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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心]暴君的新娘(新娘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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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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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9-11 00: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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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心]暴君的新娘(新娘之三)[全文完]
暴君的新娘
【新娘之三】作者:岑心
衛炘——生來便是“完美”代名詞。
俊如神抵的他擁有一切,獨缺耐心和同情心!
披著文明、道德的虛偽外衣,
他必須仔細隱匿心中那噬血的邪惡本性,
直到這場喚醒了他心中魔物的愚昧陰謀,
暴君,重生了!
他絕不會放過這群妄想操控他的賤人,
當然更饒不了他“摯愛的老婆”——莫海依!
他們喚她“黑寡婦”,一個受了詛咒的不祥女子。
為了家族秘密,海依被迫在二十三歲前生下繼承人,
而一切的毀滅,也由這個致命的錯誤開始——
衛炘,一個無辜被抓來“充數”的逮捕的新郎、
甚至被迫在婚禮開始前,“借種”予她……
當他絕情的報復行動展開時,
她才明白自己惹上了怎樣的大麻煩!
這一生,她是否再也逃不開這個暴君的摧殘?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18:14
楔子
上帝用七天創造世界,暴君卻只用了二十四個小時,便摧毀了莫海依的人生。
悲劇已經過去半年了,但殘酷的事實似永遠也醒不過來的惡夢,那一幕幕尖叫、哀號、鮮血淋漓、火舌吞沒滿屋屍體的可怕畫面,每日每夜的在她的夢裏重演,再一次地驚醒了床鋪上蜷縮成一團的小小人兒。
“求求你!不要殺我……”
“救救我啊,小姐……”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們是無辜的啊!”
“犯錯的是小姐,為什麼要殺我們抵罪?!”
是啊,為什麼犯錯的我不死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啊!
那張天使般純美的小臉因為無限的恐懼而扭曲,她啞著聲哭喊著。濃密而長卷的羽睫突然打開來,一雙水燦大眼已經染上了淚光。
她不住的喘息,蒼白著一張小臉,掙扎了老半天,才讓她渾身發抖、四肢僵硬的虛弱身體坐直。
下意識的撫撫肚腹,她撇過頭,看向鄰床的位置,卻是空無一人。
“蓓蓓?”想不到向來嗜睡的好友今天竟起得比她更早。
“蓓蓓,你在不在?”她邊起身著裝邊問著,簡單的白衣白裙,這是好心收留她們的修女唯一能提供的衣服。
找遍了不到五坪的鬥室,還是看不到好友。海依皺著眉,再次想到那血流成河的一夜。
“不會的!不可能,沒有人知道我們逃到這裏來了。”她猛地搖搖頭,安慰自己。“蓓蓓可能只是出去透透氣吧?”
海依抬首看向窗外,淡藍色的天幕亮起,厚重的雲間分射出璀璨的金色曙光,滿天的美景,像是在宣告著今天的好天氣。
她輕輕逸出一句。“天……似乎要亮了……”
可,她的世界,還有清白、光明的一天嗎?
一想到家裏無辜的十二條人命,全是因為自己犯了錯、激怒了暴君而死……她的心緒便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幹等了半小時,海依終於決定放棄呆坐在房裏擔心,她決定到教堂禱告,以平撫心裏逐漸擴大的不安。
破曉的陽光穿入木窗內,照射在八裏山間這所環境清幽的小教堂。
清晨時分,還不到彌撒時間,修女們各自忙著灑掃庭園、準備早餐的例行工作,因此,偌大的教堂裏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
一身素白的海依恭敬的跪著,那張紅嫩的櫻唇不住地對著神聖的聖母像喃喃禱告。嬌小的個子,卻擁有一頭黑瀑般的及腰長發,那烏黑的青絲在陽光的洗禮下,泛出潤澤的光輝,使甜美、可人的她看起來,更像個純真的天使。
“仁慈的上帝,懇求您赦免我的罪……”她閉著眼睛,卷而長的羽睫輕合著,一雙柔荑交握在胸前,嗓音輕柔悅耳,語氣卻十分哀慟。“懇求您原諒我……害死了我的丈夫……”
“那件事”之後,海依每天都在為自己的罪愆懺悔,可是她……她真的不是有心要激怒暴君的。
很可笑不是?因為愛他、因為要保護他,所以不得不傷害他!
海依明白他不原諒自己的理由,因為她跟他一樣,不能原諒自己。
自從遇上了他,海依沒有一天忘記過這個讓自己用一生記憶的男子,她真的、真的好愛他啊……
愛得,足以殺死他!
“聖經上說,生命的價值不在於長短,每一個生命在人世間都有各自的使命……空中的飛鳥、地上的百合、朝生暮死的蜉蝣、一生僅盛開一次的曇花,它們的生命短促,卻活得比人更沒有煩惱,因為它們從沒忘記您所賦予的使命……”
“只有人,自原祖父母犯了原罪後,已把使命忘記得一幹二凈,需要不斷尋求,才能尋回失去的自我……”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才又開口。“海依相信,您對命運的安排,一定自有原因。於是,我和他自茫茫人海裏相遇了;於是,我義無反顧的戀上了他了;於是,我才會殺……殺了他……”
“原來你對我下毒手,背後還有這麼神聖的原因?”毫無預警的,海依的耳畔響起了嚴厲、邪惡的聲音。
她的背脊倏地竄過一陣冷意,她清楚的知道,暴君——就在她身後!
她不需要回頭,腦子裏就已浮現出他那張邪美的俊臉,而那雙懾人心魂的淡褐色眸子,現在肯定燃燒著熊熊大火。
“兇殘的陰影仍深植在我的靈魂深處。永遠……永遠都不要激怒我,知道嗎?”她想起了他早就警告過她的話!
報應……終於到了。
暴君無情的利刃反復戳刺著她柔軟的身體,海依感到鮮紅、溼熱的血液奔流出她的身體,她沒有哭泣、沒有抵抗、沒有求饒。
惹惱了暴君,只有用命來償。
當致命的痛楚攫獲她所有的知覺時,海依喊出了她深愛的男人的名字。“衛炘,我真的愛你……”她的語氣溫柔的像個天使。
在陷入完全的昏迷前,海依重新想起了衛炘是如何走進她不幸的生命裏,而她,又是如何親手將這份一生一次的愛戀毀棄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18:48
第一章
午夜前,月色清亮,柔柔的映照著世間的一切美好與醜惡。
一輛白色 550 Maranello的FERRARI敞篷跑車,如雪白天馬飛馳在漆黑的陽明山間,倣如野獸低咆的引擎聲響徹岑寂的山路。
初夏夜晚的涼風襲人、再加上跑車狂奔的疾速,駕車男子烏黑的濃密發絲就像是洗發精廣告般閃閃發亮的飛揚著,那張令人著迷的俊臉,因而完整的顯露了出來——無疑的,那是一張天賜的臉,一張俊美到邪魅的臉!
瓷白的無瑕肌膚,足以教全世界的女人自慚形穢;一雙濃黑有型的眉,勾著冷傲的弧度;挺直的鼻梁,是上帝精雕下的傑作;沒有半點笑意的性感薄唇,張合皆是挑逗。
如此細致的五官,不禁令人驚嘆造物者的巧奪天工!
然而,最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則是那一雙狹長的淡褐色瞳眸,若你仔細瞧的話,便會發現其中隱隱閃現的銀色光芒——時時帶著奇異且犀利的眼光注視著一切,輕易讓人恐懼。
現在,這對眸子裏,還燃燒著仍未止息的怒焰。
“廢物!”心情顯然不佳的衛炘,一開口就是咒罵。“一群愚蠢又無能的廢物!”
怒氣衝衝的衛炘剛自亞洲選美大會的會場離開,這場五年一度、被外界譽為美容界奧運盛會的選美活動,這一次破天荒的選在臺灣.臺北舉行,其主辦單位正是世界知名的美容機構——“皇朝”。
挾著雄厚的財勢背景,“皇朝”誓言顯耀這場盛宴,它,將在世人的汪目下,風光喧騰三十天。
每一日,都將由來自全球各地的新聞媒體,以SNG連線報導選美賽事的最新發展。“皇朝”也將二十四小時無限量提供美食、美酒、美女。
他要借這紙醉金迷、極盡奢華的三十天,向全世界宣告臺灣這頭經濟雄獅的實力,更要向世人揭示臺灣這座小島的墮落和沉淪。
臺灣——這塊孕育了他生命的土地,同時也是驅逐了他、改變了他一生的罪惡淵藪。
他這次回來,就是要叫當初棄他、選擇了衛爾斯為繼承人的“父親”,以及冷酷、無情的衛家人知道,他們當年究竟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
所以,他才用“衛炘”這個禁忌的名字出現在臺灣。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只是陽光之子的一員、皇朝的總裁,創造愛與美的“美神”。還是縱橫歐陸、人見人怕的軍火巨子,專司戰爭和毀滅的“暴君”衛納斯.夏德納。
更是臺灣地位最崇高的政界名人衛於戚的私生子,衛炘。
衛炘就是聽說了衛欽即將參加臺灣年底的總統大選,他才費盡心力做了這麼多事,一切都是為了讓那個姓衛的老頭難堪!
若不是這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當年狠心的玩弄母親讓她懷孕、又遺棄了他們母子,他不會變成今日這人見人怕、人見人恨、噬血噬殺的怪物——“暴君”。
開辦“皇朝”,最初只是為了討母親的歡心,沒想到這些女人的玩意兒,不只為他賺進了大把鈔票,甚至讓他以此贏得“Venus”美神的稱譽,但衛炘一點也不滿意,他甚至憎恨自己的成就——
他一心以為,實現了向來愛美的母親年輕時的夢想,她就會走出過去的陰影,開始另一段人生。
但她沒有,終其一生,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慟世界裏,視他如無物。甚至到了抑鬱而終的最後一刻,她的心神腦海仍只是記掛著衛欽那個無情種,而將自己十多年來的所有努力,當作空白!
當母親在咽下最一口氣前,仍不忘為那個老混蛋求情時,他就明白了。
他更真正正的了解到——自始至終,母親都不曾真正愛過他。
所以,衛欽該死!但是,他不會讓這個老混蛋死得那麼容易,他要奪去老頭最重視的名利地位!
一旦衛欽拋妻棄子的醜聞被公諸於世,他也別想在政界混下去了。
衛欽必須為自己當年的愚舉付出代價,衛炘很清楚這個老家夥最在乎的,莫過於奮鬥了一輩子才博來的名聲和地位,讓他在一夕間身敗名裂,比起直接要了他那條閻王都懶得收的爛命,似乎是個更好的選擇!
可,誰想得到,今天下午的一通電話,卻將他的努力化為泡影——
“衛納斯?”那張向來戲謔的俊臉,顯映在視訊電話的另一方卻是表情凝重。“爸很想見你一面,在參加袁誫的PARTY前,回家一趟吧。”
以一個混血的雜種來說,除了他自己,能擁有這麼完美五官的人,這世上大概也只剩他那個風流成性“大哥”,衛爾斯了。
“家?”衛炘冷哼,怒目灼灼的瞪視著畫質清晰得該死的視訊電話螢幕。“你是說遍布歐陸各國的夏德納家族嗎?我會回去,等我把手邊的事辦完。至於‘爸’?我的生命裏沒有這號人物,從來沒有。”
“衛納斯,爸他……時間不多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他嗎?他當年也是不得已才會——”衛炘淡淡的一瞥,令他心底暗暗的打了個寒顫。
衛炘開口,語氣冰冷得沒有半點溫度。“我不聽這些屁話。你這從沒吃過苦、受過難的大少爺,不過比我早出生一小時,就安安穩穩的繼承了一切,你究竟有什麼資格要我可憐、同情任何人?!”
“你好了吧!只不過睡了幾個洋妞、喝了幾年洋墨水,就變得這麼番啦?”衛爾斯低啐。“你明知道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也是受害者,不要把你的委屈怪到我頭上!爸是肺癌末期,真的快掛了,不信的話,你問連羿!”
“那又怎麼樣?你們衛家當年既然決定省了我這份奶粉錢,今天就別妄想我會出他的喪葬費!”那是絕對鄙夷的眼色,獨屬於宰治一切的君王所有。“我知道你了不起,不只帶領了夏德納家族東山再起、在歐洲擁有半壁江山,那遍布全球各大城市的‘皇朝’更是每天日進鬥金,你的確是成功了,這個成就完完全全是靠你自己努力掙來的,我們不配、也根本從沒想過要分享你的榮耀。”
“但你到底也是爸的兒子,不要這麼殘忍,不要把你在商場上殺人不眨眼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親人的身上!難道你真的要他沒兒子送終——”察覺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衛爾斯不自然的住口不語,只是用一張有幾分相似的俊顏盯著衛炘看。
“沒話說了?也好,你已經浪費我夠多時間了。”衛炘作勢要切斷通訊,衛爾斯又急急開口。
“你今晚到底來不來?爸在炱大醫院——”
“告訴袁誫,今晚他的婚禮我一定到。”他伸起手,冷傲的王者氣勢登時令衛爾斯靜默。“至於我和老頭的事……你少管。該討回來的,我一樣也不會漏掉。同樣是陽光之子的你應該很清楚,我要的是以眼還眼。”
在他平靜的掛上電話前,他滿意的在衛爾斯那雙奇異的銀灰色眸子裏看到無言以對的無奈。
可是一轉過頭面對下屬們,他卻大發脾氣,胸腔裏凈是無處宣洩的怒火。“你們這群廢物,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沒查出來?!”老頭要是死了,這出戲導演得再好都沒意義了。
“立刻徹查各級相關單位,明天上班前將所有負責調查衛家資料的失職名單交來。還有,把資料部和秘調組的全部革職!不完美的,就是廢物,一個都不準留!”
他的命令簡短強硬,嚴肅的氣氛緊壓著每位各部門的高階長官。
在“暴君”的手下做事,你就必須承受他絕對獨裁、絕對強人的企業經營導向,衛炘若不是靠這一點,也不可能以一個混血兒的外來者身份,統合了整個夏德納家族,甚至成為歐陸最聲名狼藉、最殘暴的軍火販子。
直到這一刻,衛炘仍無法平靜心中的怨怒,他的胸腔裏仍熊熊焚燒著滿滿的……殺意。唯一阻止他大開殺戒的,是年前過世的母親與他最後的對話,她的乞求時時刻刻縈回在衛炘的心神腦海。
“炘……做回你自己吧……”衛炘至今仍記得母親在病床上的模樣,長年臥病的母親那張慘遭病魔折磨的容顏,仍是那麼美麗,絲毫沒有半百婦人的老態。“不要再讓你的雙手沾染鮮血了……不要再殺人……”
“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的錯……當年為了逃避現實,自私的帶你回家……回到這個人間地獄,”看著痛恨戰爭的愛子,一步步成為縱橫歐陸的軍火商,她親眼見證了天使是如何褪去純白羽翼,成為噬血暴君。“才會讓善良的你被夏德納家族教養成這樣……”
可她的軟弱,卻讓她選擇沉浸在過去,沉浸在自己不配擁有的愛情裏,這些年來,她從未對愛子伸出援手,只是任著他不斷的沉淪、再沉淪,終至無可挽回……
“別說了,媽媽。”他的表情冷淡,大手擦拭著母親額際的冷汗,知道眼神逐漸潰散的她意識已經不清,她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流失。
“我就是我,你很清楚。戰爭,哪有不死人、不流血的?我賣的是軍火武器、做的是人命的買賣,殺人又算得了什麼。要怪就怪我的身體裏,為什麼要流著那個男人的卑劣血液,讓我天生就這麼殘暴無仁。”
“果然……你還在恨他,你從沒忘記過他。孩子,答應媽媽,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你報復他,不會得到什麼快樂的,你只會一再的傷害自己……同時也傷害愛你的人……答應媽媽,別,不然我不能安心的閉上眼睛……”
見衛炘遲遲不語,她流下了最後的眼淚,感覺死神的到來。“求求你答應媽媽吧……媽媽放不下你……放不下……我可憐的孩子啊!”
衛炘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無情的面對任何人的死亡,包括生養他的母親,直到他看見自己顫抖得不像話的雙手。
“你在要求一件不可能的事,媽媽。”衛炘苦澀的開口,他很想答應母親所有的要求,只是他……再也記不得什麼才是“自己”了。“我忘不了。中國人說:‘虎毒不食子’,可是他卻狠得下心拋妻棄子,任我們流落他鄉、自生自滅,我沒有寬赦他的理由。”
“那至少……你至少可以答應我,不要再殺人了……答應媽媽,不要對無辜的人下手……為什麼你們這對同樣讓我又愛又憐的父子,一定要互相折磨呢……”
等不及衛炘的回答,她已經閉上了雙眼,眼角的淚珠點綴著她美麗的容顏,就像是當年孑然一身的她,帶著年僅十一歲的衛炘離開她最愛的男人時,一樣的不捨、一樣的無奈。
為了母親的遺願,衛炘終究是壓抑下了噬殺的衝動。但,一想到衛欽可能用死,永遠的逃避他的報復……
“該死的衛家人、該死的衛欽!”他的車速不曾稍減,大手旋轉著皮質方向盤,將車頭掉轉向炱大醫院的方向。“這一次,你別想這麼輕易的甩掉我!”
怒火熊燃中,他不曾注意到車後跟隨過近的黑頭轎車,在閃避不及的危急中,竟這麼筆直的撞上了他的白色FERRARI。
夜深了,人卻未靜,許多人一天的生活,現在才要開始。
而,許多人的人生,也由這一刻發生遽變……
* * *
“求求您,仁慈的天父,請您傾聽我的祈求……”嬌柔悅耳的嗓音,輕輕響在寂靜的夜。
“請……”海依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
“賜給我一個男人。”
微弱的燭火搖曳在這間華美的娃娃屋裏,將穿著一身新娘禮服、跪在床邊禱告的莫海依纖美的身影,映照得倣似風一吹就會倒下那般瘦削。
十五分鐘後,午夜零點時分海依就要結婚了。
正確來講,這是海依的第十次婚禮。
諷刺的是,她的新郎總是缺席。
大家都知道——莫海依是個受了邪惡詛咒、極其不幸的女人。
她,克死了她的前九任未婚夫!
