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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喜]為幸福加加油[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19:02     標題: [七喜]為幸福加加油[全文完]

為幸福加加油 作者:七喜

該說是因禍得福嗎?
她只不過被他的車子撞到,而且也沒什麼大礙
卻因此有了他這個「神仙教母」,有難必救——
知道她媽媽老是欺負她,立刻準備豪宅讓她搬出來
知道她沒有錢錢,就給她兩份工作
白天在他的公司當個小職員,晚上則是他的鐘點女傭!
呵,他一定是喜歡她,才會對她這麼好吧?
正當她芳心暗喜,努力編織美好的未來
才發現原來他喜歡的是住在她對面的國中同學!
唉,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都要她幫忙「牽線」了,她能說不嗎?
而且為了能順利贏得美人心
她還得提供自己的身體,讓他好好「練習」……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19:42

第一章


  為幸福加加油 1
  我的心,最好飼養了
  只要你一句簡單的問候與關懷
  就能讓我滿足、上癮
  乖乖的永遠待在你身旁……


  「幸福咖啡館」是一家仿造地中海沿岸建築特質的浪漫咖啡屋,陽臺外推之後露出的大樑被修整成拱狀,地面以小卵石銜接白色的地磚,讓整個咖啡屋充滿了度假的氛圍,所以就算這家咖啡館的名字取得很女性化,但楊柏慶跟沈元介兩人有空的時候,還是習慣在這裏小聚一下,也好過在烏煙瘴氣的PUB內消磨。

  然而今天很不巧的,楊柏慶有事耽擱了,他心想,不曉得元介走了沒?

  楊柏慶急急忙忙的推開幸福咖啡館的門,卻看到沈元介正要付帳離開,他連忙走過去拉住好友,解釋著,「對不起,我來晚了……」

  沈元介卻一手揮開他,「我現在沒空理你,我有急事要辦,我們改天再聚。」

  沈元介丟了兩千塊給WAITER,心急地想要馬上走人。

  看到好友這種態度,楊柏慶急了。

  「你該不會這麼小氣吧!我又不是故意要遲到的。是我媽啦!臨出門前叫我送她去牌搭子那裏打牌,去了之後,那些婆婆媽媽又拉著我,不讓我走,直說要幫我做媒……總之,我只是遲到而已,幹嘛不理人?」

  「我沒有不理你。」

  「那就是在生我的氣羅?」

  「沒有,我只是想去追人。」沈元介指著前腳剛離開的那兩位女孩。

  他本來想跟柏慶解釋的,但又怕一解釋,自己就要錯過那位與他有一面之緣的有趣女孩了,所以最後只好拉著好友一起走,「你跟我來。」

  「去哪?」被沈元介拖著,楊柏慶趺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才到門口,沈元介就看到那兩個女孩坐上計程車。

  「該死的。」來不及取車了!

  為了追那個女孩,沈元介只好拉著楊柏慶跟著跳上計程車,「追前面那台車號八七七六的車子。」沈元介趴在駕駛座跟副手座位中間,兩個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的車子。

  楊柏慶到現在還滿頭霧水,「她們欠你錢喔?要不然你幹嘛追她們?她們欠你多少?一百萬?一千萬?」否則元介不會這麼急!

  不,也不對,依元介的身價,她們可能欠了元介好幾億才對。只是她們是誰啊?這麼狠,一次A了元介好幾億。

  「你別瞎猜了,她們沒欠我錢。」沈元介大概的把剛剛遇到她們的事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對那個替朋友出氣,把那個劈腿男人狠狠削了一筆錢的女孩一見鍾情?」

  「我沒有對她一見鍾情。你別瞎說。」

  「不是一見鍾情,那你幹嘛追人家?」

  「只是覺得她有趣,所以想認識她。」至於能不能談戀愛,就等到他追上去,兩人談過話之後,再決定也不遲。倒是這位司機先生,開車有夠慢的。

  「司機先生,你能不能開快點?」他不想追丟那個有趣的女孩,但很顯然的,他坐到一輛龜速至極的計程車,他開車慢又有一大堆藉口。

  「先生,我們賺錢不容易,要是超速或是闖紅燈,我今天跑的全白費了。」

  司機羅哩巴唆的,實在煩死了。

  沈元介從皮夾裏抽出幾張千元大鈔給他,「今天的罰單算我的。」

  司機一看到錢,兩個眼睛馬上亮了起來,明明很愛,但又要裝作不好意思,「這樣……不好啦!」

  「沒什麼不好的,你只要專心開車,開快一點、快一點!」沈元介咬牙切齒的說,很怕就此跟那個女孩錯身而過,一輩子都遇不到了。

  「好好好,我開快一點。」司機忙不迭地點頭,一邊加快油門,一邊還得抽空把沈元介給的錢收進口袋裏。

  楊柏慶坐在時速失控的車子裏,很沒膽地冷汗直流,而且恐怖的地方不只如此而已,司機竟然一邊開車一邊收錢,沒看見街口突然冒出一個女鬼……呃!不是啦!是人啦!只是她穿著白衣服,又長髮披肩,猛一看,真的很像鬼。

  「快踩煞車!」沈元介也看到那個女人了。

  她走路不看路的嗎?像個遊魂似的在街上飄蕩,她想死是不是?

  沈元介急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傾著身子探到前頭,幫司機將方向盤轉到左邊,配合司機的煞車……

  他們都在第一時間做了處理,但車子還是撞到那個女人了。

  車停了之後,司機馬上從照後鏡往後看。

  「夭壽喔!她趴在地上溜!怎麼辦?」司機好想當作沒看到,肇事逃逸,但是他車上的客人似乎不認同他的作法。

  沈元介立刻打開門,街下車,蹲在江緯蘋的旁邊,神情焦慮地看著她,「你還好嗎?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

  她看起來很虛弱,身子單薄得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刮走似的,沈元介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我不要緊。」緯蘋搖搖頭。

  她剛剛只是閃神,才沒看到急駛而來的車子,所以一看到車子,才會驚惶失措的跌倒,事實上,車子根本沒有撞到她。

  「你真的不要緊嗎?」楊柏慶跟著下車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女孩臉色慘白,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真的不要緊。」為了證明自己好好的,緯蘋撐著身子勉強站起來,事實上,她早就被工作逼到四肢無力,能站起來已經算是很好的體能狀況了。

  「你膝蓋流血了。」沈元介連忙拿出手帕壓住她的傷口。

  緯蘋見狀,羞得直拉裙子,想遮住傷口,「你別這樣……只是擦破皮。」他犯不著如此緊張。

  「我看我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好了。」楊柏慶覺得這樣處理,良心上才過意得去。

  「先生,你們不追人嗎?」一直站在兩人旁邊提心吊膽的司機看到緯蘋沒事之後,才敢靠近。

  經司機提醒,沈元介這才想起自己正在追人,但他頭一抬,他追的那輛計程車早已不見蹤影,他上哪去追人?還是先處理這樁意外事件比較重要。

  沈元介當機立斷地決定,「我們先送小姐去醫院。」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她還要趕著去上班,哪能為了這點小傷去醫院。

  見她如此堅持,沈元介也不好強人所難,他想了想,從皮夾裏掏出名片。

  「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請務必讓我知道。」本來他是想給錢的,但是他又怕給錢太傷她的自尊,所以決定留下自己的名片。

  緯蘋剛收下,她等的公車也來了,她跟他揮揮手之後,連忙跳上車子。

  「她走路一拐一拐的,不曉得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司機覺得那個女孩太善良了。現在的社會難得遇到這種有錢又善良的凱子,很少人不狠狠削一頓的,那個女孩卻什麼都不要,這不是很難能可貴嗎?

  哎呀!司機眼尖地看到沈元介的腳旁有一個女用皮夾!雖然那個女用皮夾看起來已經很老舊了,但他還是裝作漫不經心地用腳踩上去。

  「你在幹嘛?」沈元介看到了。

  「哪有?」司機裝蒜。

  「沒有?那你腳下踩著什麼?拿起來給我看。」楊柏慶跟著起哄。

  「哎喲!只是一個女用皮夾啦!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鐵定是別人不要的。」司機邊說邊把皮夾從腳下拿起來,翻開來一看,「?!只有一百塊!我就說吧!這個皮夾是別人不要的。」

  司機把百元鈔收進口袋,把那個撿來的皮夾隨手一丟,換來沈元介的白眼一記。

  「那個皮夾本來就是別人不要的,我……我這樣又不算亂丟垃圾。」這位客人幹嘛這麼有公德心啊!還瞪他咧!他又沒怎樣。

  沈元介懶得理他,走過去,彎下身子撿起那個女用皮夾。

  剛剛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他仍然看到裏頭裝著身分證。

  一個被丟掉的女用皮夾,是不會放著重要證件的。

  他打開來一看,果然是剛剛那個女孩掉的。

  楊柏慶伸長脖子,也看到那張身分證了,「真難以相信,她的皮夾裏竟然只有一百塊,而且連張信用卡都沒有。」

  那個女孩是活在現代嗎?

  現在的小孩哪一個不是一堆信用卡、現金卡的,像他哥哥家那個不孝子,還在讀書,光是信用卡就辦了四張!

  「拿來。」沈元介的大手往司機的方向伸過去,看得司機一臉莫名其妙。

  「拿什麼?」

  「一百塊。」

  「那是我撿到的。」

  「你要我去警察局告你侵佔嗎?」

  「哎喲!什麼侵佔!才一百塊而已,幹嘛把事情搞得這麼嚴重。」司機無奈地掏出一百元。

  沈元介將錢放回皮夾內。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送回她家嗎?」司機本來是隨便問問的,但是看沈元介一臉認真……不會吧!

  「你真要送回她家去?客人,你頭殼……」司機本來是想問他頭殼壞了嗎?但看他的穿著品味像是有錢人的模樣,所以就把那句話給吞回肚子裏,「這樣劃不來啦!照她身分證上的位址,她家離這裏有一段距離,你為了這一百塊,還得花至少五百塊的車錢……」

  「我覺得值得。」

  「就為了一百塊?」這個人頭殼真的有問題……但,算了,既然他執意如此,有錢,他為什麼不賺?「那就上車吧!我載你去。」

  「等等,你真的要去啊?」楊柏慶沒想到楊元介做事這麼執著,「我可不要去。」

  為了女孩的一個皮夾,大老遠的送去她家,這種事也只有元介做得出來。

  「我要去找美眉,你要是有空,再CALL我。BYE羅!」揮揮手,楊柏慶招了另一輛計程車離開。

  沈元介則是堅持己見,一定要將那個女孩的皮夾送回她府上。

  「我們走吧!」他交代司機。

   *   *   *   *   *

  循著身分證上的地址,他們來到脊時。

  矮小的房子、孤獨的老人……看不出來那位年輕的小姐住在這裏。

  「會不會她早就不住在這裏了?」司機愈看愈覺得不像。

  「進去問問不就得了。」沈元介覺得既然已經來了,不妨什麼都試一試,又不會少塊肉。

  他上前去按門鈴,但顯然的,這戶人家的門鈴壞了,他只好用手敲敲門。

  「哎呀!你敲得這麼斯文,裏頭的人聽不到啦!這個時候就要靠我們這種大嗓門的人了。」司機扯開喉嚨,大聲一喊,「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家嗎?」

  才喊兩聲,就有一位婦人走出來。

  「要死啦!我連看個電視都不得安寧,你是吵什麼吵?」婦人表情很臭,看得出來她很不爽。

  「這位元太太,請問你認識這位元小姐嗎?」沈元介拿出身分證給她看。

  婦人只看了身分證一眼,倒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元介好幾回。

  從這個人的穿著、談吐,看得出來這個人頗有來頭。

  「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們家緯蘋?」

  「她住這裏?」

  「這是她家,她不住這裏,要住哪?倒是你,你找我們家緯蘋做什麼?」

  「是這樣的,我們剛剛不小心開車撞到令千金……」

  「什麼,你開車撞到我們家緯蘋?我們家緯蘋有沒有怎麼樣?你送她去醫院了嗎?」

  「沒有,令千金說她沒什麼大礙,不需要去醫院。」

  「她是醫生嗎?她怎麼知道自己需不需要?不行,我那個女兒就是太善良了,凡事都替別人著想,但我可沒我女兒那麼好說話,總之,你說什麼都得為我女兒負責。」

  「負責!」司機一聽,就知道這個婦人想乘機敲詐,「你女兒只是擦破了膝蓋、流了一點點的血,這位元元先生哪需要負什麼責?」

  「你是誰?」

  「我是……」呃!怎麼說呢?

  說他就是開車撞到她女兒的人嗎?

  他若老實招了,這個潑婦反過來硬要他對她女兒負責怎麼辦?他是很想啦!但是他已經有老婆了溜!

  司機抹抹臉,連忙把沈元介推上前去,「還是你出面解決這件事吧!我幫不了你。」

  「這位太太,你要我怎麼負責?」

  「你多多少少也得給我們一點醫藥費吧!」

  「一點點是多少?」司機采頭出來問。

  「最少也得花個……」唔!看看這個人的穿著,而且還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狠狠的敲他一筆,他應該也會花錢了事吧!「就兩萬吧!」

  「什麼,兩萬!你去搶比較快吧!你女兒只傷到膝蓋耶!」司機哇哇大叫。

  「膝蓋對一個女孩而言很重要。」

  「哪里重要?」

  「要嫁進豪門,不管身上的哪一個部位都必須完美無瑕,現在我女兒的膝蓋受傷了,要是留下疤痕還是傷口什麼的,我問你們,你們賠得起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嗎?只跟你們要兩萬塊,還算便宜你們了。」

  眼看司機和婦人就要吵起來了,沈元介覺得實在沒必要為了兩萬塊傷和氣,便插口道:「兩萬塊我給。」

  司機聽了,連忙把沈元介拉到一旁去。

  「你給!你幹嘛這麼阿莎力啊!這婆娘根本欺負你好說話,所以才獅子大開口。」

  「沒關係,只要能息事寧人,花點小錢是應該的。」

  什麼,兩萬塊對他而言只是小錢!

