齒閃耀,稜角分明的側臉很迷人,直挺的鼻梁牽引著嘴角的淺笑。
我的臉頰發燙,一時就勾勾地楞在原地。
「怎麼?妳不餓嗎?在那發什麼呆,還不走?」見我發起呆來,他回過身來握住我的手,領著我往樓下大門走去。
很燙啊,不過不知道燙的是他的手還是我的手。
「潔癖男。」我用著貼近他的左邊臂膀推了推他。
「嗯?」
我瞥過頭去看著他疑惑的表情,豔陽灑在他挺拔的身子和好看的五官上。
「夏天來了呢。」將他的大手握得更緊,我撒嬌的將顱首埋在他肩窩竄動。
「是啊,夏天來了呢。」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他的語氣很溫柔,寵溺。
嗯,果然是夏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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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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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8:05
《妳身邊》(46)
「王伯伯,後天是阿吉忌日耶,今年一樣是一箱寶路嗎?你也換點別的咩,阿吉會膩啦!活四!」開心的將手上的白子放置好佈謀很久的位置,我一臉勝利表情地看著容劭奇,一邊詢問著王伯伯。
「小鬼頭,茶花開了呢,你們快過來看看!」原本站在窗邊不發一語的王伯伯突然開心地大叫,將我和容劭奇一同叫到外面觀賞盛放的嬌豔。
「真的耶!真的開了耶!哈,阿吉今年也一樣顯靈耶!」我開心地摘了一朵輕嗅,然後被王伯伯一陣手刀伺候。
「妳又拔!妳真是說不聽耶妳這小鬼!」
「唉唷,有什麼關係,我跟你說,昨晚阿吉就有托夢跟我講說今天茶花會開,所以要我摘幾朵幫牠聞聞,我做人最講信用了,當然要照辦啊!不然要是我鼻子變長怎麼辦?我鼻子已經很挺了,不用再挺了啦。」閃過了王伯伯的手刀,我咧開了嘴笑著說。
「妳可不可以換個理由啊?沒創意!」潔癖男瞥了我一眼,一臉沒好氣。
「那你倒是說看看怎樣的理由才叫有創意啊?」居然說我沒創意!
「妳起碼把阿吉托夢改成如來佛祖托夢那還比較有創意一點。」
對於我和容劭奇間拌嘴似乎沒什麼興趣,王伯伯怔怔地捧著一株茶花,眼神好不溫柔,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我總覺得王伯伯看起來似乎怪怪地,臉色有些蒼白。
「你們在一起了對吧?」王伯伯沒頭沒腦的突然天外飛來一筆。
「啊?」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樣?
「這樣很好,你們本來就該在一起,你們很相配。」
「啊?」這次啊的是容劭奇,他的眉頭輕輕攏起?
「你啊什麼啊,跟我在一起你有什麼不滿是不是!」居然用那種皺眉表情給我啊?
「沒有,不敢。」他微笑著,偷偷牽起我的手,交扣著十指。
「模範生,你這次會好好照顧她了吧?」王伯伯突然認真地盯著了容劭奇看,兩人之間交換著我無法理解的思緒。
為什麼要說這次?
難道有什麼祕密是我不知道的?
「這次我一定會。」容劭奇堅定的說著,握著我的手更用力、更緊貼了,不自覺地讓我的心暖暖地,嘴角揚起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就放心了。」望回那片開得綻爛的茶花海,陽光偷偷灑在我們身上,王伯伯的臉上什麼時候多起了這麼多的皺紋?
「小鬼頭,記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承受,有事要去找妳爸爸媽媽,或是跟模範生講,有空的話記得幫我去看看阿吉,還有,我家的茶花要按時灌溉澆水,不要老是吃外面的東西,自己學著作點菜,不然以後模範生會很可憐,又要幫妳打掃又要作菜給妳吃,沒意外的話還得賺錢養妳,小心他被妳氣跑。妳脾氣不好,可是心地很善良,容易相信別人,記得要多多提防別人,還有啊,我知道妳不愛念書,可是現在這社會很現實,起碼要有張大學文憑,就算學校不好也沒關係,課業上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問模範生,不要只顧著談戀愛,兩個人可以一起成長才是最完美——」
「唉唷,王伯伯你怎麼了?幹嘛跟我講堆有的沒的啊?不要講得像是在交代遺言似地——」
「痞妹,別亂講話!」容劭奇對於我的無心之言趕緊輕斥。
「對不起咩,我無心地。」吐了吐舌頭,有些後悔自己那番老是不經過大腦的言論。
「沒關係,還有模範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記得你自己做過的承諾,我不擔心你以後的事情,不過我希望同樣的錯誤,不要發生第二遍,要永遠記得自己所做過的承諾,這樣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懂嗎?要是以後浣浣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不饒你,知道了嗎?」
「你放心,不會的。」
我狐疑的看著王伯伯異常認真的表情,覺得很詭異,平常王伯伯很少這麼認真的和我們講什麼人生大道理的,上次已經讓我覺得很意外了,今天怎麼他又更耳提面命了?
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悶悶地,很難過。
「這樣,我沒有遺憾了。」擒住一抹笑,他沒再說什麼,而這一切只讓我覺得詭異到極點。
「王伯伯,你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跟潔癖男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我擔憂地詢問,王伯伯只是笑笑地看著我,要我記得得幫茶花們澆水,接著便不再說些什麼。
我狐疑地看著容劭奇那張跟我同樣存疑的臉,兩人面面相覷。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們一定要記得。」
「嗯?」
「我很愛你們,雖然我們只是鄰居,不過你們兩個等於是我從小看大的,我沒有子女、也沒有什麼親人,你們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所以記得,不管怎樣,我很愛你們,這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王伯伯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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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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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7 17:18:25
《妳身邊》(47)
「痞妹,妳到底好了沒?時間差不多了啦。」站在我房門口,潔癖男催促著還在打理要給阿吉的東西的我。
「好了好了,你看,這次我還帶了一隻狗娃娃喔,給阿吉作伴!走吧,我們去看看王伯伯好了沒。」
這日是阿吉的忌日,特地向花癡班導請了暑輔的課,我和潔癖男打算跟王伯伯一起在那山茶花圃前祭拜阿吉。
今天明明難得是我比較早起床,為什麼還是我比較慢呢?
「要給阿吉的罐頭帶了嗎?」按著王伯伯家裡的電鈴,我一邊問著容劭奇。
「嗯,帶了。奇怪,怎麼沒人應門?」
我和容劭奇互看了一眼後,再度按了好幾下電鈴,可是依舊沒人出來,沒有辦法只好決定從庭院旁的圍牆爬進去。
「妳要用爬牆?」看到我繞到另一頭的牆垣,容劭奇皺著眉頭似乎不是很贊成。
「不是我要爬,是你要爬,你忘記我有懼高症嗎?搞不好王伯伯還在睡覺,我們去嚇嚇他!喏,東西我幫你看一下,等等你幫我開門。」
容劭奇一臉不甘願的攀上了牆垣後,幫我打開了門,我們便走進屋子裡,直接來到了王伯伯房間門口。
「房間沒鎖耶!難道說起來了?」一邊狐疑一邊的扭開了門把,卻沒看見床上該有的人影,棉被枕頭都舖得好好地。
「奇怪,難道他先去了?可是我明明有跟他說要一起去啊?怎麼會這樣?」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容劭奇到了床櫃頭拿起來接聽,我見他的臉色突然越發難看,瞬間蒼白,一股很不祥的預感從腳底板開始竄升。
「怎、怎麼了嗎?」我緊張地問,察覺到容劭奇掛著電話的右手有多麼的顫抖。
「王伯伯……」
「什麼?你大聲點,我聽不清楚!」他幾乎將話吞在嘴裡,我根本聽不清楚。
瞧見他無神盯著地板,雙肩無力的垂下,讓我看了更加緊張,想要弄清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他、他在醫院。」
「醫院?為什麼?」怎麼會在醫院?
