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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火艷]醫女入龍門(下)(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2:34     標題: [火艷]醫女入龍門(下)(全文完)



內容簡介︰
她先聲明,來到這古代她要求的不多,只要愛得自由、愛得專一,
身邊兩個哥兒們一個貴為皇儲,一個貴為王爺,都對她有好感,
但盡管他們在別人眼中是萬中選一、錯過可惜的良配,
他們的溫柔體貼永遠只給她,別人只能流口水妄想,
她還是得說抱歉,他們注定後宅充實無比,想上她夫婿候選名單?沒門兒!
哪里知道,在婚事上頭,壓根沒她多嘴的分,
齊弈這混蛋哄得她那勢利爹為名利賣女,直接來硬的要強娶她,
她不願嫁到齊凌國當太子側妃,未來走上宮斗的炮灰人生,
趕緊找上穎王當救兵,誰想引狼入室,這家伙直接搬出太後來賜婚!
其實穎王對她是好得沒話說,新婚回門他幫她做排場、給老夫人沒臉,
替她解氣,且沖著他甘願為她舍棄無數佳麗,她就願意和他好好過,
可惜朝廷里暗潮洶涌,他們這一艘幸福小船充滿隨時翻覆的變數,
權臣錦氏一族勾結敵國叛變,穎王率兵御敵,無奈難敵人數劣勢,
大軍潰敗,他對她許下的白首之約眼看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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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3:31

第二十四章 共賞美景的人

「龍澤,我們究竟上哪里去?」

    李玥晴放下竹簾,看著坐在對面閉目養神的龍澤。兩人經歷了許多事,算是有了患難情誼,她如今也改了稱呼,不再像以前一樣一直拘謹地叫他王爺,有一次趁著龍澤心情好,刻意改了稱呼,見他沒反對,反而挺高興的模樣,她也就從善如流地改了,在私下獨處時喚他的名字。

    一大清早她剛醒來,便看到他派人來通知,讓她做好準備,一會兒他便會過來接她出府。

    車一路直駛出了帝都,到現在也過了近一個時辰,龍澤卻怎麼也不肯說出去處,讓她好奇得不得了。

    「就快到了,別急。」龍澤略微撩開竹簾,望了眼車外的景致。

    「瞧你神秘的,你該不會是打算把我賣了吧?」她橫他一眼,好笑地問著。

    「賣?要是能把你賣了,本王第一個將你買下。」龍澤搖頭嗤笑了聲。

    「買我做什麼?買我你虧大本了,光我不暖床、不給睡這兩點,你就虧大,還有我幫窮人看病不收費,必要時當我金主的你還得倒貼,買我有何用處?」

    「不暖床、不給睡,但只要肯陪本王聊天,本王就覺得物超所值,至于倒貼藥錢,就當是做好事,本王更不會拒絕,甚至還可以定期幫你舉行義診,如何,賣不賣?」龍澤順著話題試探她的心意。

    她的八字已經送入宮,他欲封她為正妃,可她庶出的身分不夠顯赫,即使抬出神醫的頭餃,卻還不足以讓父皇點頭應了這門親,沒有更有力的靠山,他與晴兒的事情只怕會有很多變卦。

    現在他最擔心的事情便是齊弈,擔心他再鑽了漏子打晴兒的主意。

    李玥晴瞪他一眼,「龍澤,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弈哥哥一樣,這麼愛開我玩笑!」

    龍澤很想對她說,本王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可他深知這話不能對她表白,一旦說出口了,而她不接受,那或許他們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說笑、互相關心。

    他沉笑一聲,「本王可不像他這麼清閑!」身為一國太子,竟可以這樣到處游山玩水,著實叫他忌妒!

    「是你們自己朝廷太忙了好咩!」言下之意就是,你家內斗、宅斗、家事,亂糟糟搞得烏煙瘴氣,還嫌別人家一團和氣。

    龍澤一愣,用折扇敲她的額頭,一記大笑,「看著吧,本王不久後也能像他這般悠閑游歷天下,屆時你這神醫就跟著本王一道。」

    「你要去旅行,干麼拉我一道去?」

    「你是本王的大夫,本王出游,你不一道上路,本王怎能安心上路?你還可以一邊游山玩水,一邊為人治病,一舉數得!」

    「說得好像有理,不過你怎麼就能夠確定,我有時間可以跟你一道上路?」她怎麼覺得龍澤說這話別有心機?

    「你不是不打算嫁人,既然打算當個老姑娘,又怎麼會有家累,自然有時間!」

    日後如若真有那一日,這丫頭就算要嫁,也只能嫁他,他是不會讓這丫頭離開身邊的!

    李玥晴點頭,「說得也是,這麼說定了,你到時要游山玩水記得帶上我。」跟著龍澤肯定是五星級豪華旅游團,不用擔心餐風露宿,沒地方吃飯、睡覺、洗澡的,而且還有薪水可以領!

    「沒問題!」龍澤眸光溫柔地看著那已經陷入幻想的李玥晴,心下暗忖著︰屆時你就算不肯,綁都把你綁著一起上路。

    李玥晴拿過一旁龍澤讓人為她準備的食盒,取出一塊糕點咬著,突然像是想起一事,連忙問道︰「對了,龍澤,你知道最近我那勢利爹黎敬白,有接到什麼聖旨或旨意之類的事情嗎?」

    「何此一問?」

    「他這幾天對我簡直是過分親切,嚇死我了。」她抱著雙臂裝作打了個寒顫。「尤其在那日吳公公離開後,好像我才是他唯一的親閨女似的。」

    「他對你好,把你當成親閨女一樣疼愛,不好嗎?」說黎敬白是牆頭草一點也不為過。

    「不好,我感覺他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她驚悚地搖頭。「而且我听老夫人嘴里一直罵他,什麼寧願戴綠帽,把機會給我這外人,無情無義,把她女兒跟外孫女趕出去,會不得善終有的沒的。」

    「哦?」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與我有關的事,可是不管我怎麼探查,好像沒幾個人知道是什麼事情,連大姊也被蒙在鼓里,夫人則是嘴像蛤蠣一樣,怎麼也敲不出一個字!」

    「既然查不出,他們也不想讓你知道,你就無須掛心,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跟你透露。」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驚喜還是得先壓著,不能讓她知道。

    「我擔心他們把我賣了啊!」

    「你都不擔心被我賣了,會擔心被他們賣了?」龍澤好笑地瞅她一眼,同時替她倒了杯茶,讓她搭配糕點。

    「這不一樣啊。」她將最後一口糕點放進嘴里,又喝了口茶潤喉後喃喃道︰「我信任你,知道你絕對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來,可黎敬白不一樣,他為了自己的前途利益,任何狠戾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啊!」

    「放心吧,我的人監視著他,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傷害你。」他自然不會老實告訴她,他派人監視黎敬白,其實是為了防齊弈。

    她松了口氣,「听你這麼說我放心了。」馬車這時緩緩停下來,她連忙將食盒蓋好,「到了嗎?」

    龍澤眼眸漾著笑意,看著她唇邊殘留的粉紅色糕點屑,傾身屈指溫柔地幫她拂去,一向低沉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的寵溺,「瞧你,吃得滿臉。」

    他這像是無心的親昵舉動,然而李玥晴在他的手指踫上她的嘴唇時,心陡地劇烈跳了一下,粉嫩的臉頰浮上一層誘人嫣紅。

    龍澤見了她羞紅的表情,心底有說不出的喜悅,看來,這丫頭不再像是顆不開竅的小石頭,在她心里總算慢慢有了他的位置,只是這單純的傻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吧,這樣也好,他不想將她嚇跑,要一點一滴慢慢擄獲她的心,當她察覺時,她的心已經被他滿滿的佔據。

    李玥晴用力抹了抹臉頰,藉此掩飾紊亂的心跳,故意睜著大眼問︰「還有嗎?」

    這時馬車已經停妥,馬車夫動作利落地拉開車門,恭迎他們下車。

    「沒了,下車吧,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相信你會很感興趣的。」

    李玥晴尾隨著他走進前面的紅色大宅子,一到里頭就見到好幾個年紀約十二、十三歲的大孩子,男女都有,他們正圍著丁像在學習似的。

    「丁,你怎麼在這里?」她拋下龍澤,逕自往丁站的方向跑去。

    「姑娘!」丁也拋下那群孩子朝她跑來,兩人開心地抱在一起。

    「丁,原來你在這里,我正奇怪為何最近不管是到穎王府,或是別院都沒見到你,原來你跑這里來了!」

    「是王爺將賣身契還給我,並讓我成為一個良民,他將我調過來這里教這些孩子,就是你當初教我的那些急救、包扎技巧。」丁興奮地說著。

    「讓你來教這些孩子急救包扎?」

    李玥晴快速地看了過去,見除了傷科的醫療教學物品及器具外,還有許多人像是趕著制作紗布、繃帶、三角巾等外傷急救用品,這些確實是她私下曾跟龍澤提過的點子,看來龍澤仍加緊地備戰。

    當初她住在王府幫龍澤排毒那陣子,曾經幫一名送菜被壓傷的菜販做緊急包扎治療,那時丁在一旁打下手,看了她的包扎法後非常感興趣,便纏著她教。

    丁的表現十分出乎她意料之外,外科的包扎和簡單的醫療不管多困難,她總是一學就上手,她也樂得教她更多,等到她離開王府時,丁幾乎已經將所有的包扎技巧及簡單的外傷治療都學會,因而受到龍澤的重用。

    「是的,這里準備好後,本王便將丁調過來教那些孩子急救與包扎。」龍澤走過來,指著這一切醫療物品,還有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當這些孩子學成後,便會分發到各個軍營給軍醫打下手。」

    「原來如此。」

    「王爺,弟兄們全部到了,就等您。」一名黑衣男子走來,作揖恭敬稟告。

    龍澤拍拍李玥晴的肩,「晴兒,你先到處看看,我去處理一些事情,有什麼不解的就問丁。」

    「你忙吧,不用管我。」

    「姑娘,我先幫你介紹這些孩子。」丁拉著她走向那群孩子。

    「你們好!」李玥晴好奇地看著那群張著大眼,一樣好奇地看著她的孩子們。

    從他們整齊的穿著看起來,應該是自好人家里選出來的孩子吧,只是如若戰爭真的開打,他們的父母會同意讓孩子上戰場當醫護兵嗎?

    這一群小孩很有禮貌地向她鞠躬敬禮,高聲問安,「姑娘好,感謝姑娘無私的分享,讓我們習得這項技巧。」

    「好、好,我好,你們也好,別跟我鞠躬了,也別感謝我了,趕快起身,你們不是正在學習嗎?千萬不要被我影響。」

    「好。」這群小孩起身後,開始收拾著方才上課的用具。

    「丁,你不教他們了嗎?可千萬別因為我來而影響到你。」

    「不是,姑娘,這些孩子們等等要學認藥材,東西收拾干淨後,要進那藥材庫。」丁手指著前方那間小屋子,里面擺著許多藥材。

    「還有認藥材?」

    「他們還得讀書識字呢。」

    讀書識字,這可真是讓她感到意外。

    「姑娘,你可別小看他們,他們之中有人可是已經認識兩三百字了。」丁動手收拾著桌上的教材、工具。

    「看得出來這些孩子的資質非常聰穎,他們的父母會同意讓他們上戰場,協助軍醫嗎?」瞧他們手腳利落,眨眼間東西已經全部收拾好。

    「他們全都是無父無母,或是只剩下母親,生活困苦的孩子了。」丁道。

    李玥晴瞪大了眼,有點無法相信孤兒還能讀書認字。

    丁領著她,開始為她介紹這個莊院。

    「他們全是王爺麾下那些戰死士兵的遺孤,王爺設幾處托孤所專門安置這些孩子,更派人照顧他們、教導讀書寫字,到大一點,便依他們個人的意願安排學習技藝,如此將來離開托孤所後,就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這些孩子也許因為有著失去親人的悲切痛苦,和感念王爺的這份恩澤,所以都用心學習來報答王爺。」

    李玥晴實在有點難以相信,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會如此周到地照顧這些遺孤,更不會考慮到這些孩子在痛失親人後,他們未來該如何。

    龍澤不僅收容不幸戰亡的手下遺孤,照顧他們的生活,甚至還請人教他們讀書認字,甚至做到因材施教,這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甚至在他身中奇毒的這兩年,也沒忘了這些孩子,這讓她由衷敬佩。

    龍澤處理完事情回來,丁帶著李玥晴繞了這莊院一圈後,這會兒兩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樹下喝茶。

    見龍澤走過來,丁趕緊自椅上起身行禮。

    「稟王爺,姑娘方才又教了我幾種包扎方法和快速止血的法子,待我熟練後馬上教給孩子們。」

    「很好,早點學習上手,孩子們才能早些學會。」說完,龍澤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龍澤在李玥晴旁的位子坐下,接過她遞來的涼茶淺呷一口,問道︰「如何?這里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她搖頭,這里的配置設想得很周到,課程除了書本上的知識,實做的練習也有,哪里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啊!

    李玥晴看了看龍澤,有些欲言又止的。

    看出她的遲疑,龍澤將杯里的茶飲盡,說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確定了嗎?」

    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沉重地點頭,「預估要不了多久,東煌會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何時?」

    「錦貴妃生產完後,如若真如你說的,這孩子有問題,錦貴妃只怕要失寵,太子已經重回朝廷,錦世杰絕對不可能沉得住氣,任由心血付諸一炬,勢必會連同錦達遠起兵造反!」

    李玥晴扳了扳手指頭算算日子,「看來時間也快到了,你都做好準備了嗎?」從見到這里那些為戰爭準備的醫療物品,她的心頭就悶悶不樂,現在又從龍澤嘴里確定了這場戰爭是避免不了的,她心情就更重了,明知道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背負,可是她不想他上戰場,真的不想……

    他嘴角漾起淡淡嘲諷,「應該說錦達遠早已經做好隨時準備。」

    「這麼說,錦氏一族早已有叛亂謀反之心,等待的只是一個時機?」

    「是的,本王身中奇毒這兩年,錦達遠在西北已經暗中囤積了不少兵力與糧草,這一場戰開打,本王佔不了太多便宜。」龍澤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

    「好。」

    讓人牽來一匹白駒,龍澤抱她上馬,將她圈在懷中,腳一蹬,韁繩一揮,白駒有如一道疾風載著他們消失在莊園里。

    李玥晴不知道龍澤這次要帶她到哪里,她也不知道馬兒要往哪個方向跑,她只知道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馬兒疾馳的感覺讓她像是坐在雲霄飛車上面一樣,刺激得讓她只能低著頭,眯緊眼,承受這撲面而來的強風。

    「不舒服嗎?」龍澤低眸看著她緊皺著眉頭顯得有些痛苦的臉蛋。

    她又搖頭又點頭,「我沒騎過馬,一般都是搭馬車,沒事,一會兒就習慣的。」

    「先面向我吧,這樣風才不會吹得你不舒服。」他勒馬停下,一手松開韁繩,一手托住她的腰,讓她側坐面向他,大掌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前。「這樣會舒服些,手圈住我,這樣較安全。」

    李玥晴一時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妥,他一命令,她即刻抬手緊緊圈住他的腰身,免得不小心跌落馬背,雖然有龍澤在,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龍澤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愉悅的微笑,心底的陰霾因她一掃而空。

    不知又疾馳多久,李玥晴感覺到耳邊呼嘯的強風與劇烈的顛簸漸漸緩了下來,這一路上一直窩在龍澤懷中,也不知如今到了什麼地方,自他懷里探出頭,眯眼環視著四周緩慢飛掠而過的風景。

    他們像是跑到了某個荒山峽谷,腳下這條蜿蜒的羊腸小徑只有一個馬身的寬度,即使是騎術精湛的高手也快不了,只能緩步向前。

    她瞄了眼深不見底的峽谷下方。

    「別往下看,沒事的。」他游刃有余地控制著胯下馬匹。

    她拍拍他胸口,「有你在,我才不怕。」說完,驀然一怔,曾幾何時她竟有了這樣的想法,原來龍澤在她心頭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嗎,所以她才不假思索地說出這種話?

    听到這句話,龍澤的神色更是溫柔許多,深眸里漾著無盡的寵溺與柔情。「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李玥晴將臉再度貼回他溫暖的胸口,聞著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本還有些驚懼的心神也平靜下來。「快到你要帶我去的地方了嗎?」

    「還有一段路程,等走過這段路就到了,要是害怕就干脆把眼楮閉上。」

    看著愈來愈狹隘危險的小徑,她突然感覺就好像他目前的處境一般,心思又繞回先前的對話,忍不住開口,「龍澤,你稍早所說的,佔不了太多便宜是什麼意思?」

    「光耀這次帶給我的消息,他預估錦達遠手中的兵馬已達十五萬人。」

    「十五萬人,你手中不是號稱有三十萬兵馬,難不成還怕他?」

    「呵,三十萬,那是當年。」龍澤的嘴角逸出一抹嘲諷,「當年號稱手握三十萬兵馬的穎王,一中奇毒,兩年下來手中僅余十萬兵馬。」

    「剩十萬……」她大驚。「光耀將軍呢?他不是跟你同一個陣線嗎?你們兩人加起來的兵馬難道不夠?」

    「光耀手中的軍隊與本王的兵馬加起來,也許勉強可以與錦達遠相抗衡。」龍澤眯眸遙望著峽谷出口的那道耀眼陽光。「前提是……必須全部加起來,且要能在最短時間內調動來才有辦法。」

    李玥晴挑眉,有些不懂。

    「本王手里的另外七萬兵馬遠在千里之外,一旦開戰,能立即調動的僅有三萬,提前調動兵馬必會引起朝廷及錦世杰的懷疑,這點讓本王一直很頭疼。」

    「想個師出有名的名義不就成了,例如閱軍啊,或是秋獵,我知道有的國家會利用秋獵調動兵馬,將狩獵與演習訓練合並進行,其實也是用來展現各營之間實力的競賽,這樣調動軍隊就師出有名了,到時再以各種名義將軍隊留在帝都附近不就簡單得多了。」

    龍澤頓時眼楮一亮,開心地揉了揉她的頭,「晴兒,你真的是我的智多星,我怎麼忘了秋獵這事,當年先皇駕崩後,父皇便下令停辦三年的秋獵,表示對先皇的敬重,而後這兩年本王病重加上一些惹人煩心的事情,父皇也無心于狩獵活動,想想也已經五年未舉辦秋獵,正好趁這機會,回帝都我便上書向皇上建議今年擴大舉行。」

    李玥晴仰頸看著他閃耀開心的笑容,他開心她也跟著開心了起來,感染了他的愉悅,嘴角的笑容也跟著拉大了弧度。

    前方的路逐漸開闊,龍澤手中韁繩一揮,馬兒馬蹄一揚,跨步奔馳而去,沒一下子便出了峽谷。

    李玥晴看了荒無人煙的四周,「這是哪里?」

    「未中毒前我經常來的地方。」龍澤看著懷中的她笑著回應,「當我有所困惑之時,總是會一人在這邊待上十天半個月,直到解決了自己的疑慮,或是想出新的辦法才會離開。」

    「這麼說是你的秘密花園嘍,可以參觀你的秘密花園真是我的榮幸耶。」一听到他這麼說,她整個人眼楮都亮了。

    「本王的府邸哪一座不是任你穿梭、參觀,也都幫你備了屋子。」

    她反手拍拍他的胸口,「這不同啊,這里可是你心底最隱密,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獨處,沉澱心靈的秘密花園,這表示我是一個可以跟你共享心事的人,我當然開心了。」

    龍澤將馬調轉往另一個方向,穿過樹林,眼前一片開闊。

    他將她抱下,拍一拍馬背,白駒便自行吃草去,他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牽著她的手緩步爬上山頂。

    她往山下一看,整個帝都盡收眼底,眼前的美景令她感到驚艷,尤其是那一條在金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河,美得就像地上的銀河一般。

    她捂著唇直驚呼,「龍澤,這里是哪里?視野這樣好,竟可以將整個帝都一覽無疑。」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紫月山嗎?」

    「難道就是這里?」

    他點點頭,「是的,本是想著明年元宵帶你過來欣賞的,但我擔心屆時可能會失約,先帶你來了,也許來的時機不對,但是你放心,待那件大事完成後,我定會再帶你上這里欣賞的。」

    「這樣也不錯啊,不同季節有不同美景。」她松開他的手,找了一處平坦的位置坐下,撐著兩邊粉腮繼續欣賞眼前的美景。

    龍澤的嘴角漾著難掩的笑意,看著她沉浸在金光中的縴細身影,心中有著難以言語的感觸,有多少個日落黃昏,他曾經獨自一人孤寂地看著這里的一切美景,從未想過與任何人分享。

    年復一年,他的心境從當時初來時的震撼、驚艷,轉變為現在的平靜,唯一不變的是心頭的那份孤單,從未隨著歲月流逝而消失,反而更加濃厚……

    如今,他的身旁多了一個人,是一個他想與其一同攜手欣賞這美景與未來,永遠不想放開手的人……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4:25

第二十五章 賜婚旨意

這一日晌午,穿著一襲冰藍色長衫外罩銀白紗氅,頭戴瓖金邊玉冠,看起來格外隆重的齊弈出現在黎府。

    才剛下朝回到府中不久的黎敬白驚喜地看著他,與他身後那些綁上紅布的彩禮,看得出來他今日是來提親的。

    光看那些金光閃閃、價值不菲的物品,他的心都要跳出胸口,真不愧是一國太子,光提親的氣勢就讓人望塵莫及,到真正下聘之時,他這院子恐怕會擠得水泄不通吧。

    「齊公子,您這是?」黎敬白嘴上雖然這麼問著,可早已知道齊弈今日來意的他,嘴角抑不住地往上揚。

    「黎大人,事出突然,未先遞拜帖,貿然拜訪,還望黎大人您見諒。」

    「齊公子,快別這麼說,你我交情何需那些虛禮,快請入內上坐!」黎敬白趕緊將人迎進大廳,「來人,快快給齊公子上茶,泡今日皇上賞下來的大紅袍!」

    「黎大人,實不相瞞,本公子今日一來是有事相求。」齊弈手執折扇,稟明來意。

    他的語氣比平時更加有禮,可見齊弈對此事的慎重。

    黎敬白沉笑著,撫了撫長須,「齊公子,這話是折煞老夫了,您雖是鄰國太子,但憑著你我之間的交情,老夫定是全力交辦,請您放心。」

    這時,下人利落地為兩人送上剛沖泡好的大紅袍,與剛出爐的精致小糕點。

    黎敬白伸手示意,「齊公子,請用茶,這茶是剛進貢到宮里,據說一年只產八兩,今早皇上賞了老夫二兩,十分珍貴,您且嘗嘗。」

    齊弈端過茶盞,兩指夾著茶蓋徐徐撥弄著琥珀色茶湯里的茶青,深深嗅了口香氣,淺呷一口,贊嘆。「口齒留香,余韻甘醇,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茶,本宮出門在外,許久已經不曾嘗過這般好茶,托黎大人的福,今日才有這榮幸品嘗這難得一見的好茶。」

    「齊公子,您客氣了。」黎敬白不疾不徐放下茶盞,明知故問︰「不知公子今日為何事而來?」

    「黎大人,您也知道日前本宮接到書信急需趕回國,只是日前那事未能有結果,以致遲遲未能動身,今日又接到書信催促,時間緊迫,已無法再繼續待在東煌。」

    齊弈不跟他拐彎抹角了,上回失敗,這回絕不能再錯失。

    這兩天他勢必要回國,沒有時間再跟黎敬白這既陰險又見風轉舵的老家伙迂回,因為龍澤刻意阻攔,他連著多日沒能踫上晴晴,當面向她提求親的事,因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決定不再經她點頭同意,直接上黎府下聘提親,屆時她如若不同意,也已是木已成舟。

    「這麼說齊公子不日便要啟程回國?竟是這麼快啊。」

    「是的!」齊弈抱拳直截了當問了,「因此才來尋黎大人進行那日的事情。」

    「呃,那事……」黎敬白面露難色,撫著胡須,陷入了兩難。

    上一回設計失敗,小六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後來緊接著皇上要討女兒們的生辰八字帖,他不忍放棄任何機會,于是將幾個女兒的八字帖全交了出去,只是吳公公將八字取去後,至今未能有答復,齊弈這邊又催得緊,他該如何抉擇?

    就在黎敬白苦惱之時,皇宮這一邊,龍澤剛與皇帝討論完秋獵演兵之事,才剛出御書房,便接到暗衛緊急來報,頓時一陣大怒!

    「你說什麼,真有此事」

    「是的,屬下一看到齊凌國太子帶著那些彩禮往黎府抬,便即刻趕來向主子報告此事!」暗衛單膝跪在他跟前,滿頭大汗地說著。

    龍澤隱在袖下的拳頭青筋暴凸,恨不得當場打爆齊弈!

    他的怒眸掃了眼緊閉的御書房,晴兒的八字帖早已經送到父皇手中,卻遲遲沒送去欽天監。父皇的顧慮他不是不清楚,全因晴兒的身世配不上穎王妃頭餃,如若指婚恐會惹來群臣非議,可此刻他已不能再讓父皇有功夫慢慢考慮。

    他深吸幾口大氣,冷令,「你速速回去跟其他人火速把此事拖住!」情勢緊急,現在只有一人可以幫得了他,在他求得那人的幫助前,得扯扯齊弈的後腳!

    「是,屬下遵命!」

    眨眼間,暗衛隨即消失在他跟前。

    龍澤難以壓抑的怒火化成一道威力十足的掌風朝一旁的石獅掃去,整只石獅「轟」的一聲,頓時化成細碎石塊。

    最後他氣收丹田,袖子憤怒地一甩,火速朝慈和宮方向前去。

    黎府里,黎敬白煩惱地望著已冷的茶湯,仔仔細細地思考一番,齊公子對小六的心思他是很清楚,可皇上那邊也不知會為女兒們挑了怎樣的婚事,如若皇上將其他女兒隨便一個指給穎王為妃,他自然可以很豪邁地將小六許給齊公子,屆時小六嫁得遠遠的,他眼不見心不煩,不會總感到一片綠雲飄在自己頭上,還能攀上齊凌國皇室這一高枝。

    可眼下他真的不能痛快點頭……否則壞了皇上那一頭的安排,自己會遭受皇上的怒氣,只是皇上一直一點消息也沒有,連那幾個在御書房當差的太監也打探不出個一二,說不定吳公公為了那天的事感到不快,便在皇上耳邊生話,導致皇上心存芥蒂,才會把這事還拖著。

    一想起自己那愚蠢的母親和貪心妹子做的蠢事可能拖累到他,他氣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黎大人,不知您考慮得如何?本宮自然會遵守當日我們談的條件,也會好好善待四小姐的。」

    齊弈放下茶盞,冷冷盯著那心頭算盤撥得啪啪響的黎敬白,豈會不知現在他正盤算著這步棋該如何走,才能全盤皆贏成為大贏家。

    「欸,這……」

    「黎大人,本宮雖是微服在外游歷,可對于東煌朝中局勢的變化也是一清二楚的,您不覺得留一個隱患在眼前,時時刻刻讓您成為他人的笑柄,不如放遠點,你也較能清心,其他幾個也比較好掌控不是嗎?」

    齊弈刷開扇子搧了搧,很好心地提醒舉棋不定的黎敬白,「很多事情必須要有舍才有得,魚與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我說得對嗎?」

    黎敬白的嘴扁了扁,他豈會不知其中道理,只是皇上那邊拖著,齊公子這邊又催得急,一時之間他實在很難做出抉擇。

    要是貿然同意將小六嫁給齊公子為側妃,不知是否會惹惱穎王,且要是皇上聖旨下來,他又已經同意了齊公子的要求,那他不就是抗旨了嗎?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作主的,即使皇家有意納為妃妾,自然也是先將有婚約者排除在外,俗話說,寧可拆十座廟也不毀人姻緣,你說是吧,黎大人?」

    也是、也是,自古皇家選秀皆會將已有婚約的女子排除在外,不會強行拆散他人姻緣,小六能放遠點,對他來說心情會爽快些,且小六叛逆,從不將他當成爹,日後若想為他所用也十分困難,罷了,就這麼決定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外頭的情況,一聲聲高亢的嗓音在大街上由遠而近地接近黎府。

    「懿旨到——」

    一匹紅鬃烈馬當街奔馳,馬上之人左手高舉明黃色繡五彩鳳凰懿旨,右手提著馬韁狂馳,身後有六名鐵騎面無表情地緊跟其後。

    「懿旨到,黎尚書府恭迎懿旨——」

    黎府的門房小廝遠遠瞧見那手中高舉懿旨的太監,知道情形不太對,拔腿便往里頭通報。

    「齊公子,至于老夫的四女……」

    「黎大人大可放心,如若黎大人無法心想事成,本宮自當十里紅妝前來迎接四小姐。」

    有了齊弈的承諾,黎敬白放心多了,點了點頭就要答應,「既然如此……」

    就在他同意之際,小廝沒命般地邊跑邊喊,「老爺、老爺,懿旨到,快準備接懿旨!」

    「你說什麼,懿旨」黎敬白倏地詫異地站起身。

    與此同時,負責宣布懿旨的太監及一行人已來到黎府門口。

    捧著懿旨的太監勒韁下馬,恭敬地捧著懿旨,闊步跨進黎府大門,高喊,「禮部尚書黎敬白接懿旨——」

    「原來是常貴公公駕臨,下官有失遠迎,請常貴公公見諒!」黎敬白趕到了門前,看清來人,連忙躬著身,彎著特大號的笑容,拱手向前寒暄。

    被引入大廳之中,只見一向一臉親切的常貴一臉嚴肅,森冷地掃了一眼擺滿大廳的彩禮,冷哼了聲,用著那尖細的嗓子說道︰「黎大人,時間緊迫,你有什麼私事待咱家宣讀完太後的旨意後再辦吧!」

    這該死的老家伙,竟敢藐視穎王,不等聖上的旨意下來便急著把晴姑娘嫁給他人,害他得策馬狂奔這一路,顛得他這老**險些開花,回頭不狠狠整他一把,難消自己的心頭怒火!

    黎敬白一見常貴手中那繡著五彩鳳凰的懿旨,如若是聖旨,他心中便明白常貴是所為何事,可這太後下的懿旨實在讓他摸不著頭緒了,心頭紊亂不安,于是指著那份懿旨小聲打探,「常貴公公,下官想請教這……」

    一旁的齊弈心生警覺,揣測著常貴來的目的。

    「黎大人急什麼,一會兒咱家宣讀完了,你不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常貴一句話堵住他嘴巴,同時微眯起眼掃了一旁的齊弈一眼。

    哼,敢跟我們穎王殿下爭女人,那可是王爺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豈是你可以妄想的,就算你是他國太子,一樣讓你這念頭灰飛煙滅!

    「是、是!」黎敬白連忙點頭。

    「齊凌太子,請容咱家先替太後傳達旨意,失禮了。」常貴意思意思地朝齊弈一拱手,做足了禮數。

    腳踩他國領土,就算再滿心不悅也得壓下。

    齊弈掌心向上,「公公客氣了,自然是先傳達太後的旨意要緊,莫誤了大事。」

    常貴瞄了眼有些空蕩蕩的大廳,「黎大人,太後還等著咱家回宮復命呢,時間有限,趕緊召集眾人前來接旨吧!」

    「是、是!」黎敬白緊急吩咐一個下人,「快讓管事差人到各院子,把夫人、小姐及姨娘們都請來前頭接旨。」隨後他又恭敬地招呼常貴,「常貴公公,快請上座用茶,家人們一會兒馬上就到。」

    「嗯。」常貴橫勾黎敬白一眼,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沒有膽繼續在他面前同齊凌國太子談論婚事才是,看這兩人還敢耍什麼花招,于是仰著下巴上前落坐。

    沒多久,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女眷們款款到來,最先來到的是兩個姨娘跟她們的女兒們,都是一臉喜孜孜的模樣。

    前些天,黎敬白、江玉枝兩人在院子里散步聊天,無意間提起了皇上來要八字帖,怎麼一直沒個影子,這些話被正好走在他們身後的雲姨娘听見了,于是消息就傳開了。

    今日听聞有公公來宣旨,就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了,她們的女兒一個個要飛上枝頭成鳳凰,其中最歡欣雀躍的莫過于雲姨娘了,私下她又得知,如若皇上沒為悅碧指婚,也還有齊公子要納她為妾,她終歸會有一個好歸宿,自然是開心得一張嘴闔不攏。

    不一會兒,江玉枝領著黎悅雲前來,黎敬白看人來得差不多了,就拱手朝常貴道︰「常貴公公,人都到齊了。」

    常貴緩緩將茶盞放到桌案上,眯著眼慢條斯理地掃過跪在跟前的一群人。「都到齊了?黎大人你可確定了?」

    「這……」黎敬白火速掃了眾人一眼,「這……下官的六女頑劣,管教不住,總喜歡往外跑,這會兒不在府里……」

    常貴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後不慍不火的說︰「太後下了口諭,黎府所有女眷須在場才可宣讀懿旨,黎大人是想抗旨?」

    被冠上抗旨這個大帽子,九顆頭也不夠砍,黎敬白倏地沁出一身冷汗。「下官即刻派人將六女找回,還請公公稍待片刻!」他手一擺,趕緊催促管事派人去找李玥晴。

    「那去找吧。」這一屋子濃烈的胭脂味嗆得他只想打噴嚏,手中拂塵一揮,嫌惡地趕人。「相信六小姐很快便能找著,你們這些女眷都到外頭去跪著候旨吧!」

    去外頭跪著候旨,這、這、這,現在外頭雖然已入了秋,可還是熱得嚇人啊,要她們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去跪在外頭……眾女眷一听到常貴的命令,表情一個比一個還精采,瞪圓了眼看著常貴,一度還以為自己幻听了。

    常貴銳眼一橫,黎敬白連忙趕著女眷們,「去、去、去,都去外頭候著。」

    烈日當頭,頭頂上又毫無遮蔽物,沒一下子,幾個刻意打扮的女眷們臉上就像是南風吹過後的牆壁,一片水氣,慘不忍睹,簡直就像是升級版的林投姊。

    正在龍澤位于帝都另一處的別院里,準備制作更多戰爭時所需用藥的李玥晴,調配工作才做一半,便由龍澤派來的人接手,由衛風將她送回黎府。

    她還沒走進大門,遠遠便瞧見那群跪在烈日下頭的女眷。

    這是怎麼回事?她們怎麼被罰跪在這大太陽底下?

    她才一腳踏進黎府,馬上便有下人興奮地高聲大喊,「六小姐回來了!」

    那群跪在艷陽底下的人不約而同轉頭怒瞪她。

    她們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差點嚇得她心髒無力!

    她是大白天見鬼了嗎?

    她猛力地按住劇烈驚跳的心髒,一手撐在門板上猛喘大氣,那群女人是怎麼回事?

    鬼月已經過了,沒有必要再出來嚇人啊!

    「六小姐,您快進去,就等您一人了!」管事趕緊向前恭敬地催促她。

    「怎麼回事?」她又心驚膽顫地瞄了眼那幾個林投姊。

    「太後下了懿旨,就等六小姐您了。」

    太後怎麼突然下懿旨來了?就在她還在疑惑之時,常貴臉上已經堆滿了笑,朝她躬身哈腰地走來。

    「晴姑娘,您可回來了,咱家可是一陣好等!」

    「常貴公公,你這幾天腳還酸嗎?」李玥晴主動扶著他的手臂往里頭走去,「一會兒您宣讀完懿旨,有空閑的話我再幫您瞧瞧。」

    「這可不行,咱家是奉太後娘娘旨意出來辦事,可不敢耽擱,太後娘娘這會兒還在宮里等我回去復命呢!」常貴開心地告知。

    「那好,改天公公沐休,找人告知我一聲,我過去幫您瞧瞧,我們先接旨吧。」李玥晴松開常貴,這才發現齊弈也在大廳里,還有那滿大廳的彩禮,突然心生出很不妙的感覺,開始想著一會接完懿旨後,該怎麼拒絕。

    常貴禮貌地抱拳向齊弈告知了下,「齊公子,耽誤了您許多功夫,還望您見諒,咱家現在就宣讀太後懿旨,請您再稍待片刻。」

    齊弈手心向上,示意他別拘禮了。

    李玥晴同黎悅雲跪在一塊,小聲的問著,「姊,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黎悅雲搖頭。

    常貴高捧著懿旨,一臉嚴肅地掃了早已跪好的眾人一眼。「既然都到齊了,咱家就宣旨了。」攤開懿旨,他尖尖細細的嗓音在青天白日下高高響起。「奉太後懿旨,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醫術精湛,治好哀家多年隱疾……特賜恩典,許配給穎王殿下為正妃,于十日後奉旨完婚……」

    這道懿旨宛如一道驚天悶雷劈在每個人的頭頂上,在場人中無不腦袋一片空白,耳中一片嗡嗡作響,癱坐在熱燙地上,包含在大廳里悠閑品茶的齊弈都傻了……

    「……欽此!」常貴一口氣宣讀完懿旨,喘口氣,冷眼掃了一個個呆傻的眾人,出聲提醒,「晴姑娘,趕緊上前領旨謝恩啊!」

    最震驚的莫過于李玥晴,常貴催促了三次,她還是腦袋一片空白地跪在原地,直到一旁黎悅雲扯了扯她,將她的頭壓下,恭敬一拜,代替呆楞楞地她謝恩。「感謝太後娘娘恩典。」

    常貴眉開眼笑地將懿旨放到她手中,和藹地將她扶起,「穎王妃,快快請起!」

    這時黎敬白才猛然回神,震驚的表情上透著不可思議,「太後竟然下旨……將你許配給穎王爺,怎麼會……」那這意思是否代表,皇上已經不打算為他的幾個女兒指婚,所以太後僅下旨為小六賜婚……

    等等,太後懿旨里特別聲明的是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而不是他黎敬白的女兒,這代表著什麼?!他想與皇室結親家是不可能了,太後在懿旨里明明白白地斷了他的念頭。

    黎敬白心頭頓時一陣慌亂,該死,幾次要小六先上祠堂祭祖,都被她溜掉,現在這份榮耀卻便宜了那對叫布良的夫妻!

    看來,現在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齊弈身上,只要齊弈遵守約定納悅碧為侍妾,他也還能跟皇室攀上一點關系,成為人人欽羨的皇親。

    常貴很不客氣地給了黎敬白一記冷眼,冷冷提醒他,「黎大人,注意你的用詞,從現在起晴姑娘就是皇家的人,不容許你們再出言不遜,污蔑皇族是什麼罪,相信你應該很清楚。」

    「常貴公公明鑒,下官絕無此意,還望公公在太後面前多美言幾句……」黎敬白連忙收拾心下的紊亂,送上一份豐厚的打賞。

    常貴推開這份打賞,冷冷提醒他,「咱家是替太後辦事,自有太後的賞賜,黎大人這些銀兩就留著替晴姑娘置辦嫁妝吧,皇家的體面黎大人可要記住!」言下之意,嫁妝可別太寒酸。

    「那是自然,下官會謹記的!」懿旨里僅指名小六是神醫布良的女兒,徹頭徹尾沒有提到他黎敬白三個字,竟然還要他幫忙備嫁妝。

    為了自己的仕途,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了這啞巴虧,半點怨言都說不出口。

    「那好,咱家這就回宮繳旨,走了。」常貴一揮手,那六名鐵騎隨著他魚貫而出,離開黎府。

    常貴一離開,大廳里滿臉怒容的齊弈也跟著拂袖而去。

    李玥晴根本無心去理會憤然離去的齊弈,只是呆楞地看著手中捧著的懿旨,她簡直無法相信太後竟賜給她這樣一份的恩典,這根本不是恩典,是深海炸彈啊……她該如何是好?

    經過一天的沉澱,李玥晴決定去找龍澤說清楚,她不能嫁給他,她還有廣大的理想、遠大的抱負,怎麼可以嫁人,最重要一點,龍澤這男人有其他女人了。

    她不在乎男人一定要原裝,但是她在乎和別的女人共享這二手貨,所以要她嫁給他,她是打死不願意。

    誰知道,她才剛走出院門,便被已經從震驚打擊中恢復的兩個姨娘,還有那幾個名義上的姊姊給團團包圍住。

    「喲,我說這是誰呢,被欽點為穎王妃,還沒嫁進去就這般目中無人了,以後還得了啊!」麗姨娘氣不過女兒蘭兒一點好處也沒撈著,好歹女兒確確實實是尚書之女,不像這來路不明的野種,但這野種竟被太後欽點,怎麼她也咽不下這口氣。

    「懿旨上說品貌端莊、溫柔賢淑、醫術精湛,真是好笑呢,這張臉我怎麼看都是狐媚子長相,一天到晚往外跑,也不知道跟幾個男人勾搭過,指不定已經跟不少男人野合過了。」

    雲姨娘滿眼怨毒,恨不得將她拆吃下腹,因為有這賤蹄子在,讓她的碧兒落選,現在連齊公子那里也沒了影,本是左右都討得好處的美事,卻被她橫插一腳攪黃了。

    「就是啊,姨娘,懿旨上說她醫術精湛,真是天大的笑話,誰不知道她連重病的祖母都醫治不好,還醫術精湛呢,依我看她,就是拿她那張臉去媚惑男人,讓男人夸她的醫術精湛,真不知道是哪方面精湛?」美夢泡湯的黎悅碧簡直恨不得一刀砍了李玥晴,現在更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羞辱她的機會,掩著錦帕吃吃笑著譏諷。

    「李玥晴,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敗壞風俗地爬上穎王爺的床,或是你給他下藥,讓他不得不娶你!」黎悅芳也心有不甘地質問。

    她雖然本就沒心思爭取穎王的青睞,可是自從听母親無意間透露皇上要為她們幾個姊妹指婚,這不管指了哪家的親,肯定都比父親為她們找的婆家來得強,她便充滿期待了,可是最後竟只有李玥晴得了好處。

    太後只為她一人指婚,她們幾個姊妹就這麼擱著了,皇上欲親自指婚這事情早已經在父親的同僚之間傳開,一些本欲與黎府結為親家的人自然不敢與皇上搶人,早早便跳開,為兒子、孫子另外選一門親事,眼下那些人品較好的青年才俊都已有婚配,能叫她不怨嗎?

    「芳兒,誰讓你跟個市井潑婦一樣亂嚼舌根,口出穢言!」江玉枝走來,一巴掌便往三女兒的臉上甩去。

    「娘,您為什麼打我!」黎悅芳心有不甘,含著眼淚朝江玉枝怒吼。

    江玉枝無視于女兒的質問,怒瞠著另外幾個,一聲令下,「來人,把麗姨娘跟雲姨娘綁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後關到柴房半年,另外三個小姐,關到佛堂抄寫佛經一百遍,什麼時候寫完,就什麼時候出來。」

    「什麼……娘您太過分了!」黎悅芳激動地抗議。

    「母親,您怎麼可以這麼做,就算我們說的不是事實,您也不能這樣罰我們……」

    「夫人,您為什麼老偏袒那賤種!」

    江玉枝身邊頓時像是炸了鍋一樣,那群方才圍著李玥晴炮轟圍剿的女人七嘴八舌的抗議。

    「閉嘴!」江玉枝生氣地怒喝,「我不處罰你們,屆時黎府上下幾百口人就要因為你們而遭罪。嬤嬤,你們還楞在那里做什麼,還不把她們幾個不知輕重的無知女人給我壓下去!」

    李玥晴隱在袖下的手不由得對江玉枝豎起大拇指,唉,這黎府上下總算有頭腦清醒的!

    「夫人,我們不服,我要找老爺!」雲姨娘甩開拉住她的下人,怒氣沖沖向前抗議,挑戰江玉枝的權威。

    一旁始終未說一句話,任由她們冷潮熱諷的李玥晴開口了,冷聲提醒雲姨娘,「唉,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夫人明明是想救你們,怎麼你們就這麼不知感激,還跟只瘋狗一樣亂吠!」

    「李玥晴,你說誰是瘋狗?有膽你再說一遍!」雲姨娘豁出去了,當著江玉枝的面吼著。

    李玥晴萬分惋惜地望了江玉枝一眼,「夫人,您真是為難啊,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敵手,就怕豬一樣的盟友,您領著這一群豬盟友,想必是千般萬難,放心,我不會跟你計較,不會把夫人拖下水。」

    「小六……」江玉枝滿臉愧色。

    李玥晴突然勾起一抹燦爛微笑,嗓音如春風般輕柔地提醒,「雲姨娘,你知不知道辱罵皇室、詆毀皇家威嚴,會有什麼後果?」

    這語聲明明听起來溫柔無害,沒有一點怒意,卻讓她們如遭遇雪山之巔呼嘯而過的北風,森寒得讓她們瞬間一陣寒顫,陡地回神,驚恐地互看著對方。

    李玥晴摳著指甲,很好心地再提醒了她們一句,「據說輕則打爛嘴巴,重則削去官職、爵位,打入天牢啊,一會兒我要去見太後跟穎王,你們說,我要不要將你們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太後及穎王呢?」

    她們這才猛然驚覺惹了不該惹的人,李玥晴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任由她們辱罵嘲諷,她已是位列皇族,所有人嘴巴頓時像噎了顆臭雞蛋,不敢再罵半點聲。

    李玥晴又瞄了眼她們那悔得腸子都青了的表情,繼續不疾不徐地往井底丟石頭。

    「要是你們的老爺知道了你們這樣對待我,想必不用等懿旨下來,恐怕就先活活將你們打死了吧!」

    她們一個個渾身寒顫,恨不得沒有出現在這里。

    「都帶下去用家法處置!」江玉枝沉聲發令,之後神情尷尬地看著李玥晴。「小六……這……」

    「夫人,放心吧,我不會多嘴的,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就離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5:12

第二十六章 三年之約

顧不得頭頂是烈日當空,李玥晴腳步急促地穿梭在市集里,也不停下腳步休息,或是買頂帷帽遮陽,急匆匆地往位在市集街尾的方向半走半跑的。

    原本她約了龍澤午後到茶館談事情,結果不小心耽擱了,誤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他到了沒。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終于看到那顯眼的「一壺香」茶樓招牌,雙手抵在膝上大喘了幾下後,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漬,這才往茶樓里走去。

    門口負責招呼的店小二一見到李玥晴便熱絡地上前,招呼道︰「姑娘,歡迎歡迎,外頭天氣熱,喝杯涼茶最舒服了,小店有退火消暑的冰鎮涼茶,還有清涼梅子汁,這兩樣都是夏天的招牌。」

    她制止店小二繼續滔滔不絕,「穎王殿下到了嗎?」

    「穎王爺,原來姑娘便是穎王爺要等的人啊,失敬、失敬,請姑娘隨小的來。」店小二隨即領著她上樓,往龍澤所在的雅座前去。

    一壺香茶樓是帝都里最多八卦的聚集地,此刻整個大廳里沸沸揚揚,討論得最激烈的事情,便是常貴公公宣讀的那道足以讓全帝都女子崩潰大哭的懿旨——穎王要迎娶正妃了!

    在座的每個人無論品茶的、听戲曲的、剝花生聊是非的,嘴里所談的最新消息全是這一條。

    才走到半路,李玥晴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望了眼大廳里一個說得口沫橫飛的說書人。

    「只見常貴公公一聲,『欽此——』那黎尚書府里瞬間傳來一陣哀號之聲啊!」

    一時間,眾人全被這聲哀號所吸引,紛紛停下手邊的動作,仔細看著、听著那個站在椅上的說書人,道出接下來的發展。

    「為什麼會一陣哀號,這太後賜婚不是好事嗎?」有一個耐不住說書人吊胃口的男人開口急問著。

    「唉,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黎府六小姐听說跟齊凌國太子可是兩小無猜啊!」

    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驚訝與不滿。

    「那太後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可不是嗎?」

    「那天我親眼所見,黎六小姐哭得哀傷欲絕……」那個站在椅子上高聲說著的說書人愈說愈激動,好像他身歷其境似的,而听的人無不睜大眼,仔細地听著,還不時配合地發出驚呼聲。

    李玥晴實在很無言,她什麼時候哭得哀傷欲絕,又什麼時候欲懸梁自盡了?她是當事人,怎麼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哼,妖言惑眾,胡言亂語!」

    店小二抓抓頭,尷尬地笑了兩聲,「姑娘,那人也不過是來騙口飯吃,大家都知道,不會跟他較真的,就當來听個故事。」

    「看來也只能這樣,要是讓當事者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她忍不住問著前面引路的店小二,「對了,怎麼大家都知穎王即將迎娶正妃啊?」

    「哈哈哈,您有所不知吧,這常貴公公是太後跟前的大紅人,平日除非是幫太後傳達重要旨意才會出宮,先不說這個,小二哥我自小沒見過太監騎馬的,那日可是頭一回見著,這本就引人側目,又是常貴公公,自然更是引起全城所有人好奇了,當然會多加關注。

    「加上久居後宮的太後可是從來不干預政事,除了幾年前那道懿旨外,就未再听聞下過任何一道懿旨,這自然更是引起全城百姓的關心了,所以全城百姓會在這麼短時間內知道這事也不意外。」

    李玥晴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

    全城百姓都知道,那再過幾天全國百姓大概也都知道了,這樣她還怎麼跟龍澤提那件事啊!

    店小二領著她走到後面遠離吵雜聲,頗為清幽的一間雅房前。「姑娘,穎王爺就在里面!」

    李玥晴點頭,待店小二離去,敲了兩聲門,緊掩的門扇隨即被衛風推開。

    他恭敬的呼喚,「王妃。」

    听到這一聲叫喚,李玥晴嘴角直抖,「可以別這麼叫嗎?」

    「再過幾天便是,先叫著習慣。」屏風後傳來龍澤的聲音。

    李玥晴整個臉垮下,瞬間皺得跟苦瓜似的,這樣叫她怎麼開口啊?

    「王妃,王爺等您一起用膳許久了。」衛風告知後退出雅房,隨即掩上門扇,站在門外把守。

    李玥晴局促地慢慢走上前,腳步停在屏風邊,看著正端著茶盞優雅吹拂著熱氣的龍澤。

    「怎麼楞在那邊,過來坐下。」

    本來見到他都不感覺尷尬的,現在有那道懿旨橫在兩人中間,她是怎麼看他怎麼尷尬了,抓了抓衣擺,忸怩局促地走向前,坐到他對面。

    「你怎麼跑得滿頭大汗,下回遲了便遲了,別這樣子跑,容易發生危險。」他自懷中拿出一方白色帕子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漬,「不管多久、多晚我都會等你。」

    她抓下龍澤的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溫柔的臉龐,「龍澤,我……」

    「先喝口茶,待氣順了,有什麼話再說!」他將方才那盞吹涼的香茗湊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

    她兩手捧著茶盞,咕嚕咕嚕兩大口便喝完了。

    「還要再喝杯嗎?」

    她搖頭。

    「那傳膳吧,你也該餓了。」

    「龍澤等等,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情都沒有吃飯重要,先用膳,我幫你點了幾道用茶葉入菜的招牌菜,你會喜歡的。」

    他向外喊了一聲,沒一下子,熱騰騰香噴噴的佳肴便被送了進來。

    她看著這滿桌讓人流口水的佳肴,看了肚子真的很餓,可是事情卡在心頭不說出來,她真的沒有心情吃飯。

    她一向充滿笑容的小臉上現在眉心緊擰,龍澤豈會看不出她的糾結、她的掙扎,而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心疼她的慌張無措,也清楚她今天約他的目的,他可以答應她的任何要求,唯獨她即將開口的請求,他無法點頭同意。

    龍澤拿起筷子放到她的手里,「吃吧,不把肚子填飽,是沒有力氣戰斗,一開口氣勢便差人一大截。」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龍澤夾起一口菜,趁著她開口說話之時塞到她嘴里,「這里的龍井炒蝦仁是一絕,嘗嘗。」

    香甜彈牙的蝦仁帶著濃濃的龍井茶葉清香,一吃進嘴里就好吃得讓她幾乎無法開口說話,捂著嘴細細品嘗,邊吃邊點頭。

    見她嘴里的菜差不多吞下了,他又夾了塊大小適中的太爺雞塞進她的嘴里。「這是太爺雞,是以紅茶葉及許多配料一起放在鍋里煙燻的,頗為費工的一道料理,嘗嘗。」

    她頻頻點頭,這充滿濃郁茶香的燻雞十分合她的胃口,忍不住又夾了塊吃著。

    龍澤趁著她夾菜的同時,替她舀了碗湯,吹涼了,放到她面前。「喝喝看,鮮魚醉茶湯,是以青茶和鯛魚片煮的,十分鮮甜味美,很適合在這時節品嘗。」

    「龍澤,你別招呼我,你也趕緊用膳吧,你不是也還沒吃?」她接過魚湯,見他只顧著為她布菜,連忙催促他也一起用膳。「你身體才剛復原不久,可不能餓著,得好好保養。」

    龍澤將面前那盤魚的魚刺仔細剃了干淨,遞到她面前,「這道魚料理需趁熱吃,否則便失了它的風味。」

    「吼,你別招呼我了,行嗎?」她也夾了塊肉到他的碗里,「快吃。」

    龍澤深幽的黑眸染著笑意,拿起筷子愉悅地品嘗著那塊肉,並不是肉有多好吃,而是她的舉動讓他心暖。

    她一邊吃著一邊不時給他夾菜,一會兒他的碗便像座小山。看著碗里愈堆愈高的食物,龍澤的心情更加愉悅,方才積壓在心底的郁悶似乎也一掃而空。

    不一會兒,兩人用完膳,也喝完店小二特地送上解膩的茶湯後,李玥晴一邊吃著飯後甜點,一邊思索著怎麼開口。

    方才他為了不讓她開口說出那要求,不停地往她嘴里塞東西,現在飯吃飽了,茶也喝了,該對他說清楚了,他總不會再往她嘴里塞糕點吧,要真是這樣,她便翻臉了。

    「龍澤!」她深吸口氣叫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龍澤放下茶盞,「說吧,我听著!」

    「我希望你能夠去勸太後取消我們兩人的婚事。」她鼓起勇氣,一鼓作氣說出。

    「除了這件事情外,你的任何希望本王都可以答應你!」龍澤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絕。

    「可是我的希望只有這樣啊!」

    「晴兒,這是懿旨,跟聖旨一樣是不能違背的,否則就是抗旨。」他好不容易求得太後點頭同意下懿旨,又豈會答應她的要求?

    「我當然知道。」她傾身向前,主動握住他的手,「可是,龍澤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嫁人,我想要到處懸壺濟世,所以才想要請你幫我這個忙,你去請求太後取消這婚事,好嗎?」

    「晴兒,婚後你一樣可以到處懸壺濟世,我不會攔著你的!」他反過來,將她那雙小手包覆在自己厚實的大掌中。

    「可是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你啊!」李玥晴抽出被他包覆著的手,急著脫口而出。

    這句話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瞬間插入他的心髒,讓他胸口疼得有些難以呼吸,只能暗自吸著大氣,調勻紊亂的心緒。

    龍澤暗吁了口大氣,將她的小手拉回,重新緊緊地包在掌心中,輕聲問道︰「晴兒,你看著我,你討厭我嗎?」

    李玥晴撅著嘴,仔細看著他魅惑的臉龐,搖頭。

    「既然不討厭,為什麼不能試著接受我、接受這樁婚事?」

    「這不一樣啊,不討厭一個人,也不能代表我可以跟對方一起生活一輩子啊!」尤其,他有老婆……

    「是因為嫁給我,你便違背了自己不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個男人的心願嗎?」龍澤一語道破她的顧忌。

    她楞了下,思索片刻點頭。

    「晴兒,你應該知道,王府里那幾個女人都是擺飾,我從來未踫過,除了……」不堪回首的過去讓龍澤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

    他那一瞬的痛苦印入她的眼簾,讓她心底為他泛著絲絲不舍。她握拳掩唇咳了聲,「龍澤,你有沒有踫過不是問題,我實話跟你說,我從來不認為一個大男人到了二十好幾,還會未經人事,我也從來不要求我的另一伴必須與我一樣,可是……」

    「可是對方必須是單身一人,身旁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是吧?」

    她點頭。

    「晴兒,這婚是太後親自指婚,任何人都無法違抗,即便是皇上,一旦抗旨,你有想過它的後果嗎?」

    「抄家滅族吧?」砍她一人的頭,後面有黎敬白一家老小陪著,其實她還覺得賺呢!

