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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鄭媛 -【青龍的美人】《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0:22     標題: 鄭媛 -【青龍的美人】《全文完》

青龍的美人–鄭媛

亞洲「黑色企業」鉅子──青龍,曾在道上立下規矩,
凡帶龍紋金箔而來的,他有求必應。
但這拿著龍紋金箔上門的女人,竟開口要求做他的情婦?!
原以為這濃粧豔抹的女子,如其他拜金女般虛榮浮華,
但當她以另一張未施脂粉的清水臉蛋示人,卻詭異的裝做不認識他?!
這謎樣的千面女郎!勾引他陪她玩上一回,最好夠特別到讓他值回票價!

邢芮思十分清楚,擅於利用媒體,包裝成商業精英的青龍──
實際上這男人的「黑底」,有多嚇人!
明知這樣的男人招惹不起,撩撥他,可不止為了好玩,
反正她那勢利的爹遲早將她進貢青龍,她乾脆先把自己送上門,
借他的種,偷生個小孩來養可以吧?!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0:38

第一章

暗巷內,一名臉色凝肅的男子,整個背部貼靠在斑駁的土牆上,他高大的身體幾乎與牆面平貼。

半分鐘後,離暗巷約莫數公尺遠的街口,一陣腳步聲雜遝,一群身穿黑西裝的男人迅速聚集在街口––「青龍呢?」顯然是帶頭的男人沉聲喝問。

「剛才搜過了,碼頭找不到人––」

「該死的!」男人抬手甩了答話者一記大耳光。「幹!你懂不懂?找不到人我們都得死!」

「我、我知道……」捂著臉頰的瘦男人聲音顫抖。

「媽的,要是讓青龍逃了,咱們真的全部等死。」額頭上帶刀疤的男子歪著嘴巴,低沉粗啞的聲音也有一絲抖怯。

氣氛突然凝重起來,街口原有不少行人早已紛紛走避,一眼也不敢多瞧這群兇神惡煞……這群兇神惡煞,其實也有害怕的人,那就是他們口中的青龍––「媽的。」刀疤簡在地上吐了口唾沫,撂下狠話。「今晚絕對不能讓他跑掉,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被逼到末路,他不得不選擇下手「屠龍。」

惹到青龍都怪自己當初太貪心,踩到青龍的地盤,又誤信手下獻計,佯裝道歉把青龍約出來談判,卻埋下死亡陷阱––他真的太蠢了,就算把青龍做掉,他一樣會死無全屍。

道上誰不知道青龍的「事業」遍及黑白兩道,別提他的人脈廣及日本、港九和美西華埠––跟青龍作對,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但是現在他刀疤簡已經「撩落去」,只能顧眼前,一不做、二不休。

「老大,」剛才那瘦男人想起什麼,問那臉上帶疤的男人。「有件事很奇怪,青龍為什麼自己來,連一名小弟都沒帶?」

「他向來獨來獨往,一點都不奇怪。」刀疤簡不耐煩道。

這也是他今晚,能輕易算計青龍的主要原因。

瘦男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幹,找死啊?還不快去把人找出來?」刀疤簡緊握著拳頭,手臂上立刻暴出青筋。

「是、是……」

瘦男人和幾名手下帶了一批小弟,分頭往附近的暗巷內搜人––暗巷內,那名容色凝肅的男子,不再靜立待斃。

他微仰頸於,見到夜色中,老公寓特有的二樓陽臺,雖然面積窄迫,卻足以落地容身。

悄聲抬起單手,他握到那棟破公寓牆面上的老舊水管。略出臂力,水管錐舊,似乎還承受得越多餘重量。

隨即男子單手握緊管柱,瞬間施力其上,那勁道足以讓他整個人騰空上升兩尺,抓住二樓陽臺欄杆,接著騰身一躍,越過欄杆,輕輕巧巧落在二樓陽臺的水泥地上。

男子抓住二樓牆面的水管,如法炮製,很順利攀上三樓。

「走,進去裏面。」巷口一陣喧嘩。

暗巷外,敵人已經接近。視線所及處,三樓陽臺仍然距離地面太近。這棟老公寓總共有五層樓,他能做的,就是攀上更高的樓層。

手握三樓牆面的水管,男子依舊仿效先前,臂上的肌肉一緊,瞬間,將力量凝注在水管柱上––需韶船站在浴室裏,剛沐浴完畢,瞪著充滿水蒸氣的鏡面,邢芮思瞇起眼「仇視」鏡子裏那張妖嬈的美人臉。

「怪事,我生來就是這張臉,看都看膩了,為什麼男人卻百看不厭、還妄想『染指』,沒一個例外?」盯著鏡面,她悻悻然道,喃喃自語。

鏡子裏,那張回視自己的臉孔,因為剛沐浴過後的因素,染上淡淡紅霞、明媚的大跟上兩排濃密的長睫毛扇啊扇,彎彎的秀眉、櫻紅的小嘴,白皙的肌膚、飽滿的額頭、發際上的美人尖、及腰的天生捲髮……怎麼看都是萬種風情、含情脈脈、含喔帶怨……引人犯罪!

她瞇起眼,腦海裏驀然浮現今天早上Boss朱,那張令人作嘔的豬公嘴臉。

「沒一個好東西。」她下評語,裏上浴袍,走出兩坪不到的小浴間。

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楣透了。

奇怪的人性。她向來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對於同事間空穴來風的中傷耳語,不屑解釋,但若有人膽敢明目張膽吃她的豆腐,就別怪她眾目睽睽下賞他一記「鍋貼」––使這個人是她的老闆。

「邢芮思,從明天開始,你不必來上班了。」Boss朱惱羞成怒,指著她的鼻子叫囂。

啐,她愛去嗎?不過是為生活糊一口飯吃。「正好,省得我寫辭呈。」她拍拍屁股,樂得不帶走一片雲彩。

工作再找就有,何況她從不挑剔、更不奢望,下一個老闆不會以貌取人。

天生的本錢,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她從來不討厭自己的「美麗」,只是不高興有人恣意褻瀆,不經過她同意。

臉蛋是她的、身體是她的,就算哪一天她想改行當情婦,那也要她願意自甘墮落才行。

「反正等到人老珠黃,老闆不再對你感興趣,你的工作就有保障了。」站在陽臺上收拾今早晾上的衣服,她嘲弄自己。

蟋蟀。

身後驟然傳采的詭異聲響雖然很輕,但足以聽得一清二楚。芮思僵在陽臺上,兩腳凝止在落地窗前蟋蟀。

第二下聲響幾乎貼近她的後背,芮思全身僵住,下一刻她突然轉過身––「嗚––」

在發出喊叫聲前,她的嘴突然被強行掐住,全身被鐵條一般的五指牢牢捆緊。

「閉嘴。」男人的聲音很低沉,陰闃的臉孔,在黑夜中根本辨識不清。

芮思只能瞪著對方那雙熠熠發亮的眼瞳,拚命睜大眼睛,表達她的忿怒––男人視而不見地反轉她的身體,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單手仍然摀住芮思的口鼻。

「走進去。」他命令她,走進房內。

一只管狀硬物,突然抵住芮思的腰部。

那是––槍嗎?

芮思沒蠢到激怒對方。順從地走進房間,落地窗在她身後關上。

不待她反應,男人突然動手扯開她浴袍上的帶子芮思屏住呼吸。

下一刻浴袍應聲而落,她全身赤裸。

「上床。」男人的聲音嘶啞幾分。

從芮思的角度,她根本看不見男人的面孔,只見得到,男人勒黑的手背上那張牙舞爪的龍紋刺青––那刺青十分清晰,青色的龍紋,幾乎佔據男人三分之二的手背,讓人印象深刻。

「上床。」見芮思沒有動靜,男人重複一遍,聲音低沉幾分。

槍口在她柔軟的腰肢上,下陷半公分。

毫不抵抗地,芮思慢慢走到床邊。

她相信,對方從背後一樣看不見自己的臉孔,更何況他還摀住她的口鼻。因此她猜想,這名陌生的闖入者,如果不是色情狂,脫光她的衣物可能只為了防止她開口張揚。

至少,對方沒有因為她的裸體,開始動手侵犯她,因此,她暫時相信後者的猜測。

見她聽話,男人果然鬆開她的手,芮思慢慢將手舉到胸前,遮掩住自己赤裸的前胸以及下半身,蜷縮著身體爬行到床上……這突然跑到陽臺上的女人,差點讓他的藏身處曝光!

不過她算聰明,沒有繼續反抗,否則當黑槍朝上掃射,他不在乎拿這女人的身體當槍靶。

他動手扯掉床上的被單,並且關掉房內的燈光「繼續盯著你面前的牆壁,手放在頭頂上。」他下令。

他不講理的命令,終於刺激了芮思––「這不公平,我全按照你的意思做,而且一直背對著你,為什麼還要我把手放在頭頂上?」如果真照男人的話做,她會連一點防衛都沒有。

雖然全身赤裸,已經夠讓她生氣,但倘若連雙手都不能遮,那麼她不保證不會轉過身去跟那男人拚命。

「手,放在頭頂上。」龍冷冰冰的聲調沒有改變。

芮思在按撩著自己的火氣……終於,慢慢的,她抬起雙手放到他指定的位置。

沒關係,這筆賬,她會找到機會討回的。思咬牙切齒地想。

龍函可以從女人起伏的雪白肩膀,看得出她的怒意––他冷峻的臉孔咧開一絲笑意。

夜色中,女人雪白誘人的頸部曲線、散亂的捲髮、細緻的肌膚、豐潤的手臂、纖纖玉指––百分百能挑起男人的欲望!

特別是,在這種昏昧不明的星光月色下。

不過,他沒打算破壞這美好的「想像」。因為背影美麗的女人轉過身後,十之八九,可能讓男人做噩夢。

雖然,這女人性感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悅耳。

「現在呢?你打算讓我維持這個姿勢,到什麼時候?」她按捺著火氣,故作愉悅地問。

他咧開嘴。「你想轉身,我不介意。」嘲謔地道。

芮思想尖叫。他以為––她不敢嗎?

「你在激怒人質?這不太好喔,雖然你手上有槍,不過我可能會抓狂。」她甜蜜蜜地道。「我看呢大概有人在迫殺你是吧?逃難逃到一個女人房間,利用槍口威脅一名弱女子就範,似乎不太像個男子漢?」

龍昌瞇起眼。「太過於伶牙俐齒,可能會讓你沒命。」

「你不會殺我的!」她甚至逸出一聲輕笑。「要殺人你早就滅口了,像你這種怕護弱女子看到臉孔的男人,隨便殺人可能會髒了你的手,最吧?」

這女人夠悍!龍微瞇起眼,邪惡的笑痕出現在他冷峻的嘴角。

「我看––會逞口舌之能的女人,大概也沒膽轉身。」他枕靠在床頭,悠哉地嘲弄女子。

她笑得花枝亂顫。「我不轉身可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太便宜你了。」

他挑起眉,彎腰拎起地上的浴袍,扔到女人面前。

芮思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套上浴袍。

窗外月色明亮,她轉過身的時候,很容易就看清男人的長相––那是一張線條緊繃、棱角分明,很冷靜、很冷酷、很男人的臉孔。

男人挺直的鼻樑代表毅力、冷靜的眼神像是盯著獵物、性感上揚的薄唇想當然是女性目光的焦點「欣賞完了?」龍嘶啞地嘲弄。

「那你呢?還沒欣賞完,對吧?」她徽微笑著挑釁。

龍撤撇嘴。「安靜坐著,只要再出聲,下場自負。」冷淡地威脅。

任何男人,只要看一眼就會同意,這女人是尤物!

雪白細緻的肌膚就像蜜桃一樣鮮嫩,明媚的杏子眼蕩漾著兩泓名叫「勾引」的水色,長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濃密,水嫩的雙類染著潮紅、小巧的鼻尖可愛到極點,紅豔豔的雙唇卻又性感到極點––這女人全身上下是春色,柔媚的聲調、豐腴的曲線––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他很意外,這女人的臉孔比她的背部更誘人,她讓男人驚豔,惟一的缺點,就是反應太靈敏。

「噢,是嗎?」她保持笑容不變。「有你這個男子漢拿槍指著我,我怎麼敢聲張?你說是不是呢?」大膽地反諷他。

龍盯著女人,若無其事地把槍攀高,對牆壁放了一槍––「空槍,裏面沒有子彈。」他道。

芮思美麗的臉孔僵住!「這是什麼意思?鼓勵我喊救命?」

他咧開嘴,粗魯地嘲弄:「你想喊也可以,不過,會是另一種意思。」

她瞇起水媚的大眼睛,咬著牙笑道:「你實在很狂妄啊,『歹徒先生』。」

他脫下西裝外套,展示寬厚的胸膛和雄偉的臂肌,不置可否。

一個穿手工亞曼尼西裝的「歹徒」?芮思盯著他,精明的腦袋迅速轉動。

「我看你不太像一般歹徒。」她瞇著漂亮的大眼睛,忽然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男人……他手背上的刺青,突然給了她靈感。「你是––」

砰砰––砰砰––寂靜的暗巷,驀然傳出接連不絕的槍響。

「我的人到了。」

丟下話,他離開女人的小床。

「喂,」芮思跳下床,伸長手臂擋在高大的男人面前。「從哪里來,就從哪里出去。」無畏地挑釁他。

龍面無表情地轉身,從陽臺出去。

「唉,好心幫你這一次,該不會一點回報都沒有吧,青龍先生?」站在門邊,芮思抬高音量,警告那即將「出門」的男人。

他回過頭。「你知道我是誰?」

輕笑一聲,她扭腰擺臀,走到他身邊。「鼎鼎大名的青龍,姐妹們都知道,豈獨我一人?」

姐妹?原來在酒店工作,難怪這女人沒有半點懼色。

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張純金箔片,他隨手一彈,故意讓那張龍紋金箔掉在地板上。「拿這個到『龍天金控』,能換到你要的。」

當芮思追出陽臺時,他已經不見蹤影。

回到房內,瞪著那張被扔在地上的龍紋金箔,十秒鐘後,她彎腰拾起。

「怪了,天底下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啊?」嬌聲低喃,她明媚的臉龐染上一絲詭異的笑顏。

原以為呵,一輩子不可能遇見的男人,青龍––卻偏偏讓她給遇上。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0:56

第二章

捏在手上的龍紋金箔,讓芮思大大方方地走進「龍天金控」總部。

「小姐,你找誰?」

高頭大馬的保全人員,打從她一踏進大樓,早巳在監控中。只不過,這些人原本不善的目光,見到出色的美女,情不自禁地「和善」許多。

芮思很清楚,這些保全看起來很正常,其實很「不尋常」––他們大都有「黑底」,或者幹過特警。

「我找青龍。」她勾出美美的倩笑,挑明瞭,找這群嘍囉的主子。

果然,保全一聽到她的話,就認定她是瘋子––「我們總裁不在。」對方以看瘋女人的眼光防備她。

倘若是青龍要見的人,早在四十八小時前他們就會被告知。這女人貿然想見青龍,不是瘋了,大概就是精神失常。

「我知道他在上頭,只是你們不讓我見他。」輕笑一聲,她撩撩發絲,搔首弄姿。「不過,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喔,人家手上還有龍紋金箔,如果你們不回報,青龍怪罪下來,人家想替各位大哥求情,恐怕也來不及了。」

亮出那片薄薄的龍紋「金卡」,纖纖兩指拎著的金箔卡,被她隨意拿來扇風。

一秒鐘後,她看到那群包圍在她身邊的小嘍囉做鳥獸散,片刻不敢耽擱立即傳話––「小姐,請您搭乘電梯上頂樓。」語調神態顯然畢恭畢敬了許多。

賓果!前後不到一分鐘,很明顯「上頭」已經下了指令。

「唉,早就知道的結果嘛,讓各位大哥勞心了!」嗤笑一聲,妥貼地收起那片護身「金卡」,她走路有風地踏上電梯。

本棟大樓內部裝潢的豪華程度,令人咋舌。

電梯內,芮思嘲弄地想,「黑色事業」能成功漂白,搖身一變為賺大錢的金控集團,龍這個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呵,難怪。

叮!

電梯門打開,果不其然,頂樓豪華奢靡的程度,非一般人所能想像。

「帶龍紋金箔來,你要什麼?」

青龍盯著從電梯裏走出來,那名千嬌百媚的女子問。

「還好,青龍先生的記性甚佳,沒這麼快忘了我,否則我一個弱女子單槍匹馬闖進『歹徒』窩,很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呢。」她嘲弄他的陣仗。

他瞇起眼。白天臉上化著濃妝,雖嫌濃豔,卻無損於她的姿色。

「要錢?」他拿出支票。

「唉啊,提錢多俗氣啊!」她嗤笑一聲,撩了撩一頭捲髮。

他挑起眉。

「人家嘛,要的東西很簡單。」她走近他身邊,兩人間只有一步距離。

「再簡單的『東西』,總有個價碼。」他盯著女人,無動於衷。

「噢,」微瞇起眼,她笑開媚顏,噴了香水的馥鬱身子貼近男人胸膛。「從前聽說您的鼎鼎大名以及行事手段,我還不相信,青龍到底迷人在哪里?現在我見識到了––您總是這麼直接、這麼爽快嗎?」

「你總是這麼迂回、這麼『羞澀,?」他嘲弄。享受著女人近身的誘惑,卻絕不動手。

這男人,定力十足呵!瞇起杏眸,她勾魂地輕笑。「那麼我不迂迥,就直話直說了?」柔媚地呢喃,她的星眸閃爍。

他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大膽地,命思將纖纖玉手擱到男人燙手的胸膛「我,要做青龍的情婦。」

柔柔媚媚、酥到骨子裏的嗲聲,連芮思自己,都讚歎自己的演技!

龍灰沉的眸於迅速瞇起。

情婦?

「你從哪里來的,女人?」他突兀地問。

「我嘛,從你名下的酒國企業來,個性愛慕虛榮、十分拜金,生平最大宏願,就是成為姐妹們羡慕的對象,而惟一能達成我這平生偉大志願的––就是成為青龍的情婦。可沒想到,老天爺真的把你送上門了。」

這張履歷表夠完整了,這可是她苦思徹夜,擬出的完美草稿。她明白,能打下這麼龐大的「黑色基業」,絕對不是平庸之輩。精明如青龍,對付這種男人,半真半假才是高明的謊言。

「哪一家酒店?」他不會被唬弄過去。

「金色豪門。」她有備而來。

「名字?」

「Lily。」中文是蓮花。

「出淤泥而不染?」他嗤笑。

「討厭,這是當然噦。」覷著眸,她風情萬種地陪他演戲。

她知道,青龍絕對會清查她的「底」,不過她有把握,他必定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知道,帶著龍紋金箔來,我不能拒絕任何事?」他不動聲色問。

「是嗎?」她從皮包裏拿出那片金箔,「無知」地瞠大明媚的眸子,笑開豔容。「那,我真是幸運呢!」

他咧開嘴。「這是威脅?」

「當然不是,人家怎麼敢嘛。」厚顯地挨到男人胸前,她媚笑著。「人家是請求你,請求你菏足我的虛榮心,如此而已。」

他斂下眼。「真想做我的情婦,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他嘎聲道。

勾起美美的紅唇,芮思情笑著。這種事,是難不倒她的。

纖纖十指在男人偉岸的胸膛上徘徊,儘管訝異於上頭燙手的灼熱、以及剛硬如鐵的觸感,一步步,實現著她的勾引遊戲––好玩吶。

她承認到目前為止,老爸替她找的這男人還不賴,勉勉強強算得上跟自己旗鼓相當。

青龍突然抓住她的手,按住女人的豐腴臀部,強壓在自己胯間––她倒抽一口氣,卻毫不抵抗。

「不必迂回了,我喜歡直接來。」他始終冷沉的眸,盯著她的臉孔。

「噢?人家還以為,男人總喜歡玩遊戲。」她索性攬住他的頸於,胸脯壓上他胸前那面堅硬的「銅牆」。

毫不青澀的舉止,似乎減低了他大半的疑心。

「情婦可不是個名詞,在床上,你得滿足我。」他毫不避諱地道,大手已捏住壓在胸前,那兩團貨真價實的肉彈。

一秒鐘的時間,芮思腦海裏一片空白,隨即挺起向來傲視群雌的胸脯––「你答應了?」她柔媚地問。

他撇開嘴。「我擔心你應付不來。」調侃道。

「這是我的問題。有幸成為青龍的女人,相信我只會樂在其中。」她暖昧地挑逗他。

他咧開嘴,低嘎地道:「先陪我吃飯,讓我見識一下,你有什麼本事成為青龍的情婦。」

大膽地勾緊地的頸子,她狐媚地嬌笑。

款扭著蜂腰,在保全突出的眼珠注目下,她挽著自己剛上任的「情夫」,走出龍天金控大樓。

需需需lily,是芮思父親上一任情婦的花名。

那名媚功十足的妖豔女子,是父親從金色豪門酒店帶回來的「小姐」,不過,如今她已成邢振河的情婦過去式。

十年來,芮思眼見父親身邊換過無數女人,大多是孤仙投胎,一手魅惑男人的本事,她見多了自然成師。下午獨闖龍天金控時,她能在青龍身上施展那一手「媚功」,說來這群已成過去式的女子,厥功甚偉。

回到獨居的小公寓,芮思看到放在床頭,那張母親的照片。

「媽,我跟你不一樣。」她輕聲對照片中的美人低語。

她,邢芮思的父親,邢振河,二十多年前戀上小他整整二十歲的東部女子,薑慧蓉。

在當時,一個叱吒南北縱貫線的黑道大哥,想強佔一名鄉下來的小姑娘,絕非難事。

她的母親,在無可選擇下跟了這個男人,一直到病終那刻,她不曾開懷笑過。因為她並不愛他,之所以留在邢振河身邊是被迫,更是因為她出身保守的農村,傳統的禮教思想,讓她一輩子鼓不起勇氣,離開奪去自己初夜的男人。

芮思永遠記得,小時候母親跟自己說過的話:「芮思,媽最恨的,就是女人的命運,無法自己掌握。」

二十年後,邢振河打算將自己的女兒,當成禮物,送給青龍以示諂媚。

芮思要證明,她能做到母親做不到的––以她的方式,反抗她那獨裁、無情的父親。

鈴鈴鈴––電話響了三聲,她才回過神。

「喂?」

「大小姐?」話筒彼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尚臣?『逃亡』了一年,你終於找到我了。」她微微笑,沒太過驚訝。

朱尚臣,是父親身邊最信任的左右手,原本,芮思以為父親會將自己『饋贈』給他。

「大小姐,老闆很擔心你––」.

