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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岑心]惡魔的新娘(新娘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0 23:58:20     標題: [岑心]惡魔的新娘(新娘之一)[全文完]

惡魔的新娘【新娘之一】作者:岑心

連羿從小就知道——
所有的女人,都是卑劣、下賤,不值得信賴的!
淩海凝,尤其是最最無恥的一個!
她純潔美麗、天真無邪,如天使一般誘人,
骨子裏,卻是道道地地的淫蕩娼婦!
連羿決定,就用她的處子之血來獻祭……

直到她的世界在一夕間崩毀,海凝才明白,
她生來就注定是這個惡魔——復仇盛典上的祭品。
連羿,以復仇為名,奪去了她摯愛父母的生命,
誘騙她簽下五億元的賣身契,
甚至將她當作玩物,贈與其他男人!
即使如此,她卻仍愛上了這個無心的惡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0 23:58:58

楔子

  醫院,本該是絕對禁煙的,更何況是在病房,一處攸關生死的重要空間。

  此刻,天才蒙蒙亮,澄黃的曙光自灰白雲海間隱隱透出,絢爛的晨曦登時畫滿天。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綿綿的、細細的雨絲,將大地洗刷的一塵不染。

  清晨半山腰的空氣,總是新鮮的令人貪戀,但這個時候、這一方天地,卻染上了嗆人的煙味——陽臺上這陣濃重得教人喘不過氣來的煙味,正是來自這名造成滿地雪茄煙蒂的男子。

  男子的頭發和身上都溼透了,讓人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淋了一整晚的雨。

  他半倚在陽臺邊,雙眼因過度疲憊而泛滿血絲,身著墨黑色的意大利高級手工西服,淩厲的眼神越過床上的病人——淩豐營造的總經理,淩燿——注視著他身畔的纖小身影。

  她,趴睡在淩燿的腰側,微卷的長發像潑墨般垂散在雪白的床單上,完美無瑕的心型小臉上滿是倦容,羽扇般的長睫毛下的陰影是疲勞過度的證據。

  手術後,淩燿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在這七十二小時內,男子和她都不曾合過眼、休息過半刻。男子事先命人在她的晚餐摻了安眠藥,這會兒,她才會睡得如此香甜。

  瞪著她天使般的睡顏,男子壓抑在心底的火苗,又被挑了起來!

  這個祭品,該死的完美、該死的過於天真!

  但他不會心軟,他是沒有七情六欲的復仇機器,他絕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他將視線移回淩燿臉上。

  男子怎麼也想不到,他精心籌劃了一輩子的復仇計劃,竟因一場天殺的空難事件被全盤打亂了,十億元的復仇基金,泰半已投入前置動作,如今卻……現在,他還沒辦法思考下一步該怎麼開始,他只知道——

  他絕不能讓淩燿死!

  就在一眨眼間,淩燿的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像要證明剛剛的抽搐是真的一樣,他又眨了眨眼瞼,男子立刻將手中的雪茄蒂朝地上一扔,舉步走近病床邊。

  他俯身,幾乎要貼上女子的背,朝病床上微微眨動眼皮的男子臉上吐出雲霧般的白煙,憤聲低語:“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誰,淩燿!”

  病床上的男子聞言,似受到極大的驚嚇,強忍著痛苦,勉力睜開雙眼。他一眼就認出男子的身份,急遽的喘息起來,心電圖上的波紋紊亂成一團。

  插著呼吸器的他,艱難的開口:“阿……阿羿……”

  男子仔細欣賞著他臉上痛苦的表情。“你還認得出我?叛徒!”

  飛機失事的恐怖畫面,一一閃過淩燿的腦海,他掛心著同行的父母及妹妹的安危。“海凝……他、他們……”

  “淩予敷跟那個賤人比你幸運,已經早一步下地獄去了!老天有眼,這場空難摔死了三百多人,你和淩海凝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卻還自投羅網,送到我手上。”男子沉默了,他擰壓著淩燿的傷口,將沾染了赤紅鮮血的長指劃過昏睡中的淩海凝白督的頰邊,停駐在她豐美的唇瓣。

  “二十四年的血海深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最後,你卻選擇背叛我,是為她?”他的指尖掏探她朱唇裏的潮溼、溫暖。“為了你心愛的海凝妹妹吧?”

  男子嘶啞、沉聲的說:“淩家家破人亡,或許是天災、也可能是人禍,你千萬別奢望我會同情你、可憐你!淩家欠我的,我絕對會清清楚楚的討回來!”

  他滿意的在淩燿瞠大的雙眼裏看到懼意。他懷疑,淩燿這股蝕心的恐懼,是來自對她的保護欲?還是對她的佔有欲?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在乎,她會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冷得叫人打顫。

  “好好活著,淩燿——好戲,要上場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0 23:59:38

第一章

  暖冬的炙熱午後,馬路上一貫的車水馬龍、十分擁擠,來往車輛只能以緩慢的龜速前進,再加上窒悶的熱空氣裏根本沒有半點風,讓塞在路上動彈不得的司機們個個是昏昏欲睡。

  計程車司機張嘴瞇眼的打了個大呵欠,突然,瞥見一抹白色的人影輕飄飄的閃過車頭前,他嚇得急踩剎車。“夭壽!不會這麼衰吧,在殯儀館前面撞到什麼了?”

  他趕緊下車,管不了後頭此起彼落的喇叭聲、咒罵聲,踩著心虛的腳步向前查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剛剛驚鴻一瞥的纖細人影,原來是個全身素白的年輕女孩,跌坐在地的她,正小心翼翼的檢查自己懷裏裏著錦布的小包裹,見它安然無恙,女孩總算松了一口氣。

  計程車司機見她似無大礙,放下心裏的一顆大石頭,口氣卻不大好的說:“拜托一下,小姐,你這樣突然闖出來,很危——”

  女孩抬起頭,司機便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了,腦海竄過一連串的形容詞,卻仍找不出一個最貼切的字眼來讚揚女孩的美麗。

  女孩烏黑亮麗的發發,長及胸口,卻遮掩不了她白裏透紅的粉嫩臉蛋,一對弧度優美的柳眉、亮燦燦的大眼睛、小巧的俏鼻、可愛的櫻桃小嘴,構成一張甜美可人的嬌顏。

  司機看她掙扎著要站起來,趕忙伸出手拉她一把。

  女孩開口,聲音很軟、很甜。“謝謝!司機大哥,剛剛對不起了,是我自己不注意。”她拿出一張名片。“要是你有什麼損失,請打電話給我。”

  司機捨不得把眼光自她的臉上移開,接過名片,只是匆匆一瞥,卻讓他失聲叫道:“淩海凝,副……總經理?”哇,來頭真不小!

  海凝不語,拍拍裙子上的臟污,在刺耳的喇叭聲中,發現自己造成了這條車道的阻塞。“司機大哥,可不可以麻煩你載我到炱大醫院?”

  “炱大醫院,沒問題,來,上車!”

  海凝輕聲向他道謝,擁緊了懷裏的小包裏坐進計程車。

  她對司機說出詳細地址後,就縮進後座沙發的小角落裏,呆視著手中的岡石容器——參加完父母的公祭後,經過漫長的等待,海凝終於領到這壇不到十公斤的骨灰罐。

  烈陽高掛在湛藍的青天,天氣好熱,流淌在海凝白蜇小臉上的二行淚水,早已無助的在陽光下蒸發了。

  悲傷的情緒攫奪了她美麗的笑,也僵硬了她精致五官的臉部線條。

  抬腕看表,快三點了,看來她今天又沒時間回公司了。幫哥哥保管的手機,電源不足的在皮包內發出微弱的鈴響,她很熟悉這些號碼、她很清楚這些電話是為何而來的——龐大的債務,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天文數字……

  她不敢接聽,也不敢關機,只能逃避的將手機收入皮包底層,任它從早到晚,終日喧囂。

  直到這一刻,她還是無法相信這罐子裏頭裝的,就是她摯愛的爸爸、媽媽。

  突然,收音機傳來整點新聞的聲音,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各位聽眾您好,記者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臺北第二殯儀館。今天是桃園大雅空難發生的第八天,雖然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底了,但是本日最高溫還是達到了28°C,據氣象局提供的資料,未來的一周仍將維持這麼炎熱的天氣,所以這次在桃園國際機場造成空難事件的大雅航空,決定在已經確定完成了三百多具遺體辨識工作的今天,展開聯合公祭,將在此次空難事件中,這三百多名的罹難者遺體進行火化……

  電臺喋喋不休的新聞報導,每一個頻道都那麼認真的轉播著、重播著這個震驚中外的航空意外。

  這個世界,似乎已經被媒體給完全包圍了,海凝不明白,難道他們不懂受難者家屬的痛苦嗎?為何要一再重復提起這個可怕的事件?她啞著聲音請司機先生關掉收音機,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海凝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她現在要帶爸爸、媽媽去醫院看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哥哥。爸爸、媽媽和哥哥,從來都不喜歡她哭的,她不能再讓哥哥為她擔心,發生空難時,要不是哥哥用身體保護了她,也許……

  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盡一切的努力來挽救哥哥的生命。

  ***********

  海凝在醫院大門口下車,再一次為它的氣派而感動不已——她在它身上,看見了建築的力與美!

  海凝的爸爸淩予敷是個國際級的建築大師,被同業美譽為“營造業的藝術家”,自海凝懂事起,便帶她看遍了中、外知名的建築物。

  但它們都比不上這間氣勢驚人的醫院!

  炱大醫院——附屬於連 集團旗下的貴族禦用醫院,在政商名流、達官貴人的眼裏,它是他們求醫的不二選擇。即使在全民健保的時代,炱大醫院仍堅持索取市鬥小民無法想像的天價,提供足以媲美歐美等國的專業醫療服務。

  走進專供重症病患療養的育慈樓,海凝先繞過出自名師手筆的精美長廊,還必須到警衛室完成繁復的登記手續,才能登上特地為病患貼心設計的慢速透明電梯。

  育慈樓的六至八樓,設置了六間頭等病房,每個樓層包含景觀花園、圖書室、交誼廳、健身房……僅二間房,百餘坪的華室中,除了病人賴以維生的精密儀器外,其隔間、裝演、擺設,簡直跟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一樣豪華。

  極度重視住院環境的炱大醫院,並不以此嘩眾取寵,他們最基本的醫療品質絕對無可挑剔,每位醫師均是名聞國際的業界翹楚,所以海凝無所不用其極的讓淩燿轉診住進這裏,她要讓哥哥接受最好的照顧。

  踏進房間,海凝剛巧看見前來巡房的主治醫生正在替哥哥打針。

  她小聲的開口,心裏有點害怕。“連醫生,你好。”

  海凝不敢看他!先將爸爸、媽媽的骨灰壇安置在看得見蔥綠山景的落地窗邊,再踅回病床邊,輕聲的對病床上的淩燿說:“哥哥,我帶爸爸、媽媽來看你了,以後,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不相信什麼怪力亂神的傳說和禁忌,她相信,哥哥也不會忌諱這些的。

  輕輕吻了哥哥瘦削的臉頰,海凝抬起頭,卻迎上她亟欲避開的——連醫生的眼光。

  她對他的感覺,是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兩人總共才見過五次面,除了令人不解的眼神、和幾次看似不經意的碰觸,他對她並沒有過任何失禮的舉措,但海凝就是覺得連醫生十分危險。

  “連醫生,請問你剛才打的針是……我哥哥不是已經插了導管嗎?”雖然她實在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但為了淩燿,她還是勉強自己開口問。

  連醫生彬彬有禮的面容,在一瞬間,突然閃過了一絲極不易察覺的緊繃神色……但隨即又恢復過來,海凝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大累而眼花了?

  連醫生正要開口,卻被一名匆匆趕進門的小護士給攔住。

  “連醫生,這是病患淩燿的心電圖和腦部斷層掃瞄報告。”小護士眼裏閃著愛慕的光芒,顫著手指遞上報告。

  “謝謝,這裏沒有你的事了,有需要我會叫你。”他口氣冷淡的以眼神示意她離開後,再轉向海凝,請她坐到舒適的橘色沙發一同討論病情。

  “淩小姐,剛剛那一針是營養針。這一、二天來,你哥哥淩燿的病情還是沒什麼起色,你最好能多鼓勵他,刺激他的求生意志。”

  說話時,連醫生看她的眼神好專注,基於禮貌,海凝不得不抬眸迎視他。

  而這一看,幾乎令她跌進那一雙無邊無際、一旦陷入就注定萬劫不復的深邃黑眸中。

  那其中,有一種她無從解釋起的莫名感覺,席卷了她所有的心思……

  如果海凝夠誠實,她就會承認,連醫生是除了淩子敷和淩燿以外,最完美的男人了。

  她很清楚他的外表,勁帥得令人崇拜——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大身材、修剪有型的帥氣黑發、剛毅的臉型,再配上輪廓鮮明的五官。

  濃密的劍眉下,是一雙帶電的細長眼睛,挺直的鼻梁底,有張性感的薄唇,那瘦削的下巴,有著不可思議的俊逸弧度,常引得海凝失神的想伸手去碰碰看。

  每次看到他對其他人不假辭色的樣子,海凝就覺得連醫生渾身充斥著剛猛的男人味,是一種近似於惡魔般的暴虐氣質,總令她害怕——但偶爾,在面對她時,他會揚起一抹迷人的笑。

  海凝看得出那些少得可憐的笑,從來都不是出於真心的,但,僅僅是一個扯動嘴角的小動作,便完全將他的冷、他的酷,給衝淡了。

  連醫生的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明星醫生——也許,就是因為他過分的完美,才令海凝如此害怕。

  搞不好,他只要對她勾勾手指,她就會毫無廉恥的臣服在他的吸引力下……

  面對他時,她總無法克制內心波濤洶湧的奇異感受,無法壓抑身體因他而起的種種細微反應,海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每次連醫生這樣看她時,海凝總會面紅耳赤的害羞起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趕忙低下頭,吶吶的說了聲:“是。”

  海凝不敢猜測連醫生用這種眼神看她是什麼意思,她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意。

  “淩小姐,你還好嗎?”連醫生低沉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最近很忙?我聽護士小姐說,你這幾天的精神很不好。”

  海凝點點頭。是啊,公司的事令她煩心得很,過去那些事一向由淩氏父子負責,現在卻要什麼都不懂的她立刻接手一切,她實在好累。

  她聽爸爸提過公司的財務狀況出了問題,所以全家人才會赴美籌措資金,可她並不曉得情況已經這麼嚴重了,這兩天看過財務報表,她才知道淩豐營造已經連續幾季營收赤字了,再加上這個禮拜以來公司的股價狂跌不止……她實在很擔心啊!

  “啊!連醫生……”海凝訝異他的接觸,他的大手……竟落到她僵硬的肩膀,為她按壓揉捏。

  “放松一點,”他溫柔誘哄著她。“我可不想在醫好你哥哥後,卻看到你病倒了。”

  海凝咬著下唇,承受他的撫觸,分不清這全身幾近融化的感覺,到底是舒服?還是痛苦!

  她勉強壓抑著到口的嘆息……

  不一會兒,海凝的二腮便染上了羞赧的紛紅,也許是因為他不斷遊移的碰觸過於親昵,也許是因為他熱燙的手溫灼人,她開始不安的閃躲起來。

  他壓制她的動作,大手仍在後腦勺、頸項、肩膀上遊移著,突然,滑下了她背脊處,那兒正是她白色洋裝的拉鏈位置。

  “唰——”被拉開的拉鏈,露出她凝脂般的光滑裸背。

  “啊!連醫生……”她驚叫出聲。

  大手來回摩挲著她的滑膩肌膚。“你太緊繃了。”冷硬的口氣像是責備。

  “我……你不該這樣的,連醫生。”海凝難得的態度轉硬,身子一轉,想正面斥退他,他的手卻趁勢探進了前胸。

  “那我該怎麼樣?再粗魯一點、再用力一點?”

  “啊……”海凝不相信自己怎麼可以發出這麼羞人的聲音,她揚著嘴,慌亂的想要避開他的碰觸,卻徒勞無功。

  “別抗拒,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她在沉淪、她在迷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體貼著他的碰觸,分明是在迎合他!這一聲聲的嗚咽,究竟是在哀求他放過她,還是立刻佔有她?“喜歡吧,我還可以讓你更快樂!”

  “不!不要!”聽著他放肆的話,她困窘的怒視他。“放、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他怎能在哥哥面前對她做這種事?!

  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威脅,又狠狠的逗弄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還擰捏了她一把才松手,臉上的笑像在嘲諷她空洞的威脅。“OK,如果你堅持的話。”

  面對他的無禮,海凝卻只能驚懼的無聲反抗,她不能讓哥哥看見這一幕啊!

  “你知道嗎,”他表情復雜,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現在的女孩子很少像你這麼保守的了,我不過是想安慰你而已。”

  “我……”海凝不明白連醫生為什麼這樣,或許他是個萬人迷沒錯,但她可沒有允許他可以如此對待她。“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有些事我們還是不該,我、我是說——”

  他不讓她說完,起身理好純白的醫師服。“我該走了,還有病患在等我,淩小姐,如果你哥哥的情況有什麼變化,請立刻通知醫護人員過來處理。”

  面對他的強勢,海凝反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低垂著頭,絞扭著雙手吶吶答了聲是。

  再抬起頭時,病房就只剩下她和淩燿了,海凝似終於松了一口氣般打開音響,悅耳的交響樂曲伴隨著呼吸器規律的聲響,一同支持著淩曜的生命。

  昏黃柔和的燈光下,海凝拿起之前護士送來的報紙,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準備為昏迷不醒的淩燿讀報,那張精致卻顯得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疲倦。

  “哥哥,我剛剛聽連醫生說,你復原的情況有進步了,”海凝嬌嫩白皙的小手捏了捏淩燿的大手,鼓勵地說:“海凝會一直在哥哥身邊陪著你,加油!”

  她瞄了一眼報紙上鬥大的頭條標題,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說:“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公司的股價漲羅!雖然大家都說市場不景氣,不過你放心,我們沒問題的,一定沒問題的……”

  噢,她還想騙誰?爸爸、媽媽就是因為公司的資金調度困難,才會帶著他們去美國籌款,沒想到”回國就發生了這場意外,不但奪走了她的父母,哥哥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而公司又……海凝不敢去奢想未來,她連明天會怎麼樣都不能確定。

  握著淩燿的左手在微微發抖,而右手的報紙自她手中跌落在地,極力克制的淚水沉重的滴落在鬥大的標題及殘酷的報導內容上——

  若無外援,淩豐營造恐遭斷頭!