    「你舍得你師父、師娘跟著你一起被砍頭?」

    「關我師父、師娘什麼事情?」

    「你沒听清楚懿旨內容嗎?」他看她一眼,沉吸了口氣緩緩將懿旨內容再告知她一次。「奉太後懿旨,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特賜恩典許配給穎王殿下為正妃,于十日後奉旨完婚……」重復完畢,他定定看著她問著,「有察覺到什麼嗎?」

    兀地,她那對清秀的眉瞬間堆成一座山丘,「神醫布良之養女李玥晴……」她頓時很後悔,自己不該在兩人熟識後,對他提起師父的名諱,如今竟成了挾制她的把柄。

    「對,為什麼是神醫布良的養女,而不是黎敬白的六女,你有想過其中的差異嗎?」

    她搖頭。

    「即使黎敬白一家老小陪葬,你也不會在意,因為你對那一家子沒有情感,除了黎悅雲與黎夫人外,可要是你的神醫師父、師娘因你抗旨而跟著陪葬呢?他們對你有救命之恩、養育之情,你一定不會同意的,會妥協、會接受。」

    太後這好算計啊,把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抓著她的軟肋,讓她想豪氣干雲地豁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難道我只能這樣認命地上花轎……」

    看出她的委屈與不甘心,龍澤決定先退一步,「晴兒,先委屈你,給本王三年的時間好嗎?」

    「三年?」她不解。

    「給本王三年,本王將這些事情都處理了,屆時穎王府只有你一個王妃,沒有什麼側妃或是侍妾的,就只有你一個女人,可以嗎?」

    「龍澤,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你對于我來說是好友、好兄長,你現在要我突然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成為一輩子同床共枕的人,我根本無法接受,而且現在我被一道懿旨逼著,感覺很糟你知道嗎……」她生氣的低吼了聲。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有個地方的女人可以自由和離,是吧?」

    她點頭。

    「晴兒,三年後,倘若我已經將府里那些女人和棘手的問題都處理完,屆時你還是無法接受我,把我當成你的兄長,無法對我有夫妻感情,我無條件答應和離,你還可以帶走本王一半的產業,可以嗎?」

    「啥!」她瞪大眼,萬萬沒有想到龍澤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她緊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做出決定。

    太後拿著師父、師娘的命威脅著她,讓她就算不想嫁也得嫁,逃婚還得搭上師父、師娘的命,那不如選擇接受龍澤所提的條件,三年後恢復自由,師父、師娘的生命也無慮。

    「就三年,可是……我要先拿到休書,日期定在三年後……」

    「行。」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5:59

第二十七章 太後泄機密

翌日一大清早,太後一早醒來便感覺到玉體微恙,讓常貴派人請李玥晴進宮。

    只是,不是說太後玉體微恙嗎?怎麼她踏進慈和宮寢殿,看到的卻是紅光滿面,有說有笑的太後呢?這哪里有病容啊?

    太後一見到她便愉悅地招了招手,「晴丫頭快過來,你這丫頭,哀家不招你進宮,你就都不進宮來看我這老人啊?」

    「太後娘娘……您怎麼裝病?」

    「不這樣你會進宮嗎?」太後橫她一眼。

    李玥晴萬萬沒有想到統領後宮,威嚴無比的太後竟然還會像個小孩一樣,裝病來博得他人注意。

    「太後娘娘,您也知道我最近忙啊……」

    「行了,別給哀家找理由,哀家還會不知道你是在氣哀家給你的那份恩典嗎?」

    「太後,民女不敢。」

    「行了,過來這邊坐著陪我說說話。」太後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哀家最近悶透了。」

    「是。」

    李玥晴一坐到太後的身旁,宮女隨即送上早已備好的點心瓜果和剛泡好的六安瓜片,之後殿里所有的宮人都無聲地退到外頭,只留常貴遠遠站在門扇邊隨時伺候。

    李玥晴瞄了一旁的糕點和空蕩蕩的宮殿,看來太後今天是有事找她,並不是純粹的只是無聊找她聊天解悶的。

    太後伸手摸了摸她光滑潔淨的明艷臉蛋,滿意地點頭稱贊,「瞧瞧這張小臉蛋,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柔而不弱,傲而不狂的,難怪會讓澤兒如此上心。」

    她怔楞了下,很想大聲反駁,太後您老愛說笑了。

    太後笑看著她一臉像是見鬼的驚悚表情,忍不住呵呵笑著拍拍她的臉頰,「怎麼,哀家說的話嚇到你了嗎?」

    她點頭。

    「晴丫頭,我知道你對哀家下的這道懿旨很不諒解,哀家也很清楚你的志向,這道懿旨無疑是剪斷了你的雙翅。」太後嘆了口氣,摸著她的臉蛋頗為無奈地說著。「可不這麼做,哀家清楚,哀家將會親手將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推入地獄,尤其是讓他眼睜睜看著你坐上花轎嫁給別的男人,這是他無法承受的。」

    太後握住她的手,像個慈祥的老者一樣,輕拍她的手背道︰「晴丫頭,你知道嗎?這樁婚事是澤兒這孩子自己求來的。」

    「他自己求的?!」她的眼楮瞪大,嘴巴張大,實在無法形容此刻震撼的心神。

    太後點下頭,「澤兒這孩子是哀家親手帶大的,他的性子是再清楚不過,他孤傲冷情,從不輕易求人,再多的苦也只往自己腹里吞,可他竟然為了你求了皇上賜婚,可還未等到欽天監為你們合八字,他最擔心的事情便要發生,你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嗎?」

    「他最擔心的事情,造反或是太子?」她搖了搖頭。「或是報仇?!」

    「都不是。」太後松開她的手,深深看著她道。

    「太後娘娘,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麼對他就這麼不上心呢?他最擔心的事情不是你說的那些,而是你,傻丫頭!」太後為孫子感到心疼。

    「我?!」李玥晴真的是打死也不信,自己的地位竟然凌駕于龍澤的復仇大業上。

    「當他得知齊凌國太子打算向黎尚書提親之時,便進宮請求皇帝為他與你賜婚,只是皇帝那邊猶豫不決,這齊凌國太子已經直接抬著聘禮上尚書府下聘,可把他急了。澤兒生性冷情淡薄,即使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哀家還從來未見過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這樣急得跳腳,幾乎失去理智。」太後呵呵笑著,回憶當天的情景。

    龍澤會跳腳,她真的是打死都不相信,那人就是連刀子架他脖子上,還是一臉淡定的淺笑,哪里會做出這種事情?

    太後看了眼她怎麼都不相信的表情,「你也不信是吧?」

    她點頭。

    「那天他一接到暗衛來報,就惱火地一掌將御書房外的石獅打碎,隨即趕到哀家這里,不由分說要哀家馬上下旨,為他與你指婚,一刻也不準耽擱。懿旨還是他親筆書寫,哀家只負責蓋印,他更不許常貴乘轎子,要快馬到黎府,否則要是誤了他的事,他第一個要剝了常貴的老皮。」

    代擬懿旨、逼著太後蓋印……這種殺頭大罪龍澤竟然做得出來,而讓他如此瘋狂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

    李玥晴頓時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這……這是惡霸、土匪或流氓才會做出的事情,龍澤竟然為她都做出來了……

    看著她呆楞的表情,太後就覺得今天出賣自己的孫子是對的。「很震驚是吧?」

    她楞楞點頭,豈止是震驚,她根本懷疑自己認識龍澤不夠透徹。

    「他知道我根本不想嫁人,為何要如此做?」

    「他為何做出如此脫軌之事?晴丫頭,你還看不出來?」

    她搖頭,「太後娘娘,我看不出來……我不知道,更不懂,無法理解王爺為何會如此脫序……」

    「你是真看不出,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看她一個勁地猛搖頭,太後只好跟她將話說白了,「傻瓜,你真看不出澤兒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太後的話語讓李玥晴無比震驚,她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吃力的問道。「王爺……喜歡我……這怎麼可能……」

    太後點頭,「丫頭,澤兒對你是真心的,你在他心底佔了很重要的地位,如若不是如此,他不會做出這般脫序之事,你知道為何澤兒至今仍未迎娶正妃?」

    「外面傳言,王爺執意將正妃之位留給自己所中意女子。」

    「這不是傳言,這是真的,這些年來不僅是皇帝,甚至那些有心人,都認為這是澤兒為了平衡朝廷勢力才說的話,可事實不然,他是認真的,不是他所愛的女人絕對不可能成為穎王正妃,也正因此那位置才懸宕多年。」

    李玥晴已經找不到形容詞可以形容現在的心境了。

    「丫頭,這御花園里的菊花已陸續盛開,外面天氣不錯,陪著哀家到外頭散散步,賞賞花吧!」太後看了眼窗外的風光明媚。

    「是。」她扶著太後起身走向外頭。

    到了御花園,太後看著怡人的景致邊走邊點頭,心情很不錯。她停下腳步摸了摸一朵花開正艷的秋菊。「丫頭,你心里可是埋怨著澤兒?」

    「民女不敢……」

    「其實,早在這之前哀家也有意將你賜給他,讓他納你為妾,可被他給拒絕了。」

    「王爺拒絕了?」當時已經拒絕,那現在又是鬧哪招?

    「想知道他當時為何拒絕嗎?」

    她就算說不想知道,太後還是會說的吧,否則太後今天就不會特地找借口要她進宮。

    太後不等她反應,徑自說︰「他說你是一個好女子,適合一個好男人將你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珍藏,而不是讓你成為一個侍妾,成為男人的附屬品。他說他還不是一個好男人,沒有資格擁有你,等他成為一個你心目中理想的男人時,他自然會向你提出求親。」

    太後這番話大大地震撼了李玥晴,尤其是那句「她值得被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珍藏」,她被龍澤的心意深深感動著,還帶著一絲絲甜蜜,她怎麼也描述不出此刻激動又復雜的心緒,只能睜著大眼,屏著氣驚楞地看著始終和顏悅色的太後,反復回味思索著她所說的話。

    太後拉過她的手,慈愛地看著她,語氣有些哽咽地回憶,「丫頭,澤兒是哀家從小看到大的,看著他咬牙苦撐度過每一個生命關口、看著他第一次帶兵出征,身受重傷、看著他親眼看著皇後為保住太子自縊時的悲憤,到他身重奇毒,受盡痛苦折磨,卻從不喊疼,不掉一滴眼淚或是求助任何人,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承受,看著他愈來愈孤獨,哀家是痛在心底、疼在心底……」

    說著說著,太後的淚水浮出了眼眶,李玥晴趕緊拿帕子細心地為她拭淚,「太後娘娘……」

    太後拍拍她的手,嘆了口氣,「丫頭,讓哀家把話說完,這些話哀家憋在心里好些年了,得讓哀家抒發一回,否則就要帶進棺材里了。」

    她點了點頭,扶著太後繼續在花園里閑逛著。

    「丫頭,你知道哀家最心痛是什麼時候嗎?」太後含著霧氣的眼眸遙望著前方的假山。「不是兒子昏庸,寵信逆臣、奸妃,而是……眼看著澤兒他知道自己的命即將消逝,卻無法為母後復仇時的悲憤,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讓我這當祖母的看了心整個都要碎了……

    「直到你救了他一命,把他自閻羅王手里帶回,看著他愈來愈健康,看著他每次拖著虛弱的身體進宮來看哀家,談及你時,他眼底閃耀的光芒及愉悅的神情,那模樣哀家已經好多年不曾見過,當時哀家就知道,你是那個為他冰封的世界帶來陽光的那個人……」

    李玥晴怔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太後,心底很清楚太後告知她這些事情背後的目的,可即使她為這些事情感動,仍無法當著太後的面給出她所期望的回應與承諾,畢竟感情與同情是不同的……

    太後幽幽看著她,最後語重心長地說出了一句,「丫頭,哀家希望你是那個能給他帶來幸福與快樂的人,這樣我百年之後也能放心地走了……」

    希望她是給他帶來幸福與快樂的人……李玥晴心中喊苦,她能告訴太後,她和龍澤已經達成協議,可能會讓她失望嗎?

    太後的眸光落在李玥晴身後的挺拔身影上。

    「穎王來了。」

    「參見皇祖母。」龍澤單膝下跪問安。

    「免禮了,澤兒一下朝就這麼急著來探望我這老太婆了?」太後調侃道︰「還是舍不得你這未來媳婦在這邊伺候我這老太婆?」

    「皇祖母,孫子自然是來探望皇祖母的。」

    太後擺擺手,看著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看起來是那麼和諧,滿意地淺笑了下。「行了,你這未來的王妃替你盡孝了,陪著哀家說了不少話,哀家出來久了,有些累了,你一會兒帶著丫頭一起出宮吧,大婚前不用再來探望我這老太婆了,把婚事辦得盡善盡美才是,到時我這老太婆會過去的。」

    龍澤一听,喜出望外地趕緊拉著李玥晴一起下跪叩謝。「謝太後。」

    「常貴——」

    站得遠遠,隨時準備伺候太後的常貴隨即上前,伸出手臂讓太後搭著,小心慢步地扶著她回宮。

    太後離開後,龍澤擔心地問道︰「皇祖母沒為難你吧?」

    看著他,李玥晴心情實在有些尷尬,她還沒從太後說的那些事中緩過來,一時間真不知道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深吸口氣轉換了下心情後,她搖頭,「太後娘娘同我說了些事情……」

    龍澤隨即明白太後多事了,嘆口氣,大掌撫上她被曬得有些通紅的臉蛋,「晴兒,別將皇祖母說的事情放在心上,你放心,要不然,等過一陣子我便找個身子有隱疾的理由,將我們兩人的婚事取消,還你自由。」

    李玥晴一楞,這一天之中究竟要給她多少震撼啊?她都懷疑這顆小心髒能不能夠再承受過多的刺激。「你怎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想過了,是我沖動,困著你三年太殘忍,你還這麼年輕,不應該被我蹉跎了美好青春。」不出半年,東煌將會發生大動亂,屆時他也許……他不能這麼地自私困著她……

    他決定提前結束兩人的婚姻,她該開心、該高興的,可是她就是快樂不起來,尤其當她瞧見他一向淡然的臉龐閃過讓人不容易察覺的痛楚,她十分不舒服,像是整顆心突然被揪緊,無法呼吸。

    「為什麼?」她楞楞地問道,她下意識地想問個清楚明白。到後來竟然升起一股悶氣,朝他怒喝,「為什麼突然決定要提前結束我們的婚事,別跟我說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相信!」

    他的心思她多少還是明了的,這混蛋家伙肯定是擔心一旦內戰爆發,他要是有意外,她就成了寡婦!

    龍澤微怔地看著她透著紅暈的臉蛋。「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不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她脫口而出的朝他又是一記怒吼,可最後突然止住了未出口的話。

    亂了,亂了,她是怎麼了?這不是她想要的,那她生氣什麼、她想要的是什麼?

    「晴兒,你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看著他,好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斷地往她心窩深處扎根、發芽,甚至向上破土而出。

    她搖頭急躁地想厘清心頭那紊亂不清的感覺,卻怎麼理也理不清,只能皺著眉抗議。「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不想要這樣,你這決定我不喜歡、我不開心,我們已經說好了,三年……你怎麼可以提前毀約,我不喜歡這樣。」

    她皺著眉頭的模樣讓龍澤看著心疼,他伸出手將她那雙因緊張而絞緊的十指拉開,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決定,希望三年就三年,瞧你的手指都扭得快打結,要是因這事扭傷了自己的手就得不償失,你希望怎麼做,我都同意順著你的意思,好嗎?」

    看著龍澤那沒有一絲虛假的心疼模樣,看著他溫柔揉著她手指的模樣,李玥情感到心頭一熱,鼓起勇氣問道︰「太後娘娘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龍澤那如湖光般瀲灩迷人的深邃眼眸里凝滿了難得一見的溫柔,定定看著她,毫不遲疑的回答,「是的。」

    「懿旨是你親手寫的?」

    「沒錯。」他坦然大方地承認。

    「為什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想嫁人!」她想將他的手甩開,可他掌心的溫暖像冬日里的暖爐,有著讓她眷戀的溫度,讓她舍不得。

    「如你知道的,我喜歡你,無法容忍一個配不上你的小人使用旁門左道得到你。」

    「小人、旁門左道……誰?」她楞了下隨即想到,「是弈哥哥嗎?」

    「不是他還有誰,這該死的家伙打亂了本王計畫!」一想到打亂他一盤棋的齊弈,他就恨得咬牙切齒。「那天黎敬白不顧你的意願,要將你嫁給齊弈,懿旨到之前齊弈就到了黎府要下聘,只差還未開口提出來意,才逼得本王只能出此下策!」

    「他究竟鬧哪招啊?真是惱死我了,我一直避著他,就是預防他當面跟我提親,沒想到竟然想先斬後奏,氣死我了!」

    一想到齊弈的蠻橫手段她就惱火,一直以來她當他是好友,從沒有過異樣的心思,可他心思如此齷齪,竟想同時納她與黎悅碧為妾,真是惡心死她了,當下她真有一種沖動,把他丟進糞坑里泡個三天三夜,臭死他!

    「晴兒可還惱著本王?」龍澤的手撫著她細嫩的臉頰,擔憂問道。

    「惱。」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龍澤的神色瞬間消沉。

    「我惱你,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竟然連嘗試追求我都沒有,就一道懿旨要我嫁給你,我都開始調適心態,認命地接受這道懿旨,可是你又跟我說,很快會還我自由,你這是在耍人啊!你怎麼不努力嘗試,讓我也喜歡上你,就這麼跟我說要提前結束兩人之間的婚事,你就沒想過你的努力不會有所回報?」她對著他發火低喝。

    她承認她真的不想嫁人,可是心底又被龍澤深深震撼與感動,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男女感情,但她知道自己不討厭他,甚至他的一個關心眼神、一抹微笑,都會讓她心情有如人間四月天。

    她喜歡跟他相處,即使兩人在一起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盈滿整個心窩。

    听清楚她的話,龍澤喜出望外,手上暗勁一使,用力將她帶入懷中,將她縴細的身子圈在自己有力的臂彎與胸懷之間,感受她的真實。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加上又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御花園里到處有宮女、太監,她連忙尷尬地推著他,試圖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龍澤,你做什麼,你瘋了啊,快放開我,這里是御花園啊!」她不安又緊張的輕聲低呼,如此緊貼著他碩挺的身軀讓她感到羞澀不已。

    他非但未將她松開,反而將她摟得愈緊,李玥晴耳邊傳來他一記滿足的重重嘆息聲後,又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說︰「晴兒,我會努力地追求你,但你可以從現在這一刻起,試著將我當成一個男人,一個喜歡你的男人,別把我當兄長,試著慢慢接受我的追求,好嗎?」

    從未與他有過如此親密的行為,李玥晴明艷的臉蛋漾起羞澀的紅暈,一顆心如擂鼓般狂跳,掙脫不開他的箝制,鼻間全是他誘人的男性氣息,這讓她的臉更熱燙不已,咬唇尷尬問︰「什麼好不好?」

    「試著慢慢接受我的追求,好嗎?」他在她的頸窩邊,啞著嗓子輕問。

    「我會給你追求的機會,可是在我還沒完全接受你之前,你不能逼我與你……」

    他在她的頸窩落下一記艷紅如玫瑰花的烙印,堅定不容質疑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在她耳畔響起,「晴兒,我不要求你一定要馬上接受我,更不會強迫你把我當成你的丈夫,我會等你同意的……」

    李玥晴被他摟在懷里,貼著他胸膛听著他的心跳聲,律動的聲音安撫了她方才的不安。「要是我還是沒法子接受呢?」

    他將臉繼續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嗅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三年,夠了,本王絕對有信心可以贏得你的芳心。」

    「這麼有自信?」她有些調皮的反問。

    他自豪地揚起嘴角,「讓你心甘情願成為穎王妃這事,本王一向很有自信。」

    她挑釁地睞他一眼。「我很難追的,沒有誠心是追不到的,你隨時都有可能中箭落馬。」

    「本王的騎技一向很好。」他擰擰她的粉頰,「未來的穎王妃,你就拭目以待吧。」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6:45

第二十八章 李將軍的往事

她與龍澤才一起走到宮門外,正準備坐上馬車,便見到剛好也要離宮的李光耀。

    「穎王殿下、晴兒姑娘,听聞兩位的喜事,恭喜、恭喜。」李光耀遠遠抱拳高聲恭賀。

    「光耀,客氣了,你這時才出宮的嗎?」

    「是的,下朝之時皇上派了人來傳話,讓我上御書房商討些事情,這會兒剛結束。」李光耀同龍澤對話的同時,眼神卻不時停留在李玥晴身上。

    「皇上交派了新任務?」

    「是秋獵之事,王爺您大婚在即,皇上讓下官協辦。」

    李光耀的眼神自然沒有被龍澤錯過,知道他定是想多多了解這一事,便開口邀請,「本王正要送晴兒回府,光耀如不介意,與本王一同乘車,我們路上也可討論討論。」

    這是李光耀求之不得的機會,連忙應聲,「好,自然是好。」

    李玥晴率先坐進馬車,龍澤尾隨進來,就坐在她身旁,李光耀坐在她對面,兩只眼楮還是直直地盯著她看,看得李玥晴有些頭皮發麻。

    她心頭暗忖著,光耀大叔上次見他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目不轉楮,眼神還帶著興奮與激動。

    她這張臉蛋算起來雖然長得不差,但還稱不上傾國傾城的,應該是沒那種能耐,老少通吃,把一個年過不惑,身經百戰的大將軍給迷惑的本事才是啊!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搖搖一旁的龍澤,「龍澤,我臉上沒有東西吧?」

    馬車上另外兩人同時疑惑看著她。

    「既然沒有,光耀將軍怎麼直盯著我瞧?」她小心提出自己的疑慮,要不這一路上繼續被這很怪異的眼神盯著,她準跳車。

    龍澤恍然大笑了聲,「晴兒,沒事,光耀肯定又想起一人了,你與他認識的一位故人長得非常相像,這事你不是知道?」

    李光耀尷尬地抓著頭,「晴兒姑娘,抱歉、抱歉,在下失禮了,一看到你,在下就會忍不住將視線放在你臉上。」

    「沒事、沒事,是我多心了。」原來人家又想起故人了,李玥晴吐了吐舌頭。

    要是龍澤知道,方才她心中的歪想,他那張迷倒眾生的俊臉恐怕會當場皺成苦瓜。

    龍澤與李光耀交換了個眼神後,龍澤開口,「晴兒,光耀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你,也許有些問題會涉及你的私事,可好?」

    她點頭,「行啊,我會知無不言的,我這人應該也沒有什麼秘密吧!」

    李光耀神色顯得緊張,看了看龍澤,又看看李玥晴,往衣服上抹了抹手心上的汗。

    「晴兒姑娘,我打听過了,有個傳言說……你……不是黎尚書的親女兒……」

    她聳聳肩,表情淡然,「這不是秘密,光耀將軍也不必因為問我這問題而感到愧疚。」

    看她這樣泰然的模樣,李光耀也就安心多了,開口之前還擔心會傷到她,「我可以冒昧地請教,晴兒姑娘你的母親閨名嗎?」

    「不知道,黎府沒有記載,我也無法從大姊那里問出,我娘的名字在黎府是個禁忌。」李光耀該不會是跟她的娘是舊識吧?

    听到李玥晴的回答,李光耀整個人突然蔫了,滿臉失落。

    一旁的龍澤連忙為他解釋,「晴兒,其實光耀是在尋找他的妻子、女兒的。」

    「啥,找他妻女,怎麼會扯到我娘身上?」

    李光耀有些尷尬地咳了聲,「當年……我與水兒並未拜堂成親,水兒與我是青梅竹馬,我們住在鄰近瑞陽縣附近的一個小村,當年蠻邦來犯,朝廷緊急征兵,自願從軍,每戶每丁可多得十兩銀子,我本是農家子弟,幾年的欠收讓家里早已是一貧如洗,家徒四壁,我只能入伍從軍,幫忙爭得一份口糧。」

    「所以你丟下青梅竹馬從軍去,可是等你凱旋,你的青梅竹馬已經另嫁他人!」

    李光耀無奈地點了點頭,「我與水兒兩人在我入伍前一晚,我們瞞著家人在月老的作證下拜堂成親……五年後我凱旋歸來,從我娘嘴里得知,我從軍後兩個月,水兒就被她後娘逼著嫁給了城里一個大官,嫁過去不到五年人就病死,听說嫁入後不久就生了個女兒。」說著說著,鼻子一酸,從不輕易掉下的男兒淚也不禁奪眶而出。

    「所以你認為那是你的孩子?」

    「當時我只是沉迷在失去她的痛苦里,並未太過關心孩子……失去了水兒,我痛不欲生,再度回到戰場。」李光耀搖頭,「約莫又過了四年,大軍凱旋回京,我已經是個副將,途經瑞陽縣,在扎營之時遇到了以前的兒時同伴,他交給了我一封信,說是水兒在臨終前托人寫了封信轉交給他,拜托他交給我的……信里告訴我,我有一個女兒,上頭注明了女兒的名字、生辰還有身上的特征……」

    「原來如此……加上我長得像尊夫人,所以光耀將軍才會誤認為我有可能是你的女兒,是吧……」李玥晴同情地看著不斷拭淚的李光耀。「可是,既然你女兒的名字、八字,還有特征在信上注明得清清楚楚,你怎麼還會認為我是你女兒?」

    龍澤將隨身的帕子遞給李光耀,拍拍李玥晴的肩膀,「剩下的我來說吧,再說下去,光耀的情緒可能又要控制不住。」

    她點頭。

    「那封信交到光耀手中時,已經過了好些年,中間又不小心被水潑濕,許多字跡已經模糊難辨,唯一幾個比較清楚的字便是他有女兒,還有女兒身上有個花的胎記,李夫人娘家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沒有人知道當年她繼母將她嫁到哪里,光耀費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有可能是被賣到哪幾戶大官當妾,而黎尚書便是其中一位。」

    「原來如此啊……不過,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太多了,必須小心查證才是,免得認錯了。」難怪他會這麼認為,不過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她長得像他死去的老婆,就說她是他女兒,這怎麼可能?

    李光耀激動的情緒稍微平復,深吸口大氣,「這是日前我接到的消息,似乎有人在馬寧村看到過水兒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已經派人去查問,我想應該很快會有消息發。」

    李玥晴橫了他一眼,暗忖,既然如此,大叔您看到我激動個什麼啊……哭成這樣,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虐待人呢……

    說著說著,李光耀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夸張,尷尬地扯著笑,「說起來也不好意思,明知這事就快要有結果,可我一看見晴兒姑娘就忍不住激動得眼楮一熱……」

    「沒事,觸景傷情咩,我能理解。」她瞄了眼外頭熟識的街景,拉拉龍澤的衣袖,「一會兒你們別下馬車了,我自己下去就成,每次都來上那一套我受不了,現在他要是知道光耀將軍也在馬車上,豈不是又要折騰半天?」

    龍澤楞了下,隨即搖頭啞聲失笑,寵溺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依你。」

    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達達聲漸緩,一記長鳴聲後,馬車停在氣派的黎府門前。

    不等車夫為她開門,李玥晴朝龍澤揮揮手,「再見。」徑自推開車門,跳下馬車一溜煙地跑進黎府。

    其實不是她要像逃難般的躲進黎府,而是她厭煩了黎敬白的那套虛偽作派,這兩天龍澤送她回府,或是上黎府來找她商談一些事情,黎敬白總是像只哈巴狗一樣,跟前跟後地討好龍澤,也許是因為齊弈這尊大佛已經徹底與他決裂的關系,現在他只能好好拽住龍澤才成,否則他妄想成為皇親國戚的美夢就會成為黃粱一夢。

    她才正要彎進自己的院子,便見黎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翠綠筆直地走來,叫住她,「六小姐,老夫人有事請你過蒼翠院一趟。」

    「什麼事情?」這老太婆一向很厭惡她的,今天怎麼會主動找她?

    「翠綠,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這丫鬟是剛從黎悅雲那里調過去黎老夫人身邊的,算跟她有些交情。

    翠綠搖頭,「回六小姐,翠綠不清楚,不過老爺還有兩位姨娘及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在蒼翠院。」

    「夫人跟大小姐不在?」

    「夫人與大小姐上佛寺禮佛燒香去了,大約黃昏時才能回來。」

    特地選在她們兩人不在府里時叫她過去,肯定有鬼,她倒是想知道,這不消停的老太婆這會兒又想出什麼艘主意了。

    她中風病發時陷入昏迷,幾名大夫束手無策,是黎悅雲拉下臉面拜托她醫治的,施了幾次針,她人清醒了,可坐起身講話,只剩下輕微的眼歪嘴斜、講話吃力抖手抖腳的癥狀,這一陣子在院子瑞安分了許多,怎麼現在傷好就又開始生事呢?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一走到蒼翠院,別說院子里那群丫鬟、婆子死命地向她討好問安,讓她覺得有些意外,連蒼翠院里也彌漫著一股很詭異的氣氛。

    一進到里面,便見到黎老夫人及黎敬白分坐高位,兩位姨娘及幾位姊姊分坐兩旁,兩位姨娘等幾人不是被關進佛堂反省嗎,怎麼被放出來了?

    看來是有人徇私護短,破壞規矩!瞧他們幾人故意裝出一臉嚴肅,嘴角卻有隱不住的笑意,像是作奸犯科的分子剛達成好協議,如何分贓、如何把其中一名伙伴干掉那般,又開心又隱晦,想來是有陰謀。

    她開門見山直接問,連問安都不想了,「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你,這就是你的教……」她這副目無尊長的德行,讓黎老夫人又氣不打一處來,本欲開口訓斥她兩聲,就听到一旁兒子一陣沉咳的暗示,只好將那股怒氣再壓下。

    「算……那邊……坐……」

    李玥晴隨意挑了個位子坐下,丫鬟隨即為她送上茶點,鄙夷地瞄了眼黎老夫人那說話還不流利,病未痊愈,便急著拉攏兒子再度掌權的模樣,這麼貪戀欲/望,屆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老夫人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她話才一問完,黎老夫人身後隨即走出一名福泰的婆子,「老奴給六小姐道喜了,老夫人說您的後院剛擴建好,缺人手,讓老奴給六小姐您挑了幾位手腳利落的丫鬟,先喚來給六小姐您瞧瞧。」

    李玥晴神色冷淡地瞄了那笑容滿面的福泰婆子一眼,她記得她是黎府里管人事的婆子,叫桂花。

    「領人來給我瞧吧。」

    「是的。」桂花把方才在外邊的那群人全領了過來,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十男十女的,男的長相普通,歪瓜裂棗的也佔了幾個,至于女的……可就真是個個好顏色,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

    李玥晴心底冷笑了聲,他們心里打的什麼主意,她還會不清楚嗎?

    人手不夠?說得好听,她那後院擴建好都不知過多久了,現在她再過幾天就要出嫁,才說給她找了丫鬟、家丁的,屆時這群人得跟著她過去穎王府,依她看,這哪里是給她選丫鬟,分明是給她選通房的!

    尤其前面站著那三個,臉蛋說有多妖媚就有多妖媚,還有這身段,說有多婀娜就有多婀娜,依她目測少說也有34D,嗤,丫鬟,當通房都委屈。

    「六小姐,這幾個都是牙子帶來最頂尖的,放到院子里不需要再費心教導,可以馬上干活了。」

    李玥晴瞄了眼,冷聲拒絕,「不用了,都讓牙子帶回去吧。」

    這讓她們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一變,本來在一旁喝著茶的黎敬白也不淡定了,「胡鬧,你那院子那麼大,沒幾個下人,這活怎麼忙得過來?」

    「我再沒幾天就要嫁人了,需要人手我會跟夫人提,請她先撥幾個借我使用。」

    「胡鬧……你出嫁也需要……幾個陪嫁丫鬟跟家丁……」黎老夫人氣急敗壞地拍桌。

    「不需要,穎王府人手齊,又都是宮里調教出來的,比他們這些人更好使,若真要帶,就帶花兒去就好。」她很明白,這爛主意里頭大概也有黎敬白的授意。

    桂花見狀連忙擺了擺手,示意這群丫鬟、家丁到外頭候著,自己也趕緊退出內廳,避免一會兒遭受無妄之災。

    當初老夫人身邊的陪嫁嬤嬤可只是因為掮了六小姐耳光,就被穎王下令砍了雙手,為了生命安全,還是趕緊把這些人,包括自己,全退出去來得安全。

    「不行,你就帶那一個丫頭當陪嫁丫鬟,黎府的臉面豈不被你丟光!」

    「怕丟臉面,那就多個幾抬嫁妝也就補過了。」嗤,急了吧,那群特地挑來放她院子的丫鬟們根本只是個幌子,扯了一大堆,狐狸尾巴也該露出來了。

    她堅持不讓這些丫鬟進到她的院子,這下雲姨娘也急了,「這怎麼成,你爹他可是朝廷大官,你讓他臉面往哪里放?」

    「就是、就是!」麗姨娘跟著附和。

    「穎王不出聲,自然沒人敢嘲笑尚書大人。」抬出穎王這尊大佛,看他們還想說什麼?

    「小六,這樣不成,即使大家表面上不說,背後還是會笑話爹,要不我看……」黎敬白將視線轉向母親。「不帶這麼多人過去穎王府,也得帶上幾個熟識的,這樣你嫁過去,我們也才能放心,母親您看……」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她等著下文,肯定也跟黎敬白其他幾個女兒脫不了關系。

    「既然小六堅持不讓那些丫鬟過去幫她,也不願意帶陪嫁丫鬟過去,那不如就……讓她三個姊姊其中一個跟著她一起陪嫁過去,就這樣好了,有人照顧她我們也較能放心,我看就悅芳或悅蘭選一個好了……」黎老夫人這時說話就利落了,一口氣將她想講的說完,還故作不舍、為難地看著李玥晴。

    切,又來一個惡心她的!他們黎府的女兒是很廉價嗎?買一送一這種齷齪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

    「我連那幾個丫鬟都不想讓她們陪嫁了,她們哪兒來就回那兒去,更不會在這幾個姊姊里面挑一個陪嫁的!」她心中一凜,嚴厲拒絕。

    就算她嫁人了也要把她攥在手心里,怕她日後高飛,愈不把黎府當一回事,才利用這機會往她身邊安插人,再順勢爬上龍澤的床,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啊!

    屆時不管她听不听命,于黎敬白有沒有用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親生女兒已是龍澤的枕邊人,她不過是黎敬白的棋子、他女兒的跳板。

    她李玥晴不是傻子,這種傻事是絕對不可能點頭同意!

    「你這不知好歹的賤蹄子!」她毫不考慮便一口回絕,讓黎老夫人氣得一口老血又差點噴出,氣得直哆嗉,虧她還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對她和顏悅色幾分,竟這般不知好歹,于是張口就罵,「不知感恩圖報,竟只想著自己榮華……」

    「是,我不知好歹又如何,有本事你自己同太後說去,太後已經警告過我,黎府的人一個也不許帶,我想帶上花兒,還得拜托穎王去通融,如果你們有什麼意見,自己同太後說去!」她起身冷睨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轉身離開,留下內廳里那一群計畫失敗,氣得頭頂冒煙的人。

    她步下階梯走到院子,黎悅蘭自里頭沖出來,指著她大吼,「李玥晴,你給我站住」

    「有事?」

    「李玥晴,你根本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打著太後的名義狐假虎威,對吧?」

    李明晴點頭,「是,我就是拿著雞腿當尚方寶劍,你們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自己去質問太後啊!」這幾個女人真是不長進,當人家的妾真的這麼好嗎?一個一個前僕後繼,巴巴地貼上去!

    「李玥晴,你就只顧著自己飛上枝頭自己發達,就不顧我們這些姊姊死活嗎?你這自私的女人!」黎悅蘭扯著嗓子便罵,一直隱忍了許久,她本是個庶女,也沒指望能嫁得多好,現在天上好不容易掉下這機會,父親問她是否願意時,她毫不考慮地便同意,沒想到這殺千刀的李玥晴竟然從中作梗,說什麼也不答應,篤定他們沒那本事見到太後,就搬出太後來壓他們,可惡至極!

    「我自私。」她抱胸仰天,諷刺地笑了聲,冷睨著她。「黎悅蘭,你沒听過一句話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自私點,豈不是讓你跟黎悅芳還有機會來害我,這次恐怕就不是推下山崖,而是直接毒死我,或是找人一刀殺了,那會是在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在你們爬上龍澤的床之後,你覺得我還會給你這機會嗎?」

    黎悅蘭頓時失了氣焰,震驚地往後退兩步,渾身發抖,雙手捂著嘴,滿眼驚慌地看著李玥晴,「你……你記起來了……」

    「很不幸地剛好記起來了,你們兩個在我搭的馬車上動手腳的畫面……」自從她回到黎府,許多記憶都慢慢回籠,當初不明白的事也都明白了,不說只是不願多計較,畢竟她並非真正的黎悅青。

    她聳聳肩,扭扭脖子,「你說,我能不自私點,提防你們兩個嗎?如果我將這事告知王爺,你說,你或黎悅芳會不會在成為我的陪嫁之前,或是在我成為王妃的第二天,便被王爺派人給處理掉,或是以謀逆罪將整個黎府上下幾百口人,都送往府衙或是天牢定罪呢?」

    黎玥蘭知道她說得不無道理,只怕自己有命進那個高門,無命從那里走出來,不僅如此還連累一家老小,她驚恐地拽著衣擺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還想活,不想這麼早死,她只想嫁個富貴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一生,不想在天牢過上一輩子。

    李玥晴勾著嘴角,冷冷提醒她,「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但不要妄想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對你沒好處,安分守己才會平安無事。」說罷,李玥晴轉身便離開蒼翠院,留下那個還癱坐在地上發抖的黎悅蘭。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7:38

第二十九章 大婚這一天

李玥晴覺得怎麼太後懿旨一下,她比以前還忙,忙的不是婚事,而是忙著應付黎府這群要借機攀龍附鳳,要掌控她的人。

    夫人一從佛寺回來後便馬上找她,很有可能是為了下午的事情,黎敬白找了夫人來跟她游說吧。

    如果是這樣,這面子勢必要給夫人,否則她手中的權力很快會被黎老夫人收回的……但在她同意之前,她得先去找一個人,詢問那人的意見。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玥晴才不疾不徐地往江玉枝的院子前去,如若夫人的話題依舊離不開從那群姊姊中挑一名陪嫁,那她會如他們的意,可人要她自己挑。

    她才一跨進江玉枝的院子,大丫鬟喜春隨即迎了上來,「六小姐,您來了,夫人有交代,您來了就直接進內廳找她。」

    她點了點頭,一腳跨進門檻後便直往內廳而去,「夫人我來了,您這麼急得找我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小六,你來了,那邊坐。」江玉枝隨意指了個位子。

    一進到內廳,便見到江玉枝閉著眼,單手撐著額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甚至泛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夫人,您人不舒服?」

    江玉枝露出淺淺苦笑,「沒事,就是有些累。」

    「夫人,您太操煩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她走過去為江玉枝捏了捏肩膀。「一會兒讓喜春姊姊到我那里拿些調理身子的藥丸回來,早晚和著溫水服下即可。」

    江玉枝拉過她的手,牽著她一起走到窗台下的矮榻上坐下,「小六,你就要出嫁了,別為我忙這些了,夫人我是有些事情煩心,身體沒什麼大礙。」

    「夫人有心事,可同我說說啊。」

    喜春領著兩名小丫鬟送上茶點後,便無聲退下。

    江玉枝看著她苦笑了下,待丫鬟們都退下後,嘆口氣,「唉,孩子,這事我實在不知怎麼向你開口,請求你的原諒……」

    「夫人是為了下午在蒼翠院的事情煩心嗎?」

    「這只是其一。」

    「夫人但說無妨。」

    「小六……我這個當娘的,為自己女兒當年犯下的蠢事向你道歉,是我這個做娘的沒將她教好,才會讓她犯下如此蠢事,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說著說著,江玉枝的眼淚就掉下來。

    「夫人,您快別這麼說,這是她們兩個做的與您無關。」

    「子不教,父之過,女不教,何嘗不是母之過,悅芳小時候有一大段時間是由老夫人親自教導,心性較為驕縱,來到帝都後,我便借故將她帶回身邊,自己教導,沒想到大錯還是已經造成。」江玉枝咬著下唇,憤恨地扭著手中的帕子。

    「夫人,事情已經過了,我也不想再計較,您也別自責,繼續把這事擱心上。」

    听到她這麼說,江玉枝心情總算好些,「小六,悅芳與悅蘭已經被我關進佛堂罰跪反省,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夫人是當家主母,您決定便是。」

    「小六真是難為,你一直敬重我這個嫡母,可我卻始終沒能將你保護好,實在愧對你死去的姨娘,她在天之靈,知道你即將出嫁,一定會為你感到開心的。」江玉枝自懷中取出一個紅色錦囊交給她,「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嫁妝。」

    「我娘……」李玥晴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年代的錦囊,取出一看,里頭是一只非常古樸,樣式十分簡單的翠玉鐲子,質地看起來也不是頂級的。「這……」

    江玉枝拉過她的手,將這對鐲子戴在她的手腕上,「這是你娘臨終前一托我在你出嫁之時幫你戴上,她交代……這是你爹給她的定情物……」這秘密壓在她心底十多年,小六這丫頭如今要出嫁,也是該將這秘密告訴她,否則她就太對不起她娘了。

    「我爹?」看來她真的不是黎敬白的女兒。

    江玉枝嘆口氣,「這秘密本不該告訴你的,可我擔心你娘在天之靈無法安心,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向你說出實情,不說我會良心不安。」

    「夫人您說。」

    「當年老爺喬裝到鄉下去巡視,在那里瞧見了你娘,驚為天人,不顧你娘心中已有人,執意要納你娘為妾,正巧你娘的繼母欠了一筆賭債,老爺替她將賭債還清,又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舉家搬走,同時把你娘嫁給他當妾。你娘不肯,她繼母便設計用藥迷昏了她,讓她坐著花轎進府,幾天後,她來向我敬茶時,被我認出了。

    「她是當年扶養我的奶娘的女兒,因此對她特別照顧些,大約兩個月後,大夫診脈出她已懷孕四個月有余,本來老夫人就不待見她,從此更是動不動就打罵責罰,老爺也不再進她屋里。其他經過就別說了,你四歲那年,你娘得病重,我讓人偷偷請來大夫為她瞧病,結果那位大夫竟然是……我當年未出閣前一位書信往來的好友,兩人私下見了幾次面,卻被下人告密,讓老夫人知道……你娘出面替我擔下所有罪名,一陣責罰後,她的病情更加嚴重……在她臨終前,握著我的手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有機會請我把你送到你爹手上……」因愧疚江玉枝說完,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李明晴遞上自己的帕子,「夫人,您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我相信我娘也不希望你因她愧疚一輩子的。」原來這就是夫人始終對她很好的原因。

    「小六真是個好孩子,跟你娘一樣心地善良。」江玉枝接過她的帕子拭著眼淚。

    「夫人我可以請問你,我爹娘是誰嗎?」李玥晴端過一杯茶水讓江玉枝喝,讓她緩緩過于悲傷的心緒。

    「你娘的閨名叫姒水,你爹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當時朝廷正在打仗,你爹被征召了。」她喝了口茶緩過心神後回憶,取過一旁一個舊木匣。「小六,這是你娘當年為你做的小玩意,看得出來她很疼愛你、很愛你爹,當時我讓人把東西收了拿到我屋子保管,這東西現在就交還給你。」

    她打開木匣,里頭裝了一些孩童的小玩意,有竹蜻蜓、沙包、風車、木雕的小馬、香包、補了又補的布娃娃,還有一雙穿過的虎頭鞋,這看得出來都是她娘親手做的,尤其是這雙有無數補丁的虎頭鞋和這個布娃娃,上面細細的針腳看得出娘親對她滿滿的愛。

    「夫人,謝謝您幫我把這些東西保存得這麼好。」李玥晴拿起布娃娃,將臉湊了過去聞著布娃娃的氣味,感覺娘親就在身邊似的,眼淚不自覺地掉落,無法自抑。

    「傻孩子,你謝我做什麼,這是我虧欠你的啊……」積壓在心頭的心事說出,江玉枝頓時覺得整個人輕松多了。

    「夫人,您沒有虧欠我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您在照顧我的,小時候為了避免老夫人為難我,就要表現得不關心我,只要沒有人關心,我就可以減少被老夫人責罰,當時您心里也是苦的吧?」

    江玉枝卷著帕子,幫她將臉上的淚珠擦去,「你這孩子就是這麼靈透……」

    李玥晴端起茶水狠狠灌了一大口,緩和心情,「夫人,我們兩個都不要再緬懷過去了,現在要展望未來!」

    江玉枝有些跟不上她突然轉變的節奏,「呃,小六你想說什麼?」

    「相信夫人也是有過有情人無法終成眷屬的痛苦,這種苦只能在夜深人靜之時自己品嘗,夫人,您還要讓大姊也嘗到跟您一樣的痛苦嗎?」

    「小六,你的意思是……」江玉枝不解的望著李玥晴。

    「如果夫人希望大姊今後一生幸福快樂,就答應我的提議,我可以向夫人您保證,大姊絕對可以過上您所希望的幸福日子!」她神色嚴肅地與江玉枝對看。

    「我當然希望她這一生平安喜樂,有著一個愛她、疼她的夫君,只要能讓雲兒不餓著,不需要大富大貴,有著簡單的小幸福即可,只是……雲兒這苦命的孩子,連這基本的奢求都無法盼到……」說起大女兒一輩子就要這樣守著望門寡,江玉枝又是一陣心痛。

    李玥晴嘴角微勾,露出一記狡黠的微笑,「夫人,我有法子,可是您必須配合我,您願意嗎?」

    入秋後的夜晚顯得有些涼,李玥晴坐在窗台邊,望著外頭皎潔的月色,心底有些淒涼的低頭看了眼這木匣里的物品,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說不出自己的心境。

    雖說她是穿越來的,應該與原主的情感沒有太多的交集,可是看著這木匣子里裝滿的母愛,她竟然會不自覺地流眼淚,是原主的悲傷與悲哀在心疼她的母親所以哭泣嗎?

    當年的她一定很渴望有個可以呵護她的母親吧,唉,可惜造化弄人,她用了黎悅青的身體活下去也該替她盡盡孝道,日後有機會定要到瑞陽縣好好祭拜她母親,相信這也是黎悅青的渴望吧。

    她又吸了吸鼻子,想用袖子擦掉淚水,可是不知怎麼的,愈擦愈多,也許是因為黎悅青的母親所遺留的母愛也觸動了她的心,她想著在遙遠的二十一世紀的媽咪,她在花樣年華就這樣離開,相信媽咪也是痛不欲生的吧……

    「怎麼了?怎麼突然哭成這樣!」

    一記焦急的嗓音在她上方傳來,她抬眼一看,竟是龍澤出現在她眼前。

    她詫異低呼,「你怎麼來了……怎麼進來的?」她門都上閂了啊!

    龍澤搭著她的肩,擔憂問著,「先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快說是誰欺負你了?讓你難過地哭了?」

    她搖頭,「沒有……就想到一些事情……眼淚就忍不住一直掉下來……」

    看著她眼眶掛著的晶瑩淚珠,他就有說不出的心疼,抱起她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懷里。

    龍澤屈起手指,溫柔地為她拭淚,「什麼事情讓你難過成這樣,可以告訴我嗎?」

    「這個……」她將木匣托高讓他瞧。

    「這是……」他好奇地拿起里頭的那雙小巧的虎頭鞋瞧著。

    「這是夫人今天交給我的,她說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的物品,全是我親娘幫我做的……」又指著手腕上的手環,說著說著,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陣酸楚。「夫人說,我娘她很愛我……」

    「看得出來,這上頭的針腳縫得如此結實,看得出來岳母是用盡全部的心力為你縫制的。」龍澤心疼的將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胸膛,「一直以來,晴兒總是認為自己是一個人的,一個人孤獨堅強地生活,有苦也不輕易說出,即使有師父、師娘的疼愛,心底總感到遺憾,有一種無法完整的感覺,這份缺憾應該是來自于岳母吧,看到這些把你那份遺失許久的感覺也一並補滿了,所以傷心難過地哭了,是吧?」

    她抬頭,淚眼汪汪望著龍澤,沒想到最了解她的人竟是龍澤,一語便道破了她所壓抑的情感。

    他撫著她蓄滿著情緒的臉蛋,低頭柔聲對她許著承諾,「以後就由我來疼你、寵你,分擔你的憂傷,把你心底這份缺憾填滿,別難過了。」

    「嗯……」他的承諾如千斤重般大大震撼著她,她感動的淚水像是決堤了般,猛地圈抱著他,哭得不能自已。

    龍澤只是抱著她,讓她趴在懷里盡情哭,讓她宣泄出這十多年來的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眼淚才有收止的跡象,再抬起頭時,龍澤胸前的衣襟早已濕成大片。

    她抹去眼角殘余的淚珠,抽抽噎噎,帶著濃濃的鼻音,有些尷尬地道歉,「龍澤,抱歉,我……」

    「晴兒,永遠不要對我說抱歉,你即將是我的妻,保護你、寵你,是我的責任。」

    龍澤那好看的修長手指抵在她的唇間,搖頭,「晴兒,過去的事情我無法幫你彌補,把它填滿,但有一事我定能做到,便是讓你沒有壓抑地在我懷里哭個盡興。」

    「可是……」看著他蓄滿感情的臉龐,她心頭是滿滿的感動。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將懷中的她摟得緊緊,沉吟,「晴兒,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依著我對你許下的承諾,一輩子對你好的,為你擋下所有風霜,不再讓你孤獨一人。」

    他的深情讓她感動萬千,一段詩詞忽然閃過腦海,看著他灼灼熱烈的雙眸,下意識地念出,「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

    這段詩詞她不記得在哪里看到過,似乎是在網路上,看到這深情而淒美的詩詞時,心頭一片感動,當時還心想著有這麼深的一世愛情嗎?

    可當她看著龍澤時,她真的相信了。

    龍澤聞言,眸光乍現喜色,「晴兒,我亦如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與子一世情長……」

    他捧著她的臉蛋,在她嬌艷的唇瓣上輕輕覆上他薄而性感的唇,深深親吻,細細吮吻纏綿,又細吻著她含著水霧的眼眸,落下誓言,「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透著溫柔的低沉嗓音,像呢喃般,逐漸吸引著她、安撫著她的心神。

    如羽毛般的細吻讓她激動的心緒漸漸沉穩了下來,這時才猛然發覺他們兩個現在這樣有多不合宜,雪嫩的臉頰上倏地炸出一朵紅雲,嬌羞地看著她眼前過分靠近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怎麼回應他。

    瞧她像只受到驚慌的小缸兔一樣,粉紅的臉蛋有說不出的可愛,讓他根本舍不得離開,繼續品嘗著她這嬌嫩紅唇。

    龍澤微勾著嘴角,吻著她的眼眸,低沉哄誘著她,「晴兒,乖,把眼楮閉上,什麼都別想、別在乎,用心感受即可,別慌……」

    她宛若被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催眠了般,順從地閉上眼楮,任由他溫柔地在她的眼、她的挺鼻、她的紅唇上落下大大小小的細吻。

    灼燙的舌緩緩探入,勾引著她生澀的小舌,「晴兒,乖,放松,試著回應我,別怕……」

    她听著他的話慢慢放松,微張著小嘴慢慢回應著他,直到許久,樹梢上一只夜梟發出一記長鳴,才將兩人自無法自抑的纏綿細吻中拉回心神。

    龍澤意猶未盡地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指腹輕撫著她泛著水光的嫩唇,懊惱地抱怨,「晴兒,你的味道甜美得讓我根本不想放開你,怎麼辦?」

    李玥晴咬著下唇,羞紅著臉蛋偷瞄著他,這麼問,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現在整個人都沉醉在他好聞的男性氣味里,連呼吸也都是他的氣味,他熾熱的氣息隨著呼吸一陣一陣地輕拂著她的臉頰,麻麻癢癢的誘惑勾引著她的心神。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且又該怎麼回答他?

    別說這一世感情空白,連上一輩子的感情經驗也是掛零啊,想想真悲哀,前世她應該多有一些戀愛經驗,也不會現在用時方恨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該怎麼回應他,只能不停著咬著唇,瞅著他。

    她羞澀的可愛表情讓他實在情難自禁,食指抬起她的下顎,再度與她水嫩嬌艷的唇瓣纏綿。

    直勾勾鎖著她的眼瞳里,閃耀著不明的火苗,讓李玥晴不敢直視,她慌張地抬起雙手,捂著他勾人心魂的眼,「別一直看著我。」

    龍澤的嘴角微勾,沉笑了聲,「晴兒是本王的愛妃,為何不能看,難道晴兒要本王去看別的女人?」

    「不準!」

    「那不就是了。」他握著她的柔荑,親吻著白嫩手心,「那晴兒還不讓本王好好將你看個夠?」

    被他吸吮的指尖傳來絲絲麻癢,她忍不住扭了下身子,「別啊,會癢。」

    他握住她的雙手,咬了下她的下唇,「說,給不給本王看?」

    「好啦、好啦,給你看,可是你別一副像要將我吃下肚的眼神。」那眸光太危險,她怕……會把持不住反撲。

    「本王恨不得現在就將你吃下肚。」他一語雙關。

    她豈會听不出來,紅著臉干咳了聲,壓抑下心頭那直撲的羞澀與尷尬,「想不到穎王殿下的花言巧語說得這般溜。」

    「本王只說給本王的愛妃听,其他人這輩子只能妄想。」他又趁機偷香,吻了下她嬌艷粉頰。

    姑且不論真心,這種專斷獨寵的感覺真的令她很感動,她反手圈住他碩挺的腰身,臉蛋緊貼著他規律跳動的溫暖胸膛,感受他那令她感到安全的溫暖。

    如果真能如他所說,他就這樣將她捧在手心里寵愛一輩子,那是她的幸福,如果不能一起走到生命的終點,她也有過與他在一起的美好回憶。未來沒有一個人能夠預知,當下她只想把握住眼前這幸福,不讓它從手中溜走。

    「對了,黎夫人為何在今日才將這些物品交還給你?」

    龍澤現在一提起,李玥晴才想起自己心頭的一樁打算,覺得也要提早向他提,免得屆時被他誤會了。

    她的雙手抵在他胸前,將兩人的距離拉開,「龍澤,我有一件事對你說!」

    他點頭。

    她看著他小心地說出,「婚禮那天,大姊會跟著我一起陪嫁過去!」

    龍澤眉宇瞬間凝起,醞釀著一股風暴。

    她一見他怒了,馬上用雙指撫平他眉間的皺褶,「你先別生氣,你先听我說啊,我這麼做有我的用意,我沒那個雅量幫你找通房的。」

    听她這麼說,龍澤心頭的怒火才斂下,「你說!」

    她雙手勾下他的頸子,在他耳邊小聲說著自己的計畫。「就是……」

    大婚當日,由于是太後親自指婚,天蒙蒙亮,黎府門外早早的便已經聚集了大批圍觀的民眾,想一賭新娘的豐采及傳說中的十里紅妝,就怕來遲了會佔不到好位置,將整個大門擠得水泄不通。

    黎府管事不得不趕緊派出大批家丁負責維持秩序,免得等等耽誤了迎娶的吉時,同時讓丫鬟們端出喜糖、糕點等,讓外邊等著觀禮的民眾分享喜事。

    就在一群人爭先恐後搶著糕點、糖果,家丁們忙著維持秩序時,一抹豆沙色人影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分發糖果的丫鬟身上時,偷偷自側門溜了進去。

    那人影熟門熟路地避開黎府里的下人,順著假山一路溜到黎府後門,將今天緊閉的後門上的木閂偷偷拿下,小心對著外邊的人比了幾個手勢後,便又快速地離開。

    今天除了大門處最熱鬧外,就數新娘房,一群人圍著剛剛打扮好的新娘子說著吉祥話。

    李玥晴一大早被江玉枝派來的喜婆給挖起來,被催促著吃了一小碗甜湯圓後,由喜婆幫著沐浴、更衣、梳妝穿戴,第一次被人這樣伺候著讓她實在很不習慣,可是又不能發怒,更不能開口,她被下令不準開口講話,東煌國習俗是新娘到拜堂結束,新郎掀開蓋頭之前都不許開口。

    因此她只能像個洋娃娃任由他們擺弄,好半天的,好不容易一切繁復工程完成,就等吉時戴上鳳冠、蓋上鴛鴦喜帕蓋頭便成。

    一切就緒了,江玉枝開心地仔細瞧著今天美艷無雙的李玥晴後,握住她不斷冒著手汗的手,拍她的手背。「小六,一會兒穎王府迎娶的隊伍就到了,方才小廝回報,王爺已經出發前來迎娶,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會到了,你先坐著好好調適一下心情,我知道你現在很緊張,先放松下。」

    「夫人,甜茶端來了。」這時一名穿著粉色短褐的丫鬟端來了杯剛煮好的甜茶進來,按禮俗新娘在戴上鳳冠之前要喝四喜甜茶。

    「小六,別喝太多了,稍微喝三口即可。」江玉枝端過甜茶,放到她手心里。「要不半路想出恭就麻煩了。」

    她點頭接過甜茶淺嘗了口,這茶才剛入口,就有一種不同于水果香甜氣味彌漫在她的口腔。

    她疑惑地看了眼江玉枝和這個她從未見過,卻又覺得有些眼熟的丫鬟。

    「小六,再意思意思喝兩口。」

    她微蹙著眉頭又淺抿了兩口甜茶,總覺得這味道不太對,也沒敢多喝。

    今天是大喜日子,江玉枝忙得像個陀螺似的,她才剛過來不到半刻,外邊隨即又有人來找,她于是匆匆離開。

    見江玉枝一離去,方才那名丫鬟隨即露出一抹陰深冷笑,放下手中端著的那杯茶,走至外廳,對著廳里的喜婆跟丫鬟命令。

    「夫人要離去之前交代了,要你們全退到院外,讓六小姐一個人靜靜,等吉時到,鞭炮響起之時再進來替六小姐戴鳳冠即可。」

    喜婆和丫鬟們于是魚貫退出。

    坐在床沿的李玥晴感到一陣不對勁,用力甩了甩頭。

    怎麼回事?她的頭突然覺得好暈,眼前影像愈來愈模糊,猛然一驚,莫非那甜茶里下了藥?!