  江媽媽聽到,眼睛一亮,覺得緯蘋真是遇到肥羊了。

  她拿走兩萬塊的時候:心裏還想著,等女兒回來,該怎麼叫女兒找上門,再去要更多的錢。

  唔!要不然把女兒的腿打斷好了,裝殘廢,然後一輩子賴上這個人。她覺得這個主意頂不錯的。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19:59

第二章

  「什麼,你拿了別人的錢!媽,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又沒有怎麼樣,你怎麼可以一口氣A了人家兩萬塊!」

  「什麼A啊!是……是他自己要給我的,更何況……緯蘋啊!人家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幹嘛不要?你想想看,欣堂快高中畢業了,而大學的學費又貴得嚇死人……」

  「弟可以不要讀。」

  「怎麼可以不讀大學!這樣會讓人瞧不起的。」

  「媽,你還沒想通嗎?欣堂根本不愛讀書,你就算花了大把的鈔票,換到的也只是一張虛有其表的文憑,倒不如讓欣堂早點出去外頭闖蕩,這樣他才知道賺錢的辛苦。」

  「你現在言下之意是說自己賺錢養家很辛苦羅?」

  「我沒有,我不是在抱怨,我是替欣堂著想。」

  「你若是真的替你弟著想,就不該阻礙他讀書。我跟沈先生要了張名片,你明天就去找他。」

  「找他做什麼?」

  「說你今天回來頭暈暈的,你懷疑自己有腦震盪,叫他陪你去醫院檢查。我想,他那種大忙人,肯定沒時間陪你去,只會拿一筆錢打發你。」

  「而你要那筆錢!」

  「不要錢叫你去幹嘛?當然是要錢啊!總之,你能敲多少就敲多少,千萬別跟他客氣,知道嗎?」江媽媽叮嚀著。

  緯蘋不禁有滿肚子的疑問。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媽生的?

  不懂為什麼媽可以像是賣豬肉似的,將她放在秤盤上,讓人品頭論足、論斤論兩的。

  不懂欣堂明明不爭氣,但媽媽依舊疼愛欣堂遠比她還要來得多。

  「你到底聽懂了沒?懂了就回我一句啊!別像個死人似的閉著嘴巴,連個屁都不放一個。」

  「聽懂了。」緯蘋是哀莫大於心死。她覺得她媽根本不愛她,只是逮到機會便要利用她。

  她根本不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她不懂,自己每天早出晚歸地兼兩份工作,到底是為了誰?

  十點,欣堂回來,江媽媽一看到他,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和顏悅色地迎上前,還說:「家裏今天買了北平烤鴨,你去洗個澡,媽幫你熱一熱。」

  「北平烤鴨!姊今天領薪啊?」欣堂看了緯蘋一眼。

  江媽媽搶著替女兒回答,「沒,才月底,領什麼薪啊!」

  「那我們家怎麼有錢買北平烤鴨?」

  「你姊被車撞了,人家賠給你姊的錢。」

  說是賠給她,她卻連錢都沒見到,而且母親買了北平烤鴨,她還是等到欣堂回家,才知道家裏有好料的!母親甚至連問都沒問過她一句,她要不要吃?

  她這樣,是不是很悲哀?

  緯蘋心灰意冷地回到自個兒房裏,洗好了澡,就上床睡覺,因為從早上六點鐘就忙到現在,她根本連計較的體力都沒有,而母親還要她明天抽空去見那個沈先生一面。明裏說是要錢,但是事實上,她卻覺得母親要她去找沈先生,像是跟人議價,她這個人究竟值多少錢……

  她心好痛、好痛,但她心裏清楚,沒人會理會她的痛,她的傷口只有她自己才會在意。

  爸,你為什麼要那麼早離開我們?緯蘋臨睡前,只有這麼一句話想問。

   *   *   *   *   *

  「老闆,外頭有位江小姐找您。」

  「江小姐?」誰啊?沈元介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她說您昨天撞到她。」要不是那位小姐臉色慘白,讓她覺得事態嚴重,她也不敢拿這種事來打擾老闆。

  「昨天?哦!」沈元介想起來了,「你快請她進來。」

  沈元介連忙讓屬下們出去,「這件事待會兒再討論,我有私事得處理。」

  「是的,老闆。」

  屬下們魚貫般地退下去,出去時,還跟緯蘋照了面。

  這位小姐的臉色看起來很差耶!老闆真的把人撞得那麼嚴重啊?

  大家好奇地回頭一望,卻只看到老闆當著他們的面把門關上,害他們好失望。

  「你找我有事?」

  「我覺得頭暈暈的,我想是腦震盪了。」

  「所以?」

  「我要錢。」緯蘋面無表情地照著母親的指示,照本宣科地說出來意,根本不在乎這個人要怎麼想她。

  反正她就是爛、就是愛錢,怎樣?

  最好他狠狠的羞辱她一頓,讓她對那個家徹底死心,如此一來,她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困在親情裏,每天都有煩惱不完的事……

  沈元介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她的態度明顯的跟昨天他撞到她時很不一樣,當時她不要他負責,甚至連錢都不要,而今天,她看起來好好的,只是臉色有些慘白,卻一反昨天的態度,直截了當地跟他要錢!

  她這個態度讓他想到昨天他面對她母親時,她母親也是這副愛錢的模樣,莫非……

  沈元介看了緯蘋一眼,只見她面無表情,像是根本不在意別人對她的想法,突然間,他什麼都懂了。

  是她母親硬逼她來的吧!要不然她也不會願意不要臉地來跟他討這筆錢。他想通後,對這個女孩只有更心疼的份,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鄙視的意味。

  「你要多少?」

  「你要給我錢?」這時,驚訝的人倒換成緯蘋了。

  他為什麼什麼都不問?她說要錢,他就給,他幹嘛這麼凱?他就是這副德行,她媽才會食髓知味,愈來愈貪。

  「你是白癡嗎?」

  「我不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腦震盪,你就信,那如果我說我腦子裏被你撞出血塊,現在必須花一百萬動刀,你也信嗎?」

  「我信。」只要她敢開口,他就敢給。

  他的直接讓緯蘋傻眼了,她不懂他幹嘛這麼傻!

  「為什麼你會信這種隨口胡讓的話?」她從進來到現在沒說過一句真話,虧他還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她覺得他一點識人的能力也沒有,實在蠢死了。

  「只要你說的,我就信。」沈元介看著她。

  緯蘋一臉莫名。

  他看得出來,她覺得很疑惑,她一定不曉得自己剛剛的表情有多糟,像是連死都不在乎了,而他就怕她這一點。

  生命很可貴,她犯不著因為她母親不在乎她,就覺得自己不重要。他大方允諾、大方給錢,就是要讓她知道,她的生命絕不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

  「我知道你不是自願前來的,我不喜歡看到你自我放逐的表情,如果可以,我想救你。」

  「怎麼救?」

  「你想要你母親愛你。」他說。

  緯蘋驚訝地抬頭。她不懂,直到今天,他們才第二次見面,可他卻像是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

  「你想要你母親愛你,首先你就得先學會怎麼愛自己。」

  「愛自己……怎麼愛?」

  「自私一點,凡事先別急著替你母親著想,而且要勇敢地說不。」

  「說不?」

  「不想做的,就說不。」

  「可是那樣的話,我媽不是更不喜歡我?」

  「你現在事事順著她,她喜歡你了嗎?」他知道他問得很直接,但不如此,她會永遠陷在泥淖裏,一輩子都出不來。

  緯蘋想想,覺得他說得對,她現在事事對母親百依百順,但母親一樣不愛她,那她還怕什麼?

  「可是我對家裏有責任。」

  「有責任是件好事,但絕不是要你一味的犧牲奉獻,不是要你連自尊都沒了地跟人低頭,去討一份連你都不肯要的賠償……我問你,來我這,你快樂嗎?」

  緯蘋想了想,最後很為難地搖了搖頭。

  她根本不想來,但是如果她不來,母親就會有說不完的嘮叨來煩她,她光想到就頭痛,所以她勉強自己前來,把自己打到地獄的最底層,為的就是想讓自己對那個家死心。

  然而這個人的一番話,像是盆冷水,兜頭往下淋。

  她突然醒了,突然想通,豁然開朗,她這才想起自己一直忙著取悅母親,都忘了要愛自己……

  「謝謝你。」他讓她上了寶貴的一課。

  「先別急著走,坐下吧!我還有事要跟你談。」

  有事?

  他跟她嗎?

  緯蘋不懂他們之間除了昨天那一撞,還有什麼好談的?

  「我看得出來你身體很虛弱,你打了幾份工?」本來他還不懂,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麼會那麼虛弱?直到看到她母親,他什麼都想通了。

  為了那個家,她賠掉的可能不只是青春、自尊,應該還有她的身體。

  緯蘋覺得驚訝,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我只是訝異你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其實你的家並不複雜,問題也只是一般。」在他眼中,只要錢能解決的事就不算是問題,偏偏這個女孩的家就是缺錢,為了錢,她甚至壓得腰都直不起來,遺幾乎賠了身體、賠了健康,為此,他實在看不下去。

  「來我公司上班吧!讓我幫你,我想,這比你跟我要一百萬、一千萬都來得有意義。」

  「你要給我工作?」

  「對於我的每一個提議,你似乎都很驚訝。」

  「那是因為我不懂你幹嘛對我這麼好?」之於他而言,她只是個陌生人不是嗎?他經常這樣伸出援手幫別人的忙嗎?

  「我覺得我對你有責任。」

  「只是因為你坐的計程車撞到我?」

  「還有你的態度,你明明可以坑我一筆錢的,但你卻沒有。」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竟還有不貪婪的情操,這就讓他不得不佩服了,所以他才這麼想幫她,扶她一把。「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到我公司來上班?」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你可以從最基層的做起,從頭開始學。」他相信那樣對她會有幫助。

  「從基層做起?薪水呢?」

  「一般起薪,兩萬二。」他說出價錢。

  緯蘋覺得失望,她原本以為他要幫她,至少會給多一點。

  她不是貪他的錢,只是他對她那麼好,她難免有期待的心情。

  她的這些想法,其實沈元介心裏都清楚。

  「我之所以只能給你這些薪水,是為了公平起見,公司的基層人員起薪就這麼多,再多的,我不能給你。」

  「我知道。」他稍稍解釋,她就懂他公正無私的坦蕩行為意味著什麼,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毀了他公正的名聲。

  「在公司,我是個負責人,所以我無法給你比別人高的待遇,但是私底下你幫我做事,待遇就是我可以做主的。」

  「什麼意思?我不懂。」

  「你說你平時就兼兩份工作?」

  「是的。」

  「那麼,你把兩份工作都辭掉,我同樣給你兩份工作。」

  「另一份是?」

  「我的鐘點女傭,每天幫我準備午、晚餐,中午那一餐,你可以帶你們家的家常菜給我,晚上那一餐,你到我家煮。至於打掃的部分,六、日你選一天,薪水一個月五萬。」  

  五萬!

  「這太多了……」

  「我說過,在公司的待遇上,我沒辦法給你很高的薪水,但是在我的私人領域裏,我可以全權做主,無懼於閒雜人等的閒言閒語。」

  「但是你給的私人工作量並不大,給五萬的話,我受之有愧。」他根本沒必要對她這麼好。

  「要不然你覺得該怎麼樣才受得起這份薪水?」

  「唔!至少讓我每天幫你料理三餐,每天幫你打掃家裏,洗洗衣、掃掃地什麼的……」哎呀!怎麼愈講她臉愈紅。

  她說的這些事,簡直就像是個太太會為他付出的心力……

  他會不會會錯她的意思?

  緯蘋偷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態度光明磊落,臉上一點奇怪的表情也沒有,她這才梢稍松了一口氣。

  「好吧!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我會儘量把我家弄得髒一點、亂一點,讓你每天有事可忙。」他打趣地跟她說笑著。

  看著他因為笑得真誠而浮出的細紋跟酒窩,緯蘋的心突然加快速度的跳動著。

  二十四年來,她從來沒為哪個男人心動過,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跟愛情絕緣,像她這樣的女孩,賺錢都來不及了,哪有多餘的時間談戀愛,所以她一直?略身邊的男孩,她從不看清楚他們的長相,直到現在,眼前這個男人臉部的輪廓在她面前漸漸清明了起來。

  她發現他有一雙愛笑的眼,有一管很挺很直的鼻子,他的嘴唇薄薄的,五官立體而突出。

  她不知道他這樣算是長得帥還是不帥,因為她的生命中一直沒有男人的影像,所以無法比較起,但是現在看著他,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她想,在她的心中,他應該算是屬於好看的那一型吧!要不然她也不會心跳失速。

  「你願意嗎?」他突然問她。

  「願意,我願意。」她有點迫不及待,像是怕說慢了,他就不要她了。

  她是不是很丟臉?

  緯蘋低著頭,不讓他看見突然撲上臉上的兩朵紅雲,不讓他看到她面紅耳赤的樣子。

  「我可不可以先預支薪水?」她想拿回家,多多少少應付母親一下。

  「你還是沒弄懂,你不該讓你母親食髓知味,要不然你一輩子都別想逃出那個牢籠……」沈元介難得嘮叨地多說了她幾句,突然間,看到她為難的臉,心想算了,一時半刻要她改變討好她母親也很難,更何況這件事他也有錯,要不是昨天他太好講話,她母親也不會把他當作一頭肥羊,硬要她上門來討錢。

  「告訴我,你是認真想為自己活嗎?」

  緯蘋點頭。

  「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搬出來住吧!」

  「搬出去住!」緯蘋無法快速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你不離開,你母親永遠不會明白你在家中有多重要,你會繼續期待她發現,卻永遠都在失望,所以你搬出來是最好的方法。你可以住朋友家。」

  緯蘋搖頭,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我沒有朋友。」

  不是她孤僻,而是她從高中就一直在打工,而一個青春正盛的女孩誰會要她這種生活裏沒有娛樂,只會不停工作的人當朋友?