那九個可憐的男人,以各式駭人的死法,喪命於婚禮當天——從她十八歲的第一場婚禮,到二十二歲的第九場,沒有一個人活著和她完婚。
所以人們喚她“黑寡婦”——她就像是包著糖衣的穿腸毒藥,沾上了,只有死路一條!
光看外表,你絕對無法想像這個蜜糖般甜美誘人、溫馴羞澀、惹人憐愛,還帶點少女嬌憨氣質的可人兒,名聲竟是如此不堪。
在她前九次挑選結婚對象時,那些不怕死的男人們前僕後繼的拜倒在她的裙下,一則為了她傾國傾城的美貌,二是為了富可敵國的莫家所開出的優渥條件:只要能讓莫海依生下健康的繼承人,就可以獲得莫家一半的家產。
這絕對是一筆惡魔交易,但,願者上勾,誰也沒有強迫誰。
只是,當第九個未婚夫在婚禮當天被人發現他肚破腸流的橫屍街頭時,再多的金錢、再極致的美色,也誘惑不了人了。
莫家這次可是花了好大一筆錢,才買到這個身體健康、經醫師證明生殖能力極強的猛男。
但,五分鐘前,老管家的獨生女,也是她唯一的好友——蓓蓓,才爬窗上來告訴她這個殘酷的消息。
“老爹說,我們的禮車剛剛在山路上和人家撞車了!真邪門!全車人都沒事,就只有那個買來的新郎當場暴斃了!糟了啦,海依,你這次又結不成婚了!”
在瞧見喪氣的海依垂頭不語時,蓓蓓急忙又開口。
“你可別哭啊!先、先讓我飆車下山去看看現場的情況再說啦!再不濟……再不濟我就把老爹借給你頂著用先!你可別看他是個幹巴巴的瘦老頭唷,我老爹在附近歐巴桑的眼裏,可算是‘風韻猶存’、‘我見猶憐’的新老好男人咧!”
蓓蓓傻氣的話微微逗笑了海依,海依輕輕搖了搖頭。“不要為我費心了……反正,我也習慣了……‘她’說的對,是我……是我不好,我根本不該活著……我不配活著。”
“胡說八道!”蓓蓓氣得用力拍打窗子外的鐵欄桿。“你別再胡思亂想了,我下山去看看!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帶一個新郎回來的!乖乖的,我馬上回來!”
說完,蓓蓓完全不顧海依的阻止就跑開了,只留下失神苦笑的海依,她已經麻木到不知自己該對這種悲劇有什麼反應了。
那些結婚對象,都由“她”代海依決定。
海依連那些可憐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何來的感情!不過,一想到這些人的殞命,或許真的跟自己有關……海依的情緒不禁沉重了起來。
海依每一場失敗的婚禮,都為她創造更新的話題,她的謠言愈傳愈多——莫海依,儼然已經成了上流社會的恥辱和笑話。
有關於“黑寡婦”可悲的笑話,或許今天又要再添一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19:31
第二章
“天父啊,請您在‘她’發現這件事之前,賜給我一個男人。”海依誠心祈求著。
房間裏空氣溼悶,因為所有的窗子都被鐵欄和木條封死了,而那扇配備齊全、擁有十道大大小小精制鎖的門,只能由外打開。
這些滴水不露的“防護”,不在保護她不受侵害,而是要確保她無法逃脫。
其實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自從四年前父親意外墜樓過世後,海依就認命了——她不會逃,也不可能逃。
心都死了……還能逃到哪去呢?
既然連“她”都這樣對自己了,海依相信自己這一生,再也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了。
“我不在意他的身份、外貌、學歷、家世背景。”那頭烏亮、層次分明的長直發塞在小巧精致的耳後,突顯出她蜜桃般粉嫩的雙頰,與那一雙水霧迷濛的大眼主同。
“也不論他是健康、殘疾、富有或貧困。”她那張性感、豐美的櫻唇,不似平時挺翹成誘人的弧度,而是緊抿成一直線,洩露出此刻內心的情緒。
額前的薄汗順著她美麗的五官線條向下滑落,由飽滿光潔的額際淌過耳鬢,最後墜落在地——就像這四年來,自她眸中落下的無數的淚一樣。
“更不會奢求他愛我、憐我、寵我……”她喃念著,為了自己的“饑不擇食”感到一絲絲的羞愧。
“只要他是個男人。”海依謙卑的吐出唯一—的要求。“只要他能讓我生下孩子……”
光聽這樣荒唐的“求偶條件”,你實在很難想像這個喃喃自語的女孩,身上竟係有臺灣紡織大戶莫家的億萬繼承權。
突然。“碰——碰!”
遙遠的另一片天空傳來爆破似的聲響,下一秒,璀璨的光採立即耀亮了夜色,可是海依沒有時間和心情欣賞那美麗的煙火,因為“她”來了!
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噠噠噠”聲,驚懾得海依睜開濃黑、卷長的羽睫,水汪汪的大眼睛恐懼的移向門邊。
果然是“她”!
“她”知道了?!
“你這個黑寡婦!掃把星!”傃紅的指尖像帶著極大的恨意,猛然揪住躲避不及的海依那頭美麗的長髻發撞向床鋪。
隨即而來的攻擊像閃電一樣迅捷,“啪!”狠狠的巴掌聲帶來效果十足的反應——嬌弱的海依倒臥在床邊,桃靨腫痛、櫻唇邊緩緩流淌出鮮紅色的血液。
“你就這麼神通廣大是不是?”“她”開口,聲音中充滿嫌惡。“這次對方連人都還沒進教堂就被你克死了!”
“我早說過這次是你這輩子最後的機會!再不成功,我會讓你確確實實的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你竟然還敢給我搞這一招?”“她”手腳並用的淩虐海依,更不斷用些可怕的字眼傷害這個可憐的女孩。
“不……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過!”
“還敢頂嘴?”“她”馬上又一個巴掌將囁嚅的海依打趴,絲毫不懂得手下留情。“你明明知道你必須在明年的生日前生下孩子的!”
一想到那個砸了自己一大筆錢買來的新郎,竟然又出“意外”了?!“她”氣憤的用力擰捏著海依紅腫的粉頰。
“不準看我!你這個死樣子,就跟你那個老姦巨滑的老頭同一個德性,我愈看愈有氣!要不是他在遺囑裏給我玩陰的,凍結了所有遺產,你以為我會在乎你結不結得成婚?能不能獲得終身幸福?”
“她”痛恨那雙水燦明眸裏的純真,像極了那個該死的女人……那個明明早就下了地獄,卻仍每日每夜折磨著“她”的女人!
“呸!我不過是要讓一個男人名正言順的搞大你的肚子!現在,我已經沒時間再管你莫家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了,你別以為那個男的死了,你就不用嫁了!”
“她”像對待垃圾般,用力的踩踏海依柔美的身體,尤其是小腹的部位。“我已經聯絡醫生過來,就算那個男人真的死了,只要假造一張死亡證明,你還是得乖乖給我進教堂!然後,我會直接把男人扔上你的床,直到……你懷上孩子為止!”
黑暗中,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那雙放大的瞳眸裏,映出詭異精光——血腥的紅色。
當“她”又要對海依動手時,角落裏傳來一陣陣像似惡魔咆哮的聲音。 “呼……怫怫!”
兇猛的巨獸撲了上來,咬牙切齒的模樣十分駭人。
眼看它就要欺上“她”時,海依忍著身體上的痛楚護在“她”身前。
“完美——不可以!”海依感覺得到嘴角一陣撕裂的痛。“完美,不可以對媽媽不禮貌!”
“不準叫我媽!我恨死你這麼叫我了!”“她”,海依的母親,程美琳那張傃美卻扭曲的臉上刷過一陣詭譎難辨的情緒,卻又礙於那頭齜牙咧嘴的巨獸,不敢再向海依動手。
“別想再給我搞鬼,三分鐘後下樓來!”臨走前,她還恨恨的看了前夫莫駢留給海依的巨獸英犬一眼,才憤然甩門離去。
“嗚……”見威脅女主人的惡婆娘離去,大狗收斂了可怕的獸性,跛著腳蹭向海依。
“完美,下次不可以這樣對媽媽了,好不好?”海依抱著大狗,小手在它猙獰的臉上輕撫著。“你這樣姐姐和爸爸都會生氣的,知道嗎?”大狗嗚咽著點了點頭,海依親親它光滑的頭頂。
爸爸……爸爸……我好想您!海依強忍著不讓淚落下來,將自己纖小的身體偎在大狗身邊取暖——窒悶的夏夜,為何她會冷得渾身打哆嗦?
是心寒嗎?
可,心……早就死了,不是嗎?!
柔順、認命的海依在驟失父親後,一直天真的以為,母親的性情丕變可能是因為悲痛過度而情緒不穩定,才會這樣對她。
直到這二年來,程美琳變本加厲的瘋狂行為——除了經常性的打罵羞辱外,還監禁她、逼著她到處相親……都是為了將被爸爸的遺囑所冰封的莫家財產解凍。
海依終於明白,這一面才是母親的本性貪婪、偏執,而且……恨她入骨。
面對這樣的母親和命運,她無從反抗。
但她心裏不免有怨,為什麼上天這麼殘酷?為什麼爸爸這麼忍心?為什麼要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這些折磨?
而對她施以酷刑的,竟是她自己的媽媽?!
她想起了媽媽剛剛的話沒錯,這一次,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等她嫁了人,為莫家生下繼承人,媽媽就可以動用被爸爸和律師團冰封的資產。
那麼她,就可以去找爸爸了……
* * *
蓓蓓玲瓏的身段緊裹在紅色皮衣裏,她騎著帥氣的黑色BMW重型機車,疾馳在闃黯的夜色中,遠遠的就瞧見早已被莫家人包圍的車禍現場。
“怎麼樣?人還活著嗎?”連火都沒熄,蓓蓓揭開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一頭雲彩般的波浪長發,那張傃麗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報警了沒?”
“通知警方了,不過新郎已經死了。”一個莫家的僕人不在意的聳聳肩,他指著那顆半掛在車窗上鮮血淋漓的頭顱說。
“ SHIT!”蓓蓓丟開安全帽,長腿跨過機車走向他們,那身效人的曲線看得在場眾人目不轉睛。“那海依肯定要被老巫婆整死了!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發生……咦,這個男人是?”
“就是他突然回轉,我們才會撞車的!啊……蓓蓓?”眾人驚呼著瞪視她竟然大咧咧的把那個昏迷在安全氣囊上的俊美男子拖下車,粗魯的扔在草地上。“你……你要幹什麼?”
“檢查看看這個死家夥還有沒有呼吸啊!”她說得理所當然,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忙碌的到處遊走。“不守交通規則的笨蛋!”
和海依同年出生的蓓蓓,雖是管家的女兒,但她自小深受莫家男主人莫駢的寵愛,簡直把她當成是自己親生女兒一樣,自然而然的,莫家上下也視她為自家的二小姐,對待她的態度是嬌寵而縱容的。
比起嬌柔、溫婉得像株海芋的海依,蓓蓓就像是一朵冷傃的玫瑰,迷人卻多刺——夠聰明的男人都會選擇避開這個平凡人惹不起的狠角色。
所以對於她的舉動,莫家的僕人也不好厲聲阻止,只敢好聲好氣的勸著。“蓓蓓啊,你這樣不太好啦!警察隨時會到,不要弄亂現場了!”
“沒事,他還有氣,我看過了,沒傷口,死不了的!”蓓蓓壓根兒沒將他們的話聽進去,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動作快,幫我把他抬上車,我要帶他回去。”
“什麼?!”大家驚呼的聲音也掩不住由遠而近的警車蜂鳴聲響。“你別開玩笑了!警察都來了耶!”
“所以我才叫你們快一點啊!”她皺著眉、插腰說道:“你們都不想看海依被老巫婆折磨吧?”
她滿意的看著大家愣愣地張大嘴、點頭。
“那就把這家夥抓回去交差。別管他那麼多,我們只要先讓婚禮上有個新郎就好了,至於那個短命鬼……就把他丟到這家夥的車上去……哇!550 Maranello?挺識貨的嘛!”蓓蓓現在才注意到剛剛自己忽略了什麼寶貝,她讚賞的吹了聲口哨。
“有品味!看來這家夥,畢竟也不是那麼差勁嘛。快點,我帶他回去交差先,你們留下來善後。”
不由分說的,蓓蓓推著二個男僕幫她搬起這個打扮得像白馬王子一樣帥氣的睡美男。
“腿好長唷,身高鐵定超過一百八 ?身材真棒,還留長發耶!嗯……仔細看看,長得好像巨人版的布萊德.彼特咧!很好很好,如果脾氣溫和又疼老婆的話,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男僕們翻了翻白眼,好不容易將男子弄上蓓蓓的愛車,他們還將他五花大綁的纏在後座的椅背上。“你也要看海依小姐接不接受他吧?”
載上安全帽後,蓓蓓活潑、俏麗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嚴肅而悲傷的同情。“……她還有得選擇嗎?”
* * *
“ ……”震天價響的惡魔咆哮聲持續了很久,久得讓衛炘以為來到了地獄。不知過了多久,那可怕的咆吼轉成了受傷動物的哀嗚。“汪汪……嗚……”
突然。“小賤人,快給我進去!你最好認認真真的把‘事情’給我辦對,要不然,你就等著看你會有什麼下場!”
女人尖銳的怒罵聲結束在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後,半晌後,沉重的木門被開了又關,“咿呀”的長響劃破黑暗的沉默。
這些不尋常的聲響將頭痛欲裂的衛炘自混沌中喚醒。
“唔……”他睜開眼,感到一陣該死的暈眩。
不可能是宿醉的頭痛,衛炘的酒量向來很好,而且,他從不允許自己喝醉。只有廢物,才會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弱點。
他皺著眉,注視頭頂那片白色天花板似乎正和燭光一同飄搖了起來,頭昏腦脹的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撞車的片段模模糊糊的閃過他的腦海,但他仍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突然,一陣衣料摩擦的聲伴著輕盈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緩緩的向他的身邊移動著,依那輕淺且短促的呼吸聲判斷,來的是個女孩,一個正被緊張和恐懼所包圍的女孩。
“誰?”衛炘開口,施力想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竟被扒光了衣物,脖頸、四肢、腹部都用鐵鏈鎖在硬梆梆的長木桌上。
沉默了三分鐘,他等待對方站定在他身邊才開口。“這是做什麼!”他冷聲質問,氣勢駭人。“綁架?”
他看向她,突然感到一陣奇異的暈眩。
她有一雙天使的眼睛!暈眩中,這句評語,便突然躍上了衛炘的大腦。
天使。衛炘記得他曾識得一個讓他微微心動的小女孩,在他還沒有變成怪物之前,那幾乎……幾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天使已經飛離他了。
他盯著她那雙澄澈、水燦、純真的美目,這個小女人,有著令人又恨又憐的柔美。
海依絞扭著小手,紅通通的水燦大眼裏盈滿了淚水,卻怎麼也落不下來。
面對這副赤裸、精壯的男性身軀,她羞怯的眼光不知該看向哪裏,本以為看向他的眼睛是最安全的,誰知道那雙足以讓人忘記今夕是何夕的眼眸啊,卻具有此般令人瘋魔的邪惡魅力!
好像!真的好像是那雙留駐在模糊記憶中的眸子……那雙駭人的淡褐色眸子,竟然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我……我們必須……做……做……”她陷溺在那雙淡褐色的眼睛裏,結結巴巴的,一個“愛”字像根魚刺般,硬是卡在她的喉間。
“做了我?”憤世嫉俗又缺乏耐性的衛炘,一下子就把事情想到最壞的地步。
“是誰派你來的,說!”一想到這可能是那個泯滅人性的老頭衛欽派人搞的詭計,他更是怒火中燒。
噯,她是很美,但顯然的,她正是屬於他最不屑的那種女人——大腦發育不全的無知婦孺。
衛炘正狐疑眼前這個身穿白紗、抖得像風中落葉的膽怯女人究竟想幹什麼時,便見她笨拙的想爬上他的身上。
“你以為你在幹什麼?!”衛炘厲聲喝斥著她,用力扯動身上綁得死緊的冰涼鐵鏈。
恨恨的看著那雙水波盈盈的大眼,奇異的,他的下體突然狂狷的彈跳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欲望來得又快又急,從被她白玉般的小手不經意碰觸到的腳邊無可遏抑的向上竄燒。
委屈的海依咬著下唇,像只小貓般,可憐兮兮的蹲踞在他腳邊。
由於桌上男人的亂扯亂動,她的眼光無可避免的瞄見他的全身——
“天父,請原諒我的罪行!”海依喃念著,雙手按著桌子,穿著白紗禮服的柔美嬌軀慢慢的向前傾接他,眼睛須臾都移不開這具足以比美大衛像的完美身軀——老天爺,這個男人真是好看得過分!
他儼然是從愛情小說裏走出來的標準男主角——高大英挺的身材、昂揚懾人的氣度,蓓蓓真的是在路邊撿到他的嗎?
海依望著他,那張氣極了的俊臉竟仍如此俊美,邪魅的狹長褐眸裏跳躍著銀色的光芒,黑濃雙眉間的勃然英氣顯示著王者般的貴族氣息,高挺的鼻子以及一張性感的薄唇。
健碩的胸膛光裸的呈現在她眼前,胸腹間肌理分明,每一個動作都蘊藏著驚人的力量,那雙不時踢動的長腿十分粗壯而且肌肉糾結,看起來似乎比她的腰還粗……
跟蓓蓓所說的“只是一個帥帥的小白臉,應該很好控制的!”根本差了十萬八千裏!