    這時,那名丫鬟連同一名穿著豆沙色短褐的女子扯著不懷好意的冷笑來到她面前,她搖頭努力想看清楚那名女子,不禁驚呼,「洪月霜!」

    「李玥晴,你今天嫁人,嫁的還是高高在上的穎王,我是特地來向你道喜的。」洪月霜冷沉沉扯著嘴角,「不過,我看你是沒有命接受我這一聲恭喜。」

    「你想做什麼?」李玥晴試圖撐起自己,但是全身愈來愈軟綿無力。

    「只要拜過堂,就算穎王掀起蓋頭後發現新娘不是你,他也必須認了這個帳,你說呢?」

    「你想李代桃僵……」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8:27

第三十章 掉包的新娘

「小姐,時間不多了,動作快點。」那名穿粉色短褐的丫鬟上來,將李玥晴身上的喜服及所有飾物全拆了。

    洪月霜一刻也不耽擱,全套穿戴到自己身上,待一切換裝完畢後,對外吹了聲口哨,又有兩名背著麻布袋的蒙面大漢隨即翻窗進入,肆無忌憚地走到她面前。

    那兩人森冷地掃了已經被捂住嘴、捆綁住雙手雙腳的李玥晴,其中一人指著洪月霜,「你答應的呢?」

    洪月霜將李玥晴梳妝台上一盒,放著許多官夫人為她添妝的珠寶,丟到他們其中一人的手里。

    「快把她弄走,怎麼做你們知道吧?」

    這兩名大漢露出一臉yin笑,看著這滿滿一盒的珠寶,拿下肩上的麻布袋將李玥晴裝進去,接著甩上肩膀後,背著她火速消失在新娘房里。

    轟隆隆的鞭炮聲遠遠地傳來,頭戴玉冠,一身紅色錦袍的龍澤手持彩球,直往後院李玥晴的院子而來。

    當他進到新娘屋里,準備將手中的彩球交給新娘時,原本掩不住笑意的黑眸瞬間冰冷到極致,無情的眼神落在她那雙手上。

    也是一身暗紅喜氣裝束,跟著龍澤一起進到屋子的衛風,靈敏地察覺龍澤的不對勁。

    他向前低聲在龍澤耳邊詢問,同時采取戒備護衛姿態,「主子,有問題?」

    「新娘被掉包了。」龍澤用只有暗衛才听得懂的暗語告知。

    衛風平淡的神情閃過一絲詫異。

    「所有賓客已到王府,皇上跟太後也已經離宮前來,事關重大,新娘被掉包這事絕不能傳出去。現在,馬上調集所有暗衛,全力搜索王妃,黎府幾個後門要特別留意,還有馬上備一支迎親隊伍,讓衛幽扮成王妃坐在花轎,在三里亭處等著,馬上去辦。」

    將新娘被掉包,黎敬白沒這麼大膽子,已經離開東煌國土的齊弈更是沒有能耐做出搶劫新娘這事,這事不是跟黎老夫人,就是那對被逐出黎府的洪家母女有關!

    不管這個女人是誰,有膽子做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敢動他龍澤的女人就準備萬劫不覆!

    「是,屬下即刻交辦。」衛風一刻也不敢多做耽擱,一眨眼便消失在新娘房間里。

    龍澤壓抑下心頭那股殺人的怒火,握緊手中的彩球,將它交給眼前這冒牌新娘,一連串儀式後,在一群人的恭喜聲中緩步走出黎府,領著花轎前行。

    同樣的,穎王府外一早除了前來祝賀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地到來外,加上太後及皇上也到達,為了一賭龍顏的百姓們更是將整個大門圍堵得水泄不通,熱鬧非凡。

    直到鞭炮陣陣,鑼鼓響天的隊伍由遠而近地傳來,新娘的花轎即將到達,穎王府里走出一小隊身穿黑色盔甲手持長矛的侍衛,將大門圍觀的民眾區隔至對面街道,讓百姓遠遠觀禮。

    在鑼鼓噴吶聲中,喜轎緩緩停在穎王府大門前,只是當這花轎一到穎王府大門,一些稍微早到,觀賞過花轎抬出穎王府,前去接新娘的群眾紛紛皺起眉頭,怎麼王爺的臉色似乎不是那麼好看?

    不過這些疑惑只是暫時的,一群人很快又被花轎後頭的十里紅妝給吸引了。

    龍澤壓抑著幾乎要爆炸的怒火,牽著他的假新娘僵硬地完成了一連串儀式,直到司儀高喊一聲,「送入洞房——」他幾乎是半拖半拉,飛快地將假新娘扯回新房。

    一進到新房,他便馬上命丫鬟、喜婆退出,一個也不許停留,隱風閣外馬上有一群王府侍衛駐守,不讓任何一人輕易靠近。

    待所有人都退出新房,那假新娘馬上扯下頭上的蓋頭,卷著大紅華袖拭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吼,嚇死我了……」假新娘衛幽拿著喜帕掮風,剛才在大廳跟著主子向皇上跟太後行禮時,差點沒嚇得尿一身褲子,但這身喜服也從里到外都濕了。

    龍澤冷眼橫去,「衛幽,王妃沒找到之前,蓋頭不許拿下,去那邊的椅子上坐著,不許亂動!」

    「是……」被人抓來假扮新娘的衛幽一臉苦楚像個小媳婦似的,乖乖坐到龍澤指的椅子上,蓋上蓋頭,一動也不敢亂動。

    「來人,有消息了嗎?」龍澤火速換下一身的大紅喜服,憂心匆匆問道︰二逼問出來了嗎?」

    外頭隨即走進一人,「回主子,消息還沒傳回,請主子再稍微耐心等候下。」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查到嗎?」時間拖得愈久,晴兒就愈危險,讓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一記焦急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來,負責回傳消息的暗衛顧不得因輕功施展到極致而引起胸口疼痛,一進屋便趕緊報告,「主子、主子,逼問出來了,洪月霜買通兩個官府通緝犯抓了王妃,要將她帶往山溝賣給那里的妓寨!」

    乍听,龍澤大怒,一掌轟碎了一旁的桌案。

    「往何處去了?!」

    「西邊,其他兄弟還有鐵騎兵已經兵分多路,快馬往西追上去,相信不久會有好消息傳回。」

    「備馬!」龍澤還是不放心,怒喝一聲。

    「主子,您等等還要到前頭敬酒,這會兒……」

    「閉嘴,外頭的侍衛听命,嚴格把守,任何人都不許靠近隱風閣,如有欲闖者,全部捉起關到地牢!」晴兒現在生死未卜,即使說是知道人被帶往西邊,也有手下追上去,但仍難保路上不會發生其他意外,他哪里有心情到前頭應付那些賓客!

    龍澤翻身躍上坐騎,電光石火般朝西方奔去。

    一輛馬車一路不停歇地疾駛在顛簸的山路上,直往西方而去,馬車椅座下方做成一個足以放下一人的長型暗格,李玥晴被人用麻布袋裝著,塞在這狹隘空間,這山路路況太差讓她不停地撞來撞去的。

    駕駛馬車的兩個大漢即使听到椅座下不斷發出的嗚鳴聲,也不想理會,繼續抽著馬鞭,催著前頭的馬匹急速奔去。

    李玥晴不僅頭暈目眩,又因為頭頻頻磕撞,眼前一片金星閃爍,她好難受想吐,想開口讓上面駕駿馬車的人停下,可是嘴巴被塞住了,她根本無法喊出聲音。

    兀地,她隱約間听到後方傳來一陣陣充滿威嚴,要他們停下的聲音。

    馬車的速度于是漸漸減緩,有一陣雜沓的馬蹄聲來到車邊,大喊著,「你們兩人要前往何處?」

    負責架馬車的大漢裝成樵夫,轉過身故作卑微、驚慌地看著那些身穿鎧甲的士兵,心下暗驚,這可是鐵衛營身經百戰的鐵騎兵,這下大事不妙!

    「軍爺,我們兄弟倆住在山里,上城里買些東西,順路買把斧頭,這會兒正要回去……」

    「是啊、是啊,軍爺,您瞧,這些都是我們今天上城里買的物品。」另一名大漢趕緊拉開馬車後頭的幾個竹蔞子蓋讓盤查的士兵查看。

    被關在暗格里的李玥晴听見外頭的動靜,想發出一點聲響引起他們的注意,可是被下了藥的她全身軟綿,根本使不上一丁點力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馬背上為首的鐵騎兵向一旁的手下揮手,示意他下馬盤查,只見那兩名大漢表情鎮定地任由他們盤查。

    片刻,負責盤查的手下抱拳稟告,「稟隊長,毫無異狀。」

    「是啊、是啊,軍爺,我們哥兒倆都是老實人。」

    馬背上為首,鐵騎兵隊長虎口抵著下顎,眯眸遙望著前方的山路。以馬車的路程不可能再快了,這一路上就只見著這輛馬車,讓他不懷疑這輛馬車有問題都難。

    「這位軍爺,我們可以走了嗎?」

    李玥晴心急如焚,若她再不出點聲響,就要被人綁到不知名的地方,一旦出了帝都,她獲救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

    使盡全身氣力,她的頭往邊上用力一撞,發出一聲巨響,「咚!」

    這一撞讓她頭暈目眩兩眼昏花的,痛得眼淚都飆出來。

    「什麼聲音?!」鐵騎兵隊長抬手制止所有人發出聲音。「安靜!」

    「沒有啊,哪有什麼聲音……」那位喬裝獵戶的大漢連忙尷尬抓著頭,「可能是小的方才放屁聲吧!」

    此刻她更是顧不得疼痛,也顧不得這麼做有可能會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的,猛起勁來頭又往邊上撞去,「蹬!」發出更巨大聲響。

    鐵騎兵隊長沒有一絲猶豫,「唰」的抽出手中的劍架在一名大漢頸子上,沉聲怒喝,「下車!」

    「軍爺饒命啊,我們是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啊……」大漢不敢亂動,連忙驚恐地揮著手。

    「不想死就給我下車!」

    另一名大漢顧不得同伴的脖子上被人架著劍,馬鞭一揮,駕著馬車便打算向前飛馳而去。

    鐵騎兵隊長沒有一絲猶豫,手中的那柄長劍直接朝那大漢的方向狠戾擲去,長劍毫不留情地刺穿大漢的身體,從胸前刺了出來。

    狂奔的馬車很快被後面的侍衛追上,為了安全起見,幾名侍衛趕緊將車轅跟馬分開,避免狂躁不穩的馬會突然抓狂狂沖,而危害到被藏在椅座下方的人。

    「快,快把上面這板子撬開!」鐵騎兵隊長火速下令,同時取出信號彈往天空一拋,一記璀璨的煙火在天空綻放。

    果不其然,椅座一撬開,隨即看到里頭有一個人被裝在麻布袋里,鐵騎兵隊長火速拉開麻布袋上的繩子,見到滿臉驚恐,頭破血流,被人捆綁的李玥晴。

    他拿開綁住她嘴巴的布條,雖沒見過李玥晴,但從得到的消息里,他大膽判斷,小心求證,「是王妃嗎?」

    李玥晴點了點頭。

    「王妃,小的們救駕來遲,請王妃見諒。」鐵騎兵隊長趕緊替她的手腳松綁,一坐起身,拿過一條干淨帕子,讓她壓住額頭上不斷冒出血的傷口。

    李玥晴靠著一旁,軟綿無力地搖著手,說不出一句話。

    「王妃,您沒事吧?」她臉色發青、渾身發軟,無力的異樣讓鐵騎兵隊長大驚,正想向前仔細詢問,卻被後面山路傳來的一陣雜沓馬蹄聲打斷。

    往山下的山路望去,為首的是一馬當先騎著白馬的龍澤。

    鐵騎兵隊長才要開口,龍澤已經來到李玥晴前方,激動地一把摟住臉上滿是血漬,情況看起來很不好的李玥晴,雙臂發抖地用力將她圈抱在懷中,像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在他踏進新娘房,發現竟然有人喬裝成她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生怕她就此遭到不測。

    他要多努力隱忍,才能克制自己不揮劍要了那人的命,要有多隱忍,才能忍下一切親自搜救她的沖動,完成拜堂儀式。

    心間那份足以讓他窒息的恐懼,即使現在緊抱著她依舊未曾散去,他恨不得就此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這才有辦法減緩心頭那份因恐懼害怕而隱隱作痛的痛楚。

    李玥晴吃力地睜開迷茫的雙眼,怎麼也無法相信龍澤竟會出現在眼前,但這強而有力,甚至讓人發疼的擁抱,她還能夠深刻感受到他圈著她的手臂明顯的顫抖,這一切都實實在在地告訴著她,這不是幻覺。

    李玥晴心間的所有恐懼逐漸被龍澤溫暖的胸膛驅散,听著他的心跳聲,整個不安的心緒瞬間平穩了下來。

    「太好了,你沒事!」龍澤激動地吻了下她的額,真真實實的人兒就在懷中,讓他積壓在心頭的石頭總算可以放下。

    龍澤見她始終沒有回應,疑惑地將兩指探向她的脈門,大驚,火速抱起軟得就像一灘泥的她,縱身一躍上馬,急命,「火速翻找那兩人身上查看是否有解藥,一找到馬上送到王府!」之後不敢多耽擱的往帝都方向而去。

    馬背上被他緊緊圈在懷抱中的李玥晴感覺得到他還在發抖,他在害怕,對任何事情一向都是淡然應對,即使生命即將消逝他也從未表現出一絲恐慌害怕,然而為了她,他竟是暴露出脆弱的一面,這讓她心頭頓時一陣感動。

    曾幾何時,她在這大男人的心里佔著這麼重要的位置,重要得凌駕在他所在乎的任何事情之上,而她卻像個傻子一樣渾然不知。

    李玥晴人還未被龍澤帶回新房,御醫已經被暗衛用輕功架到隱風閣待命,當龍澤抱著李玥晴踏空而來,落在院子里的同時,御醫也被人一把拉進,尾隨著龍澤進屋。

    龍澤一將李玥晴安放在床榻上,隨即扯過御醫,也顧不得避諱放下床幔,趕緊診脈,「快想辦法!」

    御醫探了下李玥晴的脈門,整個人馬上彈開,跪在地上求饒。

    「穎王殿下請恕罪,下官醫術淺薄,無法解開王妃身上的毒!」

    「你這庸醫,沒試你就說無法可解!」

    李玥晴用身上僅存的氣力拉住龍澤的衣袖。

    「晴兒,你想說什麼?」龍澤慌張地問道,只見她用力像是要發出聲音,眸光又用力地瞥向跪在一旁的御醫。

    龍澤隨即恍然,「你是要御醫讓你能說話?」

    她用力眨眼。

    「過來,想辦法讓王妃先開口說話!」龍澤一把捉過御醫。

    御醫顫抖著探了下李玥晴的喉嚨,渾身發抖地稟告,「稟告王爺,讓王妃開口說話,這方法太過凶險,一弄不好會讓毒性提早發作!」

    御醫這麼一說讓龍澤猶豫了,李玥晴卻朝他猛眨眼楮。

    龍澤見她堅持這才恍然,他的小神醫自然知道法子凶險,而她不開口說話就無法為自己解毒,于是朝著御醫怒喝,「你只要負責讓王妃開口就好,听清楚沒!」

    「是、是!」御醫全身冷汗直冒猛點頭,拿過銀針朝李玥晴身上幾個大穴扎下。

    沒一下子,便見她艱難地猛咳了聲,「找大姊……拿藥箱……紅色跟黃色瓶子……」

    一旁的衛風听到,不等龍澤開口馬上領命,「主子,屬下即刻前去將藥箱取來。」

    「拿紙筆,開藥方……」李玥晴聲如細蚊,虛弱地說著。

    跪在地上的御醫火速自藥箱取出筆墨,蹲在床沿邊抄寫她所念出的藥材,藥單一開好,隨即馬上有人接手抓藥、熬藥,一刻也沒有人敢耽擱。

    像風一樣卷出去,又向狂風一樣卷回來的衛風手里提著李玥晴的藥箱。

    「主子,藥箱取來了。」他在門口稟告了聲後,也不待傳喚,隨即將物品拿進屋內交給龍澤。

    龍澤取出里頭紅色與黃色藥瓶,急切問著,「晴兒,是不是這兩瓶?」

    她虛弱地點了下頭。

    「快倒溫水過來。」他飛快地自瓶子取出藥丸,放到水里化了,再小心翼翼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解藥緩緩滑進喉間,片刻後不久,一抹污血即刻自李玥晴嘴里噴出,濺了龍澤一臉、一身刺鼻的血味。

    龍澤顧不得自己一身狼狽樣,慌張呼喚,「晴兒!」

    李玥晴擺手,虛弱地告知,「我沒事,這血吐出來就好了……」

    听她這麼說,龍澤整顆心才安了下來,卷著袖子將她嘴角的血漬拭去,「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這污血吐出,李玥晴的臉色果然恢復了許多,身上的氣力也慢慢恢復。

    院門外,黎悅雲焦急地不停往內院望去,衛風突然來找她,並取走小六交代她要保管好的藥箱,讓她備覺不安,于是也趕到隱風閣,卻被侍衛們給攔在院門外。

    看到這里森嚴的戒備,她就知道自己原先心里所想的該是八九不離十,只怕是出事了!

    龍澤踏進新娘房時還是笑容滿面的,可當他再次出現時,笑容瞬間凝結成霜,她當時就感到疑惑,她一路跟著花轎,本也沒發覺到花轎已經被換過,直到龍澤踢轎門時,她才發現花轎已經不是原來那一頂。

    一進到隱風閣,王爺便將所有人隔絕在外,不許任何人進入,外頭又有守衛把守,剛剛衛風急著找她拿藥箱,她就知道出事了,她真不該離開小六身邊的!

    「這位軍爺,您行行好,您讓我進去看看王妃,我是她大姊。」

    「王爺有令,擅闖者關入地牢等候發落。」負責守衛的侍衛一絲通融也沒,直接轟人。「即使是王妃的親爹硬闖,小的也是依令行事,姑娘快離開,否則恕小的無理。」

    「讓黎姑娘進入隱風閣。」衛風走來,朝守衛命令。

    一接獲命令,侍衛即刻收起手中的長矛,讓黎悅雲進入隱風閣。

    「衛風,六兒她怎麼了?」

    衛風低頭,在她的耳邊低聲告知,「莫慌,先隨我進入,什麼事情稍後再說。」

    衛風悄悄領著黎悅雲進入,示意要她安靜。

    見龍澤一身污血地坐在臉色蒼白的李玥晴身邊,黎悅雲就算是滿心擔憂也不敢造次,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守候。

    龍澤心疼地撫著李玥晴漸漸恢復紅潤的臉蛋,「果然是女神醫,立即見效。」

    一旁的衛風見李玥晴神色好轉,也暗松了口氣,「王爺,看來王妃已無大礙,王爺可以放心了,王爺還是先到前頭應付那些賓客吧。」

    「混蛋,本王現在還有心情應付那些人嗎?」

    「主子,皇上已經不只一次問起王爺為何還未到前院……主子再不出現,恐怕會惹惱皇上……」衛風擔憂地告知。「主子不妨先將王妃交由黎姑娘照看?」

    剛被他救回,有太多的事情她還來不及了解,但也知道不能惹惱皇帝,搖了搖他的手,「你先去外頭應付,我沒事了,大姊在這邊,讓她照顧我就好……」

    黎悅雲連忙點頭,「王爺請放心,民女會小心照顧王妃的。」

    「只能先這樣。」龍澤沉思了下點頭,「先派人私下告知太子,要他先代本王安撫那些賓客,本王換過衣裳隨後就到。」

    「是。」衛風領命後,隨即退出內廳。

    龍澤換過衣裳,離去之前不忘交代,「黎姑娘,勞你好好照顧王妃,本王未回來之前,王妃如若有什麼事,隨時來通知本王,不管什麼時候,記住!」

    「是!」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29:18

第三十一章 洪月霜的下場

龍澤一離去,黎悅雲馬上坐到床沿,擔憂地看著李玥晴額頭上的傷口,撫著她蒼白臉龐,「六妹,你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早上大姊看你還好好的,怎麼一下花轎、拜過堂就成了這樣……」

    李玥晴搖頭,「是洪月霜……她讓人……在四喜湯里下毒……然後假冒我……」大略的將事情發生經過向她說了下。

    听完,黎悅雲生氣憤怒的低喝,「這洪月霜簡直太不是人,竟使出這種狠毒計謀,當時已經饒過她一回,沒想到她不知悔改竟然……那時王爺就真不該饒過她!」

    「龍澤有他自己的處事方法,大姊,你知道他是怎麼發現我被掉包的嗎?」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稟告的聲音傳來,打斷她們的談話。

    「王妃,您的湯藥熬好了,小的給您送來。」

    「端進來吧。」

    待小廝將湯藥端到內廳,黎悅雲隨即上前接過,「麻煩你了。」

    「這位姑娘,不知王妃還有其他吩咐嗎?」小廝問道。

    「幫我打幾桶熱水進來吧。」

    「是的。」小廝領命後,隨即退出。

    黎悅雲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吹拂著湯藥,不認同地問道︰「六妹你現在這模樣,該不會還想沐浴淨身吧?」

    「就算不沐浴淨身,也得稍微擦拭下,這樣一身髒兮兮的,污血也沾得身上到處皆是,我有些受不了,沒法安心躺下休息。」李玥晴接過已經吹涼的湯藥,小口喝下。

    「放心吧,大姊,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這碗湯藥喝下,不會礙事。」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黎悅雲催促她,「你趕緊把藥喝了,要不一會兒王爺抽空回來,得知你還沒喝藥,還不心疼死。」

    李玥晴一邊喝著湯藥,一邊又笑著,「大姊,你知道我被救回的期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現在身邊一個知道當時情況的人也沒,除了大姊外,還真沒一個人可以問的。

    「你邊喝,我把衛風稍微向我提的跟你說下。」不跟她說,她這碗湯藥大概要喝上一個時辰了,黎悅雲沒轍。「听說,王爺一進到你屋里時,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了,隨即下令暗中搜索,後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還是得問王爺才會了解。」

    後面的事情李玥晴也無心知道,當她听到大姊說的那句,穎王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深深震撼。

    洪月霜將蓋頭蓋下,還換了她身上的首飾、衣服,都沒有人看出新娘被掉包了,而龍澤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真的驚訝到了極點,也真的不解,為何他有辦法一眼看出那不是他的新娘?如果不是將她放在心尖上,細心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又如何能一眼便看穿呢?

    這個體悟也深深感動著她。

    夜幕低垂,星光閃爍,穎王府的賓客們也在太後與皇帝、太子離去後陸續離開。

    待龍澤將最後一位賓客送出王府大門時,各個院子角落皆已掌燈,燭燈盞盞,整個穎王府皆籠罩在一片燦爛輝煌的金光之中。

    隱風閣也早早將喜氣的大紅燈籠點燃,熒熒燭光,照亮每個幽暗角落。

    龍澤站在院門前,看了眼院子里透出的溫暖燭光,再瞄了眼屋子里那搖曳的大紅喜燭,心窩逐漸被溫暖取代。

    見他推開房門進入,黎悅雲隨即站了起來,迎上前福身,「見過王爺。」

    「晴兒的情況如何?」龍澤撩開垂珠簾走進內廳。

    「回王爺,王妃的狀況已穩定,稍早時用了些易消化的米粥後便睡下,睡前囑咐民女,戌時必須喚醒她再喝一回湯藥。」黎悅雲的眸光落在正放在爐子上的湯藥。

    「本王知道了,有勞黎姑娘代本王照顧王妃,接下來本王來便成。」龍澤朝外喊了聲,「衛風,領黎姑娘下去休息。」

    黎悅雲福了福身子後,退出紅燭搖曳一片的新房。

    龍澤放輕腳步,撩開紅色的紗幔,低頭看著喜床上沉睡的人兒,瞧她睡得安穩香甜,呼吸也順暢,這才安心地微吁了口長氣。

    撩開衣袍,他放緩了動作坐在床榻邊,輕撫著她已恢復粉紅的臉蛋。他迎娶正妃,最開心的莫過于太後,太後老人家沒有離開,連皇上也沒敢提出先行離去。

    因此即使心系于她,他卻也無法中途離開來探望她,老天保佑,她身上的毒應該已經完全排出,只要好好休養幾日便能完全康復。

    等她身子復原了,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星墨。」他朝門口沉聲低喚。

    「主子,小的在。」深知主子習性的星墨並未進門,只是在門外應著聲。

    「讓人備熱水,本王要沐浴,還有讓廚房做些簡單易消化的夜宵過來。」他听黎悅雲說晴兒只喝了碗米粥便躺下休息,晚點定會餓著,戌時喚她起來喝藥時,得讓她再補點吃食才行。

    「是。」

    院里花香襲人,徐徐夜風帶著淡淡花香自窗欞吹入,盈滿一室芬芳香甜氣息,大紅喜燭上的火苗輕輕搖曳晃動,熒熒燭光將新房內籠罩一片溫馨而安逸。

    床榻邊暗織藤花的紅色紗幔輕晃,陣陣花香隨著晚風輕飄進紗帳里。

    小睡一陣子的李玥晴悠悠轉醒,撩起紗帳,迷蒙地望著一片寂靜溫馨的室內,視線掠過窗欞,瞄了眼窗外星光閃耀,透著一點藍的無垠夜空,眸光又落在在小火爐上煨著,冒著徐徐白煙的湯藥,還有旁邊一鍋的米粥。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大姊怎麼沒有喚她起來喝藥呢?

    睡著之前,她依稀還听得到前院傳來吵雜把酒言歡的笑語聲,這一覺醒來卻是一片寂靜,只听得到蛙鳴聲與隱隱約約的蟲鳴。

    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撐著還感到十分虛弱疲憊的身子,想要下床把藥喝了,才正思索著要下床,就瞧見隨意套了件長衫,腰間隨性地綁了條腰帶,衣襟亦是松松敞開,還帶著一身水氣的龍澤從浴間出來。

    他見到她準備下床,顧不得將濕發上的殘余水珠擦去,連忙上前制止她。「哪里不舒服嗎?想要什麼?我幫你取來,別下床。」

    她搖頭,「我只是要下床喝藥。」

    「我來,你躺好。」

    「不急,你先把頭發擦干吧。」

    龍澤將濕發稍微擦干,提氣運功,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在內力熱源下很快干了,他又拿過玉梳梳理了兩下,一頭長發未束起,直接披散在身後。

    「好些了嗎?」他摩挲著她的臉頰。

    「嗯,這一覺醒來已經好多了,就是還有些疲憊,現在只要注意半夜是否有反復發燒便成,燒過了,休息兩天就沒事,別為我擔心。」

    「那就好。」他的大掌揉了揉她可愛的小耳垂。「餓了嗎?先吃點夜宵再喝藥?」

    他掀起米粥的蓋子,拿起湯勺攪拌了下。

    她搖頭,「先喝湯藥吧,我還不餓。」

    「好。」見他利落地執著藥壺,將里頭的湯藥倒到一旁的玉碗里,用湯匙小心攪拌。

    「給我吧。」她依靠著床欄,伸過手欲接過他手中的湯藥。

    他坐在床邊,舀起一口湯藥繼續吹,待涼了就一口一口喂進她嘴里。

    「你坐著我來。」

    看著他拿著湯匙輕輕的攪著,小心翼翼喂著她喝湯藥,又時不時拿帕子擦拭她嘴邊藥漬,心疼她的模樣,她心頭沒來由地盈滿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該不會就叫做幸福?她眉眼彎彎想著,一邊欣賞他迷人的臉龐。

    察覺到她的眸光直落在他臉上,被盯了許久,他鳳眸含笑問著,「怎麼直盯著為夫瞧?」

    李玥晴將這份幸福的感覺悄悄收進心里小心地珍藏,微笑搖頭,「前頭賓客都走了?」

    「大約半個時辰前都離開了。」他又喂了一口湯藥。

    「龍澤,今天這事……」她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

    「晴兒,不管你現在心里想的是什麼都先放下,好好調養身體,所有的事都交給我處理。」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龍澤先開口了。

    「交給你?」

    「你是我妻子,誰敢動你,我必當加倍奉還,讓她生不如死,就算是女人也一樣!」他溫柔的眼眸瞬間射出一抹冷厲銳芒。

    從龍澤那表情,她知道自己是問不出洪月霜的下場。

    她雙手握著他的手腕,「龍澤,不管你做什麼,我不會有過多的意見,不過有一事我希望你答應我!」

    他點頭。

    「不要禍及黎夫人。」等過些天,那件事也要趕緊辦一辦才成。

    他將最後一口藥喂進她嘴里,點頭。「行!」

    她開心地一把抱住他的頸項,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龍澤,謝謝你!」

    這是他們兩人確定婚約後,她第一次敞開心房主動抱住他,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他人的關系,但他還是很享受這主動的投懷送抱。

    「我說過我們是夫妻,不要跟我說謝這個字,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他火燙的唇摩挲著她的耳畔,輕柔啃吮那敏感的粉紅色小耳垂。

    「那我可以再問你一件事情嗎?」

    「如果你要問我打算如何加倍奉還,就不要問了。」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他第一波整治的名單里頭便有黎敬白的大名,黎敬白這只害蟲不除,日後王兄登上帝位,接收的便是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國家。

    在此之前,假扮新娘的洪月霜會先得到報應的!

    她搖頭,他那雙好看、深邃的鳳眸常閃爍著讓人看不透的流光,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她也不會沒事找事,傷腦筋地去揣測他那深不見底的心機,搞得自己不悅,他也不開心。

    相信龍澤也不喜歡她成為這樣有心機的人,況且她又不是白蓮花,會心疼、可憐那些想害她的人,惡人自然就該有報應!

    「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當初一眼就能認得出那個人不是我?」如果不是對一個人感情很深,深刻細微地去觀察對方,怎麼可能第一眼便認得出?她知道龍澤的心意,但她想听他親口說出答案。

    龍澤輕笑著看她,將碗放到一旁的矮幾上,將她的雙手握在手心里,溫柔地親吮著她蔥嫩的十指。

    「晴兒有一雙非常漂亮且溫柔的小手,初為為夫排毒的過程,我有時會陷入昏迷或是昏睡,那時總感到有一雙很溫柔的小手在我身上游移,那輕柔的觸感讓為夫喜歡上了這雙小手,總想著有朝一日要將這雙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好好呵護。」

    原來,他是從她的手認出她來的?

    「原來你是先喜歡上我的手,才喜歡我的人!」

    他傾身吮了下她的耳畔,「如果沒有這雙溫柔的小手,又怎麼會讓我對她的主人這般的魂牽夢繁?」

    赤luoluo的告白讓她才剛恢復血色的臉蛋是羞紅一片,將臉埋入他的胸口,捶了下他的胸膛。「油腔滑調。」

    她這嬌羞模樣可愛極了,龍澤愛死了這表情,唇邊笑意濃濃,誘人的低沉嗓音在她耳廓邊邪氣輕問︰「晴兒不喜歡?」

    「如果這些話只在房間里對我一個人說,我就喜歡。」她紅著臉,憋住心底那不斷竄上的羞澀與尷尬老實告知。

    他溫暖厚實的大掌握住她細嫩的雙手,傾身壓覆在她縴細的身軀上,在她唇間落下深情的宣言,「這一輩子只對你一人說。」

    仰頸承受著他如雨點般落下的熱情,沉迷在他那無法抗拒的深情熱吻里,從未有過酥麻的觸感隨著他灼燙的唇如雨滴落在水里,在身體里擴散開、再擴散,掀起陣陣難以抑制的漣漪……

    就在她感到愈來愈無力,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一朵朵燦爛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綻放,巨大的響聲也驚醒了兩人,李玥晴突然想起一事,迷蒙的媚眼倏地染上一陣清明,兩只小手用力捶打著他的肩膀,要她松開他。

    她抗拒的模樣讓龍澤忽然想起之前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饑渴似的又用力吻了她紅艷的小嘴兩下,這才依依不舍松開她。

    額抵著她的額,激烈喘息,「晴兒……抱歉我……」

    她搖頭,手指抵著他的唇,壓下直撲的尷尬,支支吾吾地提醒他嚴重性。「不是這原因……是你的身體現在還不能……要是你現在化身豺狼虎豹,你的身體會受損、虧空很厲害,起碼會短少十年壽命……」

    龍澤的眼楮一亮,難掩的興奮直盯著被他壓覆在身下的人兒,喜出望外,有些不確定地問著,「晴兒,所以你……」

    「再三個月……」她吞了下口水,「三個月的等待,換取十年的壽命應該很劃算的,如果你不想讓我在生命的最後十年自己一個人孤寂終老,那就先忍耐三個月……」

    不久前她還氣呼呼地堅決要孤獨一生的,可太後那道懿旨下來,確定他們兩人的關系後,龍澤便明目張膽、毫不避諱地對她展開柔情攻勢,在她思緒迷離不清的狀況下整個心房便被他霸道地佔滿。

    一直刻意忽略,不去思索的腦袋也早已為自己做出決定,這決定讓她感覺到荒誕不經又無理可循,可卻又無法睜著眼楮對自己說謊否認,便是——她愛上他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輕易地愛上龍澤……

    他滿意一笑,將頭埋在她滑膩的頸窩邊,用力吮出一朵紅雲,「劃算,絕對值得等待。」

    此刻他不禁開始期待三個月後的瑰麗……

    相較于穎王府新房屋里甜蜜的兩人,城外一處養豬人家大門才剛關上,便傳來驚急的砰砰砰敲門聲。

    門扇里頭傳來厭惡的暴怒聲,「哪個混蛋,老子都關門了現在才來敲門,你不知道老子寅時要起來殺豬嗎?」

    厚重的大門又「嘎」地被拉開,身形粗大,滿肚肥油,全身散發著一股餿水味的殺豬張憤怒地朝著門外大吼。

    哪里知道他一踏出門檻,沒有半個人,門外只有一頂紅色喜氣的轎子。

    他掀開轎簾一看,里面坐著的是一個嬌艷的新娘子。

    「喂,你大半夜的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只見轎里頭的新娘子嗓音平穩,開口告知。「相公,我是你娘子,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殺豬張驚駭地往後一縮,簡直不相信有這等好事發生在他身上。「你說什麼,我們?」

    「是的,相公,我們快快洞房吧!」轎里的新娘雙眼無神地直視著前方,語調依舊平穩,毫無抑揚頓挫的。

    轎里的新娘再三催促讓殺豬張心生疑惑,這大半夜的,怎麼有人送個新娘到他家門口給他,這該不會是什麼鬼新娘吧?不過,瞧轎里的新娘子說臉蛋是臉蛋,要身材是身材,瞧那腰細得跟柳葉似的,還有這胸又大又軟綿的,這身材看得他心癢難耐啊,殺豬張嘴里嘖嘖有聲,摩挲著滿是粗繭的肥厚手掌。他家那粗壯得跟只熊一樣的母老虎怎麼能夠跟這美嬌娘相比,這麼縴細的身材玩起來肯定過癮。

    不管了,既然有人大半夜給他送個新娘過來,是鬼新娘他也認了,沒听過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嗎,死他也認了,今晚定要趁著他那凶婆娘回娘家,把這事給辦了!

    他一把將轎里的新娘扯出來,用力抱在滿是餿味的懷中,門板一踹,開心大笑三聲後,直往自己凌亂的屋里走去。

    不到一盞茶時間,屋里傳出一記犀利的痛苦尖叫聲,緊接著是木板床上傳來劇烈的搖晃聲與痛苦哭泣的求饒聲……

    直到翌日清晨,一個身型壯碩魁梧,手執殺豬刀的婦人一腳用力踹開經過多次修補的破爛房門,門板一踹開,yin穢不堪的一幕映入婦人眼簾,還有彌漫在屋里的久久未散的交歡氣味。

    婦人看到那個趴在丈夫身上的妖女跟她**在外頭的白花花**,怒火像火山爆發一樣,她不管不顧地拽住那個女人的頭發,將她往床下一扯,又抄起一旁的扁擔往那狐狸精身上猛打。

    「你這死狐狸精,竟敢勾引老娘的男人,看我不揍死你!」婦人手中的扁擔卯足了勁往死里打,一點不留情。

    「啊!」

    「老娘打死你!」

    「住手、住手,別打了!」

    狹隘的房間里響起尖叫哀號聲、男人的勸架聲、婦人的震天價響的嘶吼聲,打罵聲自房間蔓延到整間屋子、院子,甚至豬圈都雞飛狗跳地亂成一片,關在柵欄里的大肥豬也是四處奔竄逃亡。

    婦人操著菜刀追著全身赤luo的女子在豬圈里狂追,好幾只大肥豬甚至因為過于笨重,來不及逃竄被砍傷。

    女子在豬只排泄物堆里跌跌撞撞地滾了幾圈,全身又髒又臭的,跟著幾只飽受驚嚇,亂吼亂叫的大肥豬窩在角落里,就怕被那發瘋般的女人一刀給砍了。

    她一臉驚恐地看著不斷朝她逼近的凶狠婦人,嚇得全身發抖,這是怎麼回事?

    她昨天明明坐著花轎代替李玥晴嫁給穎王這個人人欽羨的對象,為什麼今天早上醒來會在那個惡心的男人身下,還被這瘋子一樣的恐怖女人拿著扁擔追打、操著殺豬刀砍殺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婦人喘著大氣,一腳踹開擋在半路的豬只,提起殺豬刀就要往洪月霜的頸子砍下去,卻被氣喘吁吁趕到的殺豬張一把揮開,「住手,婆娘殺人要償命的!」

    雖然避開了頸項,洪月霜那張白嫩的臉蛋卻也劃破了,一道橫過半張臉的大口子當場噴出血來。

    「啊!」她疼痛難當地捂著臉淒厲尖叫。

    溫熱的血也濺得婦人滿腔怒火稍微冷靜下來,「就跟死豬一樣處理了,有誰知道!」

    「昨天晚上用花轎送她來的人知道!」

    「你說什麼?!」婦人手中的殺豬刀架在殺豬張的脖子上,「你這色性不改的死老鬼給老娘說清楚,什麼花轎?!」

    殺豬張揮著手激動地說︰「她昨天晚上是坐花轎來的,說要給我當小的,不是我自己去外面找來的女人,不信你看,她的嫁衣還丟在屋里地上!」

    「真是如此!」

    「當真,當真!」殺豬張用髒兮兮的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急著解釋。「婆娘,你沒答應我敢帶人進來嗎?昨晚真的是這騷娘們自己送上門來,說要給我當妾,抱著我猛親猛咬的,你又回娘家不在,我就多喝些酒,我是男人……你知道的,你不喜歡把她轟走便是,沒必要為了一個送上門的騷婆娘犯罪……」反正這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也讓他爽了一晚,只要這婆娘不拿殺豬刀砍他就好,沒必要賠上自己一條命。

    殺豬張的妻子怒眼瞪視著臉頰那口子不斷冒出鮮血的女子,敢跟她搶男人,老娘就讓你生不如死,于是怒喝一聲。

    「趕什麼趕,老娘我缺一個幫老娘洗腳的下人,就她來做,你要是敢心疼這個狐狸精,就給老娘死出去!」

    以她對自己男人的了解,把這狐狸精轟去,他還不背著她在外頭偷偷給她置宅養著,與其這樣,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虐著。

    「好,就讓她給你端洗腳水,任你發落……」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0:04

第三十二章 凡事有我

李玥晴望了眼馬車外愈來愈遠的高聳雄偉宮門,忍不住大大地噓了口氣。呼,總算結束離開了。

    「累了?」一旁的龍澤將她拉進懷里,心疼地撫著她還有些發燙的額頭,看著她顯得蒼白的臉蛋,雖然已用化妝將她的病容掩飾掉,但昨夜她身上的毒雖然解了,卻還是反復發燒,昨天半夜里一陣折騰,直到今早身上的高燒才退下,才剛睡下沒多久,又被催著進宮謝恩,讓他不舍極了。

    「還好,就腰快直不起來了。」進宮謝個恩,叩謝的可不是只有太後跟皇上,連那些什麼妃都要見,每見一個就得彎腰一次,說些巴結的屁話,雖然這樣彎腰一下,說幾句言不由衷的話就會得到不少打賞,可她真的寧願少那些打賞,也不要這樣折騰自己。

    龍澤將手放到她的腰後。「為夫幫你揉揉。」

    當他的手一踫到她的腰,她立刻像只蚯蚓一樣扭著身軀,憋著笑叫道︰「啊!桂……我怕癢……」

    一听到她怕癢,龍澤更是不放開她,扣著她縴腰的手更是不留情地攻擊,搔得她又哭又笑,哇哇大叫的求饒。「住手……別啊……呵呵……好癢、好癢……」

    龍澤那對漂亮的鳳眸微眯,欣賞著懷中妻子這又嗔又怨的可愛表情,「拿東西交換。」

    李玥晴屈著手指拂去眼角笑出的淚花,「你住手……交換……好,你等等!」

    龍澤隨即松開她,只見她露出一臉奸笑,張著十指就往他腰間攻擊,死命地搔著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換我搔你、癢你也不吃虧。」

    然而半天不見他撼動半分的,只是微勾的嘴角上漾著一絲奸詐。

    她秀眉皺起,狐疑問著,「你不怕癢?」

    他搖頭。

    她眼尾直抽。「切,那我不是很吃虧?!」

    「晴兒膽子很肥?」他喜歡她這樣放肆又不設防的親密,性感的薄唇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是膽子肥,怎麼樣?」她食指用力點了他的胸膛。

    「膽敢這樣對待為夫,你說為夫該怎麼懲罰你的大不敬?」龍澤撇著嘴角,拉過她一雙讓他愛不釋手的小手邪氣地問著。

    「哼,就準你穎王搔我的癢,不許我反擊啊?」她故意作勢齜牙咧嘴的。

    「那是自然,你不反擊,本王怎麼有機會懲罰晴兒?」他將她的手心貼在他唇上吮吻著,霸氣地告知,「這懲罰機會是本王的,晴兒不許剝奪。」

    「切,哪里還有這樣的,你根本不是穎王,你要改名叫楚霸王!」她紅著臉嬌羞抗議。

    手心傳來陣陣酥麻的觸感,讓她心兒怦怦亂跳一通,她從未想到一經解放的龍澤是這樣熱情,無時無刻,只要是兩人單獨相處時候總是這樣邪肆地對著她調情,逗得她一張臉熱烘烘的,像是可以煎蛋了一樣。

    「是,本王就是楚霸王,專門對你一人霸道,晴兒要有所認知。」

    龍澤故意將臉埋在她耳畔,用力吻吮著她紅得像晚霞般嫣紅的耳畔,大手更是肆無忌憚地伸進衣襟里,隔著輕柔布料揉著那柔軟堅挺的渾圓。

    他的大膽狂肆讓李玥晴暗吃一驚,趕忙捉住他放肆的手掌。「龍澤,快住手,我們在外面,而且馬車已經進入市集,周圍的人很多!」

    「我們在馬車里。」他提醒她,繼續攻城略地,吻著那張比起她的小手更讓他喜愛的小嘴。

    馬車外,吵雜的市集突然傳來一曲悠揚笛聲,龍澤凝滿熱情的眼眸瞬間轉變成冰霜,手指抵在她艷麗帶著水澤誘人的唇瓣上,示意她別出聲。

    待那曲子稍微停歇,龍澤推開馬車窗子,抽出腰間的折扇擱在窗框上,配合著笛音,像是暗號一樣有節奏地敲擊著。

    忽然間,那配合著清脆悅耳的笛聲忽然間一個急轉而下,戛然而止,馬車內的氣氛更是瞬間驟降,像是瞬間飄下了無聲的雪……

    笛聲一結束,龍澤手中的扇子又朝著車壁敲了敲,前頭的車夫倏地將馬車掉轉方向,往另一邊道路疾駛而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李玥晴坐正,拉好被他弄亂的衣襟,擔憂地撫摸著他像是浮上一層寒冰的森冷臉龐。

    「今早在朝堂之上,父皇親自下令命太子前往驥州調查一樁賑災官銀被劫一案,沒想到太子才剛出了京城不久便遇到暗殺,隨行所有人馬全遭盜匪殲滅,千鈞一發之際,受傷的太子被暗衛救下,現在正在城郊三十公里外的一間道觀,這暗號是通知本王趕緊過去。」

    「太子身上的傷勢要不要緊?」

    「幸好未傷及要害,卻也不輕,眼下已經做了包扎,無生命危險,我先送你到太子別院去探望蕭柔,再趕往道觀,她得知事情心頭大亂,她腹里的胎兒要緊,你先穩定她的心神,其余事情等我回來再說。」龍澤臉色沉凝地交代,「記住,這事情得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說,即使父皇派人來詢問。」

    「為什麼不讓父皇知道太子遇害這事?」他更是要她第一時間穩住蕭柔的情緒,莫非這事跟蕭柔有關?

    「太子才離京便遭到暗殺,晴兒,你認為父皇會怎麼看待太子?」

    「如此明目張膽是為了塑造太子的德行有偏,不受人民的期許與愛戴,因此才會激發民怨,這正好可以讓父皇重新審視太子,計謀如果成功,甚至可以一舉拉下太子……」

    「這是一部分原因,父皇現在滿心等待錦貴妃的仙胎出世降臨,太子犯錯愈多,父皇便越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罷黜太子!」

    「最重要的原因是驥州官銀被劫這一事,負責押運官銀的人是太子的心腹,父皇心里清楚,因此故意設這局讓太子去,斬掉自己的羽翼!」

    「所以……有可能這個坑是父皇挖給太子跳的,為的是替錦貴妃肚子里那未出世的仙胎鋪路?」李玥晴驚呼,「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父皇竟然派人劫殺太子……」

    龍澤搖頭,「挖坑逼著太子跳,殺他的銳氣、斷他的羽翼,即使不能撤換太子,也能給太子一個警惕。太子最近鋒芒太過,已經超出父皇能容忍範圍,許多文武百官下朝後便圍著太子討論國事,這在父皇的眼里就是逼宮。加上父皇有意撤換太子,不打壓太子的氣焰不行,至于派人暗殺太子,想必是有人真想借機除掉心頭大患,免得危害自己的利益抑或是其他動機。」

    「除了父皇以外,最想要太子命的,恐怕就是錦宰相了。」

    他搖頭。「錦世杰目前還不會對太子動手,他必須等到仙胎外孫降臨來到這世上,才會對太子痛下殺手。」

    「難道還有第三勢力?」靠,這朝堂的水很深啊,能站在這上面的人一個個都是老奸巨猾,各有各的算計啊!

    龍澤點頭,拍拍她的肩頭,「先不管是哪方人馬,現在第一要事便是確保太子和蕭柔平安無恙,其余事情日後再說,蕭柔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嗯,放心吧,我會處理妥當的!」

    龍澤與李玥晴一進到太子別院後,便馬上自後門騎快馬飛奔離京,李玥晴則直奔後院,探望早已經哭成淚人的蕭柔。

    直到夕陽西下之時,李玥晴才在暗衛的護送下回到穎王府,她在後院勸蕭柔勸了大半天才讓她停止哭泣,又為她診脈、安胎熬藥的,到龍澤派人來接她才回穎王府的。

    對太子突然遇襲這一事,她雖然是一知半解,但對于一個被禁足于別院的女人蕭柔,她的消息竟然比龍澤還要靈通這點令人感到十分懷疑,不管如何,這一切也是要等到龍澤回來才能得到答案。

    不知怎麼的,今天一天她覺得好累,回去後早早梳洗睡下吧,可哪里知,她才一腳剛踏進王府大門,便見到王府里的管事陳管事焦急地走了出來。

    「見過王妃!」陳管事見到她,趕緊抱拳作揖。

    「陳管事,怎麼了?」

    只見陳管事趕緊上前,低著頭小聲告知,「王妃,陳姨娘帶著其他幾位姬妾在隱風閣外說要等您回來,但王爺有交代,在他還未回來之前,府里那幾位姨娘如若要找您,讓您先避開他們。」

    「避開?」那些女人主動來找她,挑釁的意味很濃,龍澤卻要她避開,她不由得蹙眉冷下臉。

    陳管事點頭,「是的,王爺擔心您會受到那幾位侍妾的欺負!」

    她眉尾不悅地一挑,龍澤也太小看她,她可不是玻璃做的,有顆玻璃心刺激不得,她就算是玻璃心,也是防彈強化玻璃做的!

    「沒事,先傳膳了,本王妃肚子餓了,待我吃飽有氣力了,就看看這一群『老人』想怎麼給我這個新人上課!」手一揮,衣裙一撩,直接朝隱風閣方向走去。

    陳管事看著她氣勢萬千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搖搖頭,趕緊下去交辦事情。

    李玥晴身後跟著龍澤派給她的保鏢衛雲及另外兩名侍衛,往隱風閣走去,人都還沒到隱風閣,便听見了譏諷的嗓音。

    停下腳步,她看著離隱風閣不遠的花園里坐著的那群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數落著她這個一大早便與王爺出門,還沒回來的狐媚子。

    「江姊姊,你看這新王妃,自以為是太後賜婚,昨夜又得到王爺的疼愛,就飛上天了,竟然到現在還沒回來!」穿著綠色,滿臉怒氣,年約二十左右的趙姨娘憤怒地拍了下石桌,等得不耐煩地扯開嗓子罵道。

    「我們已經在這邊等她等了半天,竟然還不回來,是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一身珠光寶氣的林姨娘雙手叉腰怒喝。

    「就是,我可沒見過哪個大家閨秀像她這般不要臉,天黑了還不回府!」穿著橘色罩衫,眉間點了朵花鈿的黃姨娘也皺著眉鄙夷的附和道。

    站在高大樹叢後方的李玥晴將她們的話听得一清二楚,秀眉不由得擰了擰,思索著是要一步踏出去嚇她們一跳呢?還是繼續站在這里听她們如何批評她。

    有人又開頭討伐她了,只見花園里那群女人,一個一個罵她是罵得更起勁……

    「你們知道嗎?據說王爺與她早已經離宮,她竟然這樣不安分守己,拉著王爺到處閑晃,你瞧這都什麼時辰了,沒規矩就是沒規矩,這種人也配當王妃!」一旁穿著粉衫紫褂,眼尾有顆痣的王姨娘邊喝著茶,邊說著剛得到的消息。

    呵,這些姨娘們對穎王的形蹤可真是清楚了解,連他什麼時候出宮都清楚,看來真如龍澤說的,眼線很多啊,虧她之前還同情她們,簡直是狗咬呂洞賓。

    李玥晴有些微怔,她身後的衛雲有點听不下去了,作勢便要向前,被她伸手制止了。

    她的食指抵在唇間,示意衛雲別沖動,直覺應該還有更勁爆的攻擊等著她,決定繼續躲在後面偷听,看能不能听到更多驚悚的內幕。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更惹人厭的話又傳出。

    「你們知道嗎?據說這個李玥晴不是黎尚書的親生女兒,是個低賤的私生子耶!」

    黃姨娘食指朝她們指了指,語氣神秘,小聲地說著。

    長得嬌俏圓潤的林姨娘滿臉鄙夷,冷哼了聲。「呵,那算什麼,你們都不知道,她還未嫁進王府之前,據說跟那齊凌國太子有一腿啊!」

    「什麼,那我們王爺豈不是被她那張無辜的臉蛋給蒙騙了!」幾位姨娘異口同聲驚呼。

    「當時我就要你們小心這個小狐狸,你們還說她把王爺身上的病治好就會滾的,王爺看不上她,結果你們看,太後親自指婚,太後這麼疼王爺,王爺不點頭,太後會下旨嗎?」最過氣憤的莫過于康姨娘來到穎王府第一晚,便被關進淨心院三個月,期間的甘苦她是憤怒難平。

    這些姨娘的消息真的是足以媲美FBI啊,很好、很好!這古代後宅規矩是什麼她是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她清楚的就是,這些女人不能隨便跟府外的人聯系。

    看來這幾個在背後道她的是非,關在淨心院三個月時間並未從中得到教訓,她這新上任的穎王妃是不是該新官上任三把火,耀武揚威一番,耍一下王妃的威風啊?

    「那小狐狸回來,江姊姊與趙姊姊你們可是王府里的老人,得好好給這新王妃講講,讓她要知道規矩!」康姨娘氣憤難平地請求著兩位資歷最深的姨娘。

    「就是,這種恬不知恥的,得好好給她立規矩,免得讓我們跟著她蒙羞!」王姨娘附和著。

    立規矩?!姨娘要給王妃立規矩,這還真是第一次听到這麼好笑的事情!

    之前龍澤沒那心思多管她們,她們就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翻天了,一個姨娘也敢跟她立規矩,反了不成!

    「說誰是狐狸精?又要給誰立規矩?」李玥晴從大樹後走出勾了勾嘴角,不以為意地冷嗤了聲。

    她一出現,方才那群在背後道她是非,罵得歡快的女人們,頓時一片鴉雀無聲,驚嚇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眸含厲色的女子。

    眾侍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個雍容貌美的女子,竟然會是那個她們印象中穿著隨便,滿院子亂跑,沒有一點教養的李玥晴。

    雖然被她突然的出現嚇了一大跳,但看清楚來人之後,她們便恢復了以往不屑的神情,輕蔑地看著李玥晴,一點問安意願也沒。

    不等李玥晴開口,她身後的衛雲便冷聲提醒,「王爺有令,見到王妃未問安者,家規處置。」

    這群姨娘們臉色瞬間猙獰。

    「衛雲,沒事,本王妃不是那種度量狹小之人。」

    「王爺有交代,任何不敬,皆以家規處置。」衛雲執意執行主人的命令。

    這群姨娘個個臉色瞬間黑青。

    李玥晴冷冷掃了那一群方才罵她還罵得很歡快的姨娘。「衛雲有所不知吧,王爺還下了另一道命令。」

    「屬下不知,請王妃明示!」

    兀地,李玥晴突然漾出一抹嬌艷笑容,緩緩說道︰「不服從本王妃命令,在本王妃背後道是非,出言咒罵本王妃,以上罪行皆是藐視王爺,除了家法處置,每人打五十棍外,需關進淨心院三個月,以敬效尤!」

    五十棍,這群嬌滴滴的姨娘們怎麼受得了?她們一個個細皮嫩肉,哪經得起這五十棍,光想她就覺得疼,虧這龍澤還狠得下心下這種命令!

    什麼?!這話一出,讓所有參予毀謗她的姨娘們幾乎跳腳,每人杖責五十棍,還要關到淨心院,她們才剛從淨心願關出來,打完還要關進去,這還有天理嗎?

    「王爺說的?信口雌黃,你隨便一句王爺說的,就想要唬我們,你當我們是被騙大的嗎?」黃姨娘指著李玥晴破口大罵,「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大騙子一個,低賤的私生女,騙黎尚書是他親生女兒、騙太後為你指婚、騙王爺你的出身,現在更假借王爺的名義想把我們除掉,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心腸可真歹毒!」

    「嗤,落難的山雞變鳳凰,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林姨娘跟著鄙夷附和,極盡嘲諷。「我告訴你,你的話別想我們會听!」

    山雞,她還寧願當只自由自在在山林里野的山雞咧,這鳳凰誰愛誰拿去,要不是因為龍澤這男人,今天她也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她是狐狸精!