  股市跌破五千點大關,曾經炙手可熱的淩豐營造若再無其他企業資金或外援進場護盤,將成為斷頭股。此訊息一經公布後,引起了投資人的瘋狂拋售;據紐約外電報導,一筆預定進場護盤的國外資金,因故遭到司法單位凍結……

  ***********

  位於臺北信義區黃金地段上的連 集團總部——連 大樓,樓高三十八層。連 集團以民營銀行起家,傳至連家第三代少東連羿的手上,他們已晉升為全亞洲最具分量的銀行集團。

  但連 集團對這樣的成就還不滿意,在現任總裁連羿的領導下,不過短短的五年間,他們已由金融界大舉向外攻略,不但成功跨行投資七大產業,其獲利率更大幅提升了百分之二百十五。

  據最新一期的時人雜志報導,連 集團去年度繳納的稅金總額,遠超過景氣最好的半導體大佬們所繳交的金額;而他們在自家的老本行——金融界中,實力更是深不可測,保守估計,連羿個人目前可支配的總資產,應已超過一千億新臺幣。

  說連羿是當今政商名流裏的鑽石單身漢,一點也不誇張。

  僅三十出頭的年紀,就擁有令人動心的億萬身家,而他的帥氣外表,更令上流社會的仕女們趨之若騖。

  坊間的八卦小報總愛繞著他打轉,坦白說,連羿靠花邊新聞露面的機會,甚至多過他在產經新聞版面被提及的次數。

  冷情的他悠遊於美人圈、恣意操玩禁忌遊戲——不論對象是金枝玉葉的千金大小姐們,還是影劇圈的紅牌巨星,從沒有人綁得住他。

  他要的,就非到手不可;他不要的,也從來沒有誰能絆得住他。

  連羿,將全世界踩在腳下,他在的地方,就是他的王國。

  午夜時分,連羿的機要秘書——戴文在每日更新的密碼鎖上輸入十六位數的密碼後,還必須通過指紋辨識器的檢測,才能進人連 大樓的頂樓。

  全臺灣,僅極少數人有資格登上連 大樓最高層的總裁室。

  百餘坪的廣大面積,由屋頂到地板,全由透明的水晶玻璃打造,全室採開放空間的寬廣設計,依使用功能的不同區隔成盥洗室、休憩室、健身房、遊泳池、辦公廳……

  室外則由一個種滿了花草的空中花園將這座玻璃屋包圍其中,只靠四面裝飾性質多於實質用途的雕花鏤空欄桿,隔開了實地與虛無的空氣。

  其中最美的部分,是由幾何圖案拼築成的屋頂,由於它的特殊設計,天然光線會隨著每日不同的時間,每年不同的季節而產生變化莫測的光與影。

  此時室內,奏滿了澎湃激昂的樂曲,戴文神情嚴肅的佇候在赭紅色的巨大檜木辦公桌前,靜默的等著輕松躺臥在真皮沙發上的總裁——連羿開口。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繚繞在耳邊的命運交響曲,連羿搖晃著手裏的佳釀,一點也不在乎因動作過大,將這一瓶將近百萬的液體黃金,灑落在昂貴的白色長毛地毯上。

  “連總,都辦妥了。”戴文畢恭畢敬回話。“華基銀行和梵雅集團已回復,確定撤回她申請的貸款案,我剛剛也向全亞洲十大銀行團打過招呼了。”

  連羿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透過天花板,看向晦暗的夜空。“美國那群老不死呢?”

  “亞博、信泰和圓城集團爆發超貸案的事已經曝光,帳戶都被凍結了,這事件牽連了數百人,起碼得拖上三、五年,他們才有可能翻身。別說回臺灣救火,他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戴文就像是連羿的影子一樣,板著的臉孔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他的音調毫無起伏。“但,連總,為了演這場戲,美國、臺灣的政、經界同時運作的結果,復仇基金僅剩一億……怕是很難馬上將淩豐逼出市場。而且,您為了這件事跟圓城的少東袁辰撕破臉,將來……”

  “袁辰那裏,我會親自找他談。錢不用擔心,你做得很好。”仰頭將酒一口飲盡後,連羿冷聲開口。“醫院方面如何?”

  “淩燿恢復情況良好,他的生理機能一切正常,現在是靠嗎啡,讓他保持昏迷的狀態。”戴文恭敬的為連羿重新添滿酒。

  “她今晚留在醫院過夜,三天前的手術費已經搾幹了她所有的現金,今天一早醫院又對她發出了住院費的催繳通知。”再退回一旁。“她走投無路了,不出十二個小時,她一定會來求您。”

  連羿沉吟不語,他站起身,仰首直視天際。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今晚的天空怎麼會這麼暗,連半朵雲都沒有?除了腳下燈火通明的不夜城、除了反映在玻璃上的他自己,連羿什麼都看不見。

  他審視著自己的臉,試著探進那黝黑的瞳孔裏,想要看穿這張叫女人愛透了的臉。

  他明白,女人們愛上的,是他的外表,是他的身份——並不是連羿這個人。

  是啊,連他自己都唾恨自己,當然不可能接受或期望任何人的感情。

  連羿——源自不貞的種子而誕生的孩子,背負了世俗不可能諒解的原罪,他的任務就是徹底摧毀淩家的一切……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復仇。

  而那張時時縈回在他腦海裏的美顏,就是他摧殘的目標。

  不管水晶杯裏盛滿了名貴的紅酒,他連酒帶杯砸向玻璃上反映出的自己,連羿冷然轉身。

  “將那一億投入市場,必要時,再由連 調度資金。”他直視著戴文的雙眼,看見惡魔的黑色羽翼包裹住自己。

  “三天,我要在三天內搞垮淩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0:14

第二章

  滴——答、滴——答、滴——答!

  什麼聲音?這是……水?是水!

  趴臥在冰冷地板上、不知昏迷了多久的男孩,自幽冥的黑暗中轉醒,他強睜開瘀傷腫起的雙眼——還是一片黑,但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他依稀可以分辨自己所在的位置。

  蒙朧間,他看見不遠處的前方,有座流理臺,大概是因為水龍頭的橡皮圈松脫了,水滴正以極慢的速率,摔落在水槽鋼板上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沉重。

  “水……”男孩嚅嚅幹燥的唇,嘴角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因為這一動,又裂開流出鮮血來。

  “我要水……”顧不得痛,他用力吸吮著傷口,一股腥熱的暖流滋潤了他幹渴的喉嚨。

  他痛苦的撐起渾身是傷的小身體,掙扎著爬向眼前的流理人口,可身子只不過往前挪動了二小步,便被沉重的力量拖住,男孩回頭看向腳邊——一條粗重的鐵鏈,將他銬在實木餐桌下。

  沒有辦法,男孩只好勉強舉起被籐條抽打得發炎腫脹的一雙手臂,使盡力氣抱著桌腳,想拖著和他纖小的身體不成正比的巨大餐桌往前移。“走……走啊,只要讓我喝一口水就好了!走……走啊!”

  他低著頭,奮力的一小步、一小步向前移動,僅著單衣的男孩在寒冷冬夜裏,粗喘著氣息,全身泛滿了汗滴。

  滴——答!

  他又聽見落水的聲音了!

  可再仔細一看,這水,根本是自他額際跌落在地板上的汗珠……

  想也不想的,男孩就俯身舔舐他滴落在地的鹹鹹汗水。

  當他好不容易拖著餐桌爬到流理臺下時,男孩不知已重復了這個動作幾十次了……他顫著腳半跪起身,張開嘴在水管下等待,舌頭早已沾滿了地板上臟污的灰塵,他扭開水龍頭——

  滴答、滴答、滴答、唰——

  連羿突然被一陣霹靂啪啦的雨聲驚醒,猛然睜開眼,看見玻璃天花板上反映的自己,睡袍半敞,健碩的胸前有幾道細紅的抓痕——這是幾個小時前歡愛的痕跡。

  “是夢……”他低喃著,收攏睡袍,拿起床頭櫃上充滿香水味的紙條,看也不看一眼,連羿隨手就將它扔進垃圾桶。

  是誰留下的、內容是什麼,都不重要。

  反正,再美的情話,對他而言,都是廢話一堆。

  女人,只是男人的洩欲工具,發洩過後,他連她們的容貌都記不清,更別說是名字。

  他需要記住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奪走了他的一切、改變了他一生的——淩海凝。

  ***********

  霧氣溼重,位處半山腰的炱大醫院籠罩在灰蒙蒙的山嵐中,寒風一起,刮開了厚重的窗簾,半靠在病床邊睡著的海凝,顫抖著打了個哆嗦,被清晨陡降的溫度給凍醒了。

  她小小聲的呻吟著,伸直僵硬的身體,發現自己手裏緊抓著一份文件。“啊!這個……”是醫院的催款帳單。

  海凝禁不住嘆氣搖頭。

  貴族醫院不愧是貴族醫院,之前繳交的天價手術費已經把她所有的現款給搾幹了,可現在,每周的住院費和醫藥費加起來便超過了六千美元!

  本來答應幫淩豐度過這個難關的美國三大財團,前幾天竟然傳出官商勾結的超貸案,現在資金全被凍結了;而其餘的親戚、朋友們,能找的她都找了,電話、傳真、E-MAIL……卻沒人伸出援手!

  幸好,昨天下午,淩辛營造的財務顧問通知她,他們終於獲得連天銀行的回應了!海凝想,一定是爸爸、媽媽天上有靈,應允了她的祈求!

  海凝本來以為貸款的事,可以全權委托財務顧問處理,沒想到連天銀行卻指定要淩豐營造的副總經理淩海凝,今天到總行親自洽談……

  難道他們不知道她這個“副總經理”只是掛名的嗎?

  為此,她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在研讀財務顧問提供的資料,說實在的,她對這些數據實在是一竅不通!

  出生於營造大戶的富裕家庭,海凝卻不像爸爸和哥哥一樣,走上建築、設計之路。

  大學畢業後,她也沒有實現大家對她的期望,成為擅長經營、管理的企管人材,反而是跌破大家眼鏡、毅然決然的投向童話故事的創作。

  這是海凝出生以來,第一次為自己的人生所做下的決定,雖然讓大家嚇了一跳,但仔細想了想後,淩家上下也同意,這才是最適合海凝的工作。

  海凝,一直是這麼的甜美可愛、柔順溫婉,在他們心裏,她永遠是個小孩子,是個讓人捧在掌心裏小心呵護的小公主。

  再加上淩予敷愛女心切,他認為淩家雖稱不上全臺首富,但也總算是衣食無虞,用不著寶貝女兒出去掙錢養家。

  可誰也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竟這麼殘忍的奪去她所有的依靠,殘酷的現實逼得海凝不得不在最短的時間學會一切……

  倏地,又一陣寒風吹進來,拉回了海凝的思緒,她擔心哥哥被凍著了,趕忙起身去關窗。

  一站起身,她細細的叫了聲。“噢!”海凝全身酸痛的露出嬌美的苦笑,心知肚明都是自己不好,醫院明明也提供了病患家屬休息的床,可是愛撒嬌的她偏偏要擠在哥哥身邊睡。

  掀開窗簾準備關窗時,海凝被天空色彩斑爛的美景給奪去了呼吸,她感動的走上陽臺,忘了將落地窗關緊,使二扇窗子間還留了一條細縫。

  靠在陽臺的欄桿上,海凝詠嘆著造物者的神奇,看著冉冉升起的朝陽,溫柔的曙光四散,渲染得漫天浮雲沾上絢爛的金色。

  “好美啊!”她輕聲讚嘆著,努力要把這幕美景印在腦海中,好發揮在她偶一為之的點心創作上。

  突然,開門聲加上一串腳步聲驚醒海凝的回憶,嚇了她一跳。

  “人呢?”沒多久,一個低沉的男音響起,聲音似乎是從病房裏傳出的。

  “連醫……連總,”女子抽了口氣,對他的問話感到驚慌失措。“我、我沒看到她走出來,可……可能是我不小心睡著了……”

  “查出來,她到哪裏去了。”男子的聲音平板,沒有高低起伏,聽不出是否摻雜了任何情緒。

  “是。”女子細細的聲音回答著,隨即踩著急促的腳步離去,洩露出她緊張、害怕的情緒。

  海凝看看手表,現在才早上五點而已,離醫師巡房還有二個小時呢!他究竟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炱大醫院的門禁很嚴謹的,他是怎麼進來的?

  她悄然無聲的蜇回落地窗邊,微掀窗簾,睜大眼睛往裏瞧,不敢貿然的進去——

  “淩燿,我必須承認,你把她調教得不錯。”男子高大的身軀停駐在病床邊,俯身對淩燿說:“她,該死的讓我感到急迫。”

  海凝心中滿是問號——他是誰?看他說話的態度,好像和哥哥很熟似的。

  “這個世上能夠拒絕誘惑的人,不多。”他冷笑道。

  室外的冷風都比不上他的話令她感到毛骨悚然!海凝顫抖著揪緊窗簾。

  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海凝真希望他能將臉轉過來,讓她看看他的長相,這背影……好熟悉啊!

  “她這獵物的角色,扮演得真好。”男子站直身子,繞過病床,來到她常坐的座椅旁。“脆弱、害羞、膽怯……你就是因為這樣產生迷惑的吧?”

  海凝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手指修長,呈健康的小麥色,正輕撫著座椅;她甚至可以看出他身上三件式、質感高雅而線條俐落的西裝,是本季prada最新款的高級手工訂制服——卻始終無法看清他的臉。

  “你一定很希望能親眼看看她的表現。”他落坐於她的座椅上,長腿交疊。“放心,我會達成你這個願望。”

  “算是我在熱身賽錯估她的小小補償。”他微側的臉龐有著俊逸的弧度。“善待他人,從來都不是我的作風——”

  “轉過來,再轉過來一點!”海凝的手扯著窗簾,一顆心狂跳著,身體左搖右擺試圖找尋最佳角度看清他,沒注意到自己拉扯窗簾布的動作發出的聲音。

  “尤其……”他站起身。“是對一個叛徒。”回過頭,目光鎖定不斷弄出聲響的她。

  海凝的心跳幾乎停止!他他他、他是……“連醫生?”

  “早,淩小姐。”他看穿她雙腿發顫的原因,卻仍故意問:“站這麼久,腳酸了?”

  “你……”海凝腦中一片空白。“你認識我哥哥?”

  “我是他的主治醫生。”他聳肩笑了,令海凝胸口一窒。

  “我知道,我是說,你以前就認識他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來說再見。”他走近她,眼眸發光。

  “說再見?你要走了嗎?”海凝被他選擇性的回答弄糊塗了。“可是你剛剛說的話……連醫生,你以前就認識我哥哥了嗎?”

  點點頭,他說:“暫時要離開一陣子,我有更重要的事。”他再次避開她的問題,抓住她緊揪著窗簾的小手,炙人的掌心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請回答我,”海凝掙脫開他的執握。“你和我哥哥是舊識嗎?”

  “不愧是大小姐,說話文謅謅的。”他將雙手插回褲袋,臉上浮起一抹輕佻的笑。“‘舊識’,哼!”紅著臉,她又問一次。“是嗎?”

  “是不是有什麼差別,”他自在的坐上橘色沙發。“過度好奇,不是件好事。”瞄了眼身旁的空位,連羿像叫喚寵物般示意她坐下。

  海凝搖頭拒絕,不知為何,她覺得連醫生的眼神很有敵意!

  “我說過,這個世上能夠拒絕誘惑的人,不多。不論男女……”他偏著頭,似笑非笑,渾身充斥一種危險而致命的吸引力。“要抗拒金錢物欲,或美色肉欲的魅力,非常困難。”

  “但你做到了,”他睨著她。“你拒絕了我。”

  “我——”海凝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無所謂,”他不等她說完。“只是一個處女的錯誤判斷。”起身,逼近她。

  聽他把“處女”這二個字,說得像臟話似的,海凝又氣又羞。“你——”

  毫無預警的,一個深深的熱吻打斷了她的話,溼滑的舌頭帶著蠻橫的力道索求著她的配合和付出。

  “你很快就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他揉捏她精巧的下巴。“還有,更多……你不想要的答案。”一旋身,他走向門口,準備離開。

  這時,一個神色慌亂的護士突然闖入,推開門驚見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失聲道:“連、連總,對不起,我找不……”她注意到他身後的海凝。

  “好好照顧這位病人。”他下令,以一種超越醫生的權威口氣——簡直就像個霸王。

  “淩小姐,既然病人沒有生命威脅,我勸你多放點心在正事上。”

  “正事?”她用力擦拭著留著他的氣味的嘴唇,不解的問:“不就是照顧我哥哥嗎?還有什麼?”他輕蔑的視線掃過她全身,再移到成堆的財務報告上。“難道不是求人?”

  海凝羞憤得漲紅了俏臉,不敢置信他的出口不遜,但心底的某處,卻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對的……

  ***********

  下午一點三十分,海凝已經拎著鼓脹的公事包,頂著熱辣辣的冬陽,站在高聳氣派的連天大樓前了。

  她和信貸的主任秘書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二點,要跟連天銀行的主管高層商討抵押淩豐公司部分資產、以借貸二億五千萬新臺幣的事,為了這個重要約會,海凝緊張得早、午餐都吃不下。

  今天一早連醫生離去後,海凝情緒便一直處於十分緊繃的狀態。

  “求人……”她想起了他滿臉的嫌惡,實在不明白他對她的憎惡,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個表情,令她在大太陽下打了個冷顫,一回頭,才發現身畔站了一位全身黑色西服的男子。

  “淩小姐是嗎?”他開口,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是。”海凝點點頭。

  “我是戴文,在連天集團擔任總裁的機要秘書,”戴文帶頭領她進入氣派非凡的連天大樓。“請跟我來。”

  “我……我跟借貸——”

  “總裁有請。”戴文不多話,跨步走進五座電梯中的最後一部——完全透明、直達三十五樓至四十一樓的電梯。“請進。”

  海凝怯怯的跟著他走進去,還來不及害怕,電梯便快速升起,嚇得海凝差點忘記擔心自己即將面對連 集團的第三代少主——連羿。

  當她被全臺灣幾十家大、小銀行一一拒絕融資後,無可奈何的她最後還是投向了眾人口中那比地下錢莊更可怕的連 銀行提出貸款申請,海凝早就從財務顧問那裏,聽過這位叱吒風雲的商業巨亨的種種事跡了。

  據說,連羿做事的手法十分毒辣,他每年獲得的營利是其他同質企業的十餘倍,甚至百倍。

  因為他眼光準、作風狠,不論是跨行投資其他產業,還是本身的金融事業,他從不在乎會否搞垮市場、傷害無辜。

  只要看準目標,投下大筆資金,擾亂市場秩序,當其他廠商或企業都無力抗衡時,他便坐收其利,進行購並、結盟,因此年年獲利第一,單季的營收即高達三百億新臺幣……

  海凝知道大家都認為她向連 銀行借錢是自掘墳墓,但她現在實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淩豐營造的股票現在股價無量下跌,每天一開盤就跌停,跌到連票面10塊都不值,己經有傳聞他們即將被判停止交易了,再不想想辦法,公司就真的要垮了!