「尚臣,我一向認為,你不是為虎作倀的人。」她以慣常煙世媚俗的嬌聲,輕笑嘲弄。

對方沉默五秒。「大小姐;你要我怎麼做?」

「我爸想將我獻給青龍,以確保他在縱貫線上的地位,我猜得沒錯吧?」輕描淡寫,她相信,這事朱尚臣絕對清楚。

一年前,當得知父親為了攀關係,預備將她打包嫁給青龍,她便逃離那防衛甚嚴的「家」,開始「逃亡」的生涯。

「是的。」朱尚臣的聲音低啞,並不否認。

「那麼,給我時間––只要一個月,尚臣,你能成全我嗎?」她問。

他再度沉默五秒。「大小姐,我必須知道你的目的。」

不愧是邢振河的忠僕呵。「我的目的?」她輕笑。「尚臣,你知道我有多痛恨我父親媽?」

朱尚臣僵在電話另一端。

「你說,我怎麼可能會成全他的心願?」她收起笑顏。

朱臣尚保持沉默,芮思知道,他在考慮。

「尚臣,你曾對我說過,我媽生前待你如子,你……願意幫我嗎?」她壓低聲調,充,,滿感性地問。

朱尚臣無父無母;是一個孤兒,從小被邢振河收養,是邢振河的義予,更是邢振河手下的一顆棋子。芮思的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待朱尚臣如己出,而不僅只是一名「義子」。

「芮思,」他如同孩提時,直接呼喚她的名字。「我不放心你。」

她霹出微笑,知道他已同意了。而電話另一端的朱尚臣,肯定看不見她臉上篤定的笑容。

我就知道,尚臣,你對我最好了。而我呢,我向來乖巧聽話、有恩必報,你也知道的嘛!」她嬌喔。

乖巧?電話另一頭,朱尚臣冷峻的臉孔咧出笑痕。是的,縱貫線老大邢振河的女兒向來乖巧––只在她的父親面前。

「答應我一件事。」朱尚臣道。

「不逼我回去,我就答應你。」

朱尚臣瞇起眼。「答應我,別過火了。」他警告,雖然尚不知,她到底想玩什麼遊戲。

她沙啞地輕笑。「我答應你,絕不屬於任何男人。」以性感的語調開著玩笑,然後掛上電話。

「怎麼做,才能不屬於任何男人啊?」走到浴室內,芮思瞪著鏡子裏的自己微笑著喃喃自問。

惟一能讓她父親邢振河,知難而退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丟他的臉。

試問,挺著大肚于的女人,如何嫁給青龍?

實在有趣啊,老天爺透過巧妙的安排,似乎想在母親冥誕前夕,送給她一個大禮––一個青龍的私生子,似乎是不壞的主意。

而她那趨炎附勢的父親,只能猜測她肚裏的孩子是誰的種,蒙羞之余,將永遠不會知道,他竟然錯過了一個晉身龍階的大好機會!

至於那個青龍呵……見了她不會立刻動色心,這男人倒是第一個。

這一點,已經讓她的「計謀」進行過程中充,滿樂趣雖然……這物件,是有些棘手。

需忿韶隔日,與青龍約好時間,她早已打扮妥當,等在她的小公寓裏。

「lily小姐,請上車。」前來接送她的司機,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是呵,她就叫lily。青龍根本沒詳問她的名字,打算以這俗豔的「花名」,當做是她這拜金女的「代稱」。

多無心呀!不過––這樣的男人,正如她意。

不想跟她「來真的」男人,可不好尋阿!

微笑著踏出門外,她心情好的不得了。

身著水藍色細肩帶薄紗洋裝,性感小涼鞋,手上提了一隻小行囊––這可是她所有的家當了。

身為拜金女,芮思身上卻沒有一件名牌襯托。

她嘲弄地想,反正青龍看多了穿名牌的女人,對所謂的名牌恐怕早就麻痹,換個口味,說不定還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更何況她沒錢,買不起就不必裝闊,這是一年來的貧民生活,讓她體悟到的生存哲學。

愉快地坐上停在門口那部黑色大房車,不得不說異她即將「獻身」的男人,的確有驚人的財富––賓士s600超豪華級整組原裝皮椅,偌大後座寬敞的足以在上頭打滾。

黑色大房車開往新店山上,北臺灣南邊一處新開發的別墅區。

芮思猜測,這是青龍名下營造產業之一,因為整座大型別墅區,放眼望去十座豪邸,統稱叫做「龍天山莊」。

龍天山莊,在北臺灣具有極高知名度,連一般平民百姓都知道,是「龍天金控集團」集資營建的高檔別墅。

到達一所門牆高偉、守衛嚴謹的石牆別墅前,司機終於停車。

「lily小姐,龍先生吩咐,他今晚會儘早回來,請您稍微等候。」

芮思下車前,司機轉告老闆的命令。

「噢,放心,我一向很有耐心的。」她道。微微笑著開門下車,她凝望眼前這幢紅瓦石牆、大得不象話的高級別墅––「真可觀啊廣喃喃輕語,她不得不噴噴稱奇。

難怪她向來不可一世的父親,極盡所能,想要「結交」這位元亞洲地區「黑色企業」的總把子––看來,地盤不是重點,錢才是最終目的。

走進別墅前,已有看似總管的人物等在門口,接過她手上的小行李。

「你是什麼人?」

走進別墅大門,芮思才剛踏進這金碧輝煌、雕鏤華麗的大廳,廳內一名幹練的美貌女子立刻發現到她,隨即瞇起眼毫不客氣地質問。

不待芮思回答,她身旁那名男性總管已回話:「雪兒小姐,這位小姐是新來的––」

「新來的?!」那被稱做雪兒的女子,神色不悅。「有新來的女人,為什麼龍先生沒告訴拔?」

方雪兒瞪著對方那張雪白無瑕的臉蛋,以及嬌潤柔媚、渾然天成的媚態––這新來的女人––竟能美到讓她嫉妒。

「這……」總管似乎很尷尬。

那名女子身後的門突然打開,隨即走出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那男人灼灼的目光,一出門就直接盯在芮思臉上。

縱然,那男人的氣勢和相貌,足以跟侵害、青龍抗衡,芮思卻毫不客氣地給了對方一記白眼。

這男人不是她的目標,之於「閒雜人等」她一律不會客氣,因為沒必要做作。

男子撇開嘴,一抹笑痕驀然出現在他冷酷的嘴角。

「利先生?」方雪兒轉過身,看到男子的隨從相繼從門內走出,她立刻調換臉色,甜笑著道:「怎麼了?您不等龍先生回來嗎?」

利曜南將手上的衛星電話轉給部屬,隨便扔下一句––「阿龍隨時可以到我的會所談。」

男人率領數名隨從走出別墅,經過芮思身邊,他忽然停下。「你,叫什麼名字?」

瞠大美麗的明眸,她無辜地彎起雙唇,美美的微笑「人家叫什麼名字,好象不幹閣下的事喔?」甜蜜蜜的聲調,是慣常拿來教男人恨得牙癢癢的武器。

「你以為你是誰?」男人未回應前,方雪兒已經先瞪大了眼睛,指著芮思的鼻子責駡:「竟敢這樣跟利先生講話!還不快跟利先生道歉––」

男人舉起手,制止方霄兒的怒意。

「有趣。」淡淡扔下話,他撇開嘴,對芮思投以深沉的一瞥後才離去。

男人離開後,方雪兒立刻轉身斥責:「你是什麼東西?」她瞪著芮思;輕蔑地斥喝。「招待所這種地方,存在的最大目的就是取悅男人,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到這種地方來,竟然敢得罪客戶?」

招待所?

瞠大明眸,芮思心底當然清楚,這種地方是做什麼的––她父親也有一間私人招待所,專門用來攏絡與自己有利害關係的地方政商名流,雖然規模遠不及此處豪華氣派,藏汙納垢的本質卻大同小異。

原以為,他就算不「金屋藏嬌」,至少會弄一幢公寓方便包養自己,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這男人。

事實上,剛才她看到這幢別墅的奢華程度,一度懷疑,他對她的「重視」似乎稍嫌「隆重」了點!

然而弄清這幢別墅的「功能」後,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而他,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方來,意義當然不同了––這意味著,他為了隨時將她一腳蹋開,而預留了準備……愉悅的情緒在心頭發酵,芮思抑制著發笑的衝動她感到,這一切發展,實在太順心合意了。

「雪兒小姐,這位lily小姐是龍先生『指名』的。」總管介入兩人間,為阻止方雪兒再造次,他出盲暗示。

方雪兒臉色一變。

她當然明白,「指名」的意思是什麼!所謂「指名」,意謂青龍已經包下這個女人––讓她驚訝的是,青龍從不讓女人近身兩遍以上,何況是「包一下一個女人。他的規矩,竟為了眼前這個女人打破。

「總管先生,人家好累喔,可不可以休息了?懶洋洋地嬌聲問,芮思做作地伸長纖纖五指,千嬌百媚地替自己振風。

明顯的,這名叫雪兒的女人,對自己有深刻的敵意。

至於這敵意為何而來––呵,她到這裏,可沒打算爭風吃醋,跟這女人搶主子。

瞪著她做作的姿態,方雪兒的目光很冷。

她不相信,青龍會為了這種女人,打壞他的規矩,除非––不,她拒絕相信這種可能。

這女人確實美豔,不過在歡場中,這種女人多不勝敷,絕不特別。

「總管,把小姐帶到房間,等龍先生回採。」方雪兒忽然主動交代。

瞪著對方衣料單薄的穿著,和輕浮挑逗的舉止,方雪兒忽然平靜下來,恢復她在「龍天金控」擔任公關部副總,一向冷靜專業的形象。

她根本就不必在意的––因為這種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帶來威脅。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1:08

第三章

方雪兒一直等在「龍天金控」的新店招待所內,透過總管傳達的口訊,她知道今晚青龍會到招待所,見那名午後才剛到所內的女人。

「龍先生!」

得知青龍到達的消息,方雪兒先一步趕到門口。

「你還沒走?」龍以為,利曜南離開後,方雪兒在招待所的任務已經完畢。

「我在等您。」她望著偉岸的男子,向來練達的明眸燃起了崇拜的光輝––外人也許不清楚,以為青龍利用黑色勢力搞起集團,只有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商業智慧堪稱奇才。

龍天金控在他手上翻過數翻,從營建、金融到成立金控集團,龍的商業手段絕不比他經營黑色勢力遜色。

「有事?」他問。

方雪兒有事,大可以回到集團見他,無需在招待所內等待。

「今天下午,招待所來了一個女人,總管說,她是新來的?」她試探地問。

「你等在這裏一下午,就為了問她?」

「我只是好奇,龍先生向來不在招待所內留女人,怎麼這一回會破例了?」

「我對她,有特殊安排。」

「雪兒可以知道,是什麼樣的『安排』嗎?」挾著公關大臣的特殊身份,方雪兒大膽地問青龍。

龍挑起眉,不動聲色的冷眸盯著女人。「你對她,很好奇?」淡淡地問。

方雪兒愣了一下,隨即笑痕。「是這樣的,今天利先生見到她了,」回開眼,她有意地道:「利先生還問起她的名字,似乎––似乎對她極感興趣。」

「是嗎?」他面無表情。

「利先生是買家,我以為,倘若能在利先生未出價前,就把人送到他身邊,這是極高明的『饋贈』。」

「雪兒,」龍淡漠的臉孔,出現笑很。「你是女人,卻認為一個女人被當成賄禮私下授與,無關緊要?」

「這是生意,」方雪兒笑開臉,她知道,龍曲在試探她。「龍先生,您向來強調生意和私人感情不能混為一談!更何況,來這裏的女人,百分之一百都出於自願,剝奪她們的機會,說不定還會被怨恨。」

盯著女人,龍函咧開嘴。「說得好,不過,這一次不談生意。」他道。

「為什麼?龍先生,這跟您平常的行事作風不同––「惟獨這個女人例外,因為目前,她是我青龍的女人。」他道。

方雪兒的臉色微變。「龍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龍的目光上移,凝視著從階梯上走下來的女人「暫時,這位lily小姐,是我的情婦。」伸長手臂,他接過女人伸來的纖纖玉指––芮思站在樓梯口有一陣子了,悠哉地傾聽兩人的對話,只是好奇,這位賴著不走的方雪兒小姐,到底想怎麼對付自己。

「雪兒小姐?」芮思盯著對手如冰刀般鋒利的眼眸,笑的好不自在。「不好意思噢,礙著你的眼了。不過人家也很無奈啊,龍老闆看上我,也不是人家的錯嘛。」

她花枝亂顫地,笑得像個花癡。順著男人強壯的手臂,不知羞恥地倚靠到他堅硬的胸膛上,自動投懷送拖。

方雪兒的臉色很難看。

不打算繼續上演這出爭風吃醋的戲碼,芮思挽住男人,朝自己的房間前進。

龍並沒有拒絕。

放任她換著自己,朝她的房間前進。

「龍老闆,您真是了不起,聯手下部屬也對您崇拜有加,恨不得以身相許。」踏進房門前,她忽然轉身笑吟吟地對男人道。

「雪兒只是我的助手。」他淡漠地解釋,研究的眼光,凝視她臉龐上做作的妒忌。

「是嗎?可是她看您的眼光,好象沒那麼單純。」她挑釁。

像看戲一樣,龍曲起眼觀察她的舉止。

「怎麼了?人家今晚特別美麗嗎?」她瞠大無辜的雙眸。

「一嗅到威脅,女人天生的攻擊力,永遠不含糊。」他低嗄地道。

她嬌笑出聲,含嗔帶怨地低訴:「龍老闆說話好有哲理嗅,難怪連部屬都崇拜您!只是人家好嫉妒她喔,每天上班都可以見到您。」

他譏誚地瞇起眼,冷峻的唇角勾起一彎好看的弧線。「怎麼我覺得你的妒意,聽起來很不真誠?」

瞠大美眸,她放意貼近男人胸前,小手若有似無地撩撥。「您好壞噢,怎麼這麼說人家嘛,我剛才聽到那位方小姐說的話,都快擔心死了,就怕龍老闆真的拿我當「贈晶」,到時我豈不是人財兩失了?」

「『人』可以理解,至於『財』又是什麼?」他握住女人不安分的手,毫不客氣地反問。

「難道,青龍會虧待自己的情婦?」她斜睨著男人,嬌豔的臉龐填滿拜金的媚態。

「利曜南的條件絕不下於我。他主動問起你,對你的興趣,絕對比我高出十倍。」他淡道。

「討厭!」她嬌嗔,微瞇起杏眸。「龍老闆是在暗示,您根本就不喜歡我嗎?」

「我在跟你談生意。」他聲調很低沉。

「生意?」她嗤笑一聲。「人家才不懂什麼生意,我只知道,該取悅的男人只有您––啊––」

她尖叫一聲––他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就把她扛起來,「掛」在肩上。

「既然如此,就不必廢話了。」他低嘎地道,直接把她抱進房間。

被摔上床那刻,芮思突然惱怒起這男人的粗魯他壓向自己前,她滾離床邊。

「怎麼?後悔了?」他挑起眉。

「當然不是鑼!」她假笑,悄悄伸出手,拿出預留的血漿袋。「人家還沒有心理準備嘛!」

他嗤笑。

「過來。」他命令,眸光轉合。

「燈光太亮了––」

「你怕?一直接伸手把她扯到身邊,他嗤問。

她媚笑著,卻不禁有些分神。「人家當然怕了。誰不怕你呢?赫赫有名的青龍,多少女人妄想上你的床呵!」呢喃著,意識不由自主地,凝聚於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毛手。

龍曲挑起眉,邪氣地低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假話的時候,聽起來很像真話。」

「噢?」她笑得花枝亂顫。「假做真時真亦假,我可以當做這是稱讚嗎?」

他暗下眸子,大手停在女性胸前的渾圓。

「你知道嗎?」他低沉的語調接近耳語。

「嗯?」她呢噥。

他低笑,眸光很深、很沉。「理智告訴我,當我弄不清真假的時候,最好別貿然行事。」

芮思遠來不及回應,他已扯掉她胸前的衣扣––芮思倒抽一口氣,壓抑著當被男人灼熱的掌心握住自己特,從肌膚傳來的,那直擊心脈的異樣觸感。

他瞇起眼,盯著女人臉頰上驀然湧現的粉色紅靨。

「那麼,您現在正在做什麼呢,龍老闆?」嗲柔的媚音,擁有連自己都佩服的鎮定。

芮思屏住氣息,瞪著他陰暗的眼眸,毫無經驗地承受著肌膚相親的震撼,事實上,她已經緊張的快要窒息「別試圖挑釁,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他嘶啞地警告。

藹開豔麗的笑顏,她雪白的手臂環上男人強壯的肩頸––「龍老闆怕女人挑釁?」她不怕死地挑逗。

只差一步了!現在,沒有退縮的道理。

龍嗤笑一聲,以行動代替言語––「啊!」

她倒抽一口氣,隨後狠狠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尖叫出聲……卻不能控制瞬間漲得通紅的臉孔。

身下女人難以偽裝的生澀,看在他眼中,卻成了極具挑逗性的把戲。

他盡情揉捏身下女人豐腴霄豔的同體。

芮思窒息地瞠大雙眼––根本來不及避開視線,已經看到他巨大、嚇人的「驕傲。」

見到她的反應,他挑起眉揶揄:「怎麼?這麼驚訝的表情,別告訴我,你沒見過。」

「當然不是了。」迅速反應,她嬌媚的輕呢。「是太太大了,大得好嚇人呢。」狐媚的一聲卻控制不住一絲『震撼的輕顫。多大才算是大,老實說,她半點概念也沒有。但男人喜歡被奉承,這一點絕對是不變的定律。

男人低笑,內斂星芒的眼眸很沉著,沒有被過於激越的情欲打亂,對於女人的奉承他不置可否。同時,他的動作也越發大膽粗野。

芮思強迫自己放開矜持,極盡配合地像個蕩婦般放縱的嬌呢,甚至,故意尖叫得一聲比一聲激越。

一切正在順利進行中––出乎意料得順利了,劇情正按照著劇本上演,她當然該高興得大叫,甚至歡呼出聲。

興奮地幻想著,事過境遷後,她一定要為可貴的自由放鞭炮,直到他突然拉開床邊的抽屜,拿出裏頭的保險套那刻,她的美夢就此幻滅––「你要幹嗎?」

情急下,她的聲調忘了冠以標準嗲音。

「幹嗎?」瞪著突然清醒的女人,他的嗓音瘖啞。「當然是戴套子。」回答得理所當然。

保險套?!老天爺,她設計的劇本裏,可沒有這一出!

「可是……人家不習慣嘛,可不可以不要戴那個啁?」她媚顏請求,酥到骨子裏的狐媚,卯足了嗲功。

他瞇起因欲望而闐暗的眸,掠過一抹冷顫。「不可能,我不會在你體內留種。」他答的很直接,並且動手剝她的內褲。

「等、等一下!」她慌了手腳、亂了戲碼。

龍粗重的喘息,說明他的欲望已經不能再等,不管她臨陣退縮與否,反正她抗議無效,他龍老闆現在想硬上。

情急下,芮思蜷起雙腿,捏破了一直握在手上的血漿袋一股濡濕的黏稠感,在芮思的臀部下氾濫開,直接沽粘到男人的身上……他僵在她身上。.

「噢,我、我想起來了。」一寸寸從男人的胯下抽身,她驚慌媚笑著。「我今天––我今天其實不方便。」

男人沒有任何動作。

似乎是故意的,他將全身的體重壓在女人身上,瞪著她吃力地抽身。

「你要我?」半晌,他沒有表情地質問已翻身到床頭另一邊的女人。

「人家是因為月經來了嘛,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看啊!」無辜地瞠大雙眸,她故意不知羞恥地噘著臀,讓他看到自己染血的臀部。

原本,她就打算利用血漿袋,遮掩「處女」的事實。

龍瞇起眼。

「女人,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沉下聲。

「生理現象,誰都不能控制––」

「也對,」他打斷她的話。「生理現象確實難以控制,你挑起的欲望,就得負責熄火。」抬起她雪白的雙臀,在她的錯愕下,暗色的眼眸浮現欲火。

情欲散發出的奇異氛圍,震撼她的感官和知覺––老天爺,她失算了嗎?

千算萬算,她竟沒算計到一隻小小的套於,會讓她自掘墳墓……***

「我今晚不能在這過夜。」他的聲調很淡。

翻身下床,他撿起扔在地上的衣褲迅速穿上,他沒留在這裏過夜的打算。顯然的,若非這是兩人在一起的第一晚,他不會多費唇舌加上這一句。

拉起被子,坐在床畔,她調侃已穿好衣褲的男人。「長夜漫漫,距高明天一早還遠,不知今晚還有哪個女人,有幸陪伴龍老闆度過漫漫長夜?」滿不在意的,她蓄意撩撥。

對於貞操觀念,她不介意,但絕不隨便。

一直以來,她就不認為身體該左右一個女子的思想,因為傳統加諸女人身上的束縛,是那麼殘忍而粗暴,更因為她的母親,就是「傳統」最直接的受害者。

二十多年前,母親被強行佔有,父親雖擁有她的身體,但母親四十個年頭的短促生命,從無一刻,認為自己曾經「幸福」。

可以想像,一名想飛卻無法脫離牢籠的女子,始終鬱鬱寡歡。

從小她就深深告誡自己,絕不重蹈母親的覆轍。

身體與思想,絕不得粗率地劃上等號。

因此,她可以著無其事地面對他。雖然,男人與女人結合的感覺陌生而奇異,難免擾亂她敏感的神經。而那並不知道她是「處女」的男人,當然更不在意她今晚才剛結出的「貞節」。

他挑起眉。「你介意?」

「一個情婦而巳,龍老闆有授權我嫉妒嗎?「她揶擒。

他微瞇起眼,凝視她的眸光有些刺目。

索性做戲得徹底,她瞪大了眼睛慎怨地瞅著男人。「其實人家心知肚明,像你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只有一個情婦,龍老闆想怎麼樣,人家豈敢『介意』吶?」

她是無奈下故作大方的情婦,自然得表現出合理的妒意,免得招惹懷疑。

龍曲的眸光轉淡,顯然被她媚俗的演技說服,至少,他沒花多少心思在她身上鑽研真偽。

「明天到公司,已經替你辦好一張卡。」他道。

沒心少肺的男人,就有這點好處。她暗笑。睜圓亮晶晶的大眼睛,她裝作興奮不已又欲迎還拒的模樣。「人家可沒跟你要東西噢。」

「算我給你的。」他扔下話,開門出去。

瞪著那關上的門,她籲出一口氣……看來好象沒辦法「一次搞定」,借了種就走人了。她的計畫得改變才行,這男人超級精明,接下來……她可要步步為營埃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1:25

第四章

說起對青龍的瞭解,芮思僅能從媒體報導中,得知片面資料,其中可信度讓人懷疑。

例如,媒體形容他冷靜、睿智,最新一代竄起的企業精英。而事實上,被蒙蔽的平民百姓根本無從得知,這男人的「黑底」,有多可怕嚇人。

他名下的酒店和黑色事業早已漂白或「過戶」,打著國內數一數二的金控財團為幌子,龍絕對是眾家名門淑女眼中的鑽石單身漢,倘若不是因為父親從事的「職業」特殊,她對這男人真正的出身,也無從得知。

再例如,媒體又形容這位新一代企業精英,如何的潔身自愛、從不亂搞花邊緋聞,但據她跟青龍「過招」的經驗,她絕不相信,那男人會潔身自愛到守身如玉。

他也許不亂搞花邊,卻不代表身邊沒女人。刻意塑造形象,可能是為了集團利益––事實證明,芮思潛逃這一年,她勢利的父親還來不及將女兒送進龍口,國內某大科技集團首腦,早巳將自己的寶貝獨生女,與此位「新一代竄起的企業精英」送作堆。

這件事,就在兩個月前,曾於電視媒體上大肆報導過。金控集團與科技集團聯姻,可想而知,彼此財富呈等級跳躍,如此重大的「財經新聞」,又是俊男美女結合,當時,才子佳人還被傳為美談。

只不過,就算青龍已經踏進禮堂,仍然威脅到她的獨身自由。

芮思相信,就算青龍結了婚,她那惟利是圖的父親;仍然很樂意親手將她奉送給青龍做情婦––只要能擴張事業版圖,邢振河不會在乎犧牲女兒的幸福。

總之,她只管演妥她庸脂俗粉的角色,讓他厭惡便可,無論旁人怎麼評論青龍,與她倒沒有那麼直接的關係。

接近中午時分,不知是不是特地挑的吃飯時間,龍老闆派了司機接她到凱悅飯店。

「喲,老闆約情婦吃午飯,感覺很像偷情呢。」她不忘妖嬈地,朝她的金主擠擠眼。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隨即將一張白金卡推到她面前。「五十萬額度,暫時,應該夠你花用。」

她笑嘻嘻地收下。昨夜他在床上承諾過要給的卡,拜金如她,見到那白金卡自然要跪地膜拜。感激涕零之餘,更要像只無尾熊一樣攀上去,以身相許。

「龍老闆,」卯足了嗲勁,她學那正牌的lily,環住男人的頸子嬌聲呢喃,維妙維肖。「您好大方嗅,人家真的沒有跟錯人。」

他英俊的笑臉很詭祟,儘管她嗲得很賣力,他的目光卻冷靜異常。「五十萬,不算大數字。」他低笑,正疑惑他可議的笑臉,突然間她全身僵住!

