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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唐筠 -【聖誕公公變變變(魔法平安夜套書)】《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1:20     標題: 唐筠 -【聖誕公公變變變(魔法平安夜套書)】《全文完》

魔法平安夜之一 聖誕公公變變變-唐筠

溫馨聖誕節沒情人可以一起過,
沒關係,她和三五好友一同到浪漫法國,
看可不可以譜出一段浪漫異國戀曲,
沒想到白馬王子還沒遇見,
便和朋友打賭輸了,
只好借著酒意鼓起勇氣,
衝向那坐在樹下的聖誕公公往他身上坐,
還許願要個一面之緣的男人當另一半,
聖誕公公是答應了沒錯,
不過這效率也太好了一點吧!
隔天醒來他便睡在身旁,
明明有了未婚妻還幼稚的死纏著她不放,
她可是女人不為難女人的忠實擁護者,
要從朋友做起,沒問題,
他那老愛拿自殺威脅她的未婚妻,
先解決了再說……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2:00

第一章

  辦公室內的氣氛一直很High,有情人的忙著計劃聖誕節的約會,沒情人的也三五好友邀約一起出國去享受聖誕的浪漫氣息,期許著聖誕夜可以來場美麗的邂逅。

  桑雨柔也不例外,今年她被幾個好友強迫敲定法國八日遊,這是只有女人、沒有情人的單身貴族之旅。

  其實她一直不喜歡這種過度熱鬧的氣氛,讓她在人群中更顯出孑然一身的滄涼,更讓她不自主想起年幼時候的不堪記憶──

  那是很不愉快的,記憶中的歲月常常充滿著黑暗與淫穢的聲音。

  所以她總是把自己丟入人群,卻往往適得其反,在人越多的地方,她顯得越孤獨與桀驁不馴,最簡單的一句話是她害怕孤獨。

  朋友罵她孤僻,她坦然接受。

  她怕談戀愛,所以獨身一人。

  在外人眼中,她們這幾個女人是超愛玩的狠角色,總是視男人如玩物,但其實只有她們自己最清楚真實的狀況是如何。她們從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如何看待,只快樂的尋找自己的安身立命之道。

  這回的旅行,是朋友想出的割喉戰,不答應就翻臉,於是,桑雨柔現在站在她最討厭的機場。

  在這裏,她遭受到親生母親的拋棄,所以自從那之後,她下意識拒絕到這個地方。

  等待的過程最是難熬,好友們呢?不見半個人影,她只得一個人面對不斷侵襲的記憶折騰。

  額冒著冷汗,全身神經緊繃,還沒上飛機,她已經出現了恐懼症。

  突然,一只手在她的面前放大,緊跟著柔軟的面紙貼上她的額頭,替她擦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妳還好吧?」

  一雙擔憂的眼神向她逼近,好看的臉成了特寫。

  「呃……」

  「第一次搭飛機多少會有點害怕,不過其實沒那麼可怕的,當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感覺是很棒的,彷佛漫步在雲端上喔!」

  眼前的男人顯然以為她是因為怕搭飛機,所以在機場上演出這出丟臉的戲碼,可她有苦難言,只能回以尷尬的苦笑。

  就讓他那麼認為吧,反正她向來都不會解釋太多。

  「雨柔,原來妳在這裏,我們找妳好久了耶!」大驚小叫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也拉遠了他們的距離。

  「妳們是她的朋友?」他問。

  「是,請問你是?」帥哥總是會讓人目光一亮,幾個女人看見他紛紛湊上前。

  「她好像不太舒服,妳們得好好的照顧她。」

  「當然、當然!」幾個女人紛紛點頭應允。

  他沒有自我介紹,反而轉頭對桑雨柔叮嚀,「等下登機前記得去買個暈機藥,那會讓妳好過點,若是還不舒服就深呼吸,切記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他的溫柔令桑雨柔感動,但是她很清楚他沒有別的意圖,只是同情她而已。

  順從的點頭,她看著他消失在眼前。

  「小柔,那個人是誰?我怎麼沒聽過妳說認識那麼一個大帥哥?」友人們忍不住的追問。

  望著早已經消失的背影,桑雨柔失神的搖頭,「萍水相逢。」這一瞬間,不知為何,她心底悵然若失。

  萍水相逢也意味著,可能從此不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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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雨柔一行五人抵達法國是在當地時間十二月二十四日的上午,還沒看見夜晚的火樹銀花,已經先被覆蓋在每個角落的白雪給驚得張口結舌。

  才抵達飯店,王雅潔就嚷著要去逛街,於是一行五人馬上丟下行李奔向街道。

  街道上人來人往,家家戶戶忙著採購聖誕節的禮物,人們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這讓桑雨柔想起了七歲那年的聖誕夜,那是她唯一一個充滿幸福記憶的聖誕夜──

  那年,她母親為了賺取足夠的機票錢,準備和第N個男人度過聖誕夜,而她自然又被趕離住處,一個人流落在冷颼颼的巴黎街道上。

  她不被期待的來到這個世界,母親總是說她毀掉了她美好的一生,而她則得忍受著母親和許多不知名的男人上床,以換取她們母女倆的生活費。

  那時不知不覺間,她來到了一棟外面擺著一顆高大聖誕樹的豪宅外,裏面似乎正在舉行著宴會,人影在燈光下來來往往,優美的音樂傳了出來,夾雜著人們的談笑聲不斷。

  那棵聖誕樹很大、很漂亮,有燈、有雪花,還有許許多多的大小禮物擺在樹底下。

  幸福的孩子會獲得聖誕老人贈送的禮物,可是她記憶中從沒有得到聖誕老人送來的禮物。母親說過,窮人家是沒有過聖誕節的權利的。

  「妳想要禮物嗎?」

  突然有個聲音在耳畔響起,轉頭,桑雨柔看見一個打扮成聖誕老公公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

  沒等到她的答案,他再度詢問:「妳想要禮物嗎?」

  想,她非常的想要得到聖誕老人的禮物,但是,母親的話在她耳邊回蕩,不敢奢望和身分不相當的東西,她搖頭回復了他的問題,立刻轉身想要離開。

  然而,男孩卻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堅決的說:「每個人都該有聖誕禮物,我是聖誕老公公,妳可以向我要一份禮物。」

  「喔。」

  「不過妳要先許願。」

  「許願?」

  「嗯,來,我教妳。」男孩把她拉到樹下,自己先行坐下後,拉著她說:「妳要像其它人一樣坐在我的腿上許個願望,這樣我就會把妳的禮物送到妳準備好的聖誕襪中。」

  聽起來有點可笑,或許小孩喜歡坐在聖誕老人腿上許願是真的,但他不過是個和她個頭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遲疑了許久,她才在對方的執拗下坐下,並且默默的許了個願望。

  「妳要告訴我妳的願望,這樣我才能夠幫妳實現。」

  「聖誕老公公不是什麼都知道?」

  「因為許願的人太多了,我怕會送錯禮物,所以妳必須偷偷的說給我聽。」

  沒錯,聖誕前夕,最忙碌的應該就是聖誕老人了。

  乖乖的告訴小聖誕老人公公她想要一個美麗的洋娃娃,他輕聲允諾,伸出包得密不通風的手,替她拂開額前的短發,口中煞有其事的念念有詞。

  「我在妳身上施了魔法,妳會如願得到妳的禮物……」

  「雪花!是雪耶!下雪了!」突然揚起的聲音打斷了桑雨柔陷入過往的思緒,把她拉回現實世界,聲音的主人王雅潔依然不斷的嚷嚷著,「下雪了!我終於看見下雪的景象了。」

  雪花?!那一年的聖誕節好像也下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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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鬧的氣氛一直圍繞著鞏浚哲,雖然打扮成聖誕老人令他汗流浹背,但是當他把禮物分給那些小孩換來他們快樂的笑聲,他覺得一切辛苦都有了代價。

  聖誕節這特別的日子,多半的人都忙著和家人、情人團聚慶祝,他卻每年遠從臺灣跑來裝扮成聖誕老人,在這裏分送禮物給路過的人。

  但,十七年來,有一份禮物他一直無法送出去,讓他至今耿耿於懷。

  這裏的街道以及人事物都轉變了,那年這裏是一個世伯的家,現在這裏已經成了陌生人的巢,但他仍維持初衷。

  女人抱怨他一到聖誕節就失蹤,朋友笑他太閒,而他一概回以微笑,他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壓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

  趁著空檔,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歇腳,可才剛剛坐下,突然就衝上來個女人,筆直的朝他的大腿坐了下來。

  在他仍處詫異之時,她開口說:「聖誕老公公,我要許願。」

  這行為對有些人來說或許沒什麼,但是桑雨柔可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能夠付諸行動。她拚命說服自己即便被人嘲笑,她也得願賭服輸,完成女人間的約定。

  慶幸酒精作祟,讓她可以大剌剌的忽略外界的異樣眼光。

  平常給小孩禮物時,鞏浚哲最多也是抱抱他們逗他們開心,再不就是親親他們,給他們糖果和禮物,不管男孩、女孩,聖誕老人一向一視同仁。

  問題是,目前坐在他腿上的,可是個女人。

  正當他要開口請她離開,卻赫然發現她竟是在臺灣機場遇到的那個害怕搭飛機的女孩,到口的話霎時吞回肚裏。

  「聖誕老公公,我可以許願嗎?」

  「可以。」鞏浚哲以極低的嗓音回復她的要求,他決定將錯就錯。

  得到允許,桑雨柔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索取禮物,腦袋卻莫名閃過在臺灣機場遇見的那個男人的臉。

  「放輕松,女孩。」他很盡責的扮演著聖誕老人的角色。

  「嗯,我要許願了。」做了個深呼吸,她再度鼓起勇氣。

  「不對、不對,妳得張開眼看著我許願,這樣我才能夠了解妳的真誠度,也才能夠決定要不要完成妳的願望。」不知為何,她讓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個滿眼憂鬱的小女孩。而他八成是聖誕老人扮演過久,竟不自主的對這個角色賦予真實的生命。

  「有這種規定?」張眼看著他許願,感覺有點別扭。

  「妳放心,聖誕老人不會把孩子們的願望告訴任何人的,這願望將只有妳知、我知和天知、地知。」

  這個承諾大大的鼓勵了她,讓她深信自己在聖誕老人眼中只是個小女孩,於是緩緩認真的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然而──

  「妳要一個男人?」

  「對,而且一定要是在臺灣機場遇到的那個男人才可以。」既然無法終止這個遊戲,她至少可以選擇一個自己不討厭的男人。

  「小姐,妳確定妳夠清醒?」

  鞏浚哲萬萬沒想到,她許的願望竟然是和他有關。

  「當然,我很清醒也很認真。」為了證明自己的腦袋瓜還是清楚的,桑雨柔逼近他的臉,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是聖誕老人。」

  可笑,穿成這副德行,任誰都知道他是聖誕老人,不過,扮了那麼多年聖誕老人的角色,這還是最有趣的一回。

  她引起了他的興趣,且她那雙認真的眼眸不時透露出的憂鬱色彩,吸引著他想要挖掘出更多內情,他總覺得,她的表面只是一張唬人的面具,他莫名的渴望了解她真實的內心世界。

  「嗯,我了解了。可愛認真的女孩,我對妳允諾,妳的願望會實現的。」猶如她是他多年前見過的那個女孩,他拂開她額前的發絲,在她額頭上印下祝福的吻。

  但她畢竟不是小女孩,所以當他把唇貼上她額際,看見她一臉無邪的盯著他,心底竟起了一股莫名的騷動。

  「好了。」鞏浚哲把她從腿上拉起,笑說:「現在把妳的名字和落腳處寫下丟入這個袋子,妳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的。」

  桑雨柔不疑有他,一一照做,「謝謝聖誕老公公。」為了感謝他,她結實給了他一記親吻與擁抱,而就在她親吻著他時,天空再度飄起了白色的小雪花。

  就像十七年前那樣,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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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雨柔向聖誕老人許完願望之後,又和幾個死黨來到飯店附設的PUB續攤,大夥高舉著酒杯敬她。

  「向勇敢的小孩致敬。」

  「恭喜小柔柔跨出成功的一小步。」

  「敬小柔柔勇氣可佳。」

  「得了,誰叫我打賭輸了。不過我已經依照約定坐到聖誕老人的腿上許願了,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等等,還不行!」

  「還有什麼問題?」此刻她的頭已經隱隱作痛,再喝下去她肯定要吐了。

  桑雨柔喝酒,但只在特定的節日喝,原則上是三分醉意就喊卡,而今天因為身在巴黎,也因為是聖誕夜,幾個人玩得太瘋狂了,少了節制的結果是她現在連方向都有點搞不清楚。

  「別忘了還有一個關卡要突破。」

  「十二點鐘聲響時,挑個好男人結束妳的處女生涯吧!」

  「別鬧了,我要回房去睡了。」

  雖然已有七分醉意,可童年的記憶太深刻了,男人趴在母親身上馳騁的畫面對她深具傷害,讓她害怕男人,每每想起都想吐。

  「喂!妳幹麼?」

  「我快吐了!不行我頭好痛,我要回房去了。」桑雨柔連忙起身,要在更失態前趕緊離開PUB。

  好死不死,十二點的鐘聲這時敲響,她走一步鐘敲一下,幾個死黨在後頭吆喝著,「小柔柔,走到門口時遇上的男人就是妳的選擇喔。」

  別開玩笑了!

  渾身細胞被嚇死了大半,桑雨柔努力逼自己要在時鐘敲第十二下前離開酒吧。

  但酒精作祟,行動已經開始不受大腦的控制,她越心急,越是出槌。

  「小心!」

  時鐘正好敲下第十二下,鞏浚哲適時的向她伸出了援手。

  剛才她坐在他身上時渾身散發出酒味,怕她喝醉遇見什麼意外,所以他趕緊換下聖誕老公公的裝扮,跟在她身後。

  巧的是,他們原來住同一間飯店,而此刻在PUB裏,他已經在一旁觀看了好一會兒,聽到幾個女人的吆喝,怒火幾乎是瞬間爆發。他很討厭女人這種不要命的玩法,尤其還是在國外,可是他更氣自己竟然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去把那幾個女人送回去,免得她們羊入虎口。」交代身旁的幾個跟班,鞏浚哲單手架著她離開酒吧。

  走出PUB,他詢問她,「房間幾號?」

  「不要!」桑雨柔推了他一把,掙開他的支撐,結果險些跌倒,身體倒下前又給他撈回懷裏。

  「別逞強了,妳這樣子很容易被男人佔便宜的。」

  「我要回房間。」

  「我送妳回去。」扶著她進入電梯,他再度詢問:「房間幾號?」

  「我看一下。」她掏了老半天口袋,卻始終找不到鑰匙。

  「怎麼了?」

  「鑰匙在雅潔那裏,我不記得幾號了。」

  「妳這女人……」對一個酒醉的女人發火似乎不是明智之舉,為此鞏浚哲只得把爆發的怒火強壓下來,扶著她按下自己下榻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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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精在體內發酵,加上房內的暖氣吹送,一進房間,桑雨柔就開始寬衣解帶。平常她總是穿著薄紗睡衣入睡,所以一進房就習慣性的扯開身上衣服。

  「喂!妳幹麼?!」鞏浚哲飛快的阻止了她的動作。再讓她繼續脫下去,就只剩下內在美了,「別脫了,再脫下去我可不保證自己可以控制得住。」

  「好熱,你別拉我。」

  兩人為了一件襯衫僵持不下。

  結果,喝了酒的她一時氣不過,狠狠的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他立刻吃痛的收回手,蹙起眉低罵,「妳是貓喔,亂咬!」

  如果是男人傷他,他肯定會毫不客氣的回以一拳,可是現在他既不能還手,也不能開罵。

  而得逞後,桑雨柔立即扯下身上的襯衫,露出聳挺的胸部。

  內在美半罩著雙峰,加上現在每件內衣新品都強調「Up」,女人的胸部要不美而挺,似乎也挺困難的。

  況且年輕便是本錢,桑雨柔托高集中的胸部有一半露在胸罩之外,形成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鞏浚哲自認不是柳下惠,但向來定力算是不錯的他,看見她玲瓏的曲線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加上她的肌膚可說是吹彈可破,讓他更是心猿意馬了起來。

  可是理智的他可不容許自己犯下這種會令對方後悔的錯誤。「好了,上床去睡覺。」

  「我要喝水。」全然不了自己的處境,醉醺醺的桑雨柔還得寸進尺的嚷著要喝水。

  「這難道就是聖誕老人的悲哀。」他可以置之不理的,但誰教他好事跟著她們幾個女人進了PUB,更接下了她這個小麻煩,所以現在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多管閒事。

  他嘆著倒了一杯水回來,但喊著要喝水的女人卻早就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醒醒,妳不是要喝水?」

  桑雨柔揮開他的手,喃喃咕噥著,「別吵!我要睡覺。」

  瞧,這就是喝醉酒的人會做的事情,是他傻得把醉鬼的話當了真。

  望了望透明玻璃杯中的液體,鞏浚哲一口飲盡。涼涼的冰水正好可以澆熄他滿腔的欲火,至於胯下的熱情,看來只好借助浴室的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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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桑雨柔還沒睜開眼就先推推身旁的人,「雅潔,幾點了啊?我們今天要去哪參觀?」

  可是下一秒,她卻為自己碰觸到的毛茸茸觸感嚇得從床上彈起,全身細胞統統醒過來了。

  看著身旁躺著一個男人,她失控的尖叫。

  「喔!我耳膜快破了。」被她推醒的鞏浚哲摀住了雙耳。

  「你……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

  他從床上坐起,背靠著床頭櫃反問:「妳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定下心,桑雨柔這才認出他就是在臺灣機場遇見的那個好心男人,可是她實在想不透,他怎麼會在她的床上。

  「妳喝醉了。」

  「我當然知道我喝醉了,問題是你為什麼在這裏?」

  「如果不是我在這裏,就會有另一個妳完全不認識的男人在這裏。」他很坦白的告訴她,一個女人在巴黎酒吧喝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事實上,走到全世界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喝醉酒的女人最容易引起男人的犯罪欲望,一夜情也通常是這樣發生的。

  「拜托,請不要再繼續說了。」

  桑雨柔統統想起來了,包括她們幾個女人的賭注,包括她跑去坐在聖誕老人的腿上許願,也包括她許下的願望。

  如今願望成真了,聖誕老人給了她一個男人,而且是她要求的男人,如果這是聖誕老人施的魔法,她該心生感激,可是,這種行為和她母親又有什麼兩樣,萬一懷孕了怎麼辦?

  「你有沒有戴套子?」

  她的問題害鞏浚哲嗆到,好一會兒才有辦法開口說話。

  「小姐,妳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直接?」

  「直接點省事,我要確定自己是安全的。」

  「我沒病,每年都會做全身健康檢查。」

  她直截了當的說:「我怕懷孕。」

  真是奇怪的女人,都敢向聖誕老人許願要個陌生男人了,又在事後擔心這個,「妳不覺得妳的擔心有點本末倒置嗎?這種問題應該在事情還沒發生前就想好。」鞏浚哲忍不住就是想教訓她。

  「我們真的做了?」桑雨柔的臉開始變色。

  「沒有。」好吧!他心腸夠軟,看見她那雙眼就是會不自主的棄械投降。

  「沒有?真的沒有?!」

  「我沒對一個沒防備的女人下手的習慣,或者妳現在想發生什麼事情,我不介意。」

  她聞言忙往後退,扯過床單包住自己,「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大叫。」

  「我要亂來早就亂來了,不用等妳大叫給自己丟臉。」

  看來,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堪稱是個正人君子。

  略松了口氣,她轉移話題,「這是哪裏?」

  「我住的飯店房間。」

  「你為什麼不送我回我自己的房間?」她的語氣頗有興師問罪的味道。

  沒有感激,還被興師問罪,鞏浚哲有點不悅,「小姐,妳醉到連自己住哪個樓層都不知道,我怎麼送妳回去?」

  「那你可以幫我再訂一間房間啊。」

  「客滿。這答案妳要是有所懷疑可以撥打櫃  電話詢問,她們會很熱心告訴妳真實的答案。」

  「喔。」看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著覺得尷尬,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小姐,現在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桑雨柔仍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壓低音量說:「麻煩你離開一下,我想穿衣服。」

  這個女人真會得寸進尺嘛!鞏浚哲邊起身邊想,他一定是弄錯了,她眼中的憂鬱色彩八成是騙人的,只有傻瓜才會上當,而他就是個十足的大傻瓜。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2:16

第二章

  手上拿著鞏浚哲給的名片把玩著,桑雨柔始終沒有勇氣撥打那一組電話號碼。她們一行人回臺灣已經整整半個月,但是她的心情卻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下。

  「桑雨柔!」

  「又!」被突然響起的叫喚聲嚇到,她像個小學生似的從椅子上彈起來。

  「中午有吃飯嘛!響應的聲音挺宏亮的。」

  聽得出來主任在挖苦,她回以一笑,尷尬的問:「老爹,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這間公司不算大,主任待公司同事像一家人,所以平常大家都會喊他叫老爹,有時候還會沒大沒小。

  桑雨柔很喜歡公司的氣氛,也許是從小沒有獲得過父親所給予的溫暖,而主任老爹給了她。

  「就算是我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妳這樣心不在焉也不行。」

  「是。」

  「妳跑一趟創世的採購部門。」

  「創世!那Case不是小李負責的?」

  「小李昨天不知道又去哪裏喝掛了,到現在手機還打不通,創世的Case約好了今天要談,若是他沒來得及去,公司會損失一筆大買賣。」

  聽起來似乎責任重大呢!