  還有哥哥的醫藥費、公司員工的薪水……

  與其不戰而降,眼睜睜的看著爸爸畢生的心血結晶就這麼毀了,不如賭一賭,海凝無論如何都必須試一試。

  “這邊請。”戴文領她通過密碼鎖、指紋辨識器,指著前方——一座超乎想像的華麗玻璃屋。“請進”說完,他就轉身要退出去了。

  “戴文先生……”海凝小聲的喚著,語氣很是擔憂。“我……你不一起進去嗎?”

  “總裁吩咐我領你上來,並沒有允許我一起進去。”戴文一貫的冰冷。“總裁在等,請進。”

  “請進,淩小姐。”洪亮而低沉的聲音阻斷她的意識,拉著海凝不由自主的提起腳步前進,她手足無措的踏在這一方毫無隱私可言的透明天地。

  呵……好大啊!舉目望去,籠罩在奇異光彩中的偌大辦公廳、健身房、休憩室、盥洗室、室內遊泳池……的寬敞室內,外頭是一圈種滿了花草的園圃,環繞著這座玻璃屋。

  “連先生?”海凝想到正事,神情一斂,猜想他應該在辦公廳等她,她不敢隨意走動,反正她如果想參觀的話,只要抬頭到處看看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八個小時三十分——”赭紅色的巨大檜木辦公桌後的椅子突然回轉過來。“你練習好怎麼求我了嗎?”

  看見那張帥得邪氣、魅人的俊臉時,海凝驚駭的瞠大雙眼——

  “是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0:59

第三章

    “連醫生!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海凝在他緊迫釘人的目光下吶吶問道:“難道,你就是連羿,連天集團的總裁?”

  話甫出口,她就注意到他身後的人物圖像——連天前二代總裁連驀和連艮的畫像,他們跟他的樣子,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海凝才知道自己問的問題有多蠢,她羞害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就一個沒大腦的洋娃娃來講,你還不算大笨。”他注視著她一身高雅的白色CD套裝,那頭黑瀑般的長發,梳攏得一絲不茍的綰在腦後。

  這樣典雅的仕女裝扮,令他想起一個深惡痛絕的賤人——

  “脫掉你的衣服。”他偏著頭,額際垂落幾縷發絲,嘴邊還帶著一抹性感的笑,那語氣淡然的像是跟她說請坐一樣。

  “什麼?”海凝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連先生,你剛剛是說……”

  “我叫你把衣服脫光。”他的笑容不見了。

  “你想向連天集團融資,換句話說,就是要跟我借錢。”連羿的眼裏全是嚴厲,聲音也變得很冷。“淩豐營造經營得如何、你的處境如何,我比你更清楚。我要看的、聽的,不是那些沒用的數據和廢話!”

  他彈指的清脆聲響嚇得海凝抖了一下。“我從不做賠本生意,想求我幫忙,你至少該拿出點誠意來。”

  “脫光衣服……就是你想要的誠意嗎?”海凝努力隱藏起心中的恐懼和憤怒,她低著頭,放下手中沉甸甸的公事包,不想也不敢看他的表情。

  “你首先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質疑我的話。”他冷哼著。“我早告訴過你,你該多放點心在‘求人’這件事上。”

  “第二,不要再讓我重復我的話,否則……”海凝看著他的身影自那張大得足以吞噬她的總裁座椅起身,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走到她身邊。“我會認為你是故意向我挑釁,想惹我生氣。”

  長指挑起了她削尖的下顎。“你是嗎?”

  “請你放尊重一點,我……”海凝對他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她是依程序來向他們集團融資借貸的,並不是來向他乞討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在乎你的感覺?如果你的態度一向這麼無禮,我想你很難不被激怒!”她氣惱得無法顧及禮貌的反駁。

  “我憑什麼?”他冷哼,赤手撕開了她合身外套內的白色襯衫,在她的尖叫聲中,扣子飛彈開來,“憑我是惟一救得了你的人。”

  “尊重你?”連羿的大手制住她的反抗。“你以為自己來這裏做什麼的?不就是想要錢,救那間半倒不倒的空殼公司,和你那個要死不活的沒用哥哥!”

  聞言,海凝像被冷凍般不敢再動。

  他說的沒錯,求救無門的她,還有資格要求他“平等”看待自己嗎?

  現在,她除了急需一筆巨款投入股市拯救淩豐營造,而哥哥每周六千美元的醫藥費,更是她無力負擔的……

  是啊,除了求連羿,還能怎麼辦呢?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要什麼面子、骨氣?

  “你很清楚,除了連 ,沒人可以幫你。”他笑,長指挑開了她前扣式的胸衣暗扣。“求我吧,要是你表現得夠好,我會考慮考慮這個融資申請的案子。”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不記得我得罪過你,”微一側身避開他的碰觸,她狼狽的拉緊衣衫,囁嚅的問:“是不是因為我在醫院拒絕你?”

  “不,芭比,你沒有得罪我!”他扯動嘴角,在海凝看見他的表情前,含進她軟嫩的耳垂。“你的拒絕,徹底挑起了我的興趣。”

  “接掌連 前,我就是炱大的醫生,你是我一定要救活淩燿的原因之一,親愛的。”他潮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內,撩起海凝一陣陣快意。

  “我幻想著在他面前要你,但前提是——你必須主動向我臣服,知道嗎?你比我想的堅強多了,這使我期待萬分,你感覺得到我的熱切嗎?”他將她柔軟的臀部壓向他的下半身磨蹭。

  海凝的聲音微弱。“我……我要怎麼求你?是不是我求你,你就會幫我……”

  連羿不讓她把話說完,攫住她纖細的雙手,高舉過頭。“你沒有資格質問我。”

  他先除去她上半身礙手礙腳的衣物。“也許在你向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二人的身子緊貼著,她的柔軟熨貼著他的鋼硬,這身曲線,就像是為他量身訂作的一般。

  他的唇狂暴的侵略她柔軟的唇瓣,肆無忌憚的啃嚼使海凝恐懼的張開嘴,他霸道的舌尖鑽入她的口中,強硬的逼迫她的小舌向他臣服,作出立即的反應。

  “不行……不要!”海凝扭動著反抗他的侵略。

  連羿的手……居然揉進了她那從未有人觸摸過的私處!

  連羿噙著殘忍的冷笑說:“不準拒絕我!”

  “唔……不要啊!”好……奇怪的感覺!

  喘著慌亂的氣息,她的星眸裏含著點點淚光,海凝虛軟的雙手抵著連羿的胸膛說:“不要……你不要欺負我……”

  連羿滿意的聽著她的求饒,可他還不放過她!

  還沒……在遊戲完結之前,沒有人能喊停!

  連羿松開領帶、解開衣扣,和衣在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坐下,行動迅捷的將海凝拉至懷中,讓她雙腿分開,跪坐在他的腿上,吞噬她的嬌吟和抗拒。

  他的本意並非如此,他原本只是想玩弄她、羞辱她、讓她知道他的力量,但是……他現在真的想要她了!

  連羿隔著高貴的衣料所散發出的熱度,讓海凝倣如烈火焚身,隨著連羿炙熱的親吻,又重新在她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灼人火苗——

  “好痛!我……不行!真的好痛,不要……”像要把她撕裂般的劇痛,令海凝直覺的掙扎。

  “自己想辦法適應。”壓住海凝,連羿的眉心冒出了汗水,嚴厲的表情沒有半點軟化。

  海凝已經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她配合著連羿的動作,到底是為了哥哥、為了公司,想討好連羿?

  還是因為自己其實就是如此淫蕩?

  “讓我看看你有什麼不一樣的,拿出你值得二億五千萬的本領!”

  他們的喘息和律動彼此交融,形成優美的旋律。

  “就一個處女而言,你很有天分……”“表現得不錯,你的確討好了我!”

  “請你、記得……你……答、答應我的……”海凝任連羿的手圈住她的纖腰。

  聽到她在激情時刻仍不忘自己最初的目的,連羿被當頭潑下一盆冷水,他憤然捏著她的腰,刻意折磨她。

  “唔……”海凝逸出苦惱的嬌吟,陷入她不能理解的困境裏。

  他的手勁穩固住她的身子,不讓她亂動,只能接受他的一切……

  他要讓她永遠記得,他是如何要了她。

  這場狂風暴雨的交歡,讓海凝完全無法招架,當她再也受不了的全身痙攣時,浪吟著這個奪走了她的初次的男人的名字。“噢!連、連……羿!”

  在這一瞬間,連羿無法自制的釋放了,他沒有料到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竟會帶給他這麼大的衝擊。

  “該死!”

  調整著淩亂的氣息,連羿動手收拾自己的衣著,他走回辦公桌,按下通話器。

  “戴文,三分鐘內送淩小姐離開連天大樓。”

  聞言,海凝驚愕的抬起配紅的小臉,看見連羿滿臉的不屑。

  “你可以滾了!”

  “融資的事,我會派人跟你聯絡。”

  見她垂首不語,仍嬌喘吁吁的無法動作,他拾起她的衣物惡狠狠的摔在香汗淋漓的海凝身上。“還杵在這幹什麼,等著我再來一次?”

  “你……”她一雙尚因情欲泛濫而顯蒙朧的大眼裏盛滿了淚水。海凝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麼殘忍的話來傷害她!

  她含著淚水,背對連羿,笨手笨腳的穿上內衣褲和絲襪。可是顫抖的手指硬是跳脫大腦的命令,讓她試了十幾次都扣不上胸前的鈕扣。

  海凝感覺得到連羿嚴厲的目光還盯著自己,不管內衣有沒有扣好,便急著罩上無法扣合的襯衫和外套,再穿上窄裙。

  連羿看著她滿頭亂發、臊紅的小臉上朱唇微腫、衣衫不整的性感模樣,下腹又燃起一把火來,他的身體還記得她是多麼生嫩、可口、多汁……

  他氣憤的一把抓住她,幫她扣好內衣的前扣,似要幫她調整胸部的位置,用力撥了撥她的豐滿,邊低哼了聲:“胸大無腦!”

  由於力道過猛,還在她牛奶般的水嫩肌膚留下了紅色抓痕。

  海凝無從猜測他心中的想法,對於連羿,她實在一無所知,惟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真的很恨她!

  她根本還來不及認識他,便被強迫著接受他的命令、操控和折磨,她很清楚。連羿主宰了哥哥的生命、淩豐營造的存亡,還有她的未來。

  當海凝鼓起勇氣,抬起怯懦的眸光對上連羿的俊顏時,她卻在他的眼裏,看見了言語無法形容的厭惡、鄙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1:38

第四章

  海凝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現在她一個人暫居的“家”裏,這間二十坪的單身公寓是她二十歲時淩子敷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之前淩豐營造傳出財務危機時,淩家大宅,她真正的家——位於天母山區的億萬豪宅便已質押給銀行,在還不出利息的情況下,房子就被法院拍賣了。

  本來這一切都有轉機的可能的,他們全家到美國借了一大筆錢,準備將公司整頓好,再還清借銀行的錢,把房子贖回來,可是一場空難,卻讓她失去了所有。

  此刻,她行屍走肉般的走進浴室衝澡,脫光了衣服,茫然而空洞的雙眼看見鏡中的自己——白皙的頸、胸、小腹、大腿、還有那羞人的部位……

  滿是他予取予求的證據。

  她無意識的在凍人的冰水下用力刷洗著連羿留在她身上的氣昧,直到用力過度,磨破了細嫩的皮膚,她才回過神來。

  突然間,一個小時前的種種不堪,像跑馬燈般,一幕幕的閃過她的眼前,海凝瘋狂的在身體上灑滿了沐浴乳、噴倒香精,卻仍感覺得到連羿的味道始終繚繞在她的鼻腔,揮之不去。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抱緊自己,任蓮蓬頭灑落的冰冷水柱澆灌著她的全身。海凝冷得渾身發顫,卻不想離開浴室,她覺得,只有在水柱下面,自己才是幹凈的。

  她咬著被凍得青紫的下唇,感覺眼睛、鼻子都好酸、好難過,卻怎麼也哭不出眼淚來。

  只覺得頭好昏、好重,好想睡覺,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一心掛記著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的哥哥,她打著哆嗦,縮成一團的側臥在地上,小小聲的告訴自己。“我只睡一下下就好,真的,海凝只睡一下下……”

  ***********

  “對不起,打擾您了,連總。”戴文接到醫院的電話,立刻飛車回到連 大樓。“她……好像失蹤了。”

  他知道,在沒有連羿的召見下擅自進入總裁室,是非常不智的。

  但另一方面,戴文很清楚淩海凝對連羿的重要性,他只有硬著頭皮闖進來了。

  “她下午四點鐘離開連 大樓,和淩豐的財務顧問約好六點半在醫院碰面,但是她一直沒有出現,這十個鐘頭來,她……好像憑空消失了。”戴文眼光死盯著地毯,恭敬的回答。

  “她家、醫院和淩豐總公司都派人找過了,她在臺灣只剩淩燿一個親人,以前的同學、好友在淩豐出事後,都沒有往來了,不可能有其他的去處。”

  連羿沉默後開口說:“翻天覆地,也要把她揪出來。我不容許有人向我挑戰!”

  戴文了解的點點頭。

  連羿的意思是——他即將大開殺戒!

  或許,淩豐營造能因為淩海凝的犧牲,獲得連羿二億五仟萬的援金,但,淩海凝鐵定必須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看來淩海凝玩失蹤,是下錯棋了。

  向來,敢反抗連羿的人,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戴文一想起今天下午送淩海凝離開的時候,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卻不由得皺眉……

  不過,戴文的心軟僅維持了一秒鐘,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執行者,他只是行動的“手腳”,沒有權利質疑大腦的決策;對於連羿的命令,他只能服從,毫無置喙的餘地。

  收起這不該有的憐憫,戴文眉頭深鎖的應是,便轉身離去,連羿卻突然叫住了他。“你去查醫院和淩豐那裏,她家,我自己走一趟。”

  戴文震驚的回過頭看他,來不及藏好眼底的訝異。

  “這麼珍貴的寶貝,“我可不能把她搞丟了。”

  ***********

  “好痛!”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凝突然醒存一張陌生的床上。

  她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影被映在夜空下的天花板上。“怎麼……我的影子怎麼能反映在天花板呢?”海凝喃喃自問著。

  蒙朧的,海凝可以辨識出房裏有盞光線不明的小燈,些許的昏黃氛圍暈染了漆黑的室內。

  黑暗的天幕離她好近,好像一伸出手就可以碰到星空似的……

  海凝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頭暈日眩的她看不清室內的環境,只能依手上的觸感判斷自己身上蓋著溫暖、柔軟的銀白色緞面羽毛被,嬌小的身體躺在一張絕無僅有的超級大床上。

  她手一動,感到一股疼痛,就像是剛剛把她自混沌的夢境中喚醒的感覺……她的手背上插了針,正在吊點滴。

  “這是……”海凝想坐起來,卻虛弱得倒回床上,只覺得全身無力。

  “你好大的膽子,想用死逃避我?”冷冷的聲音伴隨前方突然亮起的光線響起。

  “可惜,貧血、營養不良,再加上一點小感冒是死不了人的!”

  海凝不用看,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帶來這裏做什麼?”輕嘆著,她無力的說。

  “不懂?”連羿的長腿猛然踢翻英國進口的古董桌。“你以為衝點冷水弄得自己失溫休克,就可以提早解脫,開開心心上天堂了是嗎?”

  “我沒這麼想過。”海凝被他暴怒的口氣嚇到了,她揪緊身上的被子。“我沒有尋死,我還有哥哥,我不會逃避我該負的責任……”

  連羿突然狂笑起來,走到床邊瞪著她。“‘責任’!你懂什麼叫責任嗎?你知道連家和淩家的那筆爛帳嗎?哥哥?是啊,你還有淩燿!”

  他一把掀開被子,大掌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軟。“他是不是也像我這樣碰你!你說啊!”

  海凝現在才發現自己是不著寸縷的全身赤裸,剛剛縮在被子裏,她溫暖得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身上有沒有穿衣服。“下流!你胡說什麼!我哥哥他……”

  “作為一個叛徒,”他抬起頭,“淩燿真是沒腦又沒種!”

  “你不要罵他!”海凝氣他的胡說八道,更厭惡他的胡作非為!動了氣的她,原本蒼白的小臉染上了嬌美的粉紅色。

  連羿直視著她水波盈盈的大眼睛。“他是個縮頭烏龜、膽小鬼!”

  “要不,他不會讓事情拖到今天!要不,他不會等到淩予敷和那個賤人死了,才害你一個人要承擔所有的事!老實說吧,你難道不恨他嗎?不恨他像個懦夫一樣,裝死、裝病,不敢像個男子漢一樣,面對一切!”

  “我不懂你在講什麼,你不要這樣,啊……好可怕!你在幹什麼?”

  “治療你啊!”他聆聽著她的吟哦、欣賞她的美麗。“他從沒這樣碰過你,對不對?”

  “你說誰?我不知道,啊……”海凝好酥、好麻,一陣陣的電流奔竄在她的四肢百骸,她搖著頭喘息,任由他邪佞霸道的侵佔她。

  “沒有別人……只有你,連……羿、連羿,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

  連羿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海凝不敢相信這如浪吟、嬌喘般的聲響,是由她嘴裏發出來的。“告……告訴我,你到底要、要什麼……你為什麼恨我?為什麼恨我哥哥?”

  這個女人永遠都學不乖!

  連羿發現海凝似乎很喜歡在關鍵時刻“談天說地”,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讓她太“好過”了些,別的女人在他面前是絕對的安靜、絕對的服從,但她淩大小姐卻總在考驗他、挑戰他!

  連羿知道,她一再觸怒他的原由之一,是因為她太嫩了。

  打小,海凝便活在家人為她建構好的幸福天地裏,沒受過半點挫折,思想單純得近乎愚蠢。

  保護過度的下場,就是將她養成如此天真、嬌憨,如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一般人也許會認為純潔如白雪公主的她很可愛,但連羿偏不!

  連羿恨她的清純、恨她的逆來順受,更恨她的一無所知!