“看夠了沒有?”衛炘氣憤自己的缺乏定性,他從不曾對任何女人有過這樣直接的反應,她甚至連衣服都沒脫呢!
“求什麼鬼神?你該求的是我的原諒!”他聞到她身上一股清新的蜜桃體香,“馬上放開我,我也許可以考慮饒過你!”
聞言,她只是痛苦的對他搖搖頭,衛炘憤怒得無言以對。
別說是女人了,這世上敢跟他平起平坐的男人也是寥寥無幾,他身邊的女人們,哪一個不是像個小可憐一樣,對他百依百順的。眼前的這一個,膽怯的表現比得上她們所有人加起來的更誇張,但她膽敢如此羞辱他,還裝著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要殺要剮,也得把話說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麼!”
“對不起……媽媽要我……要我跟你……做……做……”猛吸了一口氣後,海依閉上眼喊道,精致的小臉羞紅得像要起火燃燒一樣。“做愛!”
“你見鬼的在說什麼?!”衛炘狂吼一聲,額際青筋暴跳。
“孩子——”海依的淚水終於潰堤,流淌了滿臉。
“求求你……給我一個孩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0:14
第三章
海依淚漣漣的爬至衛炘勁瘦的腰腹間,主動打開雙腿,橫坐在他堅硬的腹肌上。
“你……”衛炘一時無語,她夾在他腰際的二條大腿如絲般光滑,細嫩的肌膚一再摩擦著他。
“我……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她坐好身子,望著身下的男人,水靈的雙眼裏有著決心和愧疚。“我……我可以自己來……”
“你知道?哼!”他冷哼著,瞧她這笨拙的模樣,連內褲都沒脫,還想要幹什麼?!
“我……我有看、看過……書。”海依吸吸鼻子說。“我知道大概的……的步驟……”
在媽媽的“耳提面命”下,海依沒有一天遺忘過自己的“使命”。
形同被軟禁的這四年間,小說、羅曼史和蓓蓓,是陪伴她度過寂寥人生的精神食糧。而,海依一直都很羨慕小說裏的女主角們的際遇,更羨慕她們轟轟烈烈、精彩動人的戀情。
雖然她一直認為,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激情部分,是她不可能企及的奢望……但,就在今天,她的幻想……即將成真。
明知道自己的命運都操縱在媽媽手裏,但她仍然偷偷幻想過,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有一段美好戀情。
即使那個男人在她的生命裏,可能只是曇花一現——就像眼前的他一樣。
“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她要把握機會,用身體完完整整的將這個天賜的完美男子的一切,牢牢記在心底最深處,然後……用剩餘的人生,來回憶他們共處的時光。
“不會給我添麻煩?你以為你現在在做什麼?!”他咆哮的聲音令海依震耳欲聾,那張邪美的俊臉氣憤的扭曲了起來。
“要孩子?你要孩子不會找你的男人要去?”不知道為什麼,衛炘對著自己身上這個穿著一身純潔而夢幻的白紗禮服、天真得像個白癡的淚人兒小新娘說“你的男人”時,心裏有過一陣不悅的感覺。
他不明白,這股憑空冒出來的莫名佔有欲是怎麼回事?
他們才見面不過幾分鐘,甚至談不上認識,難道就只因為他高傲的分身對她“一見鐘情”,他的心也跟著淪陷?
太可笑了,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心”!
“我……我沒有男人。”海依不知道該不該坦白說出自己的情況,她想了一想,還是決定閉目不提,沒必要把事情弄得更復雜……沒必要讓他卷入莫家遺產的爭奪戰裏。
“我只是要你的身體,請你幫幫忙……讓我……懷孕……”
“住口!你竟敢說出這種話?”盡管這些粗鄙的話語,對他的身體起了十分明顯的挑逗作用,但他實在氣惱這個腦袋顯然不太清醒的蠢女人的行徑。“無恥的蕩婦!我不是隨便女人都肯要的種馬!”
承受著他的暴怒,海依不安的用她渾圓、富彈性的小屁股在他身上扭動了一下,衛炘的反應十分直接,他齜牙咧嘴的吐出一連串難聽的字眼。
“不準動!”
“我沒辦法不動……”她的小手向前捧住他的那張俊臉,柔軟的嬌軀傾身倒向他,櫻唇就停駐在他的唇辦前,兩人相隔不到一公分。“書上是這麼寫的……我要先吻你……然後……”
“你該死的這是在做什麼?”他的語氣冷硬,眼神噴射出殺人目光,若是一般大男人看了,絕對馬上跪地求饒,可這個小女人,只是滿臉的臊紅,那張融和了那該死的純真及性感的紅唇,竟然深深吸引著他。
他還過分多餘的注意到她臉上的傷痕——都是五爪紅痕,八成就是剛剛外頭那個女人留下的!
很好,敢傷害他的女人……不對!佔有欲是一回事,但他怎能對她有保護欲?這個女人可是個來路不明的下賤蕩婦!
“然後把你導入我的身體裏……我會……溫柔一點……盡量不弄痛你……你別害怕,只要讓醫生驗出我懷孕了,我一定會放你安全離開的。”
衛炘一聽,眉頭緊皺了起來,他沉著聲音說:“你憑什麼懷我的孩子!像你這種穢亂、淫蕩、下賤、來路不明的瘋女人——”
海依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挺著一臉“從容就義”的表情,她的紅唇覆上了那張讓人害怕的薄唇。
剛開始只是輕輕的啄吻,她將雙唇柔柔的貼住他的,反復摩擦,然後稍稍含住他的唇,就像是在吃布丁、果凍一樣,笨拙的吸吮著他。
這種生澀的吻技,竟然激起了他從沒有過的熱情。
漸漸的,他覺得不夠了,他需要更多,他想要緊緊抱住她,瘋狂的給予她所要求的——跟她做愛。
這真是一種甜蜜的痛楚!海依相信自己軟弱無力的心臟,是不可能承受得起這樣的刺激的!“只不過”是吻他而已,她都受不了了,她還怎麼把事情做好、做對呢?!
“對、對不起……我不行……我做不來的!”海依在他伸出舌頭碰觸到她時慌亂的退開了,她手忙腳亂的想爬離他的身體,小手卻沒抓穩,波瀾壯闊的前胸就這麼跌落在他胸前。
“你這個該死的蕩婦!”衛炘認為她是故意的,在他身上放肆的調情,不用多做什麼其他的,他的身體已經硬得像化石一樣,急待她來解放自己。
“這個時候你要是敢離開,我會徹徹底底的毀了你,和所有跟你有關的人事物, SHIT!脫掉你下面那件該死的內褲,立、刻!”
頭一次,海依為了外人的命令而順從。在這一刻,她壓根兒沒有想到媽媽可怕的嘴臉,此時她的眼裏、心裏只有他,只有這個無辜被抓的男子,只有這個殘佞如兇惡暴君的男子。
她顫抖的小手伸進蓬蓬裙裏將白色蕾絲內褲拉了下來,她先乖順的將褲子折好、放置在一旁,才慢慢又坐回他身上。
“你是故意的嗎?”他毫無耐性的大吼,在感到她畏懼的顫抖時,不自覺的稍稍放低了音量。“不要再考驗我的耐性了。”
他簡直不知該拿這個蠢女人怎麼辦才好?這種幼稚的遊戲……實在是太可笑了!
“脫掉你的衣服,該死的!”他沒想到自己不只要做種馬,還得費心調教她。
“不……不用了……”海依的反應,就像是被他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我要的不是享樂……請你快點讓我——”
“脫、掉。”他咬牙切齒的說,掙扎的手腳扯得鐵鏈錚錚響。“N、O、W!!”
海依苦著一張小臉,作勢要離開他身上脫衣服時,他又開口了。“不用走,就在這裏脫。”她不斷的扭來動去,那生澀的動作,實在令他欲火焚身。
“因為……時間實在不太夠,我……我們只要快速的做——”她不該看他的,那張俊臉簡直像是罩了千年寒冰一樣冷酷。海依認命的閉嘴,她一邊快速的扯著累贅的禮服,一邊祈禱著待會兒可不要有人突然衝進來。“好……好了。”
他的目光緊鎖在那二團肥美、誘人的雪白上。“過來。”
“可是……”
深吸了一氣,衛炘低沉的嗓音很是醉人。“放心……你要的,我會給你……”
他要狠狠的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記。
這個蠢女人,他要定了!
一待他奪回自由和控制權,他要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見到他的保證,她聽話的乖乖貼向他,近得足以讓他抬起被綁住的雙手擁抱她、觸摸她——
突然,他的左手將她翻過身,讓她平躺在他身上。
他猛力扼住了她脆弱的脖頸,像是要當場殺死她一樣!
* * *
“不管這是不是衛家人耍的詭計,我決定要你。”他嘲諷的舔吮著她珍珠般的耳垂,向敏感的耳窩吐著溼熱的氣息。“你這條命我收下了。”
“所以你不必再演戲了。”他雖然痛恨她耍弄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手段,不過,她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會饒過這個演技精湛、手腕一流的“蕩婦小處女”,但,他確定他要她。
驚惶的大眼不住的眨動,長卷、濃密的羽睫如黑蝶輕舞在燦美的瞳眸。“你……你在說什麼?什麼衛家人?咳……”她呼吸困難,是為了他鐵臂的壓力?還是他磨人的性感?
“別再裝了,小妞!”冷笑著,“我會滿足你的要求,但你得付出代價!”
“你喜歡這樣?綁住我,是想SM?”
“我要……我要你的孩子……”想不到這樣邪淫的吟哦,竟來自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口裏,她的反應和話語徹底挑起了衛析的欲火。
呼吸漸漸變成粗喘的衛炘決定順遂她的渴望,他放松了左手鉗制她的力量,薄唇封上她甜蜜的櫻唇,他緊緊的吸住她的舌頭,舌尖頂在她的丁香小舌下,又舔又舐,毒蛇猛獸般肆無忌憚的穿梭在她口中,霎時讓她心癢、火熱了起來。
他的舌頭左右移動著舔吮她的牙齦,刻意徘徊在她上唇後方的牙齦部位,然後在她敏感的上顎反復畫著圈圈,海依如遇到朝陽日曬的凝露般,再次融化在他身上……
“叫我的名字,炘,快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讓她叫這個禁忌的名字,這個連他自己都痛恨的名字。
“炘……噢……炘!”
當她吶喊著他的名字時,衛炘狠狠的在她單薄的肩頭啃出一個泛出血絲的齒痕。“這痛,只是一點訂金。你不該招惹我的,女人。”佞笑著,他抬起她的臉,直視那雙蘊涵情欲的星眸。
他們四目相接,在這一刻裏,他們迷失了。
海依忘了所有,爸媽、責任、痛苦和怨懟……
衛炘暫時放下了顧忌、防備、人心的詭詐、對衛家的愛恨情仇……
只知道他在她的體內,他們在這一瞬間互相擁有。
“女人,我不是你看見的這麼簡單,兇殘的陰影仍深植在我的靈魂深處。今天我要了你,不代表我的心也一起交給了你。記住,永遠……永遠都不要激怒我。”他像在催眠她一樣,低聲的、誘哄的、吟誦的說。
海依點點頭,深深的、深深的,將他的話刻進了心裏。
該死,她好緊!他痛恨這個女人的一切,都是她!讓他失去了控制,只想要不顧一切、就這麼永遠的深埋在她裏面!
但,她說她要的只是孩子!
這個蠢女人真這麼天真?以為隨便擄來一個男人,跟他上床,就可以一舉中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照這樣的思考邏輯,他似乎真的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這是他媽的生平頭一次,衛炘任由可笑的心靈主導大腦行事——“別讓我看錯你了,女人,否則……你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他開口警告她,也像是在警告著自己。
“啊啊……炘、炘……啊!”她的尖叫聲不絕於耳,致命的快感奪走海依所有的力氣。
無論如何,他已經涉入其中了,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他會弄清楚一切!
低喘著氣息,本想再說些侮辱她的話,但低頭一看,她已像只小貓一樣,沉沉的睡在他的臂彎裏。
“沒看過這麼蠢的女人!”難道她就不怕他真的扭斷了她的脖子嗎?!
他真應該乘機宰了這個無知的白癡女人才對!
像這種無用的廢物活在世上,根本是浪費糧食!按夏德納家族的生存法則,想活,就必須堅強、狠毒、時時小心背後,而且,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特別是那些漂亮的。
可是,他卻愛撫了她。
他柔情的撫觸讓累壞了的海依那淚溼的小臉上,泛起一絲淡然、純粹、幸福的淺笑。
“好美……”衛炘無法相信自己對她的可笑評語,他猛然閉上眼睛,在心裏咒罵自己的愚不可及——
他不是應該趁這個機會離開嗎?!
經過方才的激戰,老舊的長木桌早松散得岌岌可危,沉重的鐵鏈也略顯松脫,他想走,現在正是時候!
可他卻選擇了留下。
衛炘絕不承認這是因為他覺得,有她貼在懷裏的感覺實在好得令他無法放手。
他告訴自己,他決定暫時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實在太詭異。
什麼樣的女人會當著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的面,說出“給我一個孩子”這樣無恥的要求,卻還是個貨真價實的處女?
等他弄清楚這場鬧劇的來龍去脈,他會決定該給她什麼處罰。
現在,他和她都需要好好睡一覺,因為接下來,他們都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會幫她面對所有的難題,不論是打她的那個女人、還是逼得她不得不懷個孩子的原因。
然後……她必須面對他!
* * *
今天是喜氣的一天,雖然袁誫最好的朋友沒能出現同歡,但是陽光之子們仍在袁誫和海茵這對有情人再次舉行的婚宴上玩得很開心。
夏夜的空氣裏還彌漫著燃放煙火的氣味,可,野獸的狂歡喜宴在午夜過後,傳來一句暴吼——
“你說什麼?衛納斯死了?!”
新婚之夜,袁誫接到了這個晴天霹靂的惡耗——今晚遲遲未曾現身PARTY的摯交,竟出了車禍,當場斃命。
不敢置信的他趕到車禍現場時,只看到損毀的跑車裏留下的刺目血跡……
他的聲音由電話的另一邊傳向衛爾斯,語氣哀慟。“我接到連羿通知,他的腦骨碎裂,他們到達時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該死!衛納斯現在在哪裏?”毫不留情推開身畔的美女,衛爾斯問道,一邊起身著裝。“滾出去,我現在沒心情。”他皺眉怒視著不知好歹的繼續黏上來的女人,吼出一連串的臟話。
“連羿在醫院裏等他……”袁誫靠在好友最愛的白色法拉利跑車旁,一手撐著額頭,眼眶裏積蓄著酸澀的溼潤。
“他的遺體已經送到炱大醫院了,我現在人在車禍現場,待會兒就趕過去。”袁誫最近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先前是他的愛妻遭人傷害,現在好友又出事了……
“該死!查出原因了嗎?”熟識“美神”的人都知道他律己甚嚴,絕對不可能酒後開車,再加上他開車技術一流,怎麼可能在半夜無人的山路上出車禍,事情鐵定不單純!
“警方的調查報告說,他是違規回轉,跟後方來車對撞才……”袁誫痛苦的揪住頭發。“DAMN!也許他是因為要趕赴我的PARTY……”
陪同他一起前來的嬌妻海茵憐惜的抱住他。“說,你別這樣。”
“沒有這種事!”衛爾斯拒絕相信他那精明的弟弟會因為趕時間,讓自己出這種致命的差錯。“車禍的另一方是誰知道嗎?”
“臺灣紡織業大戶莫非家的僕人,為什麼這麼問?有問題嗎?”
“還不知道。他們的車子呢?有人傷亡嗎?”衛爾斯狐疑,這莫家的僕人未免太拼命了,三更半夜的還在路上晃?!
“沒有,我到的時候,他們連司機一行五個人,開的是黑頭轎車。警方的筆錄上說,他們是去採買…… SHIT,都半夜了還採買什麼?!的確有問題!”
“有必要查查他們當時在幹什麼,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沉吟了一下,衛爾斯握拳,突然重擊床柱。
“我知道什麼事不對勁了!你不常在臺灣不知道,那個莫非早在四年前死了,他的遺產好像是被什麼條款凍結了,所以莫家的勢力在紡織業早就沒落了!有鬼,一定有鬼!這樣吧,你們先回連羿那等我,我去查查這個莫家最近的活動再和你們碰頭。”
“好,我帶海茵回炱大。媒體方面,我先找人把消息壓下來,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該死的誤會。”袁誫收了線,在離去前再回頭看了鮮血斑斑的跑車一眼。
“衛納斯……”你得活著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0:59
第四章
“嗯……”海依赤身裸體的翻轉在舒適的熱源中心,她已經好久好久都不曾再睡得這麼安穩了。
她甚至還做了一個好棒的夢,夢裏的她又回到小時候,那時她還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裏珍愛的小公主,而那張俊美的臉,竟也跟著她入夢,喚醒了她深埋在記憶深處的過往。
時間是1982年的夏天,耀眼的陽光灑落在莫家的百坪庭園裏,璀璨的晶亮隱附在一整片修剪有型的青綠色草地,看起來就像一株株小草裏藏著一把又一把的星鑽。
不遠處傳來氣氛和諧的笑鬧聲,加速著這個四歲小女孩擂鼓般的心跳。
那雙又白又短的小胖手更加努力的在草地中逡巡著,她必須快點!