  公司偶爾就是會出這種狀況,所以業務常有一句座右銘,那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她又不是天兵天將,最不喜歡這種突然壓頂的重責大任。

  「我沒研究過那個Case,可不可以叫別人過去?」

  主任老爹聞言一開口就是他那套哲學,朗朗上口又一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我去。」要讓老爹停止叨念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逃。

  拿著主任老爹事先準備的資料,桑雨柔認命下樓找尋她的兩光機車。這年頭在臺北,騎機車是唯一能不受塞車影響的交通工具,當汽車寸步難行的時候,機車卻是大街小巷隨你走。

  可是,也會有出狀況的時候,例如,機車拋錨。

  人衰,種絲瓜也會長菜瓜,為什麼叫她的機車叫兩光,就是因為它每次都在緊要關頭拋錨。

  「不要怪我丟棄妳,是妳先背棄我的。」看了看表,沒多餘的時間讓她耽擱,摸了摸兩光愛車,她忍痛攔下一部出租車。

  「小姐到哪裏?」

  「創世大樓,我趕時間,麻煩請快點。」

  「好的,小姐坐穩了喔!」

  但,司機不可能為了賺她一百塊去繳幾千塊的罰單,所以車速只能用活像烏龜賽跑來形容。

  「司機先生,我手上關係著幾百人的飯碗,麻煩你不要像烏龜似的好嗎?」

  司機也有話說,「小姐,請不要忘記龜兔賽跑的最後贏家是烏龜喔。」

  是啊、是啊,她忘記挑個年輕的運將,卻坐上了個七十老翁的車,真是大大的失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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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浚哲下意識看了眼桌歷,從法國回來已經半個月了,離開時他留給桑雨柔一張名片,可是這半個月來電話響過無數回,卻始終沒有一通是她打來的。

  等待的電話沒來,頭痛的電話倒是不少,就像現在,看著來電顯示,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
  「浚哲。」

  「嗯,有事嗎?」電話那頭是崔佩雯,他名義上門當戶對的女朋友,長輩每天催促著他們快點把婚事辦一辦,但他總覺得和她之間好像少了些什麼。

  沒有濃情蜜意,沒有那種從內心激發出來的情愫,淡得好像一杯白開水,卻又不像水是人類不可或缺的。

  「我現在要上去找你。」

  「上來找我?我還在忙。」

  「人家有個約會一定要你陪人家去嘛!」

  總之,不是她姊妹淘的聚會要他去露臉,就是某個音樂會要他陪伴在側,那樣的約會偶爾為之或許有趣,一旦長年累月就會變得很無聊。

  在他感覺,有點浪費生命,但在他更堅決拒絕以前,門板傳來了叩叩聲,在他應聲前,門被推開了。

  美麗出眾的崔佩雯,是他母親替他挑選的未來媳婦。

  從外貌到教育,無一可以挑剔,家世良好、氣質一流,絕對是上得了臺面的媳婦人選。

  他到底在挑剔什麼呢?

  「今天又是什麼約會,為什麼非要我在場不可?」他起身迎向她。

  崔佩雯挽住他的手臂,甜膩膩的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今天下午兩點有個舞臺劇嗎?」

  「嗯,妳同學籌劃的。」

  「我有演出喔!」

  「妳?」

  「嗯,為了讓你有意外的驚喜,所以我今天才告訴你啊。」

  看得出來她很努力要討他歡心,但是,沒有預警的約會總是會打亂他原本的計劃。他翻了翻的行事歷,一臉為難。

  「下午我真的走不開呢。」

  「不行啦!你要是不到場,我會演不出來。」

  「沒那麼嚴重,妳很聰明,任何事情都難不倒妳的。」捧起她的臉,他安撫的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吻。
  「浚哲,你是不是開始嫌我了?」

  女人就是這麼麻煩,一點點風吹草動就疑東疑西,而他就彷佛像偷了腥怕被逮到的貓一樣,總是得要步步為營。

  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呢!

  輕輕的拉開她的手,鞏浚哲走回座位,指著桌上的公文,一臉無奈的說:「請體諒我,這些公文都是急件,我得在短時間內處理完畢,況且下午有個會議我得親自主持,再晚點,和遠興合作的別墅就要動工,我得出席。」

  得不到預期的結果,波斯貓開始發怒,張牙舞爪的模樣像極了未曾受過訓練的野貓,「你一點都不關心我,連聖誕節也一個人搞失蹤,我甚至比你身旁的助理還不如,至少他們還知道你去了哪裏,而我呢?」

  「妳別胡思亂想,情人節我不也是陪著妳,妳要什麼、要去哪我都沒有拒絕過,不是嗎?」

  「算了,今天我來錯了。」

  「佩雯,別這樣。」

  怕她又跑去母親面前哭訴,鞏浚哲飛快的追出辦公室,一路追至電梯口,拉住眼眶帶淚的她,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崔佩雯倏地撲進他懷裏哭泣,此時電梯門開了,而裏頭站著的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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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開啟的剎那,桑雨柔被入眼的景象給震住了,她下意識按下關閉的按鈕,讓電梯一路下降。

  她一定是看錯了,數著樓層數緩緩下降,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那是自己眼花。

  可是,她一向眼力極好,怎麼可能看錯呢?

  不想要糊裡糊塗的,出電梯後她走到櫃檯處站定。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櫃  小姐看她老半天不講話,納悶的問。

  要問?

  還是不要問?

  簡單的問題在桑雨柔心裏交戰著。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櫃  小姐再度詢問。

  桑雨柔站著不說話,可是滿臉寫著我有話要說,結果正準備開口就被接到鞏浚哲命令的吳康榮給打斷。

  「桑小姐,關於貴公司提的方案,我們總經理想請妳再做一個比較詳盡的解說,麻煩妳移駕。」

  「喔。」公司加上生產線,她手握上百人的飯碗,只得乖乖跟著他走。

  被領到會議室老半天,只有小妹給了她一杯茶,而那個領她進來的男人則是一語不發的站在一旁。

  「請問,你們總經理呢?他不是需要我做解說。」

  「是,請再稍等片刻。」吳康榮欠欠身,有點緊張。

  好吧!有求於人總得花點代價,既然對方要她等,她當然就得等,事關公司的營運,這創世可是得罪不得的。

  等吧!

  然而,時鐘從十點三十分走到十一點四十分,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個鐘頭又十分鐘。

  實在等得不耐煩,桑雨柔生氣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請問,你們總經理真的要我再解說一次嗎?」

  她倒覺得自己是被耍著玩,而原因就出在鞏浚哲身上。在創世看見他,她直覺得不對勁。

  終於爆發的怒火在門被開啟後還是按捺不下來,時間可是金錢哪,言商最重守時守信,創世總經理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聽到吳康榮喚了句總經理,她轉頭準備大罵,卻在轉身後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


  鞏浚哲,他竟然是創世的總經理!

  罵人的話停在嘴邊,她的反應有點呆。

  「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

  「是久等了沒錯。」終於回過神,桑雨柔退一步與他拉遠距離,也藉此緩和內心的震驚與悸動。

  在這裏重逢非她預料之中,見他神採依舊,她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悸動,但在電梯看見的那一幕讓她神志清醒了。

  那顯示一個現實,他有女朋友或者根本就是有老婆。

  她的主觀意識告訴她,和這種人該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才能遠離危險。

  「最近好嗎?」

  「鞏總經理,我不是來閒話家常的。」她很坦白的說明自己來此的目的,並且極度表現出生疏的樣子,「這是敝公司所生產的原物料目錄和價格,如果鞏總經理對於敝公司提出的原物料質和價格有問題,請提出。」

  「放下。」

  鞏浚哲無法忍受她刻意保持的距離,更無法忍受她公式化的冷漠,最氣人的是,他發現竟然只有他一個人期待著再度的相逢。

  依他的要求把原物料目錄和價格表放在桌上,桑雨柔輕描淡寫的詢問:「請問,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做補充的?」

  「中午了,如果妳不介意,可以在進餐中告訴我關於貴公司原物料的優點。」

  鞏浚哲很不願意假公濟私,可是她的態度讓他不得不利用身分來達成想要達到的目的。

  而他,得逞了,手握小公司的未來命運,她別無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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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被翻出來玩的飛鏢又被翻出來了,此刻鏢靶被掛在床那端的墻面上,飛鏢則是三不五十飛躍過床面射入靶心之中。

  遠離危險,坐遠一點,王雅潔納悶的問:「到底誰惹到妳了?」

  「鞏浚哲。」

  「耶?!你去找他了啊?」

  「不是找他,是碰到他。」在桑雨柔看來,這次相遇是倒霉日子的開始,搞不好因為他,她會成為最新的失業人口的其中一個。

  鞏浚哲不斷在她帶去的報表數據中雞蛋挑骨頭,最後還說她帶去的數據不夠詳盡,要她再多做些功課再去解說一回。

  「那是好事啊!妳不是很感激他在機場幫過妳。」

  是啊,那時候她認為他是好人,可是從那晚過後,她開始對他的人格大打折扣。這回更是,他明明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竟然還到處留情,真過分!

  「現在靶心是誰?」

  「鞏浚哲。」

  「看來他已經被列入格殺勿論的黑名單中了。」
  「是。」

  原以為終於有個男人能讓雨柔動凡心,沒想到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她的故事她們幾個好友都知道,即使被封為色女郎一族,她們仍舊希望這個飽受傷害的美少女可以獲得應有的幸福。

  「但妳總要說出個理由,不能只因為他在工作上比較挑剔妳就排斥他,況且我不認為這是妳的個性會做的事情,一定還有其它原因吧?」

  「就是工作上的對峙,他分明是故意找我碴,我怎麼可能不生氣。」聖誕夜發生的事情是個秘密,桑雨柔誰也沒說,當然包括幾個好友。

  其實不說並不是為了保密,而是不希望幾個好友想太多。

  「生氣歸生氣,但你們公司很迫切的需要這筆生意吧!」

  「嗯。」現實讓桑雨柔覺得有些無力。於公,她就算是低頭,也要拜托鞏浚哲把生意交給她們公司做,於私,她當然不肯向他低聲下氣。

  所以才會心煩,只能拿著飛鏢出氣。

  「你們公司怎麼說?如果妳真的不想面對鞏浚哲,就讓其它人去接洽啊。」

  「我就在氣這一點,那家夥在我面前不斷嫌東嫌西,可是卻又讓人打電話到我們公司說我的表現很出色,以後創世的Case都得由我去接洽,妳說他到底安著什麼心?」

  「他喜歡妳,會不會是這樣?」

  「少來了,他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聽說還論及婚嫁了呢!」

  「是喔,那妳不是沒希望了。妳該不會是在氣這一點吧?」

  有一種被看透心事的窘境,桑雨柔慌忙的轉開頭,拋出手中的飛鏢,好死不死命中紅心。

  「被我說中了,這下慘了。」

  「胡說八道,瞎猜,沒那回事。」她當然打死不肯承認。

  但,為什麼會有一種自欺欺人的感覺出現呢?

  連她都非常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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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挑毛病,實際上鞏浚哲另有打算,看過桑雨柔帶來的那些資料後,他一眼就看出來企劃案的問題出在哪,以一個客戶而言,他是不該私底下和廠商討論企劃書的好壞,更不得透露其它廠商所提出的價格高低,但是他都故意不小心透露給桑雨柔知道。

  而且,一個高階領導是不該過度幹預各部門的工作,他卻為了她犯了大忌。

  研究過祥真企業的資料後,他清楚得知這筆買賣對他們深具何種意義。

  「總經理,這樣不妥當吧!」

  「怎麼個不妥當?」

  「祥真企業撐不了多久的啊,買下這種隨時在瓦解邊緣的公司股票,對您相當不利呢。」

  「你認為我沒有令祥真起死回生的本事?」

  「屬下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太冒險了。」

  「我喜歡冒險。」

  吳康榮不懂總經理為什麼願意花大錢去買一家很危險的公司股票,但上司交代的總不得拒絕,他還是聽命進行了網絡上的股票交割買賣。

  「祥真的原物料並不差,就這一點就有得救。你幫我收集國外有關化工的數據,我想應該還可以幫他們找到更便宜的提供者。」

  鞏浚哲知道祥真的問題出在哪,資金短缺以致無法大量購入便宜的原料,相對的他們所生產的原物料成本過高,自然降低了和大公司競爭的能力。

  只要降低成本,提高生產量,祥真很有可能從小企業變成原料物不可或缺的大廠商。

  這除了是他個人的一個挑戰,當然還包含著一點私心。

  他發現桑雨柔很愛她的公司和工作,一說到她公司同事無能,上級管理不當,她氣得活像要掐死他,他一直記得她說的一句話,「不許說我同事和上司的壞話,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容許任何人毀謗他們。」

  既然是她的家,他深信家若是毀了,她必然會很傷心。

  「總經理,您不會打算幹涉採購部的工作吧?這樣一來可是侵權了,真的不太妥當呢!」才完成了在線交易,吳康榮又開始擔憂內部問題,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康榮。」
  「嗯,總經理有什麼吩咐嗎?」

  「你越來越像個歐吉桑了。」成天嘮嘮叨叨的像個老人家,害得他的耳朵常常不得安寧。

  「屬下是怕總經理因私忘公,提醒您著重細節是屬下的職責,請總經理見諒。」


  死忠,這就是吳康榮,鞏浚哲不怪他。
  「但我是聖誕老人,所以有義務要完成許願人的願望,她既然要我,那麼我的工作就從聖誕夜開始算,這只是我替她圓夢的第一步,這是一種魔法,我抗拒不了。」

  真的是魔法吧!從遇見桑雨柔那天起,他就變得很奇怪,想起她,心老是沒來由的亂跳,那是崔佩雯不曾激起過的火花。

  「總經理,您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啊!扮聖誕老人不是只為了尋找一個童年遇見的小女孩?」

  吳康榮真的越來越擔憂了,怕總經理會因為私情而毀了辛苦建立起來的信譽與榮耀。

  「好了,你真的很  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幫我訂一束花。」

  「好的,要直接送到崔小姐今晚演出的後臺嗎?」

  「叫他們把花送過來給我,晚上我要去探望個老朋友。」

  「那崔小姐那邊怎麼辦?」

  「叫花店直接送花籃過去吧。」

  這樣的安排還是第一回,過去老板再怎麼敷衍應付崔佩雯,還是有模有樣,現在卻連一點心都不肯用上,真的越來越怪了呢。

  唉,希望是他多心了,不要出亂子才好啊!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4:09

第三章

  看過最新的分析資料,主任老爹頻頻點頭,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很明顯的,鞏浚哲比他們都清楚祥真一直無法把原物料成本降低的原因。

  「這些真的都是鞏總經理告訴妳的?」

  「沒錯,那家夥真的太過分了,把我們批評的無一是處,我真的很生氣。」

  「他沒錯。」

  「咦!老爹,您幹麼幫他說話啊?」

  主任老爹搖頭嘆氣說:「我沒幫他說話,只是認同他的一針見血。公司確實在資金周轉上出了問題,最近老板似乎有結束公司的念頭,如果沒有找到強而有力的股資投入,我們公司真的無法和其它廠商競爭。」

  「沒那麼嚴重吧!」從高三開始,她就一直在這家公司工作,大學也是以半工半讀的方式完成的,雖然公司不算大,可是老板在栽培人才方面卻一直不遺餘力,她一直都很感激。

  而現在,老爹卻跟她說,公司可能會倒閉!

  心情起伏不自主的擴大,她抓起企劃書,急忙要往外衝,卻被主任老爹喚住,「妳要去哪?」

  「我去拜托鞏浚哲,讓他答應買我們公司的原物料。」

  「妳別胡來,妳這樣跑去找人家會造成人家極大的困擾,我先去向老板請示看該怎麼做再說,妳先回座位去做妳的事情。」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這是命令。」

  既然是命令,自然不能夠違逆,桑雨柔乖乖的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可是左想右想,總覺得只有去找鞏浚哲才能夠解決問題。

  偶爾,也是需要做個叛逆的女孩。於是她抓起背包,隨意的丟句話給一旁的同事,拔腿就往大門口衝,而橫衝直撞的結果,是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得七葷八素。

  突然飛來橫禍,鞏浚哲下意識把要送給桑雨柔的花往身後擱,另一只手則連忙扶住衝上來的人。

  「好痛!」

  「痛的應該是我的胸膛才對。」

  兩人終於視線相交,鞏浚哲看著她搖頭嘆氣,「我還在想誰這麼毛毛躁躁,原來是妳。」

  「我還在想是誰像根大柱子擋著路,原來是你這大個兒。」

  說他大個兒並不為過,依她目測,他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

  頓了一會兒她還想繼續罵,但看見他遞上的花束卻驀地愣住。

  「幹麼?」她呆呆的瞪著他問。

  「送妳的。」

  花很香,他的神情很迷人,但是他的身分卻讓她拒絕了那美麗的花束,「抱歉,我對有女朋友的男人沒興趣,我的原則是女人不為難女人,你送錯人了。」

  「那麼就來談談原物料買賣的事情吧!」

  「關於工作上的問題,你可以找我們主任討論。」

  桑雨柔不自覺端起架子來。剛剛那一撞,把她要找他商量拜托的事給撞到九霄雲外了。

  「既然不談公事,那就談情說愛好了。」

  「喂,你沒聽懂是不是?我的原則……」

  「我的原則是還沒結婚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我有權選擇和任何人談情說愛。」要原則,鞏浚哲可以列出一百條,重要的是,是她向聖誕老人許的願望,不是他,所以原則上,這場遊戲她有義務陪他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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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桑雨柔的手機響個不停,先是主任老爹打來的,他在電話中很緊張的問她,「小柔,妳在哪?是誰綁架妳?」

  「綁架?!」

  「對啊,翠華和幼實說妳被一個帥得不象話的男人給綁架了,妳還好吧!那個人有沒有傷害妳,他到底要什麼,贖金嗎?」

  聽了老爹的話,桑雨柔忍不住哈哈大笑,而且腦袋轉得飛快,「老爹,公司有救了,謝謝你提醒我還有這條路可走。」

  「妳到底在說什麼?」主任老爹聽得一頭霧水。

  「我沒事,請別擔心。」收了線,她笑得曖昧,那笑臉令開車的鞏浚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然後不到三分鐘,她的手機又響了,接通了電話,那端馬上傳來王雅潔緊張萬分的聲音,「小柔,妳在哪?聽說妳被綁架了,是誰那麼不長眼,綁無家產也無橫財的妳啊?」

  「對方該不會是想要先姦後殺吧!」話筒落到於晨芯手中,她是所有人中最膽小的,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

  「先姦後殺?!」她把視線轉到他臉上,很跩的說:「他敢的話我就先把他閹了。」

  「喔!妳真的被綁架了啊?」

  「夠了,我沒有綁架她,只是請她吃頓飯,如果各位有興趣可以一起過來凱薩。」從她手中搶過電話,鞏浚哲很大方的告知話筒那端的幾個女人他們準備去的地方。

  而話筒那端還在懷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被綁架還能夠吃得那麼好,那個綁匪是不是頭殼壞掉了,去那種公共場合不是很快就會被抓到?」

  「沒有綁架,更沒有綁匪,我叫做鞏浚哲,如果各位還有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的助理,他會很樂意替各位點解迷津,現在麻煩讓我們去吃情人大餐,OK?」

  那個大名鼎鼎的鞏浚哲要請桑雨柔吃情人大餐?

  就算半夜也要答應啦!

  「OK,當然OK,如果大餐吃不夠,小柔這秀色可餐的餐點也請大方享用,我們就不打擾了。」

  「感激不盡。」收了線,換鞏浚哲笑得曖昧,那笑比她先前的更叫人毛骨悚然。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嗎?牙齒白啊!」

  「大餐要是吃不夠,小柔這秀色可餐的餐點也請大方享用,妳好友的建議不錯,我正在考慮中。」

  拿出包包當擋墻,桑雨柔防備的瞪著他說:「你敢亂來我就跟你拚命!」

  「拿什麼拚命?那個包包?」

  「當然不是。」手機可以丟他的頭,高跟鞋可以踹他的腳,再不然朝他最敏感的部位狠狠的踢過去,逃命準沒問題。

  「OK,純用餐,保證不亂來。」很多社會新聞的例子告知他,千萬不要惹到抓狂的女人,她們絕對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而且她的眼神也在告訴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可惡!那幾個三八竟敢出賣我,看我回去不剝她們的皮才怪。」

  「吃飽會比較有力氣。」

  「你不要嘻皮笑臉,你綁架我,這筆帳我們還要慢慢算。」她可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法律知識沒半撇,倒也還知道綁架的刑期可重了,「警察應該會信我這受害人的供詞吧!而且還有許多目擊證人呢!」

  沒料到這一步,的確是鞏浚哲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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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真企業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大功臣當然非桑雨柔莫屬,為了感謝她這個大功臣,老板特別舉辦了慶功宴。

  但這慶功宴當然不像大公司那樣在豪宅或者五星級的餐廳舉行,而是到399吃到飽的燒烤店,老板再多叫些啤酒加菜。

  然而,桑雨柔並不知道鞏浚哲也在應邀之列,和幾個女同事拿著餐盤取回一堆食物後,才赫然發現鞏浚哲坐在她的對面。

  「你來幹麼?」

  「小柔,鞏先生這回幫了我們大忙,妳不可以那麼沒禮貌。」

  老板開口制止,她只好乖乖的閉嘴,但,她總有自由不把他看在眼裏吧!

  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她大剌剌的接受對面男同事的殷勤──現成的烤肉夾到她的碗裏,飲料也由他代勞。

  「小柔……」

  男同事每次看見她講話就會開始支吾,這種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卻缺乏追求勇氣的男人,通常很容易錯過真正的愛情。

  但是,每天面對面,如果他真表達了,桑雨柔還真會頭痛怎麼和他繼續共事下去。

  「我去化粧室。」在男同事開口前她選擇尿遁。

  在化粧室外頭的走廊上,她和一對男女擦身而過,女人濃粧傃抹、手上夾著一根煙,男人的手不安分的放在她的臀上,這一幕讓她童年不堪的回憶又跳上腦海。

  一陣惡心,她衝人化粧室大吐特吐了一翻。

  吐完了,她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見自己臉色蒼白得像個鬼,才知道她心裏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最近她老是莫名心悸,有時候想吐,有時候卻又渾身奇怪的發熱,更怪的是動不動就臉紅。

  什麼色女,她每次都在還沒挑逗男人成功之前便逃之夭夭,早變成幾個死黨的笑話。

  她們說心病需要心藥醫,可是她光看見男女曖昧的舉動就會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恐怕連醫生也會說她無可救藥。

  緩緩的拿出化粧品遮掩蒼白的臉色,加重了唇上的顏色讓自己氣色好看一些,她才離開化粧室。

  門推開,迎面對上了鞏浚哲的眼,桑雨柔愣了一下。

  「如果你是要我感謝你,那我感謝你,或者你是要來嘲笑我賣弄風情,那我會跟你說不關你的事。」

  「妳臉色不太好,不舒服?」

  他眼神充滿關注,害她心跳沒來由漏跳了好幾拍。

  為什麼,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麼非得這樣關心她?