  憑什麼她可以活得這麼自在?即使像現在,所有的不幸、災難突然降臨在她一個人身上,她卻仍能樂觀的期待明天會更好!

  連羿不能忍受這種可笑的幸福論!

  如今,他已經佔有了她的身體,接下來,他便要毀滅她的靈魂,讓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你那對狗男女爸媽——淩子敷和賈捷害死我爸爸、又偷走我弟弟,他們倆的一時興起,輕輕松松的就毀了我的一生!”他重重的喘著氣。

  “整整二十四年,為了他們,我痛苦了整整二十四年!不妨老實告訴你,淩豐股價狂跌是我在幕後操控的、淩家大宅也是被我買下的,我本來要讓淩予敷在我面前跪地求饒的!沒想到竟然連老天都折磨我,讓他們死得這麼輕松!”

  用力拉扯著她的長發,海凝的小臉迎視他咬牙切齒的俊顏。“剩下的債,我要你們加倍奉還!淩家的人都該死!我絕對不會饒過任何一個人!”

  “啊……好痛、好痛啊!”

  而他的話像亂箭般射穿了她無措的心。

  她能相信他的片面之詞嗎?爸爸、媽媽怎麼會是壞人呢?

  “這樣就痛了,那我呢?”他不理會,“我要報復、我要淩家所有人付出代價……可是,你們淩家欠我們連家的一切,是永遠也還不起的!”

  海凝努力在遣散的意志裏,咀嚼他的話。突然,一陣陣令人炫目的快感將海凝推向極致的高峰,她啜泣的叫喊著——

  “你……如果你要報復的話,就衝著我來吧……爸爸媽媽去世了,他們欠你的,我來還……不管你要什麼,我都……”

  “你是說,你要把自己抵給我?”連羿問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只求你放過我哥哥。”她抓住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胸前,定定的注視著他。“我求你放過他,淩豐營造是爸爸留給他的心血結晶,求求你千萬不要毀掉他們,拜托!”

  “你確定?”連羿拂開她汗溼的發,那指間的溫柔,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

  海凝點點頭,肯定的說:“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有怨言的。求求你,放過我哥哥和淩豐營造。”

  連羿為她眼裏的信任感到不可思議,她難道不明白他們是仇人嗎?“你要抵給我,我就一定會要嗎?”他離開她的身體,走向精美的原木書櫃。

  連羿精壯的下半身光溜溜的,閃耀著健康、性感的小麥色,汗溼的身上僅著一件貼身的黑絲襯衫,寬闊的肩線下,看得出胸臂的肌肉起伏、線條明顯。

  海凝從沒看過連羿完全赤裸的模樣,他不在乎下體光裸,卻似乎很介意袒胸露腹,她不知道這是他的習慣使然,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她怯怯的開口。“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我以為……如果你不想要我的話,那——”

  他從櫃中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和一支金筆,走回床邊,扔在海凝身上,打斷了她的囁嚅。“簽了它。”

  “這是什麼?”她拉好被子蓋住自己,仔細翻閱著文件……這是放棄財產繼承權的文件?!

  她看到最後一頁,全部都是英文,遣詞用字還是艱澀難懂的法律專業術語,讓她看得頭昏腦脹。“……放棄一切淩予敷與賈捷所有財產及債務的繼承權……向連 集團借貸五億新臺幣?”

  “我沒有向你借這麼多錢啊!”她驚叫!

  “賣身契和賭債一樣,它們在法律上都站不住腳,卻都是真實存在!”

  “五億,是用來證明你的身價,同時也擔保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除非你找得到另一個比我更有錢的金主。”

  海凝瞪大了眼睛、緊咬著泛紅的櫻唇,無助的模樣惹人憐愛。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答應,還是立刻拒絕他的荒謬條件。

  “我沒有逼你,”“你可以自由選擇。”

  海凝望著他邪佞的俊顏,默然無語。

  她可以深刻的感覺到他的深沉、可怕,早在醫院,見到身為醫生的他時,她就知道他是她惹不起的男人,她早應該避開他的!

  但她卻任由自己一步步走向毀滅,一直到現在這一刻,她對他還是又懼又怕……

  可,不明所以的,她的心裏卻又為了他殘暴的言行、隱諱的痛苦過去,而心疼不己。

  他自己也承認了,她的家是他間接毀掉的。

  如果他不攻擊爸爸的公司,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的確是該恨他的吧!

  但為什麼自己現在,眼裏、心裏,卻只是滿滿、滿滿的連羿?

  “我不知道爸爸、媽媽和你們家族的恩恩怨怨,我愛他們,如果他們有錯,我願意代他們贖罪。但哥哥是無辜的,我只求你放過他。”她顫著手指,歪歪斜斜的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除此之外,我一切都聽你的。”

  “很好,你要記住,是你求我要你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是生是死,都由我決定,聽見沒有?”他的臉靠近她,在她居間吐出炙熱的呼吸。

  “將來不管淩豐怎麼樣,你都不能再幹涉只要淩燿在的一天。”大手收走了她手上的文件。

  海凝不懂他眼裏閃現的光芒是什麼意思,但她願意賠一睹。“好。”

  連羿笑著吻上她,這笑,是為了她的愚昧無知而展——淩海凝不知道這聲應允,不僅截斷了她所有逃生的可能,更將自己推向無盡的地獄深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2:25

第五章

   清晨,啁啾的鳥鳴將海凝喚醒,她睜開眼,不習慣的景觀登時映入她眼裏。

  揉揉雙眼,海凝想起了昨晚的一切,想起了她與連羿的種種……

  昨夜,連羿又霸道的佔有了海凝好幾次,直至她體力不支的昏睡過去,他才離開。

  一整晚,海凝時睡時醒的,睡得很不安穩,她記得二、三點的時候,好像還看見辦公廳亮著燈,猜想他也許在工作,但接近淩晨時,她再次醒來,卻見不著他的身影了。

  空蕩蕩的屋裏,陡降的室溫挾著寂寞,侵蝕著她的身、心……她的舊世界,在一夕之間崩毀殆盡。

  “現在……我是誰呢?”她喃喃自問。

  失去了生活支柱的這段期間,海凝一直在想:自己的定位到底是什麼?

  過去,她一直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家裏出事後,她被迫在一夜間長大,學著承擔責任、學著面對現實、學著付出和犧牲,但她從沒自怨自艾過!

  她當然希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那麼爸爸、媽媽和哥哥就能健健康康的陪在她身邊了。

  但她始終不曾逃避、不曾試圖拋棄這些突然加諸在她身上的龐大債務,即使痛苦,她也咬牙接受……只因為,這些都是爸爸、媽媽留給她的。

  可連羿的出現,卻使得一切改觀,他不但奪走了她的童貞、她的自我認同,更改寫了她的過去,和——未來。

  上一代的恩怨,誰是誰非,她不清楚,也無力去探尋答案了。

  現在,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悲劇再發生了,她不要看公司和哥哥,再遭到連羿的毒手,那麼,她只有選擇放棄所有,成為連羿的禁臠。

  對於這個決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對是錯,如今也來不及後悔了,只要連羿肯放過哥哥,提供資金幫助淩豐度過這個難關,那麼她的一切犧牲,就不算白費了,不是嗎?

  她相信,每一段人生,都是造物者的巧心安排,她不該恨誰,也無從恨誰。

  她發誓將一生抵給連羿,她就會一直留在他身邊,既然如此,她又同必懷著一顆仇恨的心,讓自己活得那麼痛苦?

  而也許,只是也許,如果她一直待在連羿身邊,也許他有一天能真正忘記過去,原諒那些折磨、傷害過他的人。

  在遇見他之前,海凝從沒感受過“痛苦”,卻總在和他相處的時刻裏,從他憤世嫉俗的瞳眸裏,一次又一次的深刻嘗到苦澀和心酸,她無法辨識這樣的情緒是什麼,她只想平撫他的創痛、安慰他。

  明知是奢望,她仍希望,有一天能看到連羿真心的微笑,為活著而笑。

  為了這個遙不可及的妄想,海凝輕嘆了口氣,準備起床。直到此刻,她才想起了自己從昨夜起,似乎一直是赤身裸體的……她躁紅了臉,不敢想像連羿到底是怎麼把她帶到這裏來的!?

  找不到蔽身的衣物,海凝只好裏著白色的被單,紅著瞼穿過與臥室和辦公廳相鄰的健身房,找到盥洗室。

  她赤身裸體的踏人連羿寬敞的按摩浴缸,抬頭看見——藍天、白雲,金光燦爛的璀璨陽光,好美的早晨,世界顯得祥和寧靜。

  熱水溫暖了她的心,強勁的噴射水流拍打著她的身體,海凝對著亮燦燦的朝陽露出新生的第一個笑容。“我不哭,海凝不哭,我會勇敢的好好過,爸爸、媽媽,你們不要為海凝擔心!”

  在冷冽寒風中度過一夜的連羿剛從空中花園進來,便看見這個畫面——一張絕美的笑顏,一個赤裸的天使,渾身散發著清純而性感的強烈吸引力。

  連羿的心跳倏地狂飆加速,任由自動自發走向她的腳步主宰了他的意識,當她看到他,對他露出一個最完美的燦笑時,他的理智卻在此刻向他發出最最嚴厲的警告——

  連羿啊連羿,你不能忘記父親的教訓,千萬不能重蹈覆轍!

  ***********

  一周後

  “天啊!我……又昏過去了?”飛機失事的惡夢讓海凝突然驚醒,她發現自己竟然又在浴缸裏睡著了。

  苦笑著搖搖頭起身,在鏡子前發現身上的愛痕比昨天更多添了幾處,腦中不自覺地回想起方才連羿狂暴的肆虐……“哎!”她輕嘆了一口氣。

  套著連羿寬大的名牌浴袍,海凝回到了臥室,看見床上橫躺著一件皮耶•巴曼的手工禮服。

  簡單的削肩設計,只在那美麗的淺灰絲絹上,用銀線一筆筆勾勒出華美的刺繡,這麼高級的衣服,看得出來必定所費不貲,地毯上還有一雙亮銀色的五寸細跟軟皮高跟鞋閃耀著熠熠光澤。

  毫無疑問,這一定是連羿給她的,可讓她想不透的是,他是什麼時候把衣服留在這裏的?又不禁擔心起,他要她穿上這麼美的衣服,是不是別有用意?

  經過這一個禮拜的相處,海凝還以為,連羿是故意讓她赤身裸體的羞辱她。他留下她,不過是將她當作洩欲的對象,她猜測,今後,他會一直將自己當成寵物般,囚禁在他的視線中……

  但顯然,是海凝誤解他了。

  看來,連羿似乎也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也許,只要時間一久,他就會想通,忘記仇恨。”為此,海凝不禁牽動菱唇,漾出燦笑。

  她穿上禮服,一頭黑瀑般的長發柔柔的被在白蜇的頸肩,那合身的絲絹布料緊貼在她曼妙的曲線,腳上是同色的美麗高跟鞋,線條迷人的小腿毫無遮掩的曝露在外。

  打點好自己後,海凝一如往常的來到偌大的辦公廳裏,正襟危坐的等著連羿回來。

  和連羿同居的這個禮拜以來,海凝大致了解了連羿的生活作息——

  清晨到中午,他的身份是炱大醫院的外科醫生,悠遊於病患的生死交迫間;下午到午夜,他是主宰連 集團一切決策的總裁大人,操玩商場對手的身家性命於股掌間,在朝陽升起前,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連羿睡得極少。她“幾乎”不曾看過他的睡顏,僅有一次,她在接近淩晨時,被一種近似於受傷的動物才會發出的哀鳴、低吼驚醒,一瞬間,海凝看見渾身冷汗的他臉上竟滿是,她本以為絕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害怕!

  自此之後,他除了要她的時候,再也沒有睡在那張床上過。

  “哎……”海凝嘆息著,心裏對他的依附更深了。

  分不清那種想要擁他人懷、拭去所有煩憂的情緒是什麼……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在意他的一切,難道,他們之間除了肉欲之外,還能再有其他嗎?

  正午時分,戴文出現在門口。

  海凝認出他就是上次送她上樓見連羿的人,他好像是……“淩小姐,連總有請。”對了,他是連羿的機要秘書,戴文。

  這是海凝第二次見到戴文,他還是一貫的冷漠。

  “戴先生,請問連羿……連先生呢?”察覺自己似乎不該直呼連羿的名字,海凝趕緊改口。

  面對她的詢問,戴文依舊沉默寡言,僅再次簡單的重述連羿要她立刻回山上的別墅去,態度十分堅決。海凝沒辦法,只好跟著他離開連 大樓。

  坐進加長型的銀色勞斯萊斯裏,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任豪華轎車將她送回連家——也就是她自小長大的淩家大宅。

  一路上看著熟悉的景色,海凝本該欣喜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沉重起來。

  好像……好像有某種非常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

  淩予敷的成名代表作——淩家大宅,座落於天母寧靜山區,是一棟掩映在佔地三百多坪的私有莊園內、恍如古堡般的大別墅,且一純歐風的古樸設計,重現了德國海德堡大學的建築之美!

  轎車飛馳在寧靜的山路上,遠遠的,海凝就看見她美麗的家,肅穆莊嚴的矗立在林木間,如它的設計者一般,散逸著傲人的典雅風格與獨特氣息。

  想到這裏,海凝不禁憶起兒時在這裏度過的美好時光,如今,一切已成泡影……

  “淩小姐,請下車。”戴文命司機將車停在距離主屋還有一百公尺遠的大門口,冷冷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在這裏嗎?”海凝疑惑的看看外頭——鏤花大門的二側,排排站著十七、八個女人,她們的外型傃美,衣著皆華麗而曝露,動作像是阻街女郎般直撲上來,嘻笑著拍打車窗。“這些人是……”

  “連總指示,請你在這裏下車,加入她們。”戴文過分多餘的下車為她開門,在幫她格開那些令人厭煩的女人時,努力忽略她眼中可憐無助的求救信號。“下車吧。”他朝她伸出手。

  “搞什麼嘛!是誰又找個小妹妹來搶位子啊?”一名身材清瘦得倣佛風一吹就會倒,胸前卻又突兀得壯闊傲人的女子高傲的開口。

  一襲前後呈深V字型的火紅色小禮服,裙擺短得幾乎遮掩不了什麼,那布料既輕又薄,這衣服……簡直像是為了脫而穿的。

  “講話啊,你高中畢業了沒啊?”另一個一身金色流蘇裝的女人訕笑著搭上戴文的肩膀。“戴老大,看不出你喜歡玩小妹妹耶!”

  她的話登時逗笑了所有女人,大家嘲諷的眼神淩遲著海凝的自尊。

  海凝嚇得直往另一側縮去,她緊貼在車門邊。“你……你送我進去吧,好不好?”

  她的表現,又讓她們笑成一團。

  “還真嫩耶你!來吧來吧,”金色流蘇裝的女人推了推戴文。“大帥哥,還不去英雄救美?”

  “閉嘴——”戴文耐性盡失的斥喝。

  “啊!”突然,車門被打開了,海凝來不及反應,就要跌在地上了,一雙臂膀陡然將她拉起,納入那個溫暖的胸膛。

  當戴文不耐煩的聲音突然被海凝的尖叫截斷的同時,所有女人的笑鬧聲也靜止了。

  敏銳的發現他們全像訓練有素的動物般,倣似看到了主人,整齊的退至一旁,海凝轉過頭,以為會再度看見那張俊美得邪惡的臉龐——

  “小心點!我親愛的女孩,”充滿異國風味的古銅色俊顏咧開陽光般迷人的笑容,和他那頭深棕帶金的頭發相互輝映著。“英雄救美的事,怎麼可以少了我!容我自我介紹,我是你的守護騎士,亞伯斯•金。”

  海凝怔怔的看著他,因為他那口呢喃不清的洋陘邦國語,不自覺的漾出了一個淺笑。

  “這樣才對,這樣才對,”亞伯斯讓她倚在自己身上,一手環住她纖細的肩頭,另一手挾著雪茄的手指輕刮過她粉嫩誘人的小臉。“好甜啊!你是一顆會笑的蜜桃,我的女孩。”

  海凝著迷的看著他的笑容,她的心愚蠢的想著:“這笑,若是落到另一個人的臉上,該有多好……”

  “放開她,金。”連羿的聲音,像一道寒流般凍得在場的每個人打顫。

  海凝聽見他隱含著怒氣的聲音,急急想脫出亞伯斯的懷裏,卻被亞伯斯緊壓住,而無法掙開。

  沒想到這動作看在連羿眼裏,卻反而成了她害怕的躲進他的懷裏。

  “嘿,阿羿!”亞伯斯加重了手上的勁道,朝氣蓬勃的開口。“你遲了一步,這顆蜜桃是我的 !”

  “遊戲還沒開始,放開她。”連羿咬著牙,冷眼瞪視著海凝的背影。“戴文,去請客人出來。”一抬眸,合黑的瞳孔鎖住那耀眼的澄藍,透露出不容質疑的神情和獨佔欲。

  “遊戲……什麼遊戲?”海凝困難的在亞伯斯的懷抱裏扭動著抬頭。

  “追尋幸福的遊戲,而你,就是我的幸福。”亞伯斯低頭回答她,心癢難耐的幾乎吻上那張飽滿紅潤的櫻唇“喔哦!真可惜!”

  連羿動作極快的奪回她,只讓亞伯斯的嘴角擦過她披散而下的秀發。“這帳待會兒再算!”他無聲的說完,怒視她一眼,隨即將她推往自己身後。

  “過來,女人!”

  聽到這聲命令,原本噤若寒蟬的女人們重新圍攏了上來,將海凝又推又擠的撞離連羿身邊。她們軟綿綿的掛在連羿和亞伯斯的手臂上,嘻嘻哈哈的模樣,簡直就像一群娼妓。

  “我不要她們。”亞伯斯對連羿搖搖頭,拉下二雙探向他重要部位的小手。“阿羿,大家不是都到了,你還要等誰?快點!先到先得,‘公平’,向來不是‘太陽之子’做事的準則,RIGHT?”

  “等一個很重要的人。”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邊的海凝。“我保證,待會兒一定讓你玩得盡興。”

  突然,天際傳來巨大的噪音,竟然是一架直升機盤旋在他們的頭頂。

  這時,戴文也帶著其他人加入他們的行列,海凝一臉迷惘的看著連羿帶著神秘的笑臉走向她,像是一條即將吞噬掉她的巨蟒。

  他張著嘴正在向她說些什麼,但轟隆隆的聲響完全將他的聲音掩蓋了。

  海凝的眼角餘光瞥見了直升機的乘客出現時,眾人拍手、叫好的畫面,她不懂這些人究竟在高興什麼,直到連羿一臉得意的舉起手,將她的視線引向來人——

  “哥哥?!”