海依得趕在爸爸、媽媽結婚十周年的“再婚典禮”開始前,找到那個亮晶晶的圓圈圈——
那是爸爸昨晚送給媽媽的寶貝。
“媽媽,這是什麼?”海依問媽媽。
“這是戒指,將你的幸福和愛圈在一起的禮物。”媽媽開心的告訴她。
“是爸爸送你的對不對?為什麼海依都沒有?”海依嘟著小嘴又問。
“等海依長大,就會有啦!海依會找到一個愛你的男生,將你和他的幸福和愛圈在一起。”
“男生……”她直覺的想起了住在隔壁衛家的那個冷冰冰的哥哥。“那他會像爸爸一樣好嗎?”海依羨慕的摸摸那個亮晶晶的圓圈圈。
“只要海依愛他,那他就是最完美的!”媽媽笑了,輕輕的吻著她的額頭說。
海依在被被裏想了一個晚上,她等不及了!她也想像媽媽一樣,要一個爸爸送給媽媽的圓圈圈!所以一大早的時候,她趁著沒人發現,偷偷把那個圓圈圈帶出來玩……
“怎麼會不見了呢?”海依的衣服臟了、領口的蝴蝶結松了,粉嫩的小臉上漾滿了一層薄薄的汗,急得小嘴嘟的老高。“圓圈圈……”
她不知道那個亮晶晶的圓圈圈竟然比她想像的大那麼多,才套進指頭裏,馬上又呼嚕嚕的滾到了地上……現在,讓她怎麼找也找不著了。
不曉得爸爸媽媽發現她把圓圈圈弄丟時,會不會生氣?
“你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男聲讓海依嚇得撲倒在地。“你很煩耶,幹嘛突然嚇我啦!”她站起圓圓的小身體,轉過頭瞪他,小手插著腰,盛氣淩人的問著這個向來拿鼻孔看人的衛家哥哥,眉間凈是大小姐的怒氣。
“是你自己膽子太小。”男孩年紀不大,但那張好看得不得了的帥臉上浮是老成,他高傲的嗤了聲,高高在上的睨祝她。“回答我的問題。”
“我在找東西啦!”海依心不甘情不願的回話。“你走開,不要過來!”
“你很霸道,我為什麼不能過來。”他向她靠近。
“哎呀!”為了多看兩眼那張漂亮的臉,她又忘了自己剛才找過哪兒了。這就是她不肯讓他靠近的原因嘛,每次一看他,她就忘了自己身在哪裏。
“叫你不要過來嘛!”討厭!她皺著眉頭想,一個男生不應該長得這麼好看!至少不能比她和蓓蓓好看。
想起了比男生更男孩子氣的蓓蓓,海依就警告自己,千萬不能被蓓蓓看到自己跟他說了這麼多話,不然蓓蓓一定會笑她“羞羞臉,女生愛男生”!
可是他亮晶晶的眸子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就像璀璨的黃金一樣,吸引了海依情不自禁的又多看了他一眼。
他繼續走近她,渾身散發一種迷人的香味,頓時讓海依暈頭轉向起來——麝香,這是爸爸身上才有的味道。
“我為什麼不能過來?我高興到哪就到哪,沒有人可以命令我,汪意你的禮貌,小女孩。我是莫家的客人,你不能這麼對我說話。”他的指頭支起她的小圓臉,透明如琥珀般的漂亮眸子讓她發抖。“告訴我,你在找什麼?”
“圓……圓圈圈。”海依真的為那雙眼睛著迷。“我把爸爸要給媽媽的圓圈圈弄丟了……”她囁嚅著說,不知道為什麼,把心裏的秘密告訴他以後,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氣——既不擔心他去告狀,也不害怕他會對她大發脾氣。
“海依小姐、海依小姐……”莫家的管家伯伯冒著汗、喘著氣,總算找到小姐了。“小姐啊!快點,夫人要走紅地毯了,再不去,花童就要換人做 !就換蓓蓓好了?”
“不要嘛,顧老爹,海依要做媽媽的花童啦,只是……”海依急著想跟管家走,又怕找不到戒指挨罵,支支吾吾的不敢把自己闖的禍說出來。
她的躊躇全看進了男孩眼底。
“去吧,我會幫你找到的。”他承諾著,為她把領口的粉紅蝴蝶結整理好。“臟兮兮的小天使。”
有了他的保證,海依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奇異的平靜了下來。說不來是什麼理由,但她就是相信他。
“我不是天使,我是海依,謝謝你,王……子。”她羞怯一笑,露出滿口的蛀牙。
“告訴過你很多次了,我不是王子,我叫衛炘。”男孩的手指留連在她臟污的小胖手上,他牽起她的小手拉至嘴邊。“記住這個名字。”
“為什麼?”
他看著她傻氣的咧唇微笑,那麼天真……一點心機也沒有,跟他身邊的“親人們”相比,簡直是天使與惡鬼的差別。
他張開嘴,將她短短的中指含進口中,突然用力咬了一口。“不為什麼,我就是要你記住。”白嫩的指節留下了紅色齒印。
“啊……噢!”海依皺著眉,不斷試著扯回自己的小手,小臉上又氣又惱的。“你亂咬人!”
“不是亂咬,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恩惠,這個,是我給你的戒痕。”他放肆的笑了,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一天,我會再回來找你,到時候,我會為你戴上真正的戒指——只屬於你的圓圈圈。”
“為什麼這樣說?你要走了嗎?”海依敏感的發現他眼眉間的憂愁,那是她不可能理解的情緒,不過,一想到以後可能看不見他了,她手上的痛,竟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我的娃娃新娘。”他聳聳肩。“去吧,找到了你要找的東西,我會派人送去給你。”
海依聽不太懂他的話,她將小手放進管家伯伯的掌心裏時,心頭突然閃過昨晚媽媽的話——“只要海依愛他,那他就是最完美的!”
她猛地轉過頭,再次對上那雙淡褐色的眼眸。“完美……”她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看著他說出這二個字。
而那張讓人難忘的俊臉,從此便深深印上她的心坎——
雖然,這一別就是將近二十年。
* * *
“不要!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了……炘!”她在夢中哭喊著—一股錐心的痛楚淩遲著她,倣佛她早已預見了兩人的分離。
“衛……炘!”海依喊出了那個禁忌的名字。
衛炘像是觸電般,渾身劇烈的抖了一下。他睜開眼睛,“啪”的一聲,將腕上的鐵鏈扯離木桌,仍未驚醒這個在夢中哭泣的女孩,他的大手輕撫她的臉頰。
“噓……”他的聲音從沒這麼溫柔過,那誘哄的語氣像是對待心愛的情人似的。“沒事了、沒事了,醒醒。”而他的驕傲也在此時抬起頭來,尋找著她一整晚都不安分的小屁股。
感覺到不尋常的碰觸,海依習慣性的縮著身體,害怕那有力的巴掌,隨時可能從四面八方落在她臉上。
“對不起,媽媽……”她眨著眼睛清醒過來。
可海依第一眼瞧見的,並不是讓她害怕的母親,而是這張俊美非凡的男人的臉。“炘?”
對,衛炘,她已經將他的名字牢牢刻在心底了。
“做惡夢?”衛炘挑起眉,卸除了駭人怒意的眼神是溫暖的。
“嗯……”她點點頭,再一次將童稚時的記憶與他的容貌相疊。“想……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我以為早就忘了的事……啊!”
“我聽見你喊我的名字。夢裏有我?”為了這個可能性,他的薄唇勾起一抹迷人而性感的笑,大手延著滑膩的肌膚攀上她胸前的巨峰。
“嗯啊……是……呃,不……我記不清楚了。”海依怎麼能承認,她將眼前這個與自己發生親密關係的陌生男子,想成是她兒時暗戀過的鄰家大哥呢?!那太丟臉了!
思及自己昨夜強迫他所做的事,還提出了那麼無恥的要求,她又羞紅了臉,再想到她還全身不著片縷的膩在他身上,海依立即掙扎著想離開他。
“只是個夢,你不想說就算了,”欲擒故縱的,衛所在進入她之前,任她像逃難似的奔下桌穿戴衣物。
他看著她極女性化的、仔細的,一件件慢慢穿上復雜的內衣褲、禮服。“但,現在你該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清楚了吧。”
“如果你準許……我真的不——”海依害羞的別開視線,她吞吞吐吐的,不知該如何把不堪的真相說出口。
“不準隱瞞,說!”再用力一扯,衛炘只是扯開了腹間的制約,他坐了起來,他的雙腿仍被限制在木桌上。“過來這裏解開我。”他的口氣傲慢且嚴厲。“我沒有鑰匙……”海依不經意的瞥見窗外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突然叫道:“糟了,我得走了。”
“該死的女人,你真當我是在床上服侍你的種馬?”衛炘口氣丕變—臉上又罩回一層寒冰。“用完就可以丟了?!”
“不是的,這一切是個混亂的錯誤,我真的不想連累你——”
“把事情解釋清楚,其他的,我自會判斷。”衛炘打斷她的話,像抓小貓一樣的揪住她,將她納在自己懷裏。
“說,你叫什麼名字?”他冰冷的問,但大手卻溫柔的揉搓她露在禮服外,如凝肌般的雪白背脊。
“我……我叫莫海依,昨晚的事情是一連串的錯誤所造成的。”她靠在他肩上,輕聲細語的開口。
“哼!你也知道那是個錯誤?你要不說,我還真以為你很樂在其中。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非要懷個孩子?甚至不擇手段的隨便找個陌生人上你的床?你難道連先找個男人進教堂結婚的時間都沒有?”
“我的確沒有時間……根據爸爸的遺囑,我要是不在二十三歲前,為莫家生下繼承人,他所留下的遺產就要全數捐給慈善機構,甚至連紡織工廠和家裏的房子都要拍賣掉……我不能讓媽媽落得一無所有……”她對衛聽說道。
“爸爸的遺產被冷凍在銀行裏四年了,家裏這幾年來只靠紡織廠的營收勉強維持生計,由於一直沒有資金擴充工廠的設備,我們愈來愈達不到客戶的要求,再加上現在業界競爭得這麼厲害……”
“行了,這些廢話不用提。那你不能找個認識的男人,循正常程序結婚、生子嗎?”衛炘不耐煩的打斷她,大手伸進她的裙子裏,隔著白色蕾絲的觸感撫摸她的核籽。
“就是為了完成我的使命,我已經……已經害死十個男人了……”海依努力集中潰散的意志,以細不可辨的聲音說道。
“你該死的是說,在我之前有十個男人死在你的床上過?”衛炘推開她,想看清她的表情,以判斷她是不是在說謊。
他不知道自己何必這麼生氣,依昨夜的親身體驗,他很確定她是個處女,但他必須知道,這個蠢女人在碰上他之前,到底還有過多少荒謬的“經歷”。
“他們……都在跟我進教堂結婚前……死了。”海依突然撲進他懷裏放聲哭了起來,像是被他惡劣的口氣嚇哭,又像是要發洩自己長久以來的委屈。“要不是第十個新郎昨天晚上和你發生車禍,當場死……死掉了,蓓蓓也不會找你頂……頂替……”
“閉嘴,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是說,昨天撞了我的車、擄了我的,就是你家的人。更正,就是你未過門的‘新郎’?!”
衛炘氣極了,這個女人是水做的嗎?哭哭哭。哭得他煩死了,“哭什麼!怪我撞死了你的情人?你要搞清楚,昨天的車禍我才是受害者——”
海依緊緊的擁著他,讓衛炘震驚的止住未盡的話語。“我根本不認識他,我是在擔心你!”
聽她真情流露的語氣,好像他們是認識了一輩子的小情人似的?!這個女人真的瘋了!
“少羅嗦,我沒事。要不是碰到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蠢女人,我一點事也不會有。你爸留下的這是什麼見鬼的遺囑?聽起來,你父母的感情很有問題,他們離婚了?你從小就生活在父母不斷爭執的家庭暴力裏?”衛炘疑惑的問,手指繼續剛才未完的遊戲。
“不,爸爸媽媽十分的相愛,都很疼我,至少……在爸爸去世前是這樣的。”
“你親眼看過遺囑嗎?”待海依點頭後,他又問道:“如果一切順利,你可以分到多少遺產?”
錢財、權利,萬惡之源,她收到的愈少,代表這條小命愈有可能活得長久。
“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捐給公益團體,最後的百分之五是媽媽……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海依不解他為何突然全身僵硬的推開她,還用那種眼光瞪視她。“等我拿到錢,我會給你三千萬,就當作酬謝你讓我懷孕……”
再一次的,她在他殺人的目光下沉默了。“你在生我的氣嗎?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
“廢話。”她以為他是什麼人?路邊的乞丐?別說這一點小錢,就算是她父親所有的遺產,衛炘也不可能放在眼裏。
這個女人,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她父親這樣立遺囑,代表他根本不信任自己的妻子,這件事肯定大有問題。“這份遺囑除了執行律師,有沒有見證人?”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沒關係,我會查出來的。”
“活下去。”
“你這條命是我的,在我沒有棄絕前,誰也不準對你下手。”
“聽清楚沒——”嚴厲的淡褐色眸子突然轉向身後,寒聲怒道:“門外的偷窺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1:46
第五章
程美琳面色鐵青的打開門,發現嬌喘連連的海依親昵的黏在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身上,她沉著聲音開口。“死丫頭,還賴著幹嘛?玩上癮了是吧!婚禮得照常舉行,五分鐘以後帶他出來。”
“可是媽媽……炘他並沒有……”並沒有答應跟她結婚啊!
況且,她也不能讓他涉險,她不想再多害一條人命,更不想讓他出事!“他已經盡了他的責任了,我們不是應該放他走了嗎——”
“你在說什麼蠢話!?”程美琳打斷她的囁嚅。“你以為經過一夜,你就鐵定懷上孩子了?這件事起碼要一個星期、一個月才能確定,他現在是走不了了!”程美琳瞄了冷眼旁觀她們對話的男人一眼,背脊骨突然竄過一陣冷意。
“是嗎?你想讓我留多久?一個禮拜、一個月,還是……”衛炘問道:“一等確定她懷孕了,就殺了我!”衛炘記起這張美傃的、扭曲的臉了,想不到十多年前的事,他竟還記得如此清晰……大概,是印象太深刻了吧。
他曾經以為她就是母親被迫離開衛欽身邊的理由,直到事實證明,老頭的身邊根本從來不缺女人,而她身邊的男人……似乎也不少。
她真是海依的母親嗎?衛炘依稀記得曾見衛欽當著海依的父親——莫非的面與她出雙入對的?!
那她……海依,這個稚嫩的小女孩,就是當年那個黏人的小天使 ?
“不要啊,媽媽,不能這麼對炘啊……”海依擔心媽媽真會對炘痛下毒手。
“住嘴,小白癡!”程美琳嗤哼了一聲,對海依一臉痛苦的模樣感到惡心。
“你提出的建議,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會考慮考慮。現在,你們得給我進教堂去演一場好戲,完成你那要命的婚禮。”她轉身喚下人拿衣服給衛炘,旋即蹬著高跟鞋離開。
“嗚……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惹上這麼多麻煩……”海依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她從沒感到這麼羞恥過,她從不曾像今天一樣,這麼希望自己根本不存在。
都是她害了他啊!
“我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哭什麼!”他的話語裏充滿了不耐和暴怒,但衛炘撫慰她的動作卻是溫柔的。
現在他知道的還不夠,只能約略對莫家的事拼湊出一個大概。但很快的,他就會找出真相。
“你……你逃走吧!”海依離開他的懷抱,試圖幫他脫離鐵鏈的桎梏,小手將他腳上的鐵鏈拽得鏗鏗響。“趁現在走吧!”
看著她一雙白嫩小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紅,衛炘的巨掌按住她的小手,口氣出奇的和緩。“不用忙了,我不會走的。我向來樂意接受挑戰,現在好戲已經開場,我更沒有理由抽身。”
“我會跟你進教堂、我會讓你懷我的孩子,但你要記得——”他像是宣誓般的開口,眼神裏有太多復雜的情緒。“這債,你要用一輩子來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衛家的魂。”
“記住,永遠不準背叛我。即使是我身邊的一條狗,我也不容許它存有二心,知道嗎?”
癡愣的點了點頭,海依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逃不開他了。
但她確定自己其實一點也不介意。
海依明白的,從第一眼的注視開始,就注定了她和他之間永遠無法消除的愛欲……
* * *
“當……當……當……”
教堂清晨的鐘響,聽在海依的耳裏,就是像敲響了她的喪鐘一樣。
延至清晨時分舉行的肅穆婚禮,岑寂如一場喪禮的彌撒。
祭壇前,老邁的神父兀自說完婚禮的一切禱詞,先轉向高大俊美的新郎開口。“蘇維國,你是否願意娶莫海依為妻?”
蘇維國——這個名字,是屬於那個不幸死在車禍現場的倒霉猛男。
室內盈滿了窒人的沉默,衛炘反剪著雙手,臉上凈是不耐煩的表情。
“咳,蘇維國,你是否願意娶莫海依為妻?”老神父又問了一次。
衛炘的心裏正燃燒著熊熊怒火,他們竟連新郎的名字都沒有改!?
由這一點可知,莫家人根本不在意海依是要嫁豬還是嫁狗,他們要的,只是讓海依有個正當名義生下莫家的繼承人,至於新郎是誰、甚至孩子的父親是誰都無所謂。
老眼昏花、耳朵也不甚靈光的神父見婚禮上的其他人並沒有任何異常反應,他心想,可能是自己又漏聽了對方的回答,便當作新郎已經應允了。
他再轉向海依問道:“莫海依,你願意嫁給蘇維國嗎?”