  她沒有朋友!

  沈元介難以想像像她這樣花樣年華的女孩,居然會沒有朋友!那怎麼辦?要她搬出來是他提議的,現在她卻沒有一個好去處……真傷腦筋。

  沈元介皺上了眉,緯蘋不願見到他再為她的事傷透腦筋,她不願讓他以為她是個麻煩人物。

  「我可以出去租房子。」

  「對啊!你還可以租房子,我怎麼這麼笨,竟然沒想到。」他咧齒一笑。

  緯蘋相信他不是笨,他只是不好意思提出來,畢竟那是一筆開銷,他細心地替她想到了,不過,她想通了,既然要改變,就應該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如果她一直在計較房租那點小錢,那麼她一輩子都不會改變,所以她要搬出來,就算要在外頭租房子住也在所不惜。

  「我幫你找房子。」

  「嗯!」緯蘋連想都不想地便點頭答應。只要是他,不管做什麼,她都願意相信。

  「給我你的電話,有好消息我就通知你。」

  「我……沒有手機。」他是不是覺得她很遜?她低下了頭。

  「你為家裏付出,那是你偉大之處,所以你節儉,沒什麼好自卑的。抬起頭來,拿著包包。」

  「拿包包要幹嘛?」

  「我帶你去買手機。」

  「你要帶我去!」他一個大忙人需要替她這麼張羅嗎?「不不不,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去買。」

  「讓我陪你,我順便吃中餐。對了,你吃飯沒?」

  緯蘋很自然的搖搖頭,然後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沒禮貌了?或許他只是隨口問問,要是讓他誤以為她存心想占他便宜怎麼辦?於是她又點點頭。

  「你又搖頭又點頭的,到底吃飯了嗎?」

  「唔!早餐稍早才吃,所以現在不餓。」這樣回答算得體吧?

  「江緯蘋。」

  「嗯?」

  「做人要誠實、要大方,沒吃就說沒吃,我的心思其實很篙單,純粹只是想,如果你還沒用餐,或許待會兒選完手機,我們可以共進午餐,如果你不想占我便宜,你可以請我。」

  「我請你!」他是公司大老闆耶!她若不自量力的請他吃飯,豈不是要破產了?

  更何況,接下來她要租房子又要買手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但他對她那麼好,他既然開口,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唔!好吧!我請你。」

  「你很勉強?」

  「事實上,我怕請不起你,我怕待會兒付帳的時候,會讓你很丟臉。」

  「怎麼說?」

  「因為我身上沒有很多錢,而且我也沒有信用卡。」

  「所以你沒錢,無法請我?」

  「嗯!」緯蘋不好意思地點頭。

  「那你老實說不就得了,還有,既然你沒錢請我,就換我請你。」

  「那太不好意思了。」

  「朋友不需要計較太多。」

  「朋……朋友!」

  「怎麼,我幫你這麼多,你還不拿我當朋友看待嗎?」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哪會不要你這個朋友,我只是……只是覺得訝異,你是堂堂一個大公司的老闆,而我只是一個跑腿的小妹,你竟然願意跟我做朋友!」他的行為舉止在在都令她覺得不可思議,他是個很怪很怪的大好人,有他當她的朋友,她再高興不過了。

  「既然你不嫌棄,那麼你願意讓我請你吃頓飯嗎?」

  「我……願意。」緯蘋羞紅了臉。

  唉!她都不曉得自己究竟在臉紅什麼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0:13

第三章

  「你買手機給她,說是為了工作需要,而請她吃飯,也說那只是基於朋友之義。沈元介先生,請問一下,你三更半夜不睡覺,把我從床上挖起來,又是為了什麼?」

  他才跟美女在床上大戰兩回合,剛想眯會兒,元介就打手機給他。他覺得元介會不會太過關心那個女孩了?

  「你只是擦撞到她,不是把她撞成植物人,你沒必要像個老爹似的,凡事替她張羅,什麼都替她著想,而且更過分的是,三更半夜把我從床上挖起來,還要我替她找間套房,還要愈快愈好。」

  「你是松濤建築的少東,租房子的事,我不找你找誰?」

  「我家只賣房子,不租給人的好嗎?」當朋友這麼多年了,元介還會不清楚他們家是建商,又不是仲介。

  「你就不能騰出個小套房租給她嗎?聽完她的家境,你一點都不可憐她嗎?」

  「我覺得非洲難民比她可憐,你怎麼不替那些難民們找房子?」

  「柏慶!」沈元介沉下聲音,口氣明顯地變得不爽。

  「好啦、好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強把我東區那間小套房租給她。」

  「你東區的小套房?」

  「就是偶爾帶情婦過去小住的地方。」

  「這好嗎?你那些女朋友會不會閑來無事就跑過去找你,陰錯陽差誤把緯蘋當成你的新情人?」

  「沈先生,你想太多了好嗎?沒我的允許,我女朋友們不會那麼不懂事,跑到我的地盤去撒野。總之,把你的小朋友安排在那,你放心啦!至於房租……」

  「你想收房租!」

  「你剛剛不是說要我騰出個房間租給她?」是租不是送,他明明聽得很清楚。

  「我不知道房子是你的,當然要你想辦法,現在既然知道房子是你的……」

  「就連租金都可以替她省了是不是?嘖!我真是誤交損友,為了個外人,竟然這樣虧待兄弟。」楊柏慶忍不住念了幾句。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很晚了,他也想早點睡,因為明天一大早,他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說給緯蘋聽,讓她開心、讓她高興。

  早點去看房子,這樣緯蘋才能早點搬出來。

   *   *   *   *   *

  「是這裏?!」

  緯蘋看到房子,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因為這裏雖只是間套房,卻有三十坪大,一進去玄關處設有鞋櫃,套房裏有方便的簡餐台、乾濕分離的浴室,雪白的空間與別致的傢俱家飾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這裏實在太美了!」驚喜過後,緯蘋這才想到一個重點,「這麼美的房子,這麼好的地段,房租不便宜吧?」

  如果太貴,她怕自己租不起,就對不起他的好意了。

  「不用錢,屋主是我朋友的朋友,他出國去了,本來是想找個女傭定時幫他整理家務,我一聽到,馬上自告奮勇,跟他討來這個閑差事,你只要負責幫他維持環境整潔就行了。」

  「真的嗎?」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緯蘋心跳加速,環看四周,覺得這裏美得不像是真的。還有,她發現自己遇見他之後,好像幸運之神就對她特別眷顧。

  「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謝你才好?」

  「帶便當的時候,順便帶我的份。」

  「那是我本來就該做的事。」他忘了嗎?她是他的鐘點女傭。

  「那麼,就做我愛吃的菜,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你得先說說看你愛吃的菜是什麼,太難的,或許我不會做。」

  「我沒那麼難養,就弄一些家常菜,我就很愛了。」

  「家常菜!」

  「怎麼,是不是很難?對不起,我從沒下廚過,所以不知道家常菜看似簡單,其實很難。」因為向來只有劉嫂做給他吃的份,他一直以為那很簡單。

  「不不不,不會很難。」

  「可你剛剛的表情顯得很驚訝。」

  「那是因為覺得你一個大老闆,卻只愛吃家常菜。」

  「要不然你以為大老闆都吃什麼?」

  「吃頂級牛排、貴得嚇死人的法國菜,甚至是魚翅、鮑魚……諸如此類的。」她想不出來太多名貴的菜,因為那些她這輩子還沒有機會吃過。

  「我如果每天吃那些,我可能不到四十歲就得蒙主寵召了。」他笑著要她放寬心,「我沒那麼難搞,事實上,外食吃久了,就算看到山珍海味都覺得沒胃口,我最懷念的反倒是當初住在老家的時候,家裏傭人煮的家常菜,比如說……」

  「等等,我去拿筆記一下。」她怕忘了,所以飛快地翻找包包,拿出既筆來,「好,你可以說了。」

  她嚴陣以待,像是個正要接受考試的小學生。

  沈元介忍不住笑了。他在她身邊坐下,因為這只是間小套房,房裏沒多餘的椅子,兩人就這樣肩並著肩坐在床上。

  緯蘋覺得這個情景好曖昧、好不妥,但看他的神情自若,似乎是她想太多了。

  江緯蘋,要鎮定,他是正人君子,絕沒有你腦中那些不正的思想跟念頭。

  「你在說什麼?」他隱隱約約聽到什麼不要緊、什麼邪惡的思想諸如此類的,只是她說得很小聲,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沒,我沒說什麼。你說你愛吃什麼家常菜?」她將紙筆拿在手上,像個小學生般緊張看著他。

  「事實上,我也不曉得那個菜名,只知道劉嫂會弄個煎蛋,裏頭放著九層塔。」

  「那是九層塔煎蛋。」

  「你會?」

  「那很簡單。」

  「真的嗎?」聽到她會,沈元介顯得很興奮,「你現在可以弄給我吃嗎?」

  「現在?」她看看四周。這裏是很美沒錯,但是沒有廚房,不過有陽臺。她壓低聲音,小聲地說:「不曉得你那個朋友的朋友會不會介意我在他的陽臺外搭個小爐子?」

  「不介意。」柏慶跟他情同手足,他哪會跟他計較那麼多。「你想多添什麼,儘管添,有我當你的靠山,就算天塌了,我都替你頂著。」

  緯蘋喜歡他說那句「有他當靠山,就算天塌了,他都會替她頂著」。

  為了這句話,就算不小心把房子給燒了,她也會替他弄頓吃的。

  「陪我上超市買爐子跟食材,我弄吃的給你嘗。」

  「好。」他爽快地答應。

  兩人相偕出門,完全忘了他們得趕在這個週末搬家的事。

   *   *   *   *   *

  緯蘋連忙了兩天,這才完成搬家的工作,本來沈元介要來幫她搬的,是她執意不肯。

  她怕他要是真來替她搬家,被她媽看到了,媽硬要把她跟他扯在一起,以為她從此之後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嫁進豪門當少奶奶了。

  她不願意媽把沈元介當成踏板,不願家裏醜陋的一面都攤在他面前,不願自己在他面前顯得無地自容。

  她想,她是真心喜歡上他了,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再跟母親見面,就算她很想在週末見他一面,都還是忍住了,叫他別來。

  「江緯蘋!」突然有人叫住她。

  緯蘋很訝異在這裏會有她認識的人,她猛然一回頭,一個人影便蹦到她面前來,「你是江緯蘋對不對?你怎麼會在這裏?」

  緯蘋看清楚來人,臉色不禁刷白。

  事實上,她跟晴美不算熟,只是國中的時候同班三年。晴美一直很看不起她,覺得她家裏窮,憑什麼長得好看。

  她不懂窮跟長得好不好看有什麼關連,但是晴美就是不喜歡她。而她怎麼也料想不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晴美。

  晴美看到緯蘋手中抱著大紙箱,像是在搬家的樣子,突然間,她懂了,「你住在這裏?」

  「嗯!」雖很不想理晴美,但是礙於情面,緯蘋還是點頭了。

  「這裏很貴耶!」晴美上上下下的看她,「你不會是住這一戶吧?」

  晴美隨手一指,就指對了,害緯蘋又得點頭,連避都避不掉。

  「你真的住這?」

  「對。」

  「緯蘋,你該不會是被人家包養吧?」

  「包……包養!怎……怎麼會呢?你……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不是胡說八道,我就住在你對面,所以常看到你的男人帶不同的女人回來。我勸你,你的男人不是個好人,你別被騙了。」

  「我……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的女人,我……我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事實上,這房子是我一個朋友替我找的,他說他朋友的朋友要出國,所以找人幫他看房子。」

  「哦!原來只是看家的喔!」那她就放心了。

  晴美是這麼想,但聽在緯蘋耳裏,只覺得她那句「原來只是看家的喔」好刺耳。

  這麼多年了,她跟晴美似乎還是不對盤,而且,真是的,她現在又搬來這裏跟晴美當鄰居!

  「你幹嘛這麼沮喪?看到我,你不開心啊?」

  「沒。」緯蘋不敢坦白說對,「呃!對不起,我還得忙著把這些東西搬進屋裏去,那……我就不陪你了。」

  「行了,我知道你忙,我們改天再聊。」晴美爽快地揮揮手,然後就進去她自個兒住的地方。

  原來晴美住這裏!

  原來就在她還在為生活打拚的時候,晴美已經為自己掙得一處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所以晴美根本無須拿她當眼中釘看,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唉!難得的好心情,一遇到晴美,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了。

  緯蘋無精打埰地進到屋裏去,一進去,就聽到她的手機在響,而會打手機找她的就只有一個人。

  一想到那個人,緯蘋什麼精神都回來了。

  她三步並成兩步地飛奔過去,搶到了手機,連忙喂了聲。

  「你還在忙嗎?累不累?」

  「不累。」聽到他的聲音,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疲勞都變不見了。

  「忙完了嗎?」

  「差一點點。」

  「那麼晚上我買點東西過去慶祝你新居落成。」

  「你要過來!」聽到他要來,緯蘋還跑到鏡子前去看看自己的服裝儀容。

  「怎麼,不方便嗎?」

  「不不不,怎麼會不方便,倒是你得晚點來,我東西還沒收拾好,家裏一團亂……」事實上,她能搬過來的東西除了衣服跟個人用品之外,沒什麼好搬的,因為這屋子什麼都有,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她之所以拖延時間,純粹只是為了梳洗一番,再換件乾淨、漂亮的衣服出現在他面前。

  她不想讓他看到滿身大汗的自己。

  「那麼,八點可以嗎?」

  「可以。」緯蘋甜甜地點頭。

  「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沒有,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事實上,她比他還好養,畢竟以前沒人關心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現在難得有人關心,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緯蘋發現,沈元介一個簡單的動作或是簡單的一句話,都能左右她的心情。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0:46

第四章

  為幸福加加油 2
  你的吻,是假裝的
  只為了想引起仰慕的人吃醋
  我明明知道
  卻還傻傻的淪陷在你的誘惑裏……


  像現在,沈元介不過是買了比薩,緯蘋就樂得跟什麼似的,好像他買來的是山珍海味。

  「敢不敢喝啤酒?」他問她。

  緯蘋笑著直點頭。

  喝啤酒配比薩,他根本不像是一個大老闆, 「你的口味好平民喔!」

  「沒辦法,誰教我從小讓我奶奶帶大的,我奶奶是個鄉下人,凡事講求簡單,就連吃都不例外。稍大一點,雖讓爸爸媽媽帶回臺北,但家裏請的傭人卻是個退休的老護士,對飲食,她講究養生之道,所以我從小就沒什麼童年,過得像是個老頭子的生活。」

  他苦著一張臉說起自己的童年往事,讓緯蘋忍不住哈哈大笑開來。

  「你真沒同情心,我日子過得那麼苦,你不為我掬一把同情的眼淚,還笑得那麼大聲。」他邊說邊丟了罐啤酒給她。

  緯蘋一口啤酒一口比薩,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人間美味了。

  「對了,我還借了片子,鬼片,你敢不敢看?」

  「敢。」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那我去把燈關了。」

  「關燈!」他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那麼恐怖吧!緯蘋已經開始有點後悔說她敢看鬼片了。

  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膽小,剛剛是仗著有他在,她才點頭的,現在他要把燈關了……

  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她不時地躲在沈元介身邊,用眼角的餘光偷瞄情節,看到緊張處,嘴裏的比薩還差點梗在喉嚨,差點噎死她。

  哎呀!鬼要出來了!