「他……他昨晚在旅館自殺了……」
天旋,地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8:43
《妳身邊》(48)
下了計程車,我和容劭奇飛奔到了院方告知的病房前,沿路跌跌撞撞的撞倒了不少人,房門口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名警察和一位婦人在交談著。
衝進了病房門,裡頭除了護士和一些我不認識的人以外,病床上除了被躺過的縐痕痕跡外,什麼都沒有。
「王伯伯呢?」我焦急地扯住護士的臂膀,喘著氣詢問,她只是冷淡地瞥了我一眼後說道:
「殯儀館接走了。」
我頹然地倒在地板上,用力張口呼吸,眼淚卻流不出來,流不出來。
容劭奇則不斷喃喃自語著:「走了……殯儀館的人來接走了……」
那日他不是還好好的嗎?他還請了我吃鰻魚飯,他還告訴我好多道理,他不是還好好的嗎?他不是說重要的是過程?他不是說不要後悔?他不是說他很愛我們?為什麼會這麼突然?怎麼會?
他為什麼要自殺?難怪他前晚講話會那麼奇怪?難道說他早就有預謀?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滿腹的疑問盤旋得不到解答,腦裡只是不斷播送著過去的那些回憶,那些關我、容劭奇、阿吉以及……王伯伯的回憶。
他喜歡叫容劭奇模範生,卻總是叫我小鬼頭或是小惡魔,他喜歡看日劇,不喜歡和人有太多交際,我從來沒看過他有什麼朋友來拜訪,雖然他嘴巴很壞,可是他很疼我、很疼很疼我,他會帶我和容劭奇去爬山、去聽歌劇,去看電影,每次爸媽要出差的話,他總是會擔起照顧我們的責任。
為什麼他會走?
我用力張嘴呼吸,急促地幾乎差點喘不過氣來,霎時頭又開始疼了、又開始好疼好疼了。
「為什麼你們都要丟下我?為什麼?」坐在地上,我喃喃自語,捂著額際的雙手越發用力。
恍恍惚惚裡,過往的回憶開始翻騰、攪動。
父親和母親出差時將我托給王伯伯照顧時揮別的手、容劭奇第一次來我家時的情景、我偷摘王伯伯花圃裡的花時被他追打的模樣、容劭奇拎著我對他點頭道歉時的無奈、還有……還有——
小女孩在幽暗的廢棄廠房裡哭泣的臉龐,被撕扯破爛的洋裝、渾身是傷痕的髒污肌膚,抬頭——
那是我的臉,小時候的臉。
「啊——啊——」
放聲尖叫,眼淚終於潰堤。
回憶,垮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19:03
《妳身邊》(49)
回憶如果是噁心的,我可不可以不要?可不可以?
「裴浣浣!妳又玩這種遊戲!妳是想氣死妳老頭我是不是?」
裹著棉被,我不小心一個失足從二樓的樓梯跌到了一樓,很意料中的聽到了父親那氣憤的吼叫聲,像猩猩。
「裴浣浣!」
「爸比,你先不要生氣,我只是想給小哥哥一個驚喜咩,誰知道不小心就摔下來了,放心啦,我有做好預防措施的,你看我還特定去把冬天的棉被挖出來!」
從厚重的棉被裡我探出頭來,先是看到父親那張好氣又好笑的臉,接著便看到門口站了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小男孩。
「裴浣浣,這不是重點,妳是打算給妳小哥哥什麼驚喜?驚喜到要讓妳從樓梯跌下來?」父親嘆了口氣後走到了我身邊,將我從棉被裡拉了出來。
「喔,我本來是想學飛天鼠從上面飛下來啊,可是棉被實在太大件了,我不小心絆到就摔下來了,還好我有先見之明用厚棉被!爸比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聰妳的大頭明!」「痛!」鐵拳一記,直落頭頂。
「啊,這就是那個小哥哥嗎?小哥哥你好,我叫浣浣,來,這個送你,這是我最心愛的玩具喔!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挑到這個給你的耶。」從胸口掏出了早準備好的禮物,我塞進了他的懷裡,接著便開心的拉起他的手,完全不打算徵求他意見的直接拖著他往樓上我的房間奔去。
「我房間還有好多無敵鐵金剛的娃娃你跟我一起玩好不好?我爸比說你也喜歡無敵鐵金剛耶,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去玩!」
拉著他進了房間,我爬進了床底下搜尋著遍落四地的玩具,一件一件的把它們扔出床底。
「我跟你說喔,那顆足球娃娃是我很喜歡的布偶喔,每次只要有人惹我生氣我就會找它出氣,現在我把他送給你,要是有人把你弄生氣的話你就盡量捶它、扁它沒關係,反正它不會痛。奇怪,怎麼木蘭號不見了?」疑惑的翻找著床底下這堆被我亂扔的玩具模型,卻怎麼也翻不到我的木蘭號,狐疑的的後退出了床底,我的頭還不小心撞倒了一下。
「痛痛!可惡,每次都欺負我!」捂著發疼的頭顱,我忍不住用腳踹了一下那老是讓我撞到床沿。
回過頭來,我看見了小哥哥一臉震驚的表情,有些不解。
「怎麼了?」他怎麼看起來好像中邪?
「妳、妳的玩具這麼多?」
「對啊,有一些是爸比跟媽咪買給我的,有一些是隔壁王伯伯送的,還有一些是我自己用零用錢買的,還有一些是——」
「妳都沒想過要收好嗎?這麼多玩具這樣很容易不見吧!」他打斷了我的話,皺起眉頭將地上的玩具們一隻隻的排列起來,還分了好多區域。
「對啊,我好幾隻玩具都不見了說,像剛剛就找不到我的木蘭號,啊,小哥哥你在幹嘛?」
「我在幫妳整理,妳有箱子嗎?我幫妳分好類放好,以後妳玩好就收起來,這樣就不怕不見。」
我眨了眨眼看著這小哥哥很認真的幫我分類著這群散亂的玩具,越看越覺得有趣。
「小哥哥,你一輩子都住在我家好不好?」將大臉湊到他面前,我開心的說。
他則滿臉疑惑的看著我,「為什麼?」
咧開了嘴,我用著自認最天真無邪的笑容看著他:
「這樣以後你天天都可以幫我收玩具,我就再也不怕玩具不見啦!」
真是完美的計畫,就說我很聰明吧!