這男人,眾目睽睽下,竟然對她伸出鹹豬手––「阿龍。」

芮思的讚頌之詞還沒有祖禱完,一名清純秀麗的女郎突然跑過來,兩眼含著淚光,控訴地瞪薯男人那只咸豬手。

呵,詭異呀,現下是怎麼回事呀?向來維護形象的龍老闆,竟在這高級飯店、眾目睽睽下把手探進她的領口內?

「我一直在等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女郎楚楚可憐的,像兔子一樣無辜純潔的大眼睛含了一大泡眼淚,讓人看了直替她心酸。

只見那沒心沒肺的龍老闆,見到人家的眼淚,臉色運變也不變。

「我們已經結束了。」不緊不慢的聲調,冷淡的眼眸,終於轉移到梨花帶淚的女郎身上。

「你好無情!我還一直在等你,沒想到你竟然––竟然––」

女郎哽咽著,見了她這妖嬈的第三者,純潔的眼眸顯露出鄙夷和厭惡。

喲,原來,龍大老闆找她到五星級大飯店吃飯,是要她扮演壞女人來著。

原本她還疑惑,為什麼要請她這毛遂自薦的情婦,上這高級的五星級飯店用中餐,這下金主的目的可是昭然若揭了。

看起來,這號曠世貞潔純情女,並不是兩個月前出現在電視螢幕上,那位元龍大老闆的未婚妻,可見對方的地位跟她並無不同。

「喲,龍老闆,這發育不良的小娃兒是誰啊?」上下打量那一臉純情貞潔的女郎,她狐媚地嗤笑,順道往金主的懷中依偎過去,善盡壞女人的職責。

他回過眼,似笑非笑的眸光朝她射來。

「你、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純情女理所當然地唾棄她。

「不要臉?呵,龍老闆喜歡我,大家各憑本事,裝什麼清高呀?」嗤之以鼻之餘,一邊無聊地玩弄起又尖又長的妖姬型指甲,暗暗決定,下一回要換擦火紅色蔻丹。

想激起她的羞愧?

純情女跟妖姬女,同樣是龍大少的女人,只不過專業領域不同,彼此不齒,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咳。

純情女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一臉不齒的表情。「阿龍他––他才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是嗎?翻個白眼,她確定這女人沒救。

以龍大少的品味,邀她出演這一場變心戲碼,大概是受不了這女人的愚蠢。

「欽,看清楚,現在是誰在龍老闆懷裏?」不耐煩續演這出龍大少主導的無聊戲碼,只怪她天生看不慣裝純情的笨女人。「睜大你的眼,不要在這裏一哭二鬧三上吊,男人不吃這一套!識相的,就該躲得遠遠的,另外找一個金主才叫聰明。」

純情女含淚咬著下唇,淚水撲簌簌地往下直落,在她這壞女人的刺激下,含嗔帶怨地瞥了眼那不發一言的男人,最後終於嗚咽著掉頭跑開––豈是一宇「悲慘」了得。

神奇啊!居然當真有人,淚水可以像水龍頭一樣,狂泄不止,簡直比八點檔女演員還要敬業,親眼所見,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我是你的金主?」

只聽得,事過境遷後,龍大少若無其事的涼簿嗓音,飄進她的耳朵裏。

「怎麼?難道––您是我的丈夫嗎?」掩著嘴呵呵假笑,她狐媚的瞟勾了男人一眼。

他的眼神有一絲暖昧。「我向來,喜歡把話挑明瞭說。」低嘎地道。

收回手,不再做戲,他的神情少了一絲促狹味兒。

「噢!」她學那女郎,睜大眼睛裝無辜。「龍老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

「你要多少錢?」

「咦?什麼錢啊?龍老闆說這話,人家聽不懂耶!」

「能幫我演這出戲,你不像那麼笨的女人。」他嘲弄。

聳聳眉,她笑得花枝亂顫像花癡。「龍老闆真愛說笑,人家這麼笨,怎麼會懂嘛––」

「直接開口要一個數宇,比弄一個孩子省事。」他道。

喲,敢情他以為––她最終目的,是想要錢來著?

原來昨夜設計地she津在她體內的企圖,早被看穿,看來龍大少也已經替她的企圖,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掩著嘴,她笑得全身嬌顫。「龍老闆真是性情中人,不過人家既想要錢、又想要人。」

他撒開嘴。「太貪心,當心人財兩失。」

「噢?」突然,她覺得有一點好玩了。「人家不值得龍老闆人財兩失嗎?」故意拿他的話反激他。

只見他迅速瞇起眼,盯著她的眼神很詭異。

「我有未婚妻,不會容許任何女人僭越名分,即使她為我生出一兒半女。」他淡漫地道。

媚眸低垂,她噘著唇媚笑揶揄:「真聖潔啊,人家最崇拜這種『有責任感』的男人了。」上半身不著痕跡蹭到他的胸膛上,活脫脫潘金蓮再世的伎倆,她學得維妙維肖。

「剛才你又幫了我一次,想要什麼?」他轉移話題。

「噢,人家也沒做什麼啦,只要一幢房子就好。」獅子大開口,方才不違她情婦的本色。擺明銀貨兩訖,總比那搞不清狀況的純情女,要來得直接痛快。

「沒問題。」他毫不猶豫。

果然大方!詫異之餘,她一方面「觀賞」他變臉的速度––「我還有事,你慢吃。」說著立刻站起身,也不管她是否頓失依靠、重心不穩差點跌倒。

眼睜睜看著男人冷淡的扔下自己,獨自離開,為這突然而來的轉變,她簡直啼笑皆非––才一幢房子而已,居然就能讓龍大少被撩起的胃口全失。

想來錢當然不是主因,重要的是,她虛榮拜金的本色,著實讓龍大少厭惡不已。

不過呢,虛榮雖不討喜,至少她誠實。

擺明瞭要錢,讓他討厭自己,卻又欣賞她的誠實,真是美好的新開始。

只怪她一開始錯掂龍老闆的斤兩,賭注下得不足,回收的效果非但不大、還險些穿幫。

當初她完美的計畫,已經因為屢屢加演的戲碼而變質,如今,似乎無法回歸單純,睡一夜就了事。現下歷經這一連串即興演出,賭注不得不越博越大––可老實說,她居然覺得好玩得緊。

澇韶抬隔天,房地契等由龍老闆的秘書,親自送到她面前,只待她有空,隨時可辦過戶。

一幢位於信義路上的小別墅名為情婦,才陪男人上過床,白金卡和房子就到手,她懷疑這男人的錢,多得沒處花。

午後時分,她打電話給生平最好的摯友,相約到小別墅會面,共同分享「戰利品」。

「你不怕龍老闆知道你的企圖,到時『遊戲』玩不成,還得賠上自己?」李涼悠淡淡挪擒芮思。

「他不會知道的,因為從頭到尾,這男人只是一個配角。」

「配角?」

「是啊,就算他知道也無妨,反正緣分盡了,到時他討厭我、急著拋棄我都來不及。」芮思意有所指地嗤笑。

「緣分盡了?」她笑問。

「有聚有散,才叫人生如戲嘛!」

「這麼有自信,不怕成為人家到口的小肥肉?」

「喂喂喂,起碼我也是美麗的羔羊好不好?什麼小肥肉,啐!」擺出一副煙世媚俗的狐媚樣,芮思學那妖嬈的女子嗲聲冷嗤。

「是是是,美麗的羔羊,請問這遊戲你打算玩多久?」李涼悠盤起雙腿,坐在別墅昂貴的地氈上,笑問好友。

從小到大,芮思跟自己一直是對比––芮思長得嬌豔美麗,甚至可說是狐麗,就像一隻成熟的蜜桃,永遠讓男人垂涎三尺。而自己「清新樸素」的容貌、平凡的出身,與芮思美豔的外表、大小姐的身份,完全不同。

如此迥異的兩人,如何能成為至交?

也許因為對世情冷淡旁觀的心態雷同,才讓她們如此相契。

凝視好友清麗的容頗,芮思瞇起狐麗的媚眼,笑得有鬼。「遊戲規則改變,有必要就隨時加賽、沒必要立即可結束。」

「噢?」

「手法太粗糙的話,也許當真會讓龍老闆吃幹抹淨了。」她慵懶地解釋。

「你認真了,小思。」李涼悠的眼神,透過一絲詭秘。

「不認真豈玩得過龍老闆?」遊戲要玩得認真,才夠徹底盡興。

環顧四周,美麗的小別墅像極了金屋。「投資太大,不怕有人不甘心放手?」

她嗤笑。「對龍老闆來說,這只是九牛一毛。」

歎了口氣,李涼悠微微笑。

「也對。」

「好了,找你來是參觀我的戰利品,如何?夠壯觀吧?」兩手一攤,她擺出一張情婦嘴臉,得意洋洋。

「壯觀是壯觀,不過呢,畢竟是金屋,缺乏家的味道。」

「那麼,」走到廚房,芮思打開冰箱。「有了飯香,應該稍有家的味道了?」

冰箱裏,塞滿了上等好料,只等主人下廚烹調。

「不怕被龍老闆發現,他的情婦居然賢慧有加,家事、廚藝一把抓?」李涼悠嘲弄芮思。

廚藝一流的芮思,胸大腦大,堪稱是當代的奇跡。

「呵呵,」芮思仰天狂「笑」。「他不會看到的,因為今天下午,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把所有好料吃光光。況且這幢別墅在他眼中只是饋贈品,不叫金屋。人家早將我安置在招待所內,撇清得可緊,自然不會踏足這裏一步。」

「那麼,就祝福龍老闆一生一世腦袋糊塗,一輩子被你邢芮思耍得團團轉。」撩開長髮,拿起地氈上的汽水杯,李涼悠笑敬好友。

俏皮地眨眨眼,芮思舉起自己的杯子乾杯。「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兩人相視而笑。

也許,這遊戲值得玩一回也說不定,至少有人看起來樂在其中––李涼悠如是想。

韶駒抬原料想龍老闆不會天未黑就臨幸,因此她任由衣上沾粘一身廚味,就跑回招待所內,不料他老闆今天雅興特好,不到五點鐘已經大駕光臨,等在招待所內數以億計,堆砌成的豪華Lobby––』

「喲?龍老闆,您今天好早啊!」措手不及,她只得假笑以對。

尚幸,她全副武裝,身上穿的是標準情婦配備。

龍挑起眉。「上街購物還愉快?」

見她大包小包,他理所當然這麼以為。

只有芮思心底清楚,手上提的精緻紙袋,裏頭裝的是甜滋滋的小西點,以及精心烹調的飯香素菜。

「呵呵,說來這得感謝我大方的老闆。」心虛之餘,她不忘諂媚一番。

他突然下移視線,盯著那鼓鼓的紙袋。「『聞』起,來,裏頭裝的,似乎不是華服?」他挪榆。

「一些小點心,拿回採孝敬龍老闆嘛。」笑瞇瞇地拿出剛烘焙好的小蛋糕,撕了一小口,柔情萬千地掐著蓮花指,將糕點放進男人嘴裏––她其實恨得牙癢癢。

沒想過,自己精心製作的美食,必須拿來堵住男人的口。

「我還以為,美麗的女人絕對不碰高熱量食物。」覺得好吃之餘,他索性接過小蛋糕,一口吃完。

「唉呀,因為今天人家的心情實在太好了,所以忍不住食欲大開嘛,呵呵!」拔高分貝,芮思以目光淩遲那狼吞虎嚥、褻瀆美食的男人。

他的視線突然盯住另外兩包看似食物的可疑紙袋。開了一整天的會,他半粒米飯未進,早已經饑腸轆轆。

見到他饑渴的表情,芮思的笑臉僵住!「啊,喏,這也是帶給你的喔。」皮笑肉不笑地假獻殷勤。

見到他當真毫不客氣接過紙袋,她直想將他千刀萬剮––招待所內多的是美食珍饅,他就非搶她的不可嗎?

但見他大口吃飯、大把夾萊,氣忿之餘,她突然心生一股要命的虛榮感。「怎麼樣?好吃嗎?」情不自禁,她瞇著眼訕訕地問。

料不到,吃慣山珍海味的龍老闆,居然點頭。「這是哪家餐廳的萊?」

「噢,曾經擁有餐廳。」她信口胡謅。

「嗯?」

「啊,我是說,天長地久餐廳。」她趕緊改口。

他點頭。「下回我們一起去吃飯。」隨口承諾。

「好啊!」掩嘴亂笑,她開心的想––吃得成才有鬼。

方雪兒隨後走進來,看到價值不菲的大理石桌上紙袋、塑膠袋狼藉,所有的不滿全寫在臉上。「龍先生,我已經吩咐廚房給您做了十多道好萊,您不必吃這種剩萊剩飯!」

居然敢說她精心烹調的食物是剩菜剩飯!

瞇起眼,芮思皮笑肉不笑地道:「喲,雪兒小姐,什麼時候你成了龍老闆的跟班,龍老闆的衣食住行都由你打點了?瞧你這麼殷勤,我這怠慢的情婦豈不是太失職了?唉,人家真的好怕你想跟我搶龍老闆噢,像你這麼積極,人家一定搶不過你。」

方雪兒的企圖心昭然若揭,聰明如青龍,不可能不清楚。

「你胡說什麼?」方雪兒氣得握緊拳頭,俏臉上一陣春紅。

看得出來,方雪兒非常想用目光將芮思淩遲。

龍旁觀這場笑話,兩個女人的戰爭,他向來置身戰場外,絕不涉人。

「人家才不是胡說呢,不過我也只能排在孫家那位科技集團大小姐之後,當個微不足道的老二而已喲,如果雪兒小姐不在乎當老三的話,只要龍老闆同意,人家也沒意見啦廠盯著她美美的手指甲,一副煙世媚俗的嘴臉。

方雪兒氣的咬牙切齒。「你真的很不要臉。」壓低聲音不齒地詛咒,然後不屑地掉頭離開,以免再跟她計較下去,會降低她方雪兒的格調。

芮思嗤笑一聲。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愛上青龍這個男人註定當炮灰。而她呢,從頭到尾可是玩得很開心。

得意之余,從左後方射過來的詭異眼神有些刺目「煞,龍老闆,您可不能真的考慮要納老三喲,這樣人家可是不依的。」挺起凸出的胸脯做作地轉過身,她完美的笑臉對準那正盯著自己、一臉若有所思的男人。

他似笑非笑。「我懷疑,你在護衛自己的城池之餘,是否別有用心?」目光深稠起來。

「當老闆的人,說話總是這麼有哲理,人家都聽不懂。」她裝傻地眨巴著媚眼。

「談笑用兵,輕易擊潰敵手,又滿不在乎宜稱自己是老二––如此彰顯的『醋意』,當真是做給我看的?」他相信她聽得懂。

「女人愛吃醋,這是不變的真理嘛。」她打哈哈。

龍老闆突然哪根筋不對?她確定自己沒說錯話,情婦該有的醋意也表演得庸俗得體,又哪里需要他花費心思解讀這無聊的一大串?

「我曾經暗示過你,可以提出錢的數位。更何況你手上握有龍紋金箔,大可以直接開口要錢,我絕不會拒絕。」他淡道。

「錢總有花光的時候嘛,巴著一隻聚寶盆,當然比守著一座財庫保險。」她的回答夠俗氣。

「投資在我身上,不打算從良了?」他不緊不慢繼續拋出問題,絲毫不被她的回答左右。

芮思虛與委蛇地假笑––她不喜歡他這麼認真的樣子。

「從良?」慢聲嗤笑,她乾脆直視他。「這兩字從龍老闆的嘴裏說出,可真好笑啊!如果我們這種女人全都去從良了,那麼如龍老闆這等男人,預備往哪里找情婦去啊?」

裝傻不成,乾脆把話挑明。反正法律沒規定為人情婦者必須胸大無腦,只要夠無恥拜金,就能符合標準。

他瞇著眼瞪她,彷佛在研究,該拿什麼標準重新評估他的情婦。然而他專注的眼光,卻看得芮思全身不自在。

「唉,說真的,承蒙龍老闆這麼大方慷慨,又送房子又送卡的,可是人家今晚該履行的『義務』,都還沒實踐喔!」走過去挨到男人身上,她大膽地解開他胸前的襯衫扣,挑逗的言行舉止,充滿暗示。

意外的,他拉開她的手。「我說過,對於不確定的事,我向來不做。」

眨眨眼,她嗤笑。「喲?龍老闆什麼時候虔誠吃素了?」

他咧開嘴,淡淡地道:「事實上,我今晚有約。 本以為早點過來可以見到你,不巧你剛好外出。」

她挑起眉,悻然不語。

他的冷淡是顯而易見的。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暗示她,可以直接開口要錢,似乎,有意想擺脫「麻煩」。

「如果你可以等,今晚我會回來。」他突然道。

咧開嘴,主動投懷送抱坐上男人的大腿,手臂環上男人的頸子。「無論多晚,我都等你。」

龍的笑容若有所思。反正到目前為止,他還找不到足夠的理由,不要這個女人。他想看看她會等到多晚,以確定她是否夠清楚,情婦該有的本分。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1:41

第五章

芮思不敢相信,那自以為是的男人竟敢害她空等一晚。

以為他真的會回來,過夜必備的道具她準備齊全,連保險套都已經刺破七七四十九個針孔,以祈求順利懷胎。如此用心計較苦等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確定他龍大老闆當真鐵了心放她鴿子。

接著,連續一星期,龍老闆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幾天方雪兒瞪她的眼神十分得意,活像偷腥的第三者,跑到不知情原配面前耀武揚威。

怪了,肯定有什麼事可疑。

等芮思看到八卦雜誌的小道報導,才確定一星期前,龍大老闆已帶著他高貴的未婚妻,出國度假。

上回那純情女在飯店淚眼汪汪、公開控訴的事,雜誌只幾筆帶過,卻大幅報導龍老闆手攜正牌女友,愉快度假的正面新聞,可見龍天金控的公關,做的有多成功、虛偽。

隨後龍曲回國,卻遲遲未到招待所點召她,嗅到如此不尋常的氣氛,她再不出面捍衛自己的老二地位,就表示她這情婦太不敬業了。

再次來到龍天金控,保全人員看她的眼光明顯不同,顯然上回已經學乖,不敢再阻擋「老闆的女人」。

秉持一貫敬業精神,扭著小蠻腰踏進電梯後,她故意對著電梯內的鏡子搔首弄姿,一下補妝、再一下補口紅––她相信,電梯裏的監視器,應當已完全拍攝到她俗豔的媚態,傳送到龍老闆的辦公室裏。

叮––電梯門一打開,她已經補妥了妝,搖曳生姿地踏進頂層豪華辦公室。

秘書早已經等在電梯門口,見到芮思,平板的專業臉孔沒有特殊的表情,恭恭敬敬遞上一張大來卡。「lily小姐?龍先生吩咐,將這張卡交給您。」

似乎早料到她會追來辦公室,那聰明的狐狸已經吩咐秘書,準備好百萬額度的新卡收買她的怨氣。

「喲,一百萬額度。」發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那張銀光閃閃的銀卡,她俗不可耐地掩著嘴尖叫。

對方仍然沒有表情地凝視她,目光運閃一下也不曾有。

呵,訓練的真好。不會以睥睨的眼光,拿一把尺批判她這「老闆的女人」,屬下如此慎守分寸不知是,龍教得好,還是早已看慣了?

「龍老闆呢?不在辦公室嗎?」手握這張百萬卡,她笑得極諂媚。

「龍先生出去了,要晚一點才能回來。」

「真可惜,人家還以為,晚上可以一起吃飯呢!」瞇起眼,她皮笑肉不笑地唉聲歎氣。

扭身走回電梯,知道他人不在辦公室,自然無需再裝模作樣。

掐著那張價值不菲的百萬卡,她無聊地折彎它、毫不珍惜地把玩。瞥見自己在鏡子裏那濃妝豔抹的德性,她擠眉弄眼,指著鏡子哈哈嘲笑。

「真醜。」輕嗤一聲,她對著鏡子做一個豬臉,在電梯打開同時回復妖豔的情婦本色「龍先生,這份企劃案經過創投評估,可行性以及完整度高達百分之六十,絕對富含潛力、可以即刻執行。」

熟悉的聲音讓芮思僵在電梯外。

眼看著龍函領頭,一列西裝革履的專業人士正往電梯方向而來,其中包括她剛卸任的前一任老闆––Boss朱?!

怪了,這豬頭沒事跑來這裏做什麼?

「龍先生,請您重新考慮與本集團的合作案,保證可以為龍天金控帶來一年數百億營收……」-Boss朱滔滔不絕地往下陳述,完全沒看到僵在大前方的芮思。正好,趁Boss朱的注意力還沒投射到她身上,她腳跟一轉,打算繞過這寬敞的LOby從小門開溜。

「lily?」

一聲呼喚,絕望的砍斷了她落跑的可能。

「嗨!」她扭過腰,以專業的姿態,風情萬種地揚起纖纖玉手,跟她的金主打招呼。

Boss朱睜大了眼睛,一開始還茫茫然地瞪著她,可能是她臉上如塗牆般的恐怖濃妝,蒙蔽了這個習慣吃幼齒的色鬼。

「什麼時候來的?」他瞪著她臉上特濃的妝,挑起眉。「另一張卡拿到了?」目光移到她手上快變形的銀卡。

「嗯,拿到卡了,人家好高興喔。」金主都走到她身邊,她總不能不識相,只好敬業地蹭過去假笑。「人家剛剛才到,怎麼知道你這麼忙啊?早知道就晚點再過來––」

「邢芮思?」

芮思全身僵住!要命!Boes朱這豬頭,幹嗎眼巴巴的喊出她的全名!