  緯蘋嚇得躲到沈元介身後去。

  他直笑,「你不是說你不怕。」

  「我沒想到這麼恐怖嘛!」緯蘋癟著嘴巴嘟囔著,那模樣像極了在跟人撒嬌的小女兒羞態。

  突然,緊張的時刻來了——

  鈴……刺耳的聲音響起,嚇得緯蘋從椅子上跳起來。

  「沒事,是有人按門鈐。」瞧她緊張的。「你要是不敢看,我們就不看了。」省得她待會兒一個人不敢睡。

  沈元介起身去開燈,這才發現她因為太緊張,所以吃比薩時,把醬料弄糊了嘴角。

  「你這裏有番茄醬。」沈元介比比嘴角。

  「哪里?」緯蘋拿手亂抹一通。

  沈元介發現她愈弄愈糟,她的臉更像小花貓了。

  「你等一下。」他伸手將她嘴角上的醬料抹去。

  他跟她是靠得如此之近,他吐出來的熱氣就噴在她臉上,讓她臉上一片燒紅。

  她心跳跳得好急,跳得好大聲,她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而在這一瞬間,沈元介也發現他們周遭的氛圍在改變。

  他心裏有股騷動,對緯蘋的感覺在此時突然變得不一樣了,他不瞭解那是什麼?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緯蘋臉上看,想弄明白在他體內流竄的情感究竟是什麼之際,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催門聲。

  刺耳的門鈐打壞了剛剛的氣氛。

  「我去開門。」緯蘋先從謎樣般的氣氛中醒來。

  剛剛他們倆靠得那麼近,他是不是想吻她?

  想到這,她又一陣臉紅。

  緯蘋才拉開門,就聽到門外的人劈頭傳來一句,「你幹嘛臉紅?」

  她傻傻的抬頭,沒想到敲她家門的,竟然是剛剛偶然遇到的晴美!

  她原以為晴美會跟她一樣,從此之後會儘量避著,兩人互不見面,誰知才短短幾個鐘頭,她跟她又碰頭了。

  「你看到我不開心嗎?」

  晴美問得很直接,她怎麼好意思點頭說對。

  她搖搖頭說:「沒有,只是好奇你找我幹嘛?」

  「我突然想到,我們國中同學好久沒見面了,我想乘機開個同學會,你參不參加?」

  晴美說風就是雨的個性,剛剛才想到的點子,自己都還沒深思熟慮,就跑過來問她。

  事實上,緯蘋一點都不想參加,她正想拿什麼藉口推掉這個不愉快的邀請時,沈元介剛好洗好手出來。

  「是誰啊?」他笑著臉問,卻不期然地看到門外的人,「是你!」那天幫朋友敲前男友竹杠的女孩!

  自從那一天之後,他曾試圖找過她,但總是無功而返,沒想到今天會在緯蘋這裏巧遇,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見到自己找了好久的女孩,沈元介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快步走向門邊。

  緯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她不想退開身子,讓沈元介跟晴美見面,但他們兩個在門邊,中間卡著她,卻也能談笑風生。

  「你不記得我了?」

  「我沒見過你。」事實上,晴美覺得緯蘋的朋友很奇怪,明明不認識,看到她卻一副很熱絡的樣子。

  「你再想想,想好了,再給我答案。」晴美指的是開同學會的事。

  緯蘋沮喪地點著頭。她看得出來,沈元介對晴美很有好感,就連晴美不理他,他都顯得興致勃勃的樣子。

  「她已經回去了。」所以他再看也沒有用。

  「她住對面?」

  「我不清楚,事實上,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是稍早時在走廊有一面之緣。倒是你,你怎麼會認識晴美?」

  「她叫晴美?」

  「是的。」緯蘊沒好氣地回應。她氣他單單只是知道晴美的名宇就顯得那麼樂的樣子。「你喜歡晴美?」

  「我只見過她一面。」沈元介把那天遇見晴美的狀況說了一遍,「我覺得像她這樣的女生很有趣,所以想認識她。」

  是呀!全世界就數她最無趣了。緯蘋吃味地在心裏冷哼著,不懂自己究竟在不爽什麼?

  「她是你朋友嗎?」

  「同學,國中同學,好久沒聯絡的同學。」緯蘋再三強調自己跟晴美並不熟,為的就是不想再跟沈元介談起晴美的事。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白目,她都說得這麼白了,他還問她,「你可不可以介紹我們兩個認識?」

  「你想認識晴美?」

  「是的。」

  「你……想追她?」

  「是的,怎麼,你看起來很驚訝?為什麼?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朋友嗎?」

  「不是,只是覺得你單憑一面之緣,就決定追她會不會太快了一些?你甚至都還不曉得晴美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真要聽?」

  「嗯!」

  「如果不符合你的預期,你可別小鼻子、小眼睛,懷疑我是胡亂造謠,企圖詆毀晴美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畢竟這不是我自願說的,而是你要求我說的。」

  「聽你這麼說,感覺上晴美那個人好像很糟糕。」

  「糟不糟糕是個人自由心證的事,我不予置評。」

  「既是這樣的話……好吧!你就說吧!」因為他實在很想聽聽看那個女孩的另一面,為什麼她讓沒脾氣的緯蘋如此反感?

  「晴美跟我一認識就不對盤,只要是我的東西,她都想搶。」

  「比如說?」

  「比如說第一名寶座,比如說……喜歡我的男生。」

  「她搶你男朋友?」

  「那些根本稱不上是男朋友,只是他們對我有好感,而晴美就搶在他們跟我表白前,把他們搶走了。」

  「你會不會誤會了?搞不好她喜歡的正巧是喜歡你的。」

  「哪有那麼巧的事!算了,你不信就算了。」她不想多說有的沒的,省得他以為她故意破壞晴美的形象。 「你還要吃比薩嗎?」

  「不吃了。」

  「那你全拿回去。」

  「這麼早你就要我回去了?」

  「要不然呢?」緯蘋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目光還不時地瞄向門。

  他不會以為晴美還會過來找她吧!

  拜託,她跟晴美沒那麼好的友誼。

  「我想休息了。」緯蘋不高興地下了逐客令,而且打從心裏決定,以後她說什麼都不讓沈元介來這裏了。

  只是,她不准,他就會聽她的話嗎?這樣就能阻止他喜歡晴美嗎?

  她覺得自己真傻,淨做這些徒勞無功的事。

  「緯蘋,你剛剛不是懷疑晴美專挑你男朋友下手?」

  「不是男朋友,只是喜歡我的男孩子。」他到底要她說幾次,他才懂?她從來沒談過戀愛,沒交過男朋友。

  「我當你男朋友吧!」

  他突然開口,卻嚇死緯蘋了。

  「你說什麼?」他……他不是喜歡晴美嗎?怎麼又開口跟她示愛,要她當他女朋友?

  「你當我女朋友,幫我追晴美。」

  他這麼說,她就懂了。

  原來,他只是要利用晴美不服輸的個性,讓晴美注意到他!

  「你覺得這樣的感情能維持多久?晴美只是圖新鮮,以前她搶走那些喜歡我的男孩子,每一個都熬不過一個月。」

  「一個月就夠了。」他只是想有個機會接近那個女孩。他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你只管愛,根本一點都不介意晴美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是不是?」他知不知道他這樣讓她心好痛?

  她不懂,既然他對她沒感覺,這些日子,他幹嘛對她這麼好?他讓她芳心暗許,又要她幫他追女朋友!

  「沈元介,你真是個大豬頭。」

  「你為什麼罵我?」

  「你不是說做人要誠實嗎?所以我高興罵你就罵你。你是大笨蛋。」

  「好,我是大笨蛋。」她心情不好,他隨便讓她罵。「那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你到底要不要幫我這個忙?」當他女朋友,幫他追晴美。

  他念茲在茲的依舊是這個!足以見得,他心裏根本沒有她,之前她所有的遐想,全是她在自作多情。

  緯蘋的心轉冷。

  「好吧!我當你女朋友,幫你追晴美。」

  「那這次的同學會,你會參加吧?」

  「我為什麼要參加?」

  「趁這個機會把我介紹給你的同學認識啊!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讓晴美心生妒意,繼而橫刀奪愛。你快點過去跟晴美說,你會參加。」沈元介摩拳擦掌地說。

  緯蘋拗不過他,只好去敲晴美的門。

  「同學會那天,我會參加。」

  緯蘋才剛開口,沈元介馬上從她身後蹦出來,笑嘻嘻地說:「我也會去。」

  「你又不是我們班的,你去幹嘛?」晴美覺得這個男人老是沖著她嘻皮笑臉的,令她不是很舒服。

  「同學會應該可以攜伴參加吧?」

  「當然可以。」

  「那我當然可以參加,因為我是緯蘋的男朋友。」才說完,沈元介手便往緯蘋腰上一放,將她整個人摟了過來。

  兩人狀似親密,緯蘋整個人則因他的動作而變得僵硬……

   *   *   *   *   *

  「她現在是什麼表情?哎呀!你別回頭看啦!你這樣,她就知道我們兩個在討論她。」

  「可是不回頭看,我怎麼曉得晴美是什麼表情?」他很羅唆耶!怎麼一遇到晴美,他就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不乾脆了?

  「你說她信不信?」

  從晴美家走到她住的地方彷佛有一世紀那麼久,沈元介的問題多得讓人頭痛。

  「晴美那個人在想什麼,她從來不表現在臉上,我不知道她信不信。」

  「那麼,我們來個吻別吧!」

  「什麼!」

  「你小聲一點,別這樣大呼小叫的,你這樣的反應只會引人起疑。」

  「可是你剛剛說吻!」緯蘋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同他抗議。

  「男女朋友嘛!要分開了,哪能不吻別?吻一下,這樣才有說服力。」沈元介將緯蘋逼到牆角,將緯蘋的人困在牆跟他中間。

  緯蘋被他眼眸裏的眸光給迷惑了,她心跳加速……

  他就要吻她了……

  她屏息等待著,他卻問她,「晴美還在看嗎?」

  害她在意亂情迷的時候,還得用眼角餘光偷偷地瞄晴美一眼,「是的,她還在看。」

  「那麼,我吻了喲!」沈元介將臉壓下,吻著她柔軟的唇。本來他只是想蜻蜓點水般吻上她的唇,但他沒想到當自己的嘴巴一觸及她,她的美好遠超過他的想像。他像是吻上癮般地加深那個本來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吻,最後那個吻還帶著情欲的,他的齒撬開她的,深深吮住她的舌頭,畫面一下子變得鹹濕起來。

  沈元介的身體壓著緯蘋,隔著衣物,他仍可以感覺到她的乳尖因此而變得硬挺。他好想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揉捏她柔軟的雙乳,讓她的豐滿盈滿他的大手……

  沈元介痛苦地呻吟著,他的欲望因為這個吻還有想像而變得緊繃,他的手放在緯蘋的臀部,將她的身子壓擠貼近他火熱的欲望。

  兩副快要被欲火燒掉理智的身體隔著衣物彼此廝磨著。

  晴美覺得他們兩個實在太不像話了。

  「你們有這麼急嗎?只差一步路就回到家裏了,你們有必要在走廊上就上演這出火辣到不行的戲碼嗎?」

  晴美出聲,打斷他們的情欲高漲,及時拉回兩人的理智,幸好晴美在,要不然他們兩個今天就糗大了。

  緯蘋跟沈元介連忙推開對方的身體。

  場面尷尬到不行,他們誰都沒想到兩人一接吻,竟會一發不可收拾。

  「那……那我先離開了。」

  「哦!BYE—BYE。」緯蘋紅著臉跟沈元介揮揮手,直到他走遠了,她才敢抬頭。

  「你們兩個還沒做過喔?」晴美大刺刺的問,問得緯蘋有些措手不及。

  「你說什麼?」

  「看你們剛剛的樣子,一副就是還沒做過的生澀模樣。」光一個吻,瞧他們兩個臉紅、不自在的……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事,她也懶得管啦!

  「記得改天交三千塊。」

  「三千塊?」

  「同學會聚餐的錢。」

  「哦!我明天就拿給你。」說完,緯蘋連忙沖回屋裏,掩上門。

  回到自己的地方,她才發現她心跳依舊跳得很快,臉一樣很紅,心裏不斷地想著,剛剛那個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都已經說了,當男女朋友是假裝的,吻只是為了讓這段假感情看起來更有說服力。她明明知道內情,為什麼還因此心跳不已?

  她這樣,豈不是一頭栽進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中?