海依側頭看著一身白色西服,似從故事書裏走出來的白馬王子般俊帥的衛炘,她想了很久,突然開口。“不行,我……我沒辦法。”
站在她身後的程美琳柳眉倒豎的揪住她的手臂,似要扯斷她一般,程美琳兇惡的壓低聲音怒罵。“你敢在這個關頭搞鬼試試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才怪,”
海依為強烈的痛楚瑟縮了一下,但她仍舊搖著頭。“不是蘇維國。他是衛炘,他的名字叫衛炘。”等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氣,直視著衛炘的眼睛開口。
衛炘震驚得微微張口。
他直覺的相信,這是海依生平第一次對她那個邪惡母親的反抗,而原因,竟是為了自己這個“外人”?
他深深的看進她美麗的水眸,亮燦燦的眼裏除了感激、感動、少女的嬌羞,還有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愛意?
衛炘感覺到自己向來倚重的“理智”正逐漸融化在她朝陽般的注視,她似乎……似乎已輕而易舉的進入了那層他用來保護自己的冷漠和憤世嫉俗。
“神父。”衛炘示意神父過來,他俯身貼在神父耳邊講了幾個字,讓老神父震驚得點了點頭。
“衛……衛納斯.夏德納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莫海依為妻?”神父顫顫的開口,投射既崇拜又害怕的目光到衛炘的身上。
雖然軍火商並不是尋常百姓會感興趣的人物,但能憑著買賣軍火榮登歐洲名人榜的青年才俊,這個衛納斯可是史無前例的典範!
更何況,他還是個歐洲人最瞧不起的東方混血兒呢!“暴君”,簡直就是個傳奇啊!
看著眼前這穆德納家族有史以來最殘暴、幹練的繼承人,神父的眼睛都亮了。
他當然震驚又興奮啦,這世上能有幾個神父像他這麼好運?有幸能幫自己的偶像主持婚禮!
衛納斯.夏德納?程美琳蹙起眉頭,思考著自己似乎曾在雜志或電視聽過這個名字,她從後方打量著他,原來是外國人啊?怪不得那雙眼睛那麼邪,淡淡的褐色像玻璃珠似的,俊美的五官、高大壯碩的身材……
也許,事成之後,她也可以不殺他,只要……
“願意。”衛炘是真心應允這個誓約的,不只是因為他要她,也因為她肚子可能已經懷有他的孩子,他絕對不會任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
神父再次轉向海依問道:“莫海依,你願不願意嫁給衛納斯.夏德納先生為妻?”
“我?”她看向他的眼睛,在他的眸中找到自己,同時也找到了答案。“我願意。”是什麼名字都好,她是他的,一輩子。
神父對海依露出欣羨不已的表情,他吁了一口氣,繼續將剩餘的禱詞說完。“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衛炘以一個有力的擁抱她納入懷裏,他的舌頭頂開她的唇、齒,深深的穿梭在她的嘴裏,與她羞怯問躲的小舌嬉戲著。
“今後你要害怕的人只有一個。”當他纏綿的吻終於結束時,他支起她的下巴對她說。
“嗯?”海依的腦袋是一團漿糊,她現在根本無法思考。
“我。”衛炘狂妄的說,擁著她旋身面對莫家所有人,包括程美琳。“沒有人可以再向我的妻子動手,明白嗎?”懾人的語調,脅迫每個人只能吶吶的點頭。
“你這麼兇幹嘛?聽著,你現在是入贅到我們家耶,搞不清楚狀況啊你!”蓓蓓不顧老爹和其他人的阻止,衝到他面前大聲的說。
“蓓蓓!”管家沉著臉拉回任性的女兒,只消一眼,他就認出眼前這名男子的身份。“久違了,衛炘少爺。”他低聲的說。
“你記得我?”衛炘冷傲的瞥了他一眼,莫家的老管家有一雙過分精明的利眼,精明得幾乎令人感到危險。“是你……”
管家那張嚴肅的老臉雖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衛炘仍然認出了他,他就是那個——
衛炘來不及開口,便感到肩上一陣刺痛,他猛然轉過頭去,只見膽大包天的蓓蓓握著一支粗大的針管,帶著笑的將淡黃色的藥劑注入他的體內。
“你搞什麼!”大手一抓,衛炘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拽到地上。
嚇了一大跳的海依趕緊幫他把肩上的針拔出來。“蓓蓓?你給炘打了什麼?”海依見蓓蓓仍躺在地上,似乎很痛的樣子,趕緊跑過去扶她一把。
“我懶得看他像只瘋狗似的亂吠,給他打一針,讓他乖乖睡一覺嘛!”臭老爹、壞老爹,人家還只是個實習的小護士,竟然叫她從炱大醫院偷麻醉劑,做這種“搏命演出”的特技!
“你……該死的!”衛炘感覺到肩上逐漸變得僵硬,現在,他的左手幾乎已經無法舉起來了,他憤恨的眸子射向程美琳的方向。
“老顧,帶他們回去。”程美琳對管家下令,煩躁的率先走出教堂。
“你、你們這是……”神父開口走向他們,他不敢置信好好的一場婚禮竟然如此收場。
“少管閒事,神父。”老管家推開神父,害得神父差點撞上身後的祭壇。
瞬間變得兇惡的臉色,令神父的心陡地一慌,當下顧不了救助偶像,便夾著尾巴逃竄去了。
“走吧,衛炘少爺。”他靠近衛炘,用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音量說:“你判斷錯誤了,孩子。這個家的主人,從來不是美琳夫人,更不可能是小姐。”
“我,才是真正在背後操持莫家一切的人。小姐她……是莫家的共有財產,她存在的意義是幫我們拿到莫非的遺產。至於你,是幫我們達成這個願望的工具之一,明白嗎?”
“你?果然是你!”藥效發作得很快,但麻醉藥只是麻痺衛炘的肢體,他的心神是靈活的他清楚的記起了十八年前,這個醜惡的老頭在海依家的後院幹的醜事!
* * *
為了實現他給那個小女孩的承諾,衛炘不顧一身昂貴的訂作西服,蹲踞在草地上幫海依尋找她口中的那個戒指。
盲目摸索了一會兒,衛炘不耐煩的站起身子,決定脫下外套、襯衫作記號,依序將這片草地畫分找過和沒找過的區域,免得自己繼續白費力氣。
範圍縮小了,衛炘的利眼很快地尋到那個卡在矮樹叢前的兩株小草間,迎著陽光反耀著鑽石光芒的戒指。
他走向前,彎身要撿起戒指時,忽然聽到了一陣聲音。
“不要了啦!這裏人多,萬一給姐姐和姐夫看到就糟了!”女人欲迎還拒、嬌嗔十足的做作說。
“甜心,他們正在前頭忙著呢,不會有空來這的。”男人卸下了平時假道學的面具,等不及脫下兩人的衣物,一手抄起女人的裙擺,直入禁地。
“哼,那你怎麼偷得了空來找我?被我那個木頭姐姐、姐夫看到了,頂多是挨他們一頓罵,萬一是被隔壁那條大魚看到了才不值呢,人家都已經在他身上花了那麼多功夫了!”她款擺著水蛇腰,引得他的動作更形粗野。
“哦?那你有什麼收獲了嗎?”他受不了她的引誘,“你真巴上那個十大財團拱出來的衛欽了?他可是臺灣最有前途的政治明星哪。”
“哪有啊!”她吟叫著說:“他身邊跟著兩個古裏古怪的小鬼不說,還有那個金發小野貓,根本理都不理我呢!害人家都以為自己是不是不漂亮了,怎麼都沒人要我……”
“甜心,他們不要,我要你嘛,來……啊!”他正準備吻她時,突然反被她咬了一口。“你才是正宗的臺灣野貓!真帶勁!”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利用我而已,噯,別搖頭啊!”
“我不氣你愛姐姐比愛我多,這就是我的命啊,誰讓我們是雙胞胎呢,我早習慣了!爸媽永遠是愛姐姐比愛我多、姐夫也是這樣,所以你愛她,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嘛。”
“我沒有愛她。她是我的女主人,是老爺的夫人,我不可能——”
女人嗤哼了一聲。“我看見你看她的樣子,事實上,姐夫也看見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很愛很愛我姐姐。 SO WHAT?幹嘛不承認?告訴我,你都是怎麼幻想要她的?像我們現在這樣,把她當成一條母狗一樣——”
“你閉嘴!”他突然興致全無,憤恨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惱羞成怒了?哈哈,你真是可悲!你該不會把這點人盡皆知的醜事當成什麼大秘密吧,老天!你相不相信,這事連你死去的老婆也知道,搞不好,她就是因為太怨、太恨,才情願死、離開你!”
“蕩婦,你這副德性,永遠也比不上夫人。”
“我不像你這麼蠢,老給自己找罪受。我不用跟她比,只要除掉她,我就是姐夫的妻子了,我就是莫家的女主人了!”她的眼神陰冷,讓人懷疑她的話究竟只是隨口講講,還是真的……
“你說什麼?”一想到有人想對他的女神不利,男子的雙手立刻緊握成拳。
“光用說的,你就興奮了?真沒用!我本來還計劃誘騙姐姐來這裏任你胡作非為,而我,就可以去扮演她的角色,當姐夫的新娘!”她其實只是開玩笑的,卻沒想到他聽得如此認真。
“……真的!你真的願意這麼做!”他問得很像一回事,嚴謹的態度似乎已真正決定進行這個計劃。
“啥,我隨便說說的,你當真了?”女子在一陣短促的戰栗後起身,她拍拍身上的草屑。
“別說我那白癡姐姐雖然善良的像個弱智,可她還是有點腦子的,你要是動了她,不怕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再說了,隔壁那條大魚我還捨不得放,沒吃到嘴的肥肉就要我扔了?做夢!”
她嘴上是拒絕的,但衛炘看得出來,眼前這兩個人的眼裏,有著相同的貪婪和邪惡——就和兩匹饑不擇食的餓狼一樣。
經過了十多年,這兩個人的計劃……似乎已經實現了!
衛炘懷疑,海依和剛剛那個該死的蠢女人,對他們的姦計究竟是一無所知?還是,也是同謀?
見衛炘己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管家在他耳邊呼出惡心的熱氣說:“算一算,你離開臺灣已經十七、八年了吧?孩子,你仍然太嫩了,當初衛欽為了怕他的秘密被發現,拼了命的送走了你和那只漂亮的小野貓,今天你又回來幹什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硬要往地獄裏鑽啊!”
老管家喑啞的聲音讓衛炘睜大了眼睛,看到衛炘的反應,老管家呵呵的笑了。
“別擔心,我會暫時留著你這條命,直到——小姐懷上孩子才動手。”
老管家示意兩名僕人攙著無力抵抗的衛炘,回頭看向全不知情的海依和蓓蓓。
“恭喜你結婚了,小姐,我們回家吧。”
* * *
“經過DNA比對後,救護車送來的這具遺骸證實不是衛納斯的。”化驗報告一出來,連羿馬上打電話給憂心忡忡的袁誫。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沒事的!”袁誫總算暫時松了一口氣,接下來他們當務之急,就是找到突然失蹤的好友。
“禍害遺千年,他不會這麼早上天堂的。”連羿實在是不想隨便猜測別人的性傾向,但袁誫和衛納斯那麼要好,實在令人很難不懷疑他們的關係……“這是怎麼回事?我看你擔心他,似乎比當初擔心你老婆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很抱歉,我愛的只有海茵一個人而已。當年要不是靠衛納斯,我怎麼度得過華爾街股災暴跌的大危機!本來我以為衛納斯跟他哥一樣,全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專拿鼻孔看人的家夥,但他可不!搞女人的美容玩意兒,是他媽年輕時的心願,他本來只是為了盡孝,誰知道誤打誤撞的,把皇朝經營成全球NO.l!”
“衛納斯每年撥出幾億歐元去做善事,根本沒人知情,他自己也從來不提,外表看起來,這小子外冷內熱、做事狠絕,但其實跟德倫一樣,都是濫好人一個。只是樓德納家族的皮鞭教育,讓他不得不學會保護自己。”
“不必解釋這麼多,我很清楚他的豐功偉業,這些事衛爾斯同樣明白。對了,衛爾斯呢?這件事,他有什麼看法?這兩兄弟一見面就像仇人似的,跟你和卡斯頓也挺像的。他不會根本不把自己弟弟失蹤的事不當一回事吧?”連羿問。
“不,他剛才打了通電話給我,事情查得有點眉目了,不過那時DNA報告還沒社來、事情還不是很確定,他沒能明說。”袁誫想起稍早前衛爾斯的電話,說要潛弦莫家查查,一時半刻可能無法再跟他們聯絡。
“有麻煩嗎?”連羿皺眉,他很難相信有人敢向陽光之子下手!什麼人會這麼蠢,竟挑上“暴君”?!
“惹火了衛納斯,世界會大亂的。”那家夥,對自己人是濫好人,毫無殺傷力的“美神”;對外,任何膽敢向他挑戰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惹惱了暴君,只能用命來償。
“不清楚。”袁誫晦暗的眼神變得更駭人了。
“很快,答案就會揭曉了。在這之前,我們得按兵不動,如果我和衛爾斯猜得沒錯——莫家的人要大難臨頭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2:27
第六章
衛爾斯沒料到自己會在這裏看到這幕……
他不可一世的弟弟,竟然無助的任人用SM的手銬腳鐐,綁縛在一張女性化的雙人床上。
那高大的身軀幾乎將整張床塞滿,一雙長手、長腳各自固定在床桅旁,身上不著半縷,只有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子彈內褲服貼在禁忌的部位。
房裏還有二個女人——一個只像受虐兒、小可憐一樣縮在角落哭泣,另一個可就正點得多了!
一身傃紅的緊身皮衣勾勒出她性感的曲線,手裏不斷揮舞的黑色小皮鞭更令倒吊在三樓窗臺外、透過鐵窗欄架和釘死的木片向內偷看的衛爾斯“性”致勃勃起來。
他再瞥了一眼床上顯然沒什麼外傷的弟弟一眼,決定將救人的行動暫緩,好好觀察一下他們的動靜。
“別再哭了啦,海依。”蓓蓓雙手插腰,胸前的高聳昂然抬起。“男人都犯賤,不打不成器!只要這個黑發布萊德.彼特確實的完成了他的工作,老爹當然會放他走啊。”
“你不要這樣,炘又沒有義務配合我們這麼做,是我們不對,先抓了他、然後又強迫他……”海依不好意思將昨夜的事情說出口。
“你不如說是我不對,因為這家夥是我從他車上硬載回來的,因為是我給老爹那個先洞房的鬼主意的!”她邊說,邊氣咻咻的揮舞皮鞭。
原來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不知為什麼,他對這個小美女的興趣高於責罰。
衛爾斯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直率的美女身上擁有一股迷人的魅力,就好像是在身上帶了把火似的,隨時都能將男人的理智燒盡。
“我沒有怪你啊……你別生我的氣好嗎?”海依抽了抽鼻子,小手秀氣的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可是炘他真的很無辜,你不該拿針麻醉他的,現在又要打他……”
“拜托,這玩意兒打人又不痛,是情趣小道具啦!”蓓蓓翻了個白眼,對海依的天真單蠢沒轍。
“醫生已經在客房住下了,以備不時之需。老巫婆和老爹都說啦,之前你已經開始調整你的體質準備受孕,而且每天都有量基礎體溫,醫生說,這二天是你受孕的最好時機,加油啊!你們兩個都要爭氣點唷。”
“這種事……又不是說做就可以做……”海依囁嚅的開口。
“唉唷,所以才幫你準備情趣道具嘛!”更是氣死她了。
“可是炘被你的針麻醉了……”
“拜托好不好,他又不是一輩子都不會醒了!你看看,只要這樣……”蓓蓓雖然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還滿嘴大話,不過她在接近衛炘時還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她不敢用手碰他赤裸的身體,只是用皮鞭的帶子輕柔的滑過他的大腿,“他就會有反應了嘛!”
“然後呢?”
“然後?”喂,有經驗的人是你好不好?怎麼反而問起我來了!蓓蓓在心裏哀叫著。“然後……就是照你昨天用過的那一招啊,爬到他身上嘿咻嘿咻的,就好了嘛。”
“可是、那萬一……”
“沒有可是、沒有萬一,”蓓蓓再不落跑、要哭的人可能就要換她自己了。“拿去,這是終極武器,你要是會怕,就把它戴在他頭上,你就可以愛怎樣就怎樣了。”
匆匆忙忙的,蓓蓓扔給海依一個黑色的絲質頭套就想跑了。
這是日本者專用頭套,只有嘴部有個小洞,供舌頭進出使用,由於是採不透光的雙層織法,被套上頭套的人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這要怎麼用呢?”海依呆呆的看著手上的怪東西。
“就把它套在他的頭上,嘴巴對準這個小洞,放心啦,又沒有綁膠帶,不會窒息的!”蓓蓓的補充說明讓她稍稍臉紅起來,更添三分傃色。
“我……”海依還想說些什麼,蓓蓓卻像逃難似的奪門而出,落荒而逃的動作看得窗外的衛爾斯不禁莞爾。
有趣!實在太有趣了!這個妞兒不錯……
當他一想到正事——救衛納斯——還沒完成時,他只好痛苦的按捺下自己的衝動,認真記下弟弟所在的位置,大掌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撥號,準備聯絡袁誫他們搬救兵來。
“袁誫?我是衛爾斯,找到美神了。”當他看見怯怯的海依把頭套套上衛納斯的頭時,他還笑得出來。
“你們在哪裏?”袁誫語氣仍是一貫的冰冷,但他緊握著手機的動作洩漏了他的激動。“有沒有碰上什麼麻煩?”