    「主子,您回來了?」

    就在她快要抓狂之時,衛雲的一記問候讓李玥晴收回滿腔的憤怒。

    還未等她表態,眼中溢滿冷光的龍澤,凌厲地掃過那群半彎著身子行禮,頭都不敢抬的女人。

    他一臉冰霜,薄唇抿成直線,沉聲冷令,「衛風,將林姨娘、黃姨娘拖下去重責一百大板,死了就拖到亂葬崗去丟了,還有口氣就哪里來哪里去,罪名就是污蔑皇親國戚、藐視太後,明天一早綁了送到宗人府!」

    那一群本欲等龍澤開口喊聲「免禮」,便要像花蝴蝶一般朝他奔去的姨娘們頓時煞住了腳步。

    幾個姨娘紛紛嬌顏失色,面帶驚恐,像見到鬼一樣的看著龍澤,無法相信龍澤會下這狠令。

    「其余的杖責五十,全關進淨心院!」

    一旁的衛雲隨即在龍澤耳邊附耳低語幾聲。

    龍澤幽黑的眸子更加冷冽,包裹在玉色錦袍下的昂藏身軀散發出陣陣陰冷之氣,扯動嘴角,緩緩道出,「立規矩,行啊,區區一個王府侍妾敢給太後欽點的王妃立規矩,康姨娘怎麼不上慈和宮給太後立規矩去!」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妾身是一時鬼遮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說出那大逆不道的話,請王爺饒命!」康姨娘馬上跪地磕頭求饒。

    「來人,把康姨娘拖下去與林氏、黃氏同罪,通知宗人府馬上收押這三人,罪狀一同交送!」

    康姨娘一听,昏死在龍澤眼前。

    龍澤無情地看著其余全身抖得跟秋風掃落葉似的三位姨娘,語氣陰冷嚇人。

    「既然有人想倚老賣老,憑著自己是老人要給王妃立規矩,那麼按皇家規矩,女人年紀過大,又無所出,便要送到道觀修行,衛風,王姨娘、趙姨娘年紀過大,家法處置過後即刻送往北境邊城玉虛道觀修行,沒有本王命令,永遠不許回京!」

    噗,這龍澤真是有夠陰啊,這王姨娘不過二十一,這趙姨娘不過二十,竟然被他嫌棄為「老女人」送往道觀修行,這擺明了讓她們一輩子守活寡,沒有盼頭!

    這群女人個個全身發抖,泣不成聲地圍在龍澤腳邊,聲嘶力竭地哭喊。

    「王爺,我們冤枉啊……」

    「王爺,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說王妃的是非,王爺請饒了我們啊!」

    「王爺……求求您,妾身知道錯了,王爺,求您原諒……」

    「剩下的杖責五十後關進淨心院半年,不許任何人探視,違者轟出穎王府!」只見氣勢冷冽的龍澤連眼都沒垂一下,便無情下令,讓人把擋在他面前的女人拉開,「全部拖下去!」

    他廣袖一甩,朝著李玥晴而去,一把將她抱起,對身後的哭號聲視而不見,听而不聞,直往隱風閣而去。

    被他抱在懷中的李玥晴捧著他冷若冰霜的臉龐,逗他道︰「他們罵的是我,你何須如此動怒?」

    看著她那雙晶燦水眸,龍澤的神色這才緩了些。「你嫁給本王本就委屈,豈能讓這群女人再欺負到你頭上!」

    她對他漾出一抹嬌笑,將臉靠在他的胸口上,听著他那能讓她心靈感到平靜的心跳聲,「你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

    「本王寧願得罪眾人,也不讓你受到一點委屈!」

    有這樣寵愛著她的心思真的就夠了,她伸手擰擰他一邊的臉龐,故作傷腦筋地調笑,「你連內宅的事情都管了,我會顯得無用武之地耶,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我有可能傻傻地任人欺負爬到我頭上嗎?」

    龍澤微楞,「敢情是本王多事了?」

    她搖頭,「你在外頭幫我遮風擋雨已經夠費心力了,內宅就不要再多費心神了。」

    他濃眉緊鎖,不認同她的話,娶她只想讓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想過讓她為了後宅的事情,委屈傷神。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內宅之事還是必須要我自己來,你不能什麼事都幫我出頭,這會引起閑話的!」她雙手勾著他的頸項。

    她不是不知道外頭市井間的閑言碎語,還有皇帝對于龍澤直接跳過他,而找上太後賜婚這事很不開心,以及朝堂上的風波,那些大臣不顧他昨日才剛大婚,今日在朝堂上竟然對皇帝極力建言要他趕緊再娶個側妃。

    加上太子遇刺的事情,夠他忙的了,豈能讓他再為她干涉內宅,這更會引起百官非議的!

    「本王還怕閑話嗎?」

    「龍澤,這後院的事情我沒有什麼經驗,總得讓我練練手吧?」她扯他的衣襟。

    「那群女人心腸狠毒,你沒經驗會吃虧的。」她要是因此有什麼意外,他豈能承受得住。

    「那群豺狼虎豹想把我給吞了,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到時誰吃誰遺不一定呢!」她笑得一臉賊樣。

    他神色凝重地望著懷中的她,「晴兒,為夫會盡快解決,處理掉這些惱人問題,讓你不再為那些女人煩心!」

    「那也得一段時間啊,在這之前,我必須要先震懾她們,你不放手,讓我自己去處理,她們就會更瞧不起我,把我的話當屁!」

    她說得句句在理,讓龍澤想反對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見他猶豫了,勾著他頸項的手搖了搖,滿臉得意地說︰「放心,要真處理不來,不是還有你在我後面嗎?我怕什麼,對吧?」

    是啊,有他在,她怕什麼,大不了為她處理爛攤子便是!

    龍澤低笑了聲,斂下還帶著怒氣的眼眸,再睜開眼底是滿滿的寵溺。「好,就依你,放手去做,凡事有我!」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0:52

第三十三章 回門宴

第三天回門,黎悅雲早早便將她打扮好,等著龍澤下朝後再一同前往黎府。

    她看了眼鏡中的自己,指了指頭上那兩對簪子不斷隨著她的頭轉動而晃動,晃得她都感覺有些眼花。「大姊,這頭上的發簪可以拿下一兩支嗎?」

    「這是剛好一對、一對的,拿下便不成對了,且這兩對簪子可是昨日進宮謝恩時太後賞的,怎麼也得帶回去招搖炫耀一番吧!」黎悅雲學著她平日俏皮的口吻說著。

    「那太張揚了,用一對就好,另外一對用簡單點的吧,這垂珠晃得我都要頭暈!」

    黎悅雲在她的珠寶匣里又挑出一對樣式較為簡單,月季花樣式、五彩珠寶瓖嵌的鎏金發簪。

    「那換這對沒有垂珠,晨妃娘娘賞的,與你現在身上這套衣裳顏色頗搭的。」

    「好,就用這對,免得我總覺得頭一轉,那些珠子就跟著晃,晃得我心浮氣躁。」

    李玥晴看著鏡中忙著幫她插發簪的黎悅雲,露出一抹奸笑,扯了扯她的袖子,語帶調侃地試探,「大姊,等今天回門後,我就幫你們兩人的事情辦了,你看如何?」

    黎悅雲的臉蛋瞬間染上一抹紅雲,羞得不知該如何回應她。

    「大姊,你倒是說話啊,我醫術雖然有兩把刷子,可還沒這麼厲害,看不出人的心啊!」看到大姊這般嬌羞的神情,她就覺得很樂,更證明自己堅決選她為陪嫁的計畫沒錯!

    黎悅雲有些支吾,咬了咬下唇,「他……又沒表態……我怎好意思……」

    李玥晴眉頭皺了皺,暗忖,衛風那家伙竟然還沒表態,他在撐嗎?

    「我不是讓龍澤給他提點了下嗎?」

    「你讓王爺提點他了?」

    她點頭,「大婚前為了避免他誤會,讓龍澤早跟他暗示過了。」

    黎悅雲恍然又想到這些日子衛風刻意避著她的情形,心就有些揪,臉色顯得有些灰敗。「六妹,這事我看作罷吧,且我感覺到他這一陣子對我有些冷淡,似乎在避著我……」

    「作罷?!」

    「這事就不要再勉強了。」黎悅雲像蔫了的小缸菜一樣,頹坐在一旁的小椅凳上。

    「大姊,怎麼突然這麼說了?」她可是為了成就他們兩人,才大費周章地將大姊弄來當陪嫁的。

    「這一切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黎悅雲揪心地看著她,「大婚前,王爺向他提過這事後就避著我了……他一直避著我……直到你與王爺大婚那天,我們兩人才稍微有點交集,可也僅有那天……」

    「避著你?!」老天,那顆大石頭別誤以為她帶著大姊一起陪嫁,是要給龍澤當通房的啊!她可沒那雅量,就算是親姊也不成!

    「這龍澤究竟是怎麼同那顆大石頭說的,得找機會問問!」

    想著想著,黎悅雲的眼淚幾乎要掉下。「六妹,別問了,問多了只是我自己丟臉,我這身分本就是惹人嫌棄的!」

    之前那個婚約一直是她心底的痛,未上花轎未婚夫便往生,隨即被人冠上克夫的罪名,即使徐府解除婚約還她自由,也是沒有正常男子願意娶她這種命硬克夫的女人!

    「誰讓你妄自菲薄的?」

    「這是不爭的事實!」黎悅雲悲傷地搖頭,「就算他真的嫌棄我,也不怨他……」

    「大姊,不許這樣看清自己,要是他真的是因為這點嫌棄你,我幫你找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

    就在她愈說愈氣憤不平的時候,龍澤的身影已經進入內廳。

    一身白色織錦蟒朝服的龍澤,驚艷地看著那坐在梳妝台前,一襲銀白色薄衫搭配精致繡花的碧水綠襦裙,外罩銀絲罩紗的婀娜身影,清靈得宛若凌霄仙子一般。

    「龍澤,你今天怎麼這麼快便下朝?」李玥晴從鏡中倒影看著身後那挺拔俊逸的身影。

    「王爺。」黎悅雲欠了欠身子,隨即退了出去。

    「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下朝看沒什麼事情便先回來陪你過去黎府一趟。」他走過來,在她柔媚的嬌顏輕落一吻。

    「真不想過去。」她垂下肩,哀怨地瞅著他。

    「當作去應酬,用完午膳便回來,不會在哪里待太多時間的。」他動手脫掉身上的朝服,準備更衣。

    一想到又要應付黎府那一家讓她惡心的人,她就覺得食欲不振,這頓飯能不吃,最好別吃!

    「我寧願不吃這頓飯呢,惡心。」

    李玥晴為龍澤取來與她身上的衣飾同款,泛著光澤的水色銀白長袍罩衫為他套上,又取下他頭上的玉冠,換上一支碧綠玉簪,一身風華出塵,飄逸得像個謫仙似的。

    「晴兒難道不想去看看那群讓你惡心的人,看見你時的震驚表情嗎?」龍澤點點她挺俏的鼻梁。

    「不想,他們,別再想出更惡心的事情來惡心氣我就好!」不過,洪月霜那天的下場如何,她真的有些好奇,可龍澤怎麼也不肯告訴她。

    「且看吧!」

    他的晴兒不是黎敬白可以拿捏在手中的,急著登上權力高峰的黎敬白,即使將大女兒送來一起陪嫁,也絕對不會放心,今天回門,這黎府要是沒再弄出點動靜來,黎敬白就不是黎敬白了。

    「先說好,用過午膳後就走,還得去探望太子呢!」

    「不,太子那邊我已經吩咐暗衛秘密將他遷往別處休養,為避人耳目,我們此刻不宜前去打擾,況且再過幾天,我們兩人也要啟程前往紫玉縣,須早些回來準備。」

    「紫玉縣?」

    龍澤搭著她的肩膀往外走去,「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已經準了為夫兩個月的婚假,為夫已經對外散布消息,等為夫將朝堂上的事情交辦清楚,便要帶著王妃前往紫玉縣拜見神醫夫婦。」

    再過不久秋獵即將展開,這樣根本無法在秋獵前回來,她才不相信龍澤會在這時候帶她前往紫玉縣是單純找師父、師娘咧!

    「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吧?」她停下腳步,歪著頭望著他,「你打算代替太子爺前往,親自調查官銀被盜那事對吧?」

    他點頭。

    「那我呢?你應該也安排了我的分身前往紫玉縣吧?」

    「這陣子要先委屈晴兒你了,有些事為夫需要你幫忙……」他傾身在她耳邊交代。

    她眉頭微皺,「好是好……可是……你不覺得讓我大姊跟衛風兩人,跟著分身上路會更容易取信于人嗎?」

    龍澤挑眉,「說吧,你有什麼建議?」

    「應該是我問你吧?」她食指用力點點他的胸口,「你究竟是怎麼跟你那個跟石頭一樣的第一貼身侍衛衛風說的?你讓他現在避大姊避得跟蛇蠍一樣!」

    龍澤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額頭,頗為無奈地告知她一些較為私密的事情。

    「晴兒,為夫身邊不管是暗衛或是侍衛他們皆是有軍階的,他們全是憑著自己的功績才能爬到現在這位置,例如衛風名目上雖是帶刀侍衛,但在軍中是個副將,即便如此,在他們心底仍然有一些無法抹去的自卑與傷痛,那便是他們皆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貧苦的出身讓他們對于心儀的姑娘總是望之卻步……」

    李玥晴恍然,「那由你出面或是由我為他們主婚,他們會拒絕嗎?」

    「你是他們的主母,自然你說一就是一,他們不會有任何異議。」

    「那就好。」她拉著他的手疾步往大門方向走去。「我們快去快回,回來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還有什麼活好忙,交代下人一聲便是!」

    「忙著做紅娘給人牽線啊,我先警告你唷,這事你不許插手!」她停下腳步,回過身子指著他警告。

    他將她的手包覆在手心里,漾著溫潤淺笑,「娘子命令,為夫不敢不從,一切遵從娘子指示。」

    穎王府馬車才剛行至黎府大門,穎王府的侍衛已經在黎府各個角落駐守,如果不是黎府里還是一派喜氣洋洋,張燈結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官府在辦案呢。

    龍澤率先下馬車,轉身親自扶著李玥晴從車上下來。

    早已在門外等候的黎府眾人齊齊下跪,準備行禮。

    看著讓龍澤扶下的李玥晴,黎老夫人大驚,怎麼會是這賤蹄子,她的寶貝外孫女,月霜呢?!

    早已下跪準備率領眾人跪拜的黎敬白見母親還站著,急得頭頂又是冒出一陣白煙,趕緊使眼色提醒黎老夫人跪下。

    龍澤表情淡漠冷峻,有著壓人的氣勢,黑眸不疾不徐掃了臉色瞬間發白的黎老夫人一眼,語似呢喃的道︰「看來黎老夫人對于本王與王妃的到來很不歡迎……晴兒,既然這樣……不如打道回府吧。」

    「不不不,王爺請見諒,下官母親年紀大,行動稍微遲緩,快、快,快扶著老夫人下跪迎接王爺及王妃。」龍澤那森冷難測的表情讓黎敬白沁出一身冷汗,忙催促下人。

    「下官黎敬白,率領家眷們拜見穎王殿下、穎王妃殿下。」

    該有的禮數做足了,龍澤淡淡頷首,這才讓黎府所有的人起身。

    黎敬白躬身道︰「請王爺及王妃到廳內敘話。」

    龍澤牽著李玥晴的手便往大廳走去,一行人趕緊跟上。

    來到大廳,龍澤沒在高位上落坐,而是在主位下方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又拉過李玥晴,讓她在自己身旁的位子坐下。

    眾人見龍澤沒坐在主位上,黎敬白也沒敢坐在那兒,便在龍澤對面的位子坐下。

    自認為在這黎府里輩分高人一等的黎老夫人便徑自往那主位上坐下,等著龍澤給她行家禮,可半天不見他有所表示,她不由得眉頭皺起。在外頭,她已經給足了龍澤臉面,下跪迎接他,這在黎府里她算是龍澤的長輩,怎麼也該跟她磕頭行禮。

    無視面帶不悅的黎老夫人,待眾人坐定後,龍澤朝身後的衛風抬了抬手,一份紅色禮單隨即遞到他手中。

    龍澤拉著李玥晴朝黎敬白走去,行了半禮,雙手遞上禮單,「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給岳父大人請安,薄禮敬上,望岳父大人笑納。」

    听到龍澤喚他一聲岳父,算是給足了他面子,黎敬白那張尷尬僵硬的臉龐這時如春花綻放一般的笑開,手中的禮單看也沒看,轉身交給身後的江玉枝。「王爺客氣了,自家人何須如此多禮。」

    龍澤又牽著李玥晴的手朝江玉枝走去,抱拳,「小婿給岳母大人請安。」

    「穎王殿下快快請起。」江玉枝趕忙制止他。

    必要的過場儀式一完,龍澤再度牽著李玥晴回到位子,黎老夫人見自己被龍澤徹底地無視,一肚子氣惱卻又不敢當眾發作,只能將不滿全都咽到肚子里,現在她只覺得自己氣得肺都要炸了!

    一盞茶後,龍澤對著李玥晴交代,「晴兒,為夫有事情要請教岳父,你與岳母不是還有許多話要說?」

    李玥晴挑了挑眉,瞧他那眼底流瀉的精明眸光,看來他是準備跟黎敬白算一算總帳了。「是的,夫人,我們上您院子去好嗎?」

    「當然好。」

    憋在胸口那口怒氣再不得到紆解,她的肺會炸掉,黎老夫人也借故離去。

    只見龍澤陰森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黎老夫人留步,本王有事要請教你。」

    黎敬白疑惑地看向那一臉扯著若有似無的冷笑的龍澤,連正準備離去的江玉枝也詫異地回過頭,納悶不解地看了過來。

    李玥晴勾著她的手臂,「我們走吧,夫人,我們快過去看看我特地為您準備的禮物,不知您喜不喜歡,大姊也在您院子里等您許久了呢!」

    女兒的吸引力還是比較大的,穎王要找那老太婆所為何事她沒興趣知道,江玉枝點了點頭,「嗯,走吧。」

    待李玥晴離去後,龍澤冷眼橫了眼黎敬白,「黎大人,還是讓不相關的人下去吧。」

    黎敬白連忙揮了揮手,大廳里一竿子不相關的人等瞬間退出,消失無蹤,偌大的大廳僅剩穎王的侍衛外就只有黎氏母子兩人。

    黎老夫人被人押著,跪了下來。

    龍澤在主位上坐下,低沉毫無起伏的嗓音讓人听了不寒而栗。「老夫人,你可知罪?」

    「穎王殿下……不知下官母親何時得罪了您……」黎敬白趕緊上前打算斡旋,雖然他不知道老母究竟是犯了什麼罪?

    「老身不懂王爺在說什麼。」黎老夫人心下大驚,莫非那事被穎王給查出了?

    「來人!」龍澤用力一拍案。

    不一會兒,一名穿著粉色衣裳的丫鬟被押進來,嘴里大喊著,「老夫人救我、救我啊……老夫人……」黎老夫人的臉色瞬間慘白。

    「老夫人心里應該很清楚吧?」

    龍澤沉聲一問,黎老夫人整個人頓時癱軟在地。

    黎敬白趕緊向前,也跪在跟前惶恐詢問,「王爺……不知道家母做了什麼事情,惹得王爺如此震怒,能否告知下官……」

    「黎大人,你不如問問黎老夫人,她外孫女洪月霜現在的下落?」龍澤冷冷地扯著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為何穎王扯到那對被他轟出府的貪心母女?黎敬白茫然了。

    「既然她這麼急著上花轎嫁人,本王也就好心地賜她一門婚事,對方是個殺豬的人家,婚後日日有豬肉可吃,不錯吧?據說這戶的主母是個孔武有力,連十個男人也打不過她,一稍有不順心便是一陣打罵,更是個十足十的大醋桶,黎老夫人對于這樁婚事還滿意吧?」

    黎老夫人一听完,整個人瞬間像秋風掃落葉般簌簌抖個不停。

    龍澤鄙夷地掃了眼滿臉懊悔的她一眼,兀地大掌憤怒一拍,「說,把大婚那天你們所做的事情給本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若有半句謊言,死罪難逃!」

    那名丫鬟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點頭如搗蒜般,用力磕在地板上,將當天的來龍去脈說了,「我說、我說,老夫人要奴婢幫洪小姐達成她的心願,在給六小姐的四喜湯里加入老夫人交給奴婢的藥粉……掉換新娘……事成後便將奴婢的賣身契還給奴婢,還會給奴婢一大筆錢……」

    掉換新娘這種殺頭抄家的滅族大罪,他這愚蠢母親竟然做得出來?!黎敬白一口心血差點噴出,整個人癱軟坐在地板上,一句話也說不出,心頭懊悔不已,當時就該不顧一切把母親送回瑞陽,今天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他的腦海中猛然跳出一段畫面,前一陣子因心煩,他讓相士為他卜卦,結果那相士什麼也不多說,只對他說了句成也母親,敗也母親,如今這情況,真的是如相士所說!

    龍澤不疾不徐地把弄著拇指上的扳指,凝聲問著早已汗濕了整個衣裳的黎敬白。

    「岳父,這事你看怎麼處理?」

    穎王既然還肯問他的意見,就表示這事還有轉機?!

    「我……」黎敬白楞了下,隨即重重往地上猛一磕頭,冷硬的地板瞬間發出一記重重響聲。

    黎敬白再抬頭,額頭已經沁出一片血漬,「請王爺饒了下官愚蠢的母親一命,下官明日即刻送母親回瑞陽養老……」

    龍澤橫了黎敬白一眼,冷言提醒他。「看在你是本王名義上丈人的面子,只給你一次機會,你這機會用在自己的母親上,日後你要是再有什麼事情要求本王法外開恩,可就沒有機會了,岳父,本王勸你最好想清楚!」

    黎敬白用袖子擦著額頭上不斷掉落的豆大汗漬和血漬,心下飛快地盤算著,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一向是處理隱密,這麼多年從沒泄漏過一點蛛絲馬跡,朝廷也徹查過多次,沒有一次查到他身上來的。

    日後就算又有什麼風吹草動,查到他身上,即使穎王不賣他面子,那些查辦官員知道他是穎王的岳父還會不賣他面子嗎?

    這母親不救,一個不孝大帽子扣下,被提倡孝行的皇上知道,他今生也別想再有什麼好發展,而母親因此被治罪,她所做事情若傳出去,黎府上下就要遭殃,恐會被打入天牢,思來想去還是保下母親為上策。

    黎敬白又重重往地板上一磕頭,「請穎王饒過家母……」

    「行,這面子本王定是賣給你,但黎大人最好記住今天所說過的話。」龍澤起身,「本王還有事,就不留在這里用膳。」語畢,他甩袖大步離去。

    在經過黎敬白身旁時,那深邃黑眸朝他射出一記無情的寒光,微勾的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哼,日後就別後悔,而這讓你後悔的日子相信很快便會到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1:37

第三十四章 擺王妃威風

再過幾日便要啟程,很多事情要處理,不能拖,但也有很多人為自身利益而上門找李玥晴理論……呃,不,是求情!

    那日龍澤借機整頓了府里幾位姨娘,那幾位姨娘姑且不論嫡庶出身,怎麼說也是大官們的女兒,李玥晴想想不太妥當,便開口求龍澤略微薄懲便行。

    她才剛進門,幾名姨娘立即便因她遭罪,那日進宮謝恩,由皇帝的語氣里得知,他對龍澤直接跳過他這父皇,求了太後賜婚這事很不高興,認為是她迷惑了龍澤。

    現在皇帝將她記著了,如若不是太後護著,皇帝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整治她,只怕現在要是朝中大臣給她扣上一個善妒的大帽子,就正中了皇帝的下懷,到時她恐怕吃不了覺著走了。

    不過待龍澤同意下令暫緩懲罰時,還是稍微慢了些,林姨娘與康姨娘捱不到五十棍便死了,如龍澤說的,哪里來的往哪里回去,另外幾名也差不多去了半條命,奄奄一息了。

    龍澤此次會如此堅決處置這些姨娘也有殺雞儆猴的意味,藉此威嚇那些頗有心機的大臣,因此除了黃姨娘,連同林姨娘及康姨娘的尸體也被抬去宗人府治罪。

    其余的人進了淨心院,同時請了大夫來為她們看診,經過了兩天治療,她們幾人算是活了下來。

    不過穎王府里的探子很多,的確該整治整治,這些姨娘們才剛被關進淨心院,她們的家人就听到風聲,馬上趕來斥責她這個穎王妃度量狹小,容不了人。

    她歪著身子,慢悠悠地呷著香茗,橫了眼那一臉勢利,頭上插了滿堆發飾、玉簪子,一身珠光寶氣,氣勢張揚,說了一堆廢話的婦人。

    「趙夫人,不知道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拐彎抹角了半天,如果是要我開恩放趙姨娘出淨心院,這事本妃做不到,也不敢違背王爺的命令,你還是請回吧!」

    「放不放人,不就是王妃你一句話嗎?」趙夫人憤憤地反駁。

    「沒王爺發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任何人不許說情!」

    看不出來這位戶部尚書趙夫人會為了趙姨娘親自出面。

    據她所知,趙姨娘是戶部尚書趙子莫其中一名小妾生的,但自小廣養在原配趙夫人身邊,當家主母會為了一個庶女出面,看來趙姨娘在趙府的地位還滿高的。

    「王妃,這王爺一個大男人哪里會有那種清閑功夫管理後院,後院還不就是你說一句便成,放不放人怎麼會不在你身上?」

    「趙夫人,我還是那句話,王爺有令,任何人不許說情,恕我愛莫能助!」

    這趙夫人腦子是進水了嗎?她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讓龍澤打消了將王、趙兩位姨娘送到邊城玉虛道觀修行的命令,讓她們在淨心院修行一年,趙夫人現在上門來叫囂,就不擔心連累自己的女兒嗎?

    「你別太囂張,你的底所有人心知肚明,稱你一聲王妃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她口水都要說干了,這身分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一點面子不給,以為端出穎王爺她就怕了嗎?

    家里老爺交代了,像這種女人無須怕她,敬重她三分就很給她面子了,穎王身體已經康復,趕緊讓女兒離開那個什麼淨心院,替穎王懷上一兒半女才是大事!

    看著這個空有長相,卻沒腦袋的婦人,李玥晴拿著茶盞徐徐吹涼,慢條斯理的問著站在身後一直沒有出聲的衛雲。

    「衛雲,我記得王爺交代過你,要是有人上門辱罵本王妃、藐視皇家,除了將此人杖責二十大棍,轟出穎王府外,還有什麼?」

    「回王妃,王爺交代,王府里任何消息禁止泄漏出去,要是有人得知此事,為此事上門給淨心院那些姨娘求情者,每個姨娘連同那日未打完的棍數外,還要加上十大棍,而如若上門者當著王妃的面辱罵王妃,必須連坐罰,再加打二十大棍。那日王妃求情,趙姨娘還有三十大棍未打,連同今天通風報信泄密罪,及趙夫人辱罵皇親國戚的罪,一共要追打六十大棍!」

    「你說什麼?你敢打我!」趙夫人眼楮暴突,手心頓時冒出冷汗,「我女兒還要連坐罰,再加打三十大棍?!」

    「趙夫人,你說錯了,是王爺下令,污蔑皇親者罪不可恕,一律杖責二十大棍,以儆效尤,可不是我說的。」李玥晴搖著手指,提醒她記恨別搞錯對象。

    「衛雲,王爺的命令我不敢不從,上回本王妃已經出面求情過一次,這次萬不敢再出面替趙姨娘求情了,讓人上淨心院提趙姨娘到前院來,跟著趙夫人一起領罰吧。」

    「我是朝廷命婦,你敢對我動手?!」趙夫人怒喝。

    「朝廷命婦就該有朝廷命婦的樣,王爺的命令豈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可以置喙的,趙夫人?!」李玥晴沒興趣再跟眼前這婦人應付周旋,她可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領罰完,就將趙姨娘送往玉虛道觀修行,趙夫人,這次本王妃是無力再救你女兒了,也省得本王妃在王爺面前又要費一番口舌,還得連帶受罰,你好自為之吧!」她放下茶盞,起身離去。

    李玥晴一走出大廳,黎悅雲隨即迎了上來,扶著她一起走回隱風閣。

    「王妃,別跟這些無知的人置氣,氣壞了身體,王爺可是會心疼的。」這幾天看下來她確定王爺是真心疼愛、寵愛六妹,有王爺的照拂,六妹一定會幸福,她這當大姊的也就放心了。

    昨天她出城去了一間尼姑庵上香,听了庵主說一些佛法道理,了解了世間之緣強求不得,也放下了心中的一些執著,未來的一切就隨緣吧!

    她打算過些日子,等一切都穩妥了,便向六妹辭行,到這間尼姑庵削發為尼,了結塵緣,從此長伴青燈古佛。

    「大姊,我才不會跟這些沒腦子的無知婦人生氣呢!」

    「那就好,六妹,人與人之間要結善緣,千萬別結惡緣,一切皆要隨緣,知道嗎?」

    李玥晴怔了下,「大姊,你怎麼昨天才去上香一次回來,整個想法似乎不太一樣,變了。」

    黎悅雲點點頭,「昨天承蒙庵主開釋,大姊有些領悟與體會,打算過些時日便入庵中削發為尼。」

    李玥晴驚呼,「大姊,你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

    「六妹,你別勸大姊了,大姊想得很清楚,我很開心,你將我從黎府帶出來,讓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實早些年大姊就有這念頭,不過是礙于父親的命令沒能成行,如今可以為自己作主,自然要跟著自己的心意走。」

    見黎悅雲如此堅決,李玥晴的腦海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星眸快速地閃過一絲狡黠,心底賊笑了兩聲。哼哼,她才不會讓大姊了卻紅塵呢,不過倒可以借著這事動點小手腳,這下看那顆大石頭怎麼逃避!

    「晨鐘暮鼓的,大姊,你確定這樣好嗎?」

    「長伴佛祖身邊,怎麼會不好?」

    「若是換成我每天要吃青菜豆腐的,我肯定會受不了,我覺得你也會受不了,要不然,你別急著削發為尼,你先到那間尼姑庵住幾天,仔細想清楚這是否是你要的,再來做決定好嗎?」

    「這……」

    「就這麼決定,你先去整理包袱,我讓人在天黑前送你上山。」李玥晴松開她的手臂,催促道。

    「現在?!」

    「是啊,你先去住幾天,過幾天我派人接你下山,再來決定你的未來,好嗎?」

    她就不相信衛風那顆大石頭听到大姊要出家了,還能保持淡定,如果他真的還是不為所動,她就把大姊許配給別人,讓他懊悔垂淚到天明!

    黎悅雲被她說動了,與其留在這里看著那人躲避她的背影心痛,先上山到尼姑庵住一陣子,也能早日適應這清苦生活。

    黎悅雲猶豫思索了片刻,點頭,「好吧!」

    「但我有個請求,大姊務必答應。」

    「好,你說。」見她神情認真,黎悅雲不假思索地道。

    「倘若你在山上,有人問起你要出家的事,你什麼都別說,只要微笑應對即可。」

    她十分疑惑,「為什麼?」

    「大姊,信得過我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原因就別過問了,總之你只要記得,我是為了你好的。」

    確實,六妹一直以來都為她的事勞心付出,她相信她,黎悅雲看著李玥晴好一會,這才點了點頭。

    約莫半個時辰後,黎悅雲便搭上馬車前往城外的尼姑庵,就在她彎身進入馬車之時,衛風正好回到穎王府,瞧見她手拿著包袱搭車離開。這讓他心頭竄過一絲非常不好的念頭,想追上去攔下她,可就在他猶豫的同時,馬車已經漸行漸遠,離開了他的視線。

    見李玥晴正準備轉身回府,他連忙上前倉皇地問︰「敢問王妃,黎姑娘拿著包袱這是要上哪?」

    李玥晴瞄了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馬車,聳了聳肩,淡淡地說了聲,「出家!」

    出家?!這兩個字頓時像塊五噸重大的巨石壓在衛風的胸口上,讓他難受得無法呼吸,他用力捂著胸口,想減緩這陣沖擊帶來的疼痛。

    李玥晴轉身,同時淡漠地掃他一眼,暗扯著嘴角,諒你不敢再淡定!

    夜幕低垂,皎潔的銀色月光自樹枝縫隙篩下,照出一地斑駁樹影。

    沐浴過後,李玥晴坐在窗邊擦拭著一頭濕發,看著室外那一地燦爛的月光倒影,聞著隨風飄送的淡雅花香。

    她看著半空中的皎月,又快到滿月了,雖然還未到中秋,但也該月圓人團圓吧,她這一計不知道成不成啊。

    「王爺!」

    屋外傳來丫鬟花兒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放下擦拭頭發的布巾,才正要起身向前迎去,龍澤已經走到她身邊。

    「你回來了,用過晚膳了嗎?」她抬起在月光下閃耀著迷人光澤的臉蛋,仰望著神情有些疲憊的他。

    龍澤眼底溢出一抹迷戀情思,低頭看著她俏麗的清顏,這溫婉模樣讓他心頭一暖。

    拉過她,將她擁在懷中,他聞著她的發香,身上的所有疲憊似乎因她的擁抱與熟悉的淡雅香氣而消失無蹤,他啞著嗓子道︰「還沒,急著趕回來,錯過了晚膳。」

    「你可不能這樣挨餓的,真是的,怎麼這麼不愛護自己?」她皺眉擰擰他的耳垂。

    「我讓星墨趕緊讓廚房幫你備膳。」

    他將欲離開懷抱的她圈緊,在她的耳畔道︰「別忙了,為夫還吃不下。」

    瞧出他眉宇閭的疲憊似乎不是只因身體上的疲累而已,她問︰「有煩心之事?」

    「你知道為夫今天一整天上哪里去了嗎?」他摸著她的粉嫩臉頰,這柔嫩的觸感讓他整個心也跟著柔軟。

    「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暗衛在離帝都八十公里外的一處秘密據點,昨夜被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給闖入,當時在里頭的十數名暗衛全數死相淒慘,從隊長死前拚命留下的線索得知,對方是一群武功路數詭異的神秘人士……」他埋首在她的頸間,心痛地說著。

    龍澤對跟著他一起作戰的弟兄遺孤們都那麼照顧,更別提跟著他出生入死的這群暗衛,這事對他的打擊很大,相信他現在心里肯定很難受。

    她不太會安慰人,只能雙手圈住他的腰身,讓彼此靠得更貼近親密,並抬起一手輕拍他的背脊安慰。

    片刻,他啞著聲音低訴,「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人在捕魚,就想起你那時煮的那道多味魚湯,不知怎麼的心頭突然感到一陣溫暖,一想到你,只想要趕緊早一步趕回來。」

    「傻瓜,你想吃多味魚湯就跟我說,我弄給你吃啊,現在讓廚房幫我準備材料,我弄給你吃。」

    「太晚了,別忙了。」

    「也是,現在這時辰不適合吃這麼刺激的辛辣食物,要不我幫你煮碗面,保證跟多味魚一樣好吃,你說好嗎?」

    他搖搖頭,「讓星墨交代廚房隨意弄點輕便的膳食便可。」

    「不用了,隱風閣後頭有個小灶房,我到那里幫你煮碗易消化的面,這一路風塵僕僕的,你的身體肯定累壞,我煮面時你先去泡泡澡,洗去這一身疲憊。」

    她推著他往浴間走去,同時招來星墨幫她到大廚房拿些食材。

    熱水早就為龍澤備著了,他抬腳跨入浴桶,後背靠著浴桶邊,仰頸喘了口大氣,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僵硬的肩頸上有一雙柔嫩的小手力道適中地為他按摩。

    「你怎麼進來了?」這是婚後她第一次主動為他按摩,龍澤心底有著不小的驚喜。

    「東西都備好了,食材也在鍋子里熬著,在此之前也沒什麼事情,就進來幫你按摩按摩,舒緩你的疲勞,一會兒你穿衣時,我再出去將面條放進鍋里煮一下便行。」她抬起他健壯的手臂,仔細地為他揉捏按摩。「這力道行嗎?」

    他輕哼一聲,享受她的按摩。

    「龍澤,你的身體剛復原不久,切忌太過勞累,要是時間過晚,趕回來太過吃力,在外頭客棧住一宿休息便是,不要硬撐著趕回,這樣只會累壞自己,答應我好嗎?你要是怕我擔心,差個人回來跟我說一聲便是。」

    他是個習武之人,本就懂得調氣運功,讓身體機能隨時保持在最佳狀態,如今整個肩背肌肉僵硬無比,可真不是個好現象。

    他反手按著她的小手,「讓你擔心了,下回我會按著你的囑咐,先找間客棧休息,差個人回來給你報信。」

    「記住你說的,你要是再犯,砸了我這神醫的招牌,看我饒不了你!」她用力地捏了他兩下肩膀,拾起一旁水瓢,在他頭上淋下一點水,又拿起一旁的胰子搓出泡,為他清洗頭發。

    她按摩的手勁力道適中,讓他全身一陣輕松,不禁舒服地喘了口大氣。「舒服……」

    「哪里需要我加強的?」幫他洗頭的同時,她也替他按摩頭皮。

    「沒有,晴兒的技術沒話說,稍微一按便讓人想閉上眼楮舒服地睡去。」

    「太累了,你繼續閉著眼楮休息吧。」她壓下他的頭,為他揉捏著後頸。

    龍澤按著她的吩咐,閉上眼楮享受她的按摩,想起這一路上一直不解的一事,也無人可解的疑惑,又想起晴兒說過,自十歲開始跟著神醫夫妻在各國四處游走救人,到過不少偏僻地區,也許會有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不禁開口詢問她。「晴兒,什麼樣的手法殺人可以讓人在瞬間引火自焚,抑或是無故自燃?」

    「除非在那人身上潑油或是灑上磷粉吧。」

    「磷粉是什麼東西?」

    「磷粉是一種極易燃燒的東西,白天能自燃冒煙,夜晚燃燒時會有青綠色磷火,也是毒性很強,被身體吸收後能引起全身中毒。」她稍微解釋了下,「尸體腐化的過程會產生磷,所以下回在墳場或是尸體旁邊見到鬼火,千萬別以為是見鬼了。」她淘氣地拍拍他的肩頭。

    「原來如此,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原因可以引起自燃嗎?」

    「龍澤,你問的這個,是和暗衛弟兄們的死有關嗎?」她伸手撫去他眉宇間微擰的褶痕,關心地問著。

    龍澤睜開眼楮,與她美麗的雙眸相望,很想沉醉在她那寧靜無波的美眸里,可惜事與願違,他嘆口長氣,「今天在我接獲消息趕到後,一進入那秘密據點,推開所有的窗子後,所有遇害的暗衛尸體均在一個時間內無故自燃,起火點集中在胸腹間,未燒盡的尸體焦黑如炭,那火焰不是青綠色的,因此可以斷定不是磷所引起……」

    李玥晴秀眉皺起,「可有發現其他可疑的東西或物品?」

    「現場毫無任何可疑跡象,如若不是本王早一步取得暗衛隊長所留下的線索,這線索也會隨著這把火燒毀。」龍澤有些挫敗地搖頭。

    「尸體呢?」毀尸滅跡啊,還當著龍澤的面動手,分明是在挑釁他,向他宣戰,這……是誰這麼等不及?

    「尸體明日會送到忠義祠安放。」

    「行,明日午後我隨你上忠義祠驗尸,看能否找出蛛絲馬跡。」

    「你不怕?」他還擔心她會抗拒。如若不是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他也不會將這事告知她。

    「為什麼要怕,死人我看多了呢。」她朝他得意地揚著嘴角,「不過,明天早上你可得幫我一件事情,且不能泄漏出去!」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還不能泄漏?」

    「這事關……」她雙臂圈住他的頸子,貼在他耳邊小聲告知。

    只見龍澤沉沉低笑了兩聲,「你這鬼靈精怪的丫頭,也不擔心把本王的第一侍衛給嚇出心髒病!」

    「誰讓你那些護衛都跟你一個樣,冷冰冰、硬邦邦的,像塊大石頭似的,一點都不解風情。」她橫他兩記白眼。

    「本王可不認為本王跟他們一樣冷冰冰,像石頭不解風情,你要不要摸摸,本王可是火熱得很!」他拉過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胸口上,咬著她的耳朵邪氣告知,「還有一處更為火燙,晴兒,你說怎麼辦?」

    她豈會听不懂他的暗示,臉蛋轟地一陣火紅,欲拉回被他按在火燙胸口上的手,嬌嗔,「不正經。」

    龍澤喉頭滾動,挺鼻摩挲著她嬌羞的臉頰,「不正經?為夫想與晴兒做盡一切不正經的事,晴兒,你說這可怎麼才好?」

    李玥晴憋住不斷竄上的紅暈,沉著嗓子提醒他,「我的好王爺,記住!色字頭上一把刀,忍!」

    龍澤幽黯的眼眸頓時一亮,漂亮唇畔漾著前所未有的開心笑意,吮著她嬌艷的唇瓣,「再說一次。」

    「什麼再說一次?忍,色字頭上一把刀?」

    他搖頭,「最前面!」

    「王爺……」

    他吮著她上唇,「再前面一句。」

    「我的……好王爺……」李玥晴一楞,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晴兒,再喊一次。」他在她唇瓣間誘惑、勾引著她。

    「我的好王爺。」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2:26

第三十五章 媒人大作戰

衛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整晚睡不著,一大早天未亮,便頂著熊貓眼出現在隱風閣。

    李玥晴一推開房門便見到頂著一雙熊貓眼的他,被他嚇了一大跳,向後倒彈兩步,差點絆到東西往後倒去,若不是龍澤就在她身後,肯定跌個倒栽蔥。

    「見過王妃、王爺!」衛風抱拳問安。

    「衛風,你干麼啊,一大清早跑來當門神,是想嚇死人嗎?」李玥晴拍拍胸口。

    「最近外頭可能不太平順,王爺吩咐屬下從今天開始負責王妃的安危。」衛風抱拳說著。

    「那也不必一大早就出現啊,讓我以為你昨夜給我跟王爺守門呢!」

    「衛風,你從今天起與衛雲調換職務,一切听從王妃發落。」龍澤再度交代,後便往書房而去。

    「屬下遵命。」

    李玥晴看了眼已走出院門的龍澤,打算轉身走回屋內前又掃了衛風一眼。

    「衛風,你昨晚是當賊去了吧?一整晚沒睡嗎?瞧你這一雙熊貓眼的,沒事的話就回去補眠。」

    「王爺交代屬下,必須時時刻刻提高警覺,護衛王妃的安危,恕不能擅離職守。」

    「王府里還能有什麼事情?」李玥晴擺擺手,催促他離開,「一會兒本王妃要上山參加大姊的剃度儀式,我再讓人喚上你便成,不用一直守在這里。」

    這話有如利刃一樣,猛地刺向衛風的心窩,讓他的心一陣劇烈疼痛,痛得難以呼吸。「黎姑娘今天就要剃度出家為尼?」見李玥晴點頭,他又忍不住問︰「敢問王妃,她……為什麼突然想要出家……」明知這問題他不該問,可他就是忍不住開口質問。

    「人生未來沒有寄托啊,當然只好常伴青燈古佛了。」她哀怨地替大姊抱屈。

    「沒有寄托……」這句話像個悶雷似的劈在頭頂上,讓衛風暈眩不已。

    「是啊,我大姊之前因為徐家的事被視為不祥之人,現在婚約解除了,年紀又大,沒娶妻的嫌她年紀大是避之唯恐不及。想娶她的不是鰥夫,就是想娶她回去當妾、當後娘,我大姊自然是不肯,既然未來沒有更好的出路,只好出家了。」她走回花廳里坐下,接過花兒遞過來的香茗品嘗著。

    「誰說她是不祥之人,她哪里年紀大!」一听到有人批評心上人,衛風便受不了地反駁。

    「在你們所有男人眼里就是這樣啊!」李玥晴蓋上茶蓋,滿臉無辜地望著衛風,語氣軟柔地在衛風心窩上又插上一把利劍,扎得他鮮血狂噴。

    「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衛風氣急敗壞地反駁。

    這時花兒提著一個青花布包袱進來,「王妃,這是您讓奴婢幫大小姐準備日後她在尼姑庵生活所需的物品,奴婢都準備好了,一會兒就能帶上山。」

    李玥晴接過青花布包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嗯,花兒你去做其他準備吧,我看我們早些出門,免得誤了大姊剃度的吉時。」

    「是的!」

    「衛風,你也去準備吧,早些出門還有時間跟大姊聊聊,也許能勸她回心轉意……」

    是的,早些去,趕緊把黎姑娘勸回,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就此出家,衛風在心里猛點頭,第一次這麼認同王妃所做的決定。

    李玥晴若無其事瞄了臉色十分僵硬難看的衛風一眼後,又故意咳聲嘆氣地說了聲,「……不過大姊心意已決,我看很難將她勸回,除非……」

    這個「除非」兩字把衛風整顆心給吊到了半空中,他緊張地等待著下文,除非、除非什麼?

    確定把衛風的心吊夠了,李玥晴才將那句拖得夠久,足以急死人的話說完。「除非,有讓她可以放棄的理由,例如——」

    衛風被她吊胃口吊得快要得心髒病了,也不顧主僕禮儀,直接開口問道︰「例如什麼?」

    「例如,例如黎尚書又為她找了門親事,命令她不許出家,必須嫁人;例如黎府發生了大事情,讓她無法舍去凡塵,例如,有個她喜歡的男人出現,說要娶她,也許她就會想開,不出家了……」

    「黎姑娘的事情……現在不是該由王妃負責安排嗎?」

    「安排?!」李玥晴輕笑了聲,「衛風,你要我安排我大姊上王爺的床嗎?我現在就可以嚴正、慎重地告訴你,這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

    「王妃不是打算……安排黎姑娘成為王爺的……姨娘或……」

    「呵,姨娘?就算是通房我都不可能答應,還姨娘,告訴你,我答應成為穎王妃的條件就是,你家主子答應我,日後只有我是他唯一的妻,懂吧?」

    衛風表情震驚,錯愕不已,他果然是當初听錯話,誤會了。

    「只要有別的女人爬上你家主子的床,那你家主子就等著被我休了,還得雙手奉上他的身家財產,你覺得你主子有這麼笨,讓自己落得一無所有嗎?」

    「王妃,你這麼做豈不是很自私?既然無心讓黎姑娘成為王爺的姨娘,當時就不該將她從黎府里帶出來,你讓她感到未來毫無希望,她才會想不開要出家為尼的!」衛風直為黎悅雲抱屈,顧不得尊卑地對著李玥晴怒喝。

    「我自私?我哪點自私?本王妃當初帶她出黎府時就已對她言明,離開黎府做一個自由、沒有任何顧忌與包袱的人,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人生,包括愛情;不分尊卑,追求自己所愛,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即使她要嫁給乞丐,只要是她所愛,而對方也能夠給她所想要的幸福,一輩子只寵愛她一人,我都支持她。

    「就是不準跟本王妃共享一個男人,還有也不許她與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她答應了,也接受,更期待自己的新生活。」李玥晴怒眸瞪視滿臉憤憤不平的衛風,反問︰「現在她既然選擇要出家,你讓本王妃怎麼開口阻止?」

    衛風啞口無言,王妃說得對,句句在理,他又如何能責怪王妃自私?

    「怎麼回事?衛風,誰給你膽子對王妃大呼小叫?」

    龍澤人未走進屋子,生氣斥責的嗓音已傳進花廳,隨著尾音結束人也已走進花廳里。

    衛風即刻抱拳道歉,「王爺,是屬下失禮,請王爺懲罰。」

    「你怎麼又回來了?」李玥晴故意搶話問道。

    「暗衛營兄弟的尸體已經提前送到,所以過來找你一到過去忠義祠。」

    「現在?」李玥晴故作傷腦筋,「不是說下午嗎?我一會兒要到尼姑庵去觀禮啊,時間撞在一起,這樣怎麼辦才好。」

    「暗衛營兄弟事情重要,派個人去觀禮的同時,把物品送給黎姑娘,讓她以後在尼姑庵好好生活,王府會派人定期上去照看她的。」

    「也只好這樣。」李玥晴拿起包袱塞到衛風懷里。「既然我要與你一同出門,就無須衛風保護了,衛風你現在幫本王妃跑一趟尼姑庵,回來再將過程說給本王妃听,現在快去吧!」

    衛風看著懷中捧的包袱,感覺像是捧著一顆十噸重的大石一樣,沉重得讓他幾乎提不起來。

    「衛風,你還發什麼楞,王妃的命令沒听到?」龍澤橫他一眼,冷聲質問。

    衛風沉重地拿起包袱,一抱拳,「是……屬下這就去辦……」

    看著衛風離去的頹廢身影,龍澤有些擔心地敲著折扇,沉吟,「晴兒,你確定你這方法可行?」

    「要是再敲不開衛風這顆榆木腦袋,我就把我大姊嫁給你們暗衛營里隨便哪個好兄弟,讓他去捶胸頓足,夜夜流淚到天明,張著熊貓眼看人恩恩愛愛,我可是已經調查好了,好些人對我大姊感興趣的呢!」

    瞧她一臉憤憤模樣,龍澤無奈地搖了搖頭,折扇敲了下她的額,「你喲,希望如你說的,否則本王真擔心本王的第一侍衛會因此一蹶不振。」

    「甭怕他一蹶不振,了不起把他綁了,直接押他拜堂,然後灌他一大杯強力春藥,到時吃干抹淨了,還怕他不認帳啊!」

    「強力春藥……你怎麼會想出這些鬼點子……」龍澤眉頭皺起,這重要的兩字突然點醒了他一抹記憶,「對了,當初是誰說過日後要送本王大補丸的?」

    哇哩咧,他怎麼會突然想到那件事情!

    「怎麼到現在也沒見著?」龍澤調笑反問著她,「晴兒,你倒是說說?」

    看著她這副驚慌模樣,龍澤暗笑在心,其實當初她那大補丸的提議被他拒絕了,可如今想起來他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再度提起,既然她剛好忘了,他偷偷佔這一點便宜應該不為過吧,畢竟這也是為了兩人夫妻生活更融洽。

    「呃,王爺,你雖然身子已經恢復,但仍應該好好調養。」她急中生智,晃了晃食指,「這種東西你目前不宜,吃了容易造成虛火旺盛,無處排解,很傷身的。」

    「無妨,這不過是暫時的,為夫可以先收著,據說聖手門神醫調配的大補丸可讓雲龍國皇帝一夜御九女,第二天還有精神早朝。」龍澤手敲著扇子沉吟,「晴兒是神醫的徒弟,制藥功力應該也不差,御九女為夫就算了,為夫御一女一夜七次即可!」

    李玥晴額頭瞬間掉下一大排黑線,龍澤竟然連她師父送給雲龍國皇帝大補丸這事也知道,開玩笑,這種東西哪里能送他,一旦送了他,往後受害者會變成她耶,怎麼也不能送!

    「晴兒,你認為如何?」龍澤曖昧地朝她挑了挑眼角。

    李玥晴兩眼一瞠,看看屋頂,又看看旁邊的擺設,就是不去看他那曖昧的眼神。

    「怎麼一提到大補丸,晴兒的舌頭就像被貓咬掉了似的,吭不出一聲?」龍澤喉頭沉沉滾動,笑捏著她的下顎搖了搖,語氣帶著一絲邪魅問道。

    不想跟他繼續在大補丸上糾纏,再繼續她肯定會舉白旗投降,讓他這個無良的願望得逞。

    她訕笑了兩聲,伸出雙手圈住龍澤的手臂往外走去。「衛風都已經出發了,我們也趕緊跟上去看,要不然錯過好戲就可惜了!」

    看完了尼姑庵里上演的一場好戲,達到了想要的成果,龍澤直接帶著李玥晴上忠義祠勘驗剛送到的所有尸首。

    李玥晴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具具焦黑的尸體,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晴兒,你有什麼發現嗎?」

    「太詭異了,我也看不出這些尸體為何會自燃,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任何可以幫助自燃的物質。」她搖頭,回答的同時,手中的夾子忍不住又翻動了下其中一具焦黑尸首殘存的衣物。

    兀地,一只焦黑的黑蛾尸體自那具尸體燒得只剩下一部分的衣物里掉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皺著眉頭將那只黑蛾尸體夾起來仔細看著。

    「……西疆黑蛾……」她不可思議地低呼,「這種黑蛾怎麼會出現在東煌?」

    「怎麼,這黑蛾有什麼問題?」

    李玥晴又翻動了下這幾具尸體,發現每一具尸體附近或多或少都有發現二到三只的黑蛾尸體。

    「這黑蛾是只生長在西疆的某個特定地區,出了這區域就無法生存,尤其和東煌還隔著一個大沙漠呢,為什麼這些黑蛾會出現在這里?」

    「也許是跟著商旅過來的吧?」

    「不,即使跟著商旅過來,也不可能這麼大量。」她搖頭,走向另外一具沒有因自燃而焚燒,依舊保持著原來死時模樣的尸體,檢視著他的衣物,這回並沒有發現任何一只黑蛾的尸體。

    這就怪了,為何所有尸體周邊皆有黑蛾,唯獨這具尸體沒有?

    她放下夾子,又從頭檢查每一具尸體周邊殘存的器具,赫然在幾個還殘存著飲水的水袋里頭,發現幾只黑蛾還有蛾卵。

    她又走回那具完好的尸體邊,拿起這人的水袋倒出里頭的水檢查,依舊是干淨的清水,沒有一絲的雜質。

    這真是太怪異了!

    「晴兒,你認為這些黑蛾與暗衛們的自燃有關系?」

    「我不清楚,可是我覺得詭異,同一時間死亡的這些暗衛,為何唯獨這具沒有黑蛾的尸體、未發生自燃?」她拿起夾子,指了指那堆燒成黑炭的黑蛾。「我說過這些黑蛾來自西疆某個特定地區,你知道是哪里嗎,龍澤?」

    龍澤不多做表示,等著她給他答案。

    「這些黑蛾位在西疆的聖山,那里有一座終年霧霾繚繞的山谷叫鬼蛾谷,里面布滿了這一種每對翅膀上都有一個骷髏頭圖紋的黑蛾。」她說完,緊緊盯著龍澤。

    「你認為是有人特意將這些黑蛾帶進東煌,其目的是什麼?」龍澤的神情變得更為凝重。

    「殺人!」對此她沒有第二想法。「先前蠱毒橫行,突然間出現這種東煌不可能會有的昆蟲,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好事。鬼蛾谷的黑蛾除了外型讓人感到恐怖以外,還是一種很陰邪的昆蟲,是咒術師的最愛,這些黑蛾就跟蠱毒一樣,只要經過咒術師施咒操控,就可以殺人于無形。」

    「能夠殺人于無形,任何人也不會往昆蟲殺人這方面上想。」龍澤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晴兒,你是如何知道這事的?」晴兒學醫,為何對這咒術也這般了解?

    「三年前我與師父、師娘到過西疆一趟,在鬼蛾谷附近救過一名與人斗法失敗的咒術師,從他口中了解到這些。」她仔細觀察著水袋里一些未孵化的蛾卵。

    當年那位法師經過她師父的努力救治,得以起死回生,但卻在七天後突然毫無預警暴黯,那死法十分詭異。

    「我疑惑的是,咒術師有辦法操控這一大群黑蛾?」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咒術師也能操控這些昆蟲殺人,十分不可思議。

    「咒術師只要操控母蛾便成。」一想到那種恐怖碩大惡心的母蛾,她就感到一陣惡心。「就跟蜜蜂和螞蟺一樣,需要一只負責產卵的女王,控制住產卵的母黑蛾便能控制一大群黑蛾。」

    那咒術師暴斃前嘴里大喊著黑蛾反撲。在她幫忙整理遺物時,無意間發現這位法師的隨手紀錄,也才知道原來與他斗法的咒術師,便是利用鬼蛾谷的黑蛾對他進行反撲。

    「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連母黑蛾也已經進入東煌。」龍澤恍然地看了她一眼,沉思著,「但是這些黑蛾與暗衛的自燃有何關聯?」

    「我也不清楚,但是絕對有脫不了的關系。」她拿過幾個罐子,將裝著蛾卵的水倒進去。「我想是有必要實驗一下,也許很快便能找到答案。」

    即使不想她踫這些讓人想到就心里不舒服的東西,無奈現在是關鍵時刻,任何一點小失誤都將功敗垂成,龍澤不得不點頭答應她的實驗。

    他搭著李玥晴的肩,有些愧疚的說︰「晴兒,辛苦你了。」

    她搖頭,「不辛苦,也不要對我感到愧疚,誰讓你是我認定的人。」

    龍澤眼楮一亮,滿心激動地將她緊摟在懷中,「晴兒,為夫發誓今生絕不負你,再給為夫一點時間。」

    她圈住他的腰身,拍拍他的背,調笑地提醒他,「龍澤,這里不是個表明心跡、海誓山盟的好地方吧?」

    對著一堆尸體表白訴情,沒有浪漫溫馨,只有陰森恐怖的……這感覺真是怎麼想怎麼怪啊!