只見龍老闆突然瞇起眼,盯著她僵硬的表情。

「喲,原來是朱Sir啊,好久不見了!」呵呵笑著,她企圖掩飾可恨的狼狽。

那朱色鬼拚命瞪大兩隻瞇瞇眼,打量她全身上下無懈可擊的情婦配備,最後那雙鬼祟的賊眼終於轉回大老闆的臉上。

「龍老闆,您認識我公司裏的會計我是說,這位邢小姐?「Boss朱睜大眼,訕汕假笑。

芮思毫不懷疑,她想撕爛Boss朱的大嘴巴。

「會計?你是指Lily ̄」龍函淡漠的表情很詭異。

「咦?啊,是啊,正是Lily小姐––」

「唉呀,為生活餬口嗎嘛!誰沒有過去呢?那早八百年前的事就甭提了。」她笑得嘴角快僵了。

Bess朱美其名為Boss朱,其實只是國內某百貨集團的業務主任,未辭職前,芮思在業務部門內屬他管轄,是Boes朱手下一名小會計。

「哈、哈,龍老闆如果能看在Lily小姐的面子上,給本集團一次機會,看看企劃案就好。」一且確認龍老闆跟芮思的關係,Boss朱涎著臉,毫不知羞恥地跟她攀關係。

芮思瞇起眼。暗暗冷笑。

可笑呵,這傢伙大概沒搞清楚,她的角色微末不足以道,他龍大老闆憑什麼賣她面子?

可恨的是,她善盡狐狸精的角色、打扮狐媚遠道面來,本是想攪亂一池春水,沒想到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搞破壞,她可沒多餘力氣瞎攪和。

「龍老闆,你們該公事忙,我先走一步。」旋轉三寸鞋跟,她落荒而逃。

「晚上見。」冷不防,背後那龍老闆突然冒出一句。

芮思的背脊僵住––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芒刺在背……真是好討厭的感覺!

*需禽才剛回到招待所,芮思的手機就冷不防響起––「芮思,我要跟你見面。」電話中,朱尚臣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老天爺,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

朱尚臣找上她,肯定是上回純情女在飯店撒潑,被雜誌爆料的結果。可是她記得,上頭明明沒有她的照片埃

不知道又是哪個多事的,跑到朱尚臣面前嚼舌根。

「可是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沒時間見面耶。」如果她猜對了,一旦見面,免不了要聽訓話,她當然不幹。

「那麼,我直接去找你。」

他的威脅果然立即收到成效。「你比我忙,還是我去見你好了。」她打哈哈。

約好見面地點,收了線,她在電話這端皺眉頭。

回到房間抓起行李袋裏的襯衫和牛仔褲,隨手塞進紙袋,她下樓搭計程車到停車場附近的麥當勞。

搬到青龍的招待所後,她一直把自己的50.c小綿羊摩托車,藏在麥當勞公共停車常

跟朱尚臣見面,當然不能一身妖姬打扮。正常的她,可是一個騎機車上下班的平凡上班族。

換回襯衫、牛仔褲,在停車場找到她的小綿羊愛車,踩了近二十分鐘引擎才啟動,眼看著時間快來不及,她一路飄到跟朱尚臣約好的會面地點。

忠孝東路上,那家著名的斯達巴克斯咖啡,就是兩人約見地點。

停妥機車後,還沒走進咖啡廳,芮思已經透過玻璃帷幕,看到朱尚臣凝重的表情。

「疇廣咧開「純純」笑臉,並膝坐在朱尚臣面前,她開始扮演乖乖牌。

「喝什麼?」

「果汁。」她乖巧地回答。

朱尚臣立刻站起來,替她買了一杯果汁。像大哥一樣的朱尚臣向來很有耐心,不像她那沒修養的父親,看不順眼就直接發難。

果汁送到她面前後,拷問終於開始。

「兩小時前,青龍打電話過來,他問起你。」他沒事一般,平靜地問起。

「噢?」

「你去招惹他?」

芮思傻笑。不愧是父親手下第一愛將,真犀利埃

「你竟然真的去招惹他。」看到芮思的表情,朱尚臣的臉孔垮下。

「先聲明,我沒有『招惹』他,」收起諂媚的乖乖臉,她斂下眼,玩弄素白的指甲。「是他先闖進我的房間,差別在於,那是個意外。」

「意外?」

「他被大迫殺,躲進我的房問,誰知道,天下的事就這麼巧。」她善盡最大的耐心解釋。

「芮思,那個男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反正,我老爸早就決定把我送給他,不管是哪一種方式,我都會『惹』上他。」

「但是你沒對他說實話?」

微微笑著,雙肘撐在桌面上,兩手捧著這陣子來難得素淨的清水臉蛋,芮思凝視激動的男人,彷佛朱尚臣的憂慮完全不幹她的事。

「如果你對他說實話,他不會打那通電話給我。」他自問自答,對她無關緊要的悠哉,有一絲無奈。

「然後呢?」很奇怪,龍可能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她卻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清楚,從頭到尾一廂情願的只有她那勢利的父親,而他,也許根本不將她放在眼底。

「他只是懷疑,因為邢先生在他面前提過你的名字。」

「噢,那麼,他不高興了?或者他生氣了?」

「雖然我沒直接回答,但他想求證,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管怎麼樣,你應該躲他,而不是––」

「把一塊小肥肉送進虎口?」俏皮地接話,她不似他杞人憂天,反而盡可能自娛娛人。

朱尚臣怔住,半晌,他歎氣投降。「芮思,如果你真的在玩火,你可能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

「你把我想得太重要了,我想,即使他知道我是誰也不會有太多反應。否則,我恐怕不能活著到這裏見你。」她故作輕鬆。

「你認為,他會有什麼反應?」

她笑著回答:「因為知道我的身份而迷上我?愛上我?甚至纏上我?」

朱尚臣瞇起眼,盯住芮思美麗的容顏。「對你,他絕不可能不感興趣。」他嚴肅地提醒。

「是嗎?」她玩弄紮成兩條毛辮子的長髮,清麗的容顏勾出無邪的笑意。「就算感興趣又如何?青龍可不是一般男人,難道你真的期待像他這樣的男子,會死心塌地迷戀上一個女人?」

「你也不是一般女子。芮思,對於自己的魅力,你向來不夠有自覺。」他低值地道。

掩著嘴呵呵笑,她知道朱尚臣的邏輯向來很「正面」。「無所謂啊,反正,他認識的不會是真正的我。」

「什麼意思?」

「如果你覺得清湯掛麵、乏善可陳的我有魅力,那麼妖豔狐媚的我,肯定更讓你印象深刻。」她促狹地眨眼。

朱尚臣的眉頭深皺。「倘若青龍知道自己被愚弄,他不會放過你。」

芮思一點都不怕,反而笑出聲。「他會怎麼樣?娶我,當做報復我嗎?那麼當他想這麼做之前,恐怕得先擺平他的未婚妻!」

終於明白,完全無法喚起她的危機意識,朱尚臣投降。

「玩火的結果,也許會跟你的期待背道而馳。」他最後一次警告。

「你會祝福我嗎?」她笑瞇瞇地問人家。

歎口氣,他搖頭。「不會。」

「那麼就當做不知道吧!省得你煩心。」她心情愉快地「提醒」。

芮思有把握,朱尚臣會替她保守秘密,否則不必來找她,期待動之以情,喚醒她的理性。

不過,她不會收手的。

至少,在她全身而退之前。

齬需霖』

騎著50c.c小綿羊摩托車,返回招待所途中,芮思的心情反常愉快起來。

朱尚臣已經知道也好,至少她無需再擔憂,他會找上門訓話。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會對朱尚臣感到愧疚。

只因為母親過世後,他對自己的照顧已逾越普通朋友,雖然芮思知道,朱尚臣大概是惟一對自己毫無「邪念」的男人,但有時他的「愛心」,卻會讓她喘不過氣。

父親的壓力是一種負擔,朱尚臣的關心,一樣讓她感到是不能承受之重。

享受著愉快的小綿羊之旅,一直以來她總覺得,一個人騎機車兜風,這種愉快、自由的感覺,是人生最大享受。不過近一個月來,她的享受被剝奪,心愛的小綿羊已經很久沒有跟她相親相愛了。

心滿意足地騎著小綿羊,等紅綠燈的時候,她心不在焉地抬頭,瞪著喧囂的路口……一部加長黑色房車緩緩駛到她左側,豔陽下引擎蓋黑亮的反射光格外刺目,從外頭透過深色反光玻璃窗,根本看不見車內的人。

訕訕地注目那部黑色加長房車,她對反光玻璃做一個鬼臉。

她搞不懂,為什麼就會有人這麼想不開,偏要在交通擁塞的臺北市區,開這種「拖拉穀」?

突然,房車上的電動玻璃窗緩緩下降……後車座內,一道冷銳的雙眸,直視她的素顏。

剎那間,芮思覺得自己全身的體溫下降到冰點。下一刻她慌忙扭過頭,而綠燈剛好亮起––以時速百公里的加速度,她顧不得死活催足油門、朝前狂飆……後照鏡裏,她看到剛才那部黑色房車正尾隨在她車後。

不顧危險她迅速調轉車頭,拚命朝小巷子裏鑽,直到擺脫大馬路上那部黑色房車。

「老天爺埃」她失神地呢喃。慢慢緩下車速,最後以龜連五公里,「漫遊」在臺北街頭的小巷內。

她確定、十分確定、無比確定今天一定是她最衰的日子!

好死不死,等在同一個紅綠燈已經夠不幸,龍的司機竟然把車子開到她的小綿羊旁邊。

而他……他地他,他一定看見她了。

可是,她明明記得,龍曲的司機上回開的是一部銀色寶士,沒事幹嗎亂換車,害她完全認不出來,可恨的是,她居然還朝人家的玻璃窗做了一個鬼臉……老天爺,她真想一頭撞死。

現在,她只能祈禱頭戴安全帽、完全不上妝的她,足夠平凡、平庸到蒙蔽他的視力––但願礙…老天爺!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1:54

第六章

停妥了小綿羊,回到速食店換回她的妖姬裝、抹妥一臉俗豔濃妝後,飛快奔到街上攔了部計程車,到百貨公司狂刷、濫刷一番,在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刷那龍老闆的卡買了些什麼東東的情況下,她再度匆匆忙忙攔了部計程車,返回到招待所。

果然,逃不過的命運……龍大老闆,已經坐在他那豪華奢靡、堆金砌玉的Lobby,等待她了。

「我以為,你已經回來了。」龍向來冷峻深沉的臉孔依舊,只稍稍動了一下眉毛。

「呵、呵,剛收了第二張鑽石卡,當然得到百貨公司大肆採購一番了,否則怎麼對得起龍老闆的盛意呵。」她俺嘴假笑,五指是冰冷、嘴角是僵硬的。

向來吝于一笑的男人,竟然沖著她咧開嘴。「過來。」

他的語調可疑得輕柔。

以太空漫步的速度,她不情願地蹭到他身邊。

龍曲伸出手臂,將女人納進自己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

「我好象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忽然問起。

詭異,他幹嗎突然問起她的名兒來?「不就是lily嗎?」持續著假笑,芮思直覺得僵化的嘴角快凝固了。

「我是問本名。」

「噢,那俗到沒人探聽的名字,你不會想知道的啦。人家還是覺得Lily比較符合人家的氣質。」她俗不可耐地掩著嘴搶白,像花癡一樣尖笑。

龍大老闆意態優閑地挑起眉,莫名其妙地伸手擦抹她臉上的厚妝。「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剛洗過澡?」

她全身僵住!什麼意思啊?

不過,那一次燈光全暗,月光下看得不十分仔細。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頓了頓,像是故意想折磨她的神經。「我又走的太匆促,好象沒見過你不上妝的樣子?」

「呃,不上粗的樣子,乏善可陳,沒什麼好看的。」她平著聲回答。

討厭他摟住自己的感覺,這不設防的距離,親密得讓她皺眉。

「嗯,」他低哼,淡淡的笑。「倒不是上妝的問題。我說過,當我弄不清真假的時候,絕不會貿然行事。可是怪了,現在這種不確定的怪異感覺,居然奇異的吸引我?」

她屏息地僵固在他的雙腿上,毫不懷疑自己會變成一尊石膏像。「人家很怪異嗎?龍老闆真愛說笑–––「我很好奇,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lily?」他低嗄地道。

突然冒出來的話,可恨的淩遲著她的心臟……「龍大老闆真的很愛說笑話。呵呵……在你眼前的這個不就是lily嗎?」冰窒的沉寂中,她掩著嘴仰天阿笑。「難道龍老闆指的是外頭的狐狸精?唉,這樣人家可是會吃醋的喲––啊––」

她驚聲尖叫,因為他突然將她騰空抱起,直接往樓上房間走。

把臉悶進他的胸口,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但突然而來的激情,對向來控制力一流的龍老闆來說,似乎不太尋常。

房門打開,她被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不同於以往,這一回他的手勁很溫柔。

「不必吃醋,今晚,我一定陪在你身邊。」

他的口氣低嗄的簡直詭異。

不知道為什麼芮思覺得全身發毛……真是––真是好討厭的感覺。

斑露潞可疑。

昨夜,龍大老闆親呢的溫存,實在透露著極度詭異的氣味。

一大早,龍老闆前腳剛踏出招待所,芮思後腳就迫不及待出走,一個人跑到信義路的小別墅,坐在後院的躺椅上,瞪著院子裏的梔於樹發呆。

那個男人––昨夜的行為怪的可以。

想不通,向采借「種」如金的他,竟然毫不設防直接與她「親密接觸」,並且一夜大戰三百回合,直把她累得半死。

他發的是哪門子的瘋?她當真想不透。

思及他莫名的溫存,以及床上的大膽親呢,反而惹得她雙頰燥熱。

在躺椅上翻個身,努力屏除昨夜滯留在她腦海裏,那一幕幕色情畫面,她瞪著小別墅的米白色的牆壁發呆。

這幢小別墅不豪華、更不夠氣派,很詫異他名下有這麼清淡如水的產業,一直以為他財大氣粗,習慣排場和氣派,這清粥小菜式的袖珍小別墅,根本人不了他的眼。

其實,她也並不討厭那金碧輝煌的招待所,反正花大把銀於堆砌起來,豈容得人嫌棄見笑?只是––只是突然的,那裏讓她覺得哨不過氣。「一定是因為他突然反常的緣故……」眉頭越皺越緊,她喃喃自語。

平常在床上「滾來滾去」,總是她配合他。而昨夜他竟然一反常態,溫柔的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最讓她介意的是,他的「反常」害她彆扭到極點。

「奇怪,我幹嗎彆扭啊?」她嘟嚷。

甩甩頭,她拋開心頭那怪異的氣窒。反正,只要達成目的,龍大老闆想玩什麼遊戲,她都奉陪。

跳下椅子,為儘早回復愉悅的心情,她決定到超市買一堆食材,回來做一頓好吃的,犒賞自己。

拎著大包、小包紙袋回到別墅時,已經將近中午了。

「芮思。」

剛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名英俊的年輕男人突兀地擋在門前。

眨眨眼,看清來者是誰後,她笑開臉––「洛陽?」她叫出對方的名字。

她、李涼悠和洛陽,三個人念同一所高中、混同一個社團,在校刊社內是有名的三劍客,畢業後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想不到是我吧?我找你好幾個月了。」洛陽的臉色很憂鬱,沒有好友重逢的喜悅。

「進來再說吧。」手上拎茼大包小包,她悶著頭往別墅走,假裝沒注意到他憂鬱的神色。

暫時把紙袋擱在客廳,芮思抬起臉笑瞇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她明知故問,用膝蓋也能猜到,是小悠告訴他。

「你幹嗎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他皺著眉,不苟同地瞪著她臉上的濃妝,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不好看嗎?」

「很醜,足夠掩蓋你的天生麗質。」他的口氣聽起來很不高興。

「洛陽,你專程到這裏批判我的嗎?」板起臉,她不想聽訓話。

他抿著嘴,半響悶悶地吐出話:「小悠告訴我,你現在是––」頓了頓,他憂鬱的眉心皺得更緊。「芮思,我沒想到幾個月沒見,你怎麼會變這麼多?」

「你想說,我現在的身份是『情婦』?」聳聳肩,她不在乎「自曝其短」。

「為什麼?你的家境不差,沒必要做這種事。」洛陽的口氣激動。

我不想解釋,因為你是來指責的,既然不想瞭解就一定聽不懂。」她輕描淡寫。

「這是什麼邏輯。」屏住氣,他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是不想瞭解,而是這種行為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錯誤?」儘管是朋友,但她向來有精神潔癬。「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麼我們之間的友誼,大概也是一樁美麗的錯誤。」搖搖頭,她不偏激、沒有譏諷,只覺可惜。

「的確是錯誤。」她的話讓他再也壓抑不住激動。「我們之間的『友誼』,錯在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卻從來不給我機會把話說清楚。」

「洛陽,我不喜歡你這樣,如果你是來鬧場的,那麼就請回,因為現在我沒心情奉陪。」說完話,她舉步越過客廳,想走到門口。

「今下天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他奔到沙發前攔住她的路,神色很悲憤。「芮思,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接受我,卻寧願做一個毫無名分的情婦?是,我知道自己的財富和身份地位比不上那個包養你的男人,但是我能給你全心全意的愛,何況我工作努力,去年公司配了不少股票,我一樣有能力,給你衣食不虞的豐足生活。而他,他能給你的只有錢,絕不會有心。」

「心?那個東西一斤能賣幾兩錢。」皺起眉,她勢利地嫌棄,抵制他的夾纏不清。

「你不是這麼勢利的女子,我認識你這麼久了,豈會不瞭解你?」

「人都會變的,更何況你有一陣於沒見到我。」她很冷靜。「而現在,我偏偏很愛錢。」

洛陽的臉色很沮喪。「芮思,你為什麼不肯讓我喜歡你?」

望著他天崩地裂的頹廢神色,芮思冷淡以對。「你不是自以為瞭解我?但其實你根本不瞭解我,一點都不瞭解。基本上我跟龍大老闆正好配成一對,因為我跟你口裏詛咒的男人一樣沒心少肺,懂了嗎?」

洛陽睜大眼睛瞪著她,彷佛她說的是外星話。很明顯的,他不懂。

「跟我談情說愛,承諾你能給我的只多不少––對別的女人來說,這番話也許受用,但基本上,這番話對我而官卻是種負擔。因為聽到這種話,我不會感激你更不可能因此愛上你,你豐沛的情感和承諾,正好足夠把我嚇得逃之天天。解釋的這麼明白你總該懂了吧,洛陽?」

他愣愣地瞪著她。「我不懂……」

垮下肩,她懷疑自己在白費力氣。「是啊,我想你還是不會懂。如果你願意明白,就不會把一腔熱情投射在我身上,冀求得到回報,而不去瞭解我願不願意接受。」

「你為什麼不接受?因為不喜歡我?」他幽怨地追問。

歎口氣,她終於明白,很難讓固執的地接收到她真,實的感覺。「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不會、也不想去接受任何形式的情感,因為情感是一種系終,如果我的淺薄從頭至尾,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深情,我們為何要在一起?」

「你為什麼不能給?是因為我給的不夠多?」他很固執。

「就是因為太多了。」她喃喃道。

「太多?」他又露出「不懂」的神色。

芮思吶喊著投降。「好吧、好吧!那我就簡單解釋––舉例我跟那個男人,雖然我不夠喜歡他,但是因為他要的不多,正好跟我能付出的那一點點相對等,所以我們在一起相得益彰,就是這樣。」

洛陽深深皺眉,看得出來,他努力想要聽懂。

但是,這種事也許不能靠一般理解力去懂,事實上,她會跟龍大老闆在一起,只因為「巧合」。

碰巧下,她跟龍大老闆輕浮的人生觀一拍即合,另一個巧合是,他是父親屬意的最佳人選,因此自然而然促成他們的「孽緣」––如果不是因為這種種巧合,她根本不會讓任何男人,有機會接近她的生活和身體。

因為從母親過世那一刻起,她就決定要過自己的人生。就連她那固執霸道的父親,也別妄想左右她的命運。而在她認知中,男人跟感情,都是一種系絆。

就為防止這種系絆,所以她身人虎穴,以確保往後無拘無束、不受擺佈的美麗人生。

「芮思,你是故意的嗎?故意提出這種似是而非的道理,讓我卻步?」洛陽沉重地凝望她,表情很痛苦。

她想,他永遠都沒有想「明白」的可能了。「如果你這麼以為,那就當是好了,沒別的事就請你離開吧。」她直接下逐客令,雖然有點無情,但她已不想再做徒勞的解釋。

「芮思––」

「呵。」

打個呵欠,她走到大門邊伸手送客。

「芮思,你嚇不走我,等你瞭解我的誠心,我相信一定能感動你。」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她再打一個阿欠,這回是真的困了。原來,真有像洛陽這種人,擅長製造無聊又冗長的對白。

終於送走洛陽,她心情惡劣地把自己關在廚房,剛煮好幾道香噴噴的菜、堡妥一鍋酸白菜豆腐面,正準備好好犒賞自己一頓,突然聽見院子裏有輕微的異聲。

「喵喵喵……」

一隻小花貓越過矮牆,從窗臺上跳進室內,蹭到她腳邊。

「咦?小貓咪,你從哪里來的?」放下大杓子,她蹲在地上撫摸貓咪柔順蓬鬆的毛髮好一陣子,心情總算愉快許多。

「哺。」小貓喵了一聲,算是回答。

「你來陪我吃飯的嗎?」她笑嘻嘻地問貓咪,然後站起來,把剛煮好的午餐端到餐桌上。

「咪咪,小花貓,快采吃飯快來吃飯快來這裏,有一條魚……喵喵喵喵,謝謝小小姐姐,喵喵喵喵喵喵喵……,』作怪地,她對著小貓,模仿起小朋友的聲調哼起兒歌。

小貓咪站在餐廳門口,睜著晶瑩的大眼睛回瞪她,死不肯走進來。

「快進來喲,有好吃的小魚喔。」她甜蜜蜜的誘惑嘴饞的貓咪。

小貓咪眨巴著眼,呆在門口猶豫了好半晌,最後大概因為食物的氣味太香,它終於慢慢踱進屋子裏,站在食物盤前方半公尺,還不太敢接近。

於是呢,她篤定是自己的歌聲不帶勁,決定換一首快節奏的「動感歌曲」,鼓舞小貓土氣。「霹靂星球爆炸了,霹靂貓乘太空船,逃出來、逃出來,船上有最聰明的神貓,會隱形的虎貓,快動作的豹貓,有怪貓、小凱貓和霹靂貓王獅貓,呵呵呵……」

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一邊唱一邊笑,笑得她抱著肚子喊痛。

這一回小貓總算賞光,在她震撼力十足的歌聲鼓舞下,終於接受那一大盤豐盛佳餚,津津有味地舔舐起來。

「好吃嗎?還有很多喔廠揉著小饞貓的額頭,她又胡亂哼起聖誕小貓歌。

正與貓瞇同樂當兒,冷不防一道耳熟能詳的聲音,驀然嚇出她一身冷汗––「一直找不到你,沒想到,你會喜歡這裏。」

芮思全身僵篆…強烈希望剛才的聲音是幻聽。

「歌聲差強人意,不過倒很可愛真摯。」龍走進餐廳,低嘎地揶揄。

看到當真是他走近自己,此時此刻,她真有一頭撞死的打算––龍大老闆是「前任屋主」當然有鑰匙,而她居然篤定到不去提防,他會突然「闖」進來。

「呵、呵呵呵,龍老闆送的房子,怎麼會不喜歡呢?」掩著嘴尷尬地假笑,暫時不去管貓咪的事,她儘量模糊焦點。「對了,龍老闆不必上班嗎?」現在可還是上班時間。

「今天沒事,回招待所找不到你,本以為你又去逛街購物,原沒料到在這裏能找到你,更沒料到能耳聞你動人的歌聲。」他咧開嘴。

她知道自己的嘴角正在抽搐。「是呵,昨夜才在一起,不到半天又想找了?沒想到我的魅力可真大呵。」他最近大閑沒事幹嗎?{擺出一張應酬嘴臉,她慶倖早上出門前已經上了濃妝。

「不在家等我,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喂小貓吃飯?」他訕笑嘲弄。

「家?龍老闆果然異于常人,原來招待所算是個家嗎?」掩嘴尖笑之餘,忍不住對他的揶揄有意見。

他挑起眉,眸光深邃。「如果你想要一個『家』,未嘗不可。」伸手摟住她的腰,一氣呵成的動作再自然不過。

她瞬間變臉。「唉呀,龍老闆,您可真會哄女人。」開什麼玩笑。自從她被抓包後,龍大老闆好象得失心瘋了?