★
「浣浣,妳要拉我去哪裡?」
「隔壁啊!」墊起了腳尖,我按了好幾下電鈴,便吹著口哨心情很好的等待著等會的怒吼聲。
小哥哥已經來家裡兩個多禮拜了,這也代表我有兩個禮拜沒來找阿吉玩了,等等見到阿吉不知道牠會不會理我。
「小惡魔!跟妳講幾百遍了要妳別那麼用力按電鈴,妳怎麼都講不聽啊?」喀一聲門被用力打開,我見機拉住小哥哥的手,對著門和王伯伯間小小的窄隙鑽了進去。
很不客氣的直接往庭院的狗屋奔去。
「阿吉阿吉!有沒有想我!」
「浣浣!」
我開心的往阿吉身上撲去,沒有注意到後頭小哥哥驚恐的大叫,只顧著和阿吉玩起打滾遊戲。
阿吉很雀躍的在我身旁跳來跳去,我趕緊抱住了牠對著小哥哥說道:
「小哥哥你快過來啊!你看,這是阿吉喔,是王伯伯家裡養的狗狗,阿吉來,這個是小哥哥。」
我見小哥哥似乎很為難的不大願意靠近過來,偏頭想了一下知道是他的小小潔癖症發,便乾脆的將阿吉帶了過去。
小哥哥有潔癖。
每次洗完澡他都會很用力的刷浴缸,每天放學回家,他都會拿著抹布去擦房間地板,他的房間乾淨到曾經讓我懷疑他根本不是睡那裡,有時候要是讓他在地上看見什麼垃圾,他還會主動的撿起來丟掉。
我曾經偷偷問過爸比小哥哥為什麼要做這些奇怪的事,爸比告訴我那個叫潔癖,然後還說什麼讓小哥哥住進家裡是正確的,看可不可以讓我改改那懶散的性格,可是我想爸比一定不知道,打從小哥哥住進來後,我從原本一個禮拜打掃一次房間,變成根本不用打掃,因為小哥哥天天都會順便幫我做。
「小哥哥,牠很乾淨啦,王伯伯兩天就帶牠去洗一次澡耶,牠都有按時打預防針啦,你不要怕啦!你看,阿吉在對你搖尾巴耶!」
小哥哥死皺著眉頭,似乎正在考慮我話裡的真實性,我見他如此龜毛便很乾脆的抓住他的手往阿吉頭上摸下去。
「啊——」
「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好摸?」
他的手僵硬了好一會,接著才慢慢地、很小心地輕輕撫著阿吉的毛髮,嘴角也總算從原本的抿緊狀態慢慢的放鬆,露齒微笑。
也許是察覺到小哥哥的態度有些軟化了,阿吉便很親熱的伸出長舌舔了舔他的手。
「妳喜歡狗?」
「嗯嗯,我最喜歡狗了!可是爸比都不給我養。所以每次我都來王伯伯家跟阿吉玩!」
「那以後我們長大來養一隻,讓牠陪阿吉一起玩!」
也許是卸下了心房,他開始放膽的揉撫著阿吉的背脊,阿吉被撫的舒服的直接躺在地上將肚皮對著我們撒嬌。
「小哥哥,妳會讓我養狗狗嗎?」
「妳喜歡的話,我們以後長大就養一隻。」
小哥哥很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眼神很溫柔,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自己在他心中一定是特別的,很特別很特別的那種,因為他總是讓著我、寵著我,從來不對我大呼小叫,每次爸比跟媽咪要罵我的話,他也會幫著我說好話。
還有個很大的原因,因為他在我心中也是很特別很特別的那種。
從以前爸比和媽咪總是很忙,他們常常跑到大陸、東南亞去出差,總是把我丟給王伯伯照顧,雖然王伯伯很疼我,雖然阿吉很可愛,但是有時候我還是會偷偷躲在棉被裡偷哭,然後偷偷懷疑自己是沒人要的小孩,否則為什麼爸比和媽咪老是丟下我一個人顧家?
可是自從小哥哥來家裡住之後,整個世界好像就不一樣了。
他會耐心聽我講話,他會幫我打掃房間、家裡,他會陪著我一起看無敵鐵金剛,他會用零用錢買新款的模型給我,我喜歡吃什麼他都知道,我幾點要上床睡覺、明天要上什麼課他都會幫我注意,他總是笑笑著看我,不曾兇過我、丟下我,他對我好好、好好。
「小哥哥。」
「嗯?」
「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喔!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喔,我們要永永遠遠在一起你說好不好?」我拉住他的手很用力的甩來甩去,然後看到他先是一愣後,咧著大嘴微笑,輕輕地撥開了我的髮絲。
「好。」
「真的?說話要算話喔,我們打勾勾,說話不算話的人是小狗!」
蓋掌,印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20:14
《妳身邊》(50)
「小妹妹,妳要去哪裡?」
我胡亂的在大街上行走,不停地哭、不停地走,小哥哥騙人,他騙人!他明明說過不會丟下我,他說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他騙人!他跟爸比媽咪一樣都愛騙人!每次說不會走,結果都騙我!
明明說好他不會回去他爸爸那裡的,可是他還是走了,還是走了,騙人地、都是騙人地!
「大哥哥,你帶我去找小哥哥好不好?嗚嗚。」
我模糊著視線看著眼前這位大概二十出頭的大哥哥,他的臉背對著陽光,黑黑的、暗暗的,戴著頂帽子更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孔和表情。
「小哥哥?妳要找什麼小哥哥?」他柔聲的問,大手握上我的小手,他的手冷冷的,我想要抽離開來,可是他力氣好大,我根本力不從心。
「大哥哥你握得我手好痛喔,你放開我好不好?」皺著眉、伴著淚,我掙扎著想將手抽回來,可是他卻握得好緊好緊,然後一剎那間將我整個人帶進了他的懷裡抱起來,摀住了我的嘴巴,不顧我的掙扎往街的另一頭奔去。
★
「浣浣?妳醒了嗎?」幽幽地張開雙眼,印入眼簾裡的是母親那張擔憂的臉龐。
「媽?」眨了眨睫毛,透著那一根根黑色的縫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妳擔心死我了!」母親將我揉入懷裡,很用力地,像是怕我會消失一般。
「浣浣,還好嗎?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爸爸去買給妳。」父親壓低著音量揉了揉我的頭髮,他看來很疲憊,和印象裡的颯朗英姿相比,似乎老了不少。
「你們不是在大陸嗎?怎麼回來了?」微微推開了母親,我得到了些許呼吸的空間後問道。
「妳這樣子我們怎麼可能不回來?告訴媽媽妳是不是想起什麼事了?妳怎麼突然暈倒了呢?妳昏睡了兩天了!」母親憂心的看著我,眼裡有很深的懼怕,似乎害怕著什麼。
「什麼事?我該想起什麼事嗎?」我佯裝天真的問,突然覺得一旁有道灼熱的視線。
「沒、沒事,沒什麼。浣浣,媽媽知道王伯伯走對妳打擊很大,但是妳突然這樣會讓媽媽擔心的,妳放心吧,王伯伯沒有什麼親人,他的後事我跟妳爸會盡力幫忙到好的,妳就乖乖的不要想那麼多,嗯?」撫著我的臉龐,母親溫柔的說道。
「嗯,我知道,媽,我有些話想跟劭奇講,你們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王伯伯家裡沒有親人,現在一定很亂,你們可不可以幫幫忙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可是——」
「放心,我沒事,拜託好嗎?王伯伯對我很好的,你們不在時他很照顧我,可不可以幫我去看看?」眼神堅定地看著雙親,我堵起一道牆,不願讓他們進入。
目送了擔憂的雙親離開後,我深吸了口氣,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容劭奇,不知該怎麼開口。
空氣靜默,氣氛凝重的讓人難過,我想說什麼?我該說什麼?