  海凝臉上的血色,在看見健步如飛、張揚著滿臉笑意的淩燿時,頓成一片慘白。

  ***********

  淩燿的那身打扮,看起來就像一個浪蕩不羈的花花公子!

  雪白的襯衫繃緊在他壯碩的胸膛,鈕扣直開至胸口,健美的胸肌和濃密的胸毛若隱若現,那黑色長褲以一種隨時都有可能繃開的狀態,貼伏在他強壯的大腿上,在小腿處塞進了高統的黑色馬靴裏……

  站定在海凝和連羿面前的他,輕撥了一下覆在額前的發,俊美無儔的淩燿,性感得令人窒息。

  他的眼神完全無視於海凝的存在。“嗨……”嘴上滿溢的笑意,流裏流氣的像個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哥。”健臂一伸,他熱情的擁抱個子略高於他的連羿。“阿羿,我回來了!”

  “‘哥’?”海凝簡直不敢置信,眼前的他,雖說氣質、形象,和她認識了一輩子的淩燿完全不同,但他的長相根本就和淩燿一模一樣啊!

  他卻表現得似乎不認識她,甚至,還跟連羿稱兄道弟的,這是……“哥哥,是我啊,我是海凝!”她想要奔向前,讓淩燿認清楚她,卻被連羿緊箍在身邊。

  “大哥,你還沒告訴她嗎?”他眨眨眼,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

  “我讓你自己說。”連羿聳聳肩。“比較有趣。”

  “放開我!”她心急的扯開連羿的鉗制,指甲不小心抓傷了他,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三條細細的傷口,微微滲出血痕。“哥哥,你怎麼了?不記得我了嗎?是不是腦震蕩的關係,我——”她跑到淩燿面前,扯著他的袖子焦急的問。

  “哈……”淩燿猛地,爆出狂笑。“腦震蕩?真虧你才講得出來!”

  “我……”海凝不懂他為什麼用這種比對陌生人還不如的態度對她。“我是海凝啊,哥——”

  “不準那樣叫我!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哥哥!”抓住她的小手,淩燿倏地變臉。“親愛的海凝妹妹,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身上流著的,可是高貴的連家人的血。我和你,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陌生人。那個下賤的女人,才不是我媽!”

  “你怎麼可以罵媽媽!”海凝擰眉瞪他。

  “那我要怎麼叫她?”淩燿的大手一如往常、親昵的捧起她的小臉。“叫她是‘勾搭我爸爸的狐理精’?還是不要臉的把我從連家偷走的‘強盜、小偷’?又或者,是淩子敷那個龜兒子有名無實的‘聖女老婆’!”長指卻輕浮的挑弄她珍珠般的耳垂。

  “你在胡說什麼?你瘋了!”海凝愣愣的罵他,可那軟軟的語調只是惹他發笑。

  “我是瘋了,才會一度想要背叛我自己的親大哥連羿,”他投給連羿一個抱歉的眼神。“一切都要怪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不要!你不要這樣罵媽媽!”

  “未婚夫死不到一個禮拜,就跳上自己老板床上的女人難道不下賤?”他手勁過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當年,要不是這個賤女人,先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又耐不住寂寞的勾搭我爸爸,妄想飛上枝頭作鳳凰,我們連家也不會被毀了!”那惡狠狠的熱氣直噴向她的雙眼。

  “要不是我爺爺在婚禮當天把她趕走,你這漂亮的小野種,可真要成了我和阿羿的‘妹妹’了!”他冷哼了一聲,放開她小巧的下巴,手指沿著她的脖子煽情的向下滑動。“結果,走投無路的她只好回頭求她的初戀情人淩予敷收留她啦,你知道其中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就在他的手指要欺上她單薄的肩頭時,連羿一把拉回她,推至自己身後。

  劍眉微斂,淩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淩予敷那個沒種又無能的笨蛋,竟然是個同性戀!真是報應啊,那賤人找到一張長期飯票,可這張長期飯票卻是一張空頭支票。哈……”他狂笑得無法自抑,甚至激出了淚光。

  “那個軟腳蝦,竟然還把根本不是自己血脈的你,捧在手心裏當寶!你說,好不好笑?”

  “我……我不是爸爸的女兒?”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喃喃的問。

  “這些年來,他連碰都沒碰過那賤人,淩子敷是個只愛男人的同性戀!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他冷嗤一聲。

  “那……你呢?”不能再容忍這些荒謬的言論,她拉拉連羿的手,決心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媽媽到底是怎麼對不起你們連家的?”

  “賈捷害死了我爸爸、偷走了我弟弟,把連家拆得四分五裂!”連羿開了口,聲音淡漠得沒有一點情感,他眼裏的冰寒幾乎要把她凍傷。“難不成,我還應該謝謝她?”

  “都怪她死皮賴臉的糾纏我爸爸,我爺爺才會在婚禮當天,叫人在教堂裏輪姦她!我爸就是因為自責,才三十八歲就舉槍自殺死了,留下我和阿羿孤伶伶的!”

  “那個喪心病狂、自以為是的賤女人,一面對我爺爺提出告訴,害得連家被排除在社交圈外,另一面又說什麼為我好,硬要以她和我爸有婚約為理由,讓法院把我的監護權判給她!”

  “可是……我們都是真心愛你啊!”回想起爸爸媽媽無私的愛,她不禁痛心今日淩燿如此決絕的態度。

  “愛個屁!什麼叫作‘愛’,你說!”滿意的看見她啞口無言、瞠目結舌的表情,淩燿轉向連羿。“你懂嗎?阿羿。”

  “這世上,根本沒有愛。”連羿拉開她的小手。

  “騙人!我不相信!這些都是你們、你們編出來騙我的!”她反抓住他的手。

  “別再這麼天真了。”連羿的眼探進她淚盈盈的大眼,莫測高深的眼神掌握她的意識。“承認吧,你這一生,一直是活在別人編織好的謊言裏。”

  “別用你的臟手碰我大哥!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這樣跟他說話?”淩燿拉扯她的長發,把玩在指間。“我們告訴你真相,只是想看看這張美麗的小臉,可以承受多少痛苦而已!”

  他將她散逸著蜜桃甜香的發絲抓到鼻下嗅聞。“阿羿,別再跟她 嗦了,遊戲該開始了吧!大家一定都等得不耐煩了!”他輕佻的努努嘴。

  連羿狠下心的點頭,開口。

  “走吧,遊戲——馬上開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3:01

第六章

   失神的海凝一路上跌跌撞撞、被推著跟隨連羿和淩濯走到主屋後面。當她看到這片過去經常用來舉辦舞會的廣大園地,如今布置得恍若嘉年華會般,不禁訝異的掩嘴驚叫。“這……”

  園子裏的草皮不知是刻意栽植,還是因為無人照料,竟然高及人膝,看起來就像是荒野林區一樣。

  但令海凝驚愕的,是瞧見剛才看到的那些女人們都戴上了羽毛面具,不只被縛著手、嘴裏還塞了白布,像是待價而沽的牲畜,乖乖的站在園子正中心的一個黑色圈圈裏。

  周遭圍著亞伯斯和其他膚色各異的七個人,有白人、黑人和黃種人,但同樣都是氣宇非凡的俊偉男子,他們手上拿著繩索、長鞭等奇怪的“工具”,正熱烈的交談著。

  “啊……哥——”突然,淩燿  抓住她的雙手,示意一旁的僕人將她綁住、並在她臉上戴上了銀色面具。“你要幹什麼?”看見他眼中閃現的邪惡光芒,海凝真的只能命令自己死心,他不再是她敬愛的哥哥了。

  “玩遊戲啊。”他接過僕人手裏的白色絲巾。“很好玩的!”在她美目的瞠視下,他將絲巾塞入她閃避不及的小嘴。“我保證。”

  “啊,阿羿!你們幹什麼去了?”惟一的黑人德倫看到他們,高興的大聲嚷嚷著。“再等下去,我們都變化石了!”

  一身西部牛仔打扮的他,發亮的巧克力笑臉,直盯著無助得像只可愛羔羊的海凝。

  她害怕得立刻靠向連羿的胸前。“唔……”被絲巾捂住了嘴,海凝只能發出微弱的哀鳴。

  連羿微一側身,稍稍隔開海凝和德倫。“去吧。”不看她一眼,他命僕人將海凝帶向女人們站定的圈圈內,舉步加入在前面朝他頷首致意的好友們。

  是的,好友——這一群來自歐、美、日、以及中國大陸,站在世界經濟頂端的才俊們,都是連羿的生死之交。

  美國的傳媒給了這以連羿為首的九位俊傑一個封號——太陽之子。

  意指:只要有他們在的地方,遍地都是黃金。

  他們之中的某些人,過去曾是連羿在商場上的死敵,但在較勁過後,都折服於他,進而結為好友;有些則是因為留學時——或說是家族遺棄、流放他鄉時——因緣巧合的認識了連羿這號傳奇性人物,彼此惺惺相惜,成為日後夥伴。

  這群平時霸道、狂妄、視律法如無物的天之驕子,為了紆解積聚在身心的龐大壓力,每年總會不定期的聚會,輪流舉辦“遊戲”款待同好。

  既然要紆解壓力,當然是愈刺激愈好,沒有人在乎這遊戲的內容是否會觸犯法律,更沒有人擔心它會不會妨礙善良風俗。

  遊戲的規則只有一個——賓主盡歡。

  其他的,都不重要。

  所以,當海凝踉蹌的被推入那些充滿了鄙視眼神的女人堆裏,半跪著抬頭看見連羿命人拿著火把觸及地上散發嗆人異味的黑漬時,她透過猛燃竄起的焰火,不敢置信的注視著那些男人,竟然是歡聲雷動的一臉興奮——

  他們好戰的血液在體內奔流、銳利的雙目炯炯有神,像是噬血的獵人緊盯著她們,等待著最佳的時機,隨時準備出發、獵捕他們肥美的獵物!

  這個野蠻、暴力、弱肉強食的狩獵遊戲,沒有限制、沒有規章,只要你抓得到踏出人圈的女人,你就有權對她做出任何處置——即便是當著眾人的面要了她!

  玩膩了,你甚至可以將這個玩物貢獻出來,供大家玩賞。

  全然不知情的海凝,此刻正慌亂的思索脫逃的辦法,她永遠都想不到,一旦踏出這個炙人的保護帶,她便成了任何人都可褻玩的娼妓。

  “唔……救……救命!”她扭動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其他驚惶得想逃出火圈的女人們再度推倒在地。

  混亂中,她好不容易撐起身子,高跟鞋卻勾住了她美麗的裙擺,踩踏拉扯間,華美的禮服下擺被她自己給撕裂了,將那一雙修長美腿曝露在空氣中。

  見所有的女人都躍出火圈,四處逃逸去了——海凝害怕的踢去鞋子,顧不得遮掩,深吸一口氣,她邁出大步逃離祝融的威脅,但裙擺的裂帛卻引來了火星。

  眼看火舌就要竄上她的身體了,她不停的跑,不停的掙扎,想掙開雙手拍打火苗。

  “唔……救……”那細微的呼救聲,被男男女女相互追逐的調笑聲和尖叫掩埋了。

  恐懼主宰了她的理智,除了一直向前跑,海凝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該死!”極怒的聲音刮過她的耳膜,熟悉的龐大身影搶在淩燿和亞伯斯之前,如閃電般瞬間將她撲倒,二人在草地上翻滾著。

  她身上的火,一下子就熄滅了。

  “你這個蠢女人!”那壯闊的胸膛無限溫柔的護著她不受地上碎石的傷害,可胸膛的主人充滿恨意的聲音卻崩潰了她的心神。

  他身上的火,現在才要燃起。

  “唔……唔……”她好怕好怕,真的被剛才瘋狂的對待嚇著了,於是淚流滿面的奮力攻擊連羿,讓他不得不將她壓制在身下。

  一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軟,連羿的身體做出立即的反應。他還記得剛剛那幕激情、美妙的畫面——一個衣裙半卸、赤足狂奔的天使。

  那柔細的長發隨風飛揚在空中,畫出美麗的弧線,誘引著他的視線和腳步。

  攫住她的長發,連羿廝磨那柔軟的羽毛面具,端正她滿布紅潮的小臉,靈舌隔著絲巾深入她口中,啜飲其中的甜蜜。

  但她熱烈的動作說明了,她需要他,她需要連羿讓她忘記恐懼、忘記憂憤,只有在二人互相擁有的激情時刻!她才能貼近他的心跳——

  那感覺大醉人!即使她會因而引火自焚,海凝也不在乎。

  她縱容自己放肆的對他投入感情,反正,她早已經逃不開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了,連羿這團冰焰將她的意識、靈魂完全燒盡了!

  面對他,她永遠只能臣服,也永遠只想臣服,不只身體,就連這顆心,也已經完完全全的降服了!“你、簡直是該死的完美!”

  天曉得他有多痛恨這種幾乎令人絕望的美好滋味。“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什麼她偏偏是他的復仇對象?既然如此,老天又為什麼要讓他愛上——

  “不!不可能!”猛然一推,連羿倏然起身。

  他故作冷漠,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側躺在地上的她——星眸溢淚,長睫上盈漾著透明的珍珠。

  好美!她真的好美……但他要的,只是折磨她、玩弄她,他不可能在乎這個無知得近乎可笑的白癡小天使,更不可能對她有任何感覺!

  他的心早就死絕了,否則,他根本無法活過連 教養他的這些年!

  滿腦子告誡自己的話,仍阻止不了連羿那森冷如寂寥子夜般的黑眸看向她的美目……

  那兀自承受著百般羞辱的人兒眼裏,除了激情餘波,卻毫無厭恨,那倣似足以包容世間所有醜惡的清澄目光,頓時使他的心不受控的狂跳。

  “啪!”突然,連羿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在心底最深最深的角落裏崩解了……

  忽地,一雙亮銀色的高跟鞋搖晃在他面前。“阿羿!”冰冷的嘲諷伴隨不屑的視線淩辱的掃過海凝,她夾緊大腿,雙手拼命的拉扯裙邊,試圖蓋住那曝露在他目光下的部分。

  “既然你已經嘗過了,不介意讓給我玩玩吧?”淩燿摟著二名衣衫盡退的光裸女子,來到他們身旁。

  只有一個人的亞伯斯,則是拿著自家公司“ZONY”研發的最新型微型攝影機,蹲在海凝旁邊。“小蜜桃,你可真是只熱情的小野貓啊!”

  他抽出她口裏的絲巾,焦距對準她惶惑的雙眼,羽毛面具遮去她半邊臉,卻掩蓋不了半分她的美麗。“我從沒看過阿羿著急的樣子呢!為了救你,他剛剛竟然衝得像火箭一樣快!嘖嘖嘖,寶貝,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回過頭,難測的目光對上連羿墨般寒眸,咧開嘴笑了。“我記得你說要把她讓給我和 玩的,你、耍、我?”笑意沒有達到他的眼睛,那玩笑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窒人的壓迫感。

  “是啊,阿羿。”淩燿推開身邊的女人,將手伸向海凝。“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兄弟間的感情,我還記得你告誡我的那些話,難道,你要跟我一樣,為了這個女人……”

  連羿斷然壓下內心的異樣感覺,來回看了亞伯斯和淩燿一眼,性感魅人的唇邊扯出了一個致命的笑。

  “有何不可?就送給你們玩一晚。”

  ***********

  色情的、獸性的“遊戲”,由白天延續到黑夜,因為日幕西下,山間林地溼冷,遊戲的主戰場也換到了主屋裏。

  走過長廊,你可以聽見每間隔音極佳的房間,仍關不住的聲響——那香傃的春吟、喘息,和不時傳出的哀號、告饒聲,在在摧殘著海凝的耳朵。

  走在前頭的連羿接手了淩燿的二名赤裸俘虜,帶領著被亞伯斯和淩燿夾在中間的海凝,走向主臥室。

  五十坪的空間,全由進口原木打進,房內美輪美奐的家具、擺飾,都是搜羅自歐洲各國皇朝的精美古董。

  唯獨那張古色古香的獅腳寧波架子床,是來自中國清代的寶物,這張大床是由酸枝、黃楊、絹畫牛骨所制,寬大穩固的床架承載了二代主人淒美動人的愛情故事,這是十年前淩予敷為博賈捷一笑——重金購買的。

  床上鋪著軟棉的被褥,床的四周披掛著旖旎薄紗,看得亞伯斯驚嘆一聲。“太美了!這真是美極了!”他像個大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輕碰著這充滿了神秘中國風的大床。

  “玩得盡興點。”連羿冷漠的轉身就要走出房間。

  “等一下。”淩燿出聲,喚住了連羿的腳步。“這個房間會讓我想起那個賤人,我要回我自己房間去玩!”他拍拍一臉欣羨的亞伯斯,示意他帶著海凝跟他走到隔壁房間去。

  “你也別走了,就留在這裏玩好了,怎麼樣?”他挑挑眉,一臉的挑釁。

  “是啊,我怕我們三個人,不小心把這寶貝玩壞了——”他大笑著指指身旁的床。“我是說床,不是說她!小美人啊,我和 會好溫柔、好溫柔的愛她的!”嘻笑間沒有錯過連羿眼裏一閃而逝的危險光芒。

  “隨便。”連羿推著二名女子一同倒臥在床,不理他們還在場,便命她們侍候他脫去衣、褲。

  海凝只是看著他和她們嬉戲的畫面,就感覺一陣錐心之痛。想逃開這令人悲傷的一幕,卻怎麼也移不開腳步和視線。

  “還不走,想留下來看我表演嗎?”