他笑一笑,不置可否。低頭看到一桌豐盛的佳餚,他英俊的臉孔略微浮現說異之色。

她明白那表情意味著什麼,垮下臉,芮思強顏歡笑。「剛才叫外賣送的,一起吃吧。」微微笑著,她的情婦臉再也<<l<不出一百分。

突然之間,對於這個遊戲,她有一點厭煩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報復父親的目的好象變了質,現在,居然成了她不得不玩的遊戲。但若不是因為他謹慎過了頭,她本來可以很快就全身而退的。

「我以為,這些菜全是你煮的。」別過那一桌菜,他低柔的道。

「怎麼可能嘛。龍老闆實在太抬舉我了。」她急忙撇清。

「是嗎?」他低笑。

這笑容,詭異得討人厭「吃飯吧。」一屁股坐下,她笑瞇瞇的張羅兩副碗筷。「吃飽了我們就回去」

「住在這裏也不錯,沒人打擾反而清靜。」拉開椅子,他打斷她未完的話,逕自拿起碗筷,毫不客氣地大口吞噬她的午餐。

「噢。」芮思沒啥反應地努力賠笑,怎知龍大老闆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我是認真的。」邊挾菜;他淡道。

突然冒出的話,讓她差點噴飯––認真?!這兩字出自龍老闆口中,直可列世界十大奇跡。

「噢,龍老闆高興就好……」

該死了!

他這麼「認真」做什麼?存心給她壓力嗎?食不知味地咀嚼一桌飯萊,她開始「認真」考慮,結束遊戲的時間表……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2:06

第七章

芮思發現自己不對勁的時候,正好在月經來前七天。

奇妙細微的改變非比尋常,暗示著她的身體產生了變化,直到驗孕劑上明確顯影的紅色條紋,證明她已經懷有身孕。

證實懷孕那刻,她瞪著那兩條對比紅線,發呆了整整一分鐘。

多神奇,她的肚子裏,真的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等待誕生。

但這同時也讓她想到另一個問題––以孩子為籌碼,公平嗎?

無疑的,從小到大她看過很多色樂連續劇。其中情節,莫不是男人為了奪回撫養權,對待劇中的苦情女主角極盡殘忍之能事,而女主角最後一定能保有孩子、含辛茹苦、最後將孩子教養成人,自己也得到美滿歸宿但是,她的出發點不是為了孩子呀。

再說,她也不是那苦情色樂劇中的女主角,倒比較像個壞女人。說的自私一些,她是為了自己。雖然她能給予的不只有母愛、還有完備的教育以及思想自主權––聽起來她這個母親也許不賴,但畢竟,她已打定主意,孩子成年前,絕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所以,她絕不可能成為公平的母親。

籲口氣,她扔掉那支測試管。

緣分吧!這孩子來到世上喊她一聲娘,那麼,大概同她的緣分,就是比那無緣的「爹」深那麼一些些。

兩天后,在龍老闆一聲令下,她包袱仔款款搬進小別墅。

故事將近尾聲,連續劇裏的壞女人終究要功成身退。

剛搬到別墅這晚,以為龍老闆必來臨幸,她早巳扮妥庸脂俗粉,準備好粉墨登場,演完最後一出戲碼,沒想到等到的是龍老闆的司機。

「lily小姐,龍先生吩咐我來接您。」

「到什麼地方?」她問司機,掩不住好奇。給女人「驚喜」,可從來不是龍老闆的風格。

「lily小姐上車就知道了。」司機笑瞇瞇地打太極。

顯然,司機已經被告知不得事先走漏消息。

皮笑肉不笑地被「請」上車,不知道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這樁遊戲有點「難玩」了。

直到「金色豪門」閃亮亮的霓虹招牌橫豎在眼前,她的笑容才真正叫「僵硬」。

她當然記得投奔龍老闆那時,對人家撤過的謊言,正想找個藉口落跑,沒想到他已等在門口守株待兔而她,就是那只自投羅網的小白兔。

「這地方你熟。」拉住她的手腕,他咧開笑臉,性感的薄唇保證迷倒一票女性眾生。

「龍老闆真有趣,找人家來這裏喝『花酒』嗎?」擺明逃不了,不調侃他一番豈能消她心頭之鬱悶?

「我記得,你說過跟我在一起,就為了滿足虛榮感,現在我讓你得償所願。」他的雙眼瞇起,深深盯著她,英俊的笑臉有一抹很難懂的暖昧。

彷佛被無名的電極螫到,她避開目光。

不知是否自作孽不可活?

唉,無妄之災。

拉著她的手踏進紙醉金迷的豪華大酒店,她好奇的雙眼跟著忙碌起采––托龍大老闆的福,她還是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

「阿……」

突然聽見嬌滴滴的嗓音,柔柔怯怯地,呼喚龍大老闆的「小名」。緊跟著一名模樣嬌柔、神態羞澀的女人,從一扇半掩的門後露出臉蛋,含嗔帶怨地瞥了男人一眼。

「小杏?」龍平淡的音調算是回應,沒有明顯起伏。

芮思暖昧地瞧了旁邊那男人一眼,發現他眼神冷淡、接近無動於衷,簡直沒天良到可謂負心。

接收到他冷淡的反應,女子怨忿的眼神遂轉移到芮思身上。

她濃妝豔抹的臉蛋上,依稀可辨識出一絲矯揉造作的清純原來純情女是在這裏結識龍老闆?

「龍?什麼時候來的?」另一名女子隨後走出,自信從容的態度,不似其他在這裏上班的女子。

嘴角的笑紋,透露出女子的年紀已近不惑,但是猶存的風韻、以及美麗世故的臉孔,奇跡的沒有染著一絲歲月痕跡。

那女子經過芮思身邊時,目光不經意掠過她––女子眼中,乍然放射出讓芮思不解的閃爍光芒。

「剛到。」他回答女子的問題。

他一反冷淡的音調,讓芮思以為自己聽錯––他低沉的聲音,竟然挾帶了一絲柔情?

「這位是?」女子的眸光,輕輕柔柔地落在芮思身上,平和溫暖的不帶一絲批判。

「lily,」他頓了頓,撇起嘴,嘴角有一絲暖昧。「我的女人。」

龍老闆的回答,顯然讓純情女––小杏,非常的不平衡。

「阿龍,你怎麼會被這種女人迷惑?」雙眼含著一泡淚,小杏的神色充滿委屈。

喲喲喲,名為嫉妒的流彈正中目標,煙硝味嗆得芮思不得不開口:「不好意思,我沒會錯意的話,咱們好象是同一種女人噢?」甜甜蜜蜜的語調,她不急不哨地聲明。

「我是因為家裏有年邁的奶奶、和幼小的弟弟要養,才會來這裏工作,才不像你。」說著,朝芮思拋出不齒的眼神。

像她?像她又怎麼樣?

翻翻白眼,芮思只覺得可笑。養家活口了不起,夠偉大,不過還沒神聖到足以拿來睥睨沒家可養的她。

「來這裏工作辱沒了你?既然覺得受辱,大可另謀高就,不必巴在這裏自怨自艾,數鈔票的時候你可嫌過錢多?」芮思忍不住出言譏諷。

原本,她不打算擺出一副媚俗姿態示人。淩厲的詞鋒,向來只針對她看不顧眼的人事,因為這世上有太多不幸和不足––她以為,清高只能用來苛求自己,不該拿采批判旁人。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以留在阿龍身邊,根本不必繼續在這種地方工作。

純情女堂而皇之,將所有的不幸歸咎於她。

對於自甘寄生的女人,芮思歎口氣,再懶得回應。原來,龍大老闆不但是她的金主還是靠山,養活純情女一家老小,當真功德無量。

「小杏,金董還在三樓百合房等你,你不怕得罪客人?」先前那名女子出聲。

「我知道了,白姨。」純情女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抱歉,小杏不懂事,她腦於向來糊塗。」女子朝芮思微笑。

「不會啊,我看她很聰明,知道誰才是大金主。」她報以曖昧一笑。

女子一怔,然後忍俊不住!「也對,到這裏工作的女人,都有特殊本事––絕不會認錯金主。」

「我以為,你們早就認識?」不出聲的男人,突然插話。

他猛然冒出的話,卻讓芮思的血液,從背脊一路涼到尾椎––老天爺!她居然忘了撒過的謊,愚蠢地只顧著理會那純情女。

「你在這裏工作過,沒道理不認識店經理白靜心。」他淡道,盯住她的眼光卻很犀利。

「你知道。」他口中的店經理一白靜心突然出聲。「媽有大半年的時間,沒到這裏工作,我想那半年,正好是她待在這裏的時間。」

媽?芮思愣住,來不及掩飾這消息,有多麼讓人驚訝。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在這裏工作的時候,根本沒有店經理。不過,當時那要姐妹好象都不在了……」來不及消化這驚人的消息,芮思隨聲附和。

她記得,lily提過當時店經理「從缺」,全是資深小姐「代班」。走運的話,她可能逃過一劫。

「以前,我似乎沒在這裏見過你?」他挑起眉,突然問芮思。

白靜心故意責怪兒子。「好歹我也是你媽,你每回採匆匆、去匆匆,幾時為了我多待片刻?又怎麼記得住,店裏每個小姐的容貌?」她明顯的在幫芮思。

但是,為什麼?

更大的疑問是––既然她是青龍的母親,身為跨國集團總裁之母,何以要到酒店賣笑討生活?

「如果你不堅持留在這裏,我們有更多時間相處。」他淡道。

「這是工作,也是我的興趣,剝奪母親的興趣,真是個不孝子。」白靜心半開玩笑地指責兒子。

「你知道,」他突然拉住芮思的手,不動聲色地將她摟人懷裏。「我向來尊重你的興趣,更重視你的意見。」

白靜心瞟了芮思一眼,那含笑的眼神,詭異得讓她起雞皮疙瘩……她感覺,自己似乎被算計了什麼?

「當真嗎?我不受控制、向來自以為是的兒子,居然親口說尊重我的意見?」白靜心嬌聲嗤笑。

「今晚你若有空,可以一起吃飯。」他的態度一貫冷淡。

但見識慣了他的涼薄,芮思能聽出,他的語調裏,有一絲異於平常的溫柔。

「跟你吃飯?」白靜心輕嗤。「那多無趣,我寧願陪客人吃飯,至少在這兒我能呼風喚雨、自由自在,好過跟我英明神武的兒子在一起,連點菜的自主權都被剝奪。」

撇開心頭那株詭異感,芮思睜大眼睛,好奇地凝望這奇特的母子––沒來由的,她喜歡他的母親。

喜歡的理由,大概因為她落拓的盲語、灑脫的舉止神態,而那是芮思的母親所欠缺的。

龍不再多言。他一笑置之,技著芮思走出酒店。

「很奇怪,她竟然喜歡你。」走出酒店大門,剛踏進那部等候在酒店門口的豪華房車,他突然道。

芮思愣住,她看不出從哪一點,他能如此肯定。

「也許因為,」他頓了頓。「你們有某種程度的相似。」低嗄地道。

莫名其妙的言語,奇異地撼動她的心房。「是啊,因為我們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嘛。」她打哈哈。

他怪異的盯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點。」低嗄地道。

不是選點,是哪點?笑容僵在芮思嘴角,怪了,她幹嗎為他莫名的話,手心冒汗?!

我的母親,她極端自我,從小到大我不曾見她因為某件事、某個人掛心,包括我,她的親生兒子。」盯著她,他徐道。

「噢……」

他想說什麼?借由他的母親指控她的薄涼?

「但相對的,她看似冷漠的情感,卻給了她身邊每個人最大的空間。」

她回視他深邃的眼眸,揣測他話中的寓意。

「所謂的空間,就是讓急於擁有她的男人,永遠跟她保持一段『被動』的距離。」他的笑容耐人尋味。

「我像令慈嗎?你隨時能擁有我啊,龍老闆,我們之間零距離。」她媚笑,笑容卻無比僵硬。

他挑起眉,笑容更形詭崇。「也許,你搬到那幢公寓,我們的距離也許會更近一點。」

「龍老闆覺得,咱們的距離還不夠近?」她瞇起眼。

「叫我阿龍。」他咧開嘴。

她怔住,渾身雞皮疙瘩忽然冒起來––他他他……他的語調莫名的可疑!莫名的曖昧。

就在芮思猝不及防的時候,他突然抱住她––「怎麼?g叫不出口?」他嘲弄。「你可不像這麼含蓄的女人。」

瞠大眼,她壓抑住甩開他的舉動,英名的不自在感,惹得她心煩。「現在在車上啊……」

「你不像會挑地點的女人。」他嘲弄。

她深吸一口氣……這遊戲越來越難玩了。急於脫身的誤謬感揪緊她的心臟,雖然從不覺得自己身陷泥淖,但是兩人對話時那越來越理不清的「默契」,讓她有『股越來越不對勁的直覺。

「不過,也許我不夠瞭解你。可能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你有不為我所知的另一面。」

她呆住!要命了,這位龍大老闆到底在暗示什麼?

男人灼熱的大手緊擁住她。「有些女人很愛玩,她們喜歡扮演千面女郎,沒有原因、沒有目的,只為了讓男人摸不清底細,因此著迷。不過,也有些女人不屑如此,她們扮演千面女郎另有目的。」他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胸口上,突然低笑。「事實上,真正教男人著迷的不是目的,而是勾引的伎倆……」

他嘶啞的嗓音低沉得詭異!他的擁抱太緊,緊得她幾乎窒息!一股涼意示警似地一寸寸竄上背脊……「勾引的伎倆?」她反身,大膽的抱住他。「那不正是我的拿手好戲?」放浪調笑。

男人瞇起眼,一秒鐘後,刺目的笑痕從他嘴角蕩開。

「那麼你屬於前者?」剔黑的眼盯住她明媚的眸子。「還是後者?」他嘶啞地問。

「您說呢?金大老闆?」蕩開狐麗的媚笑,她卯足有史以來最妖嬈的嗲勁。

他抓住她的手臂,手勁前所未有的緊。「沒記錯的話,在你房裏那一晚,你曾試圖威脅我。」他低笑兩聲,徐徐道。

「威脅?」她眸光閃爍。「天大的罪名阿,人家可不敢記得這種指控。」

「千面女郎,看來你經常失憶。」他嘲弄。

她屏住氣,即將窒息時,車裏的液晶電視驀然傳出一幕畫面––那是龍老闆手挽嬌豔動人的未婚妻,春風得意地踏出知名服飾晶牌的首展會常

「恭喜啊,何時成婚?」瞪著電視螢幕,她放鬆的語調,成功地挾了一抹酸溜溜。

「你會到場?」他答得很快。

他居然問得出口8龍老闆歡迎嗎?」芮思訕訕地問。

停了一秒鐘,他果然有所顧慮。

在他開口前,她忍不住掩嘴嬌笑。「就算你同意,只怕你那美麗的未婚妻會有意見。」揶揄地,她笑各得意極了。

似乎,漸漸看得到遊戲接近尾聲了……從龍老闆的反應看采,她多慮了。

也許她這情婦的任期,是比其他床伴長那麼一些些––不過,看來也不會沒完沒了。短則數日、長則月餘,她知道龍老闆向來出手大方,一筆錢將匯進她的戶頭,之後她會被遺棄。

而這,正是此時此刻她求之不得的命運。

「如果你願意,儘管到揚。」他的口氣很乾脆。「婚後除了假日,平時我會住進別墅。」

笑容僵在芮思臉上。

住進別墅?他的意思是––還要再沒完沒了下去,不知到何年何月,甚至,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將比過去頻繁?

她發呆當下,他的吻忽然落下,直接銜住她冰涼的唇。

男人灼熱饑渴的吻,直接而充滿攻擊性,輾轉在她唇內翻攪,宣示意味濃厚的強烈佔有欲,不容她稍有失神––很快的,她的意識被他強烈的控制欲佔有。她向來不能抗拒他如魔鬼般邪惡的床上技巧,每每情不自禁同他一塊沉淪,過後再深自警惕。但是今夜……除了性愛,她的腦子裏多了一樣東西,叫做煩惱。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2:21

第八章

芮思心底清楚得很,就算她能耗,即將脹大的肚子,只怕一刻也不能等。

更慘的不止這個––她的老爸,縱貫線的老大邢振河不請自來,找上她的小別墅,此時此刻正坐在她的客廳裏等著奉茶。她懷疑,是否那一票迷戀青龍的女人,暗地裏偷紮稻草人詛咒她。

越過站在門口的朱尚臣,她朝對方做–個鬼臉,他只能苦笑。

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個報馬仔通風報信,透露她的住處。至於朱尚臣怎麼查到這間小別墅––芮思相信,以他日漸橫掃縱貫線的惡勢力,要查知她的消息並不難。

「玩夠了?」初會一年不見的女兒,邢振河第一句話,耐人尋味。

瞪著父親嚴肅的臉孔,她垂下臉––但事實上,他深沉的表情從來就不曾真正嚇唬 過她。

「什麼時候,你沾上青龍?」一開口,邢振河的語調就很嚴厲。

用腳趾尖想也知道,這消息是從哪里來的。瞪了一眼杵在門邊的男子,接二連王被出;賣,她已經懶得用眼光殺人。

不意外,朱尚臣憂患之餘,決定棄車保帥,免得東窗事發他人頭不保。「遲早的事嘛,反正兩情相悅,自然來電了。」一反往常在父親面前扮演乖乖女的形象,她嬉笑以對,不顧一旁朱尚臣憂心的視線。

「兩情相悅?」邢振河冷笑。「據我所知,你只是人家的玩物。」叫囂的音量很刺耳。

她直視父親。「你很生氣嗎?我以為這麼做正順你的心意,你不是處心積慮想跟『龍天金控』合作?」

邢振河瞇起眼,沉聲道:「我的女兒,就算當玩物也要有個名分。」

「噢,名分很重要嗎?我還以為?你根本不在意媽是你法定的妻子。」她不怕死地譏諷,然後看到她嚴厲的父親瞪大眼睛––邢振河的表情很僵硬。他當然明白,他的親生女兒,在指控他年輕時代的花天酒地。

「芮思,我不約束你並不代表我管不了你。」他沉聲道。

一直以來,邢振河就知道他這「乖巧」的女兒,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曾卸除過武裝。

親愛的父親,如果我以妻子為名約束我的丈夫,你認為我能管束他成為我的所有物?」她伶俐的反駁卻一臉無事,彷佛在敍述第三者的故事。

這回,邢振河的臉色很難看。

這個女兒不像慧蓉也不像他,一直以來,芮思的聰慧讓他既驕傲又忿怒––因為她總能若無其事擊中他的要害。但現在他實在難以忍受芮思犀利的口齒,再再指控他曾經犯過的錯事––是,他承認對不起慧蓉,但如果時光重采一遍,他沒把握不會再惹她傷心,因為他就是這樣的男人,沒有為什麼,就是無法安定。

「三天內,青龍不給一個交代,我會出面找他談判。」邢振河面無表情地撂卞話。

「可以啊,你可以威脅青龍娶我,如果他肯就範的話。」芮思訕訕地道。

反正朱尚臣已經完全破壞她的計畫,那麼,她就討人獻到底,包括讓她偉大的父親徹底厭棄,她這個讓他蒙羞的不孝女。

「他必須給一個交代!」邢振河強調,強硬的口氣宣告,一旦他插手當事人已經喪失自主權!

垂下臉,她咧嘴歎息。當然,一且她偉大的父親插手,其他人只能靠邊站。

邢振河把話扔下,不等芮思回答,已經掉頭走出她的小別墅。

「充思。」朱尚臣沒跟隨主子的腳步,他單獨留下。「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訴老闆。」他道。

她明白,他留下來無非為了安撫她。

「無所謂啊,」聳聳肩,她抬起臉笑看他。「朱尚臣,其實你把一份大禮送到我眼前了。」

愉悅的笑臉和甜蜜蜜的語言,讓未尚且摸不著頭緒。他瞇起眼霍覆一遍芮思的話。「大禮?」

「是埃」她笑得詭秘,完全不想對沒義氣的報馬仔解釋。

真奇妙啊!可能她和青龍註定無緣,所以她有一個自以為是的父親,被賦予惹人獻的使命––她知道,青龍經不可能給她那一廂情願的父親,什麼撈啥子交代的。她向來橫行霸道的父親,這回可能會踢到鐵板。

不過,如果父親勇於發揮他混黑道的蠻勁,她非常樂意助他一臂之力。

需糖*

芮思不得不佩服,她有一個天才父親。

他的確洞悉人性,否則不會選在龍老闆大婚前一個月,在八卦雜誌上,公她和青龍出雙入對的親密照片––果然是個狠角色。

照片上報第二天,一大早,她換上衣櫃裏最冶豔惹火的性感小洋裝,不忘抹一臉狐麗完美的濃級,來到龍老闆的辦公室。

足踏三寸高跟鞋、婀娜多姿的現身在他辦公桌前,龍大老闆卻面無表情的迎接她到來,惹她忍不住發噱她頑皮的暗想,這男人的冷靜也許能將一壺沸水化成北極寒冰。

「今天早上,我的助理把這個放在我的辦公桌上。」見到她第一件事,他將那本八卦雜誌推到她面前。

沒有亂發脾氣更沒有怒目相向,實在是非常上道的男人,因為這樣,儘管他冷靜的缺乏人性,她仍然考慮給他七十分的成績。

「嗅,被拍到了嗎?真討厭呢,這樣叫人家以後怎麼做人啊!」她裝模作樣地掩嘴低呼,瞥見他嘴角冷淡的笑意。

「既然到我的辦公室就不必演戲。」他今早的眼神特別犀利,話說得特別直接。「我知道你是邢振河的女兒,之所以沒提這件事,是因為我以為你跟你父親很疏遠。換句話說,我原以為,你接近我跟邢振河無關。」

不等她答話,他接下道:「我查過,照片是他放出去的,相信很快的我就會接到邢振河的電話。」他直視她,眸光很深、語調很沉。

芮思沉默著,閃亮的眸子染上一層霧光,從窗明凡淨的玻璃窗上,她看到自己沉靜下來的倒影––說實在的,雖然是偽裝,她還挺喜歡自己臉上那迷惘的、皺著眉的、無辜的、可憐兮兮的表情。

他瞇起眼審視她的沉默,不笑的臉孔看起來有些冷峻。

「過來。」他道,嗓音有些低啞。

乖順的情婦必須善盡天職,她像只小綿羊般順從地、雀躍著依偎到金主身邊。

「你呢?除了成為我的情婦,你對我難道別無所求?」他毫不吝嗇,伸手抱住依附他的情婦。

對於女人,龍大老闆可是從采不失禮的呵。

「倘若是非分的請求,你會允許嗎?」她回眸瞅住他,不忘保持可憐兮兮。

「你越來越貪心了。」他低嗄道,輕慢的語調中有一絲不遮掩的冷淡。

背著地,她詭秘地低笑,反身抱住男人,雙臂緊鎖得不能再緊。「你不高興嗎?」明知故問。

他略推開她,似乎不喜歡這太黏稠的擁抱。「我還以為,你向來很懂分寸。

「就算我謹守分寸,但是你的妻子呢?你肯定婚後她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頭養野女人?」她大膽反問。

他仰起頭大笑。「她一定得接受,否則不會有這場婚約。」之後若無其事地說道。

多麼無情,正因為如此,這場遊戲她玩采毫不心虛。

倘若他癡心眷戀,那麼她也不會找上他豪賭這場戲。正因為龍大老闆骨于裏冷血,彼此你情我願,他得到她的身體、她賺得一生一世的自在悠遊,彼此各得其肝––只除了肚子裏那意外的小生命,將會成為她一生一世的牽 掛。

他灼熱的大掌突然貼緊她的腹部,她瞬間愣住!