「王伯伯他沒有遺憾。」容劭奇率先打破沈默,低眉斂首,不打算看我。
「他有留遺書,他說他本來就有打算要自殺了,只是還沒看到那片山茶開花前,他還捨不得的走。」深吸了口氣,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著,看來有些不安。
「那天是阿吉的忌日也是他太太的生日,茶花開了,他說是時候了,這個人世他已經沒有什麼好眷戀也沒有什麼好遺憾了,所以他決定去找他太太。他吞下了一大瓶的安眠藥,他怕我們會是第一個發現的人,所以他決定去旅館……」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我冷著聲打斷了他的話,讓他硬聲聲地將話語吞了回去。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捏緊著棉被,我瞪視著微露在外自己的雙腳,晰白沒有血色。
「知道什麼?」他頭低得更低,像是有愧一般。
我深吸了口氣,然後輕輕閉上雙眼,那天發生的事情開始在我腦海裡倒帶,我應該得哭的,可是我卻哭不出來。
「我都想起來了,那天的事情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很意料中地看到他身子一震,我只是冷冷的哼了口氣。
「為什麼你們都不敢講?怕我會承受不住?如果不是我自己想起來的話,你們是不是打算瞞著我一輩子?」
原本遺忘的回憶,卻在王伯伯驟逝離開的打擊下被挑起,走了,不要我了,就像當初容劭奇突然離開我一樣……不要我了。
「浣浣……」
「有什麼關係嘛,不過就是被虐待罷了,不過就是毒打、被煙頭燙、被剪斷了頭髮、被撕破了衣服、被強暴而已嘛——」
我越說越大聲,開心地笑著,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似地笑著,猖狂卻悲戚。
原來我一直覺得有什麼事情,我該知道卻不知道的就是這件,我不曉得自己為何會遺失這段記憶,也不知道想起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就像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樣。
小時候父母總是忙於事業,他們讓我住大房子、讓我用著最好的東西,盡其可能的給我一切生活上的物質享受,可是我依然很孤單、很寂寞,王伯伯對我好,可是他不懂我想要什麼,我講的話他總是聽不懂,只能陪著笑摸摸我的頭,阿吉陪著我玩樂、胡鬧,可是牠卻永遠開不了口,直到容劭奇來了,一直到他來了,我才覺得自己是真正被需要著、被關愛著,可是,他卻背叛了我,儘管不是有意,可是他依然這麼做。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一定不會遭遇這些事情,是否這是我後來變得討厭他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離開,我怎麼會大半夜出門想去找他?又怎麼會遇上那變態?是他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他頹然的倒在地板上,顫抖著肩膀,急喘的呼吸似乎告訴我他在哭泣,微弱地。
「我沒想到過會發生這種事,真的沒有,原本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本來就有打算要回來的,我只是想說去看看我爸爸,我沒有要在那邊久居的打算,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過去,我一定選擇待在妳身邊,永永遠遠地……」
「當我看到妳躺在病床上幾乎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幾乎想殺了那混蛋,我第一次難過得想死,所以我一直很怕妳晚歸或是單獨出門,我不是想要限制妳什麼,可是我會怕,我會怕妳要是——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要怎麼辦?能怎麼辦?我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種痛苦……」
哭不出來,哭不出來,我哭不出來。
我像是忘記了怎麼掉淚一樣,只是沒有表情地聽著他訴說著一字一句,一字一句敲打著心扉,像利劍一樣刺入,挑起我醜陋的記憶卻又讓我心疼地想將他擁入懷裡,可是我只是依然沒有表情地坐在床上,一語不發。
「妳醒來後幾乎忘記了關於那天的一切,而且變得很討厭我,甚至處處針對我,為了妳好,我和伯父伯母決定瞞住妳這件事,我們都很慶幸妳忘記了……雖然妳很討厭我,可是我告訴自己只要可以待在妳身邊守著妳就夠了、就夠了……只是可能我還不夠成熟,面對妳的挑釁,從一開始的忍讓,讓我發現妳只會對我更冷漠,所以我開始回應妳,學著妳的態度對待妳,因為只有這樣妳才會注意到我,很笨,我知道,可是我不願妳將我排除在妳的心外面,只要可以讓妳把我放在心裡的一個位置,怎樣我都願意試試,很笨的方法,我懂。」
閉上眼睛,我一下一下深呼吸,腦海裡浮起那日那張猙獰的臉,很模糊地,不是那麼清晰,我試著回憶他對我做過那些事,卻只看到了些片段,朦朦朧矓地,像是被水滴糊的水墨畫,烏著一團。
黑白的記憶。
我討厭容劭奇嗎?真的討厭他嗎?問著自己,可是不到一秒我立刻否決這疑問,我並不討厭他,我很喜歡他,因為太喜歡了,所以……
所以拒絕接受他背棄過我的事實,拒絕擁有那段回憶,也拒絕了他想要進駐我心裡的努力……兜了好大一圈,好大好大一圈,為什麼當我看清楚發現自己愛著容劭奇的時候,才讓我想起這段不堪的往事?
我還可以像昨天一樣甜蜜蜜地對著他笑,開心地和他嬉鬧嗎?可以嗎?在我想起來這一切後?
突然容劭奇擁住了我,很用力很用力地,像是擔心我會消失一般的用力,緊緊地,沒有一點空隙。
強烈地撞擊好像撞通了原本堵塞住的淚腺一樣,淚水串串滴落,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回憶是噁心的,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可不可以?」像是找回失聲已久的話語,我幽幽地聽著他胸口如雷的心跳聲說道。
「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夾雜著鹹鹹地味道,他捧住了我的臉龐,輕輕地將唇疊上我地。
「如果回憶是噁心的,那麼我們就不要,我們就去創造開心、快樂的回憶,用很多很多滿滿地、開心地回憶把噁心的回憶擠掉,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再度擁緊了我,他揉著我的髮,好生疼惜的說。
「不要跟我爸媽講我已經想起來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嗯……」
「你會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可以保證不會再讓我受傷害嗎?」輕輕推開了他,我咬著下唇像隻小狗一般的乞憐。
「就算妳趕我,我也不走。」再度將吻壓上,他給了我一種自己像是公主般的錯覺。
噁心的回憶,可以不要的,可以不要的對吧?
「只要你在我身邊,在我身邊就夠了。」
就夠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20:30
《妳身邊》(51)
關於小時候發生的那件事情,雖然我記起來了,可是印象卻依然模糊,或許是年代久遠的關係,或許是我想要遺忘的關係,我總是試著不去想起它,試著用其它的記憶去替代它。
「王伯伯真的沒有遺憾對吧?」
將下巴抵在窗櫺上,我看著下面操場的同學們開心地打著排球,高高地拋起,擊落。
未免父母察覺擔心,我一如以往的去上著課,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想起一切,不知道是我演技好還是他們真的神經大條,知道我沒想起這件事似乎讓他們很放心。
不過很難得地,這次他們居然留在台灣一個多月都還沒離開出差,聽容劭奇說他們在那邊的工廠已經請人打理了,以後事業上往來的貿易重心還是放在台灣,這是他們努力很久的成果,因為他們想多陪陪我。
離王伯伯走已經將近一個多月了,從一開始的沈痛到接受事實,我並沒有花很久的時間,因為那封遺書。
王伯伯說他沒有遺憾,是很開心的離開這人間的,他說他只是想早點和他太太、阿吉團聚而已,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讓他放心不下了,茶花開了,所以他決定走了。
那片茶花圃,是我太太種的,那是她生前最愛的花,那晚你們來的時候,茶花剛好開了,我看著你們交疊的手,我想也是時候了。
死不可怕,我不畏懼,當年我太太走時,我就曾經想過要追隨她的腳步,若不是遇上了阿吉,遇上了你們,也許我早就不在這人世間了。
我們來到人世上本來就是等待死亡不是嗎?
我只是先你們一步而已,只是這樣而已,我沒有遺憾的,活到這把年紀了,如果生命的到來我不能決定,那麼至少讓我決定盡頭的時候,這樣應該不為過吧?
當然,自殺不好,你們千萬別學,否則到時我們遇見,我一定會痛打你們一頓!