    龍澤這才發覺不妥,訕笑了聲,「有我這些好兄弟為我作證也不錯,不用擔心誰會把為夫對你說的情話傳出去。」

    她擰擰他的鼻,「愈來愈油腔滑調,好了,我們先回去吧,王府又要辦喜事了,我們可不能回去晚了,否則會把你的第一侍衛給急死的。」

    「讓他等吧,誰讓衛風這家伙尊卑不分地對著你吼,為夫當下沒讓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算便宜他了。」

    當兩人回到穎王府時,衛風已經帶著黎悅雲自尼姑庵回來,兩人的神情都是尷尬與羞澀。

    「怎麼回事,大姊你怎麼回來了?」李玥晴故作驚訝地看著站在院門外的兩人。

    龍澤瞄了眼故作不解的妻子,真是的,稍早還讓他抱著她飛身坐在樹干上,當個大型「天燈」,偷看下頭衛風與黎悅雲兩人互表愛慕之意,現在還裝得完全不知這一回事,原來他的小妻子真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看到衛風不顧黎悅雲反對,霸氣地將她緊抱在懷中,還用力的吻著黎悅雲,害得這位毫無經驗的大姑娘差點休克,她在樹上可是對衛風這毫無技巧的接吻一陣批評的。

    不過多虧他吻得黎悅雲暈頭轉向,才能趁著她未能清明思考時,取得她同意嫁給他的答復,否則說不定還要拖上一會,總之,黎悅雲人都還沒來得及思考,衛風便將母親留給他保平安的玉佩戴在她頸項上,讓她連思考片刻的時間也沒。

    衛風真不愧是他身邊的第一侍衛,行事果決有魄力,追妻求婚過程如他執行任務一般快狠準,一刻鐘時間不到,黎大小姐直接成了他的未婚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3:12

第三十六章 大石頭的告白

衛風即刻向前抱拳稟告,「王爺、王妃,屬下有事情向兩位稟告。」

    龍澤瞄了眼一臉愧疚的衛風,與一臉嬌羞的黎悅雲,決定將這事情留給熱愛當紅娘的妻子去處理,讓她去戲弄戲弄這對準新人,增加一點生活樂趣,否則讓他出面處理,肯定只是一聲令下,讓兩人即刻成婚,這肯定會讓早就想利用此機會好好整治衛風一番的妻子大失所望。

    而他也不忍得力手下被妻子戲弄,只能來個眼不見為淨。

    「為夫既然已經將衛風派給你,他的事情就由你全權處理,為夫還有事要處理,先過去書房。」他松開與李玥晴十指緊扣的手,拍了拍她縴細的肩頭,說完便轉身離去,前往書房。

    「你先去忙吧,我看他們兩人有什麼事情,我來處理便成。」

    龍澤離去後,李玥晴瞄了他們一眼,也知道兩人找她有什麼事情,卻還是故意刁難著。

    「你們兩人跟我進來吧!」

    一進到屋內,她才剛坐在前方矮榻上,花兒送進來的香茗都還沒來得及喝呢,衛風便應聲跪在她面前,把她嚇了一大跳。

    「衛風,你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來自現代的她即使在這里過了些年,還是非常不習慣別人向她下跪,尤其這衛風年紀比她大,向她下跪是打算折她的壽嗎!

    「王妃,衛風有愧您所托,請王妃責罰!」衛風頭重重地往冷硬的青石地板用力一磕。

    一個清脆響聲在室內響起,听這聲音,李玥晴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很痛,衛風頭不疼嗎?

    「你做了什麼事情就說清楚,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讓本王妃怎處罰你?」她拿過花兒送上的香茗,小呷了一口壓驚。

    「衛風未將王妃命屬下交給黎姑娘的物品交給她,同時還將大小姐自尼姑庵給帶了回來。」說完,衛風又是一個重重的響頭磕下。

    還磕!你沒看到你未來娘子已經在一旁心疼得不得了了嗎?要是你萬一磕出個什麼好歹來,你那未來娘子不怨死我啊!

    李玥晴心底腹誹了衛風一番後,又揉了揉額頭,揮揮手,「你別再磕頭了,磕笨了我可不負責啊,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衛風雙眼透著堅決,表情堅毅地看著李玥晴,「屬下想娶黎姑娘,請王妃成全!」

    李玥晴的臉蛋凝起怒容,手中茶盞重重往桌案上一丟,用力拍了下桌案,怒喝,「你說什麼?!」

    「屬下想娶黎大姑娘,請王妃成全!」

    李玥晴長臂朝門外一指,「你說這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去外面給本王妃蹲馬步去!」

    「請王妃成全!」衛風又是一個重重響頭磕下。

    這次磕得比前兩次都要大聲,李玥晴感覺自己的頭都腫起來了。

    「六妹……」看著衛風一下又一下地磕頭,黎悅雲心疼不已地想向前為他說情,卻被李玥晴狠狠瞪了眼,讓她不敢出面為衛風求情。

    「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去外邊給我蹲馬步!」李玥晴指著門外,「你去外頭蹲著,蹲到本妃火氣消了再說,否則就不用再說!」

    「是,屬下遵命!」衛風起身,二話不說往外頭走去,就在院子中央蹲起馬步。

    看著衛風頹敗失落的背影,李玥晴說不出的爽快,難得顯擺一次王妃派頭,嗯,感覺好威風,可是,吼,手掌好痛,剛剛拍得太大力,痛死她了!

    黎悅雲皺眉看著她猛掮手的模樣,連忙上前憂心地說︰「六妹,你這是……」

    「怎麼,大姊,人都還沒嫁給他,就心疼成這樣了?」李玥晴對著她挑眉調侃。

    「六妹!」黎悅雲臉上瞬間布滿紅雲。

    「好了,大姊,過來陪我一起坐著,我有事情問你。」她拍拍一旁的空位。

    黎悅雲在她身旁坐下,用著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她,「六妹,你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昨天下午她不由分說送自己上尼姑庵,說是讓自己先去住幾天,但今天衛風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猛地便抱住她,懇求她不要出家。

    她還沒有正式決定出家啊,她想反駁,又想起臨行前六妹的交代,如果遇到衛風或是任何人問她是否出家,她都只要淺淺微笑便成,一句話都不要多說,否則會壞事,她只好忍了下來,結果……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衛風竟然吻了她,更向她求親……到現在她都以為是在作夢。

    「你不是已經嘗到了這藥的美味了?」李玥晴笑得特賊。

    「六妹!」見她打趣自己,黎悅雲一張紅臉蛋都不知道往哪里擱了!

    大姊是臉皮薄的人,哪有像她臉皮厚得跟長城似的,不能再多消遣她兩句,否則她恐怕要找棵歪脖子樹吊死了。

    「好了,大姊,你確定想清楚了嗎?」李玥晴斂下嘻笑神色,正經無比地看著她。

    黎悅雲嬌羞地點點頭。

    「大姊,你嫁給衛風,我也不會讓你委屈的,婚後你就跟他住到離王府不遠的別院,那棟別院是龍澤名下的,他說要送給你跟衛風當新婚賀禮,你的嫁妝我已經讓人抬進去了,新房也布置好了,院子早早整理好,可以直接入住,管事也一應全,不用擔心。

    「然後徐府賠償給你的繡莊地契、房契之前一直放在我這里,你嫁給衛風後便交回你自己手上管理,你就安心的當你的少奶奶。」

    黎悅雲大驚,「這怎麼好,不行,六妹,這太貴重!」

    「沒什麼不好的,徐府的東西上回說過了,本來就是你該得的,至于其余的,衛風跟著龍澤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那是龍澤一點點的心意,你就別推遲了。大姊,我看得出衛風他是真心喜歡你,相信婚後他也會好好待你,只要你別嫌棄衛風他的出身與地位就好。」

    黎悅雲感動地握住她的手,淚眼汪汪,感性地說著,「六兒,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帶我離開黎府,給我一個新的人生!」可以自己決定婚事,嫁給一個自己心儀的男人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怎能叫她不開心、不激動?

    李玥晴拿起手絹,拂去她眼眶里的淚水,「別哭,等等就要當新娘子的人了,怎麼還哭呢!」

    「等等!」黎悅雲驚愕不已。

    「是啊,欽天監說今天是適合嫁娶的好日子,而且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大姊你今天就把自己嫁了吧!」李玥晴露出一臉賊笑,「大姊,你該不會反悔了吧?」

    「這……可是,衛風他會同意嗎?」

    「這事包在我身上,大姊你今天就從穎王府出嫁,這喜婆們早已經準備好了,等著幫你梳妝打扮了。」李玥晴對外喊了聲,「花兒。」

    一直在外頭待命的花兒馬上進屋,剛剛一確定衛風與大姊的事成,她雖是和龍澤辦事去了,可也一方面派人把大姊的喜婆們都打點好了,有龍澤的王爺名頭抬出來,還怕有什麼事辦不了?

    「花兒,帶大小姐過去梳妝打扮吧,可別誤了吉時,然後讓衛風進來,我有事情問他。」

    花兒扶著黎悅雲離開後,蹲馬步蹲得滿頭大汗的衛風隨即進屋,又是雙腿一跪。

    「王妃,屬下知道自己配不上悅雲姑娘,可屬下與悅雲姑娘是真心相愛,請王妃成全!」

    愛?!哇,衛風這顆大石頭竟然將愛這麼輕易地說出口,可比她家的穎王爺有魄力多了!

    嗯,值得嘉獎,就別太刁難他了。

    李玥晴端起茶盞,用茶蓋撥著里頭的茶青,不疾不徐地吊他的胃口,「愛,有多愛?你也說出來給我听听!」

    衛風那張古銅色的臉龐瞬間布滿紅雲,羞澀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不出口?」

    衛風想了半天,艱澀地說著,「屬下不會形容,但是屬下知道,要是有一天我不幸沒落了,成為乞丐,我出去乞討到的第一碗飯絕對是先讓悅雲姑娘吃,讓她填飽肚子,不讓她挨餓。」

    李玥晴輕勾嘴角,「得了,什麼乞丐,你對自己的未來這麼沒有信心嗎?」

    「當然不是,屬下一定竭盡所能讓悅雲姑娘可以吃飽穿暖,讓她開心地度過每一天!」

    「你知道要怎麼讓她開心地度過每一天嗎?」她反問。

    「順著她的心意。」

    「你知道我姊最大的冀望是什麼?」

    衛風搖頭。

    「與自己心愛的男人一生一世相守。」

    衛風隨即重重用力磕頭,「屬下向王妃保證,衛風今生今世只娶悅雲姑娘一人為妻,絕對不會有二心,如有二心,屬下願遭天打雷劈,讓王爺將屬下給殺了!」

    「記住你發的誓,你要是敢有二心,我讓王爺一刀砍了你的『好兄弟』!」李玥晴瞪他一眼警告。

    「衛風發誓,這輩子只對悅雲姑娘一個女人好!」

    李玥晴將案桌上一張早已經寫好的紙張遞給他,「拿著,念出來。」

    衛風接過,看著上頭的字念著,「愛妻守則第一條,老婆永遠是對的;第二條,如果老婆真的錯了,請參閱第一條!府妻細則,一,老婆絕不會有錯;二,如果老婆錯了,那一定是老公看錯了;三,如果沒有看錯,那一定是老公的想法錯了,才害老婆犯錯!四,如果是老婆自己的錯,只要老婆不認錯,老婆就沒有錯;五,如果老婆不認錯,老公還堅持老婆有錯,那就是老公的錯!六,老婆永遠沒有錯,如果她認錯,請參考第一條,老婆永遠是對的!」念完,衛風滿臉詫異地看著李玥晴。

    「有問題嗎?」

    衛風搖頭,「沒問題,總而言之一句話,娘子永遠是對的!」

    「做得到嗎?」

    「絕對做得到!」衛風毫無遲疑,一口答應。

    他都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悅雲姑娘覺得嫁給他沒有任何委屈,如果這麼做可以讓她感到幸福、不委屈,娘子永遠是對的,那有何妨?相信他的主子也信奉這愛妻守則,主子都堅持,他這為人屬下的就更該堅持!

    「嗯,那好,大婚後給你婚假,你們就到紫玉縣去旅游,兩個月回來後分派新的職務給你!」

    話題突然跳得太快,衛風有些跟不上地看著李玥晴。

    李玥晴將一份單子交到他手上,「明日我與王爺便要秘密啟程前往別處,這是你上紫玉縣該做的事情,不要只顧著跟我大姊兩人躲在房間里卿卿我我,忘了正事!」

    「等等,王妃您的意思是……」衛風接過她遞來的交代事項,不敢擅自揣測地問。

    「你今晚就迎娶我大姊,欽天監早為你們兩人合過八字,是天作之合、緣訂三生,今天是最適你們兩人大婚的日子。」

    衛風驚駭得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問︰「今晚?!」

    他是來請罪,同時懇請王妃將悅雲姑娘嫁給他為妻,沒想到竟然要他今晚就娶妻?!

    「是的,有問題嗎?」

    「這時間太過倉卒,會委屈了悅雲姑娘。」

    「不會,結婚喜堂、新房、賓客、酒席,一切結婚所需事宜本王妃都已經讓人備妥,你只要人出現拜堂、洞房即可!」

    衛風整個腦袋轟轟響,怎麼也沒有意料到王妃的動作如此神速!

    「別告訴我你現在反悔了!」李玥晴怒瞪著呆若木雞的衛風。

    他回神,火速搖頭,「不,屬下絕對不會反悔!」

    「那就行了,下去吧,外頭等著幫你這新郎官打扮的人可等得急了。」她擺擺手要他趕緊下去準備。

    衛風用力擰了大腿一下,發現會痛,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又趕緊磕一個清脆無比的大響頭,這才喜孜孜地趕緊跟著外面焦急等著他的管事離去,準備當新郎官。

    翌日一大清早,穎王府前停了兩輛馬車,兩對新婚夫妻各自上車後,車夫馬鞭一揮,便朝著城門揚長而去,直到出了約三十公里處的地方,一輛與穎王夫妻所搭的一模一樣的馬車加入,而後穎王夫妻所搭的馬車從另一條較為偏僻的小路駛離,原本那兩輛馬車繼續朝著預定的紫玉縣前去。

    約莫一個半月後,隱密地代替太子往驥州調查一樁賑災官銀被盜一案的龍澤,在日落黃昏之時快馬奔馳地來到一座位于帝都郊外不遠處的隱密宅子。

    他才一踏進院子,一抹橘色的縴細身影便朝他飛撲上來,雙臂緊圈著他的頸項,用力地在她臉頰重重一吻。

    「龍澤,歡迎回來,一路辛苦了。」

    不到半刻鐘前,她自藥房制好藥出來,看夕陽漸漸落下,才正想讓下人將大門關了上閂,便有一暗衛騎快馬來報,高喊主子回來了。

    她听到消息就從後院沖出來,龍澤人已經出現在她眼前,她想也沒想地沖了上去,緊緊圈住他。

    那一剎那,她才恍然驚覺到原來自己是這麼的想念他。

    「晴兒,為夫回來了。」龍澤也不管身後站了一堆手下,大手扣著她的後腦,火燙的舌撬開貝齒,迫不及待地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感受她的香甜。

    這一個半月里他最思念、最掛念的人便是懷中這個熱情小人兒,佳人在懷讓他連日來馬不停蹄、日夜兼程,趕回帝都的疲憊全部一掃而空。

    緊跟隨著龍澤一路揚鞭而歸的侍衛,才一躍下馬背,大氣還未來得及喘一下,便見到這香艷刺激的一幕,趕緊紛紛轉過身去,不敢看著這一幕,就怕多看一眼下場會很淒慘。

    「你這一路上趕回來累不累、餓不餓?我已經讓人把沐浴的熱水備上了,要先沐浴,還是要先用膳?」她松開他,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關心問道。

    「不急,先讓為夫好好抱抱你一番,這是為夫這一個半月來最想做的事情。」將她抱在溫熱的胸懷里,感受這思念的氣息和人兒。

    為了她,這一個半月來他馬不停蹄地追蹤著每一條線索,順藤摸瓜不僅破了賑災官銀被盜一案,也讓他順利地卸了錦世杰一只右臂!

    事情一完成,他又馬不停蹄地趕回這里,只為早一日見到思念的人兒,與她分別這一個半月他是度日如年的。

    稍稍自他歸來的驚喜中回神,李玥晴這才發現背對著他們兩人,仰頸抬頭看著天空的那些侍衛,驚覺兩人這一番舉止實在是太刺激人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樣毫不避諱的,她臉蛋倏地暴紅。

    她食指微微指了下龍澤身後的侍衛,嬌羞地提醒他,「龍澤,我們我們在外面……不如先回房吧……」

    龍澤的唇落在她溫潤的耳珠子上,牙齒輕咬,又將她攔腰抱起,直往後院而去。

    一回到屋子,龍澤將她放在床榻上,健碩身軀迫不及待地壓在她身上。他捧住她的臉頰,灼唇再度覆上親吻著柔嫩唇瓣,她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將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思念全化為熱情,回應他霸道又狂熱的熾吻,勾引、挑逗他亟欲與她同歡的火舌後,又淘氣地逃開,讓他更加深這又長又纏綿的一吻。

    許久,直到龍澤感覺到身下的人兒,幾乎快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才意猶未盡地松開她的嬌艷紅唇,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又眷戀不舍地落下細吻。

    她的手圈著他的腰身,感受這無人打擾的美好一刻。

    她輕柔地摩挲著他的額,看著她的深幽眸子里燃燒著兩簇無法熄滅的情|欲火苗。

    他火熱的眼眸讓她看了臉紅心跳心尖微顫的,忍不住嬌羞地反問︰「怎麼這樣看著我?」

    「晴兒,你知道嗎?這一個半月來為夫就只想這樣抱著你、好好看著你,前往驥州這一段時間我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你知道嗎?」他溫柔地吻了下她飽滿光潔的額頭。

    她搖頭。

    「思念有如度日如年,這話真的是一點也沒錯!」龍澤苦笑了下,打趣,「當初實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後悔沒將你帶在身邊,只能自己日日承受思念的痛苦。晴兒,為夫中了你的愛情降頭,一日沒有見到你便渾身不舒服,像是魂不附體般,你說該怎麼辦?」

    「那下回你就把我帶在身邊吧。」他毫不保留地說出自己的思念感受,讓她的心尖微微顫抖,感動地擰擰他的臉龐,「這樣就不會讓相思泛濫成災了。」

    他拉過她潔白的小手,放在唇間一吻,「不行,為夫的任務一向危險,把你帶在身邊為夫不放心,下回為夫寧願繼續病相思,也不願意讓你隨著為夫冒一丁點的風險。」

    「你一路趕回來肯定累壞了,瞧你一臉疲憊的。」她心疼地撫著他顯現疲憊的臉龐。「你要先小憩片刻嗎?我讓人晚點上晚膳。」

    「這一路上為夫只想早一刻看到你,見到你的瞬間所有疲憊都沒了。!__他搖頭,抱著她翻身,讓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滿足地嘆了口長氣。「現在晴兒就抱在懷中,這感覺真好!」

    她擰擰他的鼻,「既然不想先休息,那就先泡澡吧,我已經讓人在水里加了消除疲憊的草藥,包你沐浴完精神百倍、容光煥發。」

    「不想,為夫只想這樣靜靜抱著你,一動也不想動。」他耍賴。

    「真的?那可是沒有福利的唷!」

    「什麼福利?」

    「刷背,按摩!」她抬起上身咬著他的耳朵,邪情媚惑誘惑他,「還幫你洗身體……」

    龍澤沉笑,眼底綻放出一抹掩飾不住的曖昧幽光,暗含沙啞的笑聲性感至極。「這福利為夫的自然不能錯過!」

    一把將她自床上抱起往裊裊白煙彌漫,散發著淡淡藥草香氣的沐浴間方向走去。

    「官銀被劫的案子破了嗎?你在驥州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她一邊幫他解下身上這沾了一路塵土的披風,開始詢問著他的成果,「搶匪都抓到了嗎?」

    雖然都有暗衛為她傳回他的消息帶來他的書信,可是她還是喜歡親耳听到他對她講述。

    他挺鼻親密的摩挲著她的粉頰,「都處理好了,案子也破了,太子的心腹是遭人污陷的,同時將錦世杰為首的另一派勢力一網打盡,現在的錦世杰就像是斷了一只胳臂似的元氣大傷。」

    她停下解下他玉腰帶的動作,驚詫的睜大眼,「什麼,那不是很危險嗎?你有沒有受傷?」

    將腰帶往放髒衣物的竹蔞子一拋,她飛快地褪下他身上的長衫,讓他光luo著健壯的身軀。

    她上上下下,緊張地打量、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多出的傷口,為他把脈看他身體復原的情況,這一個半月她最擔心的莫過于他的身體,生怕他過于操勞而有所耗損,現在得知他遇上的對手是錦世杰,更加憂心不已。

    幸好這一番檢查,發現他不僅身體無損傷,甚至比以前更為健康,這讓她有些不敢相信。

    「龍澤,你是遇到了奇人嗎,否則身體怎麼會恢復得這般神速?」

    龍澤心底漾滿幸福,看著為他擔憂的心上人,食指勾起她的下顎,吻上那誘人紅唇。「是的,遇到了奇人!」

    他也沒料到會在驥州踫上那兩人,所幸經過一番懇求,終于獲得兩人首肯,與他一同前往帝都。

    「真的?是哪位高人,這麼厲害,我看這位奇人的醫術肯定跟我師父不相上下。」

    她稍微推開他,拉開兩人的距離,驚喜問著

    「別急,他們搭的是馬車,速度較慢,過幾日也就到了,你會很開心看到他們的。」他將她拉回,意猶未盡的吸吮著紅唇。

    「吼,你就跟我說是誰啊,別吊我胃口……」她未能出口的抱怨全被他含進嘴里,只能仰頸承受著他的纏綿、回應著他的熱情。

    「不成,那是為夫給你的驚喜,乖,再過幾天你就看得見驚喜了。」

    說到驚喜,她瞬間眼楮一亮,「驚喜,我也有驚喜給你喲!」

    她有一瞬間曾經懷疑過他口中的高人會是師父、師娘,可紫玉縣與驥州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快馬也要一個月時間,她隨即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要給為夫的驚喜,不就是你已經將太子身上的毒都解了,他如今身上的傷也好了,同時把托孤所送來學習醫療包扎、簡單急救護理技巧的那些孩子都教會了,現在第四批學子也已經分派到各個營區跟在軍醫身邊實際練習了嗎?」

    即使不在她身邊,每隔兩天暗衛就會將她的消息用飛鴿傳書送來給他,讓他知道她是否安好。

    她搖頭,滿臉得意,「當然不是,這算什麼驚喜?」她拍拍浴桶旁的小凳,示意他坐下。

    她一臉得意模樣引起了龍澤的好奇,「那是什麼驚喜?」

    他從善如流地在椅凳上坐下,仰頸任由她為他洗發,享受她溫柔的全身按摩服務。

    「目前保密!」她拿起水瓢舀水沖去他身上的胰子泡沫。

    一說起那個驚喜,她簡直想為自己大唱一句,「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我笑得既囂張又欠揍!」

    那可是她的世紀大發現,難道不該好好狂笑兩聲嗎?

    「無妨,不過為夫認為晴兒送給為夫最大的驚喜,便是願意與為夫一同沐浴。」他轉身,一手扯去她身上礙眼的衣物,攔腰抱起她,抬腿跨進浴桶里,與她共洗鴛鴦浴。

    龍澤從背後將她圈抱在懷中,讓她柔韌無骨似的身子依靠著他強健胸膛上,一手由她的肩頭滑落,帶繭的手掌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游移,感受那如絲綢般美好的細滑觸感。

    ……

    彼此身體里激竄著星星火苗,顫栗高潮像煙花般不斷在腦海中引爆,隨著一朵火花點燃,體內的空虛更大,讓她難以忍受地想要更多,放肆地沉淪。

    「晴兒,為夫想要你,好嗎……」龍澤一手勾著她的下顎,輕吻她,一手誘導著她,啞聲詢問。

    她早已是他的妻,早已認定他是此生的良人,于是沒有一絲猶豫地點頭,「好……」

    龍澤眼底盛滿前所未有的愉悅與愛寵,微勾著嘴角,抱著她跨出浴桶,大步走向床榻,將她放在紅色的被褥上,長臂一揮,織著銀色曼陀羅、藤花的紅綢紗帳輕輕飄落,將床榻間彌漫的情|欲阻隔,這一方是只有彼此兩人的小天地。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3:59

第三十七章 暗衛死亡之秘

一陣歡愉之後,靜謐的房間里灑進一室斑斕的銀色月光,穿透紗帳灑在床上的兩人身上,他們像是披了一層如夢似幻的銀色光華。

    龍澤微斂溫柔眼眸,吻著她的額,來回撫摸著她的肌膚,輕柔地在她發間呢喃細語。

    與心愛的人身心靈上的契合,讓龍澤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期間的美妙令他難以言語,這讓他像是回到當初那個剛嘗雲雨之樂的毛頭小子般,想深深地與心愛的女人融在一起……

    秋風自半掩的窗欞吹進,卷起的紗帳蕩漾著微微波浪,趴在龍澤身上昏睡而去的李玥晴,眨了眨眼皮,微微地睜開眼。

    她緩緩轉頭,眨著鬈翹的睫毛,透過搖曳的紗帳迷茫地看著窗外的月色,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只記得在另一波高|潮來襲,那無法承受的欲|望沖上腦門之時,腦中一片空白,便失去了意識,怎麼醒來時已是月升高空了……

    「醒了?」龍澤吻了下懷中的她。

    像是失去片段記憶似的,李玥晴楞楞地看著龍澤半晌,這才回神,「……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未完全清醒的她帶著嬌憨的可愛神態,看著這樣的她,龍澤心底有說不出的幸福與滿足。

    這性感甜美的模樣,讓他眼底瞬間冒起兩簇火光,他感到下腹又一陣火熱了。

    抱著她翻身,將她壓覆在精碩體魄之下,心疼地問著,「還好嗎?」他想再次對她這迷人身軀進行另一波探索,可礙于初嘗歡愛的她,想必無力再承受另一波沖擊,因此他只能這般撫摸、慰藉著自己高亢的情|欲。

    他這一問,讓李玥晴倏地想到稍早的縱情,眼里只有彼此的兩人,粉嫩臉蛋上倏地一片嬌紅,搖頭,「不好。」

    嬌小的她無力承受,進入的當下讓她吃足了苦頭,疼得她淚漣漣,令他心疼不已,哭著求他不要了,可他無法停下,狠下心迫使著她接受、承受他,羞澀咬著下唇,「那兒疼……」

    「為夫看看。」他火速挺起身體,拉開她的雙腿想仔細地檢查。

    「啊,別看!」她連忙地想將腿閨上。

    他邪笑地看著她這嬌羞模樣,逗弄著真正成為他名副其實妻子的李玥晴。

    「又不是沒看過,你這身子為夫已經探索過,只差回味再三,還在害羞什麼?」

    「你不要看可以嗎?我自己知道是什麼原因。」她臉紅地看著他,雙手捂著,不讓他燃燒著火焰的深眸直盯著那處,太尷尬了。

    「不行!」他霸氣地推開她緊攏的雙腿,目光審視著她那一片腫脹艷紅,心疼不已。

    他灼燙的目光直盯著她,直勾勾的眼神讓她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嬌嗔了聲,「別看了。」

    「疼嗎?」他心疼地輕撫著腫燙的花瓣。

    「嗯。」稍微踫觸燒灼的痛楚就竄上,讓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有藥嗎?或是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你舒服一點?」她輕蹙眉頭的模樣讓他不舍到了極點。

    「藥箱里有一瓶白色瓷瓶的藥膏,對任何紅腫發炎都有效,止痛效果也很好……」

    她指著外邊矮櫃上放的小藥箱。

    龍澤毫不避諱,光|luo著身體下床走至矮櫃前,掀開藥箱取出她方才所說的藥膏。

    李玥晴隔著晃動的紗帳,隱隱約約看著他健碩挺拔的背影,看上去充滿力與美,更是充滿誘人野性,讓她不禁猛烈地倒吸口氣。

    她從未好好仔細看過他,飽受毒物摧殘的那段日子,他得就像只是包覆著人皮的骨架,即使在他們分別之前,龍澤仍然稍顯清瘦,沒想到經過他口中那位高人後續的調養,他竟能迅速恢復得如此健康!

    這才有傳言中他英勇的風範哪!

    如此健美的身形,搭上一張禍國殃民、迷死萬千眾生的臉龐,難怪想嫁他的女人多得如過江之鯽。

    「是這瓶嗎?」

    龍澤的聲音喚回她有些飄遠的心神,李玥晴摸了摸再度隱隱燒紅的臉頰,真是可恥,她竟然被自己老公的身材給迷惑。

    她楞楞地伸手,欲接過他手中的瓷瓶。「是的。」

    「為夫幫你。」他迅速地將瓷瓶里的藥膏倒在指腹上。

    「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他一邊為她上藥,一邊有些懊惱的嘀咕,「晴兒這麼脆弱,以後可怎麼好?」

    雖然他的下|身依然一陣火燙,也想不顧一切再好好愛憐她一番,但顧忌著她的感受,他深吸口氣,硬生生壓下下腹蠢蠢欲動的欲|望,卻讓他心緒瞬間變得相當浮躁,猛然地甩掉浮現在腦海里的那些欲念,壓下浮躁的心緒。

    「龍澤,你怎麼了?」他的神色怎麼突然變得很難看?

    「沒事,舒服多了嗎?」

    她紅著臉,嬌羞地點頭,「不痛了。」

    這藥是她自己配制的,對于紅腫消炎特別有效,灼痛感已經消失無蹤,藥膏所帶來的涼意讓她整個人舒爽不少。

    「不痛了?」他有些詫異地拿起這瓶藥膏聞了聞,除了陣陣清涼的花香氣息外,與其他藥膏並無兩樣,藥效怎麼會這般神速?如若不是看到她眉頭舒展的模樣,他還不相信這藥效如此之快。

    「嗯,瞧你這表情滿臉不相信,我自己配的藥,藥效我還會不清楚嗎?」

    他眼楮倏地一亮,喜出望外,「這麼說,為夫可以不用再顧忌了?」

    顧忌?!她一時之間沒能理解他的話,只見眨眼間他整個人已經壓覆在她身上,不由分說的攫取她微張的紅唇,汲取她的誘人氣息,進行另一番深情掠奪。

    「龍澤,你做什麼……」

    未了的話全進了他的嘴里,她發不出其他聲音,只能搭著他肩,回應他源源不絕灌進她舌尖的熱情。

    這龍澤不是才……思緒還未來得及理解他,眼一瞠,「啊!」

    他進得那麼深,那麼狂野、剽悍,讓她無力抵抗,只能迎合著他,承接他一次又一次的充實。

    如浪潮般襲來的激情及難抑的快|gan,一波一波淹沒了兩人的感官,愉悅感也在不知不覺中盈滿彼此的身心……

    「跟我來就是了。」李玥晴拉著龍澤的手,朝後院一棟四周窗子及透氣孔全用厚重的鋼板封閉住的密室走去。

    「晴兒,你想給為夫的驚喜在這里?」龍澤擰眉看著眼前這間密室。

    「對。」她取下掛在腰間的鑰匙,解開眼前這扇厚重大門的鎖,用力推開。

    映入龍澤眼簾的是幾只白老鼠,還有在琉璃罐子中拍動翅膀的黑蛾。

    李玥晴拿了套有些類似現代的自制防塵衣給他,讓他從頭到腳包得緊密,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楮。

    龍澤笑看自己這一身,「不明就理的人還以為本王準備當梁上君子了!」

    「龍澤,一會兒進去後,你只管看著我動手做一次,不管看到什麼,有疑問都不要開口,一切等出來後再問,也別亂踫其中的東西。」李玥晴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他。

    「沒問題。」

    兩人進入密室後,李玥晴拿過兩個分別裝著白老鼠的籠子放在中間的桌案上,又取來一盆泡著死黑蛾的水,里頭甚至看得出有幾個蛾蛹,她先舀了一瓢盆里的水喂其中一籠白老鼠,另外取了一瓢干淨的清水喂另一籠白老鼠。

    這些黑蛾是她自那些焦黑尸體與水袋里取下的,她被龍澤隱密送來此處幫他制作打仗時所需要藥品及御寒藥物等等,期間備覺不妥,于是命暗衛再帶她前往忠義祠一趟,果然又發現了幾只未被燒死、剛羽化的黑蛾,她便將這些黑蛾全部帶回。

    將她所看到的、感到奇怪的地方,還有當時龍澤的敘述都用白老鼠試驗一變,結果便有了這重大發現。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後,李玥晴用力推開用兩扇厚重的鐵板制成的窗戶,讓光線照進來,刺眼的陽光照映在那兩籠老鼠身上,不下片刻,那籠喝了被黑蛾污染水源的老鼠身上開始冒出白煙,整只老鼠「吱」的尖叫一聲後,突然暴斃,而後身上冒出火焰,將白老鼠燒成焦炭。

    相反的,那籠喝了干淨清水的老鼠依舊平安無事。

    看著這實驗,龍澤恍然明白,一個半月前那些枉死的暗衛會自燃的原因了,而唯一一具沒有自燃的尸體,便是未曾喝下那些黑蛾水。

    究竟是誰用如此歹毒的手法對付他們,如果這些黑蛾被有心人放進井底或是水源處必會引發難以收拾的後果,龍澤簡直不敢再想象下去。

    李玥晴將東西全收拾在一個箱子里,示意他先離開。

    待兩人來到外頭,龍澤扯下臉上的面罩,脫下身上的防塵袍,迫不及待問道︰「晴兒,這手法太狠毒,萬一食用的水里被投入那些黑蛾……這可有方法破解或是解藥……」

    李玥晴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搖頭,「解藥沒有,破解方式……也許要找到母蟲,一般的黑蛾是不會對水造成影響,可那只母蛾所產下的蛾卵勝化後的黑蛾卻會。」

    龍澤臉色頓時難看無比,找出母蟲就像大海撈針,可不找出,東煌未來可能陷入恐懼與動蕩不安。

    那母蛾勢必得在最短時間內找出,加以銷毀才成,只是該如何下手尋找是個棘手的問題?

    「龍澤,你已經看過這實驗了,我去把里頭的那些物品銷毀,否則留著太危險了。」

    他搖頭,「不,再晚幾天,為夫想等那高人來之後,讓他見過再進行銷毀,說不定此人會有辦法。」

    「好。」她走回去,將門再度上鎖。

    兩人並肩離開密室,李玥晴見龍澤眉頭深鎖,主動圈上他的手臂,粉嫩嫩的臉頰貼在上頭磨蹭撒嬌。

    瞧她像只喵咪一樣,依偎著他撒嬌,龍澤深鎖的眉頭放松,露出饜足的微笑,長臂橫過,將她整個摟在臂彎之下。

    「瞧你心事重重,是在煩惱該怎麼找到那只母蛾吧?」她睞了他一眼。

    龍澤但笑不語。

    「龍澤,對于尋找母蛾的下落,你有頭緒嗎?」

    「目前也只能先命令暗衛暗中搜索。」龍澤搖頭,「依我猜測,這事情與錦世杰父子脫不了關系。」

    「錦世杰父子?!」

    「你說這些黑蛾是來自西疆,而錦達遠又是平西將軍,難保他在平西亂之時不會搜刮到什麼寶物!」龍澤眯眸望著地上的石子,「……暗衛營的據點被破,暗衛們慘死,這事件看似與官銀被盜、太子被暗殺沒什麼關聯性,可這黑蛾的秘密被你破解後讓為夫不得不懷疑這事與那只老狐狸脫不了關系!」

    「听你這樣分析是很有可能,戰亂時逃難的各色人物都有,難保他不會抓到什麼奇人。」李玥晴點頭,認為他的話頗有道理。

    龍澤遠望著蔚藍的天空,思索了片刻。「幾年前……為夫曾經听聞……錦達遠在平西亂之時無意間獲得了一樣不可多得的寶物,當時所有人皆認為是奇珍異寶。可多年後,錦遠達曾經在一次酒醉中無意間大喊過一句,他可以殺人于無形,還讓眾人找不到證據,因為一切證據都會隨著火毀滅,當時听到這句話的人皆認為他說的是醉話……如今看來……這話不假……」

    「所以錦世杰又開始在暗中對你動手腳了?我懷疑你當年所中的毒跟這黑蛾是出自同一人……」

    「放心吧,有你在我身邊,那只老狐狸傷不到我!」他揉揉她的頭發,「不論是明是暗,即使有這些黑蛾,錦氏父子對本王仍是一點威脅都沒有,找出那母黑蛾也是遲早的事情!」

    「吼,听你這麼說,我好像白費工了!」她故意抱怨。「多此一舉!」

    他眯眸瞅著懷中的她,「此話怎講?」

    「我給你立了這麼大的功,找出暗衛們為何會自燃和這些黑蛾的秘密,你非但不表揚我,還一副我為你做這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她食指用力點著他的胸口,「還說什麼不管有沒有這些黑蛾都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瞧她這副憤憤不平的模樣,他沉沉笑了兩聲,「晴兒,我們在外頭,為夫就算想表揚你,也得回房……」

    她眼一瞠,掄拳捶了他一記,羞紅著臉尷尬地低喝,「誰要你那種表揚……」

    她怎麼就沒看出龍澤這方面能力也這麼強大,這兩天只要他沒事,便將她拉上床,盡他為人夫君應盡的義務,就算她是人人稱贊的神醫,治療跌打損傷、筋骨酸痛一帖見效的藥對她來說是小兒科,可也禁不起他這麼折騰,連著兩天毫無節制地歡愛,她都覺得自己的腰要斷了。

    龍澤將她整個人擁進懷中,勾起她的下顎,吻上她這張讓他愛戀的小嘴,「為夫想到能給晴兒的表揚獎勵就只有這項,你說該如何是好?」

    「不行,你答應讓我休息兩日的。」

    他大掌扣著她的翹臀,身子往上用力一貼,下腹的灼燙與她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性感蠱惑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引誘著。「晴兒,為夫很想答應你的,也不想對你失約,可你真忍心讓為夫這樣難受?」

    他的小嬌妻這麼甜美可人,讓他想節制都難,只要與她單獨相處,下身的火燙便會不由自主地硬挺,他也無計可施。

    感受到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灼燙,李玥晴猛地倒抽口氣,整張小臉蛋迅速紅了一片,心下不由自主地腹誹著,這該死的龍澤,他們在外面啊,就這樣緊貼著,也不懂得克制自己!

    他啃嚷著她發燙的耳珠子,「晴兒心下是不是在咒罵為夫?」

    她也不反駁,「是啊,就是罵你也不看場合!」

    「那我們趕緊回房!」他攔腰將她抱起。

    「你答應我的,今天帶我出去走走,你怎麼可以食言,我們去晃晃,轉移下你的注意力。」她連忙提議。

    灼燙鼻息在她縴頸邊勾引著她,「晴兒,乖,先給為夫,等為夫滿足了,晚上帶你去逛廟會,今晚絕不再折騰你,好嗎?」

    她嘴角直抽,「等你滿足了……」那要到明天早上了吧?

    瞧她那驚恐表情,龍澤斜勾嘴角,「就一次好嗎?」

    兩人協議的期間,龍澤已經抱著她走進兩人的寢間。

    她不放心地比了一根手指確定,「就一次?」

    「嗯,就一次!」他一腳將房門踹上,迅速落閂。

    兩個時辰後,李玥晴看著身上繼續努力律動、滿臉得意的男人,滿腔怨念,泥馬的,一次……他的一次也太久了……李玥晴想暴走、想暴沖、想罵人、想對身上的龍澤比中指,想唾棄自己為什麼笨笨的,又上了這腹黑老公的當呢……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4:46

第三十八章 神醫夫婦

李玥晴睜著大眼,簡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從馬車上緩緩下來的這對頭發半白,一身白袍,男的留著一撮山羊胡,女的背著藥箱的夫妻,竟然是她的師父跟師娘!

    她拋下龍澤,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抱住師娘,又哭又笑,又叫又跳地叫喚著,「師父、師娘,怎麼會是你們!」

    前幾天龍澤跟她說的驚喜,原來指的便是兩位老人家!

    布夫人拍了拍她激動的背脊,「不是我們兩人,晴晴以為是誰啊?」

    「龍澤說要給我一個驚喜,介紹高人讓我認識,我沒有想到……」李玥晴興奮得語無倫次了。

    龍澤上前抱拳行禮,「龍澤見過師父、師娘!」

    「草民見過穎王殿下、王妃。」神醫布良連忙回禮。

    「師父、師娘,龍澤上回不是已經同兩位提過,你們兩位是晴兒的再生父母,是她最敬重的人,也就等同于是龍澤的恩人,師父、師娘無須如此多禮。」龍澤朗笑,再次提醒神醫夫妻。

    「呵呵呵,王爺,出門在外,必要的禮數還是要遵守的。」神醫布良撫著白胡子笑說。

    「師父、師娘這一路辛苦了,我們先進屋子里聊吧。」龍澤恭敬地將神醫夫妻迎進別院里。

    「是啊、是啊,師娘你們一定累了,我們趕緊進屋休息喝杯茶,龍澤前幾日特地讓人快馬自寧縣的茶農那里買來了師父最愛喝的金線茶,更讓人回帝都饕珍糕餅鋪買了師娘喜歡吃的玫瑰酥與桂花糕,還有好多好吃的蜜餞跟吃食呢!」李玥晴開心地告知,她原本還在疑惑,怎麼龍澤突然命人千里迢迢去買這幾樣物品,原來……

    「好、好,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神醫頻頻點頭,率先進入別院。「穎王爺有心了。」

    神醫看了眼被龍澤照顧得很好的李玥晴,心下放心多了,讓這丫頭回來尋親本是想著讓她同時問清楚有無婚配,如若無婚配,他們兩夫妻便為她尋一門親,找一個可以真心寵愛這丫頭的男人,沒想到她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好的男人。

    看著她比剛下山時豐腴了不少,連臉蛋也圓潤了,還有那發自真心的開朗笑容,他們夫妻就知道穎王是寵愛著這小丫頭,這讓積壓在他們兩老心頭上的大石放下了不少!

    當初穎王找上他們夫妻,告訴他們,他與晴晴已經成婚,可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他同時將兩人認識到成親的經過大略提了下,他們本來直擔心穎王會虧待晴晴,現在親眼所見也就放心多了。

    「師父,您客氣了。」龍澤伸手做出請的手勢。

    「客氣,我跟你客氣什麼?」

    尾隨在後的李玥晴激動地一把圈著龍澤的手臂,在神醫夫妻身後小聲地說著,「龍澤,謝謝你。」

    看著突然到來的師父、師娘,她對于龍澤的用心是滿心感動,他知道她一直很想念師父、師娘,因此既然她無法前往紫玉縣與他們團聚、一起周游列國行醫救人,他就把他們請來與她相聚也是一樣的。

    龍澤刮了下她的俏鼻,「為夫說過,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願,無須跟為夫道謝。」

    「王爺,一會兒正事辦完後,記得陪我這老頭下兩盤棋。」走在前頭的神醫布良提醒。

    許久未曾遇到棋藝精湛的對手,這一路上他可是迫不及待,希望早點趕到,好好再跟穎王下兩盤棋,這次肯定要狠狠殺他個片甲不留!

    「遵命!」

    「正事?」李玥晴疑惑地看著已經從後院方向走去的龍澤及師父,連忙追上去,「龍澤,師父才到,你便要他老人家辦什麼正事?」

    「晴晴,這事是你師父自己提出的事,與王爺無關,你別誤會王爺了。」跟著他們一起走向後院的布夫人提醒她。

    龍澤撫著她的臉頰,「沒什麼,師父他老人家想看看那些黑蛾,為夫先帶他過去看看,你與師娘先在花廳等我們,今天天氣不錯,你想在外面煮茶對弈也成,一會兒我們就過來。」

    原來龍澤要她將那些黑蛾留下是要等師父過來,師父跑過的地方比她還多,肯定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神秘事情。

    布夫人走了過來,安撫她說︰「晴晴,沒事的,在驥州時,王爺曾經問過你師父這問題,他當時便允諾過王爺,要盡量幫他解開這個謎,既然你已經早師父一步解開這謎,這事情就好辦了。」

    「師父有辦法找出那只母蛾?」

    「也許。」布夫人眸光朝著後院望去,朝她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師娘好渴耶,晴晴不煮茶請師娘嗎?」

    李玥晴揚起一襪燦爛笑容,圈著她的手臂,指著另一方向。「誰說的,師娘,要不我們到花園里去煮茶吧,這院子里的芙蓉花開得好漂亮,秋天時候師娘不是喜歡芙蓉勝過秋菊嗎?」

    「嗯,就這麼辦,我們先到院子里賞芙蓉去。」布夫人一看見這遠遠望去便是一團花開錦簇、色彩繽紛的花園,眼楮便睜大,興奮地拉著李玥晴直往那兒走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兩個女人已經在涼亭里吃過一盞茶、用了許多小點心與新鮮瓜果,也好好欣賞過一番這滿院子開得燦爛的芙蓉。

    李玥晴這會兒正跟布夫人膩在一起,摟著她的手嘰嘰喳喳地將自己近半年來所遇到的事情一件不漏地說給她听。

    龍澤與神醫布良才緩緩自後院朝他們走來,李玥晴馬上迎了上去,拉著龍澤的手,迫不及待地問著,「如何,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龍澤擰了擰她的俏鼻,如釋重負地點頭,「有,真不愧是神醫,見多識廣,他一出馬,相信這件案子,還有我們亟欲找尋的母蛾很快便會有下落。」

    「真的?那太好了,我就說我師父是最厲害的!」一向很懂得拍師父馬屁的李玥晴馬上發揮狗腿本事吹捧著神醫布良。「師父,您同龍澤說尋找方法了嗎?」

    「晴兒,這事你就別問了,這事有危險,為夫不希望你涉入太多。」

    龍澤的表情不太好看,想必這方式不簡單,他不想她知道太多,她就別問,省得他還要分神在她身上。「好,我不問,不過你們要不要喝茶、對弈這事,我總可以問吧?」

    神醫布良馬上投給她一記大白眼,他這樣不顧一把老骨頭,披星戴月地趕來,就是要找穎王多下兩盤棋,這晴丫頭是故意的吧?

    龍澤寵溺地彈了下她額頭,「晴兒,就麻煩你替師父及為夫煮茶了。」

    「那有什麼問題?」

    李玥晴突然忙碌了起來,一會兒幫他們兩人遞茶水、遞點心地招呼著,或是圈著布夫人的手臂,繼續講著她的遭遇,完全把龍澤冷落在一旁。

    瞧她那興奮模樣,龍澤也不好跟布夫人吃醋,畢竟他們是扶養晴兒成人的,就像是她半個父母,也是他的岳父母,他怎麼能跟自己的岳父母吃醋,自然只能認命地當個被拋在一旁的棄夫,陪著神醫布良下棋。

    「王爺專心啊,老夫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神醫落子後,拿過茶盞大喝一口,又提醒分神的他。

    龍澤嘴角微勾,將沉凝的目光放在眼前,這已快被黑白棋子擺滿,依然沒有分出勝負的棋盤上。

    為了讓老人家開心,陪著神醫布良下棋,他總是會小落個一、兩子,這也是神醫布良肯這麼快接受他成為他們的女婿的原因。

    也多虧了他下的這一手好棋,找著神醫夫妻時,先是以求醫名義拜見兩位老人家,與神醫布良對弈幾盤棋局,哄得他老人家開心了,就答應為他診脈。

    期間神醫頻頻點頭稱贊,這之前為他調養之人醫術精湛,假以時日必能超越他,這時,他便趕緊下跪,向其說明此次真正的來意,亦同時告知自己的真實身分。

    龍澤手中的黑子落下,欲伸回手之時,神醫布良兩指突然往他脈門一按,眯眸仔細觀察著他的脈動,而後點點了頭,「嗯,不錯,都有按著老夫的交代調養身體!」

    「這一陣子按著師父所傳授的養身心法,搭配丹藥服用,精氣明顯感到比以前好。」

    「嗯,以你目前這狀況,即使一夜御九女也不成問題。」

    「龍澤有晴兒一人足矣。」龍澤連忙表態。

    「嗯,既然是這樣……相信很快明年冬天,老夫就可以抱孫子了。」神醫布良開心地呵呵笑著。

    龍澤眼楮一亮,開心地作揖,「龍澤定不會讓師父、師娘失望的。」

    一旁的李玥晴一听到馬上羞惱地一聲低吼,「師父!」

    生孩子之前的過程這麼羞人,師父竟然毫不避諱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同龍澤說著,她還要不要臉啊,當場真恨不得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神醫布良撫順著那撮山羊胡,滿意龍澤的承諾,點著頭,手中白子落下的同時,回頭嚴厲警告她,「害羞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嫁了人就得生只小兔崽出來玩玩,警告你,可不許背著你師父跟師娘偷喝避子湯,听到沒有!」

    布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就是,晴晴啊,那種避子湯藥猛烈,即使你醫術高超,也終歸傷身,師娘可不希望你這好不容易才養得壯了點的身子,有任何一點損傷,知道嗎?」

    「但是……」

    「師父,這點您老人家就別擔心,晴兒一向最听兩位老人家的話,絕對不會讓你們兩位操心的。」龍澤搶著在李明晴開口前,攔下她亟欲出口的話,「是吧,晴兒?」

    「可是,師父、師娘,我才剛過十五歲而已,都還沒發育全呢,現在生孩子太早了!」她坐到龍澤身旁,看著他們對弈,撅著嘴抗議,「你們不是常跟來看診的姑娘們說,最好過了十九、二十歲後再懷胎,對女子才好,怎麼現在就急著要我生孩子?」

    神醫布良怔了下,隨即目露凶光瞪了她一眼,「有你師父、師娘在,你還擔心什麼?」這笨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夫妻兩個用心良苦?

    她打著燈籠找到了一個這麼好的對象,不趕緊誕下孩子、穩固地位,要是被王府里其他狐狸精、小妖精的給搶先了,她又沒有有力的娘家當靠山,很容易會失寵的,唯有誕下嫡子才能保住她的地位。

    「听到沒有。」神醫布良瞪她一眼後,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對弈上。

    李玥晴眉頭微皺,「是……」

    孩子,她還沒想到那麼多呢,她現在才適應了有個男人在身邊,還想跟他多過過兩人生活、培養感情呢,怎麼非要這麼快要一個孩子啊?

    不行,她得找個機會同龍澤說說,她還不想這麼快要孩子。

    瞧她滿臉困擾的模樣,龍澤也清楚她心里的掙扎,但神醫布良夫妻都在,也不方便安慰她,只悄悄握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寫了個「安心,不急。」要她放心。

    他也想與晴兒多過上些無人打擾的甜蜜新婚日子,從沒想過這麼早讓一個小家伙來打擾他們才剛擁有的新生活。

    子嗣之事雖然不能逃避,但也沒這麼急迫,一切就順其自然,既然晴兒不想這麼早有子嗣,且她這身子還年輕,的確不適合太早孕育子嗣,那就由他來避吧。

    看著龍澤要她放心的眼神,李玥晴才松下口氣。就是,就是,生孩子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他們倆自己決定就好。

    「王爺,你確定要走這一步?」神醫布良眼底綻著興奮的光芒,看著龍澤剛落下的黑子。

    「起手無回大丈夫,師父!」

    「王爺你輸了,且全盤皆輸!」神醫布良在棋盤中落子,即刻分出勝負,整盤棋龍澤輸得一塌糊涂。

    看著這一盤棋,龍澤只有無奈苦笑,神醫布良則是心情大好,只差沒有跳起來拍案叫好了,這可是他跟龍澤對弈以來贏得最爽的一次。

    大輸一盤棋,換來神醫高興,他的小妻子開心,對龍澤來說便是大贏,而與錦世杰對弈的這盤棋他也即將大獲全勝,等著!

    月華如水,星光閃耀,微弱的燭光隨風搖曳,光影晃動著,華麗錦緞床榻里曖昧春光濃郁,隱隱約約徐徐晃動的紗帳後,露出兩具**高張,交纏的赤luo軀體。

    男的雄糾糾氣昂昂的身體狂猛地在嬌柔的身軀上攻城略地,女的縴細美腿攀附在男的碩腰上,扭著縴腰承受男人的霸氣疼愛,在幾次劇烈攻勢與一聲媚吟及悶吼聲後,一切歸為平靜。

    許久,房里不再傳出激喘與媚吟,有的只是彼此間激烈的喘息。

    歡愉過後,龍澤抱著李玥晴躺在床上,一手包覆著她的潔白小手,有些心疼地細吻著依舊嬌喘的小妻子,一手撫摸著她吹彈可破的後背肌虜,繼續回味著方才的美好。

    「晴兒,還好嗎?」他望著窩在懷中嬌軟無力的妻子。

    李玥晴趴在龍澤身上,黑瀑般的長發披散在身上,襯得她的皮膚更加雪白,疲憊地抬起還染著**的媚眸,橫了他一眼。

    龍澤這混蛋又騙她了,說好了今晚不折騰她,明天讓她早點起床陪師父、師娘到這附近的古剎去上香,同時游覽這風景名勝的,這樣疼愛了她一整夜,她不只腰酸得不得了,連腳也虛軟得使不上一點氣力,這樣明日怎麼陪師父、師娘游山玩水啊?