  「你喜歡我是沒用的,我討厭男人,更討厭劈腿的男人。」她依然堅信女人不該為難女人,就算被男人臭罵,就算惡名昭彰,她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

  有婦之夫,不惹;有女朋友之男,不惹;同性戀,不惹。

  她可怕死得很,不想被砍、不想被扯頭發,更不想莫名其妙得到爛病。

  「真的這麼討厭我?」不高興她老是擺高姿態,鞏浚哲雙手一伸,把她困在墻與他之間。

  突然拉近的距離,足以讓桑雨柔嗅到他身上散發屬於男人的氣息,迷人、撩人且會混亂人思緒的氣味竄入她的四肢百骸,當他的臉再度逼近,她以為他要吻她了,突然腿一軟,身體不自主的下滑。

  他拉住她的手,邪魅的笑說:「忘記告訴妳,我最討厭別人討厭我,所以,我一定會讓妳喜歡上我。」

  她一定是許錯了願望,才會遇上這種無法招架的麻煩。望著他,她忍不住在心底高喊,「聖誕老人,我要收回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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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北的天空灰蒙蒙一片,片刻後來了一陣大雨,街頭的車水馬龍在雨中顯得更為匆忙,尤其是人們的步伐,淩亂而且恐慌。

  雨一來,帥哥帥不起來,美女似乎也變得不怎麼美麗,顧不得形象,走路的姿態不再是一直線,偶爾還會有些外八,令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咖啡廳的門開了,來人走路的姿態卻絲毫沒有受到外面下雨的影響,看來想要看張灰頭土臉是沒希望了。

  但是,桑雨柔搞不懂,鞏浚哲已經有這麼美麗的女朋友,為什麼還會想向外發展?

  「請問妳找我有什麼事?」

  冷漠的表情,高高在上的姿態,也許這就是他不喜歡她的因素吧!

  但,管他的,桑雨柔自認沒意思去蹚渾水。

  「我想和妳談談鞏浚哲。」

  「想要遮羞費嗎?我跟妳說,這種事情我碰多了,但是就是有女人喜歡飛蛾撲火,我實在應付得很煩了。」

  「遮羞費?我聽不懂妳在說些什麼。」

  「難道不是嗎?妳知道我和鞏浚哲的關係吧!我和他已經到了談論婚嫁的階段,不少過去纏著他的女人都想從我這邊撈到點補償。我已經受夠了,再也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要求。」

  桑雨柔越來越能了解鞏浚哲會向外發展的原因了,就連她也不喜歡這個女人。

  不過,她只能為他掬上一把同情的淚,卻不可能因為同情而讓自己陷入混亂的感情戰爭。

  「崔小姐,妳想太多了,我找妳的原因只有一個,但絕對不是為了遮羞費。」

  「那妳到底為什麼找我?」

  「我只是要請妳好好的管住鞏浚哲,叫他別再來煩我。」

  聖誕老人的魔法,哼!她也有自己的因應對策,既然願望可以許,自然有破解的方法。

  「妳什麼意思?」崔佩雯鐵青了臉,難以置信的問:「妳的意思是說,浚哲纏著妳?妳別開玩笑了!他不可能看上妳這種人的。」她的語氣非常惡劣,態度更是讓人痛恨的目中無人。

  「妳說我這種人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上流社會的人,和你們的世界是不一樣的,浚哲很清楚這一點,他頂多是和妳玩玩,妳不要想太多才好。」

  這女人真讓人生氣呢!

  什麼上流社會的世界不一樣,還不都是吃三餐,頂多衣服材質好一些,每天穿得美美的帶著一張面具去應酬,那種世界就像是威尼斯的嘉年華會,舞臺雖然華麗,但心情和笑容都是虛假的。

  「無知。」

  「妳說什麼?」崔佩雯的表情擰了起來,完全沒了氣質可言。

  上流社會?呵呵!她的EQ還需要再加強。

  「我說妳無知的可笑。男人和女人會不會在一起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心靈的頻率以及身體的感覺,顯然鞏浚哲認為我和他在任何一方面都是比較貼近的。」厭惡她的自以為是,桑雨柔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但兩人之間的較勁僅僅維持三分鐘,桑雨柔很快又恢復了理智,「我今天不是來和妳較勁的,只是好意來提醒妳妳目前的危機。」

  「哼!我相信自己在浚哲心中的地位,才不是妳這種女人可以破壞得了的。」

  不見棺材不掉淚,唉!沒得救了。

  「罷了,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妳要是不領情,我也沒辦法,如果鞏浚哲真的變了心,妳就不要怪我沒有事先提醒妳。」

  再談只是浪費時間,這美麗女人的腦袋不像外界傳說的那麼精明,在她看來反倒像智商不足,不然就是自信過了頭。

  「對不起!失陪了。」拿起賬單,桑雨柔準備付帳走人。

  「等一下。」

  「還有什麼指教?」

  「我只是要告訴妳,別纏著浚哲。」

  說了老半天,她還這樣認為,這女人果然是智商不足,「這些話留著拿去對鞏浚哲說吧!」

  桑雨柔真後悔死了找崔佩雯談,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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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崔佩雯可不像她自己認為的那麼有自信,桑雨柔離開後,她馬上叫司機送她到創世找鞏浚哲。

  在他的辦公室等了許久,她開始不耐煩。

  桑雨柔的那番話在她腦海不停的環繞著,再想起他對她刻意保持的距離,她內心更是不安。

  兩人交往一直都是淡淡的,隨著雙方家長的意思在進行,她隱約感受得到他的態度逐漸轉變,但基於雙方家長的支持,她一直認為自己一定會是最終的大贏家。

  直到剛剛桑雨柔的出現,她的信心大受打擊,如果她真的只是要遮羞費,或者是封嘴費,她還不至於這麼害怕,偏偏她什麼都不要,甚至連他她都不放在眼裏,她就怕這一點。

  「崔小姐,我看妳還是先回去吧!總經理可能沒這麼快回來。」

  「那你告訴我他去了哪裏,我直接去找他。」

  吳康榮為難的說:「崔小姐,我只是個助理,總經理不需要向我報告他的去向,我真的不知道這會兒總經理去哪了。」

  「胡說,現在是上班時間吧!沒道理你這個助理不知道老板去了哪,你是不是在瞞我什麼,還是他根本就是和女人在一起。桑雨柔嗎?他是不是去找那個女人?」

  不懂崔佩雯何以會突然提到桑雨柔,可是由她的口氣知道已經東窗事發,雖然總經理從不在意自己追求桑雨柔的事情被知道,可是身為部屬卻不能夠不擔心。

  況且老板又沒有直接授權可以公布,他思索了半晌還是決定先隱瞞。

  「崔小姐多心了,總經理是去談生意,他只交代我隨時把重要的訊息傳給他知道,並沒有說要去哪,也沒有說明何時會回公司。說不定和客戶談得太開心,又續攤了也說不準。」

  「你的意思是他今天不會回來了?」

  「有可能,總經理今日會面的客戶好像是他旅居歐洲的多年好友,他出去的時候是說過可能不回公司。」

  「你為什麼不早說呢!」崔佩雯氣急敗壞的罵著,「真不知道浚哲請你這個助理是做什麼的,重點總是放在最後才說,白白浪費了我那麼多時間。」

  她在鞏家人面前是一張臉,在其它人面前又是另一張臉,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見狀,吳康榮暗想,難怪總經理遲遲不肯答應步入禮堂,也許他早就察覺到了呢!

  「這樣妳還是要等嗎?」

  「我又不是傻瓜,不等了。」崔佩雯抓起包包,蹬著高跟鞋喀喀的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松了口氣,按下對講機,明快的通風報訊,「總經理,崔小姐走了。」

  「總算走了啊!」

  實際上,鞏浚哲哪裏也沒去,他只是在會議室打個盹。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4:26

第四章

  有著四大房、兩廳的公寓,裏面住著五個女人,外界給她們的封號為「色女郎」,因為她們都曾在感情上吃過苦頭,所以揚言要遊戲人間。

  通常這裏是男賓止步,不管她們在外面怎麼玩,都有一個共同的原則,那就是不帶男人回家。

  但現在她們卻破例招待鞏浚哲?!

  「我們的大餐很簡單,可能比不上鞏總經理常吃的山珍海味。」

  「別這麼說,我也常去吃路邊攤。」

  被四個美人團團圍住,鞏浚哲要不是有相當的定力,肯定也會被迷得神魂顛倒。

  她們各有特色,雖然外界說她們愛玩,對感情相當不認真,但是,她們堅持不欺騙人家的金錢和感情,一開始就挑明只玩愛情遊戲,不談真感情,要認真請便,但不要事後跑來「哭夭」。

  「小柔她……」

  「你別擔心,她有的吃就絕對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等下她肯定會聞香而來。」王雅潔笑呵呵地打量鞏浚哲,一個勁的問他,「你是不是對我家小柔一見鐘情啊?」

  「我覺得你和我家小柔很有緣呢,在機場遇見,到法國又重逢,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特意安排的嘛!」章思紜閉著眼,兀自陶醉了起來。

  「不對啦!是聖誕老人的魔法啦。」於晨芯忙糾正好友的說詞。

  「嗯,那天是聖誕節,芯芯說的對。」王娟點頭附和著。

  鞏浚哲終於見識到女人嘴巴的功力,見她們妳一言、她一語,他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

  「我可以進去找小柔嗎?」他指著桑雨柔的房間問。

  幾個女人一致搖頭說:「不行!」

  「雖然我對你的印象不錯,但是房間可是每個人的禁地,誰也不能替誰作主,況且,你還有女朋友吧!你這樣算是劈腿,照道理該把你轟出去才對。」

  「嗯,芯芯說的很有道理。你到底想拿小柔怎樣?你那個女朋友又怎麼辦?別以為我們對你禮遇,就會同意你做出傷害小柔的事情。」

  這幾個女人讓鞏浚哲想到母雞護衛著小雞的情境,而他彷佛是那想抓小雞的老鷹。

  「是,我會謹記在心。」

  「這才乖嘛,其實有我們幫你,你贏得美人歸的機率很高啦。」

  「贏得什麼美人歸?」桑雨柔倏地出現在眾人身後,語氣低沉的詢問。

  「小柔,妳總算是出現了,鞏先生等妳很久了喔。」

  「我要是再不出現,怎麼被賣掉都不知道。」桑雨柔知道好友們是好意,可是她不想搶別人的男人,「你可以走了。」

  「我都還沒跟妳說到半句話,妳就要我走?」

  桑雨柔走到大門邊,「你不認識字嗎?如果不認識我可以一個字一個字念給你聽,這個叫做男、第二個字叫做賓,第三個字叫……」

  男賓止步四個字還沒說完,王娟就把她拉到一旁,「別傻了,他可能是妳的真命天子,別忘了他可是妳許願得到的男人,聖誕老人應該不會將禮物回收吧!」

  「遊戲而已,別太認真。」轉身走回他面前,桑雨柔直截了當問他,「你要不要走?」

  「我很難拒絕妳姊妹的盛情。」

  她笑了笑,丟給他一個措手不及的答案,「那我走,妳們就好生招呼鞏總經理吧!」

  見狀,鞏浚哲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呆子,每次碰到她都只有認輸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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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紙每天都有些無聊的新聞,一個外國明星抵臺可以每天大篇幅報導,一點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可以渲染得彷佛就要天崩地裂。

  但,桑雨柔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出現在頭條新聞上。

  想她小老百姓一個,何德何能讓大眾為她津津樂道?

  沒錯,問題就出在企業二代、準創世繼承人出入她的住處被狗仔給拍攝到了,然後就單單一張出入的照片就可以捕風捉影。

  她這個女主角,甚至都還沒有和男主角一起入鏡呢,可笑!

  可是,一到公司,她就被一堆莫名其妙的電話吵得耳根不得清靜,「我說沒那回事!」

  千篇一律的回答,最後她不勝其擾,索性電話不接,直接請同事代勞。

  「妳好像很困擾?」主任老爹把她叫進辦公室詢問。

  「廢話,我當然很困擾。」這時候她只能把老爹當家人,上班的情緒全無,「我可不可以請假?頭很痛呢!」

  「好吧,妳就先回去休息吧!」

  「感謝老爹大恩大德。」

  「不過老板叫妳先把這些資料送去給鞏總經理。」

  「還來?」她現在要是看見鞏浚哲,肯定會先踹他一腳,再奉送一拳,「我不想和他見面。這些狀況都是他搞出來的,我原本可以過得很平靜的。」

  「小柔,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妳也到了適婚年齡,鞏先生是個不錯的對象,他對妳好像很認真,可以考慮一下。」

  「老爹,如果您希望我遞辭呈,就繼續說吧!」之前不知道鞏浚哲的身分,桑雨柔或許會認真考慮,畢竟他給她的感覺真的很特別,雖然做人不能太迷信,但她相信這是聖誕老人的奇跡。

  可是,他有女朋友了,他的身分又那麼高不可攀,基於這些,她只好一再告誡自己,遠離他,也遠離麻煩。

  果然她是對的,和他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麻煩就開始了。

  「好,我不談,這些數據我叫其它人幫妳送。」

  「謝謝。」

  桑雨柔松了一口氣走出辦公室,可是才下了樓,就有一堆記者擠在大門口,看見她鎂光燈立刻猛閃,尖銳的問題不斷出籠,氣得她想砸掉對方的麥克風。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請讓路。」

  「桑小姐,妳知不知道鞏浚哲和崔佩雯就快要結婚了?」

  「那你們更是找錯對象了,我不叫鞏浚哲,也不叫崔佩雯。」從人群中排開一條路,她以為就快要可以逃離這些麻煩,卻又見鞏浚哲迎面走來。

  而記者確實是把目標轉向了,但是迎面走來的鞏浚哲卻沒有放過她。

  他伸手攔住準備離去的她,坦然的面對記者的追問,「各位有什麼問題對著我來吧,我會滿足各位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欲望。」

  她心裏閃過一陣不妙,先開口澄清,「鞏浚哲,你快向他們說清楚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鞏先生,你們真的如桑雨柔說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他掃了眾人一眼,冷冷地笑說:「原本我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對外界做任何解釋,但是既然各位這麼關注這件事情,我就告訴大家也無妨。」他極其自然的把桑雨柔攬進自己胸膛,語氣堅定的宣布,「她是我的最愛。」

  這個宣言讓鎂光燈再度狂肆閃爍,事情沒有落幕,反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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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浚哲的愛情宣言除了引起各界的震驚聲浪,也在鞏、崔兩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戰爭。

  看完新聞,崔佩雯拿起電話撥打了一組號碼,電話一接通,立刻對著話筒怒罵,「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是要你們讓那個桑雨柔知難而退,為什麼鞏浚哲會出現在那裏?」

  「我真的也沒料到鞏浚哲會出現,更沒料到他會當眾做出愛情宣言,不過外界已經把桑雨柔當成介入妳和鞏浚哲感情世界的第三者,她已經十足變成壞女人了。」話筒那端的狗仔記者忙替自己找臺階。

  一開始崔佩雯以為自己想到一個好法子,深信只要外界不停向桑雨柔施壓,她就會知難而退,而好面子的鞏家也會出面遏止鞏浚哲做出敗壞門風以及影響聲譽的醜事。

  可是,這回她真的失算了,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會膽大包天的當眾宣言。

  「你該知道我的脾氣,拿了我的錢沒把事情做好,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你最好快去想想其它的辦法。」

  「是。」

  掛了電話,崔佩雯開始發脾氣,看什麼都不順眼,嫌茶水太冷,嫌下人回話的速度太慢。

  「妳在家裏鬧有什麼用?」一直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崔志勇,實在不明白叱吒商場的他怎麼會有個有勇無謀的女兒。

  「爸,人家受了一肚子氣,您還要罵我嗎?」彷佛受盡了委屈,她的淚水說來就來。

  桑虹下階梯走向崔佩雯,好生安撫著,「佩雯,妳爸不是在責備妳,而是在告訴妳,誰給妳氣受,就該去找誰討公道。」

  「阿姨,妳一定要幫我,沒有他我不想活了啦!」

  「我把妳養這麼大,妳卻為個不重視妳的男人想尋死尋活,象話嗎?」崔志勇真的看不下去了。

  「您自己看啦!」崔佩雯把第一手拿到的報紙遞給父親。

  他看完後氣急敗壞,拿起了電話撥打了一組號碼,接通後開門見山的說:「鞏夫人,關於今天的新聞,我們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桑虹接過報紙,被鬥大的桑雨柔三個字給震住,她緊握著報紙的手微微發抖。

  而崔佩雯見狀以為她是因為太過生氣,「阿姨,您也看不過去對不對?那個女人根本無法和我比較,我們是上流社會,而她只是個農村長大的農家女,她根本不配和浚哲站在一起。」

  「嗯……」桑虹不自在的點頭回應,心思卻飄到久遠以前。

  掛了電話,崔志勇說:「鞏家是浚哲的母親在作主,既然她看中妳當鞏家媳婦,就不可能讓浚哲胡作非為,我這就去找鞏夫人替妳討個公道。」

  「爸,我也去。」

  「妳去幹麼?哭鬧解決不了事情。」

  「我想見浚哲。」

  「在我和浚哲的母親討論出對策之前,不許妳去找他。」

  這對崔佩雯而言等於是個酷刑,她再度歇斯底裏,「為什麼不許我見浚哲?我要去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要讓他知道我有多麼愛他。」

  「現在妳去找他,兩人萬一把話說擰了,事情就會變得更不可收拾。現在只是他單方面對外宣布消息,只要鞏家不讚同,事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

  「阿虹,把她看好,有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崔志勇不容置喙的交待了聲,轉身離開家門。

  而一旁的桑虹,整個人沉浸在回憶中,早把現實發生的事情拋諸於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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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桑雨柔被母親拋下的時候,是舅舅和舅媽到機場把她帶回家的,他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小孩養育著,可是她幼小的心靈卻始終隱藏著一道陰影。

  沒有人知道她和母親在國外是怎樣過活的,直到有一天,母親打了一通電話要舅舅到機場接她,他才知道有她的存在。

  舅舅沒有女兒,所以對她格外的疼愛,又因為怕傷到她的心,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不去提及她的過去。

  但在管教上,舅舅的方式可是嚴厲有加,在她大學畢業之前,每天都得要在七點半以前回到家。

  這兩年出社會,她回家的時間放寬了,可是不代表舅舅和舅媽就會疏於管教,他們兩老常常會出其不意的跑來突擊檢查,這也是她們幾個女生堅持不許帶男人回家的原因之一。

  每個人都在配合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千算萬算還是算不到會出意外。

  頭條新聞一出來,她就知道完蛋了。

  果然才過了五個小時,舅舅和舅媽就出現了。

  「舅、舅媽,你們要來怎麼不跟我說一下,我好去接你們啊。」桑雨柔接過舅媽手中的大包小包,佯裝什麼都不知情。

  「妳該知道我們為什麼大老遠跑來的。」連椅子都還沒坐,桑永泉就直接切入主題。

  舅舅平常不愛說話,更強調說話要說重點,養成她對外的個性也是這樣,可是當被親人質問時,她會變得很會拐彎抹角。

  「你們不是來玩的嗎?」

  「小柔啊,報紙新聞刊那麼大一個篇幅,連街頭鄰居都跑來問我們到底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妳還在跟我們裝傻?」陳春芝擰著眉,一副天就快要塌下來的模樣。

  的確,對長年居住在鄉下的兩老而言,她的緋聞可以稱得上是醜聞,事情不到十分鐘就肯定被宣揚得整個村子都知道。種田人家最怕被扯上這種丟臉的新聞,偏偏她還上了頭條。

  「妳不會真的搶了人家的未婚夫吧!那種事情很缺德的,妳知不知道?」

  「我沒有搶人家的未婚夫,鞏浚哲根本沒訂婚……呃,我的意思是說,我和那個鞏浚哲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他可不是那樣說的,連電視新聞都播出來了,他說的眾所皆知,新聞一播完,我們家電話就響個不停。」

  「舅,我和他真的不是那樣啦,是他有點喜歡我,但我絕對沒有去搶人家的未婚夫,請您和舅媽一定要相信我。」

  桑永泉愛女心切,當然不肯這樣作罷,「安排個時間,我要見見那個鞏浚哲,聽聽他怎麼說。」

  「舅!」

  「妳就聽妳舅的話,快去安排吧!」兩老說完話,拎著行李轉身走向她的房間。

  桑雨柔很清楚,一但她親愛的舅舅和舅媽決定要住下來,是趕也趕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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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老,我就佩雯這麼個女兒,在家裏我何曾讓她受過這種罪,從新聞一報導出來,家裏的電話響個不斷,她已經變成眾人的笑柄了。」登門拜訪是客套話,崔志勇上門興師問罪的意味濃厚得很,每次開口都是想要鞏家給個交代。

  「我覺得年輕人的事情該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才對。」

  鞏家一向是池卉芬在作主,鞏平成才開口,就被老婆給拉到一旁,「你少說話。」

  「那我去泡我的茶好了。」

  想要置身度外還不行,他腳都還沒提起呢,就又被老婆給拉住了,「你給我好好的在一旁。」

  「鞏夫人,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夫妻唱雙簧來敷衍我嗎?」

  「沒這回事,對於浚哲和佩雯的婚事,我們一直很積極的在進行,事實上我們也已經在看日子,希望能讓兩個年輕人早點結婚,這樣我們也可以早點抱孫子。」

  「光說不練有什麼用?我聽佩雯說,浚哲最近對她相當冷淡,而且誘拐他的那個狐狸精還找她嗆聲,我崔志勇的女兒竟然讓你們這樣糟蹋,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點!」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去問個清楚,絕對不會讓佩雯平白受氣的。」