“我們在莫家,果然是這群不知死活的白癡綁了他。我沒碰上什麼麻煩,怪異的是,美神的麻煩似乎不小,就在我面前,有個女人正想強姦他,嘿,還是SM那款的唷!”他輕佻的笑出聲來。
“別開玩笑了,我馬上派人過去,在這之前,顧好你自己……相信衛納斯要是有危險,你絕不會袖手旁觀?”這個瘋癲的神父,思考邏輯不似正常人,袁誫可不希望看著他們兩個一起送命。
“放心——啊,DAMN IT!”他突然在冗長的沉默後,發出一聲慘叫。
“衛爾斯?該死的!回答啊!”袁誫不知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一邊對著手機吼叫,”邊動手打另一支電話通知連羿。
“喂,連羿,是我他們在莫家,出事了!”手機另一邊的衛爾斯沉默了許久,袁誫在惱人的等待間接通了連羿的電話。
他才開口,幾乎是同一時刻,手機另一邊便傳來一個低沉老邁的聲音。“不管你是誰,少管閒事,否則這兩位貴客的命……可就難保了。”
“你是誰!”袁誫對手機吼叫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對方已經切斷通訊了。
“該死,連羿,他們在莫家出事了,我們必須馬上出發。”袁誫催促著連羿,心裏盤算著到底該不該通知衛納斯的手下一起去。
他不擔心那些像殺人狂一樣冷血的外國佬惹麻煩,只煩心萬一要幫忙處理屍體就累人了。
“還有另一件事,”連羿的聲音比平時更冰寒許多。“衛欽在醫院陷入重度昏迷了,炱人大今天早上已經發出病危通知……”
停頓了三秒鐘,連羿又開口。“他們兩兄弟再不快點,可能趕不及見他最後一面了。”
* * *
他已經習慣被她身上的幽香喚醒。
獨屬於海依的清甜香氣盈滿衛炘的鼻前,他身體的知覺漸漸回籠,這段期間裏他的身體雖然不能動,但腦子是清醒的,衛炘不斷的回想著管家和程美琳的對話與表現他確信,這二個狗男女的確已經將當年的“戲言”成真。
莫非也許早料到有一天自己會死於非命,才立下這樣的遺囑,顯見是為了預防他們剝削自己唯一的女兒,但……莫非四年前的“突然暴斃”是怎麼回事?“程美琳”,或說是她那個怪異的妹妹程美妹,又是怎麼將她取而代之的?
這個家和他所生長的煉獄沒什麼不同,他可以在夏德納家族裏活下來,自然也可以在這個手段鄙劣的“家”裏生存,只是……
他只是懷疑海依,這個全身上下找不到半根“堅強”骨頭的小東西,這些日子以來,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想起了她可能遭受的打罵和欺侮,就令他濃眉深皺,胸腔裏還焚著一股怒意和……酸意?
這就是所謂的“心疼”和“不捨”嗎?
“別亂動,你需要好好的休息,知道嗎?”海依悅耳的嗓音輕柔的響在耳畔,衛炘甚至可以感覺到耳邊煽情的潮熱呼吸。
突然,那滑溜的舌頭舔了他一下,生澀的技巧令他既興奮又期待。她生來就該屬於他,他會善盡調教她的責任,等他把事情弄清楚,衛炘會永遠的帶她離開這個煉獄,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衛炘想擁她入懷,但手一扯,發現自己又呈大字型被縛住了。他睜開眼,卻發現眼前一片黑,什麼都看不見,
她柔軟的身體和長發在搔弄著他的身體,舒適中帶著無法解除的欲望,這是甜蜜的折磨嗎?該死的!衛炘怎能任女人淩駕在他頭上……或是是身上。
“為什麼綁住我!這是誰的主意?”甩動勁瘦的腰腹,衛炘寒聲問道。
海依無法責怪他的口氣惡劣。
如果她被人注射了麻醉藥、又老是將她五花大綁的做“道具”,她也不會高興到哪去的。
“嗯…… !”聽到不甚和善的語氣,衛炘耳邊的舌頭收了回去,原本煽惑著挑情意味的潮熱氣息轉為暴吼,差點震聾他的耳朵。
“完美!不要吵,安靜。”海依怕衛炘生氣,趕緊下床安撫剛剛才請醫生幫它看過喉嚨的愛犬——昨晚,程美琳為了逼她跟衛炘上床,竟命人拿鹽酸潑它、甚至還加了糖水騙它喝下。
幸虧僕人偷偷把鹽酸稀釋了,完美才沒有被毒死,但它也傷得奄奄一息了。
“一直叫會痛痛的,去旁邊休息,乖。”她輕拍著臉部扭曲的大獒犬光滑的頭頂,柔聲哄著它乖乖進去半開的衣櫥。
一想起它臉上這道被媽媽拿燒得炙紅的撥壁爐的鐵棒痛打留下的醜陋疤痕,她的心又揪痛了。
“你把狗關在房間裏?”衛炘沒有遮掩他臉上的鄙棄,反正她也看不見。“關在你準備對我‘下手’的房間裏?”
她沒有聽出他語調裏的那絲調侃,只怕引他發怒。“完美是爸爸送我的禮物,它從小就跟我在一起,以前它是住在花園的狗屋裏的,可是爸爸過世後,媽媽說……說爸爸會死都是它的錯,要把它毀滅,免得再害人……我沒辦法,只好把它留在身邊保……保護它。”
“你從來沒說過你父親是怎麼過世的。意外?車禍?”他平靜的問,但心裏想起了那對狗男女令人倒胃口的嘴臉就發火。
“從大廳的樓梯上跌倒,摔斷了脖子……我那時在寄宿學校念高中,沒能親眼看見……是管家伯伯告訴我的。”
衛炘懷疑他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下這盤棋的,當時殺了莫非也許是機緣巧合、但也有可能是經過縝密的計劃。
殺人就和女人吃甜食一樣,一旦開始,就注定上癮,不到消滅了眼前所有可見的目標,不能罷手。
“那,在他過世的前後,你還有沒有什麼親戚死了?”
“嗯……爸爸去世前的一個月吧,好像有一個小阿姨因為喝醉酒、車子落進後山的山谷裏去世。”
他譏笑道。“哼,拙劣的手法。”衛炘想知道她心裏更正的感覺,所以他又問:“你對你媽有什麼認識?”
“我……我小時候很愛黏著她的,媽媽一直很疼我……直、直到爸爸過世後,她才變得……”她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實說來。
“變得瘋狂、嚴苛、恨你入骨?”這是衛炘冷眼旁觀的結果。
“我想她是因為爸爸的事打擊太大才……”海依不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還是為了無聊的面子而欺瞞他。“完美畢竟是我的狗,都怪我沒看好它,所以爸爸才會——”
“上來。”衛炘突然開口,讓海依抖顫了一下。
“你把我弄成這副樣子,不就是想要像昨晚一樣?”她需要安慰,而他需要解放。
只有在兩人貼合、彼此擁有時,他們才不會覺得孤單。
“坐到我身上來。”衛炘命令道。“快點,我又不會吃人。”
“不……我是怕……會傷了你。”
“脫掉我臉上這該死的鬼東西!”他要看著她,看著她為自己燃燒,看著她脫下溫馴的外衣,在他的胸膛裏放肆的、自由的呼吸。
“對不起,我也不曉得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你老綁著我做什麼?”衛炘眼睛正在重新適應光明,沒想到眼前的她竟如此自動,一絲不掛的養眼女體登時躍入眼中。
他毫不掩飾的眼神讓她臉紅,而他該死的喜歡看她臉紅的迷人模樣。
女人在他面前向來容易臉紅,但這一個不只經常臉紅,每次要她時,她這具白嫩的女體總會呈現一種通透粉紅的極致美感,十分可愛。
“五分鐘以後是我受孕的最好時機,蓓蓓她說要確保你聽……聽話,所以……”
“又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衛炘對那個野女人的印象實在惡劣,他才不會顧念她是自己妻子的好友還是什麼人……竟然暗示他只有“五分鐘”?!等一等——
“妻子”
他喜歡這個身份、這二個字冠在眼前這個顯然又羞又怕的小女人身上。
說真的,他以前很不屑連羿和袁誫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整個地球的女人的怪異做法。但現在他也漸漸喜歡上,只看一個女人,只看你自己愛上的那一個——
愛?
他皺著眉頭,懷疑是誰提及這個愚蠢的字眼!
“我……我要怎麼做?”海依看他一下咧嘴、一下皺眉的,心裏不禁怕了起來。
“現在你不會只想著要孩子了吧?”他狂狷的笑著。
過去的海依打死也不可能承認這種事,但現在她不但點頭應答,更夾緊他的腰、輕輕搖動,無聲的暗示他加快速度、讓她登上更愉快的旅程。
他們的撞擊激烈而且永無止盡,每一次碰觸、每一次交會,都像要爆出燦爛的火花一樣。
“鈴鈴鈴……”
蓓蓓之前定好的電子鬧鐘喧囂不停,衛炘半點也不在意的繼續進行著抽刺,海依卻開始變得緊張,甚至心不在焉起來——
是因為逼近門外的腳步聲嗎?衛炘狐疑的想。
突然的,她衣櫥內的大狗又咆哮起來,而海依竟發狂的像蕩婦卡門一樣,劇烈的搖擺著腰臀,向來純真的表情變得惑人。
“你要,我會給。只要是你要的,我都……”粗喘著,衛炘棄守了……
“謝……謝謝你。”海依輕喘著接受他的恩寵、他的給予,當她欣然道謝時,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流洩了下來,無法休止。
她感激的眸子裏有著太多的悲哀,這是為什麼?
衛炘不解,為什麼連她的語氣都這麼絕望?她想要的,他不是都付出了?他甚至給了她名份,給了她他的保護!
海依眷戀的深深吻上了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她已經做了選擇。
正當衛炘要她把話說清楚時,房門被打開了又是那兩個狗男女。
海依抓起一旁的被單先蓋上衛炘的腰腹,再裹住自己退至一旁。
“去隔壁躺下來。”程美琳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啐道。
“不,我要在這裏看。你們答應過我,一定會放他走的。”海依的眼淚仍然停不了,但她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知道他們一定是騙她的,早先蓓蓓離去後,程美琳突然叫她出去,告訴她不能再留著衛炘了,他必須離開……或死。
否則,莫家綁架、妨礙人身自由、妨礙性自主……的罪行一旦被公開,他們會顏面掃地的!
呵,真可笑!為了怕顏面掃地,就要毀去一條人命嗎?
“你們想怎麼樣?”衛炘知道,這次不只是幼稚的逼他上床、進教堂這麼簡單了。
“算你不幸,你那票尊貴的好友發現我們了,現在……”程美琳走近他,目光淫邪的在他裸露出來的俊臉和健壯胸膛上留連著,當她手上的匕首要觸碰到他時,海依上前擋開了她,接過她手裏的利器。
海依在心裏嘲笑自己竟然這麼天真的相信了他們,真是太可悲了。
如果一定有人要下地獄,那就讓她一個人去吧。
轉過身,她面向衛炘冷然嚴厲的開口,倣佛羅剎附身——
“你必須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3:14
第七章
“解釋清楚。”衛炘沒有耐心再玩猜謎遊戲,他殺人的目光來回瞪視眼前的三人。
“要怪就怪你那票自以為是的好兄弟,從車禍後發現你失蹤開始,硬是咬著我們的尾巴不肯放。”管家氣憤的開口。
“那個叫連羿的,聯合了所有銀行團不借錢給我們的紡織廠,還有那個袁誫,竟派人徹查我們的帳目和莫老頭的遺囑證明文件……你們想把我逼死是吧?沒這麼容易!”
“至於不得不馬上殺了你的理由就是……”管家後退了幾步走到門邊,猛地伸手拉來一個滿臉血痕的高大男子。“這只潛進別人家裏的討厭蟑螂!”
從他們一進門就咆吼不休的完美,兇惡的衝了出來,它低吼著奔向動粗的管家,作勢要咬上他的腿。
“碰!”管家的子彈準確無誤的射進了大狗的下半身。
“嗚嗚……”完美立時倒下,雖然嘴裏還咬牙切齒,但動彈不得的它只能嗚嗚的哀號。
海依克制自己奔向它的衝動,她不能再給他們任何理由威脅她,她不能再因自己的感情拖累別人。
如果不是因為她深愛著完美,他們一定不會欺負它、傷害它,甚至射殺它。
她早該認清的!是……是她的愛、她的怯懦害了她身邊的人啊!
“嘿,老弟!別來無恙啊?”沒想到自己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和弟弟“真情面對面”,衛爾斯苦笑著開口。
雖然血流滿面,但大部分是傷勢輕微的小傷,多數是因為他高處上跌下造成的擦撞、撕裂傷。
他不知道蓓蓓向來神準的十字弓在射向他時,卻在最後一秒奇跡似的偏離了目標,衛爾斯只當是她學藝不精,沒能徹底解決掉他這個麻煩人物。
看見他的樣子,暴怒的衛炘猛然揪斷腕上手銬連著的一側床桅。“你好大的膽子!敢動我的家人?”他瞇起眼,惡狠狠的淡褐色眸子瞳孔顏色變得暗沉,浮現噬殺血光。“就算他真是只討人厭的蟑螂,也輪不到你這狗娘養的動手!”
“別……別這麼激動,兄弟。”衛爾斯從沒想過,他在美神的心裏有這麼重要咧?
“好歹……”他轉頭瞄了瞄泫然欲泣的海依一眼。“人家可是雙手把女兒奉上讓你褻玩了嘛!”
“閉嘴!”衛炘開口,寒冽的語調似能凍傷人一般。“莫侮依,你以為你有本事實現你剛才說的話?”他的眼神無情,像是要穿透她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勇氣。
“是。”為了救他,她可以做到任何事,包括——“必要時,我會親手殺了你。”
“不用再遲疑了,現在就動手吧,小姐?”管家在一旁勸道。
“等……等一下!”衛爾斯訝然開口。“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會闖大禍的!”他看向弟弟逐漸失去理智的模樣,心裏暗自祈禱袁誫他們快點出現。
“要殺要剮,我都無所謂。但你要記得,千萬別留半口氣給我,”衛炘冷著臉瞪視管家。“只要有一絲機會,我會殺了你和程美姝,你們這兩個人面獸心的狗男女,還有你——”他眸中的飛箭直射向一旁打顫的海依。
“有種。看來你很清楚我們的底細,那我也就明說了,讓你們死得明白些。”程美琳的雙胞胎妹妹程美姝聳肩,不當一回事的說。
“死丫頭,少裝得一臉完全不知情的賤模樣!我真正的身份,就是你四年前酒後駕車,死在山谷裏的小阿姨程美殊,才不是你媽!她為什麼會用我的身份死在後山,相信我也不必多說了吧?”
“你……你殺了我媽媽?”海依悲憤的叫嚷著,她恨自己的愚鈍,為什麼從來沒有懷疑過整件事?為什麼得過且過了這麼多年?讓媽媽含冤莫白?
“是我!就是我殺了她的!誰讓她擋著地球轉,誰讓她要跟我從同一個肚皮蹦出來、擁有同一張臉!誰讓全世界的人都愛她不愛我,爸媽這樣、姐夫這樣、你也是……所有人都是!”
“我幾乎是等了一輩子才有機會向我這完美的姐姐下手,我以為殺了她,我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了,你們……所有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就會正視我的存在,就會愛我!可是你們又讓我失望了,盡管當時我那麼努力的學她,學她那矯揉造作的故作天真、溫柔,但你不肯接近我,就連姐夫也不接受我!”
“所以你又殺了他?”衛炘問她,銳利的眼神卻瞥向管家。
“不,老爺是我殺的。”管家沉靜的說。“我們發生爭執,我不小心將他推下樓,那是個意外。”
“姐夫發現我真正的身份,也發現了我們的傑作……我要羞辱姐姐,我要她到陰曹地府也痛苦,所以我把姐姐灌醉後、就把姐姐送到他房裏款待他,讓他情不自禁的實現他隱忍了十多年的性幻想!誰知道姐姐竟然真的醉死了,不過是灌了她五六瓶威士忌……”她看向身邊的管家重述當年的事。
“你好狠的心,媽媽有心臟病啊!醫生千叮萬囑的交代她絕不能食用刺激性的食物,你還灌她喝烈酒?!”海依的手指在發抖,她多想殺了眼前這個酷似媽媽的女人,為慘死的媽媽報仇!
“我怎麼會記得這種小事!死了就死了,你們還有我不是嗎?”她大叫的衝過去扇了海依一巴掌。
“你寧願我打你,也不肯像愛姐姐那樣愛我,姐夫是寧願夜夜痛苦獨眠也不要我,就連他……他也是寧願姦屍,也不肯再碰我……只因為我殺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在看見海依眼裏徹底的嫌惡後,她痛哭失聲的跑出了房間。
“很好啊,一門忠烈嘛。”衛炘在一瞬間曾為海依心痛,但她方才的背叛、她眼裏的離棄已經將他的心摧毀,他不會傻得再給她第二次機會傷害他。“趁著神父在場,還想告解的人趕快出聲。”
“不準嘲諷我們!”管家緩緩的舉起一把粗劣的改造手槍。“遇上你,是個出軌的錯誤,因為那場車禍,我們必須找人頂替新郎的位置,不得已才選了你。你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嗎?你們衛家的爛帳人盡皆知,但我不會說出來對你們兩兄弟做人身攻擊。”
“一個姦屍的老頭的話,我不以為有必要聽。”衛炘咧開俊美的唇,露出一抹笑,渾身充斥著一種近似於暴君般的殘虐氣質,形成一股懾人的氣勢。
“我以為你在死之前,會想了解老爺遺囑的內容,算了,既然你想死,我就給你個痛快。”管家的家拉開了保險,槍口對準衛炘的雙眼之間,但衛炘半點閃躲的意思也沒有。
“我……我想知道,請說。”衛爾斯急忙開口,在心裏咒罵著袁誫和其他人,真是慢吞吞的豬頭。
“為什麼非找外面的男人不可?你們莫家不是很多藝高人膽大的男人?為什麼一定要在二十三歲前結婚生子?為……為什麼她的對象一個個死得那麼慘?我們炘老弟卻沒事?”為了拖延時間,他拉拉雜雜的問了一堆。
要是有命回去,我非得好好數落他們一頓,半點時間的觀念也沒有!還說是好兄弟?!