  海凝哀慟的別開臉離開,赤腳踩到原木地板凸起的釘子——她細嫩的腳心正在流血,她卻毫無知覺。

  帶著鮮紅血漬的小小腳印留駐在地板上,就像她每走一步,心就多裂了道傷口。

  當通往隔壁房間的門打開、再合起時,她的心也徹底的粉碎了……

  ***********

  “我甜美的蜜桃,大哥哥來愛你了!亞伯斯哥哥一定會讓你開心死的!”亞伯斯關上房門後,突然咧開笑顏大聲的說,就像——是要故意刺激隔壁那無心人一樣。

  淩燿的房間和海凝的房間各位在主臥室的左右兩側,這是淩予敷夫婦為了方便照顧兒女們的貼心設計,沒想到,竟在這種時刻派上用場。

  淩燿一進房間,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他的大床下搜索。

  不一會兒,扔出一套衣服在她面前。“換上它!”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無力的問,其實並沒有奢望他會為她解答。

  無所謂,什麼都無所謂了,在連羿厭棄她之前,她是他的禁變,根本無法抗拒任何加諸在她身、心上的痛苦和折磨。

  她惟一無法忍受的,是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愚蠢的心,竟如此天真的妄想改變他?沒想到,失陷的、被改變的,其實是自己呵……

  既然無從改變,就任由他們殘虐她的肉體吧,再用那份傷痛,來麻痺自己對這惡魔放下的所有感情。

  她像個破娃娃般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和反應,就連亞伯斯貼近她,解下她臉上的面具和手上的桎梏時,她也沒有閃躲。

  哀莫大於心死。連羿既然把她送給他們,她就只能照著他的話做。

  “小寶貝,快點換上衣服,有話待會兒再聊!”亞伯斯憐愛的拍拍她滿是淚痕的小臉,發現她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的模樣,是如何狼狽不堪。

  “別哭了,乖乖,SHIT! ,她受傷了!”地板上血跡斑斑,她站定的地方流出了更多的鮮血。

  “海凝,”淩燿倏地轉身,那一聲叫喚,充滿了從前哥哥愛護妹妹的親昵。“你還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來,哥看看!”他將她抱上床,抬高了美腿檢視,將那粉嫩嫩的小腳丫盈握在手心裏。

  “怎麼弄傷的?啊!是爸房間的地板!”叫亞伯斯翻出急救箱,他邊動手清理傷口,邊想起了那糊塗老爸老是說要修,卻總是忘記的小釘子。

  “你……”海凝怔怔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眼裏有著企求。“哥哥……”她小小聲的喚著。

  “海凝,對不起、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他壓低聲音,再也克制不住的將她擁入懷裏。“原諒我現在不能跟你解釋,等我們逃出去後——”

  “碰!”的一聲巨響,堅實的木門來來回回的搖晃著,可見撞門的人力氣有多大!

  是連羿,他竟將兩個房間相連的門給撞開了。

  他赤裸裸的站在門口,如藝術品般的完美體魄大方的展示在他們眼前,但仔細一看,那壯碩的胸膛上竟滿是傷痕?!

  為此,海凝的呼吸靜止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3:43

第七章

  連羿的眼中,倣佛嘖射出無數利箭,穿透了海凝的身心。

  那不再淡漠的眼光,此刻正充滿恨意的鎖緊相擁的兩人,雙眼只看得見海凝豐滿的胸部緊貼在淩燿的臉上。

  亞伯斯眼明手快的將急救箱和要讓海凝更換的衣服藏起來。

  “嘖!阿羿,你幹什麼?”亞伯斯走過去推他。“他們才正要開始,我是下一個,你別想插隊!”

  他探頭探腦的回望主臥室,大聲叫嚷。“喂,女人,還不趕快過來請連先生過去!這可是‘錯過他,就要再等一百年’的鑽石單身漢耶,你們到底長沒長眼啊!”

  “阿羿,你該不是想來這裏‘示威’的吧!”淩燿慵懶一笑,刻意擋住海凝的視線。

  “我……”連羿喑啞的聲音裏滿是怒氣,但又對自己的突然出現說不出個所以然……“地上有血,我想她可能受傷了,一個笨手笨腳的殘廢,會怠慢了你們。”

  “別擔心、別擔心,我們倆還怕怠慢了她呢!”亞伯斯又推推不動如山的他。“回去吧,春宵苦短,我還沒盡興呢!”

  連羿勉強轉身,同樣完美的背部線條一樣布滿了傷痕。

  “別這麼婆媽了!明天一早就把她還給你了,急什麼!”低啐了一聲,亞伯斯當著連羿的面關上門。

  “快上啊, ,我等不及了,讓我先來!”嘴上奮力叫囂著,他又推來淩燿的大書櫃擋住門,幾百斤的重量讓他重重的喘息起來。“啊!啊!好刺激!”

  淩燿翻了翻白眼,這個瘋子!“別理他,家裏大有錢的孩子通常都怪怪的!”他溫柔的擦幹她臉上的淚痕,輕拍她的背示意她呼吸。

  “不過……為求逼真,不介意的話,你也叫兩聲來聽聽吧?”他咧開一個痞痞的笑,一瞬間,又不像她記憶裏穩重的大哥了。

  “你到底是不是哥哥?”海凝推開他,因為憋氣大久,急喘了一下。

  “開開玩笑而已,誰讓你一直哭!”他捏捏她嬌俏的小鼻。

  “呼!寶貝、寶貝,你真是大來勁了!”亞伯斯又在書櫃邊頂上大大小小的“障礙物”,回頭對他們擠眉弄眼的。“衣服在這裏,快換上,時間不多了!”

  “我們要……”海凝接過緊身的黑色衣褲,心裏一驚。“逃走?”

  “你不想逃嗎?”淩燿和亞伯斯看到她的表情,斂起了玩笑的神情,認真的問。“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我,但海凝,求求你相信哥哥,我會保護你的,你不必再為我忍受下去了。”

  他很清楚海凝是如何被連羿耍得團團轉、騙著簽下那紙賣身契,要不是這一個禮拜來,他在醫院裏義正辭嚴的向連羿表明了悔意,連羿一樣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這是他惟一能救她的機會,他絕對不能搞砸!

  “逃?能逃到哪去呢?”她嘆息著問,一跛一跛的走到廁所裏換裝。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啊!”看了一眼窗外一閃而逝的暗號,知道車子已經等在約定好的地方,亞伯斯指指手表,偏著頭叫他們動作快點。

  當海凝再次出現時,全身黑衣緊貼在她纖合度的美體上,一頭秀發綁成俏麗的馬尾,白皙的膚色恍若透明。

  “你真是大美了,我親愛的小蜜桃!”亞伯斯喘息得像是剛跑完百尺賽跑一樣。他笑著遞上鞋子,滿臉的討好,可愛得像只乞求主人輕拍的聖伯納狗。

  海凝羞怯一笑,霎時勾去他的心魂,淩燿板著臉瞪開他。“該死,終於輪到我了!”他暴吼一聲,聲音裏充滿了饑渴,剛好蓋住他撬開連接密道開口的聲響。

  “快、快,親愛的妹妹,讓我進去,我要帶你飛向天堂!”

  先將海凝送進去後,他也急急鑽入,臨走前,他很是真誠的握住亞伯斯的手。“謝啦!HONEY,我欠你一次!”

  亞伯斯俊美的臉上柔情綻現,他大手一扯,將淩燿拉向自己,熱情的吻住了他,良久,才放開淩燿。“快走吧,小心點!”

  即使坐擁全世界的美女,今生今世,他想要的,還是只有他——淩燿。

  為了他,亞伯斯甘冒激怒連羿的危險,幫助這個可憐的小女孩脫逃。

  若他沒看錯,這個舉動,也將解放連羿,走出那個禁錮了他二十幾年的復仇執念……

  ***********

  連羿聽見他們的吟聲浪語,更加激憤的狎弄身邊的女子。

  她們愈形興奮的嚶嚶呻吟,他卻更加痛苦的想像著她在他們兩人身下的模樣——一定是那該死的讓人心疼的楚楚可憐!

  一想到他們正在品嘗著海凝那可口、鮮嫩的女體,他更是怒不可遏。

  “賤人、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麼不求我!不求我放過你,不求我把你留下?”

  “是,求求您,連總,求求您放過我,求求您留下我!”她們乖乖哀求,又激起他的怒氣。

  “滾!通通給我滾!”聽到這些話竟由她們口中說出,更加暴怒的他把她們全扔下床去,走到英國進口的十九世紀皇室專用的漆金雕刻石面桌邊,拉開抽屜,取出二疊十萬美金。

  “求求您,連總,求求您不要趕我走,求求您留下我!”其中一個眼拙的女子還不知好歹的跪下哀求著,貪婪的眼光直盯著那些錢。

  聞言,他勾起一抹冷笑,將其中十萬美金扔給另一個較懂事的女子。

  突然,“啪啪啪!”數十聲的巴掌聲來自他毫不留情的用錢打在面前女子的臉上,那強勁的力道,打得她滿臉通紅。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打累了,他又將這錢賞給一旁看熱鬧的女子,一腳踹得想出聲抗議的她跌臥在地。

  “出去!你們只有一分鐘,否則——我就讓你們永遠消失!”連羿倦極的走向窗邊,眺望夜景,耳邊聽見女子隱隱的哭聲,和倉皇離去的腳步聲。

  眼裏看見的,是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腦子裏卻又浮現海凝的小臉,自從碰上海凝,他開始對這種純粹發洩的肉欲感到疲倦。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也不知道這改變是由何時開始的。

  但,如今,他的身體卻只能因她而悸動。

  現在他的腦海裏,滿滿都是她被破身時的痛楚、臣服時的愉悅、滿足時的饜足……好美,每一面的她都是那麼美!

  是他呵,都是他!

  他該責怪自己為何親手將她推向別人的懷抱,怎能痛恨她的盲目順從?明知她柔順至此,根本不懂、也不可能反抗他的啊!

  兩人的關係原本已像早春的融雪般,單薄、脆弱、危險得禁不起一絲挑戰。

  而在今夜之後,他們又要如何面對彼此?

  輕舔著她下午留在他手背上的抓痕,連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他沒有察覺那口氣實在溫柔得不像他自己。

  他閉上了雙眼,不想再看自己那沒有骨氣的臉。

  在這一瞬間,一樓的庭園裏,突然閃過二抹幾不可辨的黑影——

  ***********

  淩燿帶著海凝閃閃躲躲的來到亞伯斯事先安排好的車旁。

  “戴、戴文?”海凝看見駕駛座上男子時,愕然倒退了二步。“哥哥……”

  “對不起,戴文。”淩燿拍拍她,要她安心。“海凝腳受傷了,時間沒抓準,不好意思。”

  “沒事吧?”戴文一貫寒著臉,皺眉看了海凝一眼。“守衛在十一點半交班,大概會有二分鐘的空檔。從側門出去,記得,繞斜坡那條路下山。萬一被發現了,也可以拖延一點時間。”

  “感激不盡,老同學,多虧你幫忙!”淩燿露齒一笑。“海凝,上車。”

  “快走吧。”戴文揮揮手,突然一頓,又抓住他的衣擺。“這樣……真會對連總比較好?”

  “放心吧你,真是忠心到家了!”淩燿真是受不了戴文對連羿亦師亦父的儒慕之情,那種盲目的崇拜,簡直比迷信邪教還狂熱。“接下來的時間,你們都辛苦了,一發現我們落跑了,他一定會抓狂的。”

  關上車門,他又探出頭。“對了,淩豐的事,謝謝你放水,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都被亞伯斯買到手了,現在股價也穩定了!謝了。”

  “沒什麼,一切都是為了連總。路上小心!”目送他們離去,戴文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務實的他,不會浪費時間去擔心連羿發現他自作主張的後果,他只知道,他要把握惟一的機會,幫這個將他從紐約街頭的毒蟲手裏救回來、又提拔他成材的大哥,找回他應得的幸福。

  那就是——淩海凝。

  除了她,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讓連羿自痛苦中解放。

  連羿已經被折磨得太久了,兒時是殘暴的爺爺泯滅人性的殘虐教育,成人後是復仇的壓力和醜惡記憶的壓迫,如今又要為了自己與海凝之間的身份,親手扼殺他企盼了一生的幸福……

  夠了!再多的恨!都該畫下句號了。

  所以他、淩燿和亞伯斯,秘密計劃了這一切,決定拿海凝來賭連羿的命運。

  若他真的愛她,那份真摯的愛情將足以超越所有不堪的過往。

  如果,連羿真的只是想復仇——

  那就讓他們所有人同下地獄吧。

  ***********

  無邊的夜幕包圍著逃亡的兩人,淩燿按照戴文說的路線開去,當他確定不會有人追來後,他才放松警備的看向同樣緊張的海凝。

  “你還好嗎?”他伸手揉了揉她可愛的凝海。

  “哥哥,你可以把所有的事,從頭到尾的告訴我一遍嗎?”她絞扭著十指,想了一整天,她真的無法相信他們嘴裏所講的,就是“真相”。

  “這件事……爸媽很早就想跟你說的。”他嘆了口氣。“是我不好,你十八歲時的生日,爸媽不是找你聊了好久嗎?”

  “對……可是他們只是告訴我一些我們小時候的趣事,還有問我想不想出國讀書而已啊!”

  “都是我太自以為是,我怕你當時年紀還小,沒辦法承受這些,才求他們別說的。”他直視著前方,陷入回憶裏。“其實所謂的真相,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有不同的解釋和說法。今天下午,我和阿羿說的都沒錯,都是事實。”

  “事實?”海凝喃念著,不相信自己的媽媽真是如此不堪。

  “可那是站在連家人看這整件事的觀點。媽和爸是青梅竹馬的童年玩伴,直到爸當完兵後,他才確定了自己的性傾向,之後,他為了逃避親人的壓力,跑到國外念書,就和媽斷了聯絡。”

  “爸爸他……”堪稱完美典範的爸爸,既然愛男人,為什麼又要娶媽媽呢?海凝不解,但她問不出口。

  “媽在念大學時,認識了她的學長,也就是你的生父,一見鐘情的他們,原本決定一畢業就結婚的,所以才……於是就有了你,沒想到老天這麼殘忍,當你的生父在媽媽畢業那天,要趕到學校接她去公證結婚時,卻發生了車禍。”

  “媽當時只有二十二歲,根本沒人能諒解她未婚懷孕的事,甚至是你生父的家人……她只好出去工作、自食其力,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很稀有,她一進入連梆集團,就被調到秘書室去,負責國際事務的連係,因此認識了我父親。”

  “我記得,父親一直是很寂寞的,他從小就活在‘爺爺’,那個早該下地獄去的死老鬼的影子下,就連我那跳樓自殺的母親,都是他指給父親的。”他一口氣說了好多,瞥了眼海凝的反應,看見專注聆聽的她早已熱淚盈眶。

  “她……為什麼自殺?”

  “哭什麼,真是個小傻瓜!”他笑了,感覺到眼眶和鼻頸陌生的酸澀。“很奇怪吧,我叫他們父親、母親的,好像很生疏似的,因為時間實在太久了,早已沒什麼記憶,而且……所有的回憶都是不快樂的。”

  “說不快樂實在是言輕了,我在八歲前過的生活,是你不可能想像得到的。我常常感謝媽能挺身出面指控那該死的老鬼,把我救出火坑。而父親和阿羿長期生活在他的淫威下,應該比我痛苦一百萬倍吧。”

  “父親為了順從老鬼所有的要求和期望,一直活得很辛苦,當他和我母親結婚後,一直無法接受同樣像顆棋子受老鬼擺布的母親,拒絕跟她發生關係。老鬼氣極了,他不能接受父親沉默的抗議,更不能容忍母親的無能,竟然強暴了母親……所以,阿羿他……其實是死老鬼的兒子。”

  海凝揪緊了衣領,倒抽了一口冷氣。“啊!”

  “全家人都知道這件事,可是沒有人敢怎麼樣,沒想到,所有的怨恨,竟轉嫁到阿羿一個人的身上……父親、母親無法忘記他出生的罪衍,老鬼憎惡他自己竟然會失控的做出這亂倫的獸行,甚至連阿羿自己也痛恨他這條代表了不貞、罪惡的命。他真的過得很苦啊!”

  “所以……他也對所有的人無情。”海凝的這句話並不是詢問,她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只是想保護他自己而已……”

  “而父親自此之後,因為同情母親有口難言的痛苦,跟她的關係漸漸好轉,才會生下了我。我五歲那年……應該是阿羿七歲的生日那天吧,老鬼趁父親到日本出差,借酒裝瘋的又想對母親胡來,但母親卻為了不願對不起父親而抵死不從,竟然當著我和阿羿的面,從十樓陽臺跳樓自殺……”

  海凝震驚的看著淩燿講得輕松自若,但在那眼裏,卻有著與連羿相同的冷漠——

  那是他們同樣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4:37

第八章’

    “父親對這件事很自責,跟老鬼的關係也愈來愈惡劣,他知道母親一直偷偷愛著自己,可是他對她只有抱歉和同情,他真正愛上的女人,是後來碰上的媽媽。”

  淩燿一眼就看穿她的疑惑,他解釋道:“他們之間是認真的。當然,媽和你生父之間,也是真正的愛情,但,父親和媽的感情,比較像你和阿羿這樣吧,就像幹柴碰上了烈火,一下子就把理智燒光,什麼都拋在腦後了。”

  聽到淩燿的話,海凝不禁酡紅了小臉。

  “所以,父親忘了可怕的老鬼、和媽肚子裏有別人的孩子,媽忘了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總經理、和他不可小覦的家世背景。很快的,父親就無法離開媽了,他做出了這一輩子第一個決定,要跟媽結婚,不顧任何人的反對!你知道嗎?當初那些不顧媽死活的親戚們,竟然還跟他們兩個人下跪,求他們不要結婚!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所以那個‘老鬼’就……”海凝憤憤的想起那個可怕的老人。“就派人在婚禮前強……強姦媽媽?”

  點了點頭,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事情發生在婚禮開始前的十分鐘,那個死老鬼竟然還得意的騙父親去看最後一個混蛋玩弄媽的樣子,父親氣得當場折斷老鬼的拐杖,還差點宰了那些雜碎!

  “當時,媽身心受創,痛苦得無法再見父親,我記得很清楚,那段時間,他們兩人都很不好過,父親整天帶著我去醫院求她,可是媽從來不肯讓他進去探望她。只有當她吃了藥、睡著時,父親才會流著淚偷偷進去看她。”

  重嘆了一口氣,他說:“還好醫生說你沒流掉,不然,我看媽一定會崩潰!雖然她慢慢康復了,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面對父親,後來爸回國了,聽人說起這件事,他去看過媽之後,兩個人就決定結婚了……在婚禮那天,父親做了他這一生第二個決定,舉槍自殺,那也是他這輩子的最後一個決定。”

  嘆息著,海凝幽幽開口,語氣中的悲傷,是超乎她年紀的老成。“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愛著、惦著、念著的……還是那個可憐的男人,對不對?”

  淩燿沉默著點頭。

  “那……你們母親過世的時候,阿羿他……”她心痛的想到當年如此稚幼的他,就必須承受的壓力。“他怎麼樣?”

  “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啊!又冰又熱的機器人一個。”淩燿搖搖頭,滿臉的不讚同。“真不知道你到底愛他什麼?!”

  “哥!”嬌斥了一聲,海凝掄起粉拳捶了他一下。“為什麼媽媽沒有一起帶他走呢?”