  「佩文現在為了這件事情在家裏鬧著要自殺,浚哲人呢?他難道都不用出面安撫一下嗎?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池卉芬不斷的應和著,為了門當戶對的親事,她大概連面子賠上了也不介意。

  鞏平成看著,忍不住搖頭失笑。

  他老婆在家就像是一只虎姑婆,誰要不順她意就鬧得天翻地覆,可是就為了鞏崔兩家的兒女親事,她笑臉陪盡,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可笑至極。

  「你倒是說個話。」見他像個活死人,池卉芬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妳不是叫我不要說話,我看我還是少說少錯。崔董,您家千金鬧自殺,我就不留您下來泡茶了。」

  轉身遠離戰場,鞏平成去當他的閒雲野鶴。

  離開了正廳回到他的溫室,卻見到他的寶貝兒子正在幫他修剪花草。

  「你又走秘密通道了。」

  豪門世家有時候也有很多令人困擾的消息,而那些消息一旦成為記者追逐的焦點,門口就常常會變成記者站崗的位置,所以為了躲避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他們另辟了一條通往外面的通道。

  「你知道崔志勇來了吧?」

  「知道,所以才叫康榮把車開走。」

  「聽說佩雯被你的宣言氣得鬧自殺。」

  「您也要我去安撫她?」鞏浚哲一直以為父親是支持自己的,可現在他又不那麼確定了。

  鞏平成拿起澆花的水壺,悠閒的灌溉著,「如果你對人家沒意思,就要去把話說清楚,不然你媽會自作主張的替你把婚事給訂下來,到時候你解釋再多,也難以推卸道義上的責任。」

  「我知道,我會和佩雯說清楚的。」

  「還有……」

  「還有?」

  「那個女孩,是不是該介紹給我和你媽認識?」

  「如果她願意來,我自然是沒問題。」

  鞏平成轉頭看他,笑問:「你這意思是你吃了閉門羹?」

  「好像就是那樣。」

  「那你還對外宣告,會不會太衝動了些?」

  「我就是要她知道我有多認真,如果可以讓她改變心意,這樣的宣告要我多做幾次也無妨。」

  愛情,對鞏平成而言,遠了點,但是兒子的義無反顧讓他忍不住稱羨,「當年我要有勇氣抵抗你爺爺奶奶的安排,也許今天狀況會不一樣。」

  鞏浚哲攬上父親的肩膀,朗聲笑說:「那可不行,若是當年您也像我這麼叛逆,八成就不會娶我媽,也就不會有我了。」

  「說的也是,有失必有得。」拍拍兒子的手,鞏平成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他或許有一段不太幸福的婚姻,卻有個人人稱羨的兒子,而且他們父子倆亦師亦友,所以也該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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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永泉是個急性子,偏偏桑雨柔又拖拖拉拉的不肯安排他和鞏浚哲見面,所以一早她出門上班,他就偕同老婆來到創世大樓找人。

  「先生,要見我們總經理要預約,如果您沒有預約,我們沒辦法幫您通報。」

  「他要追我女兒都沒先向我這個老爸通報一聲,怎麼我要見他還得要跟他通報啊!你叫那個臭小子滾下來見我。」

  「老伯,您再鬧的話我們可要報警了。」桑永泉大嗓門,這一鬧,警衛也過來警告了。

  「報警?你們這些人是騙我這鄉下來的土包子啊!我又不偷不搶不放火,警察抓我做什麼?」

  「你影響公司上班,就是犯法,這是創世的辦公大樓,可不容許你這樣大吵大鬧。」

  「我就跟你們說我是桑雨柔的爸爸,那個鞏浚哲是你們總經理吧!他有種在記者面前講那些五四三,怎麼沒膽子面對我再說一次?」

  「老頭子,人家在上班啦,不然你把電話給他們,叫那個鞏什麼的打電話給你好了啦。」陳春芝還挺怕警察真來把他們帶回去,忙拉著丈夫想走。

  「妳不要開玩笑了,那臭小子當眾損害小柔的名聲,要害她嫁不出去。妳可以等,我不能等,就跟你們說叫那個鞏浚哲出來講清楚啦,你們是沒聽懂是不是?」

  「歐吉桑,就跟你說要見我們總經理要先預約,還得要我們總經理答應才可以讓你上去,所以就算您是總統也是一樣的。」

  「我聽妳在……」

  放屁的字眼還沒出口,陳春芝立刻摀住他的嘴,「我們是來找人弄清楚事情真相,不是來吵架的,你火氣不要那麼大。」

  「可是他們根本不讓我們見那個鞏浚哲,怎麼弄清楚真相?」

  這時,池卉芬出現了,她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大廳鬧烘烘的像什麼話,發生了什麼事情?」

  「夫人,是這位先生吵著要見總經理,不管我們怎麼勸阻,他沒有一句話聽進去,我們正想要報警處理。」

  「那就報警處理,別把工作的地方弄得烏煙瘴氣。」

  「妳這個女人說那什麼話?我們只是要找鞏浚哲問清楚事情,你們有必要這樣狗眼看人低嗎?」

  「如果我兒子讓大家想見就見,那豈不是太廉價了!」

  厚!原來這個眼高於頂的老巫婆是鞏浚哲的媽啊,難怪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我們要見你兒子,還算是給他面子呢,要是讓我不高興,想娶我家女兒當媳婦,門都沒有!」鞏浚哲有這樣的媽,小柔嫁過去肯定會吃苦受罪,桑永泉已經開始想著要直接把她帶回南部去。

  「你女兒要當我鞏家的媳婦,這是哪門子笑話,你女兒又是誰?」

  「小柔啊。」陳春芝站在丈夫身旁低低的回了一句。

  「什麼小柔大柔的,連聽都沒聽過。」

  「就是桑雨柔啊!是你兒子自己在記者面前公開宣布的,妳怎麼可能不知道,除非妳根本不是鞏浚哲的媽。」

  桑雨柔的名字讓池卉芬瞪大眼珠子,知道兒子竟然公然向大眾宣布自己喜歡的女孩是這對鄉巴佬的女兒,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夫人,您還好吧!」一旁的人見狀況不對,忙扶了她一把。

  「讓他們走。」

  「我們沒見到鞏浚哲是不會走的。」

  「不用見了,我兒子要結婚的對象是崔氏集團的千金崔佩雯,我們鞏家挑選媳婦要的是門當戶對,所以,我兒子絕對不可能娶你們的女兒,我說的夠清楚了吧!請你們盡快離開。」

  這女人勢利到令人唾棄,想到鞏浚哲是這種女人的兒子,雖然還未曾見過面,桑永泉夫妻對他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4:44

第五章

  風和日麗?一點也不。

  臺北的天空就算沒下雨,也是烏煙瘴氣,所以實在很難用風和日麗來形容,尤其是對一肚子鳥屎的桑雨柔來說,心情實在也風和日麗不起來。

  以為躲過了舅舅和舅媽的盤問,沒想到卻在到了公司之後,被一通電話給罵得體無完膚,而據話筒那端的女人自稱,她是鞏浚哲的媽。

  可笑的是,一向恰到可以把老虎剝層皮的她,在面對鞏浚哲他媽的指控和怒罵,卻呆得像個木頭人。

  任由她罵、任由她嘲諷,也任由她安了一堆莫須有的罪名,最傷人的,就是她那句,妳的身分不夠格進鞏家大門。

  誰知道了她的過去嗎?

  當然是不可能,她指得是她農家女的身分,她嫌棄的是她家庭背景不夠輝煌,笑她妄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

  雖然桑雨柔從沒這麼想過,可是被那樣說之後,心情還是很沮喪。

  翹班卻適逢鞏浚哲到來,他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進車子,就算她揚言要告他綁架,他還是我行我素。

  車子一路行進到陽明山上,兩人話沒半句,只有偶爾幾道眉目傳情,當然,傳情是他,她則是投以憤怒的火焰光芒。

  翹班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抵達山上時,只見萬家燈火已然亮起。

  臺北的夜炫麗浪漫,那萬家燈火恍如天上的繁星點點,可是她的心情很嘔,繁星也點燃不了她心中熄滅的火花。

  他們到了一家觀景餐館,她二話不說點了一桌子的菜。

  服務小姐眨著眼看她,似乎很懷疑他們兩個人吃得完一桌子的佳肴,然後把目光轉向鞏浚哲,詢問他的意見。

  「照小姐點的上菜吧!」

  「好的。」

  見狀,桑雨柔酸不溜丟的哼著氣說:「這年頭果然是帥哥凡人無法擋。」

  「但這帥哥卻只擋不住妳的魅力。」

  「就算你說再多的甜言蜜語,也無法讓我心花怒放。」騙鬼啊!她的心其實有點小鹿亂撞了。

  氣氛佳的餐館,帥氣迷人的他含情脈脈的告白,是女人都會虛榮心作祟,即便是向來少根筋的她也很難例外。

  但是她的心動只持續了兩、三秒,想起他母親的挖苦與警告,她的心情再度跌入谷底。

  「鞏浚哲,你難道就不能離我遠一點嗎?你對記者說那些話造成我的困擾,害我的日子沒一刻安寧,現在我舅和我舅媽逼著要我安排你們見面,問題是見了幹麼?」

  「提親也可以啊!」鞏浚哲回以一記嘻笑。

  事實上他確實有打算去拜訪她的家人,希望獲得她家人的祝福,他深信這樣她會比較能夠放心的和他交往。

  「誰要結婚啊,我還沒玩夠呢!你少在那裏自作多情了,我一點都不想和你結婚。」

  「那同居也可以。」他喜歡看她眼裏燃著火花的模樣,感覺比較有活力,也比較漂亮。

  當她受不了,她會翻白眼;當她受感動,她會把臉撇開假裝沒聽懂對方的話;當她沒把握說服對方,她會神情閃爍,並且東張西望。

  仔細觀察過她,才發現她的表情其實是瞬息萬變的,活潑而且生動。

  「你知道不知道你媽很反對我們在一起?」桑雨柔不喜歡在背後說人不是,可是對方是他媽,她認為有義務讓他知道他媽的想法,「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我舅家是種田的,我舅和舅媽都沒受過什麼教育,表哥只有高中畢業,現在在一家電子工廠當班長,而我,三流大學畢業,換男人像在換衣服一樣快。」她故意把自己說的不堪,藉以嚇退他。

  「喜歡妳的是我,不是我媽,我要交往的對象是妳,不是妳家人,學歷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妳要真在意,我可以送妳去留學,至於妳說妳換男人像換衣服那麼快,這點我應該比誰都清楚妳有多清純。」

  是啊!她差點忘了巴黎浪漫又荒唐的那一晚,而她當真是被他的頭頭是道、舉一反三給說服了。

  是她向聖誕老人許的願望,現在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而且,第一次有人說她清純。

  「當真這麼希望我點頭和你交往,不後悔?」

  「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好吧!試用期三個月。」

  赫,她當自己在應徵員工啊,還試用期咧!

  「要後悔,現在還來得及。」見他的臉鐵青了一大半,桑雨柔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我說過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為了不被她看扁,鞏浚哲拚了命也要撐過試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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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虹偷偷來到桑雨柔租賃的公寓樓下。怕被崔志勇知道她的過去,她打探了好久才問到桑雨柔的住址,來這裏的路上,她想起十七年前把她暗丟在機場的景象,也想起了被她足足遺忘十七年的女兒。



  女兒的出生一直是她沉重的包袱,拖了七年,最後她終於還是受不了的把她丟給了兄長和嫂子照顧。



  這十七年來,她沒回過家,幾乎把過去的自己統統拋到九霄雲外,現在她有個家庭,生活在上流社會的光環下,她更怕自己的過去會被挖掘出來。



  只要桑雨柔和鞏浚哲牽扯不清,她的未來幸福就岌岌可危,她不想好不容易抓到的幸福與榮華被破壞。



  而就在她躲在角落等候著桑雨柔出現的同時,鞏浚哲的車緩緩的在公寓樓下停了下來。



  這兩天他快變成桑雨柔的專屬司機了,記者越愛跟,他就越大剌剌,不管她的抗議,也不管母親的怒罵,更不管崔志勇的威脅,他只做他想做的事情。



  記者似乎也追累了,今天頂多在公司樓下捕捉他們出雙入對的鏡頭後,就又去追其它新聞了。



  沒看見記者出現,桑雨柔忍不住稱讚他,「你的預測還真準,記者果然已經失去新鮮感了。」



  昨天她還煩惱著找不到法子擺脫那些狗仔隊,他卻對她說:「妳越怕被挖掘內幕,他們越是感興趣,妳當作沒那回事,他們跟久了自然感到無聊。」



  那些話還猶在耳邊,今天記者就不再一路跟著他們了。



  「今天就送妳到門口,我等下還約了個客戶談點事情。」



  「你去忙吧!我和雅潔她們約好了晚上要去吃麻辣火鍋。」



  「那我談完生意趕過去和妳們會合,妳們要去哪家吃?」



  「不要了啦!那是我們女人的約會,男人不要參加。」她從不約束他,即使他們已經在交往,她仍希望各自保有自己的空間。



  「好吧!我還是不要太黏人,免得三個月沒到就被三振。」鞏浚哲靠近她一步,曖昧的笑說:「我這麼配合,是不是可以要點獎賞?」



  他看她的眼神透著曖昧,臉不斷向她逼近,她很快就猜出了他的意圖。



  桑雨柔在他更貼近前閃身,「還不行,才兩天而已,如果你沒耐性,麻煩請找別人。」



  每次想要接近她,她總是又閃又躲,尤其是她閃躲時神色帶著一抹恐懼,令他有些疑惑,「為什麼特別怕男人接近妳,是不是曾經有人欺負過妳?妳告訴我,我去替妳修理他!」



  「沒那回事,你想太多了,快走吧!我要上樓了。」她推了他一把,等他坐上駕駛座,她又恢復正常,「小心開車,到了打電話給我。」



  「妳果然是關心我的。」打開車窗握住她的手,他在她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震了一下,卻沒有收回自己的手,任由他親吻著。



  然後,鞏浚哲松開了手,依依不捨的離開。



  桑虹看見他們甜蜜的一幕,突然遲疑了一下,僅存的一丁點兒良知在詢問她,能自私的為了自己破壞女兒的幸福嗎?



  而就在她決定要上前時,桑雨柔身旁突然出現了五個女孩,再度讓她的步伐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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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無好宴,尤其是在這種無特別節日,也沒有什麼特殊人物回國或者移民的時候舉辦宴會,特別顯得詭異。



  鞏家舉辦的宴會自然是別開生面,與會人士皆是名門紳士和上流淑媛,而鞏浚哲依然習慣性的從秘密通道進入,車子早被吳康榮開走。



  溫室的燈光暖暖的,不喜歡宴會氣氛的鞏平成窩在溫室泡茶,一看見兒子回來,馬上替他倒了一杯。



  「謝謝爸。」



  「我就知道你會先進來這裏。」



  「原來這就是媽叫我趕回來的原因,不過我不懂媽到底在裝什麼神秘,開宴會就說開宴會,有必要這樣神秘兮兮的嗎?」



  「你媽怕你臨時開溜,所以才故意不告訴你。」



  「我又不是第一回在宴會開溜。」



  「這回可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崔家的人都到了。」



  「那又怎樣?我們家開宴會,崔家的人一向都會到場,您幹麼大驚小怪?」



  「崔家人來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就怕你媽和崔志勇兩人打算向大家宣布的消息會讓你大驚小怪到跳腳。」



  「什麼消息?」鞏浚哲的心開始戒備。



  有時候他一直不喜歡他母親想要主導一切的個性,只要她暗地進行的事情,絕對都是他不接受的。



  甚至他已經多少猜到母親和崔志勇想宣布的消息是什麼──



  「希望媽不是想要自作主張的宣布我和崔佩雯的婚事。」



  「她正想要那麼做。我勸過了,但是沒發揮什麼效力,我有想先通知你,可是你關機了聯絡不上。」



  一個男人沒能力管束老婆或許並不是那麼無奈,但是一個人的意見不被對方尊重,那卻是很無奈的一件事。



  「爸,您已經盡力了。」



  「你現在趕快走,找不到人你媽也莫可奈何。」



  「不,我必須在場。」



  怕他真的要妥協,鞏平成緊張的把他往外推,「你別傻得成全你媽卻委屈了自己,除非你真的喜歡崔佩雯,否則爸絕對不會允許你拿自己的未來幸福開玩笑。」



  「爸,您放心,我要在場並不是為了向他們妥協,而是另有打算。」邊說他邊往宴會方向去。



  鞏平成不太放心,只好放下手中的茶壺,緊跟在他身後,「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趁著大家都在,我就一次把話說清楚,也省得麻煩。」



  「這樣不太好吧!私底下和崔小姐講清楚不是比較不會傷到人家,你這樣人家小姐會下不了臺的……」



  鞏浚哲什麼都聽不進去,他只知道外面的人打算要算計他,而他只是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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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鞏浚哲的出場彷佛星光發出萬丈光芒,賓客隨著他的前進緩緩退出一條路,一旁的鎂光燈更是閃爍個不停。



  上流社會的黃金單身漢,帥氣挺拔的他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兼黑馬王子。



  有不少人耳聞到丁點風聲,知道今晚的宴會即將讓黃金單身漢變成死會的男人,所以不少女人扼腕、搥胸頓足不已。



  只有一個女人滿臉春風,彷佛她是最後的大贏家。



  鞏浚哲一一向一旁的眾人頷首致意,最後在母親面前站定。



  他是出現了,可也遲到了,因此招來池卉芬些許的抱怨與責備。



  「好了,來了就好。鞏夫人,妳不是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記者朋友說嗎?他們可是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妳葫蘆裏賣著什麼藥呢。」崔志勇上前提醒。



  「是啊,連我自己都感到興奮無比。」池卉芬轉向眾人,笑說:「各位,很高興大家能夠在百忙中抽空來參加今晚的宴會,我僅代表外子平成和小犬浚哲感謝大家的美意,另外,今晚我還有個很重要的消息想要宣布,那就是……」



  「媽,等等。」鞏浚哲及時打斷母親的話,兀自接口說:「我也有事情想告訴大家。」



  「什麼,你又想說什麼?」怕安排好的事情又被破壞,她可緊張了。



  鞏浚哲走到崔佩雯面前,很誠懇的說:「首先,我想請求崔小姐的原諒,因為我一直沒有明確的表態,讓她受了不少苦,我在這裏誠心的向她道歉。」



  聲聲歉意讓崔佩雯誤以為他浪子回頭,更讓鎂光燈此起彼落。



  記者們敏銳,知道頭條就要產生了,每個人都生怕稍一閃神,就會錯過最有價值的一幕。



  「崔小姐,妳願意接受鞏先生的道歉嗎?」



  記者著急催促,讓崔佩雯不得不做出表示,她點頭說:「既然他這麼有誠意當眾向我表示悔過之意,我當然願意接受他的道歉。」



  「謝謝,我相信以妳這麼善良又條件良好的名門淑媛,一定可以很快找到比我更合適的乘龍快婿。而我,已經有讓我想要照顧一輩子的真愛了。」



  現場突然一片嘩然,連先前說原諒他的崔佩雯也當場愣住。



  崔志勇聽完馬上抓狂,衝上前揪起他的衣領,氣急敗壞的逼問:「你這臭小子到底在說些什麼,佩雯哪點比不上那個種田人家的女孩?!」



  語畢,一拳緊跟著落在鞏浚哲的臉上。



  崔大老板打人,果然是頭條,記者忙著拍攝打鬥畫面,賓客怕被波及紛紛躲避,但就是沒有人上前制止。



  「崔董,別打了,有話好好說。」池卉芬想要勸阻,卻力不從心。



  每一拳,鞏浚哲都沒有閃躲,他知道自己確實有失當的地方,對崔佩雯的歉意,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償還。



  「夠了,別打了!」



  「佩雯,讓我打死這個臭小子,爸絕對不容許他這樣糟蹋妳。」



  「我有話要說。」崔佩雯直挺挺的站出來面對記者,「剛剛只是鞏浚哲個人的說詞,但我也有我的決定。」



  「崔小姐,妳是不是後悔原諒鞏先生了?」



  「不,我要說的是,我絕對不放棄和他多年的情感。」她雙眼泛著憤怒的火光宣戰。



  然而,在外人看來,她或許只是不服輸,但鞏浚哲和他人的解讀不一樣,在他看來,她那火焰光芒透出的訊息是──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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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但岳父大人看女婿,卻是越看越有氣。



  「感情可不是遊戲,以為隨便在記者面前喊喊,昭告天下就能表示自己的誠意,那不過是搞噱頭而已。」



  一群人聚集在電視前看新聞快報,鞏家宴會上發生的混亂全都錄,完全現場影音重現。



  「他好像被打了好幾拳……」桑雨柔很擔心。



  「這種時候妳可不要跟我說妳要去看他,那種世界的人心太復雜,我不同意妳去看他。」



  「舅!」



  「我想妳還是把工作辭了,和我們一起回南部。」



  「不會吧!」怕死了會被拎回南部去種田,桑雨柔忙躲到陳春芝的身後尋求支持,「舅媽,您跟舅說一下啦,我在這工作做得好好的,公司不能沒有我這個重要人物,還有……」她對幾個在旁的好友猛使眼色,王雅潔接受到她的求救訊息,忙跳出來幫腔。



  「舅舅啊,我們也少不了小柔這個朋友,有她在,我們每天起床都不用鬧鐘,如果您把她帶回去了,我們以後一定會天天遲到,這樣一來肯定會被公司開除,您不會忍心看我們丟了工作吧?」



  「小柔總有一天要嫁人,妳們也不能這麼依賴她,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學習獨立點,鬧鐘很便宜,舅舅等下就去買,一人送一個,如果不夠還可以多買幾個回來預備。」桑永泉四兩撥千金,馬上就把這個問題丟回她們身上。



  「老頭子,你也說了小柔總有一天要嫁人,那你現在把她帶回去不是剝奪她追求幸福的權利,我看浚哲那孩子很誠懇又很認真,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嘛!」



  「妳懂什麼?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多的是油嘴滑舌,甜言蜜語,那個男人可以為了小柔拋棄交往那麼多年的女朋友,將來難保不會那樣對待小柔,我這是為小柔著想。」



  不管誰說什麼,桑永泉總有合理的辯駁,害得幾個女人為了想說服他的理由,差點沒想破了頭。



  「給我三個月。」桑雨柔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三個月?」



  「您給我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如果您還是無法接受鞏浚哲,我就乖乖的跟您回鄉下去種田。」這是她給鞏浚哲的試用期限,沒想到現在也成了她和舅舅約定的期限。



  「小柔,別太衝動!」王娟緊張的拉住她勸阻。



  「三個月一到,如果我對他的印象還沒有改觀,妳真的就乖乖跟我回去?」



  「嗯。」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想哭啊!