“老爺的遺囑上載明,男方要身世清白、品性淳良,絕不能是家裏的傭僕,所以我們只能請小姐參加相親,從中挑選適當人選。至於過去新郎人選連連發生意外……”
他頓了頓才開口。“我總是在他們踏進教堂前的最後一天,才發現那些男人有多麼不堪,我不能把完美的小姐交給那些豬狗不如的低劣男人。”
“又是你殺的……”衛爾斯真是大開眼界了,這老頭不簡單啊!
“再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老爺立下遺囑時,夫人還沒過世,他曾問過夫人,小姐兒時的趣事。夫人想起了他們結婚十周年舉行再婚典禮的那天,小姐收到衛炘少爺幫她找到的戒指時,曾經一臉幸福的告訴夫人,等她長大、等她念完大學—她就要嫁給她的王子,那個在她手上留下了戒痕的白馬王子。”
“你……”海依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種巧合?她和他原來早就……
“賤人,你不配叫我。”他皺著眉瞪視她手裏緊抓的匕首,和她嘴裏的幸福語氣恰成可笑對比。
“你再侮辱小姐,我會毫不猶豫的在你的頭上開個洞,看看你這顆漂亮的腦袋裏,裝的究竟是什麼!”管家氣得手發抖,粗制濫造的改造手槍不停搖晃。
“住手,我說過,如果他一定得死才能離開這裏,那麼——”海依拭去滿臉的淚痕,堅定的走向他——此生她最愛、最愛的男人。
“就由我殺了他。”
這是她唯一能幫助他的方法,也是她唯一能在他身上留下自己曾經存在的方法。
“殺了他,證明你對莫家的忠誠,小姐。”管家誘哄著,就像她偶有病痛時,他總是慈祥和藹的在她床邊哄她吃藥一般。
“來,動手。就像毒蜘蛛黑寡婦一樣,毫不留情的吃了幫你配種完的男人,殺了我啊。”衛炘痛心她眼裏的決絕,他不怕死,但他怕付出感情——就像他苦命的母親,直到臨死前還癡癡記掛著衛於欽那個無情的老頭。
“冷靜點,你們冷靜點,先把刀子和槍放下,沒什麼事不能談的。”衛爾斯該死的痛恨這個場面,更痛恨姍姍來遲的袁誫他們。
突然,剛剛跑出去的程美姝尖叫著再度衝回房間。“來了,好多人來了!他們要來抓我們了!是姐姐和姐夫要來抓我們了!”她又哭又笑的舉動,說明喪失心志的她真的瘋狂了。
“全都不準動,現在,你們兩個是我們逃命的王牌。”管家猛地關起門,袁誫和身後隨衛炘由歐洲來臺的夏德納家族護衛隊全晚了一步,被擋在那扇配備齊全、擁有十道大大小小精制鎖的門外。
“衛炘少爺,你該死!你弄臟了我們的家,你的人污染了我們的堡壘。”管家憤恨的推開賴在他身旁吵鬧不休的程美姝,舉步走向床上的衛炘。
“別碰他,我說過,他是我的。”海依挺身擋在衛折和衛爾斯的身前,毫不懼怕的面向管家。“誰都不能動他!”
“別擔心懷孕和遺囑的事了,小姐。”管家在她純真而堅強的眸裏,找到了年輕時的渴望——程美琳。“他沒能完成的工作,我會繼續。我不只會讓你懷孕、生下孩子,我還會疼愛你、照顧你、珍惜你一輩子——”
“啪!”海依含著淚的給了她向來視作第二個父親的管家伯伯一巴掌。“我不想再看到你!”
“小姐,我……我不是……你……不要……”管家囁嚅了好久,仍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少再演戲了,你們全都逃不了了,我要你們用血來祭我浪費在這裏的寶貴時間!”衛炘一點也不感激她的行為,她的舉動深深侮辱了他。
該是作丈夫的去保護妻子的,世上沒有哪個妻子會像這個惹人生氣、卻又魅力十足的蠢女人一樣自作聰明!
“就是因為這個男人,你才會這樣對我!他不配得到你的愛、他不配!他該死!”管家氣極了,雙手握住槍身,扣下板機——
但海依的動作更快,她轉身舉起匕首刺入她方才不斷吻舐過的左胸,憤聲尖叫道:“我從來沒愛過這個陌生人!他的確該死!因為他奪走了我的清白——”
當她無情的利刃刺入他鋼鐵般的寬闊胸膛時,身後的子彈同時射入她的胸腔,那鮮紅、溼熱的血液奔流出她的身體,她沒有哭泣、沒有抵抗、沒有求饒。
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捨棄……她星眸盈淚,軟綿綿的倒臥在衛炘仍有著強勁心跳的右胸。
夜夜與他共枕,海依當然清楚他的心臟不同於一般人的位置,所以刻意選擇了自己動手。
她不怕他恨她,只怕他無法活著離開她不幸的人生。
“該死!全部把手舉高!”袁誫終於破門而入,第一眼就看見了被鮮血染紅了胸膛的好友。“衛爾斯,打電話給連羿,快點叫救護車,不,叫直升機過來!快去!”
衛炘的神智很清醒,但所有的人事物都成了慢動作,他看著袁誫和他的手下押走了管家和程美姝,他也看見了被綁縛成戰犯一樣、跪在海依房外的僕人們。
“衛……納……斯……你……聽……見……我……的……聲……音……嗎……”袁誫的動作很慢很慢,就像潛在一百尺的深海裏講話似的。
衛炘的胸腔只感到此一許的刺痛,他身上沾染的血大部分是海依的。肉體上的痛楚只是輕微的,但心……好像死了毫無知覺、又好像碎成了千萬個玻璃碎片,狠狠扎刺在他的全身百骸。
陌生人、陌生人、陌生人……我是個陌生人。他的腦子來來去去只有這幾個字。
“我從來沒愛過這個陌生人!他的確該死!因為他奪走了我的清白——”
海依殘酷的話語,不停的縈回在他耳邊,還有剛剛的槍響、刺鼻的硫磺味、那雙流著淚的天使眼睛……
莫海依死了。
她代我死了。
死在我懷裏了。
“直升機來了,先送誰走?”衛爾斯急急跑上樓,看見衛炘睜著一雙失神的淡褐色眸子望著天花板,瞳孔潰散。
“當然是美神,廢話!”袁誫斥道,動手就要推開血淋淋的海依。
“我跟她一起走,打電話叫連羿準備好手術室等我,先救她。”衛炘的手刀劈開袁誫的手,染上肅殺氣息的腥紅眸子,瞥向衛爾斯。
穆德納家的護衛們看到衛炘的臉,全不自覺的退了三步。
“好。”點點頭,他示意袁誫退離海依身邊。
那雙眸子他們曾經見識過,在衛炘二十四歲要接任夏德納家族繼承人的位置前,他曾經大開殺戒,處死了近百名意圖叛逆、出走的旁支族人——“暴君”這個名字,就是那時候傳開的。
如今,暴君重生了。
“衛納斯,你的傷怎麼樣?”袁誫連開三槍,將限制他自由的手銬腳鐐毀壞,袁誫實在無法像衛炘一樣,將插在他胸上那把刀視而不見。
“事有輕急緩重,該做的不能拖。”衛炘抱著海依走出房間,他仔細為她遮好裸露的嬌軀,卻不在乎自己全身精光赤條的模樣。
在經過長廊上跪成一排的莫家人時,他不帶半點感情的開口。“找到那個叫蓓蓓的女人,我另有處置。還有,把那只狗一起送到炱大醫院,一定要救活。”
“那這些人呢?”衛爾斯想,除了該死的管家和程美姝以外,其他人應該沒有得罪他。
衛炘對他飽含希望的語氣,及那些哀求著、求饒著的哭喊,毫無反應。
“一個不留,全部殺光,房子一起燒掉。”他雲淡風輕的講,像似單純的對他們說了一句“珍重”。
夏德納家族的護衛們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惹惱了暴君,只有用命來償。
莫家將血流成河。
* * *
炱大醫院
夏日的午後,天空突然染成一片墨黑,瞬間變臉的天公,轟隆隆的向悲情人世灑下傾盆大雨,似要洗去所有的愛恨——
“子彈貫穿右胸,她很幸運,沒有傷及肺部。手術很成功,只要一段時間,傷口自然就會愈合。”連羿的聲音沒有起伏的向衛炘說明海依的傷勢。
等她醒來以後,這個女人才會真的希望她沒被救活!衛炘復仇的決心已經寫在臉上了。
“倒是你的傷……她知道你心臟長偏了嗎?如果真想要你的命,那我只能說她是運氣太差,不過……要是她是有心避開的,那這……”連羿從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但他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總會想起自己的愛妻——她很像當年的海凝。
這個女人很不快樂,他看得出來。
“孩……孩子呢?”保住了嗎?或者他該問,他真的讓她懷孕了嗎?
連羿撇撇嘴,反問:“你才失蹤幾天,孩子?會從天上掉下來啊?”他自己的寶貝孩子,也是經過一番努力才得來的哩!
“現在驗不出來嗎?”衛炘的臉有著一絲遺憾。
“她身體這麼差,搞不好根本就沒種進去過。等她醒了,你就把她關在房裏,補得像只小母豬,然後天天努力、夜夜奮鬥,相信很快就會有了。”連羿拍拍他的肩膀。
“你爸——衛欽的事我們都很遺憾……他留了封信給你,在衛爾斯那裏,記得去拿。對了,那只‘完美’恢復得很好,這老小子很健康,是只好狗!不過……你能不能放了那個顧蓓蓓,她畢竟是醫院裏的護士,你把她的腳釘在露臺那風吹日曬,太殘忍了吧。”
“那是她自找的。”衛炘對她已經算客氣了,要不是衛爾斯求情,她受得罪還要更多。
“哎,至少你避開了筋骨的地方。”連羿搖著頭離開了病房。
衛炘不明白,他才認識海依幾天,為什麼心神腦海卻如此執著?非要無時無刻的想著她、念著她,將她視作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人?
他不曉得那天她在動手前講的話,是不是真正的心聲。
但她傷了他就該死!
明知如此,他卻怎麼也捨不得殺她,甚至……捨不得傷了她半分。
“我已經為你解開一切的謎團,而你,卻成為我生命裏最大的疑惑……”她的身世……如此復雜的家庭背景,也許他不能這麼責怪她的無情。又或者,她當時是為了救他而演戲?
你放下太多情緒了,衛炘!你會害死你自己的!衛炘命令自己停止在心裏為她脫罪。
“等你醒來,你必須面對我。”他丟下這句話,離開了這個讓他心慌的女人。
病床上,晶瑩的淚珠伴隨著他離去的腳步聲,一串、二串……無數顆的落下她的雙頰,沾溼了枕頭。
“我……如何還能再面對你?你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死你了啊……”對她來說,他已經死了、解脫了,他不該再存在於她不幸的人生。
海依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對她來說,死才是最適合她的結局。
這兩天來,她不斷的做著惡夢,夢見她家所有死去的人啊,哭著、喊著、求著、罵著她的無情,是她招惹了暴君,為什麼要所有人的付出代價!
那一天她雖痛得昏天暗地,但她的神智卻比過去這二十多年來的每一天都清醒,她在瞬間明白了家裏的變故、她清楚了人世的無常、她了解了人性的醜惡……活著,究竟可以可怕到什麼程度?!
她知道他殺了她全家,只有蓓蓓和她逃過一劫……
“蓓蓓……”她不能再茍且過活了,她得去找蓓蓓,不管上一輩的恩怨情仇,她和蓓蓓永遠是好姐妹。
她必須去救蓓蓓。
海依拔掉了手上吊著補充營養劑的針頭,她環視這個美侖美奐的總統級病房一眼,沒有留下只字片語的離開,連拖鞋也沒穿。
海依帶走的,只有她對他的真心和留戀,只有他們一起相處的記憶……
她的眼淚就像落地窗外的暴雨,模糊了她的視線、模糊了整個世界,奔流的水勢,直到夜幕籠罩天地,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3:58
第八章
半年後
夜濛濛
臺灣.臺北“皇朝”國際大樓
“喀、喀、喀!”靜夜裏,急促的腳步聲像死刑犯最害怕的黎明槍響,一聲聲淩遲著人們的意志。
腳步沒有半點遲疑的袁誫痛恨自己必須完成的工作,因為“他”在等,這是“他”的遊戲。
暴君在宮殿裏等待夜鷹的回報,獅子沉睡在他的腳邊
拉開沉重的純金雕花大門,袁誫看到這個畫面,衛炘和那只醜陋、駭人的怪獸“完美”頹靡的躺臥在大床上。
床間覆滿紙素錦織,十來個女子嘴裏緊咬著白絹默默的服侍著他,自從“那件事”發生後,衛炘再不準任何女人在他的床上發出聲音,更別妄想吟誦他的名字。
見袁誫一臉不讚同的神色,床上那邪美俊逸的男子也不出聲,只是用那雙炯然的淡褐色眸子緊盯著他,無聲的詢問著“結果”。
“照你的意思,‘祭品’已經送去給衛爾斯了。”袁誫嘆息著開口。
他從不是富同情心的人,只是,一想起衛炘的復仇對象,他不禁為她們悲慘的命運哀嘆。
就比如那個顧蓓蓓好了,衛炘把這個多事的女孩虐打得遍體鱗傷也就罷了,還要扒光她的衣服、惡作劇的將她送給女性殺手衛爾斯?袁誫實在無法茍同好友的做法。
聞言,衛炘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挑挑眉,不說話。
“至於你的玩具……”
提到那只待宰的小羔羊,衛炘總算有點反應了,他動作極快的揮開女子們,坐直了身子,等待袁誫未盡的話語。
“嗯……痛!”跌下床的女子們撫著摔疼的屁股,其中一個短發的不慎發出一句極輕微的嚶嚀。
衛炘瞧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按下床邊的通話鈕,下令道:“來人,拖下去拔了她們的舌頭。”
不一會兒,一群西裝畢挺的男子進房來押走了所有的女人,全部的動作在一分鐘內完成,沒有抵抗、沒有掙扎、沒有求饒,她們很清楚承受,才能活命。
“你確定,真要這么做嗎?”袁誫在說出衛炘想要的答案前,仍試著點醒衛炘。“毀了莫家就算了吧,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了,只剩那個女人……你知道,她有孩子了……”
袁誫當然不願再看摯友繼續禁錮自己,但他更不想看到衛炘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
“我問你人在哪裏?”衛炘總算開了金口,他的眼神迸射噬殺血光、語調森冷,讓人不寒而栗。
“我沒把她帶回來。”重嘆了一口氣,袁誫無力的說:“莫海依現在住在聖馨修道院裏,你自己去找她吧。”
袁誫明白,不可能有人救得了那個無知的小女孩的。
誰都知道——惹惱了暴君,只能用命來償。
衛炘像是又重新活過來了一般,他拍拍大狗光滑的頭顱,一瞬間,心頭閃過曾經有個女人也常做這個動作,那是他一度以為自己真正愛上的女人……
“走吧,完美。”甩甩頭,他躍下床。
“我們的玩物……”他帶著大狗走過袁誫身邊時,低低的吐出了一句令人頭皮發麻的話。“找到了。”
袁誫不發一語的站在原地,瞪視著他充滿恨意的背影,倣佛看見了從前的自己……
* * *
暴君踏著無聲的腳步前進,他在黎明時分發動攻擊,準備獵殺那個膽大妄為、無知愚昧的賤人,他的妻子!
那只幼稚得可笑的肥美羔羊,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衛炘悄無聲息的推門進入教堂,冷峻邪美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一步步的朝著目標前進,冰寒的淡褐色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視著前方的纖小身影。
破曉的陽光穿入木窗內,照射在八裏山間這所環境清幽的小教堂。
清晨時分,還不到彌撒時間,修女們各自忙著灑掃庭園、準備早餐的例行工作,因此,偌大的教堂裏空蕩蕩的,只有那個帶罪的女孩——莫海依。
一身素白的海依恭敬的跪著,那張紅嫩的櫻唇不住地對著神聖的聖母像喃喃禱告。
嬌小的個子,卻擁有一頭黑瀑般的及腰長發,那烏黑的青絲在陽光的洗禮下,泛出潤澤的光輝,使甜美、可人的她看起來,更像個純真的天使。
“仁慈的上帝,懇求您赦免我的罪……”她閉著眼睛,卷而長的羽睫輕合著,一雙柔美交握在胸前,嗓音輕柔悅耳,語氣卻十分哀慟。“懇求您原諒我……殺死了我的丈夫……”
“那件事”之後,海依每天都在為自己的罪愆懺悔,可是她……她真的不是有心要傷害他的。
自從遇上了他,海依沒有一天忘記過這個讓自己用一生記憶的男子,她真的、真的好愛他啊……
愛得,足以殺死他!
“聖經上說,生命的價償不在於長短,每一個生命在人世間都有各自的使命……空中的飛鳥、地上的百合、朝生暮死的蚍蜉、一生僅盛開一次的曇花,它們的生命短促,卻活得比人更沒有煩惱,因為它們從沒忘記您所賦予的使命……”
“只有人,自原祖父母犯了原罪後,已把使命忘記得一幹二凈,需要不斷尋求,才能尋回失去的自我……”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頓了頓,才又開口。“海依相信,您對命運的安排,一定自有原因。於是,我和他自茫茫人海裏相遇了;於是,我義無反顧的戀上了他了;於是,我才會殺……殺了他……”
“原來你對我下毒手,背後還有這么神聖的原因?”海依的耳畔響起了嚴厲、邪惡的聲音。
她猛地回頭,無助而羞愧的水燦大眼,再次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淡褐色眸子。
“你……你怎么會……找到我?”她從沒遺忘過這張邪美的俊臉,純然的陽剛,卻又擁有令天下女人汗顏的美貌。
“我的摯愛、我的老婆!你是怎么了?見到久違了的丈夫,竟是這副活見鬼的嘴臉!你過去狐魅勾人的本領呢?”