  哦!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會爬不出來,所以以後若是沒有必要,最好避著沈元介遠一點。

  她不要等到感情深陷了,才想回頭,真到那時候,她怕自己就算想結束這段苦戀,都很痛苦。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1:03

第五章

  「沈先生,這是江小姐交代要給你的便當。」過了週末,沈元介一樣刻意繞到緯蘋的住處,打算接她一起上班,沒想到他才剛踏進大樓,就被管理員叫住。管理員交給他一個便當,說是緯蘋要給他的。

  她特地叫人轉交便當,那她人呢?

  「江小姐不在?」接過那個沉甸甸的便當,沈元介有太多的情緒沒辦法厘清。

  「一大早就出門了。」

  「我知道了。」或許緯蘋是臨時有事,所以才沒等他。但她要是臨時有事,可以CALL他嘛!到了公司,她再把便當交給他不也一樣,幹嘛要讓外人轉交,那種感覺實在有夠怪的。

  說來說去,他就是喜歡從她手裏接過便當的感覺,所以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得提醒緯蘋。

  但沈元介沒想到,中午時,他一直等到十二點半,還沒見到緯蘋上來找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只好下樓,到會計部去找她。

  會計部只有兩三個女孩子圍在一起吃飯,但獨獨就是少了緯蘋。

  「老……老闆,你怎麼來了?有事嗎?」一位眼尖的老前輩看到董事長難得到會計部來,還以為老闆是要找部長,「部長去吃飯了,得等到一點才回來。」

  「我不是要找他。」

  不是找部長?那老闆下來幹嘛?

  「江緯蘋呢?」

  「緯蘋?!」她不知道,只好轉臉問別的同事。

  「吃飯前,我看到業務部的文江來找她。」

  「文江?!」他腦子裏沒有這個人的印象。

  「文江是早緯蘋一個月進公司的年輕小夥子,很有沖勁,不管做什麼事都很拚。」

  「而且他一進來,就鎖定緯蘋了。」

  「大家都看得出來文江對緯蘋很有好感。」

  「或許他們一起出去吃飯了也說不定。」

  會計部的人一聽到老闆找人,便忙著把自己知道的,你一言、我一句的全都報給老闆聽,也不管老闆聽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緯蘋進公司才多久,竟然已經有了愛慕者,而且竟然沒跟他說!太不像話了。

  「江緯蘋回來,請她到我辦公室一趟。」

  「哦!」老闆突然轉壞的歹臉色,嚇壞了她們幾個三姑六婆。

  看來江緯蘋這下慘了,老闆找她,她竟然不在!老闆的樣子好像很生氣很生氣的樣子……

  沈元介走出去,本來想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但是胸口那股氣無論如何就是吞咽不下,想想,他轉身往一樓而去。

  他現在就想看到緯蘋的人,但他又不曉得她上哪去,只好一個人在附近的館子張頭打探,直到快一點的時候,他才看到緯蘋跟一個年陘男人說說笑笑地走回來。

  他氣得一肚子火了,她竟然還敢笑!

  沈元介怒視著緯蘋,當他看到緯蘋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他才驚覺原來剛剛一直在他胸口翻騰的情緒是吃醋。

  他不想看到緯蘋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從昨晚他作戲的吻了緯蘋那一刻起,他早該發現他對緯蘋的感情不單純了,可恨的是,他竟然到現在才發現,而當他發現時,緯蘋早已經屬於別人的了!

  她跟那個叫文江的業務員到底進行到哪個程度?

  她喜歡他嗎?

  很愛他嗎?

  沈元介有滿肚子的問題。

  緯蘋回來,猛然看到沈元介,她心跳陡地漏跳了一拍。

  突然間,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昨晚,她就打定主意要遠遠避開他的……

  她停住腳步,不再上前。

  山不就他,他就去就山。沈元介大步向前,站定在緯蘋面前。

  「我有話跟你說。」

  「可是休息時間到了,我……我得工作。」緯蘋回答。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很蠢,他是老闆,不管基於什麼理由找她,她都得順從他的意思,她剛剛那是什麼爛藉口啊!

  「我……待會兒就上去。」

  「現在。」他才不願意再讓緯蘋有機會跟這個年輕小夥子在一塊。沈元介不管緯蘋有多錯愕,拉著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跑。

  「你別這樣,公司很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

  「看到你拉著我的手。」

  「看到就看到。」他根本一點也不介意。

  沈元介拉著緯蘋的手,搭著主管專用電梯直上十七樓,拖進他的辦公室,進去前,他還特別交代專任秘書,「別讓任何人進我辦公室。」

  「是的,董事長。」

  沈元介一進去,就把門鎖了。

  「你……鎖門幹嘛?」緯蘋講話開始結巴。他看起來跟以往的樣子十分不一樣。

  他的眸光深沉,充滿了情欲,緯蘋看了,覺得自己除了心跳加速之外,還口乾舌燥。

  「你口渴?」

  「嗯!我……我想喝水。」

  他體貼地替她倒來一杯水,她本來想伸手去接,但他倒了水卻不給她,反倒灌進自己的嘴裏。

  他……這是什麼意思?

  緯蘋瞪大眼睛,原本想大發嬌嗔的,但下一秒鐘,她的人就被帶往他的懷裏,他以口哺喂她,讓她喝下他嘴裏的那口水。

  昨晚的熱吻再來一次,只是這一次沒人在看,沈元介更加肆無忌憚,他的手伸到緯蘋的套裝裏去,拉低了她的胸罩,兩根手指捏著她的乳頭,任由兩朵紅花怯怯地在他指間轉動。

  從剛剛那個吻,他發現了自己對緯蘋的渴望,由那個業務文江的介入,他發現了自己對緯蘋的感情。

  「我想要你。」

  「不,你想要的並不是我,你昨天才說過,你要追求晴美,我只是你吸引晴美目光的踏板,所以你不能這樣玩弄我的感情還有……」

  「還有什麼?」他手指拉扯著她硬挺的乳蕾,引得她全身一陣哆嗦。

  「還有……身體……」

  她才說著,他便將頭顱伸進了她的上衣裏,張口含住她整個乳暈,舌尖逗弄著她敏感的乳尖,他閒置的另一隻手探進了她的裙擺下頭,滑進她大腿內側,摸著她細細滑滑的肌膚,手指在她內褲邊緣描繪她的陰部,他的手指勾引著她的欲望。

  緯蘋腹下一陣燥熱,一股她所不熟悉的感覺從她體內竄出。她夾緊了腿,想遮掩自己羞人的反應。

  沈元介的手卻早尋著她底褲的縫滑進,手指勾動,撥開她緊閉的唇花,他指腹沾到她甜美的蜜津……

  「你濕了……」

  他順手脫下她的內褲,讓它垂躺在她的腳踝,他的手指在她的細縫裏來回勾弄,「乖女孩,把腿張開一點。」他在她耳邊吹氣,讓酥酥麻麻的感覺竄進她的心窩口。

  她不自覺地聽他的話,稍稍地將腿分開。

  他的手指於是更肆無忌憚地在她私密地方探索著。

  隨著他手指的律動,她敏感的花蒂被他的指腹揉硬,突然,他的手指戳進她濕穴裏,她的身體仿佛遭到電擊般,為之一愣。

  身體被異物入侵的感覺讓她心口一緊,在她還來不及細索那感覺究竟是什麼情緒多一點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在她身體裏快速地翻攪著。

  他的指頭一次又一次地撞擊她穴裏的嫩肉,她體內的蜜津隨著它一次又一次的入侵、進出而被帶出,於是那甜膩、濕黏的體液便順著她的腿窩滴到地上,變成一塊塊的濕印子。

  他的手指愈動愈快,愈動愈快,快到緯蘋跟不上他手指的律動,最後只能扭動身體求他,「不要了、不要了……」

  她哭趴在他的肩頭上,身子忍不住地顫抖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得膩人的味道,沈元介突然將手指抽出,原本被他手指鎖在她體內的津液隨著他手指的撤離而灑出。

  被他這麼一弄,緯蘋腿軟地撐不住自己的重量,眼看就要往地上癱去,他眼明手快地將她抱起,放在偌大的皮椅上,讓她玉體橫躺著。

  他推高她的窄裙,從她的小腿一直吻到她的腿窩,順便一路舔去她剛剛流出的津液。  

  他舔得她好癢。

  緯蘋難過地躺在皮椅上,不安地蠕動著,她腹下癢癢的,總覺得身體某處空洞洞的,極需要被填滿,而他的吻加深了那股欲望。

  「沈元介……」她低泣地叫著他的名字,想要他快一點幫她撫平那不斷湧進內心深處的欲望。

  聽到她的呻吟,沈元介卻用手分開她的腿,他灼熱的視線大刺刺的、毫不避諱地直視她瑰麗的花圃。

  「你好美……」

  他用手指左右拉開她的花唇,她的唇花被他手指一撥,就像朵綻放的花朵一樣,漸漸的露出包藏在其中的蕊心。

  他伸出舌頭舔吻了她的花蕊一口,她全身像觸電一般,腹部緊緊糾結在一塊,穴口緩緩地流出蜜來,他用舌頭掬起一把,將那香甜吃進嘴裏。

  緯蘋低下頭就能看到他色情挑逗的這一幕,她的心臟因此差點跳出喉嚨。

   *   *   *   *   *

  她快不行了……

  「你別這樣……」她難過地呻吟著,要他別再舔了。

  他卻更變本加厲,像是在懲罰她今天跟別的男人出去吃飯似的,她愈是叫他別這樣,他愈是用他的舌頭弄得她魂飛魄散。

  他用手指將她的濕穴分得更開,再用他的舌頭伸入她的窄穴中,讓她裏頭的嫩肉將它緊緊圈住,他再一次次地刺進……

  緯蘋難過地蠕動著,嗚嗚地呻吟。

  她快受不了了。

  「沈元介……」她一聲聲低泣叫著他的名字。

  「你想要了嗎?」他的手指劃過她顫抖不已的花唇,時而描繪它的皺褶,時而拉扯著它。

  緯蘋的眼淚飆了出來。

  她不懂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他喜歡的明明是晴美不是嗎?那他怎麼可以用這麼邪惡又下流的手段來玩弄她的身體?

  「啊……」他的手指刺進她的窄穴裏,他的嘴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吻上她的嘴,他嘴邊沾著屬於她發情的味道,他要她把嘴巴張開,他一邊用手指刺進她的深穴,一邊激情地擁吻她。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服被他脫光,她的手讓他帶到他的胯下,他要她也摸摸他。

  她不曉得是著了什麼魔,居然真的隔著他的西裝褲握住他胯下那團硬物。

  他彷佛覺得這樣還不夠,拉下了拉鏈,要她把手伸進去。

  他的手牽引著她,直深入到達內褲最裏頭。

  她柔若無骨的手觸及他火熱的欲望,她手一握,他的熾熱就在她掌心跳動,他不禁舒服地低吼著。

  「將它掏出來。」他將西裝褲褪至腳邊,等不及地便把腰部挺出去。

  緯蘋望著突然在她面前放大開來的白色底褲包裹著的那塊肉,光是這樣看著,她便覺得好巨大,要是真如他的意將它掏出來,她不覺得自己可以接受那樣的震撼。

  緯蘋咽了咽口水,遲疑著。

  沈元介等不及,自己伸手探進內褲裏將他巨大的分身掏出來,他要她摸摸它,「握著它。」

  緯蘋坐在皮椅上,看他站直挺起的欲望,怯怯地照著他的話做,而它被她的手一摸,立刻變得頭角崢嶸,欲望上頭布著青筋,那模樣看起來顯得極為可怕。他還要她上下套弄著他的欲望。

  他那麼大,她的手根本握不住,怎麼……怎麼套弄啊?

  「我不會。」

  「很簡單的。」他握著她的手教她,隨著他們上下律動,他的欲望也隨之脹大,那感覺讓人心慌。

  她不敢想像待會兒他就要將他的分身擠進她的身體裏……那是多麼恐怖又讓人難以承受的事啊!

  緯蘋恐懼地鬆開手,心驚地想要逃,但她才轉身,便讓沈元介給抓了回來。

  「你要去哪?」

  他看得出她眼裏的恐懼,心裏頓時明白她還是個不解人事的處女。是他太心急,急著想享受,所以嚇壞她了。

  「你別怕。」

  「你那麼大,教我怎麼能不怕。」

  「我會慢慢來的。」

  「我才不信。」

  緯蘋掙紮著想離開,沈元介迫不得已只好用他的身體壓制住她。

  他的大腿夾住她亂踢的腳,他火熱的欲望就抵在她的腿窩,她雙手讓他制伏在身後,她的胸部因為雙手背負在後而向前挺出。

  她硬挺的乳尖就抵在他厚實的胸膛,他微卷的胸毛稍稍一動就刷弄著她敏感的乳首,讓它們變得更挺更翹更紅豔且迷人。

  他忍不住將頭埋進她的雙乳中,嗅著她迷人的乳香,舔去她胸前的薄汗,在她耳邊低語著,「原諒我。」

  緯蘋心慌了。

  他沒事幹嘛說什麼原諒!

  「你想做什麼?」她陡地瞪大眼睛,看他抽出西裝褲上的皮帶綁住她的雙手。

  「我只是不想你亂動。」他知道她很怕第一次會很痛,知道她擔心她會承受不住他的巨大,但不會的,嘗試過後,她會知道她的私穴有很大的延展性,她絕對可以包容他巨大的分身,只要她願意給他機會,他絕對能證明給她看。

  「試試看好嗎?」他扶著自己的陽剛在她穴前掃動。

  他的熾熱燙著她濕淋淋的花園密地,令她心口一緊。

  「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好不好?」他慫恿著她,要她接受他,一邊說還一邊用他的分身輕刺她的軟穴。

  緯蘋被他這麼一挑逗,心臟倏地提到喉嚨口。

  她感覺自己的濕穴正顫抖著,腹下蔓延著那股想要的欲望更加強大,而他的手還搓弄著她的乳首,讓她興奮,不斷地從體內泌出溫熱的汁液,她的花蜜燙著他的熱鐵,她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吸引力,逼得她不得不點頭答應讓他試一試。

  但他才一進去,他碩大的笠頭撐著她窄小的穴口,她幾乎快痛暈過去。

  「不行了,不行了……」她用力地搖頭著。要不是她的手被綁著,她早就打他一千次、一萬次了。

  說什麼很舒服!