  但桑永泉看得出來這回她是認真的,他還是頭一回看到女兒對一個男人如此認真。



  陳春芝也瞧出來了,附到丈夫的耳邊說:「以前小柔很怕男人,我們還怕她不結婚,你看她現在會認真的想要找個對象,還不快點答應,萬一她又改變主意,難道真的把她留成老姑婆?」



  「我又不是養不起。」



  「但我們老了,無法照顧她一輩子,她要能找到個愛她的好男人,也是好事。」



  桑永泉也不是真的腦袋不開竅,他當然希望女兒可以找到如意的歸宿,偏偏他就覺得那個鞏浚哲命犯桃花,很難讓人放心。



  「好啦!就三個月,妳最好提醒那個鞏浚哲,這期間他最好安分守己一點。」



  「舅,謝謝您。」



  「女大不中留,胳臂都往外彎了。」



  然而,其實桑雨柔也是到剛剛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鞏浚哲。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5:07

第六章

  果然幸福難以垂手可得。還沒下班之前,桑雨柔的手機響了,話筒那端傳來崔佩雯的聲音,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問來的電話號碼。



  「妳違背了妳的承諾,妳說過女人不為難女人的,妳也說過妳不會喜歡鞏浚哲,妳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而我竟然蠢得相信妳的話。」



  的確是違背自己的原則,所以桑雨柔真的無話可說,呆呆的握著電話被罵,乖乖的被罵不回話。



  不過千金小姐也真是愛面子,此刻都跑到頂樓天臺鬧自殺了,還怕被別人認出來,甚至揚言不許她掛電話。



  「拜托妳下來,有話好好說。」



  「妳退出,不要繼續當我和浚哲的第三者,妳做得到嗎?」



  「不是我做不做得到,就算我退出,浚哲也未必會選擇妳,如果妳有什麼不滿,可以去找他說清楚啊。」



  「妳這不要臉的第三者,如果妳不答應把浚哲還給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妳跳下去就再也沒有希望得到鞏浚哲,妳想清楚喔!」頭痛頭痛!為什麼這個歇斯底裏的女人想要鞏浚哲,卻把這種鳥問題推到她身上來?



  「沒用的,只要有妳這個狐狸精在,浚哲就不會回心轉意的。」



  女人啊!要男人回心轉意絕對不要用這種蠢辦法,那只會令男人更避之唯恐不及,不過說崔佩雯笨嗎?似乎也不是,她鬧自殺卻不找鞏浚哲,還記得要保持崔大小姐的形象,真是一點也不笨呢!



  笨的是她,中午沒吃飯,下午浪費了全勤獎金跑來這,卻只能握著大哥大聽她超高音貝的怒罵。



  「妳到底要不要下來?」



  「妳還沒答應我的條件。」



  「我不能答應妳任何條件,妳不下來我就走人。」



  「妳敢離開我就跳下去,我手上的遺囑裏面很清楚寫著妳是怎麼樣搶奪我的最愛。」



  厚!真是夠了,這個女人真的是瘋到不行。



  「就跟妳說我答應也沒用,我無法代替鞏浚哲做任何決定,妳沒聽懂喔!」番就是番,比原始人還難搞的女人。



  「那妳要答應我另一個條件。」



  「說,只要妳肯下來,什麼都好談。」



  「離開臺北。」



  「好。」



  「這麼爽快?不會只是敷衍我的吧!」



  「妳下來我就離開臺北,條件是妳開的,妳只能選擇信或者不信。」



  崔佩雯當然不至於真的想要跳樓,而雖然達成的協議比預期的不理想,但是她已經答應要離開臺北,也算不錯了,「我錄了音,妳別想出爾反爾。」



  不等人勸,崔佩雯立刻跳下圍墻,雖然圍墻上還有個鐵柱子給她攀,可是總沒腳踏實地來得踏實。



  她下來後,當然沒忘記要桑雨柔信守承諾,「我要親眼看著妳離開臺北。」



  「喔。」



  反正她也正好要去新竹一趟,無所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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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去找朋友,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還跑去公司要接妳一起吃飯。」空跑了一趟,鞏浚哲馬上打電話追人,結果才知道她人在新竹開咖啡廳的朋友那邊,悠閒的喝咖啡。「什麼時候回來?」



  「過兩天吧!」桑雨柔可不想三天兩頭接到崔佩雯的電話,給她三不五十鬧一下,她遲早會得神經病。



  很怪,他現在真的很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她才只是離開臺北兩、三天,他卻很想飛到她的身邊去。



  然而,等他發現,方向盤已經轉了一大圈,車子正朝北二高的方向前進。



  「喂,我問你喔。」



  「問啊。」



  「你要不要考慮回到崔佩雯身邊?」沒有人會想把喜歡的人拱手讓出,可是,萬一崔佩雯真的三天兩頭就鬧一次自殺,遲早會弄假成真的。



  桑雨柔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復雜的三角習題,會讓她的腦細胞死傷無數,可是,她的問題才出籠,話筒那端的喘息已經明顯的告訴她,他正怒火高漲。



  「別氣、別氣,我只是無聊問問而已。」



  「這種事情連問都不能問。」



  「喔,是這樣喔。」她哪知道啊!很多男人追過她,可是最後都會對她說,她談戀愛很不認真,老是不清楚對方喜歡或者需要些什麼。



  不過,依她的姊妹淘分析,那些男人最需要的是上床做愛,而她卻最怕和男人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



  「那我問你,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你說看看好不好?」



  「如果我說我對妳一見鐘情呢?」



  桑雨柔聽了突地朗聲大笑。



  「喂!桑雨柔,妳很失禮耶,我是在向妳做真情的告白,妳可不可以專心點。」



  連他都這樣說了,可見她真的很不會談戀愛,「好嘛!那你告訴我,一見鐘情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好不好?」



  「好啊!」鞏浚哲的眼神直視前方,透過小小的耳機麥克風,卻感覺兩人的距離很近,「第一次在機場看見妳的時候,妳緊張害怕的表情讓人印象深刻,也讓我心生憐惜之情。」



  「那應該叫同情才對吧!」她說出自己的看法。



  「不,如果只是同情,我不會心跳加速。妳可能不知道,每次看見妳,我的心情總是特別的興奮。」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心跳加速?那到底加速到什麼程度才叫做愛上一個人呢?」好蠢的問題,可是不問清楚她真的會一直胡思亂想,因為看見他時,她也常常心跳加速,甚至還覺得呼吸困難。



  她知道自己第一次在機場遇見他便對他有好感,甚至是喜歡他的,所以和好友打賭輸了之後,戲謔性的向聖誕老人許了荒唐的願望,可是她的心情一直很矛盾,一方面喜歡他的接近,一方面卻又害怕他太靠近自己。



  崔佩雯只是個利用的對象,讓她有借口把他推開的一面小小的墻,事實上,是她自己在害怕。



  「其實看見妳時,我還有股衝動。」



  「衝動?」



  「嗯,妳是不是想歪了?」他隔著電話戲謔的笑她思想色色的。



  她確實想歪了,臉倏地紅了起來。



  「又不能怪我,每個人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嘛!」她嬌嗔著。



  「好吧!妳是對的,在法國那晚,我確實很想抱妳,可是我爸媽把我教育得太好了,讓我不能趁人之危。」那晚他還衝了好幾回冷水澡。



  「好吧!我接受你的告解,現在請你告訴我,你看見我時有什麼衝動?」



  「把妳抱在懷裏,叫妳不要哭泣。」



  他的話讓她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彷佛內心都被他看透,她的心沒來由慌亂了起來。



  「我總會在妳眼中發現一閃而過的寂寞,我很希望可以幫妳分擔藏在妳心底的悲傷,妳願意讓我分擔嗎?」



  桑雨柔不想哭的,但淚水卻不自主的滑落臉頰,她一個人太久了,扛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太久了,久到她快要支撐不了。



  「鞏浚哲,你好詐,你把我弄哭了,現在要我去哪裏找個肩膀來靠?」她握著手機邊哭邊罵。



  「轉頭看窗外。」



  她坐在朋友的咖啡廳裏靠窗的位置,緩緩轉頭一看,只見鞏浚哲的車子就停在咖啡館外的路邊。



  他下了車,靠在車門邊,凝視著窗裏的她,對著手機深情的說:「來吧!我讓妳依靠。」



  越過一臉錯愕的朋友,桑雨柔倏地起身推門狂奔到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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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深吻對一般戀人來說,可能就像吃飯那麼稀松平常,可是對桑雨柔來說,卻猶如要她跳躍過一條洪河那麼困難。



  記憶中那些趴在她母親身上的男人猥褻的臉不斷擴大,他們貪婪的笑著,而母親卻痛苦的呻吟不斷。



  隨著鞏浚哲的靠近,她全身迅速變得僵硬,就在他把唇印在她唇上的那一剎那,她失控的推開了他。



  「小柔?!」她的反應讓他錯愕。



  「對不起!我沒辦法。」她雙手緊抱著自己,恍若一只驚弓之鳥。



  「沒關係,別怕。」把她摟進懷裏,他極盡溫柔的安撫著情緒失控的她。



  可是他卻越來越懷疑,為何每次他想碰觸她,她的反應都激烈到令他感到不解,「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安撫讓她情緒平復了不少,他的體貼也讓她好生感激,他不像其它和她交往過的男人,每次被她推開就會罵她有病。



  她確實是有病吧!



  可是她能夠告訴鞏浚哲嗎?他若是知道她的過去,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她嗎?



  唉!真是矛盾呢,前不久,她還覺得感情是麻煩,現在卻又害怕會因為過去那些不堪嚇跑了他。



  「如果妳還不想說也沒關係,別勉強。」拍拍她的肩膀,鞏浚哲沒有繼續勉強她。



  扭開了音樂,一曲凱文.柯恩Through  the  Arbor溫柔的鋼琴聲緩緩流瀉著,讓人的心靈也不斷的升華,她的心情平靜了下來,似乎,一切都不是那麼嚴重了。



  桑雨柔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我想告訴你一個故事,是一個真實發生在法國的故事。」



  剖白自己的內心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她幾度話到嘴邊卻又停頓了下來,鞏浚哲見她掙扎很捨不得,也幾度要她放棄繼續說。



  「請讓我說吧,我不知道過了今天我還有沒有勇氣說出來,那些事情連我舅和舅媽都不知道,我放在心底十七年了,這十七年來,我總是在深夜時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嗯,妳想說就說吧,但我要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我一直都在,也會永遠都在。」



  「嗯。」桑雨柔點點頭,深受感動。



  再度做了個深呼吸,她鼓足了勇氣開始訴說關於她年幼時的故事,那個塵封在她心底最深處,最痛的記憶……



  揭露真實,換來熱淚在所難免,她的淚觸動了他心底最溫柔的疼惜,她說故事,他用唇拭去她的淚水,這是第一回她沒有拒絕他的靠近,雖然吻只落在她的眼和臉頰上,卻猶如刻印下最深的愛戀。



  從法國相逢到現在,她第一回覺得,向聖誕老人許願是對的,她許的願望也是對的,他或許可以破除迷咒,拯救她受禁錮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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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佩雯在鞏家等了鞏浚哲兩天,可是等到的卻是他和桑雨柔兩人手牽手踏進鞏家大門。



  忍無可忍的,她衝上前,狠狠在桑雨柔臉上甩了兩巴掌。



  「佩雯,妳瘋了啊!為什麼打人?」



  「你問她啊!大騙子。」



  「我沒騙妳。」桑雨柔冷冷的開口。



  「妳明明就騙了我,還敢說沒有。」



  桑雨柔從不怕人家兇她,她怕的只有自己內心的心魔,所以崔佩雯的歇斯底裏嚇不倒她的。



  「妳要我離開臺北,但沒有說要我離開多久,而我,確實離開了臺北兩天,所以妳的指控我不能接受。」



  打人的手先擱一旁,鞏浚哲抓住重點,氣憤的問崔佩雯,「妳憑什麼要小柔離開臺北?」



  「憑我是你的女朋友,憑她是第三者,我就有權要求她離開。」



  「妳好像忘記我已經公開表示過,我和妳已經成為過去式。」



  崔佩雯氣得形象都不顧了,「我沒有同意。」



  桑雨柔見狀,找個空檔插話道:「你們慢慢吵,我要先回去了。」



  「等一下,說好要來見我爸媽,別走。」



  鞏浚哲一把拉住她,崔佩雯卻上來窮攪和。



  「妳放手!」他瞪著她命令著。



  崔佩雯活像聽不懂人話,扯住了他另一只手不放,「要我放開你,你就先放開她,否則免談。」



  「別那麼幼稚可笑。」



  「隨你怎麼說都好,我就是不放開你,這輩子都不放。」裝淑女抓不住他的心,她只好耍無賴了。



  「拜托你們要吵自己吵,我不想聽人吵架。鞏浚哲,你先放開我啦,這樣很可笑耶!你家的傭人都在看了啦。」再上頭條,她舅肯定把她抓回南部去種田。



  「好吧!我送妳回去。」



  「你不能走。」



  桑雨柔看崔佩雯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搖頭嘆氣,「你還是留下來和她說吧,隨便找個司機送我回去就好了,或者幫我叫部出租車也可以。」豪宅最大的麻煩就是在郊區,而郊區出租車難招,她也不想徒步走下山。



  「阿福,送桑小姐回去。」



  「是。」



  再看了一眼歇斯底裏的崔佩雯,桑雨柔突然有點同情他,「保重!」



  「桑雨柔,妳那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崔佩雯受不了她的語氣和表情,朝著她的背後大吼大叫。



  桑雨柔很同情崔佩雯,可是愛情不是物品,不是她退不退讓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崔佩雯,妳鬧夠了沒?」



  「不夠,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崔佩雯開始哭訴著他不顧情義,不念及過去的種種情分。



  「妳可以恨我、怨我,但是我必須坦白告訴妳,我從來沒有愛過妳。」



  「不可能,我們都已經要論及婚嫁了,你在說謊,你只是一時迷惑對不對?你只要承認是自己一時迷惑,我可以原諒你,你說啊,你快說啊!」



  「很抱歉,我是認真的,而且從沒有這麼認真過。」他知道事實是無情的,可是繼續如此糾纏只會讓事情變得復雜難解,長痛不如短痛。



  揮開她的手,鞏浚哲冷冷的警告,「不要再去騷擾桑雨柔,我的任何決定都和她無關,就算我沒有認識她,我也不可能和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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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雨柔真的搞不懂崔佩雯為什麼每次鬧自殺都要找上她,這種無止境的精神折磨她實在受夠了。



  這回崔佩雯更誇張,直接把地點選在她住的公寓頂樓,當她抵達現場樓下,便看見舅舅及舅媽都在場,她在心裏暗嘆了口氣。



  「小柔,妳怎麼跑回來了?」陳春芝看見她,心底的疑問彷佛獲得了解答,指著頂樓上的渺小人影問著,「那個是不是鞏浚哲的前女朋友啊?」



  「小柔,妳去跟她說,說妳要和我們回南部,再也不會和她搶男人了。」桑永泉氣急敗壞的吼著。



  桑雨柔最怕這種場面,感覺真的很像壞女人。



  「有什麼話等下我們回家再說吧。」



  直接衝上頂樓,她看著這回連粧也沒化的崔佩雯,「妳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罷手?」



  「到妳自動退出為止。」



  「如果我不退出呢?」反正大家都說她是色女郎,換男朋友像換衣服一樣快,在外人眼中,她根本就是壞女人,何必刻意維持什麼鬼形象。



  「妳有辦法就把鞏浚哲搶回去啊,那我會替妳鼓掌叫好,但是妳這樣算什麼?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有什麼屁用,我又不是上流社會的人,面子對我來說一斤不值一塊錢。」



  「妳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看她步步逼近,崔佩雯開始緊張。



  不理會她的威脅,桑雨柔快步的走向圍墻,並且爬了上去。



  「妳幹麼?」



  「幹麼?妳不是要跳樓,那我們一起跳啊,手牽著手一起跳下去,黃泉路上好有個伴,去閻羅王那裏也可以對簿公堂,不錯吧?」



  她越靠近,崔佩雯就越緊張,被逼到無路可逃,她索性跳下圍墻,「妳神經病,誰要和妳黃泉路上做伴?!」



  「妳這樣三天兩頭的鬧我,我不變成神經病也很難啊!」看見她跳下去,桑雨柔故意揚高音調,「妳下去幹麼?不是很想死?快過來啊!」



  她坐在圍墻上對她招手,一臉老神在在的模樣,其實她根本不敢往外看,她可是有嚴重的懼高症呢!



  「崔佩雯,不要老是做個放羊的小孩,快點過來,我們一起跳吧!」



  樓下,桑永泉夫妻看見桑雨柔爬上圍墻,嚇得扯嗓大叫,「小柔,妳不要意氣用事啊!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麼向妳媽交代。」



  桑永泉丹田有力,聲音夠宏亮,在六樓樓頂的桑雨柔聽得一清二楚。



  媽?早在七歲那年開始,這個名詞已經從她的心底消失,她現在認定的媽,就是舅媽。



  她表情倏地變得憂傷,更像要跳樓的人,手還不停的對著崔佩雯招喚,嚇得她節節後退。



  「搞什麼,妳到底要不要跳啦?」



  「妳想死,我才不想死呢!」



  「耶,還真是放羊的小孩啊!」桑雨柔早看出她鬧自殺只是一種伎倆。



  管她怎麼看、管她怎麼說,她的瘋狂行為已經把崔佩雯嚇壞了,她一路後退,逮到機會拔腿就頭也不回的落跑了。



  「哼!還真怕死咧,死有那麼可怕嗎?」哼了聲,桑雨柔偷偷瞄了一眼底下。哇!還真高咧,她飛快的跳下圍墻,想起剛剛的高度,頓時頭暈腳軟。



  死,還真的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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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似乎是圓滿落幕了,但是桑永泉不放心桑雨柔繼續留在臺北,他這回不聽任何人求情,硬是要把她給帶回南部。



  「舅,您答應要給我三個月時間的耶,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是說不要有任何狀況下,可以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做考驗,但是現在那個崔小姐都鬧自殺了,連妳也跟著一起起哄,我可不想替妳收屍。」



  「我都解釋過了,那是為了讓崔小姐打消跳樓的念頭,我沒有要跳樓啦!」她是真的怕到了,下次打死她也不理會崔佩雯發神經了。



  「不管妳有沒有要跳樓,都得跟我回臺南去。鞏浚哲和那個女人牽扯不清,將來妳跟著他也會很辛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妳跳進去。」



  「舅……」



  「別舅了,再叫幾次都沒用,妳要是不想認我這個舅舅,大可以不要上車,我們走。」桑永泉拎著手提行李上了直達臺南的巴士,陳春芝也只好跟上。



  桑雨柔在巴士門口杵了好久,想留下,卻又不想惹舅舅不開心,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小柔啊,妳還是聽妳舅的話啦,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南部再好好商量。」



  最後拗不過老人家的要求,她無可奈何地上了巴士。



  車子一路駛離臺北市區,就在上了高速公路之時,她的手機響了,看來電顯示是鞏浚哲,她遲疑了一下,直到前座的人轉過頭來看她,她才不得不終止那吵人的聲響。



  「喂。」



  「為什麼不告而別?」



  「你知道了?」她不答反問,「誰告訴你的?」其實這也是多問的,肯定是四姝之一,也只有她們知道她準備離開臺北。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要妳下車跟我回臺北。」



  「太遲了,我已經在高速公路上了,我想趁這個機會,我們彼此冷靜的想一想也好。」



  她怎麼會突然想哭,為什麼會在要失去的現在才想要好好珍惜?