我只是已經等不及了,我等不及想要再見她一面,等不及想要告訴她我有多想她,等不及的結束一切飛奔到她身邊,所以對不起,是我心急了。
別為我難過,不需要的,你們應該開心才對,打從連阿吉走後,這輩子我總算可以為自己微笑,只有這一刻,我不後悔。
我是笑著離開的,相信我,很開心笑著離開的。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選擇自我了斷是因為無路可退,但是我並沒有,我是很開心地走的,因為我知道我將要去陪伴著我這輩子最深愛的家人了,所以我是很開心地,別難過,要為我開心才對。
王伯伯沒有遺憾,可是我有,因為我再也吃不到免錢的鰻魚飯了。
記得昨天當我這樣開著玩笑對容劭奇說時,他一臉釋懷的好笑表情。
想起那晚王伯伯那些交代的話語,我想我可以接受他離開的這件事實,雖然我一樣很難過,不過我知道他是心甘情願沒有遺憾的走,那就夠了。
我們都在長大,不管是怎樣的成長,我們會一件件面臨著喜、怒、哀、樂,重要的是過程,這是我一直記得的。
小時候的陰影對我來說影響很大嗎?我不知道,或許吧,不過我似乎不是那麼在乎了。
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這是那日我在電視上看到一位佛教師父講的話。
我曾經想過,或許當年我會遺忘那件陰影是因為,我選擇用「遺忘」去面對它,我走了第一步,還沒有辦法走到第二步,而這停滯持續了8年之久。
我甚至學會「痞」這保護色彩,很有用,雖然很鴕鳥。
不過當我不願意面對現實時,直接置之不理卻反而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對我來說。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像那位師父講的那樣做到,但是我很努力試著,當年的那位歹徒聽說在牢裡暴斃了,什麼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不過每天當我看見容劭奇時,我只知道一件事:只要他在我身邊,我就能夠面對這一切。
「嗯,一定是這樣沒錯。」揉揉我的髮,他很寵溺地說。
「對了,等我一下,我要留下來跟老師開個小會,等等再過來找妳,我們一起回去。」
「嗯,快點吧,我先收一下書包。」給了他一個微笑,目送他離開後,我哼著歌慢條斯理收著書包,莫名的,突然有道幽靈般的女聲從窗檯上竄入我耳。
「妳心情很好?」
「靠!嚇人啊!找我幹嘛?」是孟伴星這妖女。
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後,我繼續收拾著書包,這才突然想到這陣子很少和伴星聯絡,明明她也有來暑輔,可是我老是跟容劭奇膩在一起,當然這是因為這陣子發生太多事了,不過也的確有點冷落到她,等等請她去吃冰好了。
「沒啊,只是有人最近重色輕友的有點嚴重啊,明明我也要來暑期輔導,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禮拜四天的暑輔,我幾乎就有四天看不到我們裴大小姐的痞臉呢,沒辦法,既然有人沈溺在愛情的甜蜜中,那我就只好犧牲點,自己來找她啦,很忙喔,痞子妹,忙著談戀愛喔,嘖嘖。」伴星不屑的睨著我,眼神有著強烈的控訴。
「妳不要亂講,我是忙著念書好不好!」胡亂地拿著課本塞入書包裡,我知道這樣的行為就叫心虛。
「是——嗎?」挑了挑眉,她將雙手插於胸前,擺明不信。
吞了口口水,我轉了轉眼珠想著該怎麼應付她,卻突然看到窗口一道熟悉的身影。
「彌之昇?你怎麼跑來學校了?」見鬼,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唷,妳們原來是在這棟上課啊,莫怪乎剛剛我去我們班教室找妳找不到。」彌之昇笑笑地看著我說道。
「喂,孟伴星,潔癖男走出辦公室了啦,快點啦,不然就來不及了!」我突然聽到林大智那壯如洪牛的嘶吼聲揚過來,只見伴星和彌之昇對使了個眼色,兩人不由分說的直接從窗外俐落地爬進了教室裡,一人一邊架著我,在我摸不著頭緒的情況下,準備將我拖出教室。
「你、你們幹嘛!神經病發啊,放手啦!」現在是什麼狀況?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鬼了嗎?中邪了嗎?
「耶耶耶,等一下,我忘記留紙條,姓彌的,架好她啊。」伴星放開了箝制我的手,整間教室環顧了一眼,挑了個在看好戲的別班同學,揪住了人家的衣領,惡狠狠地威脅道:
「喏,把這張紙條交給容劭奇,容劭奇認識吧?記得等等他過來就拿給他,要是沒順利交到他手上,老娘我讓你這兩隻看熱鬧的眼睛永遠再也看不了熱鬧!懂了沒?說懂!」
這女人是土匪嗎?這樣子威脅人的?
只見那可憐的無名氏男同學非常怯懦的點了點頭,連忙說了好幾聲懂,伴星才滿意的放開了手,又往我這走來架住了我。
「走吧,我姐剛剛打電話來說她等得不耐煩了。」
伴星擺擺手,連忙和彌之昇將我架出了校門口,全然不理會我的失聲尖叫。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救命啊,綁票啊!目無王法啊!」
抗議無效,理所當然。
「對了,那個水板確定沒問題嗎?」彌之昇像是想到什麼的問道。
水板?什麼水板?
「水板喔?我姐剛剛說不用水板了啦,直接推就可以了啦,她說這樣比較有戲劇效果,不過要是我再慢下去的話,她考慮要讓我當那塊水板的第一個實驗人。」
這兩個人……
幹,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20:58
《妳身邊》(52)
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的狀況?如果不是兩手被架住,我實在很想好好揉揉眼睛然後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
為什麼,為什麼幾乎全班都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鬼了,為什麼蕭大美人和雨神姐他們也來了?還有,這個地點也太詭異了吧!堤防邊?有著一堆爛泥的淡水河堤防邊?
「你們、你們想幹嘛?」驚恐的看著四周,每個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喂,男主角到了沒?」雨神姐雙手扠腰,不是很耐煩地踢了踢伴星一腳,而在她背後溫文站著的正是當初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神共憤哥哥,而站在人神共憤哥哥後面的是……大美女小羅莉?
見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了吧,啊,來了來了,那一個就是!」
順著伴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是容劭奇氣喘吁吁跑來的樣子。
「嗯……太嫩了,八十分,不過前途大有可為。」雨神姐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笑笑的轉過頭來對我說道:
「不錯咩,這個就是妳的青梅竹馬小男友啊?」
「那個、那個雨神姐,你、你們到底要幹嘛?」為什麼要笑得那麼邪惡?為什麼要聚集那麼多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表裡不一,我在吃醋喔。」人神共憤哥哥突然將他的大臉湊上了雨神姐的肩上,嘟著嘴在……撒嬌?
「放心,你永遠都是一萬分。」
……好想吐,我可以看見伴星他們抽搐的嘴角。
「妖女,妳瘋啦!」跑到了我身邊,容劭奇喘著氣推開彌之昇和伴星,眼神冒火的大吼。
「唷,你很慢耶,我們等你這男主角很久了耶,好了好了,姐,可以開始了,主角到了!喂,看台區在那邊,搖滾區的在這邊,對好票根啊,不要給我亂坐,王靖軒,你買的票是看台區的,不要給我越界!過去那邊坐著!」伴星一臉市儈的吆喝著眾人就定位,一瞬時,一群人便兵分兩區,一群站在靠著擋泥板的草地上,一群人則坐到了後方不知從哪裡拿來的椅子上。
「你們……到底想幹嘛?」容劭奇和我交換了疑惑的眼神,難得有默契的說道。
只見雨神姐非常有氣勢的站了出來走到了我兩面前,笑得無比燦爛的說:
「履行諾言啊。」
對著周遭使了個眼色,伴星巧笑倩兮的和彌之昇架住了我,而容劭奇則被林大智和楊大美女洛沁穩穩地架在地上,連反抗都無法反抗。
等等,大美女力氣有這麼大?不會吧!