  “老鬼因為我被搶走,已經發狂的向淩家宣戰了,他怎麼可能再讓媽找機會把阿羿救出來!”他憤恨的說。

  “媽偷偷帶我去看過阿羿好幾次,你不知道,那該死的老鬼把他整成什麼樣子!剛才,你看見他身上的傷痕了吧,那些全都是死老鬼的得意之作!”他握緊方向盤,像要擰斷那可惡老鬼的脖子一樣。

  “他喜歡看我們痛苦的哭叫、求饒,不管是打的、抽的、燒的、燙的……所有虐待人的把戲,他全都試過!直到他終於發現阿羿已經不再在乎這些身體上的痛苦時,他就把身無分文的阿羿丟到紐約去自生自滅……”

  “原本阿羿也想忘記這些的,讀書時,他超乎常人的努力、加倍的付出,就為了日後有一番自己的成就。成為醫生、救助那些徘徊在生死關頭的傷患,就是他試圖讓自己走出過去的陰暗人生,所作的嘗試。沒想到五年前病得只剩一口氣的死老鬼,竟然以連家需要繼承人為理由,又把阿羿拉進地獄裏!”

  “老鬼沒想到阿羿那麼厲害,竟然進了哈佛念醫學院,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成為炱大的醫生。”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見不得別人好的老鬼,怎麼也不能容許阿羿拋棄過往,他強撐著最後破敗的身體,逼迫阿羿學會所有惡毒的把戲,成為商場上人見人怕的惡魔……他臨死前,還不忘要阿羿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讓我們淩家一無所有!”

  “那……那你跟阿羿……”海凝困難的喊出那個令她心疼至極的名字。“一直都有聯絡嗎?”

  “不,我們是在美國相認的,就是我剛拿到綠卡,轉去那裏念高中的那一年。”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海凝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了,她卻沒有看出半點蛛絲馬跡。

  “說什麼?我能說什麼?”他對上一代的恩怨實在無能為力啊!“我本來以為我可以用親情感化阿羿心中的恨,扭正老鬼灌輸給他的錯誤觀念,事實證明,我錯了。淩豐幾次圍標工程失敗、接不到訂單、財務出問題……全都是神通鬼大的他,和我那群朋友們搞出來的!”

  他瞄了她一眼。“我要不是配合他們演出今天這場戲,你以為你還能看見我嗎?我被他那個現代華陀救回來以後,一直被軟禁在醫院,之前你每天來看我,我就一直被下藥昏睡——哇塞!我當時多希望你不要來看我啊!”他打趣的說。

  “哥哥,你怎麼這樣!”明知他是故意逗她的,她還是嘟起了紅唇抗議。一想起連羿,她又遲疑了起來。

  “那……他恨我嗎?”海凝囁嚅的問。

  突然,淩燿收起了笑臉,沉默不語。

  海凝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直到她發現後頭的強光,突兀的照耀了整條山路。“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過,他肯定恨死我了!”淩燿瞥了一眼身後的吉普車正以不要命的極速追上他們。“看來,你得自己問他羅!”

  他加快了黑色BMW飛馳的速度,其實心裏很清楚他不可能逃過連羿的獵捕。

  突然,面前一個危險的八十度轉角,狹長的山路,二臺車的車速都快得難以安全避過——“不會這麼好運吧?”淩燿不怒反笑的看了海凝一眼。

  “怎麼了、怎麼了?”海凝最怕他這種奇怪的反應了,每次淩燿碰到大麻煩的時候,就會表現出反常的情緒。

  “看來是有人把煞車線剪了。”他平淡的說,一手綁上自己的安全帶,一手解開她的。

  “哥哥,你瘋啦?”車子極速回旋,撞得暈頭轉向的海凝驚險萬分的看著他在不可能中,連續安全解決二個急轉彎。

  “差不多是吧。”他輕輕吻了海凝的左臉一下。“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海凝,你知道嗎?”

  看她乖巧的點點頭,他快慰的笑了。“這一段下去都是直路,你聽我說,待會兒我會經過一片大草坪,你就在那裏跳車——”

  “那你呢?”她擦去溢出的淚水問他。

  “小笨蛋,我們總不能一起跳吧!我可不是成龍,能夠同時跟你一起跳車,還能操控車子,萬一它發神經的撞向我們跳出去的方向怎麼辦?”

  “那……”她不敢問出口。

  “哥答應你,我會活著的,我還沒跟你說我和亞伯斯的故事呢。”他擠擠眉示意她打開車門。

  “準備 ——”想到那猖狂又俊偉的愛人,他不禁露出了笑容。“跳!”

  海凝抱著頭,彎著身體在草堆裏翻滾著,還好穿著保護性極強的衣褲,不然她一定會摔得遍體鱗傷。

  “大不了再讓那個機器人老哥醫一次……”

  耳邊聽著淩燿的玩笑話,突然,“碰!”好大一聲,他竟開著車子撞向前方的大樹——

  “哥哥!”海凝顧不得身上的痛,爬起來,立即拔腿狂奔,差點沒閃過呼嘯而過的吉普車。

  “連羿!救救我哥哥,我發誓,我不會再逃了!”她放聲哭喊著。“我發誓、我發誓,真的!我發誓……”

  淚眼迷蒙間,她看見連羿將淩燿拖出車頭全毀的BMW,再也無力支持下去的昏過去了。

  ***********

  炱大醫院  手術室外

  “你這個混蛋!”難得動怒的亞伯斯突然揮拳的舉動嚇了大家一跳。

  生死與共的太陽之子們,雖然對外從不留情,但他們對自己人,可從沒有過任何爭執。

  沒想到,好友之中第一次起幹戈的,竟是頭頭連羿和向來愛開玩笑的亞伯斯。

  連羿剛才連續進行了十八個小時的大手術,體力早已透支,醫治的對象又是自己在世上惟一的親人,精神更加緊繃,身心俱疲的他當然來不及閃過亞伯斯的重拳。

  “呸!”他吐了一口血,卻還笑得出來。“金,你身手變差了!這拳輕得像蚊子叮一樣!”

  看見眾人急忙拉住氣不過、正要衝過來的亞伯斯,連羿只是疲倦的揮揮手。“ 沒事了,馬上就送他進病房休息,你冷靜點。”

  聽他這麼說,亞伯斯總算冷靜了一點。“要不是看在 的面子上,我早一拳揍死你!”

  連羿聽了,只是挑了挑眉。

  看著當年和自己在德州為了標油田,不打不相識的花心大少,竟不聲不響的轉了“性”子,和弟弟談起戀愛,他實在不知該作何感想。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留下金陪 就可以了,起碼還得十個小時,麻醉才會退。”他看大家也累了,便交代戴文安排車子送他們回去飯店。

  送走了大夥兒,連羿癱坐在椅子上,摸摸口袋,習慣性的想來根雪茄。

  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登時躍到他眼前。“我……謝了。”亞伯斯被他的眼光看得心虛起來。“謝謝你救回了 ,也謝謝你沒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

  “你們的什麼事情?”雪茄尾部由一片小煙葉包裏著,連羿將距煙尾1/4英寸左右的CAP咬掉,戴文正好趕上幫他點火。“我最好的朋友聯合我忠心耿耿的心腹和惟一的弟弟,一起背叛我的事嗎?”他冷冷的睨了戴文和亞伯斯一眼。

  “我是說——”亞伯斯觀了他一眼,住口不語,雙眼木然的瞪視被一群護士推出手術室的淩燿,動也不動。

  “我在意的只有這件事。別人的感情世界,我沒有興趣知道——”連羿終於轉頭看他,那雙藍眸裏的不安全感,是連羿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的。“——或幹涉。”

  見老朋友為情所困,他也不忍。“你去陪著燿吧。”感情的事,外人能怎麼說?

  亞伯斯頷首,追隨著病床上的淩燿,離開他們。

  連羿起身將煙霧噴在靜默的戴文臉上。“她呢?”

  “安置在之前燿少住過的房裏,除了四肢有擦傷和輕微腦震蕩,沒有大礙。”對於淩燿和海凝受傷的事,他感到自責且憤怒,已動員所有關係,密集追查煞車線被剪的事。

  “就這樣?”連羿舉步走向育慈樓。“你沒其他話要說嗎?”

  “對不起,連總,但海凝她——”

  “誰準許你可以叫她的名字的?”連羿心煩的打斷他。

  “對不起,連總。”戴文低下頭。“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對不起。”

  “不要以為跟在我身邊做事,就自以為是的想幹預我的生活。”連羿轉頭看他,眼裏閃現一絲感激和乍現的悲哀……

  隨即,便被滿滿的冷漠取代。“你不配!”

  “是。”他站定在原地,目送連羿踏著孤獨的腳步離去。

  “……對不起,連總。”他無聲的說。

  他道歉,是因為明知連羿反對,他卻仍然必須繼續這件事,淩燿和海凝兩人已因為他的大意受了傷,戴文絕不能置之不理。

  他必須將這場賭局玩到最後,不管莊家是老天爺、還是那個想致淩燿兄妹倆於死地的神秘人——

  ***********

  連羿連手術袍都沒換,一心只急著想見到她。“起來!”他踏進海凝的病房裏,大手一抓,卻撲了個空。

  淩厲的眼神掃射過房裏的每一處,還是沒找著她。

  連羿跨出了陽臺,意外的發現瘦弱、單薄的她,竟穿著一身破爛黑衣,正在健身房裏的跑步機上——毫無羞恥的,張揚著那傃美的肉體。

  雖然現在是晚上七點多,正是一般健身房裏人最多的時候,但炱大醫院這超級貴族醫院的健身房,僅限於病患及病患一等親的家屬入內使用。

  所以,現在健身房裏,除了二位老太太、和一位正在教她們跳有氧舞蹈的健身教練外,就只有他和海凝了。

  他先禮貌的請他們離開,才邁開大步,走向她——

  “不要臉的賤人!”一開口就是惡毒之至的怒罵。

  海凝看見他的所有興奮和想念,全被這不合理的羞辱給打破了。“我又做錯了什麼?”話才出口,她就想起連羿是如何用身體教會了她“不要質疑他、不要讓他重復他的話”,否則他會以為——

  “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嗎?”他冷冷的問。

  “你很生氣吧?”海凝自顧自的在跑步機上跑著。“既然很生氣,為什麼要故作冷漠?”她不理會他眸中的殺人目光。

  不能躲!不能退縮!淩海凝,你如果真的愛他,你就要把真正的他逼出來!別讓他再屈服在惡魔的羽翼下過日子!海凝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堅強。

  “你說什麼?”他的黑眸,危險的瞇起——那神情像極了噬血的魔鬼。“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氣的?你逃走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

  “那就現在算吧。”她害怕得全身顫抖,卻掩飾得很好。“你可以怪我,是我不對,我簽下契約,答應一輩子都是你的人,卻仍然逃跑。”

  鼓起勇氣迎視他愈形暴怒的眼神。“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你不能這樣封閉你自己!不要折磨你自己……那等於是在折磨我!”

  “永遠學不乖的蠢女人!”他怒極了,揪住那搖擺不定的馬尾往外拖。“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大重了!”

  海凝忍著頭皮的刺痛,堅決的不肯出聲求饒,她決心在今天解放他禁錮的靈魂。

  連羿忍著心裏的不捨,堅決的不看她痛苦的小臉,他決心在今天教會她所有的規矩。

  僵持不下的兩人,一路走出了育慈樓,來到一樓慢速電梯的入口處。

  “進去!我會滿足你所有的欲望——打你、罵你,甚至是殺了你!”他推著她,“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面對她的改變,他已經受夠了。“在今夜結束前,你會學到所有身為我連羿的女人該懂的規矩,聽見沒有!”

  她沉默著,不發一語。

  當電梯門合上時,他的怒氣到達了頂點——大手一伸,“唰!”的一聲,他將她彈性布料的上衣撕破。“你的身體很誠實,而且不 嗦——看!它已經直接的坦承,自己有多喜歡我的玩弄!”

  “如果你問我,”她大膽的將手伸向他,為他解開青綠色的手術袍。“我會更大方的承認,我是喜歡你,而且,不只是喜歡而已。”

  連羿為她的表現驚訝,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還是有人給她吃了什麼奇怪的藥!怎麼一個純潔如天使——不,是天真如白癡般的她,會變成這樣?!

  她的手一步步攻城掠地,除盡了連羿全身的衣物,準備佔領他的一切。“你不需要害怕。”

  “該害怕的人,是你!”他反手制止她在他胸前可怕傷疤上的探索。

  熱燙的嘴,毫不憐惜的咬住她的雪白圓球,激起她一陣難忍的呻吟。“啊……羿!”

  ”聽這聲叫喚,他下腹的巨獸倏地抬頭。“不許叫我的名字!”他捏住她的下巴,那純真的眼神,毫不退讓的直視他。

  “為什麼?因為你討厭這個名字嗎?”她掙開他的執握,小手和唇舌一同撫上那不堪入目的醜陋疤痕。“還是你根本痛恨你自己?”

  “不準再說了!”他不顧她是否已準備好要容納他了,暴力的一把扯下她的長褲,露出那光裸的臀瓣。

  瘋狂的,連羿一把抱起她,讓她的大腿夾住他的腰部,二人面對著面、吸吮著彼此,用實際的行動拭去那一度以為即將失去對方的想念和恐懼。

  “我什麼都知道了!”她模模糊糊的說。

  “你說什麼?”

  “愛我!”她懇求著,她懇求在彼此燃燒的熱情中,看到真實的他。“求求你愛我!”

  “如你所願!”連羿一舉進入她,一點遲疑也沒有,瞬間加足馬力的帶給雙方至高無上的喜悅。“就……就像這樣,”她一遍又一遍的愛撫那些帶給他無限痛苦的疤痕。“我們是一體的!我、我們……擁有彼此,過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連羿已經受夠了她的胡言亂語了!煩亂的捂住她多話的嘴。

  可她卻以柔克剛的緊緊環住他的脖子,盡可能的將柔軟的胸部壓向他。

  “忘、忘記所有的痛苦吧……我們重頭來過……你的幸福,由我開始……我、我……我愛你!”這是她的心聲,也是她惟一的希望。

  連羿驚愕得沒有作出立即的反應。

  是的,她確實是愛他的!

  這份感情,不是因為聽了淩燿詳述了他悲慘的人生後,突然萌發的。

  也許,她其實早就愛上他了……從他第一次在沙發上擁抱她之後,她的眼裏,就只看得見這孤獨、狂傲、冰冷,卻又熱情的男人了。

  只是她大過單純,單純得不知道那就是“愛”!

  “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她的壓力已經到達頂點,足以粉身碎骨的激情爆發在這一刻——

  “叮!”電梯門正好打開。尚未滿足的連羿卻突然扯開她,抓起滿地的衣服,板著臉衝了出去。海凝環住赤裸的自己,知道他在抗拒什麼這也難怪,畢竟他已經封閉自己這麼久了,光憑她的三言兩語,就要他放下這麼多年來的所有恩仇,真的太難了!

  能做的,她都做了。

  接下來,只能等連羿自己想通,到底要不要放棄悲痛的過往,接受這份情感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5:24

第九章

    整整五天,連羿沒有再出現在海凝面前,一直等待著他的答復的海凝,為此茶飯不思、無法成眠,現在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而累倒了。

  此時,她仰臥在病床,長長的羽睫覆在她姣美而憂愁的小臉上,沉睡中,她緩緩的露出了一個輕淺,卻動人心魂的笑……

  “我愛你!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連羿低沉的聲音繚繞在她耳邊,好聽的像是夜神的吟唱,酥麻了海凝的心。

  如漫遊在雲端般,海凝感覺自己牽著連羿的大手踏在軟綿綿的雲上,她心滿意足的綻開笑顏,只因為——連羿正對著她笑,那笑,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快樂神情。

  忽然,一個強大的力量拉開她被連羿小心呵護在溫暖手心裏的柔荑。

  她落到了無邊的黑暗裏,感覺自己像是受審的女巫般,被綁在絞架的刑臺上。

  而站在她面前審判她的,竟是換上了一身黑衣的連羿——一個英俊、邪惡而危險的魔鬼。

  “賤人的女兒!”

  “憑你,也配得到我的愛?”

  “太天真了!”

  他喑啞、可怕的聲音,像利刃一樣淩遲著她的身體,痛得她全身蜷縮。

  突然,他沉默了,連羿抬起手,任那長長的黑色衣袖刷過她,一如他正愛憐的輕撫著她臉的觸感。“死吧,死了就輕松了。死了你就幹凈了,就能做我的新娘了……”

  “唔……”病床上的海凝手腳被麻繩緊緊縛在病床上,她困難的發出聲音。

  “乖了,小姑娘。”男子使勁的將手上的羽毛枕頭壓著她的臉,緊密得絕不容半絲空氣跑進她的鼻、口。“死吧,死了就輕松了!死了就幹凈了!”

  奮力掙扎的四肢任粗糙的麻繩磨破了她細嫩的皮膚,海凝在失去意識前,終於喊出那個名字——

  “連……羿……”那個讓她從初識的那一刻起,就將他的一切,牢牢刻印在心裏的男人的名字。“是誰!”雖然還沒完全想通,但一心只想看看她好不好的連羿,一進門就看到這副景象。

  一個戴著帽子和手套、臉上罩著口罩,全身雪白醫師服的高大男子,正使勁全力的拿枕頭壓住海凝的臉。

  分不清是擔憂、害怕、恐懼、捨不得……還是什麼情緒,連羿只來得及認知到一陣怒火攻心,讓他迅速衝向前。

  連羿抬腿就是一個側踢,轉身又一個直衝他後腦門而去的回旋踢,指節突出的龍頭拳毫不留情的擊向他的眼睛、太陽穴、心口……等處,招招置人於死的兇狠。

  聽到聲音後趕到的亞伯斯扔開枕頭,探了探海凝的鼻息和胸口。“阿羿,別打了!海凝沒有呼吸和心跳了!”

  連羿心裏一驚,上盤露出了破綻,挨了男子一拳,連羿正好乘機扯開他的口罩——

  “快啊!”亞伯斯又氣又急的衝上前拉他,連羿只模糊的見男子的臉一眼。“要打,我上就好!”

  “死同性戀,要上去上淩燿吧!”男子衝出陽臺,不顧挑高六樓的高度就往下躍。“哈……連羿,抱著她的屍體復仇吧,我要讓你一輩子活在悔恨裏!”

  連羿沒有將男子的話聽進去,當他回頭看見海凝那張己經缺氧得發紫的臉,他完全愣住了,甚至連CPR都忘了該怎麼做!