  如果她過去不那麼愚蠢,會有更多美麗的記憶可以回想的啊。



  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我忘了告訴你,在法國的時候,我向聖誕老人許了一個願望,我向聖誕老人說,給我一個男人吧,而且那個男人一定要是我在機場遇見的那個男人,而聖誕老公公完成了我的願望,可是我卻一直不懂得珍惜,這也許是報應吧。」



  躲在巴士後方的一角,握著手機,淚幾乎模糊了桑雨柔的視線。



  「以後珍惜還不會太遲,妳看看窗外。」鞏浚哲再度要求。



  「拜托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很難過了,可是這是沒辦法的,沒人祝福我們,沒人讚成我們在一起,忘了我吧!」



  「很難。是妳說的,妳向聖誕老人許了願,而他對我施了愛情的魔法,我說過,妳在哪,我就在哪,拜托看看窗外。」



  他的話讓她起了一絲絲希望,不自主的把視線轉向窗外,卻錯愕的發現他的轎車正和她搭乘的巴士並駕齊驅。



  「你……」



  「我說過了,不管妳在哪,我都會在。」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5:33

第七章

  陷於兩難的情況下,桑雨柔還是回到了臺南,不過是在取得鞏浚哲的諒解下回家的。



  當巴士抵達臺南,鞏浚哲立刻自願充當接送的司機,桑永泉鬧了許久別扭,最後才上了他的車子。



  但一路到家,桑永泉都當他不存在,倒是桑家在臺北發生的事情已經在鄰居間傳遍了,看他們回家,不少真探八卦假意關心的鄰居都跑來串門子。



  「啊!這個是不是就是電視上常常出現的那個鞏什麼的。」歐巴桑看見鞏浚哲,指著他不斷嚷嚷,活像他是飄洋過海來的國寶級動物。



  「你們都回去啦,這沒有什麼好討論的。」桑永泉一怒,把人都趕走了。



  趕走了鄰居,他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客廳。



  「很抱歉為你們帶來許多困擾。」鞏浚哲深深的對陳春芝致歉。



  「不要緊啦!鄉下地方就是這樣子,一點點小事情就大驚小怪的,可是那些人心腸都不壞啦!過陣子就沒事了。」



  「可是舅他……」養育之恩大如天,讓他丟臉、傷心,等於是大逆不道,一想到這些,桑雨柔的心情沉重得輕松不起來。



  「妳不用想太多,妳舅那個人妳又不是不清楚,之前妳哥認識那個女孩他不是也反對的半死,可是自從知道她幫了你哥那麼多之後,他還不是一句話也沒說了。」



  「可是……」



  「重要的是,你們是不是很認真的想在一起?還有那位崔小姐,你們確實傷到人家了,得好好處理,不然若真的出了意外,那你們終身都會良心不安的。」



  「我會再好好的跟她道歉。」鞏浚哲點頭允諾。



  桑雨柔附和,「我也會去。」



  「好啦,小柔,妳先帶鞏先生到處走走。」



  「舅媽,叫我浚哲就可以了。」



  「嗯、嗯!讓小柔陪你到處走走,我們這裏雖然是鄉下地方,可是空氣比臺北好多了,沒事散散步,聞聞稻草香也是很舒服的呢!」



  「嗯,我相信。」



  「走吧。」



  「小柔啊,記得帶鞏……浚哲回來吃晚飯啊!」他們走到門口時,陳春芝追向前叮嚀。



  「知道了。」



  揮揮手,桑雨柔走到腳踏車旁問他,「會不會騎自行車?」



  「當然,在美國我都是騎自行車上下課的。」可惜回臺灣接管公司業務之後,他所謂的運動,大部分是在健身房進行的。



  在大自然的環境下運動,和在健身房運動是有極大差別的,在大自然的環境下運動,除了可以達到真正的運動效果,更有洗滌心靈的功效,綠色會讓人不自覺的放松心情,那是健身房無法取代的。



  「也許我們老了可以在這裏養老。」



  「喂,八字都還沒一撇就想到養老,會不會想太多了點。」桑雨柔賞了他一記衛生眼,腦海卻不自主躍上「大茂黑瓜」的廣告。老夫老妻牽手過一生,大概是許許多多人的夢想吧。



  「別忘了我們同床共枕過。」鞏浚哲跨坐在自行車後座,越過她掌起方向。



  他們的舉止實在太過親昵,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她慌亂的想要逃避這種不熟悉的親昵舉動,卻讓他給制止。



  「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人活著是為了自己。」



  「為自己?」可以這麼自私就好了,可惜她就是容易想太多,像現在,她越甜蜜幸福,就越擔心崔佩雯會不會又想不開。「我怕。」



  「怕什麼?」



  「怕抓不住幸福。」就像七歲那年,小聖誕老公公送給她的洋娃娃就要到手了,她卻在拿到禮物的前一時秒被媽媽給拉走。



  停下自行車,鞏浚哲把她整個抱住,笑說:「妳若是抓不住,我會幫妳抓,所以妳只管把妳的憂傷丟給我、把妳的不確定丟給我,懂嗎?」



  桑雨柔回頭看他,背對著夕陽,他燦爛耀眼得令人目眩。這個應該是屬於雲端上的人真的愛她?



  「你可以跟我說那三個字嗎?」渴望被愛,她突然變得膽小。



  「我愛妳。」



  稱了她的心,也順了她的意,她感動的賞了他一記深吻。



  迷咒在這一秒中破除,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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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羊的孩子再度放羊,崔佩雯吃了安眠藥,吞藥之前還嚷得整個崔家上下都知道,當然,她成功的獲救了。



  但是這仍令疼女過頭的崔志勇氣得火冒三丈高。



  興師問罪在所難免,但是除此之外,他還把矛頭轉向妻子桑虹,「該是妳出面的時候了。」



  「什麼?」桑虹一臉怔愣。



  「妳的過去我都知道,那個女孩是妳女兒吧!原本我不想提及過去,但是她卻不斷的傷害佩雯,現在該是妳回報我的時候了。」



  崔志勇的一番話讓她嚇得臉色發白。她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她曾經生過一個女兒,更不知道她那些不為人知的醜陋過去。



  連退了幾步,她連辯駁的勇氣都提不上來。



  「妳還是可以繼續做妳的崔夫人,但是妳要幫佩雯把鞏浚哲搶回來。」



  「你要我怎麼做?」



  「妳是桑雨柔的親生母親,如果妳去求她,她應該會心軟,除非她不顧妳們母女親情,也不顧妳的死活。」



  他在商場的手段她多少知道一些,如果是過去,她深信他不會拿對外人的手段來對付她,但是現在她卻一點把握也沒有。



  「妳是我的妻子,佩雯是我們的女兒,為了我們的女兒,妳會願意去拜托那個女孩吧?」崔志勇上前抓住她,狠狠的把她拉向自己後,單手捏住了她的下顎。



  眼前的他讓桑虹感到陌生也害怕。



  「我曾找過她,想勸她放棄鞏浚哲,可是我沒有勇氣面對她。」她坦白承認自己的懦弱,「但你要相信我,我愛這個家,也愛佩雯。」



  「那就做給我看!」他一點也不憐惜的把她推開,並大聲咆哮,「我讓妳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妳的女兒卻來傷害我的女兒,這口氣我吞不下去,如果妳沒辦法說服她,我會讓妳失去一切榮華富貴。」



  「志勇!」



  「不要叫我,我要去看佩雯了,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我教妳吧?我等著妳的好消息。」



  「志勇,不要這樣對我,我已經十七年沒見過那孩子了,她一定很恨我,我去拜托她,她一定會不聽的。」



  「那是妳的問題,不管妳用什麼方法,妳都要讓她退出,鞏浚哲本來就是屬於佩雯的,妳也希望她得到幸福吧?」



  「我當然希望她幸福,可是……」



  「別說了,方法妳自己想。」不聽任何理由,崔志勇轉身就走出客廳,表情冷漠無比。



  桑虹知道他是說真的,如果桑雨柔繼續和鞏浚哲交往,她將失去現有的一切榮華富貴。



  想到又將回到過去那種一無所有的悲慘生活,她內心無比的恐懼。



  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失去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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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桑永泉讚成自己和桑雨柔的交往,鞏浚哲很認真的學習當個農家女的男朋友。



  一早桑永泉到田裏,他也亦步亦趨跟著,桑永泉下田除草,他也下田,原本不想理會他,但桑永泉還是忍不住出聲遏止。



  「你給我站在那裏不要動。」



  「可是……」鞏浚哲一臉為難。



  「我叫你不要動就不要動。」



  「是。」



  怕他踩死了秧苗,桑永泉指著田埂說:「現在退回去上面。」



  「我可以幫忙。」



  「你不要越幫越忙就好了,你看你走過的地方,那些秧苗都倒了。」



  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秧苗都遭殃了,鞏浚哲紅了臉,尷尬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幫您的忙。」



  「夠了、夠了,你快點回去吧,這種工作不適合你,你學不來的。」



  「只要您教導我一次,我就一定會。」



  「你學這個有什麼用,別浪費時間了。」



  「拜托您教導我。」



  桑永泉不理會他,繼續他的除草工作。



  說服不了他,鞏浚哲只好自行摸索,看著他的步伐和動作,也開始有模有樣的做起除草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兒,桑永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發現他做得有模有樣,心底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起來。



  可是讚美的話他說不出口,只能粗聲粗氣的道:「你小心點,不要把我的秧苗都踩倒了!」



  這算是默認了他的作為吧!鞏浚哲喜出望外,做得更勤了。



  吃飯時間快到了,桑雨柔跑來叫他們回家,回程路上,桑永泉健步如飛,鞏浚哲卻腰酸背痛得快走不動。



  「你還好吧?」看他全身僵硬,她很擔心。



  「沒關係,吃苦當作吃補。」



  「其實你真的不用這麼做的,還有其它方法的可以用。」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種田人的辛勞。」



  「喔,那心得怎樣呢?」



  「我的腰快斷了。」這就是答案。農夫的工作真的是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皆辛苦。



  「等下我拿擦勞滅幫你推拿一下。」



  「記得多馬幾下喔!」



  「喂,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我後悔,你就等著痛死吧!」白了他一眼,桑雨柔快步走進庭院,可是才跨了一步,她的步伐卻倏地停頓下來。



  院子裏站著一個打扮高貴的女人,而舅舅正把她送的禮物摔在地上。



  那個女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見到她讓她的心情復雜不已。



  「崔夫人?」鞏浚哲也看到了,一眼認出對方的身分,非常的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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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有臉回來?」桑永泉氣急敗壞的把桑虹帶來的禮物丟在地上,除此之外,他還拿著掃帚準備趕人。



  「永泉,別這樣,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妹妹?我可沒有這種沒責任感的妹妹。」他轉向桑虹,「妳快走,我們家不歡迎妳。」怕她的出現會影響桑雨柔的心境,桑永泉忍痛下起逐客令。



  他知道老婆說的沒錯,桑虹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倆十七年不曾見過面,誰知道還有多少個十七年可以活?



  照理,他是該大開雙手歡迎久別重逢的妹妹,可是一想起她當年的所作所為,他就是無法原諒。



  「大哥,我當年也是走投無路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桑虹紅著眼眶,訴說著自己的苦衷。



  「再大的苦衷,都不該把一個七歲的小孩丟在機場一走了之,妳知道自己的自私對小柔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我也是無可奈何的,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國外帶著她有多辛苦,如果真的要怪,就該怪她爸狠心拋棄我們。」



  「妳自私的個性到現在還改變不了,我看妳沒得救了。」



  「大哥……」



  「從妳十七年前丟下自己的女兒不管時,我就已經當自己沒有妹妹了,請妳走吧!」說完,桑永泉頭也不回的走進屋子。



  「大嫂,拜托妳幫我說幾句話,我知道妳不會忍心看我和大哥鬧僵的。」桑虹轉向大嫂尋求支持。



  陳春芝本想說些什麼,卻忽地看到桑雨柔愣愣的站在庭院入口,她吃了一驚,話也吞了回去。



  他們大人只顧著討論對錯,卻忘了桑虹的出現對誰的影響最大,她立即快步走向桑雨柔,緊張的把她往外推,「妳去幫我買瓶醬油,順便再買瓶高梁,妳舅說要和浚哲喝兩杯。」



  桑虹見狀,快步的走了過來,「大嫂,她就是小柔吧!我可不可以和她說說話?」



  看見她靠近,桑雨柔下意識躲到鞏浚哲身後把自己藏了起來。



  即使她已經成年,再也沒有人可以把她丟棄甚至傷害,可是她依然下意識感到害怕。



  「崔夫人,我想小柔並不想和您多談,倒是我想知道您突然出現在這裏有什麼用意?」桑虹的身分特別,讓他無法不多想。



  陳春芝驚訝的看著他,「浚哲,你認識小柔的媽媽?」



  「是的。」



  「怎麼這麼巧,你們怎麼認識的?」陳春芝不免好奇。



  「原則上,她也算是崔佩雯的母親,正確的說法,是繼母。」



  「怎麼會這樣?!」陳春芝大吃一驚,接著轉頭緊張問著,「妳該不會是替那個崔小姐來罵小柔的吧!」



  「我沒有要罵誰,不過我想和小柔單獨說說話。」



  「很抱歉,如果是和崔佩雯有關的任何話題,請直接找我,這件事情和小柔無關,不管妳是以什麼身分來找她,我都不讚成妳和她單獨談話。」知道了桑虹對桑雨柔的作為之後,他不認為她會突然來發揮母性光輝。



  但桑雨柔卻出乎意料的從他身後走出來,「請讓我們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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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了,多漫長的一段歲月,桑雨柔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心情真可謂五味雜陳。



  不可否認,她曾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這個背影多年,從一點點小小的希望到絕望,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所謂的母子親情,是怎樣也麼捨不了的。



  她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母親是怎麼看待她這個女兒,也許當年她真的是情非得已才拋棄她,也許她也曾深深的想念著她。



  為她找了千百個合理拋棄她的理由,桑雨柔才不至於恨這個看起來既陌生又高貴的女人。



  「看來妳過得還不錯。」



  「是,舅很疼我。」



  「妳叫他舅舅?」



  「是,舅堅持的。」



  桑雨柔知道舅舅想法,他是為了讓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他對妹妹的一種愛,他不希望她忘記自己的母親是誰。



  但桑虹卻一點也不領情,她燃起一根煙,哼著說:「妳舅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八股、老舊思想,頑固得好像茅坑裏的石頭。」



  「請不要批評舅。他或許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但是他絕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桑雨柔無法忍受任何人批評對她恩情深如海的舅舅,即便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也絕對不容許。



  也許,她的骨子裏也遺傳了舅舅的老舊思想。



  桑虹也看出了這一點,「妳的脾氣很像妳舅。」



  「我想妳應該不是為了討論舅的脾氣才來的。」一個十七年沒回家的人,突然出現,為了什麼?



  想必除了崔佩雯,沒有任何原因能讓她這麼做。



  「說起來,佩雯該叫妳一聲姊姊。」



  「很抱歉,我姓桑,沒有姓崔的親戚,也高攀不上。」



  果然如她所料,確實是為了崔佩雯來的。桑雨柔立刻築起了一道防衛的高墻。



  「佩雯吞安眠藥自殺了。」



  桑雨柔不語,雖然她不幸災樂禍,卻也不同情崔佩雯。



  「我是來求妳的。」



  「求我,為了崔佩雯?」桑雨柔的表情不自覺的冷冽了起來。



  可笑啊!她竟然還期許著眼前這個該叫媽的女人對她還有丁點的母愛。



  「不是為她,是為我。」桑虹突然握住她的手,哀求的說:「這些年,我好不容易好過了些,可是因為妳介入了佩雯和鞏浚哲之間,佩雯的爸向我下了通牒,如果妳執意不退出,我的下場會很慘的。」



  「為什麼你們總是搞不清楚?我說過了,問題不是在於我退不退出,而是在鞏浚哲身上,他要選擇誰,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你們應該去找他才對。」



  「難道妳要毀掉我的幸福,妳這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



  「對,妳一定是在報復我,也許妳早就知道我在崔家,所以妳故意搶了鞏浚哲,為得就是要報復我,對不對?」



  面對這樣的指控,桑雨柔的心一陣慘痛,只能回以苦笑,莫可奈何的搖著頭,「隨妳想吧,如果妳這麼認為,我辯解再多也是無益的。」



  「小柔,就當媽求妳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真的不想再回去過十七年前那種可怕的生活了,妳就當同情媽,好不好?」



  「妳不要求我,就算我答應放棄鞏浚哲,他也不會同意,沒用的。」



  「妳要我給妳跪下嗎?我跪下來妳才肯幫幫我嗎?」桑虹當真雙膝一彎,準備下跪。



  「夠了!」拉住她的手,桑雨柔痛苦的應允了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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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感到不放心,鞏浚哲在庭院外等桑雨柔等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朝她們剛剛離去的方向尋去。



  可是當他找到人的時候,桑虹早已離去,只獨留桑雨柔孤影成單。



  「小柔?」



  他叫了幾回,可是背對著他的桑雨柔始終沒有回應,他又叫了一回,這次還動手去扳她的身體。



  終於面對面,可是轉過頭來的桑雨柔卻一臉呆滯的問他,「你是誰?」



  「嗯,妳說什麼?」鞏浚哲被她的問題問傻了眼。



  「我問你是誰?」她再度詢問。



  「小柔,別鬧了,妳再這樣,我可是會生氣的喔!」他受不了她看他的那種陌生眼神,「剛剛妳到底和妳媽談了什麼?她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妳不想聽的事情,妳告訴我,有什麼事情我來處理。」



  「我媽?」媽這個字眼讓她的神情變得慌亂不安,她忸怩的絞著手指,語無倫次的說:「我不想談我媽,我不要談。」丟下話,她拔腿奔回家,在家門口差點撞倒桑永泉,「舅。」



  「小柔,妳幹麼慌慌張張的,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陌生人在追我。」她指著跟著他跑回家的鞏浚哲說:「就是他,他從剛剛就一直跟著我,我根本不認識他。」



  她躲到舅舅身後,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此刻的表情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臉上也是同樣表情。



  「到底出了什麼事?」桑永泉不安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我去找她們,可是只看見小柔一個人在田埂上發呆,叫了她好久都沒回應,而後她響應我的第一句話竟然問我是誰。」



  「小柔,雖然我反對你們交往,但是妳也不能這樣玩弄人家。」



  「舅,我沒有啊!我真的不認識他啊!」



  「桑雨柔,拜托妳不要再跟我玩這種遊戲了。」



  「誰跟你玩遊戲,我就真的不認識你啊!」



  陳春芝正巧走出來,聽見她如此強調,不禁納悶,「小柔,妳和浚哲正在交往,還希望妳舅同意你們在一起,怎麼這會兒妳卻說妳不認識浚哲呢?」



  桑雨柔的臉色倏地變得灰白,努力的想從腦海中尋找有關於他的記憶,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是白費力氣。



  腦袋是空白的,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可能!我為什麼會想不起來?我根本不認識他啊!為什麼你們都要說我認識他呢?」



  瞧出狀況不太對勁,她慌張蒼白的臉色也不像在說謊,鞏浚哲意識到事情不妙,他努力的放低聲音安撫著,「小柔,妳不要緊張,慢慢的想,一定可以想起來的。」



  桑永泉也開始覺得有點怪,轉問著,「小柔,妳媽呢?妳們不是一起出去的。」



  「我媽?我已經十七年沒看見過她了,我不知道。」



  「小柔,妳別開玩笑了!」桑永泉著實摸不著頭緒。



  鞏浚哲心疼,開口替她說話,「舅舅,請不要逼她。」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開玩笑,我沒罵她就很不錯了。」



  「也許她不是在開玩笑……」一個鞏浚哲不願意去想,也不太能夠接受的念頭倏地閃過腦海,「也許,她是受到什麼刺激,才暫時把我忘了。」他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例子,因為承受不了面對現實的壓力,而選擇性遺忘。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5:51

第八章

  檢查過後,醫生證明桑雨柔是選擇性的失憶,而很不幸的,她喪失記憶的階段就正好是和鞏浚哲認識之後的一切。



  她像是要把積壓在內心的不安全給發洩出來,回到臺北後,她不斷的瘋狂玩樂,出入夜店、喝酒夜遊,卻常常被尾隨其後的鞏浚哲給拎回家。



  在她看來,他是兇神惡煞,亂可怕的。



  「小柔,妳變了耶!」連幾個好友都覺得現在的她很怪,「雖然外面的人說我們是色女郎,可是我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底限,怎麼玩也都一定會顧及安全,可妳現在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妳到底在想什麼?」王雅潔氣她自暴自棄似的玩樂方法,而且不太相信她真的失去記憶。



  「人生要及時行樂啊!這有什麼錯?我只是看開了而已。」



  她在自欺欺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若不不斷的用酒精麻醉自己,她會很惶恐,可是她又弄不懂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然而,她的話徹底激怒了鞏浚哲,他氣急敗壞的把她拉進房間,當著四個女人的面把門甩上,憤怒的握著她的柔荑質問:「妳要男人是不是?」



  她瞪大了眼,有些嚇到。



  可是好面子的她不想讓他看扁,昂著頭,驕傲的說:「沒錯!」



  逞能的結果是換得一記懲罰的深吻,她掙扎著想要逃脫這個讓她慌亂的吻,卻推不開他銅墻鐵壁般的胸膛。



  男人的力氣真的大得可怕!



  這個吻帶著一種情色的欲望,狂野如火,當恐懼被熱情取代,她竟昏頭的投入一波波意亂情迷之中,不能自拔,任由他無度索取她唇瓣中的芬芳、任由他的舌放肆的與她的糾纏不休。



  她該害怕的啊!可是為什麼卻對他的懷抱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依賴感?



  所有人都說她認識他,所有人都說他是她喜歡的男人,他真的是她的最愛嗎?



  為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呢?