「名分不是重要的東西,它套不住男人的心,如果我不要你,不會碰你。我以為你夠聰明,知道拿什麼套住男人的胃口。」他低嘎地道。

這話真耳熟,她曾聽得她那寡情的父親也這麼說過,只不過立場對調,她的父親為了解釋最愛是自己的妻子,於是說出這番似是而非的「道理」哄誘。而龍大老闆顯然比她不誠實的父親現實許多,卻更坦白。

「到頭來女人一定計較名分,你是男人當然清楚。」環住他的頸於,她貼在他耳邊媚俗地嗔呢,在他的暗示下鼓足勇氣挺立傲人的胸脯,吊足他的「胃口」,以充分顯露她「庸俗」的一面。

「邢振河的所作所為,根本無法影響我的決定。」他瞇起眼,眸光因欲望而灰濁。

「那麼我呢?我也不能影響你的決定嗎?「她媚顏請求,大膽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怪異的,她感覺到這一刻的自己,如同古代媚顯侍主的帝妃,惹得她想笑,好不容易,她才壓抑住發笑的衝動免得壞事。

他慢慢收緊五指,英俊的臉孔咧開笑意。「你的態度跟過去不同,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千面女郎?」他低嗄道。』

她輕笑,卻在他突然撫向自己腿間時,不禁倒抽一口氣。「女人嘛!要的終究還是一樣的。」她屏住氣,保持俗氣現實的格調。

他挑起眉。「我以為;女人最在乎的是錢。」至少,他身邊的女人沒傻得開口要其他。

「嗅,龍大老闆,」她磨蹭男人,並且佩服自己淫藹的演技。「錢當然是必須的。但是女人更需要的是愛情。」

她嬌滴滴的嗓音,被他冷淡的嗤笑聲打斷。「愛情?」他笑不可抑。「我很清楚男人要的是衝動。」少見的豪邁嗓音,粗嘎地揶揄坐在他腿上的女人。

她瞇起眼,佯裝聽不懂。「我愛上你了。」認真地直視他,說出本世紀最噁心芭樂的謊言。

龍曲俊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所以?」

「我可以不要世俗的保障,但我儒要瞭解你的心。」

他挑起眉,英俊的臉孔沒有表情。

「給我一個承諾,不管有多微不足道,只要從你口中說出。」

「承諾是虛無飄渺的東西。」他低笑,顯得漫不經心。

「但是對一個愛你的女人而言,那是天底下惟一無價的禮物。」她冰涼的手指,以眷戀的舞步,顫抖地滑過男人堅毅的臉部線條。

「你看起來是有那麼一分認真,千面女郎。」他揶揄,睿智的眸光閃爍。

有那麼一瞬間,芮思還以為他識破了她的詭計。

「可惜,就算是千面女郎,也還不夠特別到讓我改變習慣。」在她皺起眉頭前他已經推開她。

芮思屏住氣,因為差一點穿幫而背脊冒汗。

「現在是辦公時間,你先回去。」他的口氣變得冷淡。

他突然警覺,自己太沉迷於在這女子身上那意外的發現。他其實不確定,街頭那次偶遇是否真實。但就算讓他發現一名天使又如何?男女追逐的遊戲有趣的是過程,到頭采,遊戲結束一樣變得無味。

對於養馴的寵物,他的骨子裏,有真正的冷淡和冷血。

「人家都來了,不能陪你一下嗎?」他不耐煩起來,逐客令倒下得很乾脆。 故作聽不懂暗示,芮思更進一步恬不知恥蹭到他身邊。

「Sandy,立刻傳一份『鴻泰』的企劃檔給我。」他按下桌上的電話,翻臉像翻書一樣快,居然對她媚顏的請求聽面不聞,開始辦起正經公事。

訕訕地拉妥衣服,走前臨去秋波,她站在門口殷切地回眸,像個怨婦般諄諄叮囑:「今晚我等你……」

他冷淡的視線掃過她一眼––芮思敢打賭,冷血的龍大老闆,今晚絕對不會大駕光臨她愛的小別墅。

需需需打聽得東升科技的大小姐––龍大老闆的准未婚妻,孫旋旋,每日間間沒事幹外出喝下午茶的地點與時間,芮思打扮得花枝招展,有備而采「巧遇」她氣質高雅、出身優渥的「情敵」。

當然,她的美麗足夠掀起一陣波瀾––當孫旋旋身邊那群咋呼不已的「茶友」,突然間認出她的臉蛋––她們當然認得她。特別是身為孫旋旋的朋友。因為那本八卦雜誌上有一張拍到她臉孔,十分清楚的側影。

想當然,她被認出後,睥睨的目光紛紛射來,她成了眾矢之的。似乎每個事不幹已的人,都有權利大加撻伐她這個沒名沒分的無恥壞女人。

點了一壺菊花茶,她悠哉地閑閑品茗。 比起那桌仕女桌上奢侈的甜點和昂貴的複方茶,她這情婦喝茶的品味向來中規中矩。當然,這一面的她,龍老闆絕對無緣結識。

「真不要臉,居然還好意思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像這種女人,哪有什麼不敢做的事?」

「對呀!真討厭,怎麼會在這種高尚的地方遇見這種人!」

「就是說啊,旋旋,以後我們換地方好了。」

一群自命清高的「淑女」,爭先恐後發表高論,紛紛對她這不知羞恥的情婦深表唾棄。

只見當事人,那位「孫閑閑」小姐強自鎮定,極力表現她大家閨秀的氣度。

芮思正想為孫大小姐超人的「寬容」,豎起大拇指道一聲贊,誰知孫大小姐終於苒也無法忍受與她同室品茗––「我們走吧。」孫旋璿推開椅子,呼喝同伴。她養尊處優的嬌容上,滿是受辱和倨傲的複雜表情。

呵,好戲上場了,因為芮思看到洛陽剛推開大門,急急忙忙跑進這家優雅的英國茶館––「嗨,洛陽。」芮思以史上最沙啞並且性感的聲音呼喚他。

想當然耳,孫大小姐和那一班自命清高的同黨,注意力此刻全都轉移到她和洛陽身上。

「抱歉,」他滿懷歉意,但看得出來,因為芮思答應赴約讓他十分興奮。「我本來很早就出門了,但是涼悠突然打電話給我––」

「沒關係,我最近心情很亂,正好一個人坐在這裏想一點事情。」她道,憂愁的神色,想必與臉上的濃組實在不搭軋。

「怎麼了?」洛陽的態度,隨著她憂鬱的神色而嚴肅起采。

她沉默片刻,凝視自己放在桌面上蒼白的雙手。想必此刻,她的模樣應該很像漫畫裏面的憂鬱少女吧?

「到底是什麼事?跟那個姓龍的流氓有關?」她不開口,洛陽果然很心急。他猶豫了一秒,隨即握住芮思的雙手。

他溫暖的大手似朋友,但收緊的力道又有微妙的含意。

說實話,如果她真的想找個人嫁,絕對會考慮這個隨時隨地願意給她溫暖的男人。

不著痕跡地收回手,芮思眼角餘光瞟到孫大小姐身上。一聽到龍大老闆的名字,孫旋旋果然瞇起眼側耳傾聽,並以狐疑的眼神蹬著兩人暖昧的動作。

「他不是流氓。」低下頭,她及時掩飾咧開的嘴角。聽到洛陽的形容詞,她幾乎忍不住想大笑,潛意識裏,她覺得這種稱謂應該放在她好勇鬥狠的父親身上比較恰當。

「你還沒離開地嗎?芮思,你要我怎麼歡你才瞭解?那種人是不可能有真感情的––」

「我已經有了。」模仿電視劇苦情女主角的臺詞,她語不驚人死不休。

「有了?」洛陽喃喃重複一遍,表情陷入呆滯。

「我懷孕了,是龍的孩子。」把話說的更白一點,她別見孫旋旋忿怒、受辱的表情,以及她身邊那群三姑六婆不齒的神色。

一陣沉默,洛陽的表情變得更嚴肅。孫旋旋卻突然朝她沖過來––「不要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甩了芮思一巴掌。

疼痛燃燒著芮思的臉頰,這一刻連洛陽也愣住了。

幾秒鐘後,眾目睽睽之下孫旋旋被她的朋友架出茶館,免得接下采上演更丟人的戲碼。

洛陽的臉色,簡直比臺北的地下水溝還臭了。

「還好我夠冷靜,否則明天報上的社交版頭條,可能會刊出一條八卦醜聞,標題叫:兩女互毆,爭奪一夫。」她笑著說,輕輕撫摸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

因為龍大老闆的風流花心,不管未婚妻或床伴,好象任何女人都可以指著她痛駡不要臉。不過這一趟還是有代價,至少,龍大老闆會從他的未婚妻口中,得知她這可恥的女子肚子裏已經懷了他的種。而依龍大老闆小心翼翼的程度,她這個居心叵測的情婦,任期屆滿之期大概不遠矣。

雖然,她本不想拿孩子當籌碼,這也不是她一開始的盤算,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相信這盤死棋其實暗藏活路,因為龍大老闆絕不會無聊到想要孩子,除非他在短期內轉性。

「拿掉他。」沉默了一分鐘之久,洛陽終於開口。

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芮思籲了口氣,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跟醫生約好了產檢。」

「芮思,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洛陽的口氣急促,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她。

芮思沉默地凝望他片刻。她猜錯了。她原以為洛陽熱情執著的個性,會憐憫一個無辜、未出世的生命。

畢竟,她還是把人性的自私看得太淺保也許因為愛情本就不是犧牲奉獻,有時它充滿無法想像的自私。

她忘了,就因為這樣,所以她發誓今生一定要無拘無束、不受羈絆,免得重蹈母親覆轍。

所以,不諱言某些時候她欣賞龍,因為他從不假愛情為名。他的遊戲規則清楚明確,願者上鉤,並且能得到一筆為數可觀的報酬。

「不可能的,」若無其事地整理壓皺的裙擺,她微笑著說。「孩於是無辜的埃我怎麼忍心殺掉一個未成形的小生命?那會被老天爺詛咒的。」嘴裏說著連續劇裏苦情女主角會說的芭樂對白,只不過現在的她笑容滿面。

剛才的憂鬱一掃而空,反正現在孫旋旋已經走人,她可憐兮兮的偽裝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

「但是那個男人根本不會負責––」

「也許吧,但是一個,情婦,能期待什麼呢?」離開茶館這刻,她的心情其實很好,因為任務已經達成了。

洛陽錯愕地瞪視她的轉變,不解她突如其來的愉快。

芮思轉身走出茶館。

她小小的利用了洛陽,讓孫旋旋得以將話帶到龍函耳邊,雖然對洛陽有點小愧疚,但也讓他更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絕不會扼殺一個小生命,不管她儒不需要孩子的爹都一樣。

孩子是孩子,生命自有他生存的價值和意義。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2:33

第九章

事實上,今天下午芮思真的跟醫生約好了產檢。

只不過時間還早,她心情愉悅地晃到婦幼醫院,看到一群准母親和准父親們正在等候檢查。

醫院的長椅上,還有三名落單的年輕女孩。

她們是那麼的青春,但清秀的容顏上有憂鬱的懵懂,似乎有無限的重量壓在她們纖細的肩頭。那三張蒼白的臉孔上,寫滿了對於人生的不安與驚疑。

「她們是未婚媽媽。」熟悉的聲音,小聲地自芮思身後響起。

她轉過身,有些驚訝在這裏看到白靜心。「白阿姨?」

「我們又見面了。」白靜心對著芮思微笑。

芮思望著一身簡便套裝的白靜心,對於這位獨立自由的女性仍然充滿好感。「我們每一回見面的場合,好象都很特別。」她笑著回答。

「的確如此,我想這大概就是緣分吧!」白靜心愉悅的表情十分豐富。

芮思很自然與這位和善的長輩聊起天。「我以為這些女孩只是來做例行檢查。」她們實在太年輕了。

「我在中途少女之家做義工。」白靜心微笑著說,然後溫柔地轉移視線,凝視那三名垂頭喪氣的少女。「這些孩子有懵懂的過去,但人生便是如此,沒有對比便無法成長。希望她們的未來能更正不幸,不再走那條倉皇陰暗的蹇路,而不是自甘墮落或者憤世嫉俗。」

「白阿姨,我好喜歡你。」芮思咧開燦爛笑容,很大方的表達。

「噢,我也好喜歡迷人的女孩。」白靜心主動握住芮思的手,眼角浮現深刻笑紋。「不過,我想我那偉大的兒子,恐怕比我對你更著迷。」

「只要是女人,我想龍大老闆都有三分興趣。」她眨眨眼大膽地說。

白靜心仰頭大笑不止,招來周遭人們好奇的跟光。「這可不一定,孩子,據我所知,我那冷血的兒子向來是個地道的木頭。」

「咦,那可跟我認識的男人不一樣,也許我們談的不是同一位。」她聳聳肩。

白靜心再一次笑不可抑。

「你呢?孩子?你到這裏不會只因為經痛問題吧?」她頑皮地朝芮思眨眼。

芮思忍不住笑出聲。「我懷孕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可以跟這名幽默、聰明的自由女性完全坦白。

「嗅,這可麻煩了!不但要注意吃、注意睡、注意運動,還不能躺著賴皮哦。」白靜心似笑非笑,睿智的眼眸凝望著芮思。

芮思突然發現,她與龍函有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我兒子知道這件事嗎?」白靜心斂起笑容,溫和地問。

「也許,這一刻他已經知道了。」

「我想你肯定比那幾個坐在長椅上的孩子,還清楚自己的盤算。」白靜心再次微笑。「不過,我可不確定我兒子的想法了,從小到大,他總是不受人控制的。」

「這就比較像我認識、的那個男人了。」芮思垂下眼微笑,跟這位聰慧的長輩像朋友一樣談天。「但是他的想法並不重要,也許他的做法才會影響我一輩子。」她促狹地笑語。

白靜心挑起眉。「據我對我那偉大的兒子,淺薄的瞭解,他只怕會快刀斬亂麻––」她頓了頓,唇角咧開一抹神秘的微笑。「在他來得及思索之前。」最後補充一句。

「唔,我想也是。」芮思輕籲。她確定的是,龍大老闆絕對會揮刀不眨眼。

「但是別忘了,我那精明的兒子遇到出乎意料的狀況,絕對會要求對方付出代價。」白靜心的神情略為嚴肅。

「我猜到了。」芮思明白,白靜心指的是孩子。

她曾設想過,最壞的情況。

所以她在一周前已經辦好赴美簽證,如果情況失去控制,她只好當一隻鴕鳥一走了之。

白靜心敏銳的視線投注在芮思出神的臉孔上。

「孩子,任何母親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精明過頭,但情況實在非我們所非控制的。如果遇到麻煩,你知道到哪兒找我。」白靜心慈祥地道。

「中途少女之家?」

白靜心笑了。「不,是金色豪門大酒店。」

需*韶白靜心果然是一名聰慧的母親,她已經預先料准自己的兒子會有什麼反應。

當天晚上,龍並沒有出現在小別墅,而是在第二天早上,將她「傳喚」到龍天金控,在他那冷硬奢華的超大辦公室內召見她。

「你懷孕了?『開門見山,他站在一面防彈玻璃鏡前,面無表情地問她。

她不否認,也不承認。反正龍已經有答案了。

「這種消息我不喜歡從第三者口中聽到。」他接下道:「如果你先讓我知道,也許對你,我會有更好的安排。」

她垂下眼,輕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即使我的未婚妻知道這件事,對我們的婚事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他打斷她的話,陌生的眼神有冷淡的距離。「我並不欣賞喜歡耍 詭計的女人,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芮思抬起眼望他,咋舌地發現這男人眼底迅速轉換的冷淡星芒,陌生的程度甚至讓她懷疑,他們曾經共同擁有過的親密關係只是幻覺。不過他說的真好!感謝眾神賜給她的靈感扮演一名攻于心計的女人。

「那幢別墅歸你,同時你會收到一本存摺,裏面有三千萬現金。我已經安排好時間,明天早上十點司機會送你到醫院,問題很快就會解決。」他簡明扼要,如敍述公事。

芮思屏住氣。不必問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她倒抽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孩子。沒想到你這麼無情,居然耍親手扼殺自己孕育的小生命?」充滿感情的控訴告一段落,她真佩服自己,在這種場面下,還能把事先背好的臺詞感性地道出。

他笑出聲,英俊的臉孔卻沒有絲毫笑意。「也許,我喜歡孩子,但是我的妻子不會喜歡非她所生的孩子。」

他的話十分赤裸,簡直可以說是無情。

「你愛她?』』她像小媳婦一樣顫抖地問。雖然仍是色樂臺詞,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對這答案真的感到好奇。

他咧開嘴。「當初你拿龍紋金箔到這裏,要求的只是做我的情婦。如果當時你一開口就要求我娶你,也許我會同意。只可惜,善耍 詭計的女人,時常會錯失良機。」

「孩子是無辜的啊!你怎麼忍心殺掉一個未成形的小生命?那會被老天爺詛咒的……」她如泣如訴,重複昨天在茶館裏神聖的芭樂語。

「好聚好散是我的原則,你向來聰明,不要愚蠢到做傻事壞我的規矩,否則什麼都要不到。」他別開眼,冷淡如敍述家常 便飯,同時抬手看表。

好聚好散!好不容易,她終於等到她要的答案了。

「但是我爸他希望––」

「你和你父親多餘的希望,都不會成真。」他匆促地打斷她,不想再浪費時間解釋。

一分鐘後,芮思被請出龍天金控大門。

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切斷與她所有的聯繫,相信就連信用卡帳單都不會寄到她眼前:以免留下證據。

而她精于算計的父親,一旦知道事與願違,肯定會將她永久逐出家門。

*需韶芮思沒有在隔天早上十點前開溜。

這天早上她打扮得很樸素,脂粉未施,惹來龍大老闆的司機疑惑的眼光。之後她毫不反抗地上車,讓司機將她載到醫院。

進手術房前,一名與她衣著打扮相仿、同樣蓄著一頭長髮的女子,在門口與她擦身而過時,兩人互換眼光。

五分鐘後,長髮女子從醫院側門出走,搭上一輛早巳等在門外的銀色小跑車。

韶韶*

「很高興,你能信任我。」白靜心坐在她的銀色小跑車上,目光專注地盯著前方,平穩地操控著方向盤,「我走投無路、別無選擇了。」芮思聽了一口氣,臉上卻掛著笑容,儘管她因為緊張過度,心跳仍然很快。

白靜心咧開嘴。「二十分鐘後娜娜就會動完手術,然後悄悄離開醫院。對她來說金錢比生命可貴,挺著大肚子可不能再到酒店工作。」她接下道:「我不得不說真是千鈞一髮,如果臨時找不到替身,我的寶貝孫兒就要不保了。不過這孩子這麼命大,將來一定有出息。」

昨天晚上,芮思臨時打電話要求幫忙。如果不是白天遇見白靜心,她能想到的方法只有逃亡。但芮思少底明白,以龍乾淨俐落的行事手段,倉皇逃避絕對不是一個好方法。

芮思勉強咧開嘴微笑,然後閉起眼歎息。「我無法偽裝成蒼白的病人,再度回到別墅。」眼前這是她最擔憂的問題。

「既然你已經達成讓他徹底討厭你的目的,就已經不需要再回去。逃開吧!反正我那精明過頭的兒子以為你動完手術,接下來就算你出走到北極,他也不會在意的––至少目前,他以為他不會在意。」最後兩句話,輕得像喃喃自語。

「也對,龍大老闆現在的確急著跟我擻清關係。」白靜心的話,讓芮思開始放鬆。

白靜心側目望了芮思一眼。「雖然我能猜到你的目的,但是,我仍然想不透,如你這般女子,其實能輕易獲取男人的承諾,只要你願意坦露出真性情儘管那個男人是我那自以為是的兒子。可是『她』又何必大費周章,讓一個女人皆動心的男人厭棄她?」

白靜心幽默地以第三人稱,陳述她心中的疑問。

芮思笑出來,這位聰慧的長輩不但盡心幫助她,還總是逗她發笑。「我以為我們彼此瞭解,白阿姨。」她打啞謎。

但她猜測,以白靜心的聰敏,半秒鐘之內就能解開謎題。

果然,白靜心開心的笑起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孩子。」她頓了頓,等芮思的目光移到她臉上時,她秀氣的眉毛慢慢挑起––「自由誠可貴,代價卻很高!尤其當你面對的,是一個精明過頭的男人時,千萬千萬,要小心保護自己的偽裝。」

陽光下,銀色小跑車快速駛向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避風港––白靜心的私人公寓。

*需需三個星期後坐在機場的候機室,李涼悠將報紙遞給好友––「世紀婚禮籌備得差不多了,不過你大概無緣得見這場盛會。」她似笑非笑地瞪著好友,邢芮思。

「想當然耳,商業精英龍大老闆,是絕對不會讓記者失望的。」芮思對報上刊載的「龍、孫府」大喜報導沒有興趣。

這三個星期以來,她自由得有點無聊。她想,也許因為無所事事的關係吧。凡人總該有一份正當職業才行,不管是不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