  舒服個頭啦!明明很痛好不好!

  「再忍耐一下。」他親吻她額前冒出的薄汗,「我知道你很痛,但痛一下就過了,你讓我進去。」

  他將手指伸到兩人的交合處,揉弄她充血變大的花蒂。

  他的手碰她那裏,她就忘了痛,身體頓時變得又麻又癢,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到他正努力揉弄的花苞處,他便趁這個時候一舉入侵。

  猛然被侵入,她連痛都還來不及喊,他便已經在裏頭了。

  被她軟穴緊緊的圈住,沈元介舒服地閉上眼享受這一刻。她裏面好溫暖、好柔軟,她的嫩肉像是絲絨那般細滑。他輕擺臀部,輕輕滑進,慢慢撤出,享受每一刻被她緊緊圈住的感覺。

  「緯蘋……」他與她耳鬢廝磨著。

  緯蘋整個心口繃得緊緊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被他擠進而變得盈滿的地方。他每進去一次,她體內就像被塞滿了,他撤出時,她的心情難掩失望,那種空洞洞的感覺,她不會形容,只希望他再來一次,狠狠地貫穿她、盈滿她、充實她……

  「我要動羅!」

  緯蘋感覺到他的律動稍稍地變快,隨著他每一次的進出,她的唇花被他翻弄、撞擊著。他時而淺時而深,淺的時候會碰到她穴裏淺處的一塊軟肉,令她心口一麻,深的時候會撞到她的子宮口,令她頭暈目眩,覺得怎麼滿天都是星星……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想尖叫的時候,沈元介突然拉她起來,兩人交換位置,他坐在皮椅上,要她背對著他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將她的雙手鬆開,他的大手從她腋下伸到前方,兩手揉弄她兩邊的豐碩,又讓她的雙腿分置於他的兩腿外側,他的欲望從她後方滑進、深入,他一邊吻著她的頸子,一邊向上挺進撞擊她的深處。她因動情流下的蜜水就順著他巨大的陽根流出體內,再順著兩人的交合處滴到他胯下,他微卷的毛髮因此濕成一團,在他不斷撞擊的律動下,他濕黏的毛髮則輕刷著她敏感的細縫。

  「緯蘋……這樣舒服嗎?」他一邊揉著她的胸脯一邊問她。

  緯蘋被激情給沖暈了頭,嘴巴只是嗯嗯啊啊地呻吟著,根本沒法子回答他這個讓人臉紅的問題。隨著他的律動愈來愈快,她的神智就愈潰散。

  「我不行……不行了……」快到達高潮時,緯蘋尖叫著,而伴隨著她那聲尖叫,她體內沖刷而下的是情欲高漲的淫液。

  她的熱津兜頭淋下時,沈元介也正好達到了高潮,沒戴保險套的他激射出濃稠的白漿,兩人的體液在穴內混合,隨著他欲望的抽出,它緩緩地溢出她的體內……

  當激情過後,緯蘋看到皮椅上令人臉紅的黏滑,她羞得根本不敢對上沈元介的視線,他卻大方地抽了幾張面紙擦去皮椅上的體液。

  「你坐著。」

  「幹……幹嘛?」

  他拿著面紙跪在她面前說:「我順便幫你擦擦。」

  幫……幫她擦!

  「不……不用了……」這麼羞人的事,她自己來就好了。

  緯蘋手忙腳亂地搶過他手裏的面紙,等到她要擦的時候,她才發現張開雙腿想要擦掉私處的黏液,那姿勢有多醜。

  「你這裏沒有洗手間嗎?」

  「洗手間在外頭。」他指著檜木的木門。

  緯蘋記得那個地方,要去外面的洗手間,勢必得經過秘書小姐面前,而剛剛他氣急敗壞地硬把她拖進辦公室,現在她要是一出去就去洗手間,那麼他們在裏頭做了什麼好事,豈不是讓人猜個通透!

  因此緯蘋忸怩著,不曉得該怎麼辦時,沈元介已經大方地拿著面紙擦掉他分身上的體液,然後穿好衣服。

  「怎麼,你不好意思擦嗎?要我背過身子?」他很君子地,沒有取笑她,還轉過身子,不看她。

  雖是這樣,緯蘋還是沒有勇氣在有他在的地方分開自己的雙腿,用面紙擦她那個地方,所以當他回頭時,她還是一臉的羞赧。

  「還是讓我來吧!」沈元介拿走她捏在手中的面紙,抱著她,讓她跨坐在他腿上,「這樣好點了嗎?」

  「你別這樣……這樣會弄髒你的褲子。」

  「不想弄髒我的褲子,你就別亂動。」他的手伸到她兩腿中間,拿著面紙輕輕劃過她的陰部。他從頭到尾都看著她的眼睛,完全沒感覺他現在正在對她做非常色情的事。

  「我……我好了……」他不用再擦了。緯蘋害羞地推開他的身子,連忙從他身上跳下來,慌亂地撿起被丟了一地的衣服,躲到角落去穿。

  沈元介看著她一件件的把衣服穿上,心裏那股想要她的欲望又被挑了起來,但今天不能再多了,緯蘋是第一次,根本沒辦法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索取無度。

  「今天我去你那裏,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嗯!」緯蘋慌慌張張地點了兩下頭,眼睛根本抬都不敢拾,視線不由跟他對上,便急急忙忙的要跑出去。

  「等一下。」兩個箭步向前,沈元介就抓住那只忙著躲他的小白兔,「你還是別下去上班了,待在我的辦公室等我下班。」

  他想,她剛剛被他粗魯的擁抱,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再下去工作,

  「這怎麼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的。我是老闆,我說了算。」沈元介將緯蘋硬是安置在他的休息室裏。

  想她的時候,他就轉進去看看她,如果她沒閉著眼睛休息,他就問她,「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

  她搖搖頭。

  他又問她渴不渴?

  他待她如此小心翼翼,讓她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暖意。

  她長到這麼大,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沈元介是頭一個,只是……

  他愛的人不是她。

  他要她,應該只是單純的一時失控而已,所以還是別期望太大,免得又失望了。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1:16

第六章

  「你……要我去看看晴美在不在家嗎?」

  他來她住的地方已經三個多鐘頭了,而且這麼晚了,他還不回去。

  本來緯蘋不懂他幹嘛在她家吃吃喝喝,既看影碟又看新聞的,後來她才恍然大悟,他應該是還沒看到晴美,所以捨不得回去,但又怕他們今天稍早才H過,現在提起晴美會傷害到她,所以他就一直苦守著,等她主動提起是不是?

  緯蘋自作聰明地這麼認為。

  沈元介聽了卻皺著眉,反問她,「妳有事找晴美?」

  「沒啊!」她跟晴美又沒交情,幹嘛找她?

  「沒事幹嘛去看她在不在家?妳有時間去探別人的家務事,倒不如多陪陪我。」沈元介伸手將緯蘋拉進他懷裏,「要不要吃櫻桃?」

  「不要了,我剛剛吃很多了。」被他硬塞進嘴裏的。他知不知道櫻桃很貴的,小小的一盒白櫻桃不到三百公克竟然要價兩百九十九!嚇死人了。

  「那妳想吃什麼?」

  「我不餓,只是……我覺得好累喔!」緯蘋還故意打了個呵欠,不知道這樣,他懂不懂她的暗示?

  「妳想睡了?」

  「嗯!對對對,我想睡了。」所以他要是沒事的話,就快回家吧!

  「妳等一下,我去拿我的東西。」

  拿他的東西!緯蘋立刻傻眼。他拿他的東西要幹嘛?她伸長脖子往外探,見他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個手提包,然後就摟著她走進浴室。

  「我去洗澡,妳要不要一起洗?」

  一起洗!

  「不……不用了。」緯蘋嚇得連退好幾步。

  他怎麼有這麼可怕的提議?但,不對,她急忙闖進浴室裏,他剛好在脫衣服,害得她羞紅了臉,連忙又轉過身子。

  「有事嗎?」他問。

  「我……」看著自己的腳丫子好久,緯蘋這才深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問他,「你好端端的幹嘛來我這裏洗澡?」

  「因為我們一下班就直接到妳這裏來了,我還沒空洗澡呢!」而手提包裏的衣服是他每回出差時放在車子裏的,以備不時之需。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時間很晚了,你要是想洗澡,可以……可以回你的住處洗啊!」

  「先回去再過來,這樣不是很麻煩嗎?反正我車子裏有衣服,在這裏洗不也一樣?」

  「當然不一樣……」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什麼叫做先回去再過來?「你還要過來做什麼?」

  「我今天想待在妳這兒睡。」

  睡在這裏!緯蘋瞪大眼睛,心跳加速。

  「怎麼,不行嗎?」

  「行,當然行。」她忙不迭地點頭,像是生怕頭點慢了,他就要走了……但,不對,事情根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你……你不是喜歡晴美嗎?」

  「什麼?」沈元介以為自己聽錯了,臉色丕變。他要她再講一遍。

  緯蘋又不是不要命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這麼難看,她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把剛剛的那句話再講一遍。

  「我們中午才剛耳鬢廝磨過,妳現在就想要把我推到別的女人懷裏!」沈元介這下澡也不洗了,打算先跟緯蘋把話說清楚。他踏出浴缸。

  啊!他沒穿衣服,全身赤裸裸的……

  緯蘋捂住眼睛不敢看,嘴巴還急嚷嚷地解釋著,「這又不能怪我,是……是你之前說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讓晴美吃醋的耶!」

  「所以?」

  「所以我以為今天中午的插曲也是作戲。」

  「作戲!辦公室裏就只有妳跟我兩個人,請問一下,我作戲是要讓誰看啊?」他氣呼呼地噴著氣問她。

  緯蘋這麼一想,覺得他說的也對,辦公室就他們兩個人,他要作戲給誰看?那麼……

  她把手拿下來,驚訝地看著沈元介,「你的意思是,中午那……那件事不是演的?」

  「演的!」聽到這個字眼,他又不爽了,「我做得很賣力耶!妳竟然批評它是演的!」實在有夠污辱他。

  「不是啦!我不是批評你做得不夠好啦!我只是……只是訝異你……你為什麼要跟我做?」

  「妳說呢?」他光著身子接近她。

  他別這樣啦!他這樣會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怎麼思考啊?她伸手想推開他,卻讓他反手抓在掌心裏。

  「在妳心目中,我是個種馬型的男人?」

  「不,當然不是,你為什麼這麼想?」

  「如果不是,妳怎麼會以為沒有感情,我會隨隨便便地跟妳上床?」

  「那是因為你之前說過你喜歡晴美,你想追她。」

  「想追她是覺得她有趣,但還沒追到她之前,我看到妳跟別的男人出去吃飯,我這才明白,在追晴美之前有件更重要的事。」

  「是什麼?」

  「我不想失去妳,不想把妳拱手讓給別的男人。」他手一使勁,將緯蘋帶進他懷裏,將她緊緊的摟住,讓她柔軟的身體壓在他厚實的身上,「妳感覺到我有多在乎妳了嗎?」他的熱鐵就抵在她的腹下。

  緯蘋不禁口乾舌燥。

  他又想要了嗎?

  「妳這裏會不會痛?」他的手伸進她的底褲內,覆在她柔軟的陰阜,手指捲動,玩弄著她的細毛。

  緯蘋腹部一陣騷動,她搖搖頭。她不會痛了……

  「那我們一起洗澡。」他雙手打橫抱起緯蘋,一腳踏進放滿熱水的浴缸裏。

  「我的衣服……」緯蘋怕衣服濕了,七手八腳地把自己全身剝光光,等到她回過神來,看到她跟他都赤裸著身體,一絲不掛的,這才羞紅了臉。

  他就愛看她慌張又失措的模樣。

  她一點都不像走在時代尖端的新女性,她膽小又容易害羞,讓人看了油然而生一股想保護她的欲望。

  「幫我搓背。」

  「嗯!」緯蘋乖順地點頭,之後便擠了兩下沐浴乳,跪在他身側幫他搓背。

  「也洗洗前面。」

  洗前面!