「不、可、能!NO WAY!容劭奇那傢伙要是有可能喜歡我,那我願意去跳幾十次淡水河!」
突然間,我聽到了非常熟悉的聲音,雖然帶了點雜響,不過那聲音我聽了十七年了,不可能會認錯的。
不是這樣的吧……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的吧……
「喏,妳聽到了喔,不可以賴帳的喔!」
見鬼了!
「孟伴星,妳無聊啊,幹嘛亂錄別人講過的話!」從來不知道這女人這麼小人!
「不好意思,不是我喔,是姊夫錄的。」
只見人神共憤哥哥一樣非常斯文的站了出來,滿臉真摯的說道:
「對不起啊浣浣,本來那天我是不打算錄音的,可是沒辦法,我這人有一個很糟糕的壞習慣就是蒐集人家的弱點,所以我還是忍不住把錄音筆按下去了,不好意思唷,本來不打算讓人家知道的,可是那天你雨神姐開我電腦玩時被她發現了,真的很抱歉,放心,我有幫你們準備大毛巾和乾淨的礦泉水的,所以你們就安心的去吧!」
無法置信,我好像看到了隻狐狸……
「那也是她說要跳,幹嘛連我一起架?那是淡水河耶!你們瘋了嗎?」容劭奇失控的拔尖聲音吼道。
「死潔癖男!你不是說會一直陪我!而且要不是你害的我幹嘛要跳淡水河!」虧他當初講得那麼真摯!
「為什麼是我害的?」
「你不要喜歡我的話我就不用跳淡水河啦,就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才要跳淡水河,你還敢說不是你害的?不是你害的是誰害的?所以當然你要陪我一起跳!」
大勢已定,既然一定要跳,當然要找墊背。
「好了,時辰到了,我上網問過,下午四點二十九分是最棒的時辰,現在二十八分四十五秒了,來,大家一起倒數,四十七、四十八……」雨神姐看著手錶,春風滿面的讀秒,對,就是春風滿面!
一群人像個神經病似的在堤防這邊大吼讀秒,這能看嗎?
「那妳意思是妳不喜歡我囉?」
糟糕,容劭奇眼神開始有殺氣了。
「我當然不是那意思啊,我又沒說我不喜歡你,這跟那個是兩回事!反正不管啦,既然我要跳,你就要跟我一起跳!」
「說要陪在妳身邊跟要不要陪妳跳是兩回事好不好!這是淡水河耶,很髒耶!更何況妳要是不喜歡我的話,我幹嘛還陪妳跳!」他看來似乎更生氣,吼得更大聲。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不喜歡你了?去把耳朵掏乾淨啦,我喜歡你,容劭奇小姐我喜歡你,聽清楚了沒?不管你潔癖多麼嚴重、性格多麼扭曲,多麼愛欺負我,反正我就是不小心喜歡上你了,聽到了沒!全世界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所以你要陪我跳!」
「六十!鍘!」
一秒不差,我和容劭奇被扔進了淡水河裡,不諳水性的我甚至還不小心吃到了幾口水。
幹!好噁心、好臭!不愧是淡水河!
在水裡胡亂掙扎著踢腳,突然我感到腰間有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將我扣住,帶著我浮上了岸。
「咳、咳!」好難過,淡水河真他媽的夠臭!
「妳喜歡我,妳說的喔?不可以反悔了喔?」不顧身上的狼狽,容劭奇的大掌撫上了我的雙頰,深深的給了我一吻。
好噁心的一吻,幹,我要吐了。
「噁、噁。」我可以感覺到胃在抽筋了。
「妳這什麼態度!我在吻妳耶,妳應該乖乖比上眼睛讓我親才對!居然給我在那邊想吐是怎樣?」離開了我的唇,他生氣的攏眉在我耳瓣大吼。
「潔癖男……」我快死了。
「嗯?」
「你不是有潔癖嗎?」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啊,所以?」
「那你怎麼還可以忍受在淡水河裡面接吻這檔事?」語畢,我決定放任自己的神智到太虛殿去。
然後我似乎聽到了潔癖男跟著一起作噁的聲音,以及一夥人叫囂的聲音,似乎還有……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
是誰生日?是我嗎?啊,對了,七月三十一日的確是我的生日啊,我怎麼忘了?
媽的,這樣的生日我這輩子都不想要再有第二次。
「痞女,雖然淡水河很臭,雖然我有潔癖,雖然現在妳很髒,不過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感激他們的惡作劇。」恍惚間,我察覺到他帶著我上了岸,這是個明智的決定,因為我已經快被臭死了。
「為什麼要感激他們?」雖然意識不清,但我還是勉強的回應他。
「因為他們讓我聽到了妳說喜歡我的字句。」輕輕點了我唇瓣一下,他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我也忍不住瞇著眼微笑以應。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嗯?」
「接過了人神共憤哥哥從上頭扔下來的大毛巾,他將我的身子蓋住後,貼近我的耳朵悄悄聲說:
「我都不知道原來妳這麼有料,經過這淡水河的洗禮,剛剛妳的春光都被我看光了。」
……
天很藍,風很大,周遭的人很吵,而眼前的這名男子嘛……
「容劭奇。」
「嗯?」
「你的帳棚又搭起來了。」
夏天啊,果然是戀愛的季節,看著他羞窘的臉頰,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雙手扣上了他的頸項,我主動的獻吻後開心說地對他說道:
「聽說人的心在夏季時分是最容易淪陷的,潔癖男,我不只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還要說……」
「嗯?」他一臉期待的模樣,像隻邀寵的小狗一般。
「你真的好臭。」
夏天到了,該是談場戀愛的時候了。
全篇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8-17 17:21:40
《妳身邊》番外:答案
番外篇
<答案>
「那離婚啊!反正大家相處的這麼痛苦,那就乾脆離婚啊!」
「妳不要以為我不敢離婚,要不是小奇還小,妳以為我有那耐心忍受妳?成天打牌、逛街,妳有沒有盡到一點為人母親的責任啊妳?」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在大陸那邊還不是養了個女人?你不要以為我都不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天都待在大陸,你以為你就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反正我要離婚!我受夠你了!」
又來了……
我緊握著那隻聽說是日本帶回來的高級自動鉛筆,一言不發的坐在書桌前慢慢地演算今天的回家功課,樓下照例不斷的傳來爭吵怒謾聲,而我已經很習慣了。
寫好了今日的功課,我從書包裡拿出了直笛打算練習音樂老師指定的曲目,不過樓下的聲響似乎有越演越烈的傾向。
我叫容劭奇,現在是某間私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而我的父母現在正在樓下鬧離婚,不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父親回來的時候,這樣的劇碼總是要上演一遍。
我知道我的手指有些顫抖,因此吹不出準確的音符,樓下甚至開始傳來巨物摔裂的聲響,我想是擺在客廳的那隻古董青龍花瓶吧,上次父親回來時母親摔的是哪一隻花瓶?好像是在歐洲買回來的那隻。
老師總是喜歡說我早熟,同學總說我很可靠,不過如果他們和我有一樣的家庭狀況,我想任何人都可以變得很可靠、很早熟,畢竟這是個沒人會管我的家。
母親尖銳的尖叫聲再度揚起,而我的手指抖得更是嚴重,一時便憤怒的將手上的直笛直接往書桌前的窗戶用力扔去,然後滿意的看到那片玻璃乍響,碎裂。
「小奇!什麼聲音?」
我沒有回頭,我知道父母已經在我身後,我也不想去看他們那臉驚恐的表情,只是拿出了國語課本後,冷冷地對他們說道:
「你們要離婚就離婚吧,不用管我,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唸書。」
我不在乎。
★
「那……小奇就麻煩你們照顧了,不好意思,以前老是讓你幫我忙,沒想到現在年紀大了還是得麻煩你……」
我沒有表情的看著父親和眼前這位來過家裡幾次的叔叔寒暄,大概的打量了一下這幢房子,父親說我以後就住在這裡,也好,總比過去那個冷冰冰永遠沒人的家好,儘管是寄人籬下。
「你講那什麼話,我們是朋友咩,而且浣浣說她也想要一個哥哥,有小奇來陪她正好,不然她老是吵說沒有弟弟妹妹也沒有哥哥姊姊陪她玩。小奇,以後你就住在這囉,叫我裴伯伯就好了,你裴伯母現在不在,然後我們家還有一個……浣浣?浣浣?」
我見這位要我叫他裴伯伯的叔叔回過頭去不知道在叫誰,沒多久就見一個不明物體蹦蹦跳跳的從樓上……滾下來?