    本想對他發頓脾氣,但她累得實在已經發不出一點火氣,只能掄著拳頭有氣無力捶他一下。「大胖子!」

    他的喉嚨滾了滾,拉起她的小手親了下,「晴兒,為夫這輩子唯一會對你食言的,就是這事了。」

    自從品嘗了她的美味,便戀上了她的美好,與她獨處之時,他無時無刻不想與她連為一體,就此不要分開。

    就像現在這般,即使方才那場歡愛已經結束,他卻舍不得與她分離,依舊眷戀不舍地深埋在她的柔軟之中。

    李玥晴眼角往上一挑,狠狠瞪他一眼,用有氣無力的粉拳捶了他好幾下,「食言而肥,胖死你、胖死你!」

    有時她真氣自己,都怪自己沒有堤防龍澤的野心,才會打從認識他後,她的心便不設防地一點一滴遺留在他身上,變相地將他寵壞,才會讓他這樣將她吃得死死的。

    就像現在這樣,不管她的抗議,他依舊霸氣張揚地佔領著她身體最隱密之處,遲遲不肯退出。

    她的可愛舉動讓龍澤不由得嘴角往上微翹,悶笑兩聲,邪氣地暗示她,「為夫如果真如你所願,成個大胖子,晴兒不擔心被為夫壓扁嗎?這樣晴兒是更逃脫不掉吧?」

    她楞了下,用力擰了下他胸口,「到時我就不讓你踫!」

    「那可不成,為夫什麼都能答應,就是除了給你休書這件事外,還有不踫你這件事情不成!」他輕捏著她的下顎,「況且,為夫就只有你一個女人,你還不讓為夫的踫,這不是太殘忍了?」

    她不滿地扁嘴,「那也不能這樣毫無節制,也不想想師父、師娘他們現在過來跟我團聚,你還這樣不節制,是存心讓他們調侃笑話我嗎?」

    「為夫已經很克制了,否則你認為以為夫的能力,今天能夠這麼快就結束嗎?」他下腹往上用力頂了下,讓她感受他愈來愈火燙的熱件。

    「我不管,現在起你必須……」這源源不絕的熱度開始自兩人的相連處散開,再不趕緊退開,沒一下子他肯定又要以沒吃飽為理由纏上來。

    她抬起頭來才要警告他,緊掩上的門扇傳來一陣細微敲門聲,緊接著是暗衛刻意壓低的細微嗓音。

    「主子,帝都的探子來報,有緊急事務需要立刻報告給主子知道。J

    龍澤濃眉擰起,壓住李玥晴亟欲起身的翹臀,沉聲對外頭的人命令,「本王知道了,讓探子先到書房等!」

    「是!」

    「什麼事情這麼緊急,大半夜的前來?」

    自從他們大婚後,只要龍澤與她在屋子,這些暗衛都知道絕對不會前來打擾,這大半夜的前來肯定有重大事情。

    「真是殺風景,專門壞本王的好事。」龍澤翻身,輕啄了下她嬌艷的紅唇,像個欲求不滿的大男孩一樣抱怨了聲,火熱的灼燙不由分說又沖刺起來。

    她皺著眉頭,承受他像是要將她撕裂般的激情,吃力地推著他的肩膀,「別……不是有急事……」

    龍澤激烈喘著渾濁的氣息,失速地向前沖刺,「再等等,再一下……」

    一陣狂親之後,龍澤整個人趴在她身上喘著大氣,意猶未盡地吮吻著她汗水淋璃的臉蛋和濕發。

    「龍澤……探子會半夜前來,肯定有重要事情……」她氣息不穩,一句也無法說完全地提醒他千萬不能誤了正事。

    他啃嚙著她發燙的耳垂,柔聲告知,「今晚為夫可能就不回房了,你好好休息。」

    他的臉頰又依依不舍摩挲著她的粉頰片刻,無奈嘆口氣後,這才退出那對她眷戀依依不舍的熾燙。

    他拾起垂落床底的褻褲套上,李玥晴連忙要跟著起身,裹著被子,伸手撈著不知被他丟到哪里去的褻衣與肚兜。

    「你做什麼?」

    「幫你著裝。」撈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撈到了自己的褻衣。

    他把她的手撈回來,扯過她手中的褻衣丟到床尾,拉過鴛鴦錦被將她整個人掩得結實了。「為夫自己來便行,現在你躺下好好休息,為夫先去沖洗下便出門。」

    「可是你要出門,我不是該幫你著裝打理等等的嗎……」

    古代人妻該做什麼事情其實她還真沒概念,不過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大半夜官人要上朝,當人老婆的也要離開溫暖被窩,起來幫官人打理。

    「為夫可不是娶你回來大半夜犧牲睡眠地來伺候為夫,你盡管放心睡覺,睡到想起床再起便可。」他大手撫著她的粉頰,在她額上又落下一吻,隨後轉身走向浴間。

    折騰了一晚,一放松睡意整個瞬間襲來,李玥晴只依稀听到嘩啦啦的水聲後,便沉沉睡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5:35

第三十九章 黎家逢巨變

直到日上三竿,幾乎已經到了要用午膳的時間,李玥晴才悠悠轉醒。她低頭納悶地看著身上的褻衣,感覺十分干爽,身子也沒有了歡愛後粘膩的感覺,是龍澤幫她打理好了……她感到一陣尷尬,當下直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即使兩人已經有過無數次的歡愛,一想到他拿著帕子幫她清理兩人歡愛後的痕跡,就羞得無以復加。

    下回絕對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

    此時,外面傳來花兒的聲音,「王妃,您醒了嗎?」

    「進來吧!」李玥晴掀開鴛鴦錦被下床。

    花兒端著漱洗用具與一盞參茶進來,「王妃您餓了吧,要先讓人傳膳嗎?」

    「讓人備水,我要先沐浴。」她在床沿邊坐了會兒,確定雙腳有力了,才站起來伸伸懶腰。「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花兒將剛泡好的參茶端給她。

    「王爺呢?」她摸了摸龍澤的枕頭,一片冰涼,看這樣子龍澤自昨晚出去後就沒有再回房了。

    「王爺一大早天未亮已經先快馬趕回帝都,交代了屬下準備好,待王妃您醒來便啟程回京。」

    「要我也馬上回帝都?」她一口將參茶盡,將空茶盞交給花兒,「可有交代什麼?」

    「王爺沒有交代,只讓侍衛這一路要保護好王妃及神醫師父、師娘。」

    「我知道了,你先讓人備水去吧,待我沐浴,用完午膳過後我們便出發回帝都!」

    「是。」

    李玥晴及布良夫妻搭著馬車一路奔馳,絲毫沒有一點耽擱地趕回帝都,當他們的馬車連夜趕回到帝都時,城門已經關起,護衛的侍衛長亮出穎王府的牌子,守城門的士兵才開啟旁邊的小門準許他們入城。

    馬車才剛在穎王府前停下,車門還未打開,車邊上便竄出一名婦人焦急地對著馬車里的李玥晴喊著。

    「小六、小六,是你嗎?!你回帝都了,是嗎?」

    馬車外傳來的是江玉枝焦急的聲音,李玥晴楞了下,這麼晚了,夫人怎麼會在穎王府大門前等她,發生何事了?

    不等馬車夫前來為她開車門,她便徑自推開車門,驚愕地看著在紅色燈籠照映下顯得狼狽不堪的江玉枝,乍見她那張驚慌的臉龐,不由得大驚。

    「夫人,您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里等我?」她一步並作兩步地跳下馬車,握著江玉枝那雙發冷的手。

    「小六,你總算回來了,我已經在這邊等了你三天了……」江玉枝一看見她便淚如雨下的。

    「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六,不,王妃,民婦求你了,求你救救你爹……」

    「他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爹他……你爹他被押進大牢了……」

    「夫人,您別哭,什麼事情您慢慢說。」李玥晴拿著手絹幫江玉枝將臉上的眼淚拭去。

    這是怎麼回事?

    從上次回門到現在不過兩個月,夫人竟然成這樣,她不在帝都的這段期間,黎府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黎敬白竟然被押入大牢,莫非龍澤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

    「王妃,求求你救救老爺,幫民婦向王爺求情,請王爺幫幫我家老爺!」說著說著,江玉枝下跪對著李玥晴用力磕頭。

    李玥晴連忙避開,將她扶起,「夫人您快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您這樣我根本不知道黎府究竟發生了何事啊,您要我如何幫您,您好歹要讓我知道來龍去脈啊!」

    即使她對黎府那一家沒什麼情分,但在黎府時,這夫人也算是對她很好的,跟她那死去的娘親又有著淵源,即使她答應過龍澤不過問此事,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能幫忙的她還是想盡量幫忙。

    進了屋,李玥晴讓人上了熱茶,吹涼後遞給江玉枝。「夫人一樣叫我小六吧,別跟我這般生疏,您先喝點茶緩緩神,再慢慢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黎敬白會被羈押在大牢?」

    江玉枝接過她遞來的茶水淺呷了幾口,深吸幾口大氣,緩緩心神後,才正要開口向李玥晴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哪里知道嘴巴才剛張開,又是一陣鼻酸,忍不住又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泣訴。

    原來,黎敬白多年來貪污、收賄,還私下盜賣私鹽謀取供利,近來更打著與穎王的關系大膽進行走私,那些證據被在外查案的欽差無意間發現,順藤摸瓜一路往上查而被揪出,在稟明皇帝之前,已連同大理寺卿查清所有罪行。

    罪證確鑿,皇帝震怒,當廷革去尚書一職,打入大牢並于月初問斬,財產全數查封,看在穎王的面子上,黎府所有家眷,除嫡系女眷外,男子落入奴籍,女子充為官妓,所有家丁、下人全讓官府的人牙子帶走。

    听完江玉枝的泣訴,李玥晴心下嘆了口氣,龍澤在伸手整治黎敬白的同時果然遵守了對她的承諾,不禍及夫人,甚至因為皇帝那句除嫡系女眷外,也同時救了黎悅芳及黎老夫人。

    听完江玉枝所說的,李玥晴有些無奈地嘆口長氣,握住江玉枝的手,十分無奈地說︰「夫人……黎敬白所犯的罪是條條死罪,您讓我怎麼向王爺開口?且赦免嫡系女眷的刑責,已經是皇上看王爺的面子格外開恩了……」

    江玉枝捂著嘴哭得悲戚,「小六,我知道這要求讓你很為難,可老爺他畢竟是我夫君,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夫人,您去探望過黎敬白了嗎?」

    龍澤是鐵了心要扳倒錦世杰,黎敬白在官場上雖是八面玲瓏,看不出他傾向哪一方,與錦世杰一黨更是無勾搭,可依龍澤語氣中透漏事情沒有表面看見的那般簡單。

    江玉枝咬著下唇搖頭,「事發突然,毫無準備,我與悅芳和老夫人便被轟出黎府,身無分文的,只好典當了幾樣隨身首飾,先在下城處租了個簡陋院子暫時安居,幾次前往大牢,還未靠近便被看守的侍衛給轟出來,至今沒能見上老爺。

    「我打听過了,老爺所待的牢房旁邊加派了不少武功高強的侍衛把守,預防有前來對老爺不利或是串供的……」

    李玥晴擰眉看著江玉枝,忽然想起一事,伸手按著她抽搐的肩,刻意壓低嗓音問道︰「夫人,我想到一事也許能夠幫助黎敬白逃過死劫!」

    一听見有曙光,江玉枝連忙止住淚水,握住李玥晴的手,「小六,你快說,要怎麼做才能幫老爺度過死劫……」

    「單就黎敬白被冠上貪污罪,如若他真的貪污,這十幾年來貪的銀兩應該不少,可這些銀兩呢?」李玥晴定定盯著江玉枝。

    江玉枝怔楞了下,開始仔細回憶,「你也知道我是這近半年才開始掌管中鑌,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我經手後財務都是很正常的!」

    「夫人,尚書這官職一年的俸祿不過幾百兩銀子,除了家用外,還有紅白花銷各種雜支等等,您認為黎府一年的花銷需要多少?黎敬白的俸祿足夠黎府之前一年的花銷嗎?即使加上莊上還有那些鋪子的進益也不夠吧!」

    江玉枝搖頭。

    「這就是了,那麼那些銀兩呢?」李玥晴一語點出癥結所在,「夫人您掌管庫房鑰匙也有一段時日,所有帳本也都看過,自然清楚一個這麼大的府邸所需的開銷,如果不是黎敬白有額外的收入是不夠的,而且想必那些額外收入定十分豐厚才是,而我指的是,這些您看不見的銀兩都上哪里去了?」

    江玉枝冷靜下來,思考著她所說的話,不久一陣恍然,瞠大眼,「小六,你的意思是……老爺只是替罪羔羊,他背後還有更大的主,這剩余的銀兩老爺都孝敬那位去了!」

    李玥晴點頭,「夫人知道背後那個人是誰嗎?要是知道,供出來也許就能救黎敬白一命!」

    江玉枝滿臉懊惱地搖頭。

    「夫人,您想想有沒有什麼身分比較特別的人到過府里,或是老爺曾經提起過的。」

    「官場上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從來不過問,平日到府里來作客的除了一般正常來往的官員,也沒見過什麼身分較高的人,除了穎王爺與齊弈公子外……」江玉枝苦惱地搖頭。

    「或是黎敬白曾經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還是有什麼秘密怕您知道的?」李玥晴不斷提點著腦袋一片混亂的江玉枝。

    「好像……對,我記得……」經她這麼一點醒,江玉枝眼楮一亮,眉頭皺起,「有一次我沒有經過通報便進到書房找老爺,只見他趕緊將幾本冊子藏進書櫃後方的暗格,我問過老爺,老爺只讓我一個婦道人家別問這麼多,這些都是保命的……」

    「暗格、保命?!」那些黎敬白急著藏起來的冊子有可能是他孝敬頂頭上司的證據,李玥晴趕緊拉著江玉枝的手,「夫人,您把當日的情形仔細地跟我說,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這樣便可救黎敬白一命了。」

    江玉枝點頭,仔細回憶著當日所看到的情景,巨細靡遺地告知。

    由于已經是深夜,李玥晴安排江玉枝在穎王府住下,為了怕夜長夢多,待一切安排妥當,回到隱風閣後便馬上招來暗衛,命他們即刻隱密地前往黎府書房找出江玉枝口中所說的暗格,將里頭的東西帶回,同時讓人去通知龍澤這件事情。

    得趁著現在任何人還不許前往探視黎敬白之前,先找到那些他藏起來的東西,否則一旦那幕後黑手派人或是親自前往與黎敬白接觸,他為了保命,很有可能用它向那人威脅,對方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地放火一把燒了黎府,屆時什麼證據都沒了。

    如果沒有將如山的鐵證放到皇帝面前,讓皇帝下令,這樣龍澤想拔除那幕後黑手恐怕沒這麼簡單。

    李玥晴才剛回到穎王府,第三天馬上有人上門作客,她才打算帶著師父、師娘上街逛逛呢,怎麼這王姨娘的母親不知從哪里听到消息,知道她回京了,立刻就來上門求見!

    人都已經入府了,沒辦法,只能讓她先在偏院的花廳等著,按理說,前來拜訪她的婦人是應該讓管事領到隱風閣來的,可龍澤不喜外人進入,即使他們成親至今,隱風閣里的人手也未增加,只多了個花兒貼身伺候外,其他的幾乎是一如從前。

    至于那些伺候她梳頭、盤發、更衣的丫鬟、婆子,一律在她有需要之時才會在侍衛帶領下入內。

    為了應付這些來訪的女眷,因此她改在偏院的花廳待客。

    李玥晴才一走進花廳,王夫人便連忙向前施禮。「臣婦拜見王妃,冒昧打擾,還請王妃莫要責怪。」

    她實在很不喜歡應付這些心機深沉,為了某種目的前來拜見她的人,可現在王姨娘還是龍澤的妾室,她是穎王府的當家主母,即是心頭不喜也得接見,免得讓那些人有機會回頭參龍澤一本。

    「免禮了,王夫人,那邊請坐。」她瞄了眼這看起來精明能干的婦人。

    她是工部侍郎王大人的妻子,據調查,王姨娘是她唯一的嫡女,只是工部與龍澤領的職務似乎沒有什麼牽扯,王侍郎夫婦怎麼會同意將唯一的嫡女嫁進穎王府當小妾呢?

    李玥晴一落坐,一旁的丫鬟隨即送上香茗、糕點、瓜果。她擺擺手,示意一旁的丫鬟們下去,拿過茶盞淺呷一口,也不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不知王夫人今日前來找本王妃有何要事?」

    「是這樣的,听說王妃對醫術頗有心得,尤其是對有療效的植物更是喜愛。」王夫人說著,連忙給身後的丫鬟使個眼色,「日前我家老爺無意間得了一株珍貴的肉蓰蓉,特地送來給王妃,希望王妃莫要嫌棄。」

    李玥晴瞄了眼這肉蓰蓉,這麼大一株,一看就知道是絕品,這是十分珍貴的藥材,能補腎陽、益精血,治療陽痿、不孕、腰膝酸軟無力、潤腸通便等癥狀尤其有療效,看來王夫人為了見她,可是下了大重本。

    即使她很心動,卻還是堆著笑婉拒,「王夫人,這怎麼好意思,這是很難得的珍稀藥材,王大人為朝廷之事繁忙,心力交瘁,你還是將這株肉蓰蓉帶回,好好替王大人進補,本王妃萬萬不敢收下。」

    「王妃太過客氣了,您仁心仁術的,義舉美名早已傳遍整個帝都,臣婦也是知道這肉蓰蓉的好處,心想王妃您能用來救人才送來的,臣婦不過是盡點心意,還請王妃莫要嫌棄才是!」

    不嫌棄,她哪里會嫌棄,可她家王爺絕對不會允許她收受賄賂的,她滿臉為難地看著王夫人。

    「王妃就莫推辭,這株肉蓰蓉要是能救上幾個人的命,也算是功德一件,請王妃就了了臣婦這心願吧。」

    「既然王夫人你這麼說了,那本王妃代替那些日後用得上這株肉蓰蓉救命的病患先向您道聲謝了。」說完朝身後的花兒招了招手,「將這株肉蓰蓉送到暖房去妥善照顧,並讓管事取些今早皇上賞下來的龍眼,還有太後賞賜的甜柿子讓王夫人帶回去嘗嘗鮮。」

    一听見是皇帝跟太後賞賜的鮮果,王夫人簡直是受寵若驚,連忙起身向李玥晴行一禮道謝,「這宮中賜下的鮮果臣婦怎敢收,這太貴重了,王妃。」

    「沒什麼,這鮮果要趁新鮮吃了,就請王夫人跟王大人嘗個鮮,不成敬意,王夫人就放心收下吧!」皇帝跟太後一大早可是讓太監送了一車的龍眼跟柿子到王府,不早點吃了,放著壞豈不是浪費?

    「臣婦就代老爺謝過王爺、王妃。」

    「別客氣。」李玥晴拿過茶盞呷了口,精明的眸光越過杯沿瞄了眼那一副明明還有後話要說的王夫人,拿過帕子抹了抹唇角水漬,再度開口,「王夫人難得來一趟,可否想見一見王姨娘?」

    王夫人喜出望外,激動地問著,「可以嗎?」

    「自然可以,夫人拿著本王妃的手諭去,守著淨心院的侍衛自然會讓夫人進入,讓你跟女兒話話家常。」李玥晴將茶盞放到桌案上,說著,「我看這樣好了,王夫人你先到王姨娘之前所住的院子等著,本王妃讓人前去領王姨娘出來與你一聚,用過午膳後再回去,如何?」

    王夫人一听,連忙跪下對著李玥晴磕頭,「感謝王妃的大恩大德。」

    「行了,起來吧!」李玥晴揮揮手,朝外頭喚了聲,示意來人,「來人,領王夫人到王姨娘之前所住的會安居,同時通知膳房今日備一桌宴席到會安居去!」

    「謝王妃恩典!」王夫人面上露出欣喜和感激,又朝李玥晴大大福了一禮,眼角上已凝滿淚光。

    李玥晴擺手,「沒什麼,王夫人你跟下人前去吧,本王妃不耽誤你們母女團聚的時間。」

    「是。」王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急欲跟著下人前往會安居。

    在她一腳準備踏出花廳門檻之前,李玥晴叫住了她,「王夫人!」

    正喜孜孜要前往會安居的王夫人听見她這一聲叫喚,不由得一驚,莫非王妃反悔,不讓她見女兒了?

    「王妃有什麼事情要交代臣婦的……」

    「王夫人,你是精明的人,很多事情不須本王妃明講,看得出你是真心疼愛女兒,你如果有其他的打算盡早向本王妃提起,只要是做得到的,本王妃不會太過刁難。」李玥晴又慢條斯理地喝茶,一邊暗示她。

    王夫人豈會听不出李玥晴話中的暗示,趕忙再度行了大禮,「謝王妃成全,臣婦會問問女兒的意思的。」

    「去吧!」

    待王夫人離去,身後的花兒出聲擔憂地問道︰「王妃,王姨娘正被王爺禁足于淨心院呢,您讓她們母女見面是否有些不妥?」

    李玥晴望著王夫人那趕著前去探望女兒的急切身影,「沒什麼不妥的,王爺那里我自會同他交代,別擔心。」

    她看得出王夫人是真心愛王姨娘,想必也不願意女兒在穎王府里終老一生,只是既然如此疼愛,當初又為何會狠下心將女兒送進來呢?王姨娘如果願意跟王夫人回去,另尋一段良緣也是一件美事,畢竟她繼續待在穎王府是沒有前途的。

    龍澤遲早會將剩余的幾位姨娘送出府,與其這樣,不如趁著年輕,條件好些時早些離去。

    雖然她是打算讓王姨娘自己提出出府這事,不過也是得同龍澤談談,畢竟是有關他男人的顏面及尊嚴,只是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有時間回王府,她都回來三天了,龍澤卻一直遲遲未歸,這讓她免不了一陣擔心。

    早上她叫來一名頂了衛風的暗衛衛京問話,才知道這半個月以來,帝都各處發生不大不小的火災,引起火災的情況皆與日前暗衛營一樣,尸首全部焦黑,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而龍澤連夜匆匆趕回帝都那日,是因為皇宮發生大火,龍澤擔心這黑蛾已經被人帶進皇宮,因此才連夜趕回。皇帝得知此事後大怒,命龍澤火速查清此事是何人所為,也因此龍澤這幾天疲于奔命,四處調查這黑蛾縱火案,忙得都抽不出空來回府看看。

    抬頭長吁了聲後,塞了幾塊糕餅到嘴里,又喝了口茶,如今王夫人離去,她打算到暖房去看看那株肉蓰蓉,並問問師娘的意見。

    她才剛走出花廳,便見到已經三天未歸的龍澤,大步流星地向花廳走來。

    龍澤一見到她,不由分說便摟住她,狠狠堵住她的紅唇用力吸吮,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如此迫切渴望,似乎不這麼做,他就無法感受到她的存在似的!

    好不容易待他滿足了,心甘情願地松開她,但雙臂依舊緊圈著她。

    李玥晴沉著嗓子冷問︰「王爺是打算再娶嗎?」

    他又用力啄了幾下她撅高的紅唇,「此話怎講?」

    「王爺是打算把我勒死,或是想讓我窒息而亡嗎?」有人吻人吻到對方要斷氣的嗎?

    「為夫怎麼舍得讓你這麼早就棄為夫而去,放心,為夫一定會在你剩最後一口氣之前把你拉回。」聞言,龍澤大笑,攔腰抱起她往隱風閣走去,「走,我們回隱風閣,為夫有重要事情同你交代!」

    回到隱風閣,龍澤關上房門後,將她放到床榻上,熾熱的氣息隨即逼近。「晴兒,為夫要出遠門一趟!」話落同時,已掠住她的唇再次放縱品嘗她的甜美。

    「什麼時候,去哪里?」她用力推開他的臉,躲避他的熱情,詫異地問道,怎麼才一見面馬上又要分別?

    「馬上,宏州!」

    「宏州?那個東煌最燥熱的地方,環境只比沙漠好一點,龍澤,你上那里做什麼?」

    「那母黑蛾有下落了,暗衛營弟兄在宏州發現一名自西疆來,行跡可疑的老人,在他的拐杖中發現了母黑蛾,還有更多的毒物,他們已經將這老人拘禁起來,一會兒為夫便要與師父一同前往。」龍澤再度吻住她那微啟的紅唇,急切地吮吻,仿佛要將她生吞了一般。

    「事情這般緊急,馬上要走,你還不快點收拾東西?」她推著他的肩膀催促。

    「衛雲已經在收拾,衛風約再半個時辰才回到帝都,得等他一同上路。」他告知的同時手也沒閑著,已經一把扯掉她的腰帶和礙事衣裳,大手探進肚兜里,直挑她的敏感之處,挑起她的熱情。

    「你幾時能回?」她咬著下唇,承受著他霸氣地攻勢。

    龍澤這壞家伙,幾次歡愛下來早已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個敏感地帶,邪惡的手指、魔魅的火唇,一下子便挑起沉潛在她身體里的情|欲,禁不住地嚶嚀了聲。

    「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一個月,秋獵之前趕回。」龍澤即刻褪去身上衣物,欺身向前,將她帶上歡愉的巔峰。

    「啊!」嬌呼一聲,她細喘的嗓音破碎地問著,「確、確定了嗎……」

    原來要這麼久,難怪他一回府便如此急切,像是一次要做足了所有分量似的。

    「十之八九是確定了,暗衛傳回的訊息與師父所形容的一樣。」感覺到她的身子也叫囂著饑渴,龍澤扣著她縴細的腰身,加猛了攻勢。

    「啊!」迅速沖上腦門的刺激讓她幾乎忍不住,緊咬著下唇承受他所帶來一波又一波的無法言喻的狂潮。

    「為夫不在的這段期間,你能不出門盡量別出門,有什麼事情都等為夫回來處理。」他粗重喘息交代,「尤其是黎敬白的事情,不許插手,听到沒有!」

    「要是無法等了的呢?」

    「外面的事情拖著,王府里的大小事你決定,記住,你是本王的王妃,一切你說了算。」他交代的語氣如身下如入無人之境的火燙一樣霸道。

    「要是……要是有人趁著你不在……不把我放在眼里呢……」李玥晴凝眉感受著沖擊帶來的快gan,咬著唇嬌喘反問。

    兀地,龍澤雙臂猛地一攏,將她籠罩在強健身軀之下,一記重擊掠奪後,釋放出所有的激情。

    他纏住她氣喘吁吁的小嘴深情吮吻,壓抑著激喘的氣息邊道︰「往死里弄,再不長眼,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自量力者,等為夫回來再收拾,替你解氣。」

    「好!」她點頭,「要是夫人問我……」

    「放心,暗格找到的證據已送到皇上手中,黎敬白一時之間還死不了,你這樣回復她便行。」

    「嗯。」推了推依舊埋在她身子里不肯離去的他,那銷魂的情|欲還在體內四處游移,只需一點刺激就會讓他再次無法克制,生怕他誤了時間。「不是急著出門,你快起來。」

    緩緩拂去她發間的汗漬,他不放心地再次耳提面命,「為夫會在最快的時間里趕回,記住,為夫不在的期間盡量不要出門。」

    「我知道,你出門在外要萬事小心。」她摩挲著他的胸膛,依依不舍地交代。

    她這不舍他離去的模樣讓龍澤心頭一熱,又火熱地吻了她一會,才眷戀不舍地退去。

    龍澤的銀白色身影自眼前離去後,李玥晴有氣無力地繼續躺臥在還殘留著兩人歡愛氣息的床上,提不起一點勁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6:23

第四十章 藥草變毒藥

直到半天後,她才想起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這才拖著還有些疲憊的身子下床,讓人送進熱水,將整個身子泡進加了驅除疲勞草藥的熱水里,待一身疲憊全舒緩了這才起身,稍微打理後往暖房而去。

    今早王夫人送來的肉蓰蓉是絕世的好東西,她想去問問師娘有何打算,可不能浪費了!

    她才踏進暖房,便發現布夫人正指揮著幾名家丁將暖房里栽種的那些珍貴藥材全給鏟了,同時重新栽種了許多自外頭移植的新藥材。

    「師娘,這是怎麼了?」她指了指那一堆一堆倒進獨輪車里,被連根拔起的藥材,心疼地問著,「師娘,這些藥材培植得不好嗎,怎麼要將它們都拔了?!」

    「不,照顧得很好,是極品。」布夫人將一盆重新栽種的藥草放到向陽處。

    「那……」為什麼要拔了它們?

    布夫人輕嗤了聲,「可惜……這些草藥已經不是能救人命的仙丹妙藥,而是致命催魂的毒藥。」

    「毒藥?!」她驚呼,有點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晴晴,你辛苦栽種的這些珍貴草藥已經被人動過手腳!」布夫人眼底染著怒火。

    李玥晴微怔,有些難以置信,「這些藥草是我親自盯著栽種的,怎麼會被人動了手腳?」

    布夫人拿起兩顆鋪在盆栽上,有著水波紋的小石子放到她手中,「看看,有什麼不同?」

    她看了半天也沒察覺出異狀,一樣都是裝飾的小石子,遂搖頭。

    「這種叫水雲石,是盆栽專門用來做觀賞用的。」布夫人拿起兩顆小石子一一為她分析,「這種叫攝魂石,只有黑焰山下才有這種石子,知道其中的差別了吧?」

    一听到黑焰山,李玥晴的雙眸瞬間瞪大。

    布夫人點頭,「這些土都不能用了,還好你一嫁給王爺便與他離京,接觸這些盆栽的時間不多,否則即使你師父號稱神醫,也難救你一命!」

    黑焰山是位在東煌南邊的一座火山,更是東煌王朝的禁地,已有千年不曾噴出岩漿,但火山口處終年黑雲繚繞,更時常噴出有毒氣體,方圓百里是一片草木不生的荒蕪景象,即使是鳥類自上空飛過,也會中毒掉下,更沒有百姓敢大膽地靠近。

    而攝魂石只產在黑焰山山腳下,那里的一草一木皆含劇毒,甚至是一顆小石子亦然,一不注意極有可能要了人命!

    「這些攝魂石應該在距離黑焰山最遠處盜采的,毒性雖然沒有山腳下的那般猛烈,但積少成多,接觸久了也就成了害命的毒,不只植物會被感染成為毒物,連常進入這暖這壟草藥釣人最後也翁中毒。」

    听到師娘這樣說,李玥晴整個心情沉重無比,感嘆,「不過是個頭餃而已,有需要這樣非得取我的命嗎?」

    一想到那些草藥從此無法使用,她就心疼、生氣不已,這些草藥收成後可以救活不少人,那人竟為了取她的一條命,毀掉這些能救治無數人的草藥,真是太喪盡天良了!

    「晴晴,你的存在擋了某些人的道,破壞了某些人的利益,仁心仁術是醫者所需,可不是適用于每一個人,該狠就得狠,知道嗎?」

    「我知道了。」

    她不發威,那些人就當她是只病貓,很好惹是嗎?這些草藥要是只毒害到她一人就算了,萬一讓無辜的人服下,枉送一條生命,這罪過該由誰來承擔呢?

    此人心腸如此歹毒,她是絕對不會再姑息養奸的,李玥晴那對晶亮水眸燃起兩簇怒焰,對著外頭喊了聲,「來人!」

    「王妃有何吩咐?」一名暗衛隨即進入暖房。

    「從花匠那里著手調查,這些攝魂石是從哪里來的,火速將這事調查清楚!」李玥晴沉著臉冷令。

    「是!」

    暗衛的辦事效率很快,她還陪著師娘在暖房里重新栽種草藥,不下一個時辰,暗衛便將她想知道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這會兒她在暖房里一張小石桌邊看著暗衛的調查報告。

    原來,當初負責幫她種植這些草藥的花匠,是一向不太惹事的江姨娘的娘家遠親,而這名遠親的妻子娘家住在距離黑焰山山腳約莫一百五十里外的村落,在地緣上取得這些石子很方便。

    這名遠親因為當年家鄉發大水,所有家當都淹光了,到處行乞,被前往探視的江姨娘的母親帶回帝都,給了他們一筆銀兩做生意,之後就做起種植盆栽的小生意,專門替各大戶人家里整理庭園。

    這名遠親為報答江姨娘母親的恩情,便答應在盆栽上幫她們母女下毒手來毒害她。

    看完暗衛的報告,李玥晴扯了扯嘴角,冷令,「來人,把那花匠給本王妃關押起來,找幾個懂園藝的暗衛來,拿著這些攝魂石跟本王妃走!」

    布夫人放下盆栽,擔憂地看著怒氣正盛的她。「晴晴,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群心腸歹毒的人?」

    李玥晴森冷地道︰「師娘別擔心,有人要倒大霉了!」這事怎麼處理?哪里來就往哪里去,何需她這個王妃多傷神?

    由于龍澤臨走前特地交代管事一聲,他不在的期間,王府大小事情都由王妃作主,如不听從違令者軍法處置,這話不僅大大提高了李玥晴的地位,更讓外人不敢再小覷她,消息傳得很快,不出兩曰便有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請帖遞過來,邀李玥晴參加茶會,吟詩會、賞菊會等等。

    今日陳管事又捧了一大堆的帖子,來到王府後方一處專門用來處理藥材的院子。

    他恭敬地問著正腳踩著碾藥槽碾著當歸,頭上綁著一條布巾,身上穿著花色圍裙,絲毫沒有一點王妃模樣的李玥晴。

    「王妃,這是門房方才又收到邀請您前去參加聚會的帖子,而這是拜帖,請王妃定奪。」

    李玥晴瞄了眼那些帖子,「陳管事,王爺出門前再三交代本王妃,如果沒有非常重要的大事不可以隨意出門,那你說這些帖子該怎麼處理?」

    陳管事點點頭,「是的,那這些帖子老奴就代替王妃回絕了。」

    「嗯,陳管事辦事我放心,有勞你了,還有其他事情嗎?」她彎身拿起放在碾藥槽里碾破的當歸問著。

    「王夫人又過府來了,這回更帶上不少珍貴中藥送給王妃,她說有事情跟王妃商量,是您日前同她說的事情,這會兒正在花廳里等您,老奴同她說了,王妃您有要事不便抽空見她,她仍堅持繼續坐在花廳里等您。」

    「她又來了?」李玥晴又放了棵當歸進碾藥槽碾壓。

    「是的。」

    「看來她已有所決定了。」她來回滑動著輪軸,若有所思地朝前頭花廳掃了眼,突然轉了個話題。「江姨娘在淨心院還好吧?」

    「一切安好,早晚誦經禮佛,潛心修行,與王姨娘之間也鮮少來往。」

    「那好!」她將已經碾壓過的當歸交到陳管事手里,「讓人把這些當歸切片,再勞煩陳管事到前頭同王夫人說,請她稍待,我換過衣服便去見她。」

    「是的。」

    李玥晴回房換上一套粉橙色底折枝牡丹圓領小長衫,腰系石榴色滾邊束腰,淡粉縷金蝴蝶紋秋香色拖地裙,頭上梳了個別致的垂掛髻,隨意插了兩支花釵,便前往花廳。

    花廳里的王夫人神色焦急,頻頻朝外望去,大半天過去了,還未見著王府管事回來,讓她是如坐針氈啊。這皇城里的局勢愈來愈不明朗,有種風雨欲來的征兆,家中老爺已經請求聖上讓他告老還鄉,在帝都唯一讓他們不舍的便是,這個在錦世杰威迫下只能忍痛嫁進穎王府當妾的女兒。

    如今聖上已同意老爺辭官,不日便要啟程回鄉,女兒的事情未解決,讓他們如何能夠放心離去?

    那日得了王妃的承諾,如有其他的打算盡早提起,她會盡可能幫忙,這讓她與老爺如同喝了一帖強心湯藥。

    她大膽地做出決定,就望王妃能成全,但昨日王妃有要事忙,沒見著面,今日她又前來拜訪,然而已經在花廳里枯坐了許久,王妃還是未出現,她只能失望地準備離去,這讓她一顆心是七上八下的,生怕王妃反悔,不願幫她了。

    就在她那殷切目光已經快將花廳門扇看穿,終于盼來了腳步急促的陳管事。

    王夫人連忙向前焦急問道︰「陳管事,王妃得空了嗎?!要接見臣婦了嗎?」

    「王夫人,王妃一會兒就來,請你再稍待片刻。」陳管事對著一旁伺候的丫鬟交代,「替王夫人重新換上香茗,王妃一會兒便到。」

    王夫人喜悅之情溢于臉上,王妃肯接見她了,陳管事肯定出了不少力,因此她恭敬地將他一路送出花廳,在陳管事面前一點官家夫人的氣派都不敢彰顯,就怕會誤了大事。

    王夫人又在花廳里坐了大半晌,李玥晴才姍姍來遲,一見到她踏進花廳,王夫人趕緊向前迎接。

    「臣婦見過穎王妃,您如此忙碌,臣婦還來叨擾實在過意不去……」

    「王夫人,你也別客氣了,快請坐吧。」李玥晴被她的熱絡給嚇了一跳。

    禮多必有詐,是自古不變的名言,就不知王夫人今天打的是什麼算盤。

    李玥晴在主位坐下,小丫鬟送上香茗、茶點後便全數退出屋外,只留下花兒伺候。

    「不知王夫人今日來找本王妃有什麼事情?」她拿過茶盞,一邊淺呷一邊問著,「王夫人,客套話就別說了,還有本王妃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就直說。」

    「呃!」王夫人被她的話給噎了下,敢情自己白擔心了,稍早還絞盡腦汁想著說什麼好听的話哄得王妃開心,既然明人不說暗話,後面的事情就好辦。

    李玥晴放下茶盞,雙手交迭于膝上,雙眸淡定地看著王夫人。「王夫人你有什麼事求于本王妃,就直截了當地開口吧。」

    「王妃,臣婦是為了那日你點醒臣婦的事情而來的。」

    李玥晴杏眸瞟了她一眼,抬手,一旁的花兒隨即走至門外守著,花廳里就僅剩她們兩人。

    「說說,我听著。」李玥晴悠悠說道︰「放心,今日你與我說的話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王夫人忽地雙膝一彎,跪在她面前,重重磕了一記大響頭,「請王妃娘娘作主,放了我家璧兒,給她一封休書,讓她回到娘家,臣婦求您了,王妃。」

    可不可以不要動不動就下跪磕頭啊,她這王妃的頭餃擺在這里,想躲開她都沒地方躲!李玥晴嘴角直抽地瞪了眼猛磕頭的王夫人,咬咬牙,「王夫人,你這樣子是在威脅本妃嗎?」

    「不,臣婦絕對沒有這意思,臣婦……」

    「那就起來好好講,不要動不動來上這套大禮,本王妃受不起,你女兒更受不起,知道吧?」

    王夫人拿起絹子擦去眼眶的淚水,提著裙擺趕緊起身,「臣婦魯莽了,請王妃恕罪!」

    李玥晴也不想跟她耗著,看她一眼,「休書,王夫人這不是挖坑讓本王妃跳嗎?我才剛嫁進王府,姨娘們就收到休書,這不明擺著本王妃善妒,正好讓人參一本嗎!」

    王夫人懊惱不已,他們怎麼就這麼異想天開,沒把整件事情想個通透,貿然向王妃提出休了女兒呢。

    李玥晴攏了攏發髻,狀似無所謂地道︰「這樣吧,王姨娘既然看破紅塵,有心向佛,本王妃就允許她到廟里帶發修行。」

    王夫人嘴巴張得老大,她是來談休書的,怎麼王妃讓女兒出家?

    「听說慈雲寺的菩薩最靈,就那里吧,本王妃立刻讓人打點送王姨娘上山修行!」

    王夫人半天吭不出一個字,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瞧王夫人一副被驚雷擊中的嚇傻模樣,李玥晴心下悲嘆了聲,還以為王夫人是聰明人,卻似乎沒看明白自己這故弄玄虛是什麼用意,只得又暗示她兩句,「王夫人,這慈雲寺生活十分清苦,听說常有人無法適應而病倒,被抬下山去,只希望王姨娘能撐得住才好……」

    李玥晴的這一句終于讓王夫人恍然大悟,連忙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我也听璧兒提起,她想上山修行,長伴青燈古佛為王爺祈福的。」

    先假借上山修行的名義,一兩個月後再以不適應山上生活病死,然後再以新的身分重新生活,好個金蟬脫殼之計啊,這樣既保全了女兒,穎王妃的名聲也保住了,她真是佩服這年紀輕輕卻十分有遠見的王妃。

    「既然王夫人也同意,本王妃這一兩日便送王姨娘上山,你如若心疼女兒,也可一並同行,王夫人放心,一切事宜本王妃會交辦好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王夫人喜出望外,又行了一禮,「感激王妃成全,您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得了,趁著王姨娘未上山之前,你趕緊把握時間與她敘敘舊吧,本王妃也就不耽誤你與女兒相聚的時間。」

    「感激王妃成全。」受了這麼大的恩德,王夫人忍不住又給她磕了個大響頭,這才起身前往女兒的院子,偷偷告知她這金蟬脫殼的好消息。

    從染成一片火紅的楓樹縫隙灑落的淡淡金光,李玥晴讓人搬了張躺椅放在樹下,正歪著身子在躺椅上看著陳管事送來的帳冊。

    幾只小鳥嘰嘰喳喳地在枝頭跳上跳下的,吵得她根本沒法驗算,煩躁地放下帳冊。

    她攏了攏披肩,抬眼看了下晴朗湛藍的天空,龍澤離開帝都已經近二十天至今未歸,深秋了,風一吹便覺得冷,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穿得保暖些。

    「王妃,您在想王爺了是吧?」花兒看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打趣。

    心事被人猜中,李玥晴故意坐起身子掩飾尷尬,瞪了花兒一眼,「誰說我想他來著!」

    「王妃每次思念王爺的時候,眉頭總是微微擰起,遙望天空啊!」花兒為她倒了杯香茗,小心地端給她,之後指了下自己的眉心。

    李玥晴淺啜著茶湯,又白她一眼,「得了,就你特別了解我,我還不知道自己想王爺時會皺著眉頭呢!」

    「王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出門這麼多天,一封信也未捎回來給王妃報個平安的。」花兒忍不住嘀咕了句。

    李玥晴放下茶盞,楞了下,是啊,他這一回離開的時間超過了她的預估,這事很棘手吧,讓他忙得沒時間寫信報平安。

    這時,陳管事匆匆進入隱風閣的後院,直接朝她走來,後頭還領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陳管事有事嗎?這位是……」她不由得多看兩眼這位頭發半白,雙眼精明銳利的陌生中年男子。

    平時陳管事不會來煩她,整個穎王府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他處理得一絲不苟,挑不出一絲毛病問題,讓她可以很放心、悠閑地坐在這邊曬太陽。

    「稟王妃,老奴未經通報,實在是有緊急事情需要稟告王妃,請王妃定奪。」

    她點點頭,看了看後頭那人,又問道︰「何事這般緊急?」

    「稟王妃,江姨娘自昨夜便咳得厲害,現在更是咳血,是否要再請大夫前來為她診脈?」

    「這事怎麼問我呢?趕緊去請大夫。」

    「是這樣的,請來的大夫全都束手無策,沒有人可以治得好江姨娘。」

    「那就拿牌子進宮請太醫去吧,陳管事,你該不會要我一個王妃去幫一個姨娘看病干?」

    「不,老奴不敢,只是怕給姨娘看病,太醫也不肯前來……」

    「如真沒有太醫肯前來,就讓人去把仁心堂的大夫架來給她診治,這事別再來煩本王妃了。」

    「是」

    她看向陳管事身後的男人,問道︰「陳管事,這一位是?」

    「這位是太子別院的鄭管事,今日有要事來尋王妃。」

    「哦,不知鄭管事是有何要事?」李玥晴將目光轉向鄭管事問道。

    鄭管事自懷中掏出一封信恭敬地交給她,「這王妃一看便知。」

    李玥晴抽出信件一看,大驚,責怪道︰「這麼緊急的事情怎麼現在才說,鄭管事,你馬上回太子別院,稟告太子我馬上就過去。花兒,快到暖房請師娘過來,陳管事,馬上讓人備車!」

    不知發生何事的陳管事及花兒見她如此慎重,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去交辦任務。

    李玥晴左右巡視了下隱風閣高聳的圍牆,大吼了聲,「衛幽,你還不給本王妃滾下來,又躲到哪里嗑瓜子去了!」

    衛幽是當日她的新娘替身,身型與她很像,臉蛋也長得眉清目秀,卻是個不折不扣鐵錚錚的漢子。

    龍澤讓他在她身邊保護,同時當她的替身,以防遇上了她一定要出門的時候,代替她成為穎王妃,充當有心人的箭靶子,而她則是易容f他身旁的小丫鬟。

    不只她有替身,連龍澤的替身也有好幾個,在不同地方以他的身分處理他所交辦的事情。不能怪龍澤草木皆兵,眼下這個局勢是看著平靜,實則暗潮洶涌,一個失誤都會影響全局,甚至導致全軍覆沒,不能不防。

    她這一吼,衛幽隨即出現在她眼前。「來了、來了,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上工了,你還不快去梳妝打扮!」

    「是,屬下遵命。」

    不下半刻,李玥晴三人從後門坐上了王府的馬車,前後更有偽裝的侍衛保護,一路直奔太子別院。

    蕭柔自昨夜開始陣痛,宮里來的產婆忙了一整天,也沒能將蕭柔肚子里的孩子順利接生,眼見愈來愈危險,其他人龍濯信不過,因此讓心腹鄭管事替他來請李玥晴,而為避免有心人借機生事,他們的行動很是小心。

    馬車來到距離太子別院不遠處的一座宅子停下,隨即有人將他們迎了進去,領著他們左彎右拐,穿過幾個院門,來到太子別府後院蕭柔所住的院子。

    一進到里頭,即看到來回踱步,焦急不安的龍濯,李玥晴拉著布夫人見禮。「見過太子!」

    「免禮了,這時別管這些虛禮,弟妹,趕緊和你師娘進去看看柔兒,她比預計的時間早了些日子,胎兒現在又遲遲無法生下……」龍濯知道李玥晴身邊這位婦人是神醫布良的妻子,于是不多加盤問,手顫抖地直指著產房,不安浮現在臉上。

    「不管用任何方法,定要保柔兒平安!」他幾乎是哀痛欲絕地說著。

    「是。」產房里不時傳來因生產痛苦所發出的淒厲哀號聲,李玥晴不敢多耽擱,拉著布夫人趕緊進去。

    已陷入半昏迷的蕭柔,一听見耳朵旁邊有人同她說李玥晴及神醫夫人來了,她疲憊地睜開眼望向門扇方向,急促喘著氣息等著她,一看見李玥晴的身影眼淚馬上掉落,「玥晴……」

    一看到臉色慘白痛苦的蕭柔,李玥晴連忙走向前握住她的手,「夫人,別緊張,我來了,我來幫你了!」

    「我……怕……幫我……保住這……孩子……」

    她拿過一旁的布巾,拂去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拍拍蕭柔的手安撫她,「別胡說,你給我撐著,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蕭柔是龍濯心里最在乎的人,是她支持著龍濯一路走到今天,一旦她有個萬一,龍濯必會一蹶不振,勢必影響到龍澤的大事,豐碩成果就在眼前,絕不能讓這一切功虧一簣。

    布夫人趁著李玥晴安撫蕭柔的功夫,為她診脈,同時摸著她緊繃的肚皮,神色凝重。

    「晴晴,事不宜遲,孕婦骨盆太小導致生產困難,不趕緊將胎兒取出來會很危險!」布夫人催促她,一邊將屋里的產婆、丫發趕出去,同時將門上閂。

    李玥晴睜大眼,見她從醫箱中一一拿出道具,低聲驚呼,「師娘……難道,您想剖腹取子……」

    布夫人點頭,「只能用這方法,晴晴,這方法當年可是你教的,怎麼事到臨頭了竟退縮。」

    「這方法要經過太子同意……要簽手術切結書,他雖說過不管用任何方式保住,但太子肯定不會同意的。」

    「不這麼做,只會造成一尸兩命。」布夫人準備著剖腹取子的工具。

    「我去請教太子,他同意我們再做手術!」

    「別去……現在顧不得了……晴晴,你馬上幫我取出孩子……」蕭柔用僅存的清醒意識果斷告知。

    李玥晴為難地看著臉色愈來愈蒼白的蕭柔,反正做不做橫豎都是會死的,既然龍濯說了,不管用任何方法也要保住蕭柔,她索性剖腹取子,如此蕭柔還有一現生機。

    她橫下心,做了決定,「好!」

    「晴晴,動作快,拖愈久,這位夫人愈危險。」布夫人催促著,一邊拿特制的麻醉粉讓蕭柔吸聞,又討來烈酒擦拭著她的肚皮,在下腹處鋪上棉布。

    不下片刻,吸入麻醉粉的蕭柔陷入昏迷,李玥晴與布夫人也不敢耽擱,戰戰兢兢地進行手術。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記洪亮的嬰兒哭聲響徹整個太子別院。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7:10

第四十一章 江姨娘遭惡報

李玥晴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回到穎王府,也沒心情去听陳管事的急報,一回到府中便讓人將龍澤之前用來治療、調養的浴池注滿水。

    使用這浴池太耗費人力和水,自從龍澤身體逐漸康復,使用的頻率就逐漸變少,平日他們都是在臥房後方的浴間里用木桶泡澡,除非有特定的原因,否則這精美的白玉浴池基本是不用了。現在她太累了,她只想在浴池里好好泡個澡,放松疲憊的身心。

    這不過一天的時間里經歷了太多驚險,她的一條小命在生死關頭徘徊兩次,一次是太子要砍她的頭,一次是刺客大白天的追殺她,可把她嚇得不輕。

    小皇孫出生後,她讓產婆進來幫忙給小皇孫清洗干淨,抱出去給太子看,結果她們剖了蕭柔肚子取子的事情也被他知道。太子大怒,當下就抽刀要砍她,要不是她馬上說,倘若她跟師娘死了,蕭柔也活不成,想要蕭柔活命,就讓她們先把事情做完,太子這才斂下怒火,出言恐嚇,要是蕭柔有個三長兩短,必拿她跟師娘陪葬。

    她跟師娘兩人將蕭柔的傷口縫好、處理干淨後,叫進來四名身形壯碩的嬤嬤,一人抬著床單一角,將蕭柔移到另一張床上休息。

    直到約莫三個時辰後,吸了麻醉粉的蕭柔才悠悠轉醒。

    見到蕭柔轉醒,太子這才停止他的威脅,焦急地沖上前查看她是否安好。

    蕭柔得知情況後,更在第一時間為她們解圍,告知太子這一切都是她授意的,太子這才有些尷尬地向她及師娘道歉。

    因為在她們等待蕭柔清醒的期間,陳管事派了暗衛前來幾次,要她忙完趕緊回府,待蕭柔清醒,確認她沒有大礙之後,她便趕回穎王府,師娘則在太子的懇求下先留下來照顧蕭柔。

    為了安全起見,她與衛幽分別搭乘不同的馬車離去。

    據暗衛來報,衛幽所搭乘的馬車在經過秀水橋時,有一群黑衣人自橋下飛身而上,欲暗殺佯裝成穎王妃的衛幽,衛幽因此受了不小的傷,幸好他功夫了得,閃得快才沒有刺中要害。

    她的頭倚在澡池邊緣,仰頸望著彌漫著霧氣的屋頂,又放松地舒了口氣。

    這浴池水溫剛好,泡進去舒服得讓人幾乎忘了疲憊,只想好好躺在里頭享受。

    她朝水中央走去,將身子趴在九龍盤柱下的那張玉床上,讓從龍口飛瀉而下的水流沖擊後背,這水流沖擊類似按摩,讓她僵硬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不少,她舒服地閉上眼楮,幾乎要沉睡過去。

    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一具灼燙的身軀猛地覆在她背上,她垂在前方的雙手也被一雙長臂扣住。

    她驚嚇地睜開眼楮,回過頭,還未看清對方,她的唇便被那人擷了去,熱情地吮吻著。

    認出這熟悉的氣息,她頓時放下警戒,回過身子圈住他的頸項,急切地回應著他。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到一盞茶時間。」他饑渴地鎖著她的唇,纏綿交纏,一刻也不願意松開,火燙的舌與她交纏,汲取她的甜蜜。

    龍澤一進到這煙霧彌漫、水氣氤氳的浴間,便見到媚眼微眯,神態迷人的她,以勾惑人心的姿態趴在玉床上,經過池水的滋潤,她這一身細嫩肌膚散發著無瑕誘人的光澤,更透著醉人的粉紅,這副媚樣當下引爆他積壓許久的情|欲。

    他迫不及待的想將她擁入懷中,一解多日來的思念。

    他褪去衣裳,無聲無息地進入浴池,來到她身後,出奇不意地貼上這令他朝思暮想的嬌驅,給她一個驚喜。

    「事情……都辦好了?」她仰頸,一邊與他嬉戲卷纏,一邊關心地問著。

    「處理好了,有師父出馬,那邪惡的東西輕易地便解決了,今後不會再有這害人的東西出現在東煌。」他大手不斷摩挲著,讓她激情難耐。

    一記夾雜著疼痛、歡愉的快gan自李玥晴的胸口擴散,引得她全身一陣酥麻軟綿,任由他大手游移,挑起她的情|欲。

    「等等……先別……蕭柔生了……你得先……」

    她推著他的身體,試圖讓自己保持理智,趁著還未被他帶來的歡愉迷惑前,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趕緊告知他。

    他吻住她的唇,阻止她未出的話,「別急,府里的事情為夫都知道,給太子道賀這事不急……為夫好想你。」他勾起她的下顎,火舌探入微張的小嘴,一番纏綿後,嗓音魅惑而沙啞地問道︰「晴兒,不想為夫嗎?」

    他拉著她的一只手往下探去,那火燙的欲|望讓她本就染著嫣紅的臉蛋更加醉人,如紅彤彤的雲彩一般。

    「想……」

    「那就先讓為夫好好回味好嗎?」見她迷醉的模樣,讓他更加激情難抑,托著她的翹臀,一把將她抱起,往玉池旁的玉床走去。

    「好……」圈著他的頸項,李玥晴張著小嘴任由龍澤像風暴般熱情地席卷著她的唇舌,吞噬小嘴里的蜜津、嘗遍每一個角落。

    龍澤眷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小嘴,溫柔地將她放在玉床上,食指溫柔拂去她臉上的發絲,手指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龐,隨著指腹所到之處吻便落到哪里。

    她的氣息再次被他奪去,感覺她已經做好準備,他推開她縴細長腿,讓她勾在自己的腰上。

    這溫柔的觸感讓他差點無法抑制欲|望,只能趕緊調勻氣息,循序漸進引導著她,釋放他的熱情。

    「嗯,龍澤……」一種被填滿的快gan流竄全身,令她抑不住地長吟,雙手搭著他的肩,承受他躁動狂熱的激情,享受如潮水般一波波強烈襲來的歡愉。

    偌大的浴間里除了潺潺水聲外,回蕩在每個角落里的還有那嬌媚的吟哦與激情粗重的喘息,久久不散。

    李玥晴眨了眨惺忪眼眸,看著被壓在自己身下的龍澤,即使兩人在浴池畔邊歡愛了一下午,至今她仍然有點不敢置信,他就在她身邊。

    她不由自主地摩挲他健碩厚實的胸膛,感受真實的他。

    「怎麼了?」

    「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來了。」她感嘆著。

    「傻瓜,你現在不是躺在為夫懷里,是躺在哪里?」他心疼地吻了下她的額頭。

    「還不相信?」

    「你突然出現了,感覺就像夢一樣,我真怕自己是在作夢。」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躺在他的懷抱中,李玥晴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曾幾何時,龍澤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牽動著她每一分的喜怒哀樂,她不知道,可此刻她唯一的感覺便是,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好。

    「不是為夫回來,哪個混蛋敢這般大膽,為夫一律虐殺。」龍澤收攏手臂,將她緊圈在懷中,讓她感受到真實的自己。

    她捶了下他的胸口,沒好氣地瞠他一眼。「除了你這扮豬吃老虎的王爺外,還有誰敢這麼大膽,就算曾經有人有這企圓妄想我,也被狡猾的你給陰了吧?」

    「本王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不許任何人覬覦,就該早早讓那不自量力的妄想死在搖籃里!」他一臉得意的反駁,還不忘用力親了下她泛著緋紅的臉蛋。

    她撐起上身,點點他的挺鼻,不認同地抱怨,「當初怎麼不知道你居心叵測,是只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晴兒,你不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嗎?」

    「早知道你這麼狡猾,我就該躲得你遠遠的。」現在她就可以逍遙自在地游山玩水,不用成天提心吊膽擔心他的安危了。

    「躲哪?除了為夫的懷里,你還能躲哪?」龍澤故意用冒著些許青胡碴的下顎,用力摩挲著她雪嫩的頸窩。

    「就說你狡猾啊,你不裝乖的,我也不會傻傻地掉進你的坑!」新生的鬅碴刺激著敏感的她,惹得她全身輕顫,卻被他圈抱在懷中無處可逃。

    「你就算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為夫不會給你機會後悔的!」他扣著她的後腦,讓她無處可退,持續對她進行著甜蜜的凌遲。

    她只能連忙嬌聲求饒,「別啊,好癢,停,住手……」

    「放心,為夫絕對會如你所願,身體力行地把你的坑給……」他圈著她一個翻身,趁著她反應不及,「……埋了!」

    「龍澤,你太可惡,竟然這麼邪惡!」她嚇了一跳,掄拳用力捶著他後背。

    「床上不邪惡,豈不是讓晴兒抱怨為夫無能?」他吮吻著她敏感的頸窩,在她耳畔噴著灼燙的鼻息,再度誘惑她,將她卷進難抑的激情里。

    風塵僕僕趕回帝都的龍澤,翌日一大清早便上朝,向皇帝稟告這次任務的結果後,便向皇帝告假三天,謝絕所有宴請及拜訪,在穎王府里陪著李玥晴。

    兩夫妻除了一早前去太子別府探望小皇孫,回到王府後便窩在隱風閣里。

    午膳過後,龍澤拿了本書歪在矮榻上悠閑地翻著,李玥晴則枕在他懷里,一手拿著龍澤在回帝都路上幫她買的四色瓜果蜜餞吃著。

    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龍澤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笑什麼?」

    「方才午膳沒吃飽嗎?」

    「吃飽了啊。」

    「吃飽?」龍澤眯著眼看著她手里的那缽蜜餞,根本不相信她所說的。

    她又丟了顆蜜餞進嘴里,「你不知道女人有兩個胃嗎?」

    他只知道牛有四個胃,可沒听過女人有兩個胃。

    「女人啊,正餐不管吃得再多,總會空出一部分吃下所有喜歡的甜點。」她戳戳他胸口告知。

    他一副原來如此地點著頭,難怪飯後常常見她又捧著一堆糕點吃著。

    「來!」她將一顆蜜餞塞進他嘴里,「嘗嘗,這用玫瑰花瓣腌制的脆梅味道特好,好吃又不太甜,你應該會喜歡。」

    龍澤知道她特別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在回帝都的路上經過以蜜餞聞名的百果鎮時,不忘讓手下前去幫她買了一堆蜜餞,帶回來讓她嘗鮮,光是蜜餞就有好幾缽,更別談其他好吃的零嘴了,幾乎快佔了半車,簡直是把她當成小孩在寵。

    龍澤將她的手指一起含進嘴里吸吮著,吃得比那蜜餞還津津有味。

    「龍澤,你做什麼啊!」她連忙抽回自己的手指。

    「好吃,這樣更好吃。」龍澤依舊抓著她的手繼續舔吮,不讓她縮回。「晴兒的手指比這蜜餞更好吃。」

    「我剛剛出恭沒有洗手。」她沉著臉提醒他。

    龍澤嘴角抽了抽,瞥見她眼底閃過的笑意,拿過她手中的蜜餞放到一旁,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在她的臉上重重吻了下以示懲戒,「好啊,敢戲弄為夫。」

    「哈哈哈,當下有沒有心中小人迎風飄淚的感覺啊?」

    「迎風飄淚?為夫比較喜歡看你在為夫身下泛著淚光,讓為夫恨不得使勁全力欺負的楚楚可憐模樣。」他用力吹咬著她的頸窩,非弄出一朵艷麗花朵不行。

    「你咬我,換我咬你。」她翻過身坐在龍澤的身上,用力拉開他的衣襟,像小狗一樣撲了上去,在他的頸項、胸口用力地吮出一朵朵小梅花。

    兩人咬來咬去,嬉嬉鬧鬧的,很快便滾在了一塊,也不在意門扇未掩,可能被人瞧了去。

    這讓急著向龍澤稟告事情,沒留意到屋內情況,一腳踏進門檻看見里頭春意盎然的兩人的陳管事,後悔得想一頭撞死,一張老臉漲紅,不知該如何是好,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李玥晴的眼角余光瞄到了滿臉尷尬,正一寸一寸縮回腳的陳管事,連忙紅著臉拍了了拍龍澤,要他別再鬧了。

    「陳管事有要事找你!」

    明白陳管事不是不懂分寸的,這時候出現,加上又急得忘了通報,肯定是為了很緊急事情,她火速將龍澤微敞的衣襟拉好,自他身上爬下來,轉過身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裳。

    「老陳,進來吧!」龍澤坐了起來,「什麼事情?」

    「王爺、王妃,老奴失禮了。」

    「沒事,說吧。」

    「王爺……大夫又來看過一次江姨娘,卻是讓咱們準備後事,江姨娘的母親及胞妹也來了,江姨娘嘴里念的喚的都是王爺,直說死前未見著王爺,她死不瞑目,老奴備覺不妥,才特來請示王爺。」

    龍澤俊臉瞬間凝起一股森冷之氣,怒喝,「就讓她帶著怨恨死去,死不瞑目,如此歹毒的惡女,還想在死前給王妃穿小鞋,還是給本王下套?!」

    一想起江姨娘做的陰損事情,龍澤氣得頭頂又要冒出一陣黑煙,江姨娘在那些草藥上放置攝魂石的事情讓他痛惡!要不是布夫人眼尖發現,別說現在生命垂危的人便是晴兒,甚至會牽連到一群本是想求活命的無辜人,此婦陰狠歹毒,死不足惜!