「你確定要這樣落跑,確定你要的就是如此了?」李涼悠的笑容斂起,深思地凝望好友。

「再更正一次––最後一次––我不是落跑,我走得十分自在,愉悅得腳步無比輕快。」芮思咧開笑容。

直到目前為止,她很滿意這樣的結局。

白靜心提供的庇護所,幫助芮思逃過盛怒中的父親,不必面對他可怕、無理的責難。她並且運用豐沛的人脈,替芮思神不知鬼不覺地訂到機票,讓芮思得以暫時離開這紛擾的臺北。

「芮思,說真的,我永遠不能明白你的想法,因為你的幸福,跟我對幸福的定義有太大的不同。但是我祝福你,而且希望你的幸福一直長伴左右。」李涼悠真心誠意地祝福好友。

「親愛的涼悠,謝謝你的祝福,相較於你的認真,我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啊!」她皺皺鼻子,笑看好友臉上莫可奈何的表情。

「也許吧,這就是人生。我們永遠不知道自己將碰上什麼樣的人,更永遠無法掌握對方的想法。」李涼悠喃喃自語,她的眸光迷噦,一抹淡淡的霧色籠上她憂鬱的黑瞳。

「唉,快樂起來吧,孩子。」充思做一個鬼臉,永遠保持著好心情,她是輕快的旅人。「你的憂鬱常常讓我擔心,如果你覺得人生不快樂,那麼就跟我一起去旅行吧!」

李涼悠搖搖頭,她沉靜地微笑。「我不喜歡旅行,因為我不喜歡說再見。」

好友的話,莫名地觸動芮思的心弦「嗯……我想,沒有人喜歡說再見。」她不得不同意。

但是,除了涼悠和親愛的白姨讓她難捨難分外,她沒有必須說再見的人。

要怎麼說再見……她想,那永遠不會是她的問題。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2:51

第十章

四個月後.上海南京路購物商城內的書店陽光很燦爛,芮思終於找到離開臺灣後的第一份工作,在上海市南京路商城內的書店打零工。

「老周,我來接替你的工作了。」芮思笑瞇瞇地接下晚班工作。

在上海這個新舊文化相容並蓄、極看重地域觀念的國際大都會裏,她住了兩個月之久,活得十分優遊快樂。老周趕著下工,一臉笑瞇瞇的。晚上還得陪老婆孩子吃飯,他可是個地道的上梅好男人。

等老周離開書店,而思接手管理收銀台,先整理一整天下來累積的現金,再細分科目登記在賬簿上。

她喜歡這份工作,因為時數短,她不會感到太累。

之前漫無目的到處旅行,直到兩個月前在上海落腳,她才找到這份比較穩定的工作,除了看店外,幫書店處理繁瑣的賬目是她主要收人,想必「算賬」這項專業能力,會是她未來「養家餬口」的保障。

雖然白姨每週一次的長途電話裏,總是叮嚀她要多休息,每個月還固定匯款到她的戶頭,但她一毛錢也不曾動用。不過,如果有一天落魄潦倒,她是絕不反對使用那筆錢的。

也許,等到預產期將至,她會回到熟悉的臺灣吧。

畢竟一個人再待在上海,剛生完孩子,可能還得自己下床煮飯,那會是一件多辛苦的事。

一名高大的男子走進書店,打斷芮思漫不經心的亂亂想。男人一身筆挺西服,吸引站在店內看書的女性們紛紛回眸注目。

「小姐,我要這本雜誌。」男子走到櫃檯,準備結賬。

「好的。」芮思輕快回答,立刻刷卡。

男子抬起頭,那是一張極英俊的臉孔。

「十五塊錢,先生。」芮思保持禮貌,雙眼平視對方。

男子微微瞇起眼,目不轉睛地盯住尚思素淨臉龐,彷佛發現奇景。

「先生?」

男子咧嘴一笑,終於動手付賬。「小姐,你長得很美。」

「謝謝。」芮思微笑,把零錢找給對方。

對於男人的花育巧語,她向來能保持無動於衷的冷漠,即使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大師哥。不過這個男人大概眼睛脫窗,居然跟一個大肚子孕婦搭訕,雖然她站在櫃檯後面,圓滾滾的肥肚子不是很明顯就是。

利人雋沒有收回零錢,反而把一張私人名片推到芮思面前。

「考慮換工作,可以打電話給我。他低沉的嗓音有一絲暖昧。

芮思笑瞇瞇地收下那張白金名片,等男人一轉身,她美麗的五官立刻擠成一張鬼臉因為她生平最討厭這種輕浮的傢伙了。

利人雋一路往前走,直到街角突然停下來。

一名男子站在街角轉口,似乎已等候多時。他修長的手指挾著半支燃著火星的煙蒂,深遭的目光投射在不遠處的書店。

「我以為你明天才到!阿介那個白癡,連時間都會搞錯。」利人雋挑起眉,瞪向好友注目的方向。「那女人很美,是吧?」嘲弄道。

龍曲終於別開眼,順手撚熄煙蒂。「走吧。」

「對她有興趣?」利人雋咧開嘴,笑看摯友陰沉的臉孔。

龍曲沒有回答,他頭也不回地逕自掉頭而去。

**需晚上九點,芮思鎖上書店大門後,愉快地拎著小包包,慢慢走回她在南京路附近巷道內租賃的小公寓。

從臺灣出發後,她自由自在的旅行了一段時間,終於在兩個月前因為肚子越來越大而告一段落,如今,再過四個月她就要當媽了。

夜色深了,她雖然疲倦臉上仍然掛著笑容。挺著日漸腫大的肥肚子雖然很累人,但只要想到可愛的孩子,血緣和親情的召喚果然有無與倫比的威力,沉重的大肚子居然成了一種甜蜜的負擔。

美麗的上海,夜景十分迷人。商城附近有全上海最紅火的夜店,耀眼的霓虹燈閃爍,這附近幾乎整夜不打烊。

芮思仰頭觀望星空下的霓虹,不止一次驚歎這美麗的人工奇跡。這座城市真的很美,身邊沒有朋友一起分享,是一件遺憾的事。

「唉。」她輕聲歎息。

「孕婦歎氣,容易對胎兒有不良影響。」

熟悉的男性聲音在耳旁迴響,一開始,芮思遠以為是幻覺。她站在原地發呆好半晌,終於鼓起勇氣轉過身……她看到一張面無表情、卻又極端深沉的男性面孔。

龍陰闃的臉色,只能用複雜兩個字形容。

那一瞬間,芮思站在人潮熙采攘往的南京路上,完全沒有真實的感覺。

「先生,你在跟我說話嗎?」兩秒鐘後,她以完美的聲調,波瀾不驚地微笑華詢。

這優美的聲音,聽起來真是純潔無瑕。 比起六個月前那個美豔絕倫、嗲聲嗲氣的lily,當然有天差地別的不同。只不過當時的她遊刃有餘,而此時此刻,她全身是僵硬的、呼吸是停滯的。

「充斥夜店的南京路,很少有孕婦閒逛。」他徐道,幽暗的雙眸緊緊盯住女子的眼睛。意即是,一個孕婦不該在這「是非」之地沒事遊蕩。

「噢,」她保持賢慧的笑容和風度。「謝謝您的關心和提醒,已經很晚,我的確該回家了,我老公還在家裏等我呢。」說完話,她優雅地轉身,以和緩的步調如常行走。

「你是臺灣來的?」

他的聲音就跟在她身後。

「Vu–Z。」芮思立刻否認,以這兩個月學采的半調子吳儂軟語上海腔。

某人胸腔發出沉鬱的悶笑聲。

芮思忽然想起來,白姨曾經說過她是上海人,小時候在家裏最常講的就是上海話,她跟兒子之間有時也會以家鄉話交談––也就是說,龍大老闆絕對能分辨地道的上海話。

芮思屏住氣,必須很用力才能壓抑住自己想逃跑的衝動。她只能說服自己,就算用跑的,以她挺著肥肚子的不便身軀,一人跑也肯定是兩人慢。

「小姐是上海哪里人?」他悶著聲問。

「上海甫京人。」真正的上海話她也只會哈拉那兩宇,接下來只能講標準話仿上海腔,聽起來簡直怪腔怪調。

「嗯?」他厚實的胸腔再傳來一陣悶雷聲。

他低沉的聲調,在她的耳邊嗡嗡作響。

「我是說,我是上海南京路的居民,先生,請問您有事嗎?」她索性停下采,轉身面對他。

她打賭,自己素妝的臉孔雖啟他疑寞,但同樣的,龍不能確定她是誰。否則以龍大老闆對女人的耐心,她不認為他有興致陪她玩遊戲。

這般天涯海角還能遇見他,她相信,只是巧合的倒楣。

而他,莫名的偶遇雖讓他有疑惑,但疑惑就代表不能百分且肯定。

龍停在她面前,雙手插在筆挺的西裝褲袋內凝視她。他願長健美的身材以及英俊的五官,引來不少夜遊美女的注目禮。

然而龍的目光,一徑停留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片刻後,他深沉的眼眸傲傲瞇起。

「先生?咳,先生?」她的聲調微揚,無法保持輕柔。因為他的注目讓她不安。

半響,龍的視線回到她臉上。他眸中閃爍的光芒迅速而且奇異地轉換,似乎有某事正困擾他……「抱歉,你跟我的––我的朋友,長得十分相像。」他的嗓音異常嘶啞而且低沉。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終究不是她。」芮思的唇角,勾出一道僵硬、充滿距離的完美弧線。

他再次陷入沉默,彷佛在思索什麼關鍵問題。

「對不起,請你不要跟著我了,免得我老公見了誤會,他要是吃醋就不好了。」最後一句話說完,轉身後,笑容在她蒼白的臉龐上凝固。

這一回,芮思終於不顧一切,拔足狂奔。

需需駒浦東最高檔的六星飯店內,一名坐在觀景窗前的男人,面無表情地俯視浦西外灘的景色。坐在男人對面的男子,好整以暇地伸著懶腰,英俊的臉孔含著一絲促狹味。

「你的意思是,完全沒有出境記錄?」

「臺面上是如此。」坐在龍對面的男子回道。

「臺面上?」龍沒有表情的臉孔,顯得冷峻。

利人雋笑得暖昧。「浩南在臺灣追到一個有趣的線索。」

龍曲挑起眉,沒有吭聲。

昨夜他動用關係,調查在南京路遇見的那名身懷六甲的女子––倘若他當真以為天底下有這麼湊巧的巧合,那麼他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愚蠢,可惜這兩個形容詞都絕不適用於他。

白姨近期內,曾經前往美西?」利人雋似笑非笑地問起。他明知道,白靜心已經數年不曾離開臺灣。

「把話說清楚。」龍無動於衷的臉色,漸漸陰沉。

對方越急,利人雋越是從容以對。「下回我到臺灣,一定要請教白姨最近又認識什麼大人物,居然有偷天換日的本領。」他低笑著嘲弄道。

龍昌的臉色很難看。

「不過話說回來,」利人雋響喃低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懷疑自己的母親,能預先料到這點,我實在佩服白姨的智慧。」

龍的視線從好友臉上移開。他冷銳的眸子,覆藏寒星。

一切疑點慢慢連貫,線索一個一個串起。雖然他仍然難以置信,向采串性的母親為了一名僅一面之緣的女子,如此大費周章––倘若那冒名頂替出境的女於當真是「她」,那麼他昨夜看到她突出的腹部也不必大驚奇。

他那天性豪放的母親,肯定在她人院之前已經插手,那名走進手術房的女子,當然不會是邢芮思。

「噴噴噴,可惜了,那麼漂亮的女人居然是個孕婦。」

利人雋意猶未盡的惋歎,遭采好友利刃穿心的殺人目光。

事實上,真正讓龍想殺人的是––他居然無法洞悉她的企圖。

如果她當真是他一向所認識的,那名煙視媚行、擅耍心機的女子,那麼,為他懷胎六甲的她大可借機開口,再次要求名分,因為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強迫她拿掉孩子。

龍深沉的眸子掠過一道冷星。

她可以善用以往的把戲,裝無辜,裝可憐,或甚至煙世媚俗,以勾引他的注目––她沒必要裝作不認識他。

整個狀況絕對隱含某種詭計,那女人在玩一種他前所未見的遊戲––而他,似乎該死的被蒙在鼓裏。

*始潞逃逃逃、逃逃……第二天一大早,芮思排上候補機位,搭乘卓班飛機從上海倉皇逃離––上飛機前,她早已決定好目的地。她只能回到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臺北。

她想,在這青龍羽翼看顧下的城市,也許反倒是最安全的庇護所。就像白姨的公寓一樣,她第一次逃開時,沒有人知道她曾經躲在龍大老闆生母的住處。

在中正區喧囂的武昌街一角,她在市場附近租了一間舊式公寓,然後,在懷孕的第八個月,她的兒子小岩,已經迫不及待提早來到人間。

接著坐月子的生活乏善可陳,整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又吃,白姨和涼悠兩人非常努力的,輪流把她喂成一隻小肥豬。

很幸運的,她的體重在兩個月內回復舊觀,並且找到了產後第一份工作。

她不得不工作,因為現在她有一個兒子得養。反正該避風頭的時間早過,在上海相遇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舊事,她不認為龍大老闆忙於賺錢的腦袋,有空記得這檔於芝麻小事。

「嘟嘟––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這一個月來,她平均每天會接到十通以上的內線。

「您好,這裏是會計部––」

「芮思,替我泡兩杯咖啡進來。」她英俊年輕又多金的新老闆,溫柔斯文的在電話另一頭吩咐。

「是。」她簡單俐落的回答,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泡好了咖啡,她板著臉空出一手敲總經理室的大門。

「快進來。」言智揚非常主動地走到門邊,替這位助理小會計開門。

「言總,咖啡來了。」放下託盤,芮思轉身就走。

「等一下。」他提出邀請,熱烈的眼神幾乎黏在芮思身上。「這裏有兩杯咖啡,你跟我一起喝吧。」

芮思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來這位青年才俊對自S的好感,只不過今天他似乎特別大膽,居然在辦公室內公然開口邀請她一塊兒喝咖啡?

「很抱歉,言總,我喝不慣咖啡。」她虛與委蛇,不苟盲笑。

開玩笑,自從到這間公司上班以來,她就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每天梳老處女包頭、把自己包得比粽子還緊,好不容易塑造出道貌岸然的形象,就是想避免麻煩。如果跟總經理在辦公室裏喝咖啡,她辛苦的偽裝豈不是立刻破功了?

「那,那不然你陪我聊一下天好了。」言智揚英俊的臉孔保持笑容,絲毫不受挫折。

「聊天?」拖得長長的音調,以表明她的「古板和保守」。「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有空陪您聊天。」微瞇起眼,她相信此時此刻自己古板的表情一定很討人厭。

沒想到言智揚根本不在乎。「那麼等你下班好了,下班後我要你陪我––」

「很抱歉,言總,下班後我要趕快回家煮飯、洗衣服、帶小孩。」她很高興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酷的像一塊冰,並且乘機透霹她「還有小孩要帶」的事實。

「如果是為了公事也不行嗎?」

言智揚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不清楚,仍不改熱情的委婉提議。

芮思懷疑,她這個鑽石級的單身漢老闆,是否對老處女打扮的女子特別感興趣?早知如此,一開始她就應該以火辣辣的性感女神模樣出現在他眼前。

「公事?」她訕訕地問,十分提不起勁兒。

下了班,她還要趕回去瞧她的親親小兒子。

「是啊,今天晚上有個應酬,我臨時推不掉,所以想邀請你一起去。」

「您可以請『美豔』的秘書李小姐幫您。」

言智揚露出笑容。

芮思發現,這男人有一口好看的白牙,還不十分討人厭就是。

「李秘書一星期前已經到美國出差,這個節骨眼上,就算她再『美豔』也幫不上忙。」他笑道。

的確,芮思想起,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李秘書了。

「如何?幫我這個忙,應該不算為難吧?」言智揚聰明地放緩口氣,不再顯得急切。

芮思欲育又止,拒絕的話變得很難說出口。人家做老闆的都低聲下氣的開口求她,就算她再「冷酷」,拿薪水的人恐怕也沒理由拒絕。

好吧,就看在言智揚還挺有幽默感的分上,她就勉為其難的幫他一次反正他的理由很正當。就算發現這個老闆想占她便宜,那麼她馬上換一個工作就成,總而言之;這件事不會太傷腦筋的,是吧?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3:09

第11章

還好晚上有恩蜜––她的室友,幫她照顧小岩,芮思才能放心走開。

下班時間一到,言智揚果然準時在公司大門口等她,當芮思坐上他那輛黑色進口高級跑車,站在大門口的同事雖不敢指指點點,仍免不了竊竊私語。芮思相信,明天一大早八卦消息就會傳遍全公司。

「想上哪兒?」

芮思皺起眉頭。「言總,我們不是該去應酬嗎?」瞇起鏡片後的雙眸,充分表露她的不信任。

「我的意思是,我們總該先吃飯吧?」他笑著回答,絲毫不以為忤。

「應酬不就是吃飯局嗎?」她可沒心情開玩笑。

「今晚不是一般的應酬,情況有點特別,那是一場晚宴派對,入場時間應該是晚上九點以後。」

「那麼,我穿得這麼古板恐怕不適合那種場合。言總可以考慮找其他女同事充場面。」她相信,其他女同事們會趨之若騖。

「我覺得你穿這樣很好,不管你怎麼穿都很美。」他微笑著道。

趁芮思還來不及回答前,言智揚已經跌下踏板,跑車立刻駛離公司大門。

芮思懶得再爭辯,反正他高興就好。

車子開到臺北市中正區一家非常有名的魚翅餐廳,這裏出沒的大都是政商名流,大門前的少爺忙著泊一整排停在門口的高級進口房車。

「吃得慣這裏的萊嗎?」點菜的時候,言智揚含情脈脈的眼神凝視芮思。

「吃不慣。」她一本正經地答。廢話,誰沒事吃鮑魚、魚翅啊?

「沒關係,多吃幾次就習慣了。」言智揚笑著答。

她不得不佩服他耐性十足。「抱歉,盲總,剛才忘了告訴你,我吃素。」她瞇起眼皮笑肉不笑地再下一城。

育智揚終於呆了一下。「我記得這裏可以點素菜的。」他連忙吩咐服務生送來一客素套餐。

好吧8她服了他的耐心和好脾氣。雖然不喜歡他的殷勤以及稍嫌肉麻的熱絡,看在這人一直彬彬有禮的分上,思不再為難他,等套餐上桌後她自顧埋首猛吃。

「你的食欲很好。」

「嗯,我一向吃的比男人還多。」她誇下海口,並且決定再來一客,以恐怖的吃相嚇退他。

但:顯然的:他笑瞇瞇的臉孔,擺明樂於見到她狼吞虎嚥的醜模樣。

弄不懂這個男人是不懸腦子有問題,也懶得弄懂,芮盡無聊地拿刀翻攪盤中的食物;不再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還需再來一客嗎?」言智揚緝好脾氣地問。

「不必了,我發現這裏的菜不合我的胃口。」她沖著老闆大人假笑。

「那下回換家餐廳好了。」他慎重地把她的話當真。

這樣思忽然覺得,自己的表現像個壞巫婆。但來纏不清的麻煩向來是她最怕的負擔,也許她該考慮換份新工作了。

「真的不合胃口,等一下我帶你到別家餐廳去吃。他溫柔地道。

「沒關係,我已經吃飽了。」芮思回他一個笑容。反正已經決定換工作,就沒必要再當壞人了。

言智揚瞪著她的笑容看呆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她伸伸舌頭,表情與方才截然不同。

女性化的模樣,讓言智揚更為驚豔,他屏息地道:「沒有我的意思是,你笑起來很美。」

看得出來言智揚無藥可救,但她沒有把他的關愛放在心上。當初洛陽的深情對她而育是負擔,如今言智揚的多情,一樣是不能承受之重。

言智揚的表情溫柔,他誤解芮思的笑容。「也許有點唐突,但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你––」

「言總?」低沉的男性化嗓音,突如其來打斷言智揚尚未說完的話。

但言智揚的錯愕比不上芮思,因為這深沉的嗓音實在太熟悉了––「龍先生。」言智揚幾乎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任何人都能從育智揚的肢體語言窺見,他對眼前這位「龍先生」的尊重。

龍按住言智揚的肩頭,冷峻的臉孔咧開一抹笑痕,冷銳的視線卻停留在言智揚對座的女子身上,嘲弄地凝視芮思全身上下古板的衣著打扮。

「女朋友?」龍粗嘎地問。

他詭異的腔調低沉得可疑!芮思感到自己的頸於僵硬異常,冥冥中彷佛有一股涼颼颼的冷風,從她的後頸一路吹到尾椎骨。而該死的育智揚,他竟然微笑不語,十足十的暖昧。

「小心了,智揚,美麗的女人最難以捉摸。」這話,龍大老闆是對著芮思說的。

「言總,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芮思突兀地站起身,逕自推開椅子,顧不得言智揚錯愕的眼光。

臺北市這麼大,她居然這麼「好運」遇上他––她打算躲一輩子的男人。可以的話,今生今世她本不想再同他見面。

「呃,時間是差不多了。」言智揚禮數周到地跟龍握手道別。

「幸會了;邢小姐。這是我們––分手二十四個月後第一次重逢?」龍朝芮思伸出手。他故意語焉不詳的嘲弄,惹來言智揚驚異的眼光。

硬著頭皮,芮思皮笑肉不笑地與他握手道別。「幸會,龍大老闆,真的好久沒見了。」不過是偶遇罷了,她有的是風度,反正過後就可以笑著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更何況這回她沒大著肚子,根本不必心虛躲他。

「你變很多。」龍低聲地道,深邃的眸光停駐在她保守的高領衫上。

「是啊,療傷止痛,變醜了在所難免。不過我看龍大老闆仍然過得頂好,想必新婚很愉快吧?」。她愉快地提醒他的涼保

龍英俊的臉孔,沒有浮現她預料中難看的神色,反而咧開一抹笑痕。「新婚?邢小姐在臺北:,難道沒注意去年度最大的社交版八卦新聞?」

芮思怔住!她錯過了什麼?

轉過頭,她看到言智揚的表情流露出一絲困惑;

「孫大小姐不屑下嫁多金卻風流的『金控』少主,那是去年度全臺北最大的新聞,,小姐不曾有耳聞?」他撇開嘴,好心提醒她。

風流?她沒記錯的話,龍最在乎形象,向來很愛惜羽毛。尤其在媒體面前慎言。

「咳,」言智揚插嘴。「龍先生的事業很大,集團裏有女性職員仰慕:是很難免的事。」他插嘴的原意,是希望儘快結束兩人對話。

「噢,大概那陣子我工作忙,沒時間注意這種八卦消息。」她隨口敷衍,遮掩她不在臺灣的事實。

那位「女性職員」奠菲指方雪兒,情況詭異得離奇。她相信龍是只狡猾聰明的,絕對不吃窩邊草的兔子,這種事如果會發生,早就紙包不住火。除非,是龍大老闆「想」讓它發生。

但是,為了什麼?莫非他突然對孫大小姐失去胃口?依他換女人如換衣的行徑推斷,這也並非不可能。

「『身體虛弱』的情況卞,還拚命工作?」龍笑得曖昧。「如果缺錢,你大可以動用銀行戶頭裏那三千萬。」

三千萬!