來不及細看她一瞬間衝到我面前塞在我手上的足球布偶,她握住了我的手,一溜煙的便拉著我往樓上跑去,茫然間我回頭看了下父親注視著我的臉,似乎有些蒼老,讓我湧起一些罪惡感,是我自己拒絕跟他一同去大陸的,不過我不認為就算去了大陸,他就能夠給我多少父愛。
親情這種東西我一點都不需要。
★
她很喜歡我。
看著被她塞在手上的一堆糖果巧克力,我再次下了這個定論。
「喏,快點吃啊,這個很好吃喔,每次爸比去香港都會幫我買回來的,我只分給你吃喔,別人沒有喔!」她大大的眼睛閃爍,像是獻寶似地還幫我拆了一顆糖果硬塞到我嘴裡。
我想她應該不知道裴伯伯其實也有拿了一包給我。
來裴家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在裴伯伯的堅持之下我轉進了和她同一所公立小學,不過我是三年級,她是二年級,公立小學和私立小學最大的差別大概便是課業壓力吧。
之前父親讓我念的小學是很多政商名流擠破頭都想把小孩送進去的那種,很自然的在這種敵對意識下,我在班上並沒有所謂的好朋友,不過轉到這所公立小學後,我開始習慣了原來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並非像我過去經歷過的那樣虛偽。
浣浣很黏我,我不知道她黏我是因為她沒有兄弟姊妹還是怎樣,不過每天放學時,雖然低年級的可以先走,但是她總會溜到我們班上排的位置等我一起回家,很開心的告訴我她今天在學校做了些什麼。
有時我會有錯覺她和我是同樣的人,一樣的寂寞。裴伯伯和裴伯母在家的時間並不多,過去還會有一位所謂的奶媽帶她,可是現在也退休了,她說她當過兩星期的鑰匙兒童,雖然她講的雲淡風清,不過當她把鑰匙交到我手上時,我看得出來她眼底有些落寞。
不過和我不同的是,她被保護得很好,她有對感情很好的父母,因此儘管她有時很寂寞,她卻依然開開心心的在成長,這是我沒有的。
我有些嫉妒,這家和我格格不入。
「小哥哥,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拉住我的衣角,她的語氣雖然是問號,不過卻像是陣風似地直接把我拉出了門,問號歸問號,她想做的事倒是沒人可以阻止。
匆忙的把手上的糖果擺到一旁的櫃子上,出了門她跑在我前方,拉住我衣角的手卻依然沒有放,我看著她嬌小的背影很炫目,有些刺眼。
沒一會,她帶著我跑到了一個像是堤防的地方,有些臭,伴著青草的味道。
「到了!你看,這就是淡水河喔,以前爸比和媽咪都會帶我來這裡,可是現在他們好忙喔,我已經好久沒來了,我很喜歡這裡喔!雖然有點臭臭的,可是這邊很大,我很喜歡!」
她的右臉頰紅潤潤地,小嘴巴不停地講著話,好像從來沒有人聽她說過話似地,不停地、不停地講,我只是耐心聽著她的話語,一下是無敵鐵金剛,一下又跳到小甜甜,不然就是七龍珠。」
「小哥哥,如果你也蒐集到七顆龍珠的話,你想要許什麼願望啊?」偏著頭,她瞪大眼看我。
「我、我不知道,不如我把願望送給妳好了,妳想要什麼?」反正我想要的願望大概永遠也得不到,一個完整美滿的家庭。
「你要送給我?真的?好,那說定了喔!要是你有七顆龍珠可以許願的話,你要把願望送給我喔!」開心地在原地轉圈,她的小洋裝裙襬揚起,我不自覺的臉紅。
「嗯,那妳想要許什麼願望?」
「我啊?我想要……我想要一個可以永遠陪在我身邊的人!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人!」
我想替她實現這個願望。
★
「小奇,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幫你跟你父親說去沒關係,你不用勉強自己。」
「……」
「你讓他自己想想吧,小奇,不管你決定如何,伯母要讓你知道,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我坐在客廳面對著裴伯伯和裴伯母,不發一語,直到他們上了樓,不忘那憂心的一眼,我才能開始思考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因為父親前天來了通電話,他在大陸要結婚了。
很可笑,他和母親只離婚半年多而已,而現在他要結婚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只是當裴伯伯告知我這件事時,我只是更加確定自己是被父母遺棄的小孩。
他說希望把我接到大陸一起生活,和他的新太太、以及即將出生的新小孩一起,這是他身為父親所願意施捨的一點關懷,抑或只是盡份義務責任告知罷了,我不想懂,也無法懂。
來裴家半年多了,我很快樂也很不快樂,在這裡我擁有過去不曾有過的疼愛、關懷,只是,隨著日子遞增的習慣,我不屬於這裡的感覺卻越來越大,這些應該是只屬於浣浣的,不論我裝得多好我依舊只是個外人而已,裴伯伯永遠只是裴伯伯,裴伯母也永遠只是裴伯母,他們不會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永遠姓裴,而我姓容。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他們的感恩,只能想辦法盡著自己的可能幫忙不常在家的裴伯父伯母做點家事或是照顧浣浣,努力的扮演好孩子的角色,以恐自己有天會被這個家給排拒,
我不想去大陸,但我又想去,很矛盾的心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父親在未來會有一個新的小孩來博得他的歡心,他喜歡那個大陸女人吧,否則他不會娶她,他喜歡那女人,所以他會疼愛那小孩,但是他並不愛母親,那我能得到一樣的疼愛嗎?
能嗎?