    李玥晴拍拍他的手背,「別惱火了,你不想見她就別見,讓我去看看吧。」

    她是覺得有必要讓江姨娘死得瞑目些,免得不明不白地下了地獄,還亂告她一狀,那她不是冤死了嗎?

    龍澤不認同,眉頭擰起。

    她握著他的手,「讓我去吧,我這筆帳也是要跟她厘清的,我可不想讓她就這麼去了,起碼要讓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壞事,記住下次投胎別再來害人,舉頭三尺是有神明的。」

    龍澤沉凝片刻,「帶上老陳、衛雲及衛風,必須離那毒婦三尺遠,听到沒有?」

    「好!」瞧他這緊張模樣,好像江姨娘死前還會留一手來毒害她似的,她笑擰著他的臉頰,「我去去就回,你看是否要先到床上小憩片刻。」

    來到江姨娘所居住的院子,才剛踏進她的院子,便听見里頭傳來聲嘶力竭的悲戚哭聲。

    李玥晴原本還算平靜的臉即刻冷了下來,心底冷嗤了聲,哭成這樣,真有這麼悲傷?演戲給誰看的?

    要是江姨娘及她娘家的人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早已被揭穿,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賣力演戲?

    江夫人及江小姐原本期待龍澤能看在江姨娘曾經服侍過他的分上,在她臨終前能前來見她最後一面,可沒想到她們盼來的卻是這個讓她們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穎王妃李玥晴。

    李玥晴的眸光落在床榻邊哭泣的那幾名女人,直接開門見山地道︰「江姨娘,听陳管事來報,你希望見王爺最後一面,可王爺不想見你,讓本王妃代替他來見你,你有什麼遺言就對本王妃說吧!」

    她這話一出,江氏母女氣得站起來想向前找她理論,討個公道。

    「穎王妃,你太……」

    李玥晴輕蔑地掃了年紀較大的江夫人一眼,冷聲質問︰「陳管事,見到本王妃不下跪問安,該當何罪?」她雖然不愛別人給她下跪,可面對這種囂張的小人,就該挫挫她們的銳氣。

    「還不拜見王妃!」站在李玥晴身側的陳管事怒喝。

    「民婦(民女)見過王妃殿下。」江氏母女迫于權威,暗暗咬牙,憤恨地下跪問安。

    「陳管事,穎王府今日是在辦喪事嗎?」李玥晴瞄了眼跪在地上哭得驚天動地的江氏母女,視線落在她們的手腕上。

    陳管事一愣,「沒、沒有!」

    「那這兩個女人是在給誰哭喪,轟出去!」李玥晴冷令。

    「是!」陳管事的眼尾一掃,江氏母女馬上被人捂著嘴,架了出去。

    只剩一口氣在的江姨娘看見母親及胞妹被人給架出去,又氣又急,捂著胸口猛咳。

    李玥晴冷冷地勾著嘴角,走近床榻,瞄了眼江姨娘後,在距離床榻約三尺遠的椅子上坐下,慢條斯理拉了拉袖子,提醒她,「江姨娘莫氣,你的火氣愈大,你生命消耗得愈快,體內的毒發作的愈快!」

    江姨娘原本已經毫無生氣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如死灰,袖下的手微微顫抖。

    「想死得瞑目些,知道你是怎麼中毒的,又是何時中毒的嗎?」李玥晴慢條斯理地輕問著,語氣就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好嗎一般。

    江姨娘想開口質問她,為何對她下毒,可嘴巴開闔了半天,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江姨娘,听過一句話嗎?」李玥晴解說著,眼楮朝她射出一道凌厲寒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或者是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意思是,你怎麼對付我,我就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你。」

    江姨娘的雙眸驚訝地睜大,眼底聚滿恐懼與震驚。

    「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了吧?」李玥晴自衣袖里拿出幾顆攝魂石,放在手心里把玩。

    看到她手中的攝魂石,江姨娘那如風中殘燭的身子驚懼的發抖。

    「攝魂石,如若不是暖室建成後本妃一直要事纏身顯少進入,現在躺在這里的人就換成本妃了,江姨娘!」她朝她露出一抹如春風般嬌艷的媚笑後,將手中的攝魂石放到盆栽里。

    江姨娘瞬間恍然,是她,是李玥晴這女人將暖房里的攝魂石與她屋子里盆栽中用來觀賞的水雲石調換,所以她才會中毒!

    「江姨娘,你以為你進王府後便一直安安分分,行事隱密到讓人幾乎是忘了你的存在,龍澤手下那些暗衛就查不出你的惡行嗎?」李玥晴冷冷盯住她錯愕死白的臉龐,「你以為他們不知道你多次慫恿那些姨娘到花園散步與龍澤偶遇,教唆那些姨娘找我的麻煩,借著我與龍澤將那些姨娘打入淨心院,替你鏟除障礙?

    「太子離開帝都前往驥州查案之前,曾經上王府來找王爺,他們兩人在書房談論事情,而你很踫巧地送了碗銀耳羹進入,之後太子前往驥州查案途中,便遭到暗殺。你又利用遠房親戚的職務之便,將水雲石換成攝魂石,布置在暖房里的藥草盆栽中,想藉此毒死我,這些事情都沒有人知道嗎?」

    江姨娘的臉色早已面如死灰,更是心驚得喘不過氣。

    「你其實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不做出害人命的事情,不管你做了任何背叛龍澤的事情,他都能原諒你,因為是他誤了你們的青春,這是他對你的補償。他原本打算再過一陣子,就以另外一個名目送你出府,給你一個新的身分,讓你有全新的生活,可惜……你要我一個人的命,我不怨你,畢竟女人都是自私的,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指使人在那些草藥上動手腳,如若不是發現得早,暖房里那些藥草都染了毒,成為致命的草,你有想過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因此而喪命?」

    李玥晴不疾不徐地指出江姨娘的罪狀,冰冷的雙眼定在她身上,「因此我無法原諒你。」

    看著李玥晴那雙毫無情緒的森冷黑眸,江姨娘眼底滿是懊悔,想開口請她向王爺求情,饒了她的家人,卻一個字也喊不出聲音。

    「相信你死也瞑目了,至于其他的共犯,自有他們的去處。」李玥晴起身,冷冷拋下一句,轉身就要離開。在踏出門檻的同時,她對著陳管事交代,「江氏一族危害皇親國戚,連同證據一並送交宗人府查辦,絕不寬恕!」

    听聞,屋里的江姨娘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毒發身亡。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8:20

第四十二章 妻在即是家

由于秋獵的日子將近,由各地邊關調回的軍隊陸續抵達帝都附近,龍澤也早出晚歸的忙碌。

    各個駐守邊關的將士紛紛前來拜見他,以及這次負責秋獵事宜的官員也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找他,為了與部屬、手下及其他官員建立關系,他也不能推遲的,需抽出時間接見,加上繁重公務,他常忙得沒時間回府一只派人回府向李玥晴說了聲,就在宮里從前所住的翱風宮或是軍營里住下。

    龍澤四天前回來住上一晚後,住進軍營又連著三天未回府了,讓她愈加心煩意亂。

    最近街上常有大家閨秀出來逛街,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某位官員或是某位將軍的女兒等等,那些閨秀們會同自己父親來到帝都也都是有目的的,她也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說她不往心上放是騙人的。

    由于先前錦貴妃受到禁足,龍澤獻上幾個美人哄得皇帝開心,太子在重回朝廷後辦事得力,兩人重新獲得皇帝的賞識,加上龍澤風度翩翩、儀表非凡,哪個懷春少女不喜歡?看著穎王府里只有一個正妃在,側妃之位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覬覦,雖說李玥晴對龍澤很有信心,但心里哪能沒有一點膈應?

    在草藥園里忙碌著的李玥晴,將手中搓好的藥丸丟入竹篩中,煩躁地起身,來回用力跺了兩下,還仰頸朝天怒吼一聲。

    這舉動把一旁的神醫夫妻給嚇了跳,布夫人連忙問道︰「晴晴,你怎麼了?」

    她搖頭,「沒事,坐久了,起來活動活動。」

    「晴晴,你有心事吧?」

    「沒有,我能有什麼心事,煩心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哪有心事!」現在整個穎王府就剩她一個女主人獨大,開心著呢!

    「是為了王爺的事情嗎?」

    玥晴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心里有事,哪里能瞞得過她這師娘,肯定是為了街上最近的一些流言吧。

    布夫人走過去安慰她,「你就算對自己沒把握,也要對穎王有信心,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承諾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放心吧!」

    「我對他是有信心,可我對別人沒有信心。」

    布夫人笑著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啊,被這事情煩得傻了啊?要納側妃、小妾的,還不是得要他這個王爺點頭,他沒點頭,誰敢往你這後院里抬人啊,你說是吧?」

    她一陣恍然,尷尬地抓了抓頭發,「是啊,我怎麼給忘了,要抬人進來也得他同意,我做什麼自尋煩惱!」

    布夫人刮刮她的粉頰,「你喲,就是太在乎他了,才會這般患得患失,你放心吧,師娘看人看多了,眼光一向很準的,穎王不會負你的,有什麼事情讓他去承擔,你站在他身後就好。」

    李玥晴心情豁然開朗,開心地用力點頭,招招手喚來花兒,對她一陣吩咐。

    沒多久,花兒回來了,一瞧見李玥晴便高舉手中的匣子,拉開嗓子問︰「王妃,您說的是這個匣子吧?」

    李玥晴看了眼她手中的匣子,點頭,「拿過來吧,花兒。」

    布夫人有些好奇地看著花兒取來的這木匣子,她在晴晴屋里不只一次看見她若有所思地摸著它,最初並不以為意,多看了幾次不免好奇,此刻問道,「這木匣子是?」

    李玥晴接過木匣子放在桌案上,「花兒,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拿些小點心過來。」

    「是的。」花兒知道她是有事要同布夫人說,外人不方便在場,便快速地退下,不打擾她們。

    李玥晴打開匣子,拿出里頭的物品。「這些東西是我娘親手為我做的,黎夫人一直保管著,當年我掉入山崖後,她也沒讓人把這些東西扔了,全部收在她房里,直到我嫁給龍澤之前,她拿出來交給我,同時告知了我的身世。」

    布夫人拿出里頭的竹蜻蜓、小虎頭鞋看著,「原來這是你小時候你親娘為你做的,瞧這做工多細致,你親娘一定費了不少功夫。」

    「是啊。」李玥晴拿出布娃娃摸著。

    「這麼貴重的物品,你讓花兒把這木匣子拿來做什麼?要是弄髒了,你不心疼死?」

    李玥晴指了指虎頭鞋,「我記得師娘會做虎頭鞋,我想讓您按著這樣版畫下來,並教我做。」

    布夫人眼楮一亮,「晴晴,你懷上了?」

    李玥晴愕然地嗤笑了聲,「師娘,你也太夸張了,我不過是想做雙虎頭鞋,你就說我懷上!」

    布夫人滿臉不信。

    「是大姊,大姊懷上了,前幾日去探望大姊,听她說想要一雙別致的虎頭鞋,我看這雙的樣式可愛又特別,這才想做了送給她當賀禮。」

    布夫人滿臉失望,「原來是衛夫人有喜了,衛大人很開心吧?」

    「衛風當然開心,師娘沒瞧他最近幾天嘴角可是咧到海角天邊去了,見人就笑。」

    一想起衛風知道大姊懷上後直笑的傻勁,她都覺得好笑。

    布夫人憂心地掃了李玥晴一眼,拉過凳子在桌案邊坐下,「丫頭啊,你大姊比你成親晚,現在都已經懷上,你也得加把勁啊!」

    李玥晴紅著臉叫嚷了聲,「師娘,我才剛嫁人還沒一年呢,您就急著讓我生孩子,好歹再過一兩年,先讓我完全適應身邊有個男人的生活再說。」

    布夫人戳了下她的額,「你這傻丫頭,你不知道母憑子貴嗎?你這孩子一誕下來就坐穩了你在王府里的地位,也不想想你可是沒有任何後台,這很容易被人拉下來了。」

    「吼,師娘,要是龍澤真的變心,我就算替他生一打的孩子也沒有用,何必自尋煩惱?」

    「起碼有保障啊!」

    「師娘,生孩子的事情您就別替我跟龍澤操心,我自有打算,您知道我不與他人共事一夫,這孩子生了就是一輩子的牽掛,一旦哪天龍澤不得不迎了側妃或小妾進門,有孩子後我如何能走得瀟灑,總之這事您別急!」

    布夫人思索了下,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孩子生了就是一輩子的牽掛,徒弟的性子自己是清楚得很,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要是她覺得對這婚姻已沒有期待,她是會說走就走人,有了孩子便是一輩子的牽絆,她又如何能走得瀟灑自在?如此只會扼殺掉她的生命而已。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你師父跟師娘我生個孫子抱抱?」

    「好歹也要一兩年後吧!」

    這一兩年東煌勢必要變天,一旦太子繼位,龍澤便可以對太子提出永遠不以任何理由下旨命他納別的女子為側妃,疼愛龍澤的太子必會答應他這要求的。

    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地為龍澤生兒育女,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理也罷,她就是不許任何女人來跟她分享她的男人!

    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顆沙子的,她沒那麼大度,把自己的丈夫雙手送到別的女人床上,請她們笑納!

    「那好吧,你師父那里我會同他說的,要他別再為此事念你。」布夫人嘆了口氣。

    李玥晴摟著布夫人的手臂賊笑著,「那就有勞師娘了。」

    「你唷,真是對你沒轍!」布夫人用力點了點她的額頭,「別說了,我們來討論下這虎頭鞋,這對你來講可真是高難度啊,你確定你要挑戰嗎?」

    晴晴連自己的貼身肚兜都縫得慘不忍睹,當年可是訓練了她好久,她怎麼就是學不會,連條帕子也是歪七扭八的,像塊抹布似的,最後只好放棄,到街上買現成的,或是有空閑時她這師娘幫她做上幾件。

    現在她竟然想要做虎頭鞋,這不是還沒學會走路就想飛嗎,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啊!

    草藥園的圓形拱門入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頓時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望去。

    是龍澤自軍營回來,一旁隨行的是李光耀,李玥晴一看見他們倆,便撩起裙擺拔腿向他們跑去。

    「龍澤,你怎麼回來了,軍營不忙了嗎?」她也不顧這行為合不合宜,便圈著龍澤的手臂興奮地問道。

    「晴兒,先向光耀打聲招呼吧,他可是一交接完軍務便直嚷著要到王府來看你,硬是把為夫自軍營里拖出來。」

    「光耀將軍,這一陣子不見,一切都還好吧?」

    雖然李光耀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神讓她感到很怪異,可不知怎麼的,她對李光耀總有著有別于其他人的好感。

    「不好,沒喝到你們夫妻倆的喜酒,我心情很不舒爽。」李光耀拍著胸口,毫不諱言地說著。

    兩人看他這模樣不由得大笑,龍澤長臂橫過,將李玥晴摟在自己的懷里。「晴兒,今晚我們夫妻倆作東,好好宴請款待光耀,你認為如何?」

    「那有什麼問題?」

    一行三人說說笑笑,打趣地來到布夫人的桌案邊,李玥晴親切地介紹。

    「師娘,這位是李光耀將軍,與龍澤是莫逆之交,光耀將軍,這位是我師娘,一會兒我師父布良回來,我再為你們兩人介紹。」

    「久仰神醫夫婦的大名,今日能與神醫夫婦認識,是李某的榮幸。」李光耀行了重禮。

    布夫人將手中的虎頭鞋放下,正打算回禮,這動作同時牽引了李光耀的目光,他銳利的眼眸順著虎頭鞋望去,瞧見了木匣子里的物品,忽然一陣大驚!

    他倏地拿起木匣里的竹蜻蜓,眼楮睜大地緊盯著這竹蜻蜓,而後又激動地拿起木雕小馬仔細端看,手激動得微微顫抖,眼眶里甚至蒙上薄埂的水霧。

    其余三人全被他這舉動怔住了,紛紛詫異地看著他怪異的表情。

    片刻,李光耀將這兩樣物品緊緊拽在懷中,雙眸中冀滿期盼地看著布夫人。「布夫人……李某可以請教你……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嗎?」

    布夫人指著李玥晴,「這些東西都是晴晴小時候的物品。」

    一听到布夫人這麼說,李光耀立刻熱淚盈眶地鎖著李玥晴,看得她心驚膽跳,往龍澤身後縮了縮。

    圈著龍澤手臂的手露出一截皓腕,腕上那是娘親姒水交代江玉枝在她結婚之時,必須交給她的玉鐲也同時露出,在秋陽照映下閃耀著水潤光芒。

    「失禮了。」李光耀眸光一閃,激動地拉過她的手腕,隨後熱淚如決堤一般掉出眼眶。

    龍澤火速拉回李玥晴的手臂,即使李光耀是他的忘年好友,年紀大得也可以當晴兒的父親,可妻子的潔白手腕被他這樣細看,讓他非常惱火,厲聲提醒,「光耀,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不需如此動手動腳!」

    如此失禮,難怪龍澤生氣,可李光耀再也顧不得那套虛假的禮節,看著李玥晴哽咽地開口問著,「孩子……你娘是不是叫姒水……」

    她楞住了,「呃,你怎麼知道……莫非……」

    她突然想到先前李光耀提及的過往,當時她只以為是一場誤會,因此並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世間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巧合。

    李光耀拉過李玥晴顫抖的手掌,激動難抑地泣訴,「孩子……我是你親爹啊……」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楞住了。

    龍澤率先回神,對著剛端著茶點過來的花兒命令,「花兒,火速讓管事去將黎夫人及衛夫人請來!」晴兒身分這事目前最清楚的人只有江玉枝,將她請來問清楚是最快的。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一群人全移往隱風閣,再度灌下一杯涼茶的李光耀終于能夠穩住激動的心緒,卷著袖子擦掉老淚。

    「黎夫人,麻煩你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知在下好嗎?在下尋女兒已經尋了十數年了,算我求你了。」此刻他根本不是讓北方蠻夷聞風喪膽的塞北大將軍,而是一個四處找尋失落骨肉的可憐爹,上回他派人去尋找水兒胞弟的事,最終還是沒有結果,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那條線雖然斷了,如今居然意外找回了女兒。

    江玉枝點了點頭,「是的……事情是這樣的……這事得從我家老爺下鄉喬裝出訪說起……」她將當時發生的事情經過毫無保留地如數說出。

    一听完江玉枝所說的,除了李光耀止不住激動的老淚外,在場所有人無不心有戚戚焉地看著自己最重視的人。

    江玉枝起身拿起這麼多年來,一直帶在李光耀身邊的那封托孤信件,哀嘆了口氣,臉色凝重地念出信上的內容。

    「這封信是我找上一位在大街擺攤幫人書寫家信的書生所寫,親手交到那位木匠手里的,當時我還給了那木匠十兩銀子,請他無論如何務必要將這封信保存好,有朝一日見到李將軍時,務必要轉交給他,這信的內容上寫的是……光哥,水兒為你生了一女兒,名為悅青……女兒的生辰……還有後背上的蓮花胎記……」

    「是的,晴兒的後背確實有朵蓮花盛開的胎記。」龍澤點頭,提出佐證。

    這一番的證明讓李光耀更加痛哭流涕,他懊悔自己沒有早點找到女兒,甚至差點與她錯身而過,對不起死去的妻子等等。「水兒……我對不起你啊……都怪我沒能早日找到我們的女兒,完成你所托付的……」

    即使上回曾面對李光耀的懷疑過,但親眼看見所有證據全直指李光耀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李玥晴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悲泣了幾聲後,李光耀卷著袖袍擦掉滂沱的淚水,期期艾艾望著李玥晴,渴求地問道︰「孩子……你能叫我一聲爹嗎?」

    這氣氛很感人,她應該跪下來喚李光耀一聲爹的,可是不知怎麼的,李玥晴就是很猶豫、很遲疑、很掙扎。

    龍澤看出她內心的仿徨與遲疑,妻子本就是感情慢熱的女子,不管任何有關于感情的事情,總是會全盤地了解一通,待自己有辦法接受了才能進行下一步。

    今天這事太過突然,她一點都沒有心理準備,心底更是無法接受,要她突然稱呼光耀將軍為爹,自然是喊不出口,但心頭卻是感到溫暖、有所觸動的。

    龍澤將妻子護在懷中,出面為她解圍,「光耀,給晴兒一點時間,她從未準備或想過有一天會與親生父親相認,現在急著讓她喊你一聲爹,只會讓她更為逃避。」

    布夫人立刻附和,點頭,「是的,晴晴無法接受的事情你不能逼迫她,否則她只是會逃避,你給她幾天時間沉澱、接受這事吧。」

    李光耀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拉著袖袍又擦了擦眼淚,干笑,「也是、也是,女兒家心思總是比較細膩敏感的,不像男孩子大而化之,我是過急了些,是該給晴兒一點時間適應,不急,不急,等晴兒願意了再喊我一聲爹便成,我不急、不急!」

    這話才說完,李光耀便怒眸瞪向龍澤,「既然如此,王爺是不是該改口稱呼我一聲丈人?」

    龍澤冷著臉瞥他一眼,很不給李光耀面子地丟給他一句,「等晴兒什麼時候認了你這個『親爹』,本王什麼時候改口,想佔本王便宜門都沒有!」

    原本催淚的氣氛因龍澤這一句話整個爆笑開來,瞬間化解了這屋子里彌漫的悲情氣氛……

    梳洗沐浴過後,李玥晴斜依在窗台邊望著冷星閃耀的夜空,心情有說不出的復雜,這平白無故地又多了一個爹,不過這會兒是親爹,這讓李玥晴有說不出的感觸。

    她雖然沒有像李光耀這般豪邁地大哭,卻也因他對母親姒水的深情而感到感動與無奈。

    不管任何原因,她那爹娘明明這般相愛,卻因為戰爭而錯過了彼此,這讓她心有戚戚焉,很深的感嘆。

    要是她與龍澤也分開這麼久,最後還是天人永隔的結局,她大概無法承受吧!

    緊接著自浴間出來,龍澤一踏進屋內,便見到顧不得擦干自己一頭濕發,甚至披著頭發便趴在窗台邊發呆、沉思的李玥晴。

    他拿過垂掛在屏風上的披風,無聲無息地走過去,溫柔地為她披上,「小心著涼。」

    李玥晴淡淡看著深情望著自己的男人,心頭一暖,轉身用力抱住他的腰身,「龍澤……」

    他定定看著她。「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想我親爹跟親娘他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的確是造化弄人……」他將她圈進懷里,吮吻著她那還帶著水氣的濕發。

    「龍澤,你愛我嗎?」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這麼一句。

    人家說愛要及時,她又沒有什麼戀愛經驗,就被龍澤這腹黑王爺的奸計一耍給弄進王府,直接成了他的王妃,這些缺憾在婚後的日子里,龍澤一一將它補滿了,可她從未從他嘴里听到過那句「我愛你」三個字,還是感到不安。

    龍澤頓時怔了下,他那突然呆滯的神情讓她很不滿地揪起眉頭,「你不愛我?我就知道你只是圖新鮮……」

    龍澤臉色一變,深邃的眼眸突然變得幽深,低叱,「晴兒,這些日子以來為夫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你是為夫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女人,就算你已經七老八十,還是為夫的唯一!」如真要圖新鮮,最近那些急著想進他穎王府門檻的女人,他全迎進來不就得了!

    瞧他生氣地急著辯解,李玥晴有些興奮開心,卻故意板著臉要求。「那你說,你愛我!」

    從未听過他親口訴愛,他也不像發騷的文人一樣一天到晚將情啊府的掛在嘴邊,可不听他親口說一聲她就是不踏實。

    「為夫的心意你究竟明不明白?」他激動的問道。

    事情一辦完,不管路程多遠他便飛奔回到有她所在的家,披星戴月,只為了能早一刻見到心所系的她,將她擁在懷里,竭盡所能地只想她開心,她笑他便開心,即使與她共吃一塊餅、同喝一碗茶,他心底便漾滿幸福的感覺,只因為有她陪伴在他身旁。

    如果這不是愛?那他不知道什麼才是愛。

    「就是明白才更要听!」她有些生氣地捶了捶他的後背。「我就是要听!」

    即使明知道他很寵愛她,心底裝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人,可是不親耳听到她就是不安,尤其又有大軍來襲的當下,她需要有力量支撐著她的信念。

    龍澤恍然,剛毅的薄唇微微勾了勾,緩和了神色,不由得搖了搖頭,嘴角掛著淺淺的寵溺笑痕。

    沒轍的吁口氣,不是不清楚她心底的不安來自哪里,除了光耀是她的親生父親這事讓她一時間很難接受,又感嘆著她親生父母相愛卻無法廝守,為他們兩人感到難過外。

    最大的原因,莫過于最近因秋獵隨著軍隊和各地大官們一起進京的那些千金小姐。

    龍澤黑眸閃動,流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溫柔,將她抱坐到矮榻上,將她的臉按靠在胸前,低頭在她耳邊噴灑著熱氣,低沉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訴愛語,「如果無時無刻只想將你綁在身旁,全天下只想對你一個人好,想盡一切辦法寵你寵得讓你舍不得離開我,只對你一人情有所鐘,這就是愛的話……是的……晴兒,我愛你,而且愛得很慘……」

    她心下一陣感動,所有的不安瞬間被他溫柔的深情給填滿,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情意。

    「晴兒你呢?」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

    他目光熾熱地鎖住她,唇畔貼著她的小嘴誘惑。「我愛你,這話本王已經說了,你呢?總得回應本王兩句!」

    她臉蛋乍紅,「……這真有點難以啟齒。」

    「什麼難以啟齒?」他怒眉橫生,「晴兒,本王是個王爺,更是個將軍,最討厭的就是文人發騷,情情愛愛的那一類詩詞,本王都開口向你表明心跡了,你難道不用回復本王,讓本王安心嗎?」別說這丫頭害怕,他自己心底也是不安,急需她那三個字來確定、穩定自己,藉此知道自己的心意沒有打水飄。

    「淺淺遇深深藏,對你的心意放心上不行嗎?」

    「不行,為夫要听!」他搖頭斷然拒絕她的提議,見她滿臉困擾的,索性一個傾身將她壓在椅榻上,用力吻得她幾乎要斷氣的。

    「說不說?!」

    「你惡霸嗎?」

    這龍澤竟然會像個無賴一樣,這樣強迫、不得目的不罷休,語氣惡狠狠的威脅就是要親耳听到她對他說出那三個字。

    「本王就是惡霸、無賴,今天就是要听到,快說!」他不依不饒,捏著她的下巴,不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說你也愛我。」

    她眼底帶著笑,定定看著他,雙手輕柔圈著他的頸項,將他臉勾下,「好啦。」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龍澤的感情就像春天發芽的柳絮一樣,一夜間便滿樹蔥郁,頃刻間佔滿整個心房。

    等她驚覺,已經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他,既然他都已經拋棄王爺的面子、自尊說愛她了,她也是該適度回應的。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你是我在這里最深的眷戀。」她淺淺勾著媚惑微笑,紅艷唇瓣覆上他的唇,「龍澤,我愛你!」

    龍澤萬萬沒有想到,她給出的是更勝于我愛你那三個字的誓言,他眼底一亮,難抑驚喜地捧著她的臉,激/情回應著她的愛語。「晴兒、晴兒,為夫今生今世與你生死相依……」

    她點了點頭,回應著他深情的纏綿熾吻,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誰也舍不得破壞這寧靜美好的一刻。

    直到窗外的夜梟傳來一陣長鳴,這才打破了這份恬靜的美好氣氛。

    「龍澤,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不要分開好嗎?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帶上我好嗎?」李玥晴的食指在他胸口上摩挲、畫圈,低聲提出要求。

    「好。」他沒有絲毫片刻的猶豫,一口答應。

    瞧著她眉宇間那抹揮不去的憂愁,龍澤將她摟得更緊,柔聲試探,「今晚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多愁善感,是為夫讓你感到不安?」

    「不是,」她搖頭。

    「是外面想要爬上你的床的女人讓我不安。」听到他堅定的誓言,她也較有底氣的老實說。

    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你啊,庸人自擾!」低斥她的嗓音里充滿寵溺。

    「誰讓我愛上了這麼優秀的你,當然會庸人自擾。」

    他捧起她的臉,好看的鳳眸鎖著她,「晴兒啊晴兒,紅塵攘攘,為夫只傾心一人,弱水三千,為夫只取一瓢飲,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為夫呢?」

    「不用再多說些什麼,我相信你,龍澤!」

    「晴兒,為夫今生今世與你生死相依,這不是哄你的話,是為夫對你的誓言,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知道嗎?」他覺得有必要再申明,好好扞衛自己的清白一番,省得她胡思亂想些什麼亂給他扣大帽子!

    李玥晴靠在他懷里,慎重的點頭。「你若不離我便不棄,這是刻在心頭上的烙印,是我對你的承諾。」

    「既然如此以後就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

    她點頭。

    「晴兒總是說讓為夫別這麼累,辦完事別連夜趕回帝都,你知道為什麼為夫寧願累點也要連夜趕回來嗎?」

    她搖頭。

    「有晴兒在的地方就是家,為夫只想回家!」

    李玥晴听了滿心感動,眼眶里泛著薄埂的水霧。

    「听話,所以以後不許再讓這些無稽之談影響自己的心情,知道嗎?」他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淚花。

    「好。」

    「晴兒,在府里無聊的話,要不要到軍營來幫為夫的忙?」

    「好啊,可是……你的工作我又不會。」她就是太閑了,才會被那些傳言給擾得自己心神不寧的。

    「為夫這陣子是忙得腳不點地,空閑時幫為夫捶捶肩、捏捏腿即可!」

    竟然叫她到軍營給他捏腿,那要不要順便解決他的生理需求啊?她抬眸嬌嗔瞪他一眼,低叱,「你想著美!」

    卻對上他那對帶著逗弄笑意的深筆黑眸,和臉篇上那淡淡的疲憊,知道他所言不假,心軟了。

    「那你不可以嫌我笨喲!」反正她在王府里也沒事,師父跟師娘兩人又常常手牽著手就去逛大街曬恩愛,她則是避免給龍澤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每天待在王府里,但王府也沒什麼事情讓她做,不如就陪在他身邊吧!

    而且她這一尊大佛就擺在他身邊,她看還有哪個人還痴心妄想,假借拜會名義帶著女兒在龍澤面前晃,想把自己女兒推進來當妾的!

    她定在那人茶里下一斤巴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9:08

第四十三章 秋獵之爾虞我詐

黎敬白貪污受賄、盜賣私鹽等等罄竹難書的罪行,在大理寺主審一一查實了罪行,案子很快判了下來,本也該是斬首示眾的,但由于後面那份補強的證據證明他也是听命于人,將收賄所得往上提交,加上龍澤暗中斡旋了一番,他死罪可以免,活罪難逃。

    維持之前的判決,黎家男子落入奴籍,女子充為官妓原判外,原本判除死刑的他改判了發配邊疆,即刻執行。

    江玉枝不舍丈夫,決定尾隨其後跟著前往邊疆照顧他。

    李玥晴得知後,便請龍澤派了三名侍衛一路保護他們,且買了輛驢車讓江玉枝及黎悅芳和中風的黎老夫人搭乘。

    龍澤私下找人關說,讓押解罪犯前往邊疆的士兵稍待了下,等李玥晴與江夫人話別。

    「夫人,你這一路西去邊疆得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這些藥丸你帶著,上頭都貼了標簽,還有邊疆現在已經是大雪紛飛了,我讓人給你在驢車里備著棉被、厚重裘衣,你要注意保暖。」

    李玥晴邊講邊掉淚,自從她回到黎府,待她最好的就是江玉枝與黎悅雲,現在一想到她要跟著黎敬白到那冰天雪地的邊疆吃苦受罪,眼淚就掉個不停。

    「娘,您跟爹這一路上要保重,女兒不孝,沒能幫您跟爹。」黎悅雲哭著跪在地上,拜別父母。

    「悅雲,快起來,你現在可是懷著衛家的骨肉,不能行這種大禮,小心動了胎氣。」江玉枝趕緊將她扶起,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看著一旁的衛風。「女婿,岳母知道你是個好男人,悅雲以後就拜托你多照顧、多疼愛她。」

    「岳母請放心,照顧悅雲是我的責任。」

    「好、好,悅雲有你跟王妃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押送的官爺已經不耐煩了,為了不讓自家老爺多受罪,江玉枝拍了拍黎悅雲及李玥晴的手背後,便要轉身搭上驢車。

    李玥晴在她上車前叫住她,將一個拿在手上的包袱及一個小荷包交給她,在她耳邊小聲地告知。

    「夫人,這個你貼身收好,里頭是銀票,還有一些珠寶首飾,這一路上別虧待了自己,到了邊疆生活上有什麼難處記得捎信回來說,那里王爺已經讓人前去打點了,夫人到那里能少受些苦。」

    她已經得到王府不少幫助,自家老爺也因為王爺的面子才能逃過死刑,江玉枝實在不敢再接受她的銀兩救助。

    李玥晴不讓她拒絕,「夫人,您收下吧,這樣我才不會整日為您擔心。」

    「小六,感激你為黎府做的一切,我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這玉鐲……」江玉枝脫下手上的玉鐲轉送給她,表達感激之意。

    李玥晴連忙拒絕,「夫人,別,這是您母親送您的遺物,豈能轉送給我?要給也得給大姊或是悅芳,當年要不是您處處維護,我也活不下來啊,您就別跟我客氣了,趕緊上車吧,否則晚了不容易找到投宿的地方。」

    江玉枝這才坐上驢車依依不舍地與他們道別,當他們啟程後,一直在不遠處茶樓上觀看離別這一幕的龍澤彈了下手指,幾名暗衛隨即躍入窗內,單膝跪在他跟前。

    「老狐狸那里可有什麼動靜?」

    當那些新的證物拿出,所有矛頭全指向錦世杰,皇帝大怒,但由于這其中牽連甚廣,盤根錯節,加上朝中大臣聯名保奏,甚至罷朝,幾百名官員跪在宣德殿前為錦世杰求情開脫,送進御書房求情折子更是如雪片一般。

    這變相的威脅讓皇帝大怒,想一刀斬了錦世杰,卻又牽制于朝堂的那些文武百官,無法痛快地下旨革去他宰相一職,只能命錦世杰在府里閉門思過三個月,不許上朝以施薄懲。

    「回稟主子,老狐狸最近一直在家面壁思過,未出門,更謝絕一切訪客。」為首的暗衛抱拳稟告。

    龍澤冷眼微斂,森冷的眸光朝著宰相府邸方向射去,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那事查出來了嗎?」

    「還沒,主子放心,宰相府邸周遭的宅子已讓暗衛營兄弟嚴厲盯著,只要一發現定馬上通報主子!」跪在龍澤跟前,一名身型削、目光銳利的男子抱拳稟告。

    「錦達遠的大軍到哪里了?」龍澤拿起桌案上的水杯喝了口,眸光落在跪在最後面的男子臉上。

    「回主子,平西大將軍的一萬大軍已經駐扎在帝都外四十里的水里坡,比預期晚了五天。」

    龍澤勾動嘴角冷笑,「不是比預期,而是故意晚了五天,想必他現在正急著想方法將自己父親自宰相府里解救出來!」

    「主子請放心,所有探子已經潛入嚴密監視著他。」

    「嗯,其他的呢?」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森冷眸光瞥了眼右手邊那兩名手下。

    「其余人則隱密動身前往帝都,如主子您所預料,由他的心腹所帶領的三萬大軍正兵分六路地潛伏在離帝都兩百里、兩百五十里處外與三百里外,一旦事發,他那六路大軍可以在三天到五天內趕赴。」其中一名身型較為魁武的男子稟告。

    「繼續監視,傳令給埋伏在各處副將,要他們按著當時的計畫開始行動!」錦達遠想與他玩心機,看誰玩死誰!

    「是!」

    「其他事情呢?圍場的計畫準備得如何?」

    「主子請放心,經過多次演練絕對萬無一失,此舉必能一舉摘掉我東煌的毒瘤!」

    位在左手邊,臉型方正的男子自信地稟告。

    「寶華宮呢?」

    「據御醫傳來的消息,錦貴妃從昨晚開始便頻繁胎動。」負責監視寶華宮的暗衛向前稟告。「御醫請示主子的意思。」

    「交代御醫,務必拖延住功華宮那位腹中的胎兒,這仙胎這時降臨只會壞了大事。」

    「是,屬下即刻交代御醫小心謹慎處理此事!」

    「很好,你們都下去吧!」看來有戲可瞧了,真是期待啊……

    「屬下等人告退。」

    龍澤又掃了眼那對著已遠去的車子依依不舍揮著手的人兒一眼,嘆了口氣,該他出馬好好哄哄這個最近像是在鬧水災的小妻子了,免得哭多了傷身。

    看著那愈行愈遠的車影,李玥晴的眼淚是掉得更厲害,她真是很舍不得黎夫人。

    兀地,一條白色手絹橫空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眨了眨滿是水霧的杏眸拿過那條手絹將眼眶殘留的淚水拭去。

    「瞧你,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不明白的人還以為為夫欺負你!」龍澤也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便將妻子摟進懷中安慰。

    「誰這麼不長眼會這麼認為?」

    「急著認女兒,當本王岳父的那人。」龍澤擰擰她哭得紅通通的俏鼻,手指著街道另一頭急切走來的藍色身影。

    「民婦代父親、母親謝過王爺的大恩大德。」一旁的黎悅雲連忙向前欲屈膝叩謝龍澤的大力幫忙,衛風也欲準備跟著下跪。

    「都起來,免禮,這事不用向本王道謝,這事情黎敬白也算是將功贖罪,自然罪不及死。」龍澤隨即抬手制止他們,低斥了衛風一聲,「衛風,你怎麼當人家丈夫的,讓你妻子挺個肚子下跪,要跪也該你代替!」

    李玥晴趕緊向前將黎悅雲扶起,「就是啊,也不想想大姊可是在為你們衛家留後啊!」

    衛風滿臉歉意,「王爺王妃教訓得是,日後衛風會記得的。」

    她還想多念念衛風幾句,讓他知道老婆是用來疼的,那急著認親的親爹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女兒啊,爹上王府去找你,陳管事說你到西門來送黎夫人,爹就急急忙忙趕來也要送他們一程。」李光耀有些失望地往空蕩蕩的西門外望去,「不過……爹似乎是來得晚了點。」

    「光耀將軍,你別愧疚了,我想夫人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即使江玉枝已經被眨為平民,她還是習慣稱她為夫人,改不了口。

    听見女兒依舊叫他為光耀將軍,李光耀心底有說不出的落寞,也不知道何時這唯一的女兒才肯改口叫他一聲爹呢?

    「光耀將軍,你的軍務都已經忙完了?」龍澤趁著妻子還未改口稱李光耀為爹之前,繼續惡劣地在口頭上佔著他的便宜。

    也不能怪他如此,這相交了近十年的好友竟然成了他的老丈人,換作任何人心里也舒坦不起來。

    李光耀摩磨牙,恨恨地回應。「自然。」

    「不忙的話,與本王夫妻,還有衛風夫妻一起到醉香居用膳吧,醉香居釀了十年的桂花釀今天開封,已經吸引了不少饕客前往,不知你有無興趣?」

    李光耀一听心情大好,還是這個好女婿懂他,想借著這句在一起用膳吃飯,讓他們父女培養感情。

    「自然是一起去,走、走、走,你不說這桂花釀,我肚子里的酒蟲不癢,你一說我肚子里的酒蟲就像是醒了一樣,鑽得我直發癢的,我們快走吧,女兒,走!」

    「酒蟲,你想喝多少酒?你這一把年紀了還妄想貪杯!」李玥晴鄙夷地橫他一眼。

    李光耀听見女兒的斥喝是樂得跟中了什麼似的,開心地抓著頭,「不貪杯、不貪杯,就一壺,一行吧,女兒?」

    「那還差不多,走了,我大姊可懷著身子餓不得的。」李玥晴牽著龍澤便往回去。

    待李玥晴一群人離開顯得十分冷清的西門後,一抹一直隱在角落的白色身影走了出來,目光沉痛地朝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望去,久久不願收回。

    由全國各地集結而來的各營菁英部隊全聚集在蟠龍山的秋獵圍場,進行為期十天的演兵大賽,而最後勝出的四支隊伍將在秋獵這天進行最後決賽,冠軍隊伍將由皇帝親自頒發殊榮。

    秋獵這天,由于女眷不能輕易隨行,李玥晴只得偽裝成小太監,此刻她站在龍澤身後,跟著他一起陪著皇帝欣賞演兵。

    場外各色不同旗幟、衣著代表著不同軍營,看看這雄糾糾氣昂昂的軍隊,她忍不住抬頭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艷陽高照,一點都看不出已經準備入冬,尋常人家家里早已備滿了過冬的食糧。

    「好、好,好啊!」皇帝坐在觀禮台最前方,看著圍場里正如火如荼進行第三輪的馬上射箭比賽,爽朗地大喝了聲。

    李玥晴掃了坐在五爪金龍的寶座,難得開懷大笑的皇帝一眼,眼尖地瞧見一旁那個空蕩蕩的太子之位,扯了扯龍澤小聲問著,「太子怎麼還未出現?」

    「太子監國。」龍澤低語告知。

    「喔。」

    秋獵期間由于皇帝親赴圍場,太子便留守皇宮主持大局,難怪沒看見他。

    「好、好!」皇帝整個眼神都亮起來,直盯著圍場里那奔馳的騎射手,還不時與一旁的官員比劃著。

    本就喜歡騎射的皇帝雖然多年未曾舉辦秋獵,但平日閑暇之時還是會到帝都附近的丘陵狩獵,享受騎射快/感。

    睽違五年的秋獵與演兵,皇帝一進到圍場廣見到這麼精采刺激的比賽,讓他整個熱血沸騰了,當他看見其中一名參賽者三支羽箭齊發,同時命中紅心之時,更是激動地站起拍手叫好。

    「澤兒,那名將士是哪個營的,百發百中,甚至三箭齊發也是直接命中紅心,簡直堪稱神射手了!」皇帝問著一旁的龍澤。

    「回父皇,那是平西大將軍手里的大將達西格,是西疆大營有名的神射手之一。」

    龍澤的鳳眼掃了後方隔著他幾個位置,滿臉自信得意的錦達遠。他不著痕跡地在皇帝耳邊夸獎著錦達遠手下的部將,「西疆大營像達西格這樣能武善戰又百發百中的神射手不少,在幾次對戰中屢建奇功。」

    「喲,是嗎?」

    龍澤慎重點頭,「據兒臣所知,平西大將軍所帶領的將士們每個人的騎射技術,比東煌其他幾個大營里的將士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那朕可得好好嘉獎他們一番才是!」

    「理應如此,尤其是平西大將軍,父皇更不可忘卻他的功勞,切莫因錦世杰的事情而牽連到他。」龍澤臉龐泛著淡笑,但深邃的眼底藏著令人不經意察覺的冷戾氣息。

    皇帝見龍澤如此深明大義,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東煌能有你與平西大將軍共同守護,是我東煌的福氣。」

    「這本是兒臣該做的事情。」龍澤黑眸中閃過一絲陰騭,心下冷笑了聲。

    站在龍澤身後當小太監的李玥晴像是見鬼般,瞋了滿嘴口是心非的龍澤一眼,怎麼他說這些違心之論時也不會咬到舌頭啊!他明明就對錦世杰一家是痛恨、厭惡至極,今日竟然當著皇帝及百官面前夸獎錦達遠,甚至還為他說情,讓皇帝別因錦世杰的事情波及他,這天要下紅雨了吧?

    幾場賽事下來,一天很快就結束,不出意料之外,騎射的所有獎項全部由西疆大營所包辦,皇帝樂得當場鎬獎嘉勉這些神射手,同時大大夸獎了錦達遠一番。

    龍澤冷笑著看了眼被群臣包圍夸獎,已經忘了自己是誰的錦達遠一眼,袖子一用,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營帳休息。

    李玥晴已經先他一步回到帳篷里,整個人趴在那張臨時搭建的行軍床上休息。

    龍澤繞過屏風便見到大字型躺尸的她,搖頭寵溺地勾了勾嘴角,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撫著背脊,「累了?」

    「唉,這太監真不是人干的活。」她雖然是龍澤身邊的人,為了不被人發覺,缺人手時還是要被吆喝過去幫忙,這跑腿打雜的一天下來也夠累的。

    「為夫已經吩咐讓人傳膳、送沐浴水進來了,一會兒你好好泡個澡,用完膳後沒事便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得早起。」龍澤坐在床畔,傾身吮著她的耳廓柔聲交代。

    「好。」

    「一會兒你先睡,為夫還要到外頭陪父皇應酬那些官員,別等為夫。」見她全身肌肉肌硬,龍澤動手幫她按摩舒緩疲勞。

    她點頭,閉著眼楮享受龍澤的貼心服務。「那你也別拖太晚,早點回來。」

    「這應酬不去不行,為夫要讓某個人樂得找不著北。」龍澤陰險一笑。

    一說到這個,她突然想起今日在圍場的事情,連忙翻身與他面對面,「對了,你不是恨不得一刀砍了那個什麼平西大將軍的,怎麼還在皇上面前那麼賣力夸獎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計畫?」

    龍澤搔了搔她的鼻尖,他眸底溢滿了溫柔和寵溺。「天機,一切都在掌握中,你別操心,明日我會交代太監總管不許再派活給你,你只要放寬心,好好享受這幾天便行!」

    「好。」她抓過他的手指咬了下,「對了,我那個爹呢?我記得你提過,他手中的軍隊每一個士兵都是驍勇善戰,近身搏斗更是厲害,怎麼也輸了?」

    「你說呢?」被她的小嘴一咬,龍澤壓抑下的欲|望瞬間傾巢而出,奔竄各處。

    深眸染上情|欲,他再次傾身將她壓覆在熱血沸騰的身下,勾起她的下顎細細吮吻著這思念了一天的紅唇,大掌探進衣襟里。

    「龍澤……別……帳篷外面好多人……」她紅著臉,嬌喘羞澀地推著他,不讓他為所欲為。

    「沒有本王的命令,誰敢進來?」他伏在她耳邊噴灑著熱氣。

    「你不是讓人送了水跟傳膳了?你還要去陪……」唔,該死,這龍澤的技巧愈來愈好,一下子便勾引出她體內的熱情。

    她已經無力拒絕他,皺著眉頭,搭著他的肩膀嬌嗔了聲,「澤……慢點……太快了……」

    他用力吻住她微喘的小嘴,與她香舌糾纏、吸吮,將她深深的吻住。「忍著點,晴兒。」他也不喜歡這般急促,不過時間、地點不允許,他只能這般委屈她。

    無力拒絕的她只能依著本能纏上他的脖子,承受著他熾熱狂急的吻和失速的節奏,與他一同沉淪在這刺激的情|欲里……

    約莫一刻鐘後,距離帳篷外不遠處,傳來太監向守在帳篷外士兵的稟告,是前來送沐浴水與傳膳的聲音。

    「這該死不長眼的太監,不能再晚個一刻鐘來嗎!」龍澤忍不住低咒了聲,一個悶聲低吼,不情願地將所有灼燙盡數噴灑至溫暖的花壺深處。

    她嬌顏羞怯,看著他那憤恨咬牙,欲求不滿的模樣,「跟你說不要了,你偏不听……」

    「晚上待為夫回來,繼續!」帶著不滿的郁悶怒氣,他重重的吻了下她不斷激烈喘息的紅唇。

    「王爺,沐浴水及晚膳送到了。」帳篷外傳來士兵的稟告聲。

    「送進來。」龍澤翻身套上底褲,起身拉過被子將半luo的她蓋住,同時掩去所有歡愛氣息。「躺著,一會兒為夫抱你過去沐浴梳洗。」

    待送晚膳及沐浴水的太監退去後,龍澤一把將她自被窩里撈出,抱著她一同沐浴,親自幫她洗去身上的粘膩。

    李玥晴仰頸貼在他的頸窩,任由他拿著布巾摩挲著身體每一處,想起今晚他還要與皇帝一起宴請所有將軍,忍不住道︰「龍澤,這次帶領前來參加秋獵的那幾個營的主將們與你是同一陣線的嗎?」

    「三路,我與錦達遠各佔一路,另外一路則是動向不明,為夫不在朝堂的這幾年,手中權力被瓜分,這三分其中有一部分是以前的舊部屬。」

    「那這一旦開戰……我們這方豈不是吃虧?」

    「放心,即使錦達遠兵力強大,他也討不到便宜,太子手上還有御林軍。」

    「這樣等于是平分秋色的戰局,難道就沒有其他外援了?」

    「這次秋獵正是觀察其他那一分主將們的心意動向,據為夫私下調查,支持錦達遠的居多。」

    「這樣你還是堅持要……」

    他食指戳了戳她的額,「傻瓜,行軍打戰不是在于人數多就會贏,是要靠計謀,計謀得當,即使只有八百人的小軍團也可以戰勝一萬大軍。」

    「瞧你胸有成竹我就放心了,要是能再有個一分的軍力支持你,那我更放心。」她旋過身,將下顎擱在他的胸膛上。

    看著她為自己擔憂,龍澤心底滑過一道暖流,沉思了下,決定告知她這秘密。「其實……東煌還有一支隱軍。」

    「隱軍?!」

    龍澤點頭,「這支隱軍是開國功臣烏烈德將軍所創,為的就是預防亂臣賊子篡國,只有遇上內亂之時才能調動這支軍隊。」

    「那這支軍隊現在在誰手里?」她拿過他手中的布巾,抬起他的手臂為他刷洗。

    龍澤惋惜地搖頭,「這支軍隊是秘傳的,即使是當今皇帝也不知道,只有擁有世襲隱軍的冰焰火符才能調動隱軍,所以隱軍現在在誰手中為夫也不清楚。」

    「冰焰火符?!」

    「據傳言……這冰焰火符是一塊像琉璃般通透、形狀如火焰般的玉佩,這玉佩從未有人看過,除了繼任者以及守護者。」見她如此感興趣,龍澤撩開她垂落的發絲,將自己所知的線索告知她。

    「這兵符有兩塊,分別由繼任者及守護者掌管,一旦要出兵,必須這兩塊兵符合而為一才能調動所有隱軍。」他一邊解說,一邊享受著她這若有似無的誘人服務,下腹不自覺又是一陣難捱的腫燙疼痛。

    「原來如此啊,不過開國至今少說也有五、六百年,這支隱軍有出現過嗎?該不會只是個謠傳的神話吧?」一般這種神話都是穿鑿附會,不足以采信。

    「出現過三次,最近一次是一百五十年前!」

    「什麼,它還是真的存在啊?」

    「一百五十年前陳太後與那些外戚篡國,這時隱軍便出現了,一夕之間殺了陳太後娘家三千余口人,同時滅掉支持她的黨羽近兩萬人,因為這支隱軍的支持,東煌王朝至今才能吃立不搖。」

    她皺眉拍下這太不規矩的手,「別!」

    「你先誘拐為夫的。」

    「你這是欲加之罪。」她反駁。

    「那現在是誰坐在為夫上面的?」他下腹往上一頂。

    她紅著臉辯解,「我是為了方便幫你洗淨,我起來便是。」說著她便要起身。

    他反而一把將她的腰身扣得死緊,與他身下的灼燙緊緊貼合。「坐好,不許起來。」

    「你剛剛已經吃過了,現在還來,可別忘了你還有任務,到時受苦的可是你。」如此緊密貼、摩挲,等會兒肯定又要擦槍走火的,她連忙紅著臉提醒他。

    「時間還沒到……」

    偏偏這時候不識相的催促聲音在帳篷外傳來,「王爺,吳公公奉皇上之命來請您過去一趟。」

    龍澤憤怒地磨著牙,很想爆粗口,無奈對方是他的皇帝老子,他只能硬生生將這口怨氣吞下。

    李玥晴捂著唇,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

    「王爺,您趕快起來吧,誤了大事可不好了」

    龍澤怒瞋她一眼,又狠狠吻了她一番,才將她自浴桶里抱起,撂下警告,「給爺等著,看爺回來怎麼收拾你!」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39:57

第四十四章 刺殺皇帝

連續了幾天演兵結束後,這日皇帝率領著參加秋獵的文武百官,開始進行名副其實的秋獵活動。

    按著古訓內侍給皇帝遞上一支羽箭,皇帝拉弓如滿月,在王公大臣們的歡呼中,羽箭破空而出,筆直地射中場中央的那只麋鹿,如雷掌聲更是貫穿全場。

    皇帝高舉弓,豪邁一笑,聲如洪鐘宣布,「今日捕獲最多獵物者,朕重重有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早已準備好一顯身手,個個摩拳擦掌的王公大臣及所有將士們,高聲呼喊了三聲萬歲後,各自背起弓朝四面八方奔馳而去。

    龍澤隨侍在皇帝身邊,並不急著往山里頭狩獵,皇帝笑著問道︰「皇兒還不打算下場?父皇記得當年你可是很喜歡狩獵。」

    「喜好不能與父皇的安全相提並論,兒子隨侍在父皇身旁。」

    兒子如此孝順,怎麼能讓皇帝不高興?眼下他東煌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難得一見的太平盛事,那些令他操心的盜匪、潛入東煌的蠱師們都已經在日前被龍澤所逮,一舉殲滅,他這皇帝能有什事?