  這一想,她的頭又莫名的痛了起來,活像要被撕裂的痛苦讓她忍不住大叫。



  「小柔!」鞏浚哲上前扶著她,擔心全寫在臉上。



  「我為什麼想不起來,為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頭好痛,為什麼?」桑雨柔開始痛恨自己遺忘了某些不該遺忘的記憶,但越是亟欲要記起些蛛絲馬跡,頭就越痛。



  門外四姝誤以為鞏浚哲動用私刑,猛拍著門板大叫,「鞏浚哲,有話好好說,你不可以打小柔,別忘記她是個病人。」



  「對啊!如果你敢打她,以後休想我們會替你開門。」王娟語出威脅。



  「鞏浚哲,你可不要小看我們這群娘子軍,我們一人一拳也可以把你打成賤狗的!」即使長得嬌小,章思紜捍衛友誼也是不落人後。



  但對鞏浚哲而言,這群娘子軍實在是吵到不行。



  門板一拉,他沒好氣的瞪著幾個女人問:「妳們到底想不想讓她想起來?」



  四個女人一致點頭。



  「那就對了,既然要讓她想起來,就拜托不要吵。」說完他砰一聲關上門。



  門再度關上,四個女人才從錯愕中覺醒,「喂!有沒有搞錯,你在我們的地盤還敢那麼囂張。」



  於晨芯拉住激動得想要踹門的王雅潔勸道:「放手讓他去做吧!我實在看不下去小柔繼續糟蹋自己了。」



  這一勸,幾個女人同時安靜了下來。



  她的話無疑是說到了她們幾個的心坎,她們都希望桑雨柔能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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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虹對桑雨柔所做的事情讓桑永泉很不能夠諒解,為了確保她不會再度做出傷害桑雨柔的事情,他拉下老臉跑了一趟崔家。



  然而才到門口,他就被人給攔了下來,穿著打扮老土的他,立刻被崔家的傭人給瞧扁了。



  「我們夫人不是你這種鄉巴佬說見就可以見的,你快走吧!」



  分明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由此可見,看門的狗因為主人財大氣粗,咬人也總是裝得很偉大。



  「去告訴桑虹我叫做桑永泉,如果她不見我,你叫她永遠都不要姓桑了。」



  「厚,你很大膽喔!竟敢這樣向我們夫人嗆聲,你知道我們先生是誰嗎?」



  「你很吵!快去告訴桑虹,別像只狗亂吠個不停。」桑永泉怒不可遏的罵著。



  「你好大膽子,竟敢罵我是狗,我就放狗咬你。」



  也是來討公道的鞏浚哲遠遠就看見桑永泉和崔家的傭人起衝突,發現崔家傭人拉著兩只鬥犬準備咬人,他油門一踩疾速衝到崔家傭人面前再猛踩煞車,結果把兩只狗嚇跑了,也把那個傭人嚇得屁滾尿流。



  「這只是給你個教訓,下次還敢放狗欺負人,出去給我小心點。」他推開車門,走到驚魂未定跌坐在地上的崔家傭人面前,冷冷的警告著。



  「你跑來幹麼?」桑永泉看見他,納悶的問。



  「來和崔家的人把話說清楚。」鞏浚哲拉開另一邊車門讓桑永泉坐進去,「您要來應該跟我說一下,這家人狗眼看人低,一向欺人太甚,讓您受委屈了。」



  他的體貼讓桑永泉好生感動,尤其是小柔失去記憶之後,他更了解到,這孩子是真的愛著小柔。



  雖然口頭上還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的心裏早就默認了這個準女婿了。



  車子駛進崔家大門,來到主屋門前,幾個傭人看見鞏浚哲連忙上前招呼,和剛才對桑永泉的態度可說是天差地別,十足的看高不看低。



  「小姐,鞏少爺來了。」



  聽到鞏浚哲到來,最開心的莫過於崔佩雯,她飛也似的奔到他面前,嬌柔的喊著他。



  「你要來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呢?我也好打扮一下,人家這兩天臉色不太好。」



  「崔小姐,我不是來看妳,是來找崔夫人的。」



  「找我阿姨?」



  「誰找我?」桑虹人未到聲先到,轉了個彎站在階梯口,看見來人大吃一驚,「大哥!您怎麼來了?」



  桑永泉瞪著緩緩下樓的妹妹,沒好氣的罵著,「來罵妳這個良心被狗叼走的惡女人!」



  「大哥,您來看我我很高興,可是您幹麼一見到我就把我罵得這麼難聽?」



  「因為妳確實是個喪心病狂的惡女人!」連鞏浚哲也很不屑的譏罵。



  「浚哲,你們為什麼一直罵我阿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不知道那天妳找小柔說了些什麼,不過妳很行,因為妳,小柔得了選擇性失憶症,我沒看過妳這麼狠心的母親,妳一點都不配當人家的母親。我是來告訴妳,我桑永泉從此不承認有妳這個妹妹,妳要是敢再欺負我的女兒,我會跟妳拚命的。」



  「這樣不是很好嗎?她選擇忘記,就表示她不願意記得那些事情,你們又何必這麼大驚小怪。」桑虹一點也不知道反省,反而趁此機會猛推銷崔佩雯,氣得鞏浚哲直想掐死她。



  「一個人若是不懂得廉恥,就算穿上貂皮大衣,也只是個穿了華服的畜生。」



  桑虹聞言氣急敗壞,可是礙於鞏浚哲是崔佩雯喜歡的對象,得罪不得,只好把話吞回去,「我不和你計較。」



  「浚哲,桑小姐不嚴重吧?」崔佩雯關切的問。



  「不勞妳操心,我來只是把話說清楚,從今以後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們私底下找小柔麻煩,要是讓我知道妳們對她動什麼歪腦筋,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請牢牢記住我說的話。」



  他說的很清楚,氣勢更是不容忽視,那雙眼似乎在說著:「引火者,終將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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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忘又如何,遺忘的事情可以再努力讓它鮮活起來,如果真的無法找回那些記憶,那就再造新的記憶,鞏浚哲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人。



  他努力尋找著讓她記起過去的方法。



  帶她舊地重遊,在觀景餐廳裏替她點了一桌子的菜,為得就是看能不能喚醒她丁點的記憶。



  「你以為在養豬,還是錢太多花不完?」桑雨柔看著一桌子的菜,忍不住嘲諷。



  「小姐上次來也是這樣點的呢!」服務生笑著替鞏浚哲說話。



  「我?!別開玩笑了,我從沒來過這裏,況且,這一桌要多少錢啊,如果我這樣點菜,一個月的薪水一餐就飛了。」



  「這位小姐真是愛說笑,上次妳和妳男朋友來,一樣點了一桌子菜,我們可是印象深刻,絕對不會錯。」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說鞏浚哲是她的男朋友,偏偏她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討厭這種被人當傻瓜看的感覺。



  「妳要去哪?」看她起身,鞏浚哲立刻跟著起身。



  「我不要再聽你們的瘋言瘋語。一定是你收買了所有人,否則為什麼大夥都幫你說話?」



  「不記得就別想了,坐下來吃飯。」



  拉扯了半天,最後她還是被說服的坐了下來,而吃飯的時候,她發現女服務生都在看他們,不過嚴格說起來,是在看鞏浚哲才對。



  「你看她們看得都快流口水了,果然是帥哥凡人無法擋。」桑雨柔酸不溜丟的說。



  「但我這個帥哥卻只擋不了妳的魅力。」



  好怪!為什麼這些對白會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眼前的他讓人有些心動,而這樣的悸動,似乎也曾在她體內翻騰過。



  望著他,她有些疑惑的問:「我們真的來過這裏,也點了這麼多菜,甚至有過一模一樣的對白,是不是?」



  「是。」



  「我還說了些什麼?」她忽地有股想想起一切的衝動。



  「妳說就算我甜言蜜語,也無法讓妳心花怒放。」他頓了下,「妳還說,鞏浚哲,難道你不能離我遠一點嗎?你對記者說的那些話令我很困擾,你害我的日子沒一刻安寧。妳更說,我還沒玩夠呢!你少在那裏自作多情。」



  那些話聽起來完全是拒絕他的話,可是為什麼他說著的時候,表情溫柔得讓人動容?



  她的心底有一股情緒在泛濫,再繼續下去,她的眼眶就要積水了。



  他是否常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他是否常常讓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到有些反常?



  「如果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你要放棄了嗎?」桑雨柔有些擔心他真會放棄。



  「不,我是想讓妳重新愛上我。」橫過桌子握住她的手,鞏浚哲說的信誓旦旦。



  「很多人反對我們在一起吧!」不是她想起了什麼,是報章雜志不斷提醒她,沒有人認為她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



  「喜歡妳的是我,和任何人都無關,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做想做的事情,包括妳也不能阻止我愛妳。」



  好狂妄霸道!



  但,她的心卻不自主的被他牽引著運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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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寓樓下見到母親,桑雨柔大吃一驚,雖然她的臉紅腫得像面包似的,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她。



  舅舅告訴過她,在她失去記憶之前就已經見過她,而她也知道她現在是崔佩雯的繼母。



  「出了什麼事嗎?」



  「妳還好意思問我出了什麼事?」桑虹撫著又腫又痛的臉頰,恨恨的說:「妳答應我要離開鞏浚哲的,妳答應我會幫我保住我的幸福的,但是妳卻害得我失去了所有。志勇要和我離婚,他打了我,還什麼都不給我,只因為我生了妳這個小雜種,結果我失去了我的所有。」



  「我不是雜種!」



  「妳是,妳和妳那沒良心的爸爸一樣不負責任。妳搶別人的男人,妳自私得不顧母親的死活。」



  桑虹罵她的字眼苛刻又狠毒無比,在她的眼中,對這個女兒只有恨,沒有愛。



  「為了養活妳,我逼著自己和不喜歡的男人上床,為了妳,我失去了幸福快樂的生活,妳為什麼只是失憶,為什麼不幹脆死了算了?」她說著,一巴掌打在桑雨柔的臉上,也把她打醒。



  退了一步,桑雨柔冷眼看著打她的母親,冷冷的反問:「妳真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妳自己?在法國街頭,我常常差點凍死,就因為妳流連在男人的懷裏不肯醒來,妳在男人身下欲死欲仙的表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甚至為此厭惡男人、害怕男人。妳知道嗎?我常常在想,我寧願當時在法國街頭餓死了,也不希望自己的媽媽和陌生男人做出那種下流的事情。」



  「下流?呵呵!」桑虹突然冷笑,眼神陰鷙的看著她說:「別忘了妳的身上也流著我的血,妳媽媽我也是和有婦之夫生下妳的,現在妳長大了,會賣弄風騷了,也開始搶別人的男人,妳覺得自己比我高貴到哪去?」



  如果母親是為了要打擊她的自信,那麼她確實做到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早有家室,甚至忍不住要懷疑母親說的遺傳基因。



  「池卉芬很快就會知道妳的身世,而崔志勇絕對不可能輕易的就放過妳這個傷害他女兒的壞女人,妳以為自己這麼簡單就可以獲得幸福嗎?別傻了!妳的命運會和我一樣,被人唾棄,一無所有。」



  一字一句活像詛咒,不斷的揪緊桑雨柔的心和思緒,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不會的,我不會和妳一樣,絕對不會!」



  「呵呵──」桑虹瘋了似的不斷冷笑。



  「妳不要笑了!」



  那笑就像魔音穿腦,在桑雨柔的腦海中不斷擴大,讓她的頭一陣又一陣的疼了起來。她趕緊摀住耳朵想要遠離魔音的控制,卻始終無法如願。



  直到桑虹離開了,那笑聲依然不斷的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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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來的總是會來,翌日一早的報紙頭條,就是關於桑雨柔的身世,不知道是記者無孔不入,還是有心人士特意散布消息,連桑虹在法國的所作所為也皆成了大眾茶餘飯後的話題。



  桑虹不見了,留下桑雨柔獨力面對外界的輿論,更成了崔志勇和池卉芬炮轟的對象。



  池卉芬對外聲明,絕對不容許兒子和一個來歷復雜的女人在一起,更不容許鞏家的血統被她體內不名譽的血給污染了。



  「別看了,這些人真的很過分耶!幹麼盡說些傷人不利己的話,那些事情又不是妳做的,再說,母親可以挑選嗎?不能嘛!所以又怎麼能夠怪妳。」王雅潔一手搶過報紙,直接丟入垃圾桶。



  「妳不用替我擔心。」桑雨柔異常冷靜,反讓一旁的好友擔心不已。



  「妳想哭就哭吧,我們會一直陪著妳的。」於晨芯攬住她的肩,心疼的說:「哭一哭妳會好過一點的。」



  「謝謝。」但不知為何,她哭不出來。



  「我打電話給鞏浚哲,叫他來把話說清楚。」王娟拿起電話就要撥號,但號碼撥到一半,就被桑雨柔按掉。



  門不當、戶不對,池卉芬說的也沒錯,有她這種媳婦,鞏家大概每天都要忙著應付那些盡掘人隱私的狗仔。



  她幽幽的說:「我想出去走走。」



  「我們陪妳。」王雅潔不放心。



  「不要了,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不行!這樣我們更不放心。」她有選擇性失憶的前例,如果她在某個地方忘記自己是誰,那可就慘了!



  「別那麼擔心嘛!我又不是小孩子,只是出去透透氣,先避開這些惱人的新聞,不會有事的。」她三天兩頭請假,工作都快丟了,總不能拉著朋友也跟著受罪。



  見她們仍一臉不放心,她只好妥協,「好了,妳們去上班吧,我哪也不去,在家休息好了。」



  「真的哪也不去?」



  「真的。」桑雨柔認真的允諾,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麼決定來。過一會兒送幾個好友出門後,她也跟著出門了。



  在公寓樓下被幾個記者攔住,他們咄咄逼人的不斷追問,而她依舊不發一言、以靜制動,最後終於跳上出租車,快速的遠離那些刀子嘴、石頭心的人。



  這麼形容絕對沒錯,記者問問題總是一針見血,尖銳得比刀子還鋒利,說他們石頭心,是因為他們可以冷血的把別人不想再提起的傷心往事挖出,一點也不顧慮當事人的心情。



  出租車司機禮貌問:「小姐,妳要去哪?」



  「我想想。」



  於是,出租車在臺北街頭繞了又繞,她始終沒有說出目的地,出租車司機開到車快沒油,只好把她在某個路口放下。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櫥窗看過一個又一個,美麗的衣服吸引不了她的注意,五光十色的商品陳列也打動不了她冷卻的心,但倏地,她的目光被一個小玩偶給吸引住了。



  那是個牛仔芭比,沒有華麗的禮服,隨性而自在的一身鐵灰藍牛仔裝,讓美麗的芭比娃娃顯得更有魅力。



  當然,重點不在芭比,而是芭比讓她想起了一段甜蜜的往事。



  「小聖誕老公公還欠我一份禮物。」桑雨柔隔著玻璃,帶著笑看著櫥窗內的洋娃娃。



  想起那個熱心過頭的小聖誕老公公,她忍不住會心一笑,那是她在法國時,唯一甜蜜的記憶。



  而她也知道自己該去哪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07:32

第九章

  我要出去旅行,請大家不要為我擔心,時間一到我就會回來。

  這是桑雨柔傳給親人好友的簡訊,沒有去向,她的手機又打不通,收到簡訊的幾個人急得跳腳,到處撥打電話詢問。

  「沒去找妳……好的,謝謝妳,如果有她的消息麻煩和我們聯絡一下。」

  一通電話接著一通電話的打,打光了桑雨柔同學通訊簿內的電話,卻沒有半個人有她的消息。

  「還是沒有。」

  鞏浚哲強迫自己定下心,冷靜的說:「麻煩妳們找一下她的東西,看除了衣服還少了什麼。」

  「嗯。」王雅潔再度進入桑雨柔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的查看──衣服少了幾套,數字照相機不見了,她繼續翻找著桌面,發現一張紙上抄著某某航空公司的電話。

  「她抄航空公司的電話幹麼?」

  納悶的說完,她腦袋倏地一閃,趕緊慌忙找尋她的護照,只見原本放置護照和證件的小盒子裏是空的。

  「我知道了!」她抓起抄寫著航空公司電話的紙衝出房間。

  「妳知道她去哪了?快點說!」鞏浚哲喜出望外,忘了人家是個小姐,抓著她不斷的追問。

  「鞏先生,你抓得我手臂很痛耶!」男人好像都只有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才會憐香惜玉。

  「對不起、對不起!」發現自己失態,他連忙松手致歉。

  「好啦!知道你擔心小柔,不怪你。」

  「雅潔,妳快點說啦!小柔到底去哪了?」一旁三個女孩著急催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啦,不過她的護照不見了,而且她桌上還有航空公司的電話,我想她一定是出國去了。」

  「出國?!」這下完蛋了,上哪找人啊!

  「麻煩妳把航空公司的電話給我,我拜托人幫我查查她去了哪裏。」

  「嗯。」飛快的把電話交給他,幾個女孩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鞏浚哲迅速撥下一組號碼,「喂,是我,要麻煩你一件事……嗯,要拜托你幫我查一個人,她叫桑雨柔,麻煩你幫我查一下今天搭乘班機的旅客中有沒有這個人。」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不到三分鐘,對方有了響應,他緊張得握緊話筒,「有嗎?請問她飛往哪一個國家?法國,是法國沒錯!好的,謝謝你,改天一起喝一杯……當然是我請客,Bye!」

  大人物果然是不一樣的,一下子就查到了小柔的去向。

  「小柔去了法國!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很怕搭飛機的嗎?」

  「也許是因為她母親出現了,所以她的恐懼無藥而愈。」

  「那現在怎麼辦?」

  「我想請假去找她,我真怕她的選擇性失憶更加嚴重,人在異地要是忘了自己是誰,那就慘了!」王雅潔擔憂不已,拿起手機就要撥打公司電話。

  鞏浚哲阻止了她,「還是讓我去找她吧!」

  「你要去找她,真的?!」

  「她會離開也是因為我,所以我一定要去找她回來。」

  「那就拜托你了。」有他出面,她們是再放心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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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國鄉村找到了最像童年記憶中的豪宅,她有一種說不來的熟悉感,好像不久之前她曾經來過這裏,但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無法想起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豪宅外頭,巨大的聖誕樹抖落了一身白雪,換上翠綠的衣裳,大地似乎也覺醒了。



  桑雨柔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老是對周遭的一切事物有熟悉的感覺,總覺得似曾相識,可是腦袋卻又那麼不管用。



  站在大樹下,她想著小時候坐在聖誕老公公腿上許願的事情,想出了神。



  「請問,有什麼事嗎?」



  一連串法文在她身後響起,她緊張的轉頭,用流利的英文回答對方的問題,「我不會說法文,很抱歉!我只是覺得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想知道這裏是否住著一個和我年紀相當的男人?」



  「沒有。」頭發半白的中年人搖頭,用簡單的英文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請問,您一直住在這裏嗎?」



  「不是,五年前我買下了這棟房子。」



  「那是否可以請你告訴我以前的屋主現在在何處?」



  她提出了一個讓人為難的難題,買屋、賣屋是種金錢交易,通常沒有人買完東西還會和賣方保持聯係的。



  看見對方為難的蹙起了眉頭,桑雨柔連忙轉口,「對不起,我提出了個不合情理的請求,造成您的困擾我深感抱歉。」



  「不會,很抱歉幫不上妳的忙。」



  「我才抱歉,打擾了。」



  她可以確定那個小聖誕老公公絕對不是法國人,因為當年他和她講話都是用中文,而且,他有雙深邃的黑眼珠,她敢確定他一定是個東方人。



  走了幾步,中年男人突然跑過來叫住她,「也許我可以幫妳忙,不過要請妳過兩天再過來一趟,我幫妳問問Johnson,也許他知道以前的屋主在哪。」



  「Johnson?」



  「一個常到這裏來的臺灣人,他應該和以前的屋主認識。」



  一聽到對方是臺灣人,她心中的希望立刻擴大了些許,「那就麻煩您了,我過兩天再過來打擾,或者我留下我下榻飯店的電話,您若聯絡上那位Johnson先生,請告訴我。」



  「嗯,等聯絡上他,我會告訴他妳想見他。」



  「謝謝!」出乎意料之外的好運,桑雨柔有種感覺,那年沒拿到的禮物,或許今年有可能拿到。



  當然,她注重的不是禮物的價值,而是完成童年的一個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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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人們口中的浪漫花都,來到這裏,總會有種置身在中古世紀的錯覺,她曾在這裏孤單無助的徘徊街頭,但,卻也在這裏遇到了她的最愛。



  她想起來了,上一趟法國之旅,她做了哪些荒唐的事情──頑皮的坐到聖誕老公公的大腿上許願,酒後險些亂性,和鞏浚哲相識,吵吵鬧鬧又甜蜜的相處過程。



  她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



  昨晚她打開手機,裏頭有他留給她的留言,他氣急敗壞、他深情款款,不管是哪個他,聽到他的聲音都讓她很感動。



  此時此刻,她很想對他說──我愛你。



  認識他到和他相愛,她從來不曾告訴過他這句話。



  原來一個人旅行時心情是這樣的,在這離臺灣約莫半個地球的土地上,她想的還是他。



  如果他知道她此時的心情,肯定會很跩的笑著。



  不過,無所謂,她喜歡他偶爾跩一下。



  在書店買了一張明信片,桑雨柔簡單寫著:此時,我想你。



  貼了郵票,將明信片投入郵筒,她繼續旅程。



  在聖母院,她許了一個願望,聽說在聖母院前的地標踩一下,下次還會舊地重遊。



  她學著遊客踩了那個地標,期望下次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來旅行。



  喜歡歐洲,欣賞她的美麗、享受她的悠閒,彷佛走在其中,自己也成了畫布一景。



  離開臺灣是為了找尋一個清靜的空間,她找到了,也同時替自己找到了人生的定位。



  過去她老是自欺欺人,老是以為很有原則,老是不把鞏浚哲的坦白當一回事,現在她羨慕他的勇氣。



  雖然她一直強調,女人不該為難女人,但是感情事,誰也不能拿捏得準,沒有步入禮堂之前,每個人都可以勇敢的去尋找自己的真愛。



  現在她才明白,有時候禮讓也是一種愚蠢的行徑。



  此刻,桑雨柔突然好想飛回臺灣,飛回鞏浚哲的懷抱,告訴他她的真心話……



  草草結束了行程回到飯店,櫃  小姐告知她有一個留言,是好心的豪宅屋主史密斯先生打來的。



  他說正巧Johnson先生也來到法國,並且願意見她一面。



  為了不留下遺憾,她決定在回臺灣之前見見那個Johnson先生,看可不可以從他那邊打探到一點有關於小聖誕老公公的事情和去向。



  抵達相約的餐廳,她在櫃  告訴服務生要找的人後,服務生立刻領她到Johnson所坐的位置。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她的步伐緩慢了下來。



  是不是她眼花,才會誤把有著一頭黑發的Johnson先生錯看成鞏浚哲。



  然而,在原來坐著的人起身面對她時,她才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



  他──她的最愛,真的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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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對望了許久,桑雨柔才緩緩的問:「你是Johnson先生?」



  「是,是妳要見把房子賣給史密斯先生的原屋主?」鞏浚哲也沒想到要見自己的竟然會是她。他抵達法國後,本來要直接去各個飯店找尋她的下落,卻在下飛機時接到史密斯先生的來電。



  每年,他總要借用史密斯先生的庭院等候一個人,所以對於史密斯先生的要求,他自然也沒有推拒的道理。



  而他,慶幸自己沒有拒絕見她。



  「我不懂,你怎麼會是Johnson?」



  「那是我的英文名字,我也很好奇,妳為什麼想要找我世伯,妳認識我世伯?」



  「不認識。」



  「可是史密斯先生說妳要找原本的屋主,而原本的屋主就是我世伯啊。」她的回答讓鞏浚哲丈二金剛抓不著頭緒。



  事實上,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了。



  「你說原本的屋主是你世伯。」



  「是啊。」



  「那你世伯有沒有兒子和你差不多年紀?」



  不管他的世伯有沒有兒子,聽到桑雨柔對別的男人感興趣,他心底就是很不舒服,「小姐,妳該不會要告訴我,妳喜歡上我世伯的兒子吧?」



  「他真的有兒子。」



  「沒有。」



  「到底有沒有?」



  「沒有,我世伯只有兩個女兒,妳要找哪一個?」



  「不對,那明明是個小男孩,我不可能記錯的。」



  她的話越來越奇怪,他也跟著好奇了起來,「妳到底找我世伯要做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妳的忙。」



  「你要帶我去見你世伯嗎?」



  「恐怕要讓妳失望了。我世伯得了老年癡呆症,現在住在療養院裏,妳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說不定我可以幫妳。」



  「我在找一個人啦,一個我小時候遇見的人。」



  鞏浚哲把她剛剛說的話再做一番統整──她要找的人應該是個和她年紀相近的男人,且他心底有個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她要找的人,就是他。



  而她,或許也正是他等候多年的那個人。



  「小柔,我想帶妳去看個東西。」他不急於問清楚,反倒想要順其自然來發現真相。



  「看什麼?」



  「一個可能妳也想看的東西。」



  「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麼?」



  他繼續保持神秘,桑雨柔只好任由他拉著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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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鞏浚哲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禮盒,桑雨柔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隨後他把禮盒遞給她,要她聽他說完故事才可以拆開禮盒。



  「這禮物,我放了十七年之久。」



  和她遇見小聖誕老人的時間完全吻合。



  「十七年前,我們全家到這裏度假,就在世伯家過聖誕,那年,我穿上爸爸為我準備的聖誕老公公衣服,扮演起分送禮物的聖誕老公公。」



  這……真的是太巧了!