  一想到自己得光著身體跑到他前面去,緯蘋又臉紅了。

  「怎麼了,不願意?」

  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他卻轉過身來與她面對面,害得她連忙搖頭說:「沒有,我怎麼會不願意。」

  她拿著沐浴巾搓了搓,產生大量的泡泡之後,便低著頭幫他抹身體。

  看著她害羞的模樣,令沈元介又情生意動了。

  他伸手將她拉了上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緯蘋驚訝地看著他。

  「快洗啊!」他催促著。

  「哦!」緯蘋又埋頭苦幹。

  當她埋頭努力地幫他洗澡的時候,他卻在鬧她。他的手沾著泡泡點上她的乳尖,讓她乳首上的紅豔果實像沾了奶泡一樣。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緯蘋羞得抬不起臉來。她現在只想快點幫他洗好澡,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妳洗得太用力了。」

  「對……對不起。」她轉而小力一點。

  然而當她力道一放小,他又開始對她為非作歹了。玩完了她的乳尖,他的手指竟然轉到她的身下去,玩弄她的花蒂。

  「你……別這樣……」她想抬起身子,卻不期然地將他的手指夾得更緊,害她又氣又急,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又坐回去,任由他的手指在她身下肆虐。

  他的手指伸進她的窄穴內,她那裏早就濕成一片。

  「是剛剛替我搓背的時候就有感覺的嗎?」他一邊摸著她濕滑的細縫,一邊用淫亂的字眼挑逗她,「還是更早之前,在妳撞見我光著上身的時候,妳這裏就變得這麼濕了?」

  「你……別說了……」他的話搔得她身體更癢、更難耐,更別說他的手指在她濕熱的甬道內律動得更加快速。

  他弄得她氣喘吁吁、四肢無力,別說幫他搓澡了,她就連撐起自己身子的力道都沒了。

  「啊……」緯蘋坐在沈元介的兩腿間呻吟、喘息,還腰肢款擺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圓圈圈。

  她的淫水滴下來,落進他的大手裏,他捧著那把蜜抹上她的身體,再用嘴巴一一地舔去。

  「嗯……啊……啊……」緯蘋的呻吟聲愈來愈急促,隨著她嬌吟的喘息聲,她的身體也不斷的逼近他的胸腔。

  她豐滿的胸部擠壓著他,他身上的泡泡有一大部分全轉到她的嬌軀上,那濕濕滑滑的感覺讓兩人的身體接觸更加的密合。

  緯蘋扭動著身體,腹下有時候甚至會不小心撞擊到他逐漸變得巨大的陽物。

  他好大、好熱……

  她滿手沾著泡泡,一手握著他的陽根,上下戳弄著,時而用她的指腹摩弄他笠頭上光滑的肌膚。

  「妳愈來愈厲害了。」她真有天賦,才短短的一個中午,他就把她由一個清純的小處女改變成小淫婦。

  他拿著蓮篷頭沖掉兩人身上的泡泡,再將緯蘋抱起,讓她趴在浴缸外頭,他單腳架在浴缸的邊緣,從後頭進入她濕熱的體內。

  他一次猛過一次地從後面撞擊她的深處……

  緯蘋覺得自己的腳快斷了,他撞得好用力,撞得她直呻吟、直尖叫,「我……我不行了……我的腳快沒力了。」

  話才說完,緯蘋便腳一軟,幸好沈元介眼明手快及時拉住她。

  他抱著她,欲望還插在她體內的深處。

  「想回房裏做嗎?」

  「嗯!」她趴在他的肩頭上點點頭。

  於是沈元介抱著她出去,兩人還黏在一塊,隨著他的走動,一進一出地撞進她濕熱的窄穴裏。

  緯殯已經沒有力氣跟他抗議了,她只能伏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掏進掏出地進犯她的身體,直到他將她放在床上,他的欲望才抽離她的身體。

  但她早已經有過一波的高潮,全身泛著紅,而且還隱隱抽搐著。

  他跪爬著爬上她的身體壓住她,與她對視。

  他的手玩弄著她的乳頭,問她,「妳還行嗎?」

  她無力回答,只是點點頭。

  他聽了像是松了一口氣,臉上泛起笑。他像是對著什麼奇珍異寶似的,從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一直到她的腳趾頭,將她全身膜拜了一遍又一遍,這才緩緩地分開她的雙腿,進到她身體裏面。

  「啊……」緯蘋咬著拳頭,不讓自己叫得太大聲。

  他卻拿下她的手,要她叫大聲一點,「我喜歡妳呻吟的樣子。」說完,還重重的擊她一記。

  他來得太猛了,緯蘋沒預防地被他這麼一撞,全身都戰慄了起來。

  他一次又一次地進來,一次又一次地讓她全身又酥又麻,最後終於在他奮力的進犯下,她一聲聲地嬌啼著,「啊……啊……啊……」

  「叫我的名字。」他將她的雙腿壓向她的胸部,成為羞恥的姿勢,他只要稍稍一低頭,就能看到自己巨大的欲主進出她濕穴的淫邪畫面。

  「叫我元介。」

  「元……元介。」

  「叫我好哥哥。」

  好哥哥?這多羞人啊!她能不能叫別的?緯蘋遲疑著。

  沈元介不耐煩地擰轉她的乳頭,叫她快一點,他弄得她不顧羞地嬌啼著,叫他一聲,「好哥哥……」

  天哪!好糗喔!

  「叫我達令、叫我寶貝……」沈元介一次又一次地要求著,直到他將他灼熱的種子灑進她溫暖的巢穴內,一場肉搏戰才休止。

   *   *   *   *   *

  「喏!那個……同學會,我能不能別參加?」趁沈元介半夢半醒的時候,緯蘋趴在他的身上撒嬌。

  「為什麼不參加?」

  「因為……我跟國中同學又不熟,去了也不曉得找誰講話。」事實上,她是不想讓沈元介有機會跟晴美見面。

  或許他喜歡上她是一時激情,日子久了,他還是覺得晴美比較好,畢竟當年喜歡她的那些男孩子每一個到最後都見異思遷,轉而愛上晴美,所以她不得不防,不得不謹慎。

  「妳可以跟我講話啊!」

  「跟你講話在家裏就可以講了,幹嘛出去恩愛給人看?」

  「說的也是。」沈元介覺得緯蘋講的頗有道理,「既然妳不想去,就別去了。倒是妳不去的事得先跟晴美講。」

  「還要跟她說!」她實在不想面對晴美,她跟她是天生的不合,前世她們兩個應該是宿敵身分。

  「那天妳明明跟人家說了妳要去,現在要反悔,當然要講。」

  「對厚!我今天早上還特地拿了三千塊給晴美,現在不去了,也得把錢拿回來才行。好吧!我明天就去跟晴美說。」緯蘋打定主意。

  但是隔天早上醒來,她所有的勇氣全跑光不見了,她很怕去面對嘴巴惡毒且不饒人的晴美,所以一天拖過一天。

  直到同學會當天,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可能三千塊沒了,而且晴美也會過來她這裏抓她過去參加同學會,她這才不得不去敲晴美家的大門。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1:53

第七章

  為幸福加加油 3
  你記得所有的一切
  唯獨忘了我們相愛的時光
  於是,我的淚流成了河
  氾濫在別離的哀傷中……


  「什麼,妳不去了!這怎麼可以!妳那天明明說沒問題的,為什麼出爾反爾?」

  「呃……」被晴美的氣勢一逼,緯蘋頓時矮人一截,到了喉嚨口的解釋又吞回肚子裏。

  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跟晴美解釋,她就是不想讓晴美跟沈元介見面,才不參加同學會的,但這種事說出去會讓人笑死的。

  「我告訴妳,位子都已經訂了,所以要退錢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能退錢!一毛都不能退嗎?」

  「一毛都不能退。」

  晴美的態度比緯蘋還硬,緯蘋只好低著頭回去,心卻好痛好痛。

  三千塊耶!足足是她一個月的花費——因為她食衣住行全靠沈元介。

  還是參加好了,反正只是在同學會上見一面,縱使要發生感情,也不可能那麼快。

  為了那三千塊,緯蘋決定豁出去了,所以她CALL沈元介,說她決定要去參加同學會,請他晚上六點半來接她。

  「六點半!」沈元介看看時間,態度有點遲疑。他現在還在跟券商談事情,不曉得來不來得及在六點半趕過去。

  「怎麼,你是不是有事?」

  「沒,沒什麼重要的事。」他算算時間,覺得自己要是趕一下,應該可以準時赴約,「妳先準備好等我,六點半一到,我馬上過去。」

  「那我等你喲!」

  「嗯!BYE。」

  「BYE。」

  掛了電話,緯蘋馬上沖去洗澡、梳妝打扮,把自己妝點得美美的。

  頭一回參加同學會,她可不能讓同學看扁了,更何況她身邊還帶著一個體面的大帥哥,她就更不能像是一個鄉巴佬。

  只是緯蘋沒想到她一等就是一個鐘頭,六點半了,沈元介人還沒到,晴美也來敲她家的門。

  「妳真的不去是嗎?」

  「怎麼會!我衣服都換好了。」晴美沒發現她美美的嗎?

  「若是要去,妳怎麼還待在家裏沒出門?」

  「那是因為我在等我男朋友。」

  「他人還沒來啊?」晴美看看時間,「妳男朋友是不是放妳鴿子,不來了?」

  「不會的,他答應我就一定會到。」晴美別亂說話,破壞她跟元介的感情。

  「但現在都已經六點半了,妳再不走會來不及。要不,我們先去,妳CALL妳男朋友,讓他隨後到。」晴美建議。

  緯蘋打了沈元介的手機,但是沒人接。

  「或許他已經在路上了。妳先走吧!我跟我男朋友隨後就到。」

  「妳一定要來喔!不來的話,我可不會退妳錢。」

  「知道了啦!」晴美煩死了,滿嘴的錢錢錢,都不曉得她等不到元介心裏有多著急。

  元介怎麼這麼慢啊?

  緯蘋伸長了脖子,一直從她家視窗往外探……

  這一夜,緯蘋等到半夜,其間還狂CALL沈元介的手機,但都沒人接,到最後手機直接轉語音,她留了上百通的留言要他回電,他也沒回。

  突然,緯蘋心口流竄著一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跟沈元介之間有些不好的事要發生。

  是什麼呢?

  是他見異思遷,不愛她,改愛別人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得告訴她一聲啊!別讓她像個傻瓜似的苦等著他嘛!

  緯蘋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整夜,隔天,她起了個大早,等不到沈元介來接她上班,她只好一個人搭公車去公司。到了公司,她才聽到流言,說是老闆昨晚出車禍了,現在人正在醫院的加護病房急救著。

  天哪!元介出車禍了,而她昨天晚上還咒?了他一整個晚上!她真是太沒良心了。

  緯蘋心急的抓著包包就要衝出辦公室。

  「緯蘋,妳要去哪里?」辦公室的老前輩馬上抓她回來。

  「我要去醫院看董事長。」

  「妳蹺班就為了看董事長?沒必要啦!董事長現在人還昏迷著,就算妳現在去巴結董事長也沒用。」

  「我……我不是要巴結他,我……是真的關心董事長……」緯蘋慌得眼淚直掉。

  整個辦公室的人不知道緯蘋跟沈元介的關係,只當緯蘋急著要去看沈元介是為了要拍董事長馬屁。

  老前輩要緯蘋乖乖地回位子上坐好,要她努力工作、認真打拚才是正道。

  「別淨是想走一些邪門歪道,妳以為妳現在去關心董事長,董事長就會很感動嗎?不,董事長那麼有錢,他身邊要什麼女人沒有,他會看上妳這個登不上?面的青澀小果子?妳別作夢了!認真工作吧!別淨想著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懂不懂?」老前輩以長者之姿勸緯蘋,畢竟她也年輕過,也想過要勾引董事長,但董事長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所以她才勸緯蘋及時回頭是岸,省得浪費她寶貴的青春。

  「可是……我想去醫院。」

  「妳實在很番耶!跟妳說拍馬屁沒用的,妳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前輩急了,直數落緯蘋。

  緯蘋沒辦法跟別人解釋她跟沈元介的關係,因為她想,就算她解釋了,別人也不信,所以她只能光著急、光掉眼淚。

  老前輩看她這個樣子,實在拿她沒轍,最後只好答應,「就讓妳請假一個小時好了,妳快去快回。」

  「謝謝妳,陳姊。」緯蘋立刻沖出去叫計程車,直奔醫院。

   *   *   *   *   *

  到了楊綜合醫院,打探一下昨晚的急診病人,緯蘋馬上就找到沈元介,他已經轉出加護病房,事實上,他的傷勢沒有外傳的那麼嚴重,只不過人還是昏迷著,還沒醒來。

  緯蘋偷偷的溜進沈元介的病房看他。

  他的臉是青的、眼睛是腫的,頭上還包著紗布,身上吊著點滴……他好像被撞得很嚴重。

  她聽陳姊稍早提及過,他是在差不到晚上六點十五分出的車禍,聽說那時候他時速一百四,一路狂飆不知道趕著去見誰。

  緯蘋當時什麼話也不敢答一句,因為她心裏清楚他為什麼一路狂飆,因為他承諾過要陪她去參加同學會。

  她好後悔好後悔,她為什麼那麼小氣,不是說好不參加的嗎?幹嘛為了那少少的三千塊,硬要他趕過來!現在他出事了,她甘心、她稱心如意了吧!

  嗚嗚嗚……緯蘋哭得不能自己。

  她多希望他能醒來,張開眼睛要她別哭了,說他會好起來,要她別擔心,但是不管她哭得多麼慘,他還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為什麼不快點醒過來看看我……看看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好擔心、好害怕……嗚嗚嗚……」

  正當緯蘋哭得很起勁的時候,突然病房門被打開。

  緯蘋連忙收住鼻水、眼淚,往後一看。

  兩邊雙方人馬互看了一眼。

  「妳是誰啊?」為首的人皺著眉頭,頗具威嚴地問。

  沈元介的助理秘書見過緯蘋,連忙站出來回答沈媽媽,「她是我們公司的一名小職員。」

  「妳來這裏做什麼?」

  「我……」一時之間,緯蘋舌頭打結,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還不趕快回答老夫人的問題。」

  「老……老夫人?」

  「她是董事長的母親。」助理秘書生怕緯蘋得罪了大人物,於是悄聲地提點她要小心回應沈媽媽的每一個問題,千萬別亂說話。

  這個道理,緯蘋當然懂,只是初次面對沈元介的母親讓她好緊張。

  沈媽媽還不曉得她是元介的女朋友,要是她這次表現得不得體,以後沈媽媽豈不是要看她不順眼了嗎?