  他只是怔怔的瞅著她絕美的小臉,心裏不停的回蕩著一個自他親眼看著母親被逼著跳樓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哭泣聲——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我什麼都可以忘記!我什麼都可以放棄!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已經……我已經孤獨大久了!

  ***********

  一個禮拜過去了,那是一萬零八十分鐘,也就是六十萬四千八百秒,海凝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沒想到,那該死的神秘人不只是用枕頭讓她窒息而已,醫生在急救中才發現,他早已經先在她的左手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看來那人是下定決心,非要殺死海凝不可。

  連羿也是醫生,他知道這情況有多棘手,能做的急救他們都做了,但海凝卻從那天恢復生命跡象起,就陷入完全的昏迷之中。

  就連連羿從美國請來他當年在哈佛醫學院的指導教授,都搖著頭叫他要有心理準備……也許,海凝會就此變成植物人。

  頭一次,他任情感淩駕在他的理智之上,當場對所有人暴出怒吼。“通通給我閉嘴!我不相信!”連羿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一個人守著她就夠了!全都給我滾!”

  完全聽不進任何人勸阻的連羿,已經在她的床邊,不眠不休的守候了整整一個禮拜。

  他不在乎連 集團的營運和淩豐的股價如何,也不在乎戴文他們到底抓到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神秘人沒有,更不會再在乎這一場從頭可笑到最後的復仇遊戲……

  他只求她能醒來。

  “你快醒來吧。”連羿耐著性子,一次又一次的哄著她,小麥色的長指沾著食鹽水,輕抹在她透著淡淡的粉紅色的唇瓣上。“我真的已經不怪戴文和 他們了。”

  “是我不好,我不該偏執的要你一個人,負責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揉揉她不再緋紅的蒼白小臉。“我不該騙你簽下那紙契約,一轉頭,卻把淩豐賤價出售。”

  他無限柔情的拿起戴文從她家帶來的精致象牙梳,聽說是她十八歲生日時,賈捷特地從法國的拍賣會上買來送她的。“我不該玩那種變態遊戲來踐踏你的尊嚴,更不該將你隨便推給其他男人。”他仔細的梳理那如雲的秀發。

  她完全沒有反應。

  連呼吸都是那麼輕、那麼細微,連羿明明就坐在她身邊,可他總是會突然、無來由的擔心起這顆纖弱得不堪一擊的小心臟,會不會在他一眨眼的時候,就停止了跳動……讓海凝永永遠遠的離開了他。

  這個念頭,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份蝕心蝕骨的恐懼,甚至比當年連 折磨他到差點脫水、腎衰竭的那一次還讓他害怕!

  一想到自己在騙她簽下賣身契時說的話——

  “很好,你要記住,是你求我要你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是生是死,都由我決定,聽見沒有?”

  ——他就覺得太可笑了!

  這些狂妄得蹂躪她自尊的話,這些狂妄得輕視上帝的話,真是大可笑了!

  誰是生命的主宰?他連羿何德何能,怎麼可以這麼狂?怎麼可以不把人命看在眼裏?

  這是報應、報應啊!

  ***********

  又一個禮拜過去了,連羿已經習慣靜坐著數時間。

  把七天的時間,換算成一萬零八十分鐘,再分計成六十萬四千八百秒……

  讓沉默陪同他走過這些煎熬。

  午夜時分,他癡癡的坐在她床邊的沙發上,那是她以前常坐的位子。

  滿臉胡渣的俊顏貼近她美麗的臉龐,在她耳鬢間廝磨。“今天是你二十四歲生日,生日快樂。HAPPY  BIRTH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DEAR海凝,HAPPY  BIRTHDAY  TO  YOU!”

  他用令人心碎的魅人低嗓,在她耳邊輕輕吟唱著生日快樂歌,那張教所有女人愛煞的臉龐、如今因悔恨而黯淡、因自責而扭曲。

  “我做錯了,是我的錯,如果真有報應的話,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只要海凝能醒過來,他可以失去他的財富、他的外表、他的身份……他所有的一切。

  “求……求求你醒來吧。”從來沒求過任何人的他,原本以為這一生必定跟這個字眼無緣的。

  誰想得到他,堂堂太陽之子的首腦、連 集團的總裁,連羿,會落得如此卑微求人的下場!

  可,又有誰會想得到自小被所有人唾恨的他,有朝一日會有人肯愛他?

  而被一個惡魔教養得無心又無情的他,竟也會愛上那完美如天使一般的人兒!

  雖然戴文和亞伯斯他們已經動員國內外、黑白兩道的人馬,砸下一億美金收買那個神秘人的命——

  但那人,竟像是變魔術一樣,從六樓這麼高跳下去,不但沒有摔死,還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這一切,連羿都不在乎了,自從海凝出事後,他從沒動過報仇的念頭。

  他只專注著時間是如何一分一秒的消逝,他只專注著撿回了一條小命的海凝,是如何這麼寂靜的、沉默的睡著。

  大的各科名醫說,這是因為她體內還殘留著海洛因的關係:而從各國延聘回來的精神科巨擘和心理學博士說,這是因為她內心對現實環境的失望、抗拒和恐懼,所以不願意醒過來。

  連羿握住海凝軟嫩的小手。“你恨我嗎?你是因為恨我那樣對你,所以不肯醒來嗎?”

  “你可以怪我,是我不好。你起來吧!你起來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你就這麼睡著,到底是想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他將她說過的話,一句一句的刻在心裏。

  她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了。

  連羿急得將耳朵貼附在她柔軟的左胸……沒有、沒有心跳聲了!

  “淩海凝!”他暴吼一聲,開始對她作CPR。“你敢死在我面前看看!我一定會讓淩燿、亞伯斯和戴文,還有所有跟你沾上半點關係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算準時間為她做完人工呼吸後,他繼續為她按摩心室,一下又一下的壓著她纖細的胸腔。“不準死!聽見沒有!你答應過我的,是你求我要你的!”

  顧不得眼眶裏奇異的酸澀,他專注的進行CPR。“你是我的人!是生是死,都由我決定,聽見沒有?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

  當最後一口人工呼吸送進她的嘴裏時,他溫熱、溼鹹的淚水伴隨著他霸道的舌,一起探進她幹燥的小嘴。

  沒有反應,她像是已經下定決心要用永遠的沉默,來抗議他的傷害。

  “看來,你是下定決心放棄生命了。好吧,再聽我說一句,說完我就走。既然你決定要放棄你的生命,放棄跟我在一起,我會去做我該做的事,不會再煩著你。”他的舌頭描繪著她豐美的唇型,突然,狠狠咬了她一口。

  “這是我最後一個不準你死的理由,你不能死……因為,我還沒有跟你說我愛你……”他離開她流出血來的唇,滿意的看見她總算多了一點血色。

  “海凝,我是真的愛你,愛你愛得足以忘記所有的恩仇榮辱。”他任淚水打落在她的臉上,將這一生惟一的一份愛說出口。

  “我以為我找到了天使了,不,該說是天使找到了我……那個天使,就是你,海凝,你是我重新開始的惟一希望,只有你的愛可以讓我忘記過去所受過的痛。”

  “你知道我有多久沒做惡夢了嗎?”他笑了,淒楚的俊顏流動著動人的情感。“從我真正抱了你之後開始……也許,我早就愛上你了,我只是愚昧得不知道那就是‘愛’……我們、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

  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起的!絞架上的海凝聽到這句熟悉的宣言,感覺到頭上的黑布被拿開了,她又回到了光亮的天堂,她又重新感覺到自己牽著連羿的大手,踏在軟綿綿的雲上。

  緩緩的、慢慢的,一個心滿意足的燦爛笑顏,綻開在她的唇邊。她睜開眼,眨了眨長長的睫扇……笑容卻突然凍結在臉上,柳眉也輕輕的皺起。

  因為——連羿正對著她哭泣,那悲傷的、痛苦的神情,是她不敢也不能想像的。

  連羿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已經清醒了,口裏還在重復著他再說一句就走,結果話匣子一開,嘴巴卻怎麼也停不了了!

  連羿一直叨叨絮絮的說著——他有多愛多愛她、她再不醒來他就要如何又如何的對待誰誰誰……

  海凝聽了老半天,終於搞懂他是在擔憂她的昏迷不醒。她的小手,極輕極輕的像一片鴻毛般落在他兀自傷心的俊臉上,心疼的擦去那一滴滴比黃金更珍貴的男兒淚。

  “羿……別哭……別……”她勉強的開口,感覺到唇上的痛,同時聽見自己的聲音竟粗啞得像是被人踩在腳底的枯葉。

  連羿突然停止了呼吸,那眼眶泛溼的冷酷黑眸,毫無防備的注視著那一雙溫柔得笑彎了的眼睛。

  “海凝?”他像個如獲至寶的孩子般,不敢置信的輕碰她的臉,倣佛當她是玻璃做的,擔心她一碰就碎。

  “海凝!”他的嘴巴和大腦斷了一切連係,腦子裏的千回百轉,既想罵她又想愛她的話,全部因為主機斷線,現在收不到訊號。

  “……海凝?!”他無法相信世上真有奇跡,竟讓他親眼看見天使重新降臨人間。

  她絕美的笑容讓他看傻了眼。“羿……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那聲音明明難聽得要命,連羿卻感動得像是聽到天籟一般。

  “我也絕對、絕對不會再放你離開的!”連羿終於回復正常,一開口就是獨斷獨行。

  “你在笑什麼?”他不滿的皺起眉頭,忘了俊挺的鼻下還掛著羞羞臉的鼻涕。

  “笑你總是這麼兇巴巴的,”她伸手為他拭去。“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受得了你!”

  “羅嗦的女人。”他俯身吻住她多話的小嘴,深深的,吻進她的心、她的靈魂。

  “沒耐性的男人。”海凝同樣專注的回吻他,激狂的舌間不斷探向裏處,決心吻去他所有的擔心和憂愁。

  “不準你再這麼嚇我!”他忽然離開她,又用那莫測高深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心慌。“聽見沒有!否則我馬上——”

  “馬上流鼻涕、流眼淚的求我醒過來嗎?”有了剛剛那一吻的滋潤,她的笑聲像三月的舂風吹過銀鈴發出的聲響,甜蜜蜜的蕩進他不再冰冷的心裏。

  “你這女人真是永遠都學不乖!海凝——”他驚訝自己叫她美麗的名字,竟叫得如此順口。“我、我要……”他掏掏口袋,摸到了沉甸甸的錦絨小盒。

  在這一瞬間,他卻又莫名其妙的猶豫了起來——

  以為他還在為她的身體擔心,海凝的小手輕撫著他的一頭亂發。“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好愛你,你知道嗎?我不捨得讓你為我傷心、難過的。”

  連羿安靜的沉醉在她無比認真的眼眸裏,無聲勝有聲的兩人,交換著比婚約更隆重的誓言。

  “我們結婚吧,海凝。”他誠心的掏出閃亮傲人的大鑽戒,帥氣十足的送到她面前。

  “這麼輕松?沒有痛哭失聲的下跪、和甜言蜜語的情話?”她嘟起嘴,佯裝還在遲疑中。

  “你——”連羿瞪大眼,一臉的火氣。

  “好吧,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就免去那些老把戲吧。不過……”她甜甜的聲音,拖得長長的。“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連羿沒有耐性的抓過她的手,把這該死的戒指套進她織美的手指上。

  她撒著嬌,溫柔得像只小貓。“別問嘛,好不好?”突地,“你不要問,我們就來做‘愛做的事’,好不好嘛?”

  “少羅嗦!”他壓上她柔軟的嬌軀,大意的忽略她狡黠的神情。“是想求我趕快滿足你吧!”

  “嗯……羿,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唷……”她助紂為虐的幫他脫下彼此累贅的衣物。

  “那人家就當你答應我 ……啊,別咬嘛!會痛……你溫柔一點嘛……”滿室春吟,難掩這一對有情人苦盡甘來的好心情。

  那大大助長他男性雄風的吟哦,讓連羿只顧著品昧這睽違已久,色、香、味俱全的美好女體,哪裏還顧得了她嘟嘟嚷嚷的小嘴,到底在說些什麼。

  窗外,風寒露重、夜色正濃,相信這一對破涕為笑的有情人兒,一定可以一直這麼恩恩愛愛的相偎取暖下去——

  直到永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06:01

尾聲

    愛情,溫暖了早春的寒意。

  連羿和海凝的婚禮,選在陽明山綻滿了嬌春嫩櫻的美麗四月舉行。

  今天,連家大宅裏處處洋溢著幸福的氣息,為數不多的賓客們都是男女主角的至親好友,但他們在見到男女主角步下主位,一一向大家舉杯敬酒時,卻不約而同的——四處逃竄!

  只有戴文一個人敢迎向前去。

  “恭喜您,連總。”戴文誠摯的道賀,眸中可疑的閃光柔和了他平時冰冷如雕像的深刻五官。“謝謝您,夫人,謝謝您帶給連總快樂。”

  “不,我才要謝謝你,戴文,謝謝你這些年來陪在羿的身邊。”她真心的說,想要上前擁抱他的身子,卻被連羿鎖在身旁。

  “除了對我,別把你熱情浪費在別人身上。”連羿瞪著她,眼裏有著不容抗辯的深意。“就算是我視作親兄弟的戴文也不可以!”

  “連總……”戴文在連羿拍擊他的肩頭時,哽咽著別開微紅的俊臉。

  “這些年,辛苦你了!”連羿摸摸戴文的頭,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樣,時光似乎回到了他和淩燿小時候般。“自己找時間放個長假吧,什麼時候交個女朋友?還是……你跟金他們一樣,比較喜歡男——”

  “羿!”海凝拉他一把,瞧連羿把戴文嚇得直搖頭!

  “我只是在關心他。”連羿笑了,很淺很淺的笑容,卻足以迷倒眾生。

  “那我……我先退下了。”戴文心驚膽戰的退離連羿的視線,才大大的吁了一口氣。

  雖然戴文很希望看到連羿擺脫過去的包袱,但他最近老是覺得改變後的連羿……似乎變得更可怕了!

  連羿這麼說,是不是打算用“男男”來處罰他的“辦事不力”和“後知後覺”呢?

  因為,一直到連羿和海凝開開心心的宣布他們的喜訊後,戴文才將為什麼陽光之子們動員了國內外、黑白兩道的人馬,還砸下一億美金天價終極追殺令,收買那神秘人的命,卻一事無成的原因告訴他。

  這整件事——不過是一場“遊戲”!

  而主謀者,竟然就是這些跟連羿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的確,世上也唯有這些傑出得“幾乎”跟連羿一樣完美,但在外貌和才智上,絕對還差他那麼一咪咪的好友們,才想得出這天衣無縫的姦計,能夠騙得這兩人如此失身又失心!

  據同樣被蒙在鼓裏、當時還憂心忡忡得差點發瘋的戴文向連羿透露,陽光之子們中只有淩燿跟他們一樣,是完全的受害人。

  其他人,不是熱情提供資金的幫兇、就是在幕後推動整件事的謀策者!

  他們先是威逼利誘炱大醫院的所有醫護人員一起來演這出戲,再把當初連羿拿來對付淩燿那一套,用在他可愛的小妻子身上——聽說這一點,正是出於亞伯斯任性的要求。

  為求逼真,他們還特地情商連續拿下三年世界武術冠軍的德倫,假扮成神秘人跟連羿過招……連羿就說嘛,那天他抓下神秘人的口罩時,明明就看見了亮黃色的——“M&M巧克力面具”!

  可惡的德倫!幹這種蠢事,就是為了掩住他那頭可笑、毫無品味的金發!

  當時連羿真以為自己是被海凝給逼瘋了,所以,每當戴文和亞伯斯他們問起那天一閃而逝的“照面”時,連羿總推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真相大白了,他們這會兒全都躲得躲、逃得逃!!生怕連羿真的“變臉”——只剩下眼前的這對活寶。

  “我是想……兄弟之間,不該有秘密嘛,”亞伯斯頂著二顆熊貓眼討饒的賠笑著。“我沒有向他們隱瞞我們的事,當然也不可能坐視不理你和海凝這樣互相傷害……”他在淩燿冰冷的眼光下,愈說愈小聲。

  “少講得這麼冠冕堂皇!”淩燿冷嗤一聲。“總之,就是你這個家米,為了避免自己遭人非議,非要搞件大事出來模糊焦點—對吧!”

  他甩開亞伯斯的手。“然後那群不湊熱鬧就渾身不對勁的‘好兄弟們’,就開開心心的設計、耍弄我們!”

  整件事裏最苦命的二位主角都沒開口,只見火氣不小的淩燿頻頻發飆。吼完了亞伯斯!淩燿一拐一拐的轉身離去——看起來,他們兩人的愛情故事,離畫上幸福美滿的句點,似乎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

  “ ,別走啊!”亞伯斯可憐兮兮的追隨他身上還帶著傷的俊美愛人離去。“我下次不敢了啦……”

  “愚蠢!”連羿滿臉寒霜的睥睨他們幼稚的打情罵俏,要他當著別人的面這麼做?等下輩子吧!

  “羿……”她低胸的新娘禮服,大方的將她的驕傲呈現在他熱烈的目光裏。“不要生大家的氣了嘛!你答應過人家的,不是嗎?”

  她甜甜一笑,連羿眼光不覺放柔許多。

  “哥哥都不氣大家了,”她回過頭,看向整個遊戲裏倒數第二倒霉的男豬角。“那場車禍他根本不知情,沒想到結果那麼嚴重,差點要了他的命呢!”

  “不是差點要了他的命。”連羿瞥見淩燿一臉憤怒的別開臉,根本不理那始作俑者——本來要破壞油管漏光油,讓車子不能跑就好,他卻偏要自作聰明、剪斷煞車線的豬頭——亞伯斯。“是差點斷了他的命根子——”

  “所以 ,你看人家是不是比你修一百萬倍?”她的小手,軟呼呼的握在他巨大而粗糙的掌心裏,甜蜜的溫熱直達他的心底。“而且……要不是因為大家,我怎麼會知道你這個邪惡、狂傲、冷血、無情的大魔頭,是真心愛我的?”

  “算了,就依你吧。”看來大家猜測的果然沒錯,在這世上,惟一能降服連羿這個惡魔的,就只有他美麗又天真的小妻子了。

  連羿嘆了口氣,他早知道一直放任這小妮子的甜言蜜語,有朝一日,定會將他這鋼鐵男子化為繞指柔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會來得這麼快?!也許,在愛戀的路上,當你得到些什麼,就注定要失去些什麼……但是,只要你認為值得,老實說,又有何不可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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