  十七年前在豪宅前的聖誕樹下,他叫她坐在他的腿上許願,十七年後在同一地點,她向聖誕老公公許願要他當她的男人,老天爺還真是愛開她的玩笑呢!



  「然後,我無意間闖進了你們的世界,你這個好心的聖誕老公公硬是要我許個願望,還叫我一定要坐在你的腿上許願才算數。」



  那是她第一次過聖誕節,所以,除了印象深刻,也意義非凡。



  「也不想想自己只大我幾歲,卻一副老成的樣子。」想起他那時候的嘴臉,桑雨柔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時候的他,真像個急著長大的小鬼。



  「沒辦法啊,那時候我扮演的是聖誕老公公,聖誕老公公本來就是大人啊,我當然要像真正的聖誕老公公那樣,把要禮物的小朋友抱在腿上。」



  「嗯。」



  以為這樣她會聯想到去年聖誕節,可是等了好久,她仍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由得失望了一下。



  「可是後來我還是沒拿到這份禮物。」



  「嗯,那時候妳媽媽跑來找妳,硬把妳拉走,我追都追不上。」鞏浚哲生氣的說:「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要快點長大。」



  她笑了笑,調侃他,「雖然還不能破金氏紀錄,可是也夠高了。」



  「是啊,力氣已經大得可以把妳抱起來,腿也長得夠妳飛我就追了過來。」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鞏浚哲霸氣的警告她,「再也不許妳不告而別。」



  「不會了。」



  「真的不會?我很懷疑,逃離我,一直是妳的希望。」



  他尤其討厭她的原則問題,怕她又會為哪個要命的原則而把他甩開。



  「真的不會了,因為你是我向聖誕老公公討來的禮物。」



  「咦!妳想起了嗎?」



  他嘴快,說溜了,忙想轉移話題,可是桑雨柔耳朵利,聽出他話中有話。



  「你剛剛說我記起來是什麼意思?我向聖誕公公許願這件事情,應該只有我幾個姊妹知道,為什麼你也會知道?」



  如果她知道是他玩的把戲,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把他一腳踢開?



  不敢冒險,他決定繼續隱瞞聖誕老公公的身分。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別想隨便的打混過去,說,到底是誰出賣我的?」那麼丟臉的事情,一次就夠讓人三不五十拿出來當笑料,所以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不想被自己喜歡的人知道太多的糗事。女人,其實是很愛面子的啊!



  「遲早我會告訴妳真相的,現在我們先去藝術家的殿堂吃飯,那可是別有一番風情的喔。」



  的確,人們都說,聖心堂這一帶是藝術家的故鄉,腳踩在這塊土地,彷佛與古人同在。



  「好吧,就暫且放你一馬。」吃頓飯,買張美麗的畫,旅行嘛,總要替行囊增添一些美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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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了一個榮華富貴的美夢後,桑虹最終還是失去了所有,因為鞏浚哲寧願不結婚也不願意和崔佩雯在一起,而崔志勇更把桑雨柔搶了鞏浚哲的錯算在她的頭上。什麼恩愛都是假象,一旦和他的寶貝女兒相比,她立刻成了人盡可夫的婊子。



  留在臺灣怕會遇到熟人,更怕成為別人的笑柄,所以她買了機票,回到這個她一度想要逃離的國家。



  崔志勇真的很無情,唯一給她的,就是她穿戴在身上的衣物和珠寶,而她就是典當珠寶換了現金,才得以飛到法國。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多麼愚蠢,老以為女人只要擁有一張美麗的臉皮,就可以依靠男人過一生。



  事實上,不可靠的男人太多了,她以為的幸福與繁華,最終不也成了泡沫幻影。



  十七年來,她虛度了太多時間,鎮日只知道購物以及參加宴會,不然就是和那些豪門夫人喝下午茶、聊是非。



  結果,換得她如今的一無是處。



  什麼都不會,該以什麼來維持生計?



  望著法國的街道,她好茫然。



  「我不該來的,我應該去求大哥收留的,他一定會原諒我的。」站在街道上,桑虹忍不住淚流滿面。



  她沒有臉去見任何人,更沒有資格去請求誰的原諒,將女兒丟棄了十七年,唯一的哥哥也拋棄了十七年,這十七年來,她想到的只有自己的榮華富貴,甚至相逢之後,她依然只是自私的想到自己。



  「滾開!這裏是我的地盤。」一個年輕的辣妹對她惡狠狠的叫罵,更口出穢言。



  曾經她也年輕過,荒唐而且不自愛,以為只要有美色就能得到男人的青睞,現在年華老去,還落得被個落翅仔罵,真的很可悲。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一家中國餐館外,看著招牌寫著餛飩面,她決定先解決肚皮再另謀生計。



  然而,才推開門,卻和正要離開的鞏浚哲和桑雨柔撞個正著。



  三人同時愣住,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桑虹,她立刻轉身就跑。



  「怎麼回事?」



  「她看起來好落魄。」盡管桑虹丟棄過她,但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桑雨柔心底還是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我們追上去看看吧!」看出她的顧慮,鞏浚哲拉著她追了上去。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10:07

第十章

  桑虹年紀大了,終究跑不過年輕人,沒幾步路,桑雨柔和鞏浚哲就追到她了,可是她自覺沒臉見人,他們一靠近,她就閃躲,就是不肯面對他們。

  「請你們不要理我,快走吧!」

  桑雨柔叫不出媽這個稱呼,又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只好看向鞏浚哲求助。

  會意她想訴求的,鞏浚哲替她詢問:「崔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已經不是崔夫人了,請不要那樣叫我。」

  「可是妳明明是崔夫人啊。」

  「我和崔志勇已經離婚了,他也把我趕出了崔家。」

  桑雨柔忍不住開口,「是因為我們嗎?」

  看著她,桑雨柔滿肚子心酸,想了許多母女重逢的畫面,卻始終是在最不堪的境遇上相逢,現在的桑虹,只是個令人同情的婦人。

  「我知道妳一定在怪我,怪我沒盡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怪我只顧著要保有自己的榮華富貴而逼妳做妳不想做的事情,結果,我白忙了一場,最後崔佩雯還是沒有辦法挽回鞏浚哲的心,妳要笑我,就笑吧!這是我自作自受的下場。」

  「我是怪妳。」

  「小柔……」怕她真說些難聽的話,鞏浚哲把她拉到一旁勸著,「她到底是妳的親生母親,別說了。」

  「我當然要說。」甩開他的手,她再度回到母親面前,「我怪妳老是愛逞強,明明已經走投無路了,為什麼不肯回家,還跑到這裏來?」

  「我有什麼臉回去?是我拋棄了你們,我有什麼臉回去?」悲從中來,桑虹轉過身哭了起來。

  「回去!」



  「我不能回去。」

  「如果妳不回去,我永遠都不會承認妳是我的母親。」

  鞏浚哲開口又想勸,「小柔……」

  嚷著嚷著,桑雨柔也哭了起來,邊哭邊訴說自己的心情,「我是怨妳、怪妳,甚至要自己恨妳,但是我做不到,所以當妳來求我把浚哲還給崔佩雯,我雖然很難過,可還是答應妳了,因為我不要我的母親再回去過以前那種不是人過的生活,我希望妳是真的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選擇性的遺忘有關她和鞏浚哲的點滴,也忘記母親對她所做的殘忍要求。

  「回去,我請妳回家去。」心痛的不只是她,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的舅舅更是時刻掛念著她,她常常看見舅舅偷偷看著母親的照片嘆氣。

  「家裏夜晚總有一盞燈不關,是舅替妳留的,他怕妳找不到回家的路。」

  桑虹聽後,泣不成聲。

  「伯母,妳就聽小柔的話,跟我們一起回家吧!」

  然而,桑虹只是哭著,沒有允諾,也沒有拒絕。

  但是,桑雨柔知道,她說服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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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很悶,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桑永泉坐在長板凳上,撇開臉,一句話也不說,而平常總是扮演圓場角色的陳春芝,也因為事情重大不敢隨意開口。

  「舅,您說個話啊!」終於受不了死寂的氣氛,桑雨柔開口打破沉默。

  桑永泉還是不說話,倒是桑虹開口了,「大哥,我知道像我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是沒有資格請求原諒的,但是,我真的知道錯了。」

  「老伴,小妹都這麼說了,你好歹開個口吧!」

  桑雨柔知道舅舅其實早就原諒了母親,只是之前鬧得那麼難看,他一時很難拉下臉來握手言和。

  「我看我還是走好了。」見大哥仍不說話,桑虹尷尬的轉身準備離去。

  不願意有轉圜的狀況又生變,桑雨柔雙膝一彎,當著所有人的面下跪求情。

  「舅,我知道您很氣,但我更深信您是最疼愛母親的人,所以,母親犯的錯,由我這個做女兒的來向您賠罪,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她吧!」

  「妳這是幹什麼?」桑永泉上前想要把她拉起來,可是她執意不肯起身。

  「我代替媽媽向您賠罪,我請您原諒媽媽,舅,我求您!」

  看見女兒替自己求情,桑虹哭紅了眼眶,「小柔……」

  「舅,過去我也曾經恨過母親,恨她丟下我不管,恨她從來不曾回來看過我,但是,我發現人之所以有恨,是因為愛,我愛她,所以才會對她有所期待,您也是一樣的啊!」

  「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快點起來。」桑永泉仍不肯松口。

  「不,您不原諒母親,我就不起來。」

  「老伴,你脾氣幹麼那麼硬,小柔都能原諒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小柔,妳起來,不用求他了,他老頑固,別理他。」

  「我不起來。」

  陳春芝沒法把桑雨柔拉起,卻見桑虹又跟著下跪,害得她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小妹,妳這是幹什麼?妳別跪了,不好看啊!」

  「是該我跪的,因為是我犯的錯,怎麼有理由讓小柔替我受過。」

  「老伴!」陳春芝情急大叫。

  可這一逼反更讓桑永泉拉不下臉,「妳們愛跪就慢慢的跪吧!」丟下話,他氣惱的離開客廳。

  「這人實在是頑固,只要點個頭就好了,老是喜歡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妳們起來吧,我們再慢慢說服他就是了。」陳春芝伸出兩只手,忙著要把跪在地上的兩人拉起。

  「讓我跪著吧,只要大哥願意原諒我,要我跪多久我都願意。」桑虹執意跪在地上不願起身。

  陳春芝心急,忙叫鞏浚哲也幫忙,「你把小柔拉起來吧!」

  鞏浚哲開口勸道:「小柔,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妳先起來,我們再另外想辦法。」

  不用人拉,桑雨柔自己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可是下一秒,她卻像桑永泉一樣,丟下話,追了上去。

  「我一定要說服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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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雨柔在自家稻田的田埂上找到了舅舅,他似乎沒發現到她的到來,呆坐在水溝旁,想事情想出了神。

  望著他的背影,她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她記得當年在機場,就是趴在舅舅的背上哭到睡著的,那時候,舅舅寬闊的背就像是她的避風港。

  事實也是如此,舅舅不僅扮演了爸爸的角色,也讓她的生活從此無憂無慮,他極力替她營造幸福的家庭生活,從不讓她在家中感覺到孤單寂寞。

  「我記得每次稻田中有可怕的怪聲音,您總是會背著我走。」

  她的聲音拉回了桑永泉的注意力,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媽媽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我沒讓她跪。」

  「但是您不肯原諒讓她很難過。」

  他突然轉過頭看著她,認真的問著,「妳呢?真的可以原諒妳媽媽對妳做的事情,真的已經打心底原諒那個自私的女人?」

  「她是我媽。」

  「她從沒當自己是妳的媽,要是她有點做母親的自覺,就不會狠心把妳丟在機場不管。」

  「她沒有不管,畢竟她請您過來接我了。」

  「那有什麼不一樣,她就是把妳丟棄!」

  「如果她真想把我丟棄,大可以把我丟在法國,可是她沒有那麼做,而是把我交給您,那是意味著她信任您,認為您可以把我撫養長大。」

  「妳別替她說好話,她從小就是個不負責任的人,長大了連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團亂。」

  「所以您更不該不管她,如果您不理她、不原諒她,不等於又把她逼回過去。」

  這可把桑永泉說的啞口無言,他是希望桑虹改變,可是就這樣原諒她的任性與自私,又好像太過於縱容她。

  「舅,每個人都會犯錯,我們也不例外,然而犯錯的人,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原諒,現在的母親很需要我們的支持與鼓勵,如果連我們都不理她,那她就真的會毀了。」

  她的話深深撼動了桑永泉,也讓他心情沉重起來。

  原諒和不原諒成了繩索的兩端,在他的內心拔河著。

  「舅,我們回家去吧!」

  「妳真的可以原諒她?」

  「嗯。」

  「那我可以給她一個改過向善的機會,不過如果她表現不好,或者又一樣那麼自私自利,我還是會把她趕出去。」

  「嗯。」挽著舅舅的手臂,桑雨柔甜甜的笑著。

  「妳這丫頭不要只是嗯嗯嗯的,我還要說妳呢,莫名其妙跑出國也不說一聲,害我們在家裏擔心得要死。」桑永泉開始翻舊帳。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沒有!絕對不敢了。」舉手宣示,她吐了吐舌頭,小小聲的接口,「可是,我還有件事情想要請您答應耶。」

  「什麼事?」

  「我想請您也接受浚哲,可不可以?」

  「妳說什麼?」他故意揚起音調,見她一臉緊張,立刻朗聲大笑,「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舅。」

  「自從妳失去記憶後,我觀察那小子好一陣子,發覺他確實對妳是真心的,早就認定他是準女婿了。」桑永泉很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而桑雨柔,不僅找到了她的小聖誕老公公,還一家團圓,沒有什麼比現在更令她欣慰與快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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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舊地重遊,這次是一群人一同前往,包了整個頭等艙,鬧了一整路,飛抵法國當日,天空飄起了白皓皓的雪花。

  一年過去了,他們這群人在去年的聖誕節前夕相遇,並各自展開了屬於他們各自的故事。

  「一樣的戲碼,輸的要去向聖誕老公公許願。」

  「我自認輸。」還沒開始賭局,桑雨柔就自告奮勇要當輸家。

  「有沒有搞錯?」

  沒錯!她要去向聖誕老公公說謝謝。她這個感謝在心底堆積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等到聖誕節再度到來,她當然不願錯過這個可以好機會。

  「妳想去哪?」還沒等到回答,手機響了,鞏浚哲接起電話,「爸,如果您又是替媽來轉達命令,麻煩您告訴媽,我的對象由我自己選擇,如果她不能接受,我就搬出去,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不可能放棄小柔的。」

  「兒子啊,你可不可以先讓我講講話?」兒子的連珠炮讓鞏平成為之莞爾。

  「請說。」

  「我跟你媽說,你女朋友懷了我們鞏家的骨肉,所以你媽這回不是叫你放棄,而是叫你快點把婚事給辦了,她不想看見報紙報導你先上車後補票。」

  「什麼?!」

  「兒子啊,你叫得太大聲了。」

  「您不該亂說話的嘛!我和小柔……拜托!這叫我怎麼說才好。」鞏浚哲急了、亂了!連床都沒上過,哪來的下一代呀!

  「很簡單嘛!說重點就好了。」

  「重點是,沒有!」

  「那就無中生有啊!你不會連這點都不會吧?」

  「無中生有。」對喔,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一切都成定局,他和桑雨柔又是兩情相悅,雙方家長也都不成問題,那麼剩下的就是讓一切都變成真的,事情就這麼簡單,何必多想。

  「我知道了,謝謝爸提醒。」

  「那我去跟你媽說,讓她叫人去提親。」

  「嗯,就這樣。」掛了電話,鞏浚哲才發現桑雨柔已經不見蹤影,「人呢?跑哪去了?」

  「她說要去向聖誕老公公許願。」

  「康榮,這裏交給你了。」她去向聖誕老人許願!這怎麼成,他才是正牌的聖誕公公耶!

  她的願望只能向他許,當然也只能由他來替她完成。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18 00:10:29

尾聲

  去年的聖誕夜很熱鬧,豪宅外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聖誕燈纏繞在聖誕樹上不斷的閃爍著,綠油油的大樹覆蓋一層薄雪,成了最美麗的火樹銀花。

  可是,今年的豪宅顯得有點點冷清,沒有聖誕燈,沒有各式各樣的禮物,更沒有聖誕老公公。

  桑雨柔開始擔心,怕遇不到聖誕老人,怕無法親自向聖誕老公公道謝。

  就在她擔憂不已時,聖誕樹上的燈突然閃爍了起來,不只如此,連豪宅也突然燈火通明。

  在她吃驚的當頭,聖誕老公公扛著裝著禮物的麻布袋從宅子裏走出來。

  「小女孩,妳又來許願了啊!我記得沒錯的話,妳的願望應該都已經實現了,難道妳還有什麼遺憾?」

  「不是的,我是特地來向聖誕老公公道謝的。」

  「道謝?」

  「是啊,因為聖誕公公您施了魔法,才讓我遇到了最愛的人,所以我特地來這裏向您道謝。」

  「呵呵!完成許願者的願望,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妳根本不需要特地跑來向我道謝。」聖誕老人在樹下的一角坐了下來,開心的說:「不過難得妳這麼有心,妳可以再許一個願。」

  「我已經擁有太多東西了,不該貪心的再向您要求願望,您把機會留給需要幸福的人吧!」走到聖誕老公公的面前,她俯身輕輕的在他臉頰上印下一記感激的親吻。

  正當她想要起身,聖誕公公卻突然伸手攔住她的腰,讓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桑雨柔嚇了一大跳,緊張的問:「聖誕老公公,您想做什麼?」

  「既然妳不想許願,那換我許個願望吧!」

  「您要許願?」

  「聖誕老公公每年都很辛苦的等著人來向他許願,可是從來沒有人詢問過他到底有沒有願望,難道妳不想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

  聽他這麼一說,她確實有一點好奇心,可是像這樣一直坐在他的大腿上,實在很奇怪。

  不管怎麼說,他可是個男人呢!

  「好吧!那請您快點說吧,您的願望是什麼?」快點說完,也好快點解除這種尷尬的局面,她真怕鞏浚哲突然出現,更怕被他誤解。

  可是當她發現聖誕老人的臉越來越逼近,她嚇得掙扎著想要起身,「聖誕老公公,您想幹麼?」

  「當然是看著妳,許下我的願望啊!」鞏浚哲憋著笑說。

  她越是掙扎得厲害,他抱著她腰際的手勁就越用力。他們的距離已經稱不上距離,她的胸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臉在她眼中早成了一個大特寫。

  「您不要亂來。」

  「我只是要說出我的願望。」

  「好,那請你快點說。」

  「我想要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妳,我要抱得美人歸。」邊說著,鞏浚哲邊用一只手扯下頭上的帽子和臉上的白胡須。

  「你!」眼前的聖誕老人公儼然是鞏浚哲的化身,發覺自己被捉弄了,桑雨柔氣急敗壞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可惡!竟敢捉弄我,你知道不知道人家剛剛緊張得要命?差點以為碰上登徒子了。」被捉弄的委屈全數落在他的胸膛,而他則是笑著承受她的嗔怒之火。

  不管她是喜、或怒、或哀、或樂,她的表情總是令人百看不厭。

  再度把她拉向自己,他的臉緩緩向她貼近,在她的耳際說著,「感謝聖誕老公公讓我遇見妳、感謝聖誕老公公讓我抱得美人歸、感謝……」貼上她紅傃欲滴的唇,他趁著空檔又道:「感謝妳的甜美豐潤。」



  之後,所有的感動如數淹沒在唇齒之間,他用行動感恩,也用行動說愛,而桑雨柔承受著他溫柔的親吻,卻沒忘記說那三個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為了不讓自己後悔,愛就是要大聲說出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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