    「心雙心的去玩樂,放松心情吧,這陣子你也累了,到森林里去射殺兩只野鹿好好調劑調劑放松自己,回京後父皇還有要事要交給你辦。」皇帝擺擺手,「去吧,父皇有御林軍保護,不差你一人。」

    「是,兒臣遵命。」一抹深幽難辨的流光自龍澤的深邃黑眸綻出,馬鞭一揚,隨即朝著森林方向揚蹄而去。

    李玥晴在一座溪水潭邊歇息,等著龍澤,他讓暗衛帶著她到這里,說一會兒秋獵開始,便要帶她到這附近的一處神秘秘境探險。

    瞧著陽光明媚,溪水經過太陽照射也不冷冽,她索性把鞋脫了,將腳泡進沁涼溪水里。

    腳才剛泡進水里,便瞧見石縫里游出兩尾小魚,她興奮地睜大眼楮,趕緊撩起褲腳跳下溪水里,想抓幾尾魚上來烤。

    她可是好久不曾吃過現烤的溪魚了,嘴饞得很呢。

    龍澤來到溪邊,見到的景象便是她一個人在溪里抓魚玩得不亦樂乎,瞧她開心玩水時那清靈嬌俏的模樣,龍澤黑眸閃動,流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痴迷之色。

    他渴望能夠天天與晴兒一起過著這如世外桃源、無人打擾的生活,可惜……目前這渴望只能暫時拋諸腦後。

    過了今天以後,也許明年這願望便能實現。

    「啊!」李玥晴抓魚抓得忘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幾乎要倒栽蔥,往後撲倒跌落水面。

    就在她落水的那一剎那,整個人被騰空撈起來,飛躍到了一塊大石上。

    「龍澤!」驚魂未定地看著將她抱在懷中的龍澤,整個人圈住他的頸子,「幸好你來了,不然我一定摔成落湯雞。」

    龍澤將她放下,食指戳戳她的額頭,「你就不能安分點等為夫來嗎?要是為夫再晚來一步,你就真的摔成落湯雞。」

    她圈著他的碩腰搖著,「吼,我看到溪魚啊,就嘴饞了咩。」

    「你這貪吃鬼,也不想想這要是掉水里,上哪里給你找干衣裳。」龍澤松開她,「在這里待著。」說完,龍澤輕功一展,飛躍水面朝林子里去。

    李玥晴瞄了眼他那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在大石上坐下來,才剛拔了根芒草拿在手中晃,龍澤便抱了一堆枯柴回來。

    她趴在那堆枯柴邊好奇問著,「龍澤,你要做什麼?」

    龍澤寵溺地擰擰她的俏鼻,「沒辦法,誰讓本王養了一只小饞貓。」

    龍澤手腳利落地將火升起,走向水邊向下望去,手掌朝水面一揮,數十尾銀光閃閃的溪魚躍出水面,掉落在地上。

    李玥晴佩服地看著他的神乎其技,看到那活蹦亂跳的魚,她第一次感覺到她的老公真的很厲害,忍不住地為他拍手鼓掌叫好,給他比了一個贊!

    李玥晴蹲在龍澤旁邊看著他手腳利落地處理著捕獲的溪魚,用枯樹枝穿過魚身,插在火旁邊烤著。

    「龍澤,你怎麼會做這些事情?」他可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王爺,竟然會烤魚,這真讓她有點難以置信。

    他彈了下她的額頭,「你以為王爺這麼好當?」

    「不然呢?難道你們過得比平民百姓還糟啊?」

    「想成為手握重兵的王爺,自小過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為夫十三歲那年,被先帝丟到了沙漠獨自生活了兩年,你說呢?」他拿起火旁的一支烤魚轉動了下方向。「太子所受的訓練更是比我嚴苛,還必須忍他人所不能忍的。」

    「看來天家的孩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李玥晴皺了皺眉,做出一個結論。

    「即使接受如此嚴苛的訓練又如何,還不是被人給設計了,差點翻不了身……」龍澤嘴角扯著一抹嘲諷。

    李玥晴拍拍他的肩膀給他安慰,「快了不是嗎?母後的仇、太子所受的恥辱、你的恨不是都快有個結果了嗎?」

    龍澤長臂一橫將她整個人納入懷抱里,捧著她的臉深深落下一吻,語氣里除了感嘆外,還有深深的感激。「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這個小福星給我帶來了轉機,讓這一切變得光明而有希望,晴兒,謝謝你!」

    她輕推了他,「謝什麼啊,要謝就給我銀兩吧,我收費很驚人的!」

    龍澤沉沉笑了,「穎王府整個都是你的,庫房銀兩隨你取用,連為夫整個人都是你的,還要什麼銀兩?」

    她眉頭皺了皺,「那是我吃虧吧?」她每天被他啃得尸骨都不剩的。

    「為夫的身家連人都給你,自然是要從你那里撈點補吃回來。」他吮了她一下臉頰,拿起已烤好的烤魚吹了吹,「熟了,來,小心燙,慢點吃。」

    她小心地咬著這剛烤好的烤魚吃,「對了,龍澤,現在大家都在打獵,你不去這樣好嗎?」

    「為夫這不也是在打獵嗎?」他又翻動著其他幾尾快熟的烤魚。

    一尾魚很快被她吃下肚,又接過一尾龍澤已經幫她吹涼的烤魚吃著。

    「你就不擔心皇上怪罪你?」捕魚也叫打獵,他真敢說。

    「放心,他沒那個心思來怪罪為夫的,趕緊吃,為夫帶你到這附近一處秘境游玩。」

    就在他們兩人大快朵頤的準備將最後一尾烤魚嗑光之時,龍澤的護衛自不遠對岸的慌張失措地朝他們趕來。

    「王爺,不好了,皇上遇刺!」

    什麼?!龍澤倏地拋下手中那半尾烤魚,站起身。

    「王爺,請您跟王妃趕緊趕回營區,皇上的情況十分危急!」

    龍澤抱起李玥晴,施展輕功飛躍至對岸,焦急質問︰「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詳細情況不清楚,只知道皇上跟著兵部尚書及幾位將軍一起在森林里狩獵,皇上獵得一頭麋鹿,追上去之時,森林里突然幾只羽箭朝皇上射出,那箭法精湛得幾乎是百發百中,現在不只皇上受傷,連隨侍一旁的官員們也都受傷,其中還有兩名官員傷重不治,抬到營區時已沒了氣息。」

    「皇上的傷勢要不要緊?」

    「皇上胸口中箭!」

    胸口中箭?龍澤臉色閃過一絲驚愕!

    「幸好是右邊胸口,現在太醫已經在為皇上治療。」

    龍澤抱起妻子,施展輕功直奔營區而去。

    他們來到皇帝的龍帳里,即刻坐到龍榻邊,手握著皇帝因失血過多而頻頻顫抖的手,看著鮮血汩汩自皇帝的胸口流出,焦急喊道︰「父皇、父皇,你听得到兒臣的聲音嗎?」

    皇帝虛弱地睜開眼楮,手顫巍巍拉下,將腰間代表皇帝的金牌交給龍澤,「從現在起,這里由你主持大局……」

    「父皇放心,兒臣定會找出襲擊父皇的刺客跟幕後的指使者!」龍澤將令牌緊握在手中。

    皇帝欣慰地微點下額。

    龍澤將令牌收好,轉身對著那群臉色發青的御醫們怒喝,「還不趕快為皇上治療,圍在那邊討論什麼?」

    幾位御醫你看我我看你片刻,為首的御醫心慌地向前,「稟告穎王殿下,皇上……皇上所中的這箭鏃是倒鉤狀,無法直接取出,貿然強行抽出,會將受傷的部位扯爛,反而會加重傷口惡化,讓皇上更遭一次罪,下官們沒有把握能夠讓皇上在不疼痛的情況下取出這箭鏃。」

    見御醫束手無策,龍澤火得大聲怒斥,「混蛋,一群庸醫。」

    「啟稟王爺……也許……也許可以請神醫夫婦……」

    「混蛋,神醫夫婦現在正在皇城里為貧民義診,快馬從帝都到蟠龍山圍場,一路快馬也要四天時間,你們讓皇帝就這樣挨上四天?!」四天過後,只怕身上的血早已流干。

    龍澤看著臉色愈來愈難看的皇帝,做出決定,「父皇,兒臣想讓王妃來為您療傷,可好?」

    皇帝一听見是李鑰晴,眼楮瞬間一亮。「她在圍場?」

    「兒臣近日操勞,身體有些微恙,因此將晴兒帶在身邊。」

    「行,就傳她前來!」

    「礙于體統,在這過程中如有冒犯龍體的地方,請父皇先恕她無罪。」龍澤在龍榻邊跪下。

    「朕恕她無罪!」皇帝臉色如死灰,喘著大氣。

    龍澤朝一旁的吳公公使眼色,吳公公隨即走至帳外傳喚已經背著藥箱在帳外等候的李玥晴。

    「兒臣參見皇上。」

    李玥晴正要跪到榻邊行禮,已被龍澤一把拉起,他指著皇帝的傷口焦急問道︰「晴兒,現在是什麼時候還行大禮,快過來看看父皇,有辦法取出這箭鏃嗎?」

    「皇上失禮了。」李玥晴彎身仔細查看這箭傷,臉色凝重告知,「這傷口不能往回抽,只能往前不好處理。」

    龍澤眉頭糾結看著她。「如何往前處理?」

    她在皇上傷口前方的位置比了下,「在這里劃一刀,從這里將箭鏃引出,只是龍體上的傷口較大。」

    眾人陷入一片沉思,沒有人敢開口贊同此舉,畢竟萬一皇帝獲救,脫離險境是普天同慶,要是弄得皇上不幸喪命,怪罪下來,發話的人都逃不了滅門之災。

    她見為了顏面而緊咬牙關,不敢喊出一聲痛的皇帝已經失血太多,全身顫抖,冒著冷汗,幾乎快承受不住,知道這傷口不能再多拖延。

    「王爺,此事要趕緊做出決定,再拖下去皇上會失血過多……」她催促著龍澤趕緊做出決定,同時自藥箱里取出止血粉和麻醉粉灑在傷口周圍。

    藥粉一灑下去,那鑽腦的疼痛減緩了許多,皇帝暗松了口氣,他還有大業未完,哪里肯輕易便撒手人寰,吃力地開口,「穎王,讓你媳婦動手替朕取出箭鏃,你在旁監看,要是她有加害朕的念頭立刻將她拿下。」

    龍澤怔了下,望了妻子那自信眼神一眼,「兒臣遵旨。」

    龍澤看著自皇帝胸口上取出的這染著血,中脊拱起,兩翼稍長且倒鉤,鋌部有三鋒的箭鏃,黑眸瞬間射出一記寒光。這特殊型狀的箭鏃是西疆大營幾個將領所用,而且還是這一次秋獵比賽中第一次亮相!他黑眸燃燒著兩簇怒火,握緊這東西,怒喝,「來人,御林軍听令!」

    幾名氣勢駭人、身穿鎧甲,站在龍帳外戒備的御林軍侍衛長,火速進入帳內,「穎王有何吩咐?」

    「皇上遭到暗殺,西疆大營的幾名大將涉有重嫌,即刻帶隊將平西大將軍錦達遠、副將達西格、柯爾多,全部關押回京等候調查!」龍澤怒令,「現在即刻執行軍令,如有不從者,當場殺無赦!」

    「是,遵命!」

    對他突然間所下的軍令感到震驚,即使在術中意識仍然一直保持清楚的皇帝,吃力的抬起手指向他。

    龍澤坐到龍榻邊握住他的手,「父皇,你感覺如何?」

    「皇兒,你……」皇帝手指著那箭鏃。

    龍澤隨即知道他想問什麼,「父皇,這是自您身上取出的箭鏃,是出自西疆大營幾名大將手里,兒臣為了安全起見,不得不先暫時委屈他們,先行關押調查,一旦調查清楚,如若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自然會還西疆大營的這些將領一個清白。」

    听完,皇帝點了點頭,「此事關系頗大,務必勿枉勿縱。」

    「兒臣自有分寸,父皇請放心。」

    這時李玥晴端著湯藥過來,「王爺,皇上的傷口剛處理好,這湯藥有消炎鎮痛及恢復體力的效果,得讓皇上趕緊先服下。」

    「給本王吧,本王來。」龍澤伸手接過湯藥,一湯匙、一湯匙吹涼,小心翼翼喂著。

    皇帝看著他親侍湯藥時的小心模樣,備感欣慰地點了點頭,喝了兩口便道︰「穎王,你去忙吧,喂湯藥這事就讓全德來吧。」

    拿著拂塵,一直站在一旁隨侍的全德公公隨即向前接過湯藥,「王爺,就讓咱家來吧,您辦正事要緊。」

    「父皇,這兒還有一事。」

    「何事?」

    「平西大將軍接受調查期間,這整個西疆大營該如何?」

    「就由你暫時代為接管。」

    「兒臣恐怕名不正言不順。」

    皇帝朝一旁的全德公公使個眼色,他即刻取來皇帝隨身攜帶的虎符交到龍澤手里。

    龍澤暗自冷笑了聲,取過虎符隨即準備前往西疆大營,在離開龍帳之前,不放心的再看眼皇帝,交代全德公公,「小心伺候,父皇有什麼事情隨時來通報本王,听到沒有?」

    「照顧皇上是咱家的職責,定會盡心盡力,王爺請放心。」

    龍澤離開龍帳後,第一步即是前往平西大將軍的營帳接掌兵符,先將兵符掌握在自己手中,眼下他必須殺個錦達遠措手不及,不然極有可能功敗垂成!

    當他進到軍營時,奉命抓拿西疆大營幾名大將的御林軍正與他們對峙著。

    「住手!」龍澤怒喝。

    「敢問穎王這是什麼意思!」錦達遠怒喝。

    「現在本王奉命調查刺客一事,還請各位將軍配合!」

    龍澤表情嚴肅森冷屈了屈食指,後面的太監隨即將托盤端上前來,掀開上頭蓋著的黃色布巾,里面是方才自皇上身上取下來的箭鏃。

    錦達遠及其他幾名大將一看見那個箭鏃,眼楮乍亮,心頭大驚。

    「這是今日刺客所用的箭鏃!」龍澤面無表情地回答,「剛自皇上身上取下的!」

    「你敢懷疑老子?!」錦達遠拿起一旁灑壇,憤怒地往地上一摔。

    「平西大將軍,你應該很清楚這箭鏃只有你們的幾位將領所有,其他軍營甚至其他將領並無使用這一類新型的箭鏃!」

    「也不能代表老子跟老子手下就是刺客!」

    「那是自然,其他幾個大營的將領也都有嫌疑,御林軍們也已經前往鸛押,方便查案,也請西疆大營的將領們配合。」

    「其他大營?!」西疆大營的其中一名將領挑眉質問。

    「是的,從其他幾位官員身上取下的箭鏃,是其他幾個大營所用之羽箭。」龍澤故意略透露一點消息,讓他們稍稍放下警戒。

    果真他這麼一說,營帳里準備羈押的幾位將領是放松了不少戒備。

    「皇上發話,小心處理此事,勿枉勿縱,此事如若是栽贓嫁禍,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各位將軍請放心,本王定會公平公正處理此事,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人!」

    既然皇帝發話了,他們幾人就真的稍微安心了,只要調查發現這事與他們無關,自然會被放出,況且皇帝遭到暗殺此事非同小可,難怪穎王如此慎重其事。

    想想他們平西大將軍現在可是皇帝眼前的紅人,今早還在文武百官面前夸獎他,他老子錦世杰犯了那麼大的事還不是一樣無罪開釋?不過讓他在府里閉門思過,堵眾人之口,眼下錦貴妃就要臨盆,傳說錦貴妃此胎不凡,皇帝現在是滿心期待錦貴妃誕下龍子,定不會在這節骨眼上來惹錦貴妃煩心。

    這事就跟將軍的父親錦世杰那回一樣只是過場,做給眾人看的,如不這麼做難以杜攸攸眾口,況且事情不是他們做的,怕什麼,怎麼查也查不到他們頭上來!

    「王爺言之有理,我們就跟你一起回去調查。」站在最左邊,身形魁梧的大漢點頭收下武器。

    其他幾人見戰友收了武器,也跟著紛紛放下武器,跟著御林軍回去接受調查。

    龍澤心底冷笑一聲,睞了眼這幾個空有一身蠻力,沒有大腦的將領,他們的心思他豈會不清楚,但這一事壓根就是他和太子為了擒拿錦達遠所設下的計謀,這些人既然落到他手中來,定沒有讓他們再回到西疆的機會。

    龍澤見錦達遠依舊一動不動,「平西大將軍,你不願意與你的手下一起接受調查,莫非暗殺皇帝一案與你有關?」

    「放屁!」錦達遠憤怒一吼。

    「那還是請平西大將軍莫要為難本王。」龍澤淡淡提醒他,「貴妃娘娘這幾日就要臨盆,御醫說了這是最關鍵的日子,將軍切莫因這點小事讓貴妃娘娘煩心,而影響腹里的龍胎!」

    錦達遠思前想後一番,的確這節骨眼上絕不能鬧出事情,他們錦氏一族未來看的就是這個未出生的外甥。「既然如此,本將軍就跟你們前去調查。」

    龍澤伸出手,「請將軍將虎符交出。」

    一听到要交出虎符,錦達遠眉頭瞬間凝聚起來。

    「公事公辦,還請將軍勿為難本王,將軍接受調查期間這虎符需交回皇上手中,避免發生意外,將軍應該清楚其中的利害才是。」龍澤言語委婉,極盡低聲下氣的。

    錦達遠鄙夷的掃了龍澤一眼,嗤,這病秧子,空有個頭餃,對他還不是極盡竿結,在皇上面前替他說盡好話,就算虎符在他手里,也掀不起大浪,況且這調查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

    錦達遠自衣襟里抽出一個用牛皮錦囊裝的物品丟到龍澤手里。

    龍澤取出里頭的虎符及皇帝手里的兩相比對,確定是西疆大營虎符無誤,手指一揮,「來啊,將錦達遠及其他幾人一並帶下,送往帝都接受調查!」

    看著錦遠達被押出去的身影,龍澤冷睞一眼一旁的護衛,彈下手指,一旁護衛接收到指令,沉點下頭,隨即走出營帳。

    龍澤看著手中合二為一的虎符,冷沉勾起的嘴角帶著一抹鄙夷,看著那張空蕩蕩,上頭披著虎皮的太師椅。

    錦達遠,你一定萬萬沒有想到,即將壓垮你錦氏一族的,便是你賴以為重,有恃無恐的錦貴妃。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40:56

第四十五章 冰焰火符

皇帝遇刺,龍澤確定他傷勢已無礙,第二日一早便火速拔營回京,隨行文武官員皆有嫌疑,全數押入大牢等候調查,至于西疆大營及其他幾個大營的兵將,全數留守在蟠龍山圍場待命。

    就在錦達遠志得意滿,認為自己絕對會無事脫身之時,所有不利于他的證據與調查文書已經全送到皇帝眼前。

    皇上翻閱著調查文書,里頭直指著錦世杰及錦達遠父子皆有謀朝篡位、叛國之心,更暗中屯兵已達數萬人,氣得皇帝大怒,將調查文書的折子憤怒的摔在地上。

    他狠狠重拍御案,長臂憤怒指著龍澤,「穎王,你這份報告可否屬實?!」

    「千真萬確,兒臣已經派人暗中調查過,甚至……」

    「甚至什麼,說!」

    「錦世杰暗中與東煌的宿敵,金國二皇子交往密切、私信往來頻繁,更在他府里密室發現龍袍及玉璽!」

    「你說什麼?!」一陣暈眩頓時襲向皇帝腦門,他不穩地跌坐在龍椅之上。

    「此事千真萬確,父皇如若不相信兒臣所言,可派信任的官員前往搜索!」龍澤以退為進。

    皇帝氣得一口大氣幾乎喘不過來,手掌用力壓著激烈起伏尚未復原的胸口,「來人,傳李光耀與太子前往搜查錦達遠的住所!」

    皇帝萬萬沒有想到,他這般器重錦氏一族,他們竟然狼子野心地想吞滅他龍氏一族!

    看他干了什麼蠢事!錦氏一族就是他親手養大的白眼狼,他給錦氏一族滿門榮耀,他們到頭來卻反咬他這主人一口,此等禍害豈能留下!

    一直守在門外的吳公公這時候敲著御書房門扇,焦急的呼喚,「皇上、皇上!」

    「何事?!」

    「錦貴妃娘娘要臨盆了,要誕下神子了!」

    皇帝心亂如麻,偏偏在這時錦貴妃要誕下神胎,這讓他如何擬旨廢去錦世杰與平西將軍的職位……

    「父皇,不如先前去探望錦貴妃吧,怎麼說她所誕下的胎兒都是父皇您的骨肉,之後再來做定奪!」

    穎王的話不無道理,指不定看到他期盼中的孩兒降臨,會有不同的想法或是得到上天的指示。

    「朕就先前往寶華宮看看!」皇帝龍袖一甩,憤怒地離開御書房。

    看著皇帝拂袖惱怒而去的背影,龍澤冷冷勾動嘴角,眼底射出一記狠戾精光,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龍澤撩起衣袍跨過門檻走出御書房,不疾不徐地尾隨著皇帝的腳步前往寶華宮,途中與正準備帶兵前往搜查的太子不期而遇,各自朝對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錯身而過,徑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皇帝前腳才剛踏進寶華宮,便听見產房里頭的助產嬤嬤喊著,「生了、生了!」接著便听到一聲洪亮的哭聲,這一記響亮的哭聲瞬間將他所有的火氣、煩躁化為煙塵,臉上的怒容隨即拂去,欣喜地急著向前。

    然而,產房里突然間傳出幾聲驚恐的驚呼,皇帝馬上焦急問道︰「發生什麼事情!」

    產房里傳來驚恐的回應,「沒……沒……」

    「收拾好就快將朕的龍子抱出來給朕瞧瞧!」皇帝滿心歡喜地坐到一旁的椅榻上,等著助產嬤嬤將他期待已久的龍子抱出來。

    這時連太後也來了,滿臉歡喜,「皇帝、皇帝,錦貴妃誕下神胎了嗎?哀家在前來的路上就听見說生了,是嗎?」

    皇帝連忙起身向前扶過太後,老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剛生,這會等收拾好就抱出來。」

    「那好、那好。」太後搭著皇帝一同落坐。

    太後與皇帝一同出現探視,這是多大的殊榮,整個寶華宮里的宮人們臉上無不漾著得意。這回娘娘長臉了,一會兒待皇帝看過新生龍子後,所有賞賜必會下到寶華宮,指不定懸宕已久的皇後之位也會落到他們錦貴妃娘娘身上,一想到他們就要跟著雞犬升天了,這里所有的宮人們嘴角更是掩不住得意的淺笑著。

    半天過去,嬰兒不哭了,產房里頭也早該收拾好,卻遲遲不見助產嬤嬤將孩子抱出來領取打賞。

    太後覺得不對勁,屈指推了推皇帝,示意要他催促。

    皇帝隨即開口,「還不快把朕的龍子抱出來讓朕與太後好好瞧瞧!」

    皇帝發怒了,助產嬤嬤不敢再拖延,畏畏縮縮地將包裹著黃色包巾的嬰兒抱了出來,跪在皇帝與太後面前,驚懼不安地將手中所抱嬰兒交給皇帝。

    皇帝滿心歡喜地接過孩子,「來,父皇看看……啊……這是什麼?!」

    皇帝一聲驚吼,失手便將懷中的嬰兒丟到地上,寶華宮瞬間響起嬰兒淒厲的哭聲。

    太後被皇帝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望去,那竟是一個全身發黑,五官不全,看上去像是一團肉球擠在臉上一樣,十分恐怖,仔細定眼一看,那甚至沒有眼珠子。

    看清楚後,太後同樣驚懼得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驚恐地捂著唇,「妖孽、怪胎……」

    「說,這是怎麼回事?!」皇帝捂著驚惶不定的胸口,質問助產嬤嬤。

    期待中的神胎降臨,迎來的竟是個比妖魔還恐怖的嬰兒,這讓他怎麼也無法接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兩名助產嬤嬤隨即跪到地上求饒,「皇上饒命、皇上明鑒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自錦貴妃腹里接生出來龍子就是這樣,龍子甚至……」

    「甚至什麼?!」皇帝怒喝。

    「沒有**!」其中一名助產嬤嬤被皇帝一吼,嚇得連忙將她們在里頭已經商議好隱瞞的消息脫口而出。

    她一說出,另兩名助產嬤嬤自知犯了死罪,重重磕頭,「皇上饒命,奴婢們不敢有半句謊言,奴婢們發誓一定死守這秘密,不會對外透露半句!」

    皇帝渾身一軟,孩子沒有**……這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嗎?懲罰他對死去皇後的無情,為了一個德行有失的女人對太子下狠手,對穎王的中毒視而不見,一味地寵溺這女人,這孩子的誕生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

    過往的一切一幕幕浮上眼前,皇帝心頭懊惱後悔不已。

    太後捂住驚跳不已的胸口,又瞄了眼被皇帝丟在地上的嬰兒後,語氣顫抖地提醒正陷入懊惱的皇帝。

    「皇帝,這一定錦貴妃褻瀆神恩……本該是神胎轉世,卻誕下妖胎,她閉關吃齋念佛期間肯定對神明不敬,才會受到如此懲罰,皇上必要嚴懲,不能再對錦貴妃心軟!」

    太後冷著臉提醒皇帝。

    皇帝冷斂心神,「御林軍何在?!」

    「這事不能傳出,一旦傳出皇上德行必遭到百姓質疑|」太後小聲地提醒皇帝。

    御林軍侍衛長即刻進入寶華宮,「末將參見皇上,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皇帝的大掌憤怒一拍,「即刻將寶華宮所有宮人處死,一個不許漏掉!」

    「末將領命!」

    頃刻間,整個寶華宮驚聲尖叫、哀號聲四起。

    「來人!」

    一名御林軍進入寶華宮。

    皇帝怒瞪著地上哭得聲嘶力竭,讓他煩躁不已的孩子,愈看那張讓人驚恐的臉愈是惱火,抽過那侍衛腰上的配劍,只見銀白閃光劃過,哭得淒厲的嬰兒頓時沒了哭聲。

    皇帝咬牙,「把這妖孽給朕帶到後山去埋了,不許讓任何人看見!」

    「末將遵旨。」侍衛即刻抱起已沒了呼吸、心跳,剛出生不過半個時辰的無辜嬰兒退下。

    「來人!」皇帝又對著外頭一群頻頻發抖等候的幾位文官怒吼一聲。「通通給朕進來!」

    「微臣等人見過皇上……」

    「擬旨,錦貴妃德行有失,即刻廢去貴妃封號,賜三尺白綾!錦世杰通敵賣國,私藏龍袍玉璽,削去宰相職位……錦達遠涉嫌暗殺皇帝,其罪罪無可恕,錦氏一族滿門抄斬,誅滅十族,所有家產充公……即刻執行……」皇帝雷厲風行地擬下數道聖旨。

    十族……這連門生都誅了,負責擬旨的文官不由得一陣寒顫。「臣尊旨……」

    聖旨一下,整個帝都瞬間風聲鶴唳,充滿恐怖肅殺氣息,所有城門出入口完全封鎖,任何人不準進出。

    一連數天,整個帝都各個角落充斥著淒厲尖叫、悲痛哀號哭聲,大街上到處有官兵追捕人犯和逃脫的官員家眷的情形,午門外法場每天有斬不完的人頭,護城河上一連數天河水是紅的,沒人敢飲用。

    而皇帝也因此一怒不起,倒臥龍榻之上。

    風聲鶴唳的帝都出入無門,就像一座孤島似的,在街上行走的人都要擔心會被錦氏一脈給牽連,能不出門便不出門,這一案牽扯廣大,整個朝廷頓時少了一半以上的人。

    帝都里一向高朋滿座的居福酒樓也冷清得像座冰宮,從早到晚沒有一個酒客上門,所幸在這之前,樓里就有一位在事發之前便住進的客人,這事情一發生,這位客人也被困住了,只能繼續待著等待風聲過去。

    店小二敲了敲門扇,「客官,您的酒菜小的幫您送來了。」

    「進來吧!」

    店小二手腳麻利地將溫好的酒及幾樣小菜端進來,放到這位在客棧里住了近一個月,穿著一襲墨綠色長袍,氣息出眾的客人面前。

    這位客人出手大方,一個月來已經賞了他不少銀兩,幾乎讓他可以買下一間小宅子了。

    「辛苦你了,小哥。」齊弈丟了枚碎銀到桌面上,「賞你的。」

    「這怎麼好意思?這位爺,你這一個月來可賞了小的不少銀兩了,這小的怎好意思再收呢!」

    「拿著吧,爺,有事問你!」

    店小二隨即將碎銀收好,「公子,您請問!」

    「現在街上的情況如何?」

    「不好!」店小二怔了下,抓了抓頭,「現在是滿街抓人的官兵,沒有人敢上街,而且听說……」

    「听說什麼?」

    店小二左右觀望了下,確定沒有人注意他這邊,才捂著嘴小聲地告知他最新的小道消息。

    「听說昨晚有人劫獄,一波又一波的死了好多人,這天牢外都是堆積如山的尸體。」

    「劫囚?城門不是封鎖了,怎麼會有這麼多劫囚的?」

    「有傳言,有條地道通往城外。」

    齊弈挑眉,「地道?!」這麼久了,總算有件耐人尋味的事情。

    「從被抓到,來不及自刎的那幾個劫囚的嘴里逼問出來的,還逼問出這些劫囚是錦達遠的手下,並不是西疆大營里的士兵,早早就有消息傳出,錦達遠在西疆私自屯兵達五萬人之多,甚至超過!」

    齊弈徑自為自己倒杯溫酒淺嘗,「是嗎?」地道,地道啊……

    店小二用力點頭,齊弈端著酒杯抵在唇邊,深眸冷斂看著杯中酒液,「小二哥,听我一個忠告,能囤積多少糧食就趕緊多囤積,能不繼續在這里跑堂,就趕緊回家躲著別出門,帝都,不,應該是說東煌將有大事發生。」

    店小二滿臉困惑不解。

    齊弈自袖口里掏出一張銀票,推到店小二面前,「這銀票拿著,帶著你那八十歲老母趕緊找個堅固的小莊院住下,沒事別出門,有人敲門也別應,存糧能存多少便多少,我不會騙你。」這店小二一個月來給了他不少有利的情報,這銀票就當是給他的賞金,這樣提點他,望能救他一命。

    店小二點頭如搗蒜,接過銀票,「一定,一定,小的我一下工馬上即刻去辦!」

    「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傳喚你。」

    「公子,那小的下去了,有事你再傳喚小二哥我。」

    待店小二一退下,三名穿著黑衣的暗衛便出現在齊弈面前,恭敬的單膝跪在他前頭。「參見太子!」

    「調查得如何?」

    三名暗衛愧疚的搖頭,「屬下無能,這東煌皇宮像是鐵桶般,不僅無法輕易潛入,甚至打探不到當時寶華宮發生了何事。」

    「算了,不需要再冒險打听,現在本宮有事要你們去做!」

    「太子請吩咐!」

    「即刻查出地道所在,還有……」齊弈溫潤的臉龐上出現一抹充滿嘲諷的冷笑,「依本宮估計,東煌即將發生內戰,本宮要在他們內戰爆發同時回齊凌,同時帶上一人。」

    龍澤、龍澤,看本宮怎麼回敬你的奪妻之恨……

    另一隅,穎王府。

    「你說什麼?戰爭在這幾天以內就會開打?!」李玥晴手一松,手中的茶盞掉落地面,噴濺得她裙擺一片濕。

    「小心點,有沒有燙傷?」龍澤連忙拉過她的手,小心檢查。

    她搖頭,心急地問道︰「這錦氏父子不是都已經關押在天牢,錦貴妃也被皇上賜白綾自盡,這些私軍等于群龍無首,為什麼還會起兵?」

    龍澤撫著她緊張的臉蛋,「這些私兵的招募就是為了推翻東煌王朝,錦達遠的愛將狄仇冉這次打著是救主的名號,一路自西帶兵直逼帝都,如不出所料,再三天這些私軍便會到達黑水崖。」

    「你打算在黑水崖與這些叛軍開戰?」

    龍澤的戰略她是懂得,在叛軍到達黑水崖時已經消耗掉大半的體力,這時我軍以逸待勞便可輕松完勝,可……看龍澤的表情十分凝重,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難道我說得不對……」

    龍澤抱過她坐到窗邊的矮榻上,下顎擱在她的頸窩間,將她的小手包覆在大掌之內,兩人被外頭傾泄進來的陽光籠罩著。

    「除了這支叛軍外,他們還有外援……」

    「外援?」

    「來自金國的兵力,金國覬覦東煌已不是一兩年的事情,錦世杰與金國二皇子私下密切來往,將東煌所有機密全泄漏給了金國,借著這事件金國更是順理成章的大兵來襲攻打東煌!」

    李玥晴大驚,金國位在東煌的後方,一旦龍澤的軍隊全力對抗叛軍,金國軍隊便會趁機大舉入侵東煌,兩方包夾,負面受敵,被下令原地駐守在蟠龍山的西疆大軍也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很有可能不服從軍令,與叛軍或是金軍結合起兵作亂。

    龍澤笑看著她蔫了的小臉蛋,食指輕撫著她的臉蛋沉笑問著,「怎麼了?」

    她垂下肩膀,語氣懨懨的,「龍澤,不是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再笨的人也看得出,這仗怎麼打也很難打贏。」

    龍澤將她緊圈在懷中,「晴兒,這仗雖難打贏,相對的那群叛軍即使有金國援兵,想打贏並吞東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李玥晴看著他充滿自信的臉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整個底氣也上來了,「說得也是,我夫君可是大將軍,豈能小覷,是吧?」

    他眯眸心醉地欣賞著她染著淡淡金光的臉蛋,再過不久,也許她就無法笑得這般開心燦爛,這一刻他真希望時間就此停住。

    龍澤雖然也常這樣不發一語定定地看著她,但他現在的眼神里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不知該如何揣測。

    「怎麼了?」猜不透,她只好開口直接問了。

    「晴兒,答應為夫一事。」

    她點頭。

    「一旦戰爭爆發,為夫為了大局會顧不上你,也許有人會將腦筋動到你身上,抓你當人質威脅為夫,如真發生為夫最不願意見到的,你必須答應為夫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有什麼事情都要相信為夫!」

    「那你也要答應我,平安回來。」她伸出尾指,「你不離、我不棄……」

    龍澤伸出尾指與她打勾,吻上她嫣紅的嬌唇,落下兩人共同的誓言,「今生今世、生死相依……」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1-4 08:41:45

第四十六章 與子偕老

果不其然,如龍澤所預料的,當東煌的軍隊分出一部分主力對付叛軍之時,金國的軍隊便從後方偷襲,一听到反叛軍朝帝都攻來準備搭救錦氏父子,盤據在蟠龍山的西疆大軍有一半以上的士兵也順勢揭竿造反。

    還有日前錦達遠布置在來京路上的部隊,在私軍還未到達前先當了開路先鋒,一時之間整個東煌戰火四起。

    李玥晴焦急地在穎王府里來回踱步,整個帝都內雖然有御林軍守護,目前雖是固若金湯,可帝都外早已經是一片焦土。

    龍澤領軍與幾個將軍領兵一起對抗各路集結支持錦氏父子的二十萬叛軍,他那個親爹則率領其他幾個大營力抗金國五萬大軍。

    不管哪一方怎麼看,龍澤跟李光耀這一方都打得很吃力,龍澤雖然用兵神速,已經打敗了幾處的烏合之軍,那幾個叛變的軍隊對付起來十分簡單,可錦達遠那五萬的私軍卻不是省油的燈,與龍澤的親衛軍隊平日的訓練類似,因此彼此幾乎是討不到便宜。

    眼下據說在蟠龍山造反的大軍已直攻帝都而來,這會兒正在城外與另外那一半未叛變,由龍澤手下所帶領的西疆大軍打得火熱!

    該怎麼辦才好?

    兵力上明顯短缺,這仗只要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沒,整個東煌就會變天。

    她是個女人,又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幫不到龍澤,可她又為他感到焦心煩躁,無計可施,只能在這屋里來回踱步。

    「王妃,您別走了,您這樣走來走去也幫不上王爺的忙啊,您靜靜待在王府里別出去,就是幫王爺的忙了。」看著她在房里原地打轉了三天,終于受不了的花兒,捂著額頭勸道。

    「我也知道啊,可我就是擔心。」

    李玥晴煩躁地在梳妝台前坐下,一手泄氣的拍在她裝著珠寶首飾的妝奩,卻不小心將整個妝奩給打翻,掉出了一堆首飾珠寶。

    「小心。」花兒連忙向前,焦急問道︰「王妃的手有沒有受傷?」這一拍,力道可不小,要是受傷了,被王爺知道還不心疼死?

    她揉著手心,擺手,「沒事,你把這些珠寶首飾收一收吧。」李玥晴煩躁地掃了眼這些飾品,里頭大部分是龍澤送給她的,他知道她不愛華麗,送的首飾多是精巧細致,而不浮夸張揚的飾品。

    她微斂的眼眸倏地眯起,這塊紅色通透的玉佩是……

    她疑惑的拿起被壓在這些飾品最下方的這塊玉爾瞧著,啊,她記起來了,這塊玉佩當時是壓在太後賞給她的那些銀票下方。

    太後當時為何要這麼隱密的將這塊玉佩賞給她呢?她至今一直不解!

    她拿高這塊火紅通透的玉佩,透過窗欞的陽光眯眼瞧著,這塊玉佩在陽光下就像團火焰,且有點奇怪,一面是平的,一面是凸的,平的這面甚至還有凹槽,像是虎符一樣要兩面接合、對得上……

    虎符?!

    李玥晴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絲還算鮮明的記憶,隱軍,龍澤當時跟她說過東煌還有一支隱軍……隱軍只認物不認人,認的物品就是一塊琉璃般,通透的紅色玉佩……

    龍澤當時是怎麼跟她說的?

    她絞盡腦汁,用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龍澤說,冰焰火符形狀是一塊像琉璃般通透,形狀如火焰般的玉佩,這玉佩從未有人看過,除了繼任者以及守護者……

    她的老天,她手中這塊玉佩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兵焰火符吧!

    既然冰焰火符在她手里,她就是繼任者,那持有另一塊火符的守護者在哪里呢?

    她激動的跳了起來,這太後既然把東西給了她,那就一定有所提示,她怎麼這麼粗心,竟然沒將太後的話放在心上!

    不,這冰焰火符是太後托常貴公公交給她的,所以這也有可能是常貴公公暗中放進去的,之前她常常和常貴公公兩人在帝都的小巷里吃美食,常貴公公最愛帶她到一家叫蓮花齋的糕餅店,他最愛吃那里的蓮花糕!

    等等……當時常貴公公將裝著這冰焰火符的木匣交給她時,說了句什麼?

    ——遇事往燈籠上畫著朵白蓮花的地方跑,懂嗎?

    所以蓮花齋就是守護者,常貴公公是要帶她去讓守護者認主!

    噢,她的老天啊!

    常貴公公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重責大任交給她?!

    「花兒,跟我出去一下!」她握緊手中的冰焰火符,提起裙擺便往外沖出去。

    「王妃,等等我啊!」

    這午時才剛過黑壓壓的烏雲便籠罩著整個上空,將早上睽違已久的太陽遮住,這一遮甚至有即將下雪的跡象。

    整個大街上十分蕭條,所有店家的店門幾乎關上不再開門營業做生意,蕭瑟冷風卷著垃圾迎面而來,這讓來不及披上溫暖大氅的李玥晴與花兒兩人是一身寒顫的,僅能緊緊相依偎的依靠在一起往自己的目的地前去。

    「王妃,好冷啊,你究竟要去哪里?我們回去好嗎?」花兒凍得牙齒直打顫。

    「王妃,街上很不平靜,我們還是回去吧!」護衛她的四名侍衛警戒地看著周遭,提醒她。

    「不,我必須去確定一件事情,只要確定了,王爺這場戰必大勝!」她搖頭疾步往蓮花齋方向前去。

    身後四名侍衛听她這麼一說也趕緊追上她的腳步小心保護她,兀地,其中一名侍衛驚覺有異,火速對其他三人暗示,走在她右手邊的侍衛靠到她身邊小聲在一旁提醒她。

    「王妃,有埋伏……」

    說遲時那時快的,一道犀利光影朝她身旁侍衛直劈而來,在侍衛推開李玥晴的當下,數十名蒙面黑衣人瞬間從天而降,刀刀狠絕直劈她周圍四名侍衛,就在她的侍衛忙于對付那數十名突然沖出的蒙面歹徒之時。騰空出現一個白色影子,得了空凌空一劈瞬間將以身護著李玥晴的花兒擊昏。

    凌空徒手一抓,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瞬間將她帶走消失在眾人眼前,而那數十名黑衣人見任務已完成,也火速消失在穎王府的侍衛面前。

    疾馳在崎嶇不平山路的馬車搖搖晃晃,晃得人十分不舒服,也同時將里頭昏睡的人給晃醒。

    被人劈昏劫走的李玥晴悠悠轉醒,當下一陣刺痛竄進腦門,讓她難受地緊皺著眉頭,吃疼地揉著酸疼的脖子。

    「醒了?」

    李玥晴迷蒙看著眼前穿著白衣的男子,詫異低呼,「弈哥哥……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赫然睜大眼,被人劈昏之前的記憶一幕幕回到腦海里,她在前往尋找隱軍的時候,在路上被人攔截,那主使人正是……「是你!」

    齊弈不語,只是漾著那一如以往溫文儒雅的淺笑。

    「你為什麼派人劫持我?!」她坐正身子怒聲質問。

    齊弈依舊不語。

    「齊弈,你劫持我究竟有何居心?難道你想用我來威脅龍澤嗎?」她顯得有些蒼白的臉漾起怒容,怒喝,「停車,馬上讓你的人給我停車!」

    見他不為所動,她不管不顧地推開車門就要跳下疾馳的馬車,齊弈見狀驚慌,將她已經探出馬車外的身子拉回。

    「晴晴,你瘋了嗎,外面是斷崖,你摔下去穩死無疑!」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成為他的包袱!」

    她不顧自身安全只擔心龍澤,這讓齊弈大為惱火,「龍澤就對你這麼重要?!」

    「是的!」她毫不猶豫回答。

    「那我呢?」齊弈拍著胸口對著她怒吼。

    「你?齊弈,說難听的,你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們不過是朋友!」她怒瞪著他。

    即使齊弈對她很不錯、很照顧她,但她對他的感覺僅止于朋友之間,並無男女曖昧感情,說她沒心沒肺也好,她為什麼要關心丈夫以外男人的心情!

    齊弈有點不敢置信她的回答,「你對我就沒有半點感情?」

    「齊弈,我嫁人了!」她怒瞪他,要他搞清楚狀況。

    「要不是龍澤,你嫁的人就是我!」齊弈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回答得這麼絕情。

    「不可能,我就算沒嫁給龍澤,也不可能嫁給你!」

    「為什麼?我哪點比龍澤差了!」齊弈憤怒地拍著胸口!

    「不是你哪一點比龍澤差,即使龍澤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不是王爺,我也是會選擇他!」她冷冷看著齊弈片刻,緩緩開口,「我看中的是,兩人彼此相知相惜的情分!」

    「我也可以!」

    「可我無法對你做到,因為我對你沒有那種生死與共、非你莫屬的感覺!」她無情的回應他,為了他好,不讓他再有過多的幻想,即使這話太無情傷人,也要說出口!

    「龍澤對你就有嗎?」他不相信,他自認對晴晴的愛不輸龍澤,他甚至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豈會比一個王爺差!

    李玥晴沉下臉定定看著他那憤憤不平的臉龐,「我不離,他不棄,今生今世,生死相隨,是我們兩人彼此的誓言!」

    齊羿幾乎無法承受她的話,難受地捂著胸口,有些吃力的道︰「我也可以……」

    「你有辦法休掉你的太子妃?有辦法今生今世只有我一個女人嗎?」她眼神凌厲盯著他。

    齊羿怔住了,他……沒辦法對著她大聲喊出,我今生只擁有你一個女人……

    她冷靜從容的眸光與對龍澤的生死誓言,深深地刺痛著齊羿。

    他艱澀的說著,「除了這點……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即使他知道自己現在多說什麼也無法得到她的心。

    「齊羿,我除了這點,什麼都不要!」她堅持表明著自己的立場。

    「龍澤他就做得到嗎!」

    他不信!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做得到,靠婚姻結合勢力是自古以來不變的手段,尤其他是太子,未來的皇帝靠聯姻結合勢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龍澤他做得到,而且他也做到了。」

    齊羿整個人頹喪地靠在椅背上,「難道我真的輸給他了嗎?」

    「齊羿,感情上的事沒有輸贏或對錯,只有愛與不愛。」李玥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就不值得你愛?」

    「不是值不值得愛,而是你值得一個更好的女人來愛你,而那個人絕對不是我!」

    听她這麼說,齊羿一陣的沉默後,這才有所了悟,「即使真的沒有龍澤,晴妹妹你也不會愛上我嗎?」

    「你都叫我晴妹妹,而我叫你弈哥哥,你認為我會對自己的大哥產生男女感情嗎?我對你的情感,就只有兄妹之情!」

    「兄妹……」要他放棄她,只將她當成胞妹,他做不到!

    「齊羿,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個好大哥,我也會一直當你是個好兄長,兄妹反目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齊弈搖頭苦笑,冷令一聲,「停車!」

    得不到的情感他不強求,但要他從此與她毫無瓜葛,他做不到,也許他們兩人今生有緣無分,既然如此,他何不好好把握兩人修來的兄妹之情?

    她不解地歪著頭看著他。

    「我就不送你回京,我這時出現反而會讓局勢更混亂。從這條山路直走便可以回到帝都,你在距離東城十里外會看到一座涼亭,將石桌向右轉三圈後會有條密道出現,那是龍澤手下沒有搜查到的,除了可以直通到宰相府的假山,更可以直通天牢!」齊羿嘴角不屑地撇了撇。「要動作就快,否則一旦叛軍攻入城,他們就可以從這里直攻天牢,救出錦氏父子!」那條密道的事也是他滯留帝都期間,手下的探子無意間打听到的,原想著日後有不時之需可用,沒想到今日竟是用來放走晴晴。

    李玥晴喜出望外,一把抱住齊羿,「弈哥哥,謝謝你!」

    他苦澀地扯著嘴角,「我還是你的弈哥哥嗎?」

    「當然,你永遠都是我心目中的弈哥哥!」她松開他,急欲下車。

    他拉住她,「路上小心!」

    她點頭,跳下馬,奔帝都方向而去。

    齊羿心痛地看著李玥晴,直到她完全消失,他收斂起心底最後那抹傷痛,握緊拳頭,在心底對著她喊道︰再見。

    而後他斂起所有傷痛,沉令,「回京!」

    金國二皇子所帶領的軍隊由原本的五萬大軍增加到十萬大軍,突破李光耀大軍的防線直搗帝都,打算與叛軍來個里應外合,先救出天牢里的錦氏父子,而後直入皇宮,殺掉東煌的狗皇帝,取他的首級,拿下帝都。

    卻在帝都周邊遇上退守在外的龍澤軍隊,兩方人馬大戰了三天三夜,殺得如火如荼,龍濯所率領的御林軍也堅守城門,讓偷襲的敵軍遲遲無法攻入城內。

    敵人軍隊數量不斷增加,加上三面包夾,讓龍澤領軍的部隊幾乎是陷入苦戰,連著三天三夜毫無停歇,士兵已陷入疲憊,體力不支,幾乎是節節敗退。

    看著滿地的尸體和倒在地上哀號而無人救助的弟兄,龍澤的心痛難以言語。

    戰場上瞬息萬變,他急著想早日結束這場戰爭,前去尋找在街上被擄走而毫無消息的妻子,卻因這場戰局無法脫身,恐怕也從此無法脫身。

    在兵援、體力、補給都消耗殆盡的情況下,真的是無計可施,除非能有新的援軍,否則……他不敢去想結果會如何?即使戰到最後一兵一卒,他也會繼續戰斗下去,這是他的使命,今生今世生死相依,這誓言也許他會失約了,如若真如此,相信晴兒會諒解他的。

    他摸出鎧甲內的香囊,里頭放的是他與妻子兩人的結發,今日一戰如若戰敗,他所欠她的只能來生再還,如真有來世,他定與她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將軍,金兵沖破防線了!」一名士兵驚慌來報。

    龍澤收起短暫的失神,將香囊放進染滿鮮血的衣襟里,高舉長槍,直指前頭已經殺到眼前的金軍,抱著必死決心洪亮高吼。

    「守住最後一道防線,絕不讓金軍越過,金軍要過這里,必須先踩著我龍澤的尸身過去,各位弟兄們,能與你們一同戰斗,是我龍澤今生最大的驕傲!」晴兒,你則是我這生最大的牽掛、唯一的不舍……

    士兵、將領們也高舉著武器齊聲大喊,「能與將軍一起浴血奮戰到最後一刻,是我們今生最大的驕傲。」

    就在所有士兵提起武器往前殺敵,對抗金軍之時,戰場上突然傳來一陣號角聲,數萬名穿著黑色鎧甲,胸前別了一朵紅花的士兵,沖入戰局,擋在龍澤所帶領的士兵們前面,率先揮刀砍向金軍,殺得金軍前鋒們一個措手不及,並且勢如破竹,直搗金軍後方。

    龍澤與手下詫異地看著這突然中途殺出,胸前別著一朵紅花的黑甲軍,這批黑甲軍是從何而來?

    雖然對方的來意不解,但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來幫他們的!

    黑甲軍的出現不僅讓他與手下們得以稍作喘息,整個局勢甚至因而逆轉。

    這時戰場中出現一匹白馬,馬背上乘著兩個人,一名是他從未見過,年紀稍長他幾歲的男子,而他身後的女子則是他思念的小妻子!

    「晴兒!」龍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拋下長槍朝她奔去。

    「龍澤!」

    當一看見龍澤,李玥晴什麼也顧不了了,不顧一切從馬背躍下,往他飛撲,兩人在烽火連天,充滿殺戮的戰場中緊緊相擁。

    片刻,身後傳來一記渾厚嗓音。

    「參見穎王殿下。」

    龍澤有些眷戀不舍地松開懷中的妻子,困惑問道︰「你是?」

    「在下莫隱。」

    「龍澤,莫隱他是守護者!」李玥晴將那塊冰焰火符交到他手上。「你則是繼任者!」

    龍澤睜大疲憊的眼瞳,看著手心里的冰焰火符,瞬間都明白了,卻還是難以置信地望向李玥晴。

    「龍澤,你快發號施令,所有隱軍等待著你發號施令,等打贏了這場戰,我再跟你解釋!」

    「隱軍目前人數有六萬人,請穎王殿下示下!」莫隱雙手奉上手中的另一塊冰焰火符。

    龍澤握緊這兩塊冰焰火符,神色一凜,「所有隱軍听令!」

    有了隱軍的加入,金軍與叛軍瞬間兵敗如山倒,連金國二皇子也反被東煌俘虜。

    而自密道進入天牢準備劫獄的叛軍,全被龍濯派人堵住了去路,由上頭淋火油,一把火活活燒死。

    錦氏父子被吊死于城門樓外,前僕後繼想要營救他們的部將瞬間沒了氣焰,紛紛棄械投降,一場勾結敵國的叛國戰亂終于宣告結束。

    當朝皇帝自知這一切全是因自己的昏庸引起,引咎禪位,遁入佛門,從此不管紅塵俗世。

    新帝繼位這天正好是除夕,由于戰亂,百廢待興,因此繼位儀式一切從簡,身著龍袍的新帝龍濯站在皇家宗祠的高台上,跪在先帝跟前,在文武百官靜默以待的莊嚴氣氛中,接受先帝傳給他的帝冠與玉璽,接受百官的膜拜。

    文武百官及京城百姓的狂熱在宮中改元的鐘聲響起後,熱烈引爆,像是要沖破雲霄一樣地高喊著,「新帝萬歲萬萬歲!」

    這一刻新帝所到之處一片歡聲笑語,到處喜氣洋洋,沖淡了戰爭所帶來的悲傷情緒。

    蕭柔被封為皇後,龍澤被新帝封為穎親王,同時兼任護國大將軍,李光耀則封為鎮國大將軍,接掌西疆大營。李玥晴跟龍澤一樣被封為穎親王正妃外,皇帝還賜了她御醫一職,專為皇太後及皇後看診,同時賞了一間藥房、賜了藥商身分,破例準許她以親王妃身分在皇城開業救人,且在新帝的安排下,她正式認祖歸宗,回了李家,李光耀為此痛哭流涕,叩謝新帝恩典。

    新帝繼位後,第一道有利于東煌百姓的皇令便是減賦三年,他更是大力整頓吏治,招撫流亡,招攬人心,讓有心報效國家的賢能之士有機會可以入朝堂,諸多明智政策令人稱頌。

    三年後。

    新帝龍濯治國清明,百姓富庶,經濟更加繁榮,東煌重新成為一個富庶強國,加上有龍澤這個大敗金軍,威震四方,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護衛著東煌,令鄰近國家是一提起他的名字無不打著寒顫,沒有人敢輕易挑釁。

    又是風光明媚的春季,帝都處處花團錦簇,美不勝收,今天又到了三年一次的百花祭,放眼望去到處皆是用鮮花布置而成的景物。

    街上也到處是賣花與賣香囊的小攤販,每個攤位前面無不擠滿了挑著香花的未婚男子,或是忙著挑香囊的未婚姑娘。

    李玥晴剛替一名難產孕婦剖腹接生完,正準備回穎親王府,見到這滿街急著找尋另一半的曠男怨女,忍不住楞了下,問著身後的花兒。

    「花兒,今天難道又是三年一度的百花祭嗎?」

    「親王妃,您不記得了嗎?前些天陳管事才向您詢問過百花祭的事情,您不是說了,這天府里的下人們每個人加發一兩銀子賞銀,未婚的男女可以休息半天參加百花祭的,如有遇上情投意合的對象,對方家長不同意的,帶來讓您認定,您便讓人前去說媒,還要府里的丫鬟多縫點香囊送人。」

    李玥晴恍然想起,「是啊,這事我都忘了,最近病人實在太多了,忙得我腳不點地的。」

    花兒護著她緩緩穿過擁擠的人群,「親王妃小心點,人多,別踫著了。」

    李玥晴橫了眼一旁早已經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年紀,卻未許配給任何人家的花兒,也是該幫她找個婆家了,不能這樣耽誤著她。

    她笑著拉住花兒的手,「花兒,你去玩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行啊,怎麼讓親王妃一個人!」

    「花兒,你年紀也不小了,說不定你在這百花祭也能尋得如意郎君。」

    「親王妃,花兒不想嫁人,您別趕我啊!」

    「別傻了,我可不想留一個老姑婆……」李玥晴看著前方朝她走來,今天感覺十分靦眺的衛幽。

    「屬下參見親王妃。」

    「大街上就免禮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衛幽尷尬地抓著頭,「親王妃,我有事情找一下花兒……可以跟您借個人嗎?」

    李玥晴雙臂抱胸,意味深長地瞄了眼那耳朵紅得跟出血似的衛幽,豪邁地答應,「借去吧,記得還我就好!」

    「感謝親王妃!」衛幽喜出望外,拉著花兒朝另一方向跑去。

    李玥晴搖頭笑看著逐漸淹沒在人群里的兩人,定眼一看赫然發現這街口不就是當年龍澤倒下,命懸一線的地方嗎?

    當年,在這里相遇,兩人的命運就此轉折,他沒送她定情花,她沒贈他定情香囊,但花神卻將他們緊緊綁在一起!

    兀的,不遠處的街口突然發生騷動,隱約間她好像听到有人大喊著,「有人暈倒了……」

    她想也沒多想,提起裙擺就要往那方向跑去,胳臂卻被人一把拉住。

    她回頭,來不及看清楚是誰抓住她,一朵粉色薔薇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她驚喜的看著龍澤手里那朵花,龍澤將粉色薔薇交到她手里,拉過她的嬌軀,在她耳邊落下愛的宣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抽出腰間的香囊遞到他手中,接受他的情意,回應他許下愛的誓言——「執子之手,與子一世情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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