芮思感到全身血液一下於從頭上抽離––老天,她居然忘了龍大老闆給的那筆三千萬「遮羞費」了。

她該三不五時花用那筆錢不管是捐給慈善團體或救濟非洲難民都好,她該在一個月內把那三千萬花光光。

隨著兩人對話越深八,言智揚的神色顯得困惑到極點。「芮思,你跟龍先生很熟嗎?」

「以前見過幾次面。」她轉向言智揚,感謝他解救自己。「言總,時間快來不及,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言智揚低頭看了下表。「是礙…」

「那我們快走吧。?她輕快地說,彷佛,除了兩人之外再也沒有旁人,逕自轉身走開。

走出餐廳時,她直覺大後方似乎有道芒刺在背。

「我沒想到,你會認識龍先生。」言智揚追上來問她。

「我剮才說過,我們只見過幾次面。」她很快回答。

看得出來言智揚仍有懷疑,他閃爍的眼神看來有話想說,卻欲言又止。

在他開口前,芮思先一步繞過盲智揚那輛高級跑車。

「芮思?」瞪著她逕自走到馬路邊伸手招徠計程車,言智揚愣在自己的跑車旁邊。

「我突然肚子痛,言總,大概是餐廳的食物不衛生,我看醫生去了。」她頭也不回地上車,留下宵智揚錯愕地站在餐廳門口。

*澇曲她不喜歡這三番兩次的「偶遇」。

雖然間隔時間非常長,但生命中能與同一人偶遇數次,這太頻繁的巧合讓她難免心生「恐懼」。

是啊,恐懼。雖然她相信有「命定的緣分」之說,但她更堅信這種詭異的巧合絕對是孽緣。

不過,考慮到她親愛的乖兒子,這回好象無法跳上飛機逃得太遠,除非躲到南部鄉下去種田。不過,現在沒有懷孕的她其實看起來很正常,逃走似乎顯得太大驚小怪了。

倒是趕緊換個工作是真,免去言智揚如蜘蛛網一般,一天十來通電話的苦苦糾纏,至少是目前最迫切的事。

「媽咪?」不滿兩歲的兒子,肥嘟嘟的臉蛋貼在她的大腳上,皺著眉頭抗議發酸的小肥腿。

「小岩乖,等媽咪找到工作,就帶你去動物園玩。」今天一大早她就帶著兒子出門找工作,雖然芮思明知道帶著兒子面試,找到工作的機會實在不大。

不過恩蜜無緣無故失蹤,沒人幫她照顧小岩,所以她也不急著找到工作,休息一陣子,跟親愛的兒子黏在一起相親相愛也挺不錯的。

「熊熊!」小岩一聽到動物圓三個宇,立刻興奮起來。

看到兒于這麼高興,芮思決定今天不再浪費時間找工作。「好吧,我們現在就去看熊吧。」

「耶!」小岩狗腿地附和。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這麼優良的基因一定是遺傳自她。

於是她牽起兒子的小肥手,母於兩人到麵包店買了三明治和果汁,找到附近的捷運站,準備一起快快樂樂遠足去。

「思?」

剛牽著兒子的手打算,走進捷運站,卻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言總?」乍見言智揚,她愣了一下,然後頗鎮定地微笑回應。

「你遞出的辭呈我還沒核准,為什麼不到公司來上班?」他的口氣不是質問,倒像有滿腹委屈。

「言總,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她微微笑轉移話題。

「公司午休時間,我出來吃飯。」他驚豔于芮思截然不同的輕便打扮。一襲襲粉藍色洋裝,將她美麗的容顏襯托得如初春清新的花朵,直到她身邊的小小孩不耐煩地發出嘟嚷抗議聲,他才移開戀戀不捨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視線停留在小岩身上。

思這才發現,這裏離公司真的近。「噢,小岩乖,快叫叔叔。」

「叔叔……」邢聰明的乖兒子果然聽話。

「嗯,很乖、很乖,跟叔敍說再見喔。」抓起兒子的小肥手胡亂揮一揮,她牽著小岩走進捷運站。

「芮思。」言智揚不死心地追進來。「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到公司上班了?」

「言總,你也看到了,我還有兒子要帶啊––」

「我可以陪你一起帶兒子。」他拉拉西裝領帶,嚴肅地道。」

「啊!」她沒聽錯吧?

「小朋友,你想去哪里玩?叔叔陪你。」地蹲在小岩面前,和顏悅色地問。

老天,她被打敗了。

小岩皺著眉頭,不高興地瞪著這位「入侵者」。他向來習慣跟親愛的媽媽共事兩人世界。

「不必了,言總,小岩不習慣跟外人相處,我也一樣。」她想,應該把話說明白了。

再糾纏不清下去,對言智揚一樣不公平。

言智揚抬起頭,愣愣地看了她半晌。「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這不公平。」

她籲了一口氣。「你也沒問過我接不接受,就『決定』介入我的生活,一樣不公平。

言智揚啞口無言。

這美麗的女子讓他著迷,更讓他困惑。他總覺得她身上有一層偽裝,直到今天,這層他看不透的偽裝似乎要現形,但現實卻可能很殘酷。

「讓我們祝福彼此吧。」她以慣常輕快的語調,笑瞇瞇地對著失魂蔣魄的男人道。「小岩,跟叔叔說再見。」她吩咐兒子。

「再見。」小岩毫不猶豫地道別。

笑著揮揮手,她牽著兒子的小肥手轉身走進捷運站。

韶韶需最近這世上的巧合真是多到讓她頭痛。

不過,她慶倖現在終於擺脫言智揚一廂情願的迷戀。走進捷運站內等車的時候,她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媽咪……」

小岩突然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賴著不走。

「怎麼了?不是要去看熊熊嗎?」眼看車子來了一班,又走了。

濃眉大眼的小岩瞪著媽媽的後方,粉嫩的眉心皺得死緊。

「怎麼了……」芮思順著兒子的目光回過頭,卻看到一摹嚇死她的場面––「憑空而來的兒予?」應該有兩歲了吧?」龍雙臂抱胸就站在她正後方,冷峻的表情很陰沉,僵在座椅上,她看到小岩爬到自己的大腿上,橫眉豎目地瞪著另一名「入侵者」。

兩個「男人」對看,彼此似乎都沒什麼好感。

龍以挑剔的眼光,瞪著眼前這只膽敢橫著眉眼怒視他的小肉球。

芮思呆滯地凝望眼前舶場面,彷佛一切是夢……只不過,這場夢似乎太驚一點。

「怎麼?舌頭被貓吃了?」他嘲弄,英俊的臉孔沒有絲毫笑意。

「那個……」是啊,她寧願舌頭被貓給吃了。

「走開,壞坯欺負媽咪……」小岩以肥嘟的肉球身體,擋在親愛的媽咪面前,揮手驅趕壞蛋。

小岩對她過剩的保護欲,讓他曝露在龍面前。芮思來不及阻止,只能眠睜睜看著他們「父子「相見這戲劇性的一幕。

龍深邃的眸子轉濃,他不怒反笑。「你的兒子,長得倒很像我。」他瞪著她冷道。

芮思倒抽一口冷氣。「是嗎?」每個人都說他比較像我。」她儘量保持嘴角不要抽搐。

他陰沉地瞪著她。「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什麼為什麼?」她抱住兒子朝他踢出的小肥腿,跟他繞口令。

「為什麼玩遊戲?」他瞇起眼。

「什麼遊戲啊?充其量我只是留下兒子,日後好威脅你那風光的正室,奪群龍天金控』的繼承權,替他可憐的娘親討回公道。反正規在DNA檢驗很發達,到時候你是絕對賴不掉的。」她臨時編出很爛的藉口,聽起來就不足取信於人。

他果然在冷笑。賠上那張英俊得足以迷死女人的險孔,都笑容看起來十足十的給他暖昧。

「是嗎?」澄著眼前太過無所謂的女人和橫眉豎目的小孩,龍陰鬱的神色陷入沉思。「我建議你可以不必等到以後,現在我就給你威脅我的機會,『我們』的兒子入主『龍天金控'。」他不懷好意地低道。

「龍大老闆,您在開玩笑吧!我的兒子還小,現在就爭權奪利可能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她掩著嘴呵呵假笑,背心卻在冒冷汗––她有種直覺,這個男人好象好象跟她卯上了?

「有我在,沒人敢動他。」他複雜的眼神移向小岩。「只要這個小傢伙搞清楚,他還有–個父親。」

在小岩面前,她不想跟龍爭辯當初他不要孩子的事實。

然而小岩是他的兒子,這也是事實。既然他們父子已經見面,她沒有道理剝奪他們相認的權利。

「好吧!如果你確定的話,那麼我沒有反對的理由。惟一的條件是,我們必須另外約個時間談。」她不是自私的母親,只希望看到小岩愉快的成長。

對芮思而言,最壞的打算,是讓小岩留在他身邊––只要能讓她時常看到親愛的兒子,那麼即使她生命中已經承受母親離世帶來的憂傷,這一次與相依為命的兒子分離,她也會咬牙忍受。


作者: 為了一口餓    時間: 2016-2-26 00:03:27

尾聲

對芮思而言,身邊的親人,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在母親生前,父親已經有三妻六妾,她沒見過面的異母兄姐不知凡幾。即使母親嚮往自由的生活,但為了三餐和女兒,她只能死心塌地做一隻籠中鳥。芮思猶記得小的時候,她和母親都恐懼著父親在黑幫奪權中突然死亡,那麼他們母女可能被父親其他更強勢的妻妾趕出邢家,過著三餐不濟的生活。

母親的可憐,在於她沒有謀生能力,更沒有獨力生活的勇氣。

但當芮思六歲的時候,因為自己養的小貓死亡,她足足哭了三天三夜。最親愛的小貓咪去世,在她小小的心靈投下永恆的陰影,當時她就明白,其實她的感情跟母親一樣脆弱。

因此她警惕自己,永遠不能重蹈母親覆轍。

所以她小心謹慎地,把心底的缺口封閉起來。十八歲時,她跟別的女孩不一樣,同年齡的女孩正嚮往愛情,然而她卻把自己的美麗封裝起來,打算一輩子過「自由」的生活。

即使是現在,她的態度仍然一致。

「我懷疑,你不瞭解欺騙我的後果。」龍站在他奢華的大辦公室內.面無表情地對她道。

「如果你措』的是小岩,我很抱歉。但即使是現在,我也不認為我們當時有權利否決小岩的生存權。」她稂平靜地面對男人,現在是解決事情的時候,已經沒必要再偽裝了。

除了小岩構得上「欺騙」』,她相信龍太老闆沒有閒工夫在她身上著墨。

「你讓我意外,千面女郎。」他又用兩年前的稱謂喚她,冷峻的臉孔透出一絲詭譎。「我以為你要的是世俗的代價,但顯然的你的目標讓我很難看。」

「難看?」她退了一步,懷疑他古怪的形容別有有居心。

他嘶笑,嗓音很低豌沉,充滿了磁性。「我還以為自己是遊戲的主導者,沒想到,我居然被一名黃毛丫頭玩弄在股掌間。」

他厭惡承認這項事實。

尤其看到她雲淡風輕的來到他面前,平靜的面對他解釋,他更無法控制連番的嘲弄和––一絲莫名的惱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那個,當初是你自己說不能娶我的,記得嗎?」她笑咪咪地『提醒』他,悄悄後退。

她開始後悔,幹嗎眼巴巴跑到他的公司自投羅網?

龍笑得很曖昧,直把她逼到牆角,他的笑臉在芮思眼前放大,她看到那一雙深幽的黑色眸孔內,彷佛有一把金黃色的火焰––「扮演情婦很好玩嗎?處女小姐?或者,我該叫你會計小姐?孩子的媽?還是逃亡的孕婦?」他狂野地嘲弄,太手壓在她頭側的牆壁上。

芮思的腦子嗡嗡作響,已經兩年了,他的氣息不曾以這麼近的距離,重疊在她的呼吸上。

「美國好玩?還是上海好玩?早知道如此,你實在沒必要因為我的出現打斷遊興。」他持續低值地嘲弄,似乎以見到她眼中的錯愕為樂,,「你……」她覺得吞咽困難。

「我怎麼知道一切?」他咧開嘴,深嗅她身上清新的香氣。之前,她曾經成功營造性感濃烈的「毒氣」蒙蔽他的判斷力。「你認為,太陽底下突然冒出兩個長得–-模一樣的女人,完全不會讓我懷疑?」

「但是你沒必要這麼認真吧?太生氣會得內傷的––」

「原本沒必要。該死的不必要!」他詛咒,隨即緩下口氣,語調輕柔的可疑。「不過我承認,你吊足了我的胃口。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為子你的錢。」她心虛地答。

他冷笑。

她就知道,他當然不會再相信了。那三千萬「遮羞費」她連動都沒動,如果放在保險櫃裏可能已經發黴了。現在這個超爛理由,連芮思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為了錢?」他咧開嘴,不知是錯覺還是怎地,芮思覺得他的笑容接近邪惡。「那簡單,現在我就拿錢把你買回來。」他低啞地道。

她屏住氣。「天底下不止一片森林,龍大老闆沒必要為了一片小森林裏一棵不起眼的小樹苗,破財又費心的,是吧?」她做垂死掙扎。

朱尚臣的預言實現了。惹上青龍將不得善終––朱尚臣的烏鴉嘴終於在她身上施咒成功。

「很奇怪,以前我竟沒發現,一棵小樹苗居然藏有無窮的奧秘,值得探索。」他接收她的語法,跟她大玩繞圈子的遊戲。

「小樹苗其實沒什麼好探索,真的。大森林比較好玩,天地之大任你翱翔。」為躲避他太過親密的接觸,她的背脊幾乎平貼在牆面上。

他寬厚的胸膛傳來一陣悶雷似的笑聲。「沖著你這句話,大森林裏成群的妖饒,都不曾這麼豪邁寫意的說服我去找別的女人。」

她皺起眉頭,真正深深深深地憂愁了起來。

「那,你想怎麼樣?」她滑下牆面,乾脆坐在地板上讓膝蓋托著下巴,掩不住一臉的沮喪。

她像個孩子的舉動,讓他男性化深沉的面孔凝滯了一秒鐘。

「現在,我還想不起來該把你『怎麼樣』才好。」他低下頭,粗囑地對著賴在地上的女孩低語。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幾乎解放他的自製力––兩年前他就該發現,她隱藏在世故面孔下的稚氣,對他而言具有絕對的殺傷力。否則他不會無聊到親手破壞與孫家訂下的商業聯姻。

「好嘛,就算是我騙了你。可是你真奇怪,如果因為不甘心,實在沒必要做這麼大的犧牲。」她生悶氣,因為他突然變得難以理解。她實在懷念以前那個風流花心的龍大老闆。

「不甘心?」他無聲低笑,這似乎是個好理由。「無所謂,我會拖著你陪我一起『犧牲』。他低喃道。

「算了、算了。」她喃喃自語。「想怎麼樣隨便你好了。」

反正一切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頂多只是繼續糾纏不清、頂多只是得面對他的報復……只是,這一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老天爺,她究竟給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澇騁需一年後往常,小岩生日的時候,只有母子兩個人一塊慶生,雖然略顯孤單,但是卻溫馨愉快。

今年,小岩的三歲慶生宴會上,冠蓋雲集,全臺灣幾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場了。

不知道龍大老闆是有意還是故意,一年來商場上傳言,她,邢芮思,是青龍最愛的美人。

可想而知,著消息一放出去,男人從此對她避之惟恐不及,深怕招惹青龍,等於跟整個「龍天今控」作對,隨時攬上傾家蕩產之禍。所以,從今而後她再也找不到工作,只能死心塌地做他青龍的女人。現在全世界惟一高興有這種轉變的男人,大概只有她的父親,刑振河。

可「最愛」?她可擔當不起。

就為了這名詞,他在小岩面前極力做一名好父親。雖然他依然不是她的丈夫,但她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因為龍大老闆已經收買她兒子的芳心,現在小岩最崇拜的人是「爸爸」,而媽媽已經淪陷成爸爸最愛的「女人」,兒子殷殷期待的目光讓她動彈不得––如果這就是他的報復,那麼他的確執行的夠徹底––徹底把她給困住了。

現在她方可想見,當年母親水深火熱的心情。

小岩的生日宴會,在信義區一家五星飯店,頂樓總統套房舉行。宴會上,言智揚也是受邀來賓。

打從一入場,言智揚鬱鬱寡歡的目光,便停留在她身上。

「嗨。」非常大方的,她走過去跟言智揚打招呼。

「原來那個漂亮的孩子,是龍先生的兒子。」他的音調比表情更憂鬱。

「是啊,我也沒否認過。」她笑瞇瞇地凝望正在吃蛋糕的兒子。

「聽說龍先生很愛你?」他的語調低沉。

「聽說的,當然只是傳說了。」她愉快的回答,很高興有機會否認。

言智揚的臉上稍微有了笑容。「那麼,我仍然有機會迫你––」

「機會是零。」

龍大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冒出來,以宣示的姿態介入兩人之間,佔據優勢的地位,並且將她納入懷中。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智揚,聽說你最近有對象了?」他立刻將話題移轉到言智揚身上。

「那是我父親介紹的。」言揚喪氣地道,他的眸光流連在芮思身上。

「很好。記著,千萬不要辜負長輩的善意,你會有無窮的收穫。」扔下話,他半強迫的摟著芮思,將她迅速帶離言智揚瞪著的視線。

「我們一定要製造這種相親相愛的假像嗎?」她無奈地問這個強摟住自己的大男人。遠方親愛的兒子看到父母相擁,開心地朝她招手,她咧開嘴,讓雙唇保持愉快的弧度。

「假像?我以為事實上正是如此。」他的語氣低沉。「下一次,記得離那個姓言的遠一點。」粗嘎的聲調聽起來不太高興,「你乾脆也離我遠一點好了。你的懲罰 夠徹底了,把我孤立起來不是正如你意嗎?我相信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我,免得變成炮灰。」她自嘲。

他突然大笑,開朗的笑聲幾乎震破她的耳膜。「放心,這項『懲罰』除了我例外。」

她想掙脫出他的擁抱,因為這太緊的束縛讓她呼吸不順。他卻突然低下頭,熱唇貼住她冰涼的臉頰。

「留在我身邊。」他貼在她耳邊低語,緊緊擁住她,根本不放手。

「你的公關大臣在找你了。」她看到雪兒穿過人群,往這個方向移動。「趕快放手,免得失去大老闆的尊嚴,別怪我沒提醒你。」她懊惱地辦批他的大手。

這一年來在床上他需索無度的親密接觸,以及越來越頻繁的熱物,都讓她如此不安。

「別跟我拉拉扯扯,我的『尊嚴』就能保持下去。」他低笑著跟她玩角力遊戲,彷佛上了癮。

「誰跟你拉拉扯扯的。」她都抱怨。明明是他自己太霸道了!

她開始擔心小岩有樣學樣,以後也會是不講理的土匪。

「龍先生!」方雪兒好不容易穿過人潮往這個方向跑過來,看到芮思,她兩眼立刻瞇起來。「一屋子的賓客,正在等龍先生跟貴公於一起拍照。」

芮思彷佛看到方雪兒冰冷的眼神中,並射出殺人的死光。

「我等一下就過去。」他談道,沒打算中止熱烈進行中的角力遊戲,方雪兒的臉色一變。「龍先生,現在所有來賓的目光焦點全集中在您身上,我認為您不該浪費時間在這裏,龍先生是這麼重要的人,應該把時間放在值得尊重的人身上。」

煙硝味又起。這一年來,方雪兒對她既鄙視又痛恨,這種奠名的仇恨心態,芮思已經懶得回應。

摟緊她的男人突然放手了,他冷峻的眼神直視下屬。「今晚,這裏讓其他人負責,你先回去整理行李,明天搭一早的飛機到美西。四十八小時後,到美西分公司報到。」

「龍先生?」方雪兒錯愕的表情,活像喉嚨裏卡了一顆糖球。

他冷淡的不置一辭,早已別開眼。

「我……我知道了。」忍住眼淚,方雪兒哀怨地凝望老闆最後一眼,臨走前拋給芮思一記怨恨的眼神。

「真精彩啊,三年前跟三年後一樣果決俐落,快刀斬亂麻的功夫沒有絲毫退步。」方雪兒離開後。她搖頭歎息。「不過,謝謝你,又再一次幫我樹敵了。」她拍拍手,笑著用手指頭細數,她的「敵人」除了方雪兒之外,還有孫旋旋,以及金色豪門大酒店的小杏……「你不在意她對你的無禮?」他問,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無所謂的愉快臉龐,忍不住伸手拂拭她頓畔的亂髮。

「這也怪不得她吧,我不過是幸運一點,替你生了一個聰明優秀、很像我的兒子。除此之外,在別人眼中,我仍然只是龍大老闆的床伴。」她雲淡風輕的答。

彷佛不蔭她太過漫不經心的態度,他重新摟住她,這回讓人窒息的擁抱更緊。

「這一年來,我可有其他女人?」他突然問,灼熱的目光凝注在她臉上。

她別開眼,有些害怕他:過於熱烈的視線。「如果你擁有超人的體能,可能就有第三者。」談論這種敏感話題,她的臉頰情不自禁泛起紅暈。偷偷幻想他穿超人內褲的情景,她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他咧開嘴,盯著她頰畔迷人的紅霞。「在沒有承諾的情況下,我給你一對一的絕對,這意味著什麼,聰明如你,不會不清楚。」他嘶啞地道,歎息她仍然如處子般青澀,而他,自以為是情場老手,卻被她生動的偽裝徹底蒙蔽。

「但是,我沒有要求要『一對一的絕對』呀!」

「是我要求的。」他強調。「我要求你對我『一對一的絕對』。」幾乎霸道的口氣。

她睜大眼睛,明眸好奇地凝望他。「龍大老闆,請問你什麼時候轉性的呢。」

她真的很好奇,這男人不講理的模樣,她好象常在另一個縮小的模子身上見到。原來兒子的嫉妒和過剩的保護欲,都是承襲自他。

他悶笑,大手捧住她的臉頰。「自從我發現,自己已經陷入『水深火熱』那一刻開始。」

「咦……」

不等她發問,他的熱吻已經落在她是唇上,周旁的賓客響起一陣如雷的掌聲。

「嫁給我。」他粗嘎地道。

芮思呆住了……他居然在兒子的慶生宴上求婚!

從他讓人喘不過氣的熟吻中解放,思看到白姨站在小岩身邊,而她的父親腥振河不知何時已經抵達現場,滿意地笑看著這一幕。

情況詭異讓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這分明不是夢埃那麼,她肯定自己是被設計了。

「如果為了報復,你的犧牲真的太徹底了。」她喃喃地道。

「如果是報復,我不必徵求襪的向兼寸瞬的千前女他低沉的語調充滿濃厚的獨佔欲,以及一種讓她胸口感到脆弱的粗嘎。

接下來,他突然拿出預藏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在所有人的祝福聲才、宣佈把她一生一世給困住!

噢,好吧、好吧……她承認了,她真的很難抵擋這種「幸福」的誘惑。

還好他堅持「一對一的絕對」,所以他不是她的父親邢振河,而她也不是母親姜慧蓉。

也許有一天,她會真正的愛上他––愛得水深火熱那一種。

她會嗎?

也許––也許將來的事,誰也料不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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