我突然想到浣浣那張永遠無憂無慮的臉,永遠開心的笑,永遠是幸福模樣的臉,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了上來。
於是我站了起來,走到了樓上裴伯伯他們的房間,輕輕扣了門,在聽到「請進」二字後走了進去。
★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收拾著衣物,我突然聽到浣浣那尖銳的叫聲,心中暗暗不安,我想我猜得到她為何會這樣嘶吼。
果不其然,沒一會她便衝進了我的房間。
「我不要你去!」
「浣浣……」
「浣浣,小奇只是回家而已,妳別不懂事!」
尾隨在浣浣後面的裴伯父想將她拉出去,我知道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將浣浣勸住,不過剛剛那句話卻依然讓我有些難過。是啊,我只是回家而已,這裡從來就不是我的家……
「伯父,沒關係,我自己跟她說就好了。」
看著裴伯伯一臉不是很贊同,不過在我堅持之下他依然走了出去讓我和浣浣獨處,闔上門後我轉過身來看著浣浣,她的表情像是被遺棄的小狗,不知所措又落寞。這張臉我見過,在每次裴伯伯和伯母要出遠門的時候,不過那總是一剎那的一閃而逝,不曾像此時這樣堅決的持久。
「爸比說你要去大陸!」
「嗯。」
「我不要你去!」
「為什麼不要我去?」
「那裡不好!」
「哪裡不好?」
「那邊、那邊、那邊反正就是不好!我不要你去!你們都這樣,大家都說疼我喜歡我,可是都要把我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你跟爸比媽咪都一樣你們都騙人,我討厭你們!我不要你去,不要!」
說著說著她開始哭了起來,甚至衝到我的行李旁一件一件的把我的衣物全部扔了出來丟在一旁,見狀我也不自覺的生起氣來。」
「裴浣浣!那是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妳不要給我亂動!」我衝到了她身邊制止住她撕扯揮舞的手,一不小心卻將她推倒在一旁,見狀後我趕緊錯愕慌亂的想將她扶起來,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也一樣!你們都一樣!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我最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像是使盡全力吼完後,她開始大哭,更讓我慌了手腳,連忙跑到她身邊手忙腳亂的拍著她安慰她。
「我不會去很久的,我保證一定回來看妳好不好?」
「不要!不好!」
「浣浣……啊——妳幹嘛,很痛耶!」
她突然衝上前咬住了我的右邊肩膀,力道之大讓我幾乎差點哭了出來。
「不管,你不准走!我不要你去那邊,你一定很快的就會忘記我,我不要你過去!印上去了就是我的了,我不准你走!」
她哭得很慘,而我的右肩透著衣服隱隱泛著血痕,看著她的臉我隱約察覺到,似乎我再也走不開了。
「好,我不走,不走好不好?乖,不哭了喔,不哭了喔,今天小哥哥陪妳睡,唸故事給妳聽好不好?」
「真的不走?」
「嗯,不走。」
「那打勾勾,說謊的是小狗!」
「好,打勾勾,說謊的是小狗。」
壓了指印,她破涕為笑,接著便開開心心的用手抹了抹淚痕,說要回房間拿故事書給我,開了門便跑開了。
那晚,我唸了好多好多的故事給她聽,累得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幾點睡著的,只是在早上天未亮時,突然被一陣輕柔的拍打叫起,朦朧睜開眼後,看到父親的臉。
於是我知道自己,似乎是非走不可了……
「對不起,我一定會回來的,妳不要生氣,我一定會回來的。」
原本裴伯伯打算叫醒她,不過我知道她一定會很生氣的哭鬧,便暗自在心裡下了決心,我一定會回來陪她,直到她趕我走為止。
我從來不曾有過如此被需要的感覺,她是我第一次唯一讓我想一直一直陪伴著她、守護著她的人。
上了飛機,我看看錶,不知道她醒了沒有,不過坐在機上,我沒有什麼表情的對著父親說道:
「我只是去喝你的喜酒,不打算在那跟你長住。」
接著便拿起了耳塞睡去,不願再聽任何一點會讓我動搖的話語。
父親一直到了四十歲才找到他想守護的人,雖然我過得不快樂,但是比他幸福的是,在我十歲這年,我已經找到了我想守護的人。
★
如果可以,我願意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不記得我。
得知她出事後,我在大陸待不一天就馬上趕回台灣,每天守在病床外等她醒來,講很多很多話給她聽,看著她滿身的傷口,心裡就像是被刺破了個大洞,很痛很痛……
好不容易她總算從病房醒來後,她就像是完全忘記了我這人一樣,用著一雙有敵意的陌生眼神看著我,就算我對她示好,她也視若無睹。
我努力的想要告訴她過去我們曾經很要好這件事,她卻總是會突然大哭的要我走開,說她頭好痛、好痛。
後來從醫生口中知道,她遺忘了那段記憶,她選擇遺忘了那天的記憶。
裴伯伯和伯母來找我商量,希望我守住這個祕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連隔壁很疼她的那位王伯伯也紅著眼睛哀求我,雖然被她討厭很難受,但是在裴伯伯和伯母那兩雙憂傷的雙眼,我看到了他們略帶的指責。
是我的錯嗎?我不知道。
可是如果我沒有離開過,這件事就不會發生,這是件事實。
我開始在裴家變得拘束,但是我不想離開浣浣身邊,我想要照顧她、看著她,我想當她願望裡的那個人。
放暑假,她升上了三年級,我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伯父,我覺得我直接去念四年級的課程似乎不大適合,我想從三年級念起,這樣我比較不那麼趕。」
這是個藉口,聰明如裴伯伯怎麼會不懂,不過他也沒點破,因此我很順利的轉進了浣浣就讀的班級,試圖的想跟她重修舊好,不過我發現她真的很討厭我。
我努力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是不管怎樣的示好都沒用,因此當那天她又針對著我時,我終於忍不住的發了脾氣。
「妳的東西難道妳不會自己收嗎?妳都幾歲了,昨天還讓我一個男生幫妳洗內衣褲,妳不羞羞臉嗎?」當她不發一語,理所當然的用眼神示意我去幫她整裡玩具時,我將多日來的委屈吼了出來。
原本以為她會一如以往避我如蛇蠍,,敬而遠之,可是很讓人錯愕地,她沒有。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很愛收啊!小褲褲人家又沒叫你幫我洗!」講到了小褲褲,她羞紅了臉。
有別於以往的反應讓我覺得稀奇,是我試著更加挑釁她,特意指責她那些不好的生活習慣,終於讓她惱羞成怒的和我打了一架,雖然我沒打她,大部分都是她咬我、啃我。
能夠再度贏回她的注意這件事讓我很開心,雖然這樣的相處模式我不是很滿意,可是只要她心裡能夠擺進我,那麼怎樣我都無所謂。
隨著年紀的增長,漸漸地,我和她越來越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甚至我覺得這樣的相處才是對的、才是適合我們的,浣浣的個性本來就很散,我的拘謹和她的痞樣是兩碼子事,我開始遺忘了過往發生過的那些事,開始遺忘了自己對她應該有的感覺,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和她格格不入、和她互相討厭。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當它成自然的時候。
「裴浣浣!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妳是故意把地板弄得那麼濕嗎!」
兩片屁股發疼的摔倒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我忍不住的對著前方那位在鬼畫符的痞女吼道。
那位我曾經莫名其妙想要守護她一輩子的痞女,我想那天晚上我一定是被下了降頭!
「喔,你摔到了喔,你怎麼那麼笨啊,真是的,喏,起來吧。」
她痞痞的朝著我伸出右手,那表情之不屑讓我很是火大,沒多想的便用利的扯住了她的手讓她跟我一起摔在地上。
「你幹嘛啦!故意的是不是!」她大吼。
「是又怎樣?」我挑釁。
我一定會越來越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當我咬上她的肩膀時,我心裡頭這樣想到。
遺忘的不只是她,還有我,若不是後來彌之昇的出現,我想我一定會忘記我曾經有多麼喜歡她。
★
「老婆,不要連內褲都讓我洗好不好……」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洗了二十年了,你有什麼好不滿的?我是孕婦耶!你幫我作一下家是會怎樣!」
「……妳確定只是一下?妳的一下是二十年嗎?」
「才不是二十年咧!我才沒那麼壞!」
「不然是多久?」
躺在床上很囂張看著小說的女人咧開了大嘴,給了我一個很美很美的微笑,美得我幾乎忘記這女人有多痞樣!有多懶!
「當然是一輩子啊。」她理所當然地說。
也許我們會遺忘,但是對於不該遺忘的那些事,我們總有一天一定會想起來的,比如說,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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