衛炘的眼神明白透露著危險,大掌卻十足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頭發。
“原來如此……因為當了媽媽,所以必須收起那下賤、卑劣的個性?”撫摸了圓而結實的腹部後,他像發了狂似的,突地狠狠的拉起她跪著的身子。“沒用的!一個天生的賤人,再怎么偽裝也不可能有所改變!”
“啊……不行!這裏是教堂……”
衛炘只是冷笑著說:“是嗎?那我們真得要好好想個辦法,找個‘禮貌’的姿勢,才對得起你他媽該死的上帝!”
“孩子……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肚子裏的寶寶!”她哀叫著轉動身體,耗盡全力做著最後的掙扎。
她虛弱的抗拒,激起了衛炘更大的決心和怒氣。
“不行啊……你會、會傷到孩子的……求求你,停下來……慢一點啊……”海依啜泣著尖叫,深怕他傷了兩人“愛的結晶”。
呵!太可笑了啊!
她怎么還有臉叫腹裏的孩子是“愛的結晶”呢?
為了這個孩子,莫家不僅家產被奪,全家上下更是招來橫禍,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僅剩下她和自小一起長大的蓓蓓了……
最愚蠢的她,更是因此而親手毀了她的幸福、毀了他的信任!
“最好如此!”衛炘抬起她滿臉淚痕,倣如天使容顏的小臉,殘酷的話語像冰雹般,一字一句的刺入她的心裏。
“你這個賤女人,根本不配懷我的種!”
身後這個曾經帶給她溫柔、希望和愛情的男人,此刻對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對待一個廉價的妓女一樣。
“如……如果我們的一切……可、可以從重來過,你是不是情願……從沒遇上我?”
“你期待我會說什么?因為愛,所以原諒你?”
“FUCKING SHIT!你做夢!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了我!我早就警告過你,絕不能背叛我!當時你做出了選擇,今天就得承受後果。”
“兇殘的陰影仍深植在我的靈魂深處。永遠……永遠都不要激怒我,知道嗎?”她想起了他早就警告過她的話!
這是她的……報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9-11 00:24:52
第九章
“滴——答!滴——答!”緩緩的沿著溼冷巖壁落下的水珠,每發出一個拉長音的滴答聲,大約要耗去一秒的時間。
“二十五萬九千二百三十八秒……二十五萬九千二百三十九秒……二十五萬九千二百四十秒……”海依發出無意識般的數數兒聲,從上次數到六十萬四千八百秒以後,她又數到二十五萬九千二百多秒了。
她已經被關了將近二個禮拜了。
幫她送飯來的人聽見她的喃喃自語,只當她是瘋了。但他們沒被關在這陰暗、潮溼,充滿了腐敗、死亡等難聞氣味的狗屋裏,怎麼會明白她的苦。
所有的吃、喝、排洩、睡眠……全必須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解決,是呵!衛炘當她是條下賤的母狗,所以把她關在這裏,真是名副其實的一間狗屋。
這裏除了海依和不斷滴落的水珠,根本沒有其他人。沒有半盞燈的暗室裏,沒有日月晨昏、沒有人跟她說話,每天只有不定時的一餐餿水可以吃,若不數數兒,海依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被關了多久。
要不是肚子裏有了孩子,她情願死,她情願忍受再也見不著衛炘、甚至再也無法想起他的痛苦。
她情願麻木不仁、無所知覺的化作一坨黃土,也不要這麼痛苦的活著。
這兒多可怕?可怕到那些血腥、殘殺的惡夢也不來找她了,她的每分每秒只能靠呆坐、癡站,或是發了瘋似的跑來竄去來打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炘……你要不就殺了我,不要這樣折磨我……求求你!”第一周的前幾天,當她囫圇吞棗的吃完那盤惡心得無從分辨內容究竟是什麼的餿水後,她總會悲從中來的對著無盡的黑暗哭喊、求饒,但自始至終,根本沒人理她。
所以,她停止再對外喊叫,她只在自己心裏咒罵,咒罵自己的愚蠢,咒罵自己根本不配活著——唯一勉強支持著她的,是她肚子裏偶爾會踢她幾腳,叫她要振作的寶寶。
也許她有自殺的自由,但孩子,總有活的權利啊。海依是這麼勸自己的沒錯,但今天,她覺得特別焦慮、特別無法忍受,此刻她極度的沮喪,感覺自己已經快受不了了。
尤其是今天早上開始,她的肚子一直好痛,她感覺自己的下半身總是黏呼呼的,卻因為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漆環境,讓她無從判斷自己是因為天太熱流汗了,還是……流血?!
“不!不會有事的。我要健健康康的把寶寶生下來,還要帶寶寶去找蓓蓓阿姨……”海依再也欺騙不了自己,她的下腹痛得像是正被一根尖銳的長針不停的挖、刺著。“噢嗚!好、好痛呀……”
令人窒息的靜默裏,只有她一個人的粗喘、啜泣聲。“好痛啊……好痛!寶寶,現在不行!還不行,媽媽還沒有準備好!寶寶乖乖的睡覺好嗎?”
她痛哭的聲音掩蓋了成串的腳步聲,劇痛已經攫奪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把燈打開。”衛炘皺著眉,寒聲命人開啟電燈。他懷疑這惡臭、難聞的氣味,真是發自那個總是飄散著蜜桃甜香的女人身上。
“砰、砰、砰!”數十盞大燈突然全部打開,照亮了狗屋裏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海依難堪的狼狽,和衛炘無法置信的驚愕。
海依長期處於黑暗、潮溼、臟污的環境裏,她的皮膚由粉白褪成病態的透明白,原先因為懷孕而稍稍圓潤的身材,經過十來天的折磨,竟變得像非洲難民一樣,水燦的大眼深陷在那張面容枯槁的小臉上,全身只剩皮包骨,除了那顆圓圓的肚子。
此時,她正躺在地上喘息著,抓回她當天穿的白衣白裙,已經沾滿了烏黑的水漬、臟污及排洩物。
“我說把她關進狗屋,誰擅作主張讓她變成這副德性的?!”衛炘怒不可遏的咒罵出聲。“開鎖,然後全部滾出去。”
衛炘彎身進入被鐵欄桿圈圍住的窄小牢籠,他走向她,發現她真的慘不忍睹,心中怒氣更盛。
他是氣她,但並不要她死啊!
他氣她的自作聰明,在可能懷有孩子的情況下,竟替他挨了一槍!也氣她的愚蠢出走,像她這樣豢養在家的金絲雀,怎麼能離開他?!
他關住她是不讓她再從自己身邊逃走,並不是要折磨她啊!
要折磨她的方法很多,他隨便就可以舉出十個在床上折磨她的好方法。那天他拋下她,並不是厭惡她……他是厭惡自己,為什麼這麼受她吸引?!
所以他逃開這一切,回到媽媽和爸爸相遇的家鄉,他想弄清楚,爸爸在遺書裏寫給他的話:
“有一天你會尋到真愛,也許她並不是最好、最美、最傑出的,但是你愛她,所以她是完美的。因為有了她,你的生命也是完美的。”
那所謂的“真愛”,究竟是什麼?
是她嗎?他看向蜷縮在地的海依,無聲自問。
“痛……我的肚子好痛……救救我的孩子!”海依已經痛得意識不清、嘴裏喃喃自語著。
她只覺得自己倚進了一個溫暖、舒適的寬大懷抱裏,抱她的人有著好聞的男性氣味,就像是——“炘……”她勉強睜開迷濛的雙眼,如泣如訴的喊著。
“是我。”衛炘抱著她一步步的走出牢籠,渾然不覺她的臟、臭,在步上長梯時,他感覺到她的身體不斷溢出溫熱、腥膩的液體。
“血?你在流血!”他急急忙忙的站住,將她抵在墻壁上,那纖弱的身子,已經輕到他光用左臂就可以舉得起來了。
“不要……真的不行!我好痛!”海依以為他又要用他的身體懲罰自己,痛苦的哀泣著求饒。
“讓我看看你怎麼了,別亂動。”才摸到她不著片縷的下體時,便發現那鮮紅、溼熱的血液奔流出她的身體。
惹惱了暴君,只有用命來償。她知道最後的報應終於來了,海依安靜的等待死亡……
只是當致命的痛楚攫獲她所有的知覺時,海依喊出了她深愛的男人的名字。“炘,我真的愛你……”她的語氣溫柔的像個天使。
“該死!叫救護車,不!到頂樓開直升機去!快點!”衛炘緊緊抱著她虛軟的身體,心痛的暴吼出聲。
就和那一次發現海依出走時,他的眼睛和窗外的壞天氣一樣,下雨了……
* * *
“碰!”不發一語的,衛炘一拳狠狠揍向連羿的俊臉。“你跟我說什麼?誰他媽的孩子沒了!”
他毫不留情的舉動,換來連羿一個利落的過肩摔。
“我已經忍受你的壞脾氣半年多了,你荷爾蒙失調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要來醫?”連羿知道喪子之痛非比尋常,但他們不能再縱容美神胡鬧下去了。
“孩子!我的孩子……”突然的,衛炘當著好友們的面前痛哭了起來。
他想起衛欽留給他的遺書裏曾對他說:
“少年時的癡傻,總會令人做出愚昧的抉擇。但如果人生能再重來一次,為了你和你母親的安全,我還是會送你們離開,即使明知道……你會恨我的無情離棄一輩子。爸爸是愛你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痛苦的活著總比幹脆死去更好……但願你能在親身體驗這份痛苦之前,領悟這句話。”
“都是我!該死的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痛苦的用頭猛撞地板。
“也許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呢?”向來無情的“冥帝”傅燁搖搖頭,無法將這麼歇斯底裏、感情用事的人,跟他所認識的衛納斯.夏德納連在一起。
“你混蛋!”衛炘倏地躍起,發了狂似的撲向傅燁。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袁誫和大夥兒急忙湧向上勸架,現場混亂成一團。
“哇……”陡地響起的嬰孩哭鬧聲,及時阻止了一件流血衝突。
海凝抱著出生三個多月的兒子走向他們,絕美的笑靨凝起一絲絲不悅。“傅燁,別怪我不幫你,貞節對女人來說,可是比生命還重要的,你真的應該向衛納斯道歉。”
衛炘疲倦的揮揮手,雙眼還掛著淚珠盯著她懷中可愛的孩子。“是我的錯,全是我一個人的錯。”
聽他這麼說,傅燁反而錯愕了。“是我混蛋、我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孩子的事你要想開一點,你的女人還在才是最重要的。”
連羿接過孩子,交到雙眼通紅的衛炘手上。“抱好,弄掉了我老婆會宰了你,喂,你的眼睛在看哪裏,不準看海凝!”沒錯,他接過孩子,就是不想讓他們借著看孩子的名義,偷看海凝。
懷孕、生子真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它雖一度讓海凝臃腫得失去了女人的自信,但當孩子生下來後,她卻變得更美、更豐潤了。
尤其是她泛濫成災的母愛,更讓海凝渾身散發著耀目的光芒,難怪這些見慣美女的大人物們,也移不開視線了。
“羿!”海凝對她俊美得像個惡魔的老公嬌斥了一聲,一張傃美的小臉紅霞滿布。
“陪了一整天,你們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留下來等海依醒就好了。”衛炘滿足的擁著這個霸道的到處流口水的小家夥,猜想著他和海依的孩子若能順利出世,是否也會這麼可愛?!
送走了大夥兒,連羿擁著嬌妻坐在椅子上。“你準備怎麼跟她說?如果……如果你說不出口,我可以代勞。”
“不用了,這是我的問題,我遲早要面對她的。”衛炘知道自己不可能承受得了失去她的痛苦。“我需要她……來完美我的人生。”
一只璀璨耀眼的大鑽戒登時躍到他眼前。
“要求婚啊?那怎麼少得了‘一顆恆永久,愛情永遠流傳’的愛的證明呢?”
是她,那個顧蓓蓓?!
“是‘帳單’永流傳吧?!”衛爾斯沒好氣的說。“你這個瘋女人,求神拜佛的要我給你一張副卡,竟然是為了買禮物給你的‘大仇人’?”
“你才是我的大仇人!”蓓蓓回頭狠狠一瞪,眼淚不爭氣的竄上眸中。“頂多……頂多就把這個小東西當作你欠我的……夜渡資嘛!”
“噗……”連羿一口紅酒差點吐出來,好不容易熬了五個大手術,結束今天的工作,怎麼他才剛想休息一下,就有人跑來耍寶?
“她是?”他向來看不起女人,就連問話,也是朝著衛爾斯開口。
“我是被無良神父誘姦的可憐美少女,你可以叫我蓓蓓。”她故意跳到冷著一張俊臉的連羿面前大聲說。
“你們來幹什麼?”相較他們的喜氣洋洋,衛炘的口氣便淡漠得很。“這個東西收回去,我們已經結婚了,不需要這些。”
“來看海依啊。喂,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超像布萊德.彼特啊?你真的好帥耶!”蓓蓓不怕死的貼著他,下一秒口氣卻換得冷厲。
“帥,不代表可以對天下女人為所欲為!你折磨夠海依了沒?夠了,請讓我帶她離開。這個鑽戒是賠償你損失的一點點零頭,要是嫌不夠,跟他要去!”她轉頭把衛爾斯推到他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可以使我們的婚姻無效?”連羿不悅的說,但他體貼的降低了音量,怕驚擾了懷裏的小嬰兒。
“那場婚禮只是當時的權宜之計,你也是出於無奈,現在一切清楚了,我們不想再綁著你這個有錢又有勢的大帥哥。聽說,你在海依離開的這半年裏,玩遍影界紅星啊?好大的胃口呢,老少通吃!”
“不關你的事。”衛炘瞪視著她,眼神銳利。
“誰說不關我的事,這場婚姻空有約束,根本沒有愛,何必讓兩個人都痛苦?你有錢有勢,大可再找個比海依更美、更溫柔、家世清白的女人結婚,別再固執了,你們的孩子就是因為你才流掉的!”蓓蓓一點也不怕他,這世上能讓她又愛又怕的,只有護在她身後,給她無言的支持的那個男人。
“誰說我不愛她?”衛炘痛苦的說:“我關住她,是因為怕她離開我;我避不見面,是因為一見到她,我會忍不住要她,忘了自己;我離開一個多禮拜,是為了確定我對她的愛。”
“那些醜惡的存在,我都為她毀掉了,每一個明天都是全新的開始,即便他們仍然存在,我也不在意。不論她過去如何,我都愛她。因為這份愛,所以她是完美的,因為有了她,我的生命也是完美的。”
“嗚……”一聲悲泣突然由衛炘身後傳來。
“海依?”衛炘轉頭看見她小小的、單薄的身影,倚在門邊,水眸含著淚看他。“怎麼起來了?你太虛弱了,回床上躺好。”
“孩子……”海依著迷的看著他,眼神充滿了全然的信賴和純靜的溫柔。
他敏感的以為她是因為看見他懷裏的嬰兒,想起了自己無緣的孩子而難過。“孩子……對,孩子。我們很快就會有了,再等一年,等你養好身體,我會帶你回歐洲、到處去玩……我會再給你好多、好多的孩子。”
他不曉得自己竟然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而不覺得羞愧?!
“一年?我想……我等不了那麼久……”海依的小手逗逗他懷裏的嬰兒,再移上他冒出青髭、染上淚水的下顎。
“聽話,海依,你必須先養好身體。你現在還太虛弱!”他將孩子交給坐在一旁看戲的四人組,回頭溫柔的抱著他心愛的妻子。
“噢!”海依突然叫了一聲,她撫著肚子漾出一抹苦笑。
“你看,肚子又痛了吧!連羿,她肚子會震來震去的,你幫她檢查一下。”衛炘頭也不回的喚著,卻得不到任何反應。
“我看你真是愛慘了,你一點也沒搞清楚嘛,我是搞外科的,又不是婦產科!”連羿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等他察覺不對回頭看去時,他們身邊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說什麼啊他?海依,你要不要緊?那個無德庸醫不幫你看沒關係,我們換一間醫院,找個王牌名醫來看……”
他叨叨念念的嘴被海依柔軟的唇給吻住了,直到好一會兒,她才離開他。
“是孩子在抗議你的單純!親愛的,”她深深的看進那雙仍抗拒著不敢相信的淡褐色眸子。“我們是為了測試你的真心演了一場戲。孩子還在,你摸摸。”
她拉著他的巨掌撫上自己的肚腹,千真萬確的結實隆起、還有裏頭的寶寶十分配合的健康胎動,再次讓衛炘淚溼眼眶。
“那你流血也是騙我的?”他揉揉她美麗的長發,綻開一抹期待的微笑。
“對,那也是騙你的。”沒有理由要他承受不必要的自責和擔心,所以海依決定隱瞞事實,只是一小部分的事實。
直到這一刻,衛炘才發現海依又變得美麗而整潔了。雖然她還是太瘦,但他會用他的愛和他全心的呵護,將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小天使,我真的、真的愛你。”他撫著當年在她指上留下戒痕的手指說。“不見了……果然,齒痕會隨時間消退的。”
她驚訝他竟然什麼都記得?!
海依以為,當年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啜泣著,溫柔的將手指套住他的長指圈成的圓圈圈裏,開口。“王子殿下,我也是真的、真的愛你,那個戒痕,當然不見了。”
她笑著吻上他的唇、他的心、他的靈魂——好久好久才開口。“因為,我早就把它收進我心裏了。那是將你、我的幸福和愛,圈在一起的珍貴禮物啊。”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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