  所以緯蘋必恭必敬,嚴守本分地回答著,「我……我是聽說董事長出了車禍,所以特地來看董事長的。」她不敢跟沈媽媽說她是沈元介的女朋友,因為沈媽媽一定不肯相信,她那個人中之龍的兒子竟然會交個這麼不起眼的女孩子當女朋友。

  「老夫人,董事長要緊嗎?他傷得嚴重嗎?」現在緯蘋只想知道沈元介到底好不好,其餘的都不重要了。

  「妳一個小人物,管董事長這麼多做什麼?」助理秘書怕她說錯話,惹惱了老夫人,連忙把她拉到身後去,要她別講話。

  「可是我擔心董事長的傷勢。」

  「有醫生在,妳擔心什麼?妳快點回公司上班,這個時間,到底誰准妳出來的?」助理秘書硬是把緯蘋帶出去,「妳快回去上班。」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叫妳走妳就走,還是妳想惹老夫人生氣,從此之後不准妳踏進漢磊企業一步?」

  「我馬上就走。」因為她不想惹沈元介的母親生氣,不想被她討厭,更不想被FIRE掉,以後都不能進漢磊,不能跟沈元介朝夕相處,所以她勉為其難地回到公司。

  但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根本無心於工作,只想快點下班,這樣她才能名正言順地去醫院照顧沈元介。

   *   *   *   *   *

  五點鐘一到,緯蘋拿著包包就往外沖,直奔醫院。

  但她到了醫院,沈元介依舊還是沒醒來,倒是沈媽媽不在了,換了個眼生的中年婦人在看顧沈元介。

  「小姐,妳找誰?」

  「我……我是來看沈……沈先生的。」

  「妳是?」

  「我是……他公司的一個小職員。」

  「這樣啊!」婦人點頭稱許,「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禮數這麼周到。只是沈先生還沒醒來。」

  「他還沒醒過來!一直嗎?」

  「妳別操心,沈先生雖然還沒醒來,但已經沒有生命大礙,醫生說這兩天要再觀察一下,要是沈先生還是像現在一樣一直沉睡著,就要照電腦斷層,看是不是有腦水腫的現象。」

  「腦……腦水腫!」緯蘋聽了,差點暈倒。

  這個年輕小姐真脆弱,但也看得出來她很在乎沈先生,所以婦人想,這位小姐應該是在暗戀沈先生吧!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著急。

  「我能留在這裏陪他一會兒嗎?」

  「行啊!」看護爽快地點頭。

  緯蘋沒想到她會這麼好講話,她原本以為她要求好久呢!「謝謝妳……」她眼淚都飆了出來。

  「只是如果老夫人來了,妳得趕緊走人,老夫人不希望有人吵得沈先生不能好好休息。」

  「我知道,我會小心謹慎的,老夫人一來,我立刻就離開,不會讓妳為難的。那……」

  「妳還想說什麼?」

  「我今天……晚上可以留下來陪他嗎?」緯蘋得寸進尺地要求著。

  「小姐,妳貴姓?」

  「我姓江,妳叫我緯蘋就行了。」

  「緯蘋,我看妳的樣子,應該剛下班對吧?」

  「嗯!」

  「那妳不累,不想早點回家休息,還想待在醫院一整夜!妳不怕累壞自己的身子嗎?」

  「我怕啊!但是我回家也是擔心他,如此一來,更是沒辦法睡好,所以倒不如妳行個好,讓我守著他,這樣我才能安心。」緯蘋坦白地對著看護說出她的心聲。

  看護這才明白,緯蘋不是單純的只是暗戀沈先生,她這樣根本就是癡戀了,只是看她的樣子,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她跟沈先生身分差得十萬八千里,根本無法匹配,她的一片癡心到最後仍是得不到回應。

  「妳這樣又是何必呢?」

  「我歡喜做,甘願受。」緯蘋只能回答這一句,其餘的,她沒辦法多說什麼,因為就算她說了,只怕旁人也不會相信。「求求妳成全我的心願好不好?我會感激妳的大恩大德的。」

  緯蘋一直拜託她,看護最後拗不過緯蘋,只好點頭答應她的要求。

  「今晚妳就留在這裏吧!」有人幫她看著,晚上她也不會那麼累。看護想。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2:06

第八章

  緯蘋每天從醫院去上班,下了班的第一時間就是往醫院跑,有時候在醫院看到沈媽媽,她便急忙忙的躲起來,有幾次她閃避不及,還躲進廁所裏。

  今天,她很幸運,進來的時候沒見到沈媽媽,不曉得沈媽媽會不會在病房裏?

  緯蘋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到了沈元介的病房門口時更是提心吊膽,她不敢先進去,只敢在外頭逗留,直到護士進到病房裏,她才偷偷地探頭進去。

  「林太太,門口有個女孩子鬼鬼祟祟的,那是誰啊?」首先發現緯蘋的,竟是正在換點滴瓶的沈元介。

  看護林太太轉頭一看,「是緯蘋。」

  她連忙迎了上去,「妳快進來,沈先生終於醒了。」

  林太太拉著緯蘋來到沈元介的病床前,但是緯蘋並沒有很興奮,因為……

  「他……不知道我是誰!」這怎麼可能?

  「這是怎麼一回事?」緯蘋不願相信這是事實,猛然轉頭問林太太,「他為什麼會這樣?」

  「緯蘋,妳別急,醫生說沈先生之所以會失憶,是因為腦子裏有血塊沒清乾淨,壓住了記憶區塊,等開刀取出來就會沒事的。」

  「還要再開刀!會不會有危險?」

  「這個還要再評估,所以暫時的失憶是現在沈先生要克服的。」

  暫時的失憶……

  緯蘋像個木頭人似的,木然地轉過臉去看著沈元介,「你忘了我是誰……」她的眼淚禁不住地往下掉。

  他失去記憶,忘了他們曾有過的那段情,怎麼辦?

  她還能繼續愛他嗎?

  「緯蘋,妳別哭呀!又不是生離死別,沈先生只是沒了記憶,妳做什麼哭得這麼慘?」把緯蘋當作自己親生女兒在看待的林太太連忙抽了幾張面紙給緯蘋擦眼淚,再回頭跟沈元介說對不起,「緯蘋是你公司的員工,她每天都來醫院看你,她是太擔心你了,所以才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別見怪。」

  「我不會的。」他只是覺得那個女孩哭得很傷心,讓他的心好難過,「妳說她是我公司的員工?」

  「是的。」

  「只是員工嗎?」他轉臉問早已哭得梨花帶雨的緯蘋。她哭得這麼慘,跟他怎麼可能只是老闆跟下屬的關係。

  「我是不是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是有關妳的?」所以她才哭得這麼傷心,哭得這麼難過?

  「我……」緯蘋想開口回答沈元介的問題,但隨即想想,她就算說了,他會相信嗎?

  他會不會像別人一樣,覺得她只是在作夢,只是想跟他攀上關係,從此之後麻雀變鳳凰?

  還是不要說好了,她寧可待在他身邊,默默的等他記憶恢復。

  「我……只是你公司的員工,但我很崇拜董事長,覺得公司若是沒有你在,一定會變得很糟,所以董事長,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想起以前的事。」最重要的是別忘了她。

  嗚嗚嗚……緯蘋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沈元介覺得這個女孩真可愛,明明只是他公司裏的一個小員工,卻如此關心他。

  「對了,我不知道你已經醒來了,所以沒買你的便當,你想吃什麼?我去買,還是你想吃我的?」緯蘋拿出帶來的便當,一個給林太太,一個拿給他看裏頭的菜色,「這是我自己做的喲!」

  裏頭有他最愛吃的九層塔煎蛋,不曉得他還記不記得?

  「我記得這個,以前我奶奶總愛煎這種蛋給我吃。」

  「你記得你奶奶?那你記得我是誰嗎?」

  「妳不是我公司裏的職員嗎?」是她自己剛剛說的,怎麼還問呢?沈元介理所當然的回答。

  緯蘋聽了,不禁頹著兩肩,覺得好失望。

  原來他只記得奶奶,不記得她。

  沒關係,這點小挫折打倒不了她,她會再接再厲的。

  「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煎九層塔蛋給你吃。」

  「不行,沈先生剛醒來,還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林太太打斷緯蘋的癡心妄想,害緯蘋好失望。

  「那他能吃什麼?」

  「吃粥,吃一些比較流質的食物。」

  「我去買廣東粥,你等我一下,我立刻就回來。」

  才說完,緯蘋就要衝出去為他張羅吃的,林太太卻要緯蘋坐下。

  「我去就行了,妳在這裏陪沈先生。」她想製造機會讓緯蘋跟沈先生獨處,因為她看得出來緯蘋有多喜歡沈先生。

  「謝謝妳了,林阿姨。還有,妳買的廣東粥裏要多加一些蔥花,不要太堿。」

  「知道了。」林太太拿著錢包就出門了。

  緯蘋回過頭,發現沈元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是不是沾到什麼東西?」她伸手往臉上隨便亂抹一通。

  「沒,妳臉上乾乾淨淨的,沒沾著什麼。我只是覺得妳似乎對我的喜惡很瞭解,為什麼?」

  緯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我很崇拜你、很喜歡你啊!所以你喜歡什麼,我全都知道。對了,我有個小筆記本,記著你的喜惡,你要不要看?」她連忙拿著包包,把筆記本翻找出來,「或許你看了之後,會想起什麼也說不定。喏!」她把筆記本遞過去。

  沈元介翻了翻,這才發現這個小女孩對他有多用心。

  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是不是?沈元介沉吟著。

  緯蘋卻趁這個時候站起來,看著他的頭頂。

  她的動作極怪異。

  「妳在做什麼?」沈元介抬起臉來看她。

  「沒,我只是覺得好奇,你到底傷到哪了?」

  「這裏。」他指著傷處給她看,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血塊也是在這區塊嗎?」

  「嗯!」

  「如果我拿吹風機往你頭上吹一吹,血塊會不會化了,然後你的記憶就恢復了?」

  她問得很認真,害得沈元介就算想笑她傻都不捨得。

  「妳希望我快點恢復記憶?」

  「當然。」緯蘋用力地點頭,然後跑進浴室,拿了吹風機跑出來問他,「可以嗎?你想試試看嗎?」

  沈元介覺得她的方法很蠢,滿無稽的,但是看她那麼認真,他不好意思潑她冷水,於是只好點頭說好。

  他也不曉得自己幹嘛這麼寵溺她,任由她在他頭上撒野,一點都不想怪她。

  林太太買了廣東粥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覺得沈先生對緯蘋那丫頭還滿好的。她不忍心打擾他們兩人的相處,於是悄悄地退了出去,想在外頭多待一會兒,給他們多一點的時間。

  她輕輕地把門關上,在關上門之際,她隱隱約約,似乎還聽到緯蘋在問沈先生,「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覺得舒服多了。」事實上,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是騙她、安慰她的。

  「那我再多吹一下,或許明天你醒來了,你就會記得我是誰了。」緯蘋滿心期望。

  沈元介聽得出她口氣中的想望,他想,她應該不只是他公司裏的一個小職員吧!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緊張他能不能恢復記憶不是嗎?

   *   *   *   *   *

  「你想起來了嗎?」

  緯蘋幾乎每天都會去醫院陪沈元介,而見面的頭一句話,也總是問他,今天他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看到他一臉無奈地搖頭,她雖難掩失望,但心情總是恢復得很快,沒兩秒鐘就能反過來安慰他說:「沒關係,慢慢來,這事不急。看我今天給你帶來了什麼?」

  當當當當,打開飯盒,香味撲鼻而來。

  「是牛肉炒空心菜!」沈元介也很捧場,對於緯蘋每一次帶來的飯菜,他總是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你喜歡吃嗎?」她問他。

  沈元介點頭,而且還很捧場地掰開筷子大快朵頤一番,一口牛肉炒空心菜吃進嘴裏,好吃得令他眼睛都眯了起來。

  緯蘋看到他這樣,也就心滿意足了。她像獻寶似的拿出今天早上特地起了個大早,為他弄的豆皮壽司。

  「這個也吃吃看。」她拿了一個喂進他嘴裏。

  「妳在做什麼?」

  正當緯蘋跟沈元介兩人甜甜蜜蜜在一起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來,沈元介的母親出現了。

  沈媽媽定睛一看,看到緯蘋,她馬上想起兒子出事的隔天,就有一個女孩子莫名其妙的出現,趴在兒子病床前哭得死去活來。

  這個女孩怎麼又出現了!

  沈媽媽看到緯蘋就不舒服,她總覺得這個女孩接近兒子居心不良。

  「我從來沒見過像妳這麼厚臉皮的女孩子,妳幹嘛一直纏著我兒子?林太太。」沈媽媽轉臉疾言厲色地看著看護,「我不是特別交代妳別讓閒雜人等進來嗎?」

  「我……」

  「妳別怪林阿姨,是我纏著她,要她放我進來的。」緯蘋不願看別人受她牽累,她鼓起勇氣挺身而出,「況且我也不是什麼閒雜人等。」

  「妳不是閒雜人等?那我倒要問問,妳是誰?」

  「我……我是……」緯蘋眼神遲移不定地看著左右。她能說嗎?她說了,元介會相信她嗎?

  「怎麼,掰不出謊來,沒法子自圓其說了是不是?」沈媽媽咄咄逼人,拉開門就要緯蘋出去,「我不許妳以後再出現在我兒子面前。」

  「不要這樣對我。」緯蘋眼淚直掉,心裏縱使有萬般的委屈,她都說不出口。

  「媽,妳別這樣。」沈元介看不過去,連忙站出來緩頰。

  「我怎樣?我是為你好啊!兒子,你都不曉得現在的女孩子為了嫁進豪門,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媽是怕你被利用了,還傻傻的以為她是個好女孩。你想想看,哪個人家的女孩子會像她一樣,一天到晚往你這兒跑?」

  「我是關心董事長。」

  「關心!妳確定是關心,而不是想藉機攀龍附鳳嗎?妳確定妳心中從沒有想嫁進我們沈家的念頭嗎?」

  「我……」緯蘋沒辦法反駁,因為……她的確想過。

  她的態度才稍梢一遲疑,沒立刻回答,馬上被沈媽媽逮個正著。

  「看吧!她心虛,不敢回答了,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她的確想嫁進我們家。元介,這種居心叵測、存心不良的女孩子,我勸你還是眼睛睜大點,別被她善良的模樣給騙了。」

  「我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真的,我不是,你要相信我。」緯蘋轉身撲到沈元介身側去。

  「妳不是?可對於我剛剛質問妳的,妳可沒反駁。」

  「我之所以沒反駁,是因為——」

  「妳想嫁進豪門,妳接近我兒子根本是居心不良。」沈媽媽打斷她的話。

  「不,不是的,我沒反駁,是因為我是他的女朋友。」緯蘋急了。她不能讓元介的母親以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子,所以忙著為自己解釋,完全沒想到把實情說出來會是什麼後果。

  大夥一聽,全愣住了,而之中就數沈元介的母親最生氣。

  「我沒想到妳竟然這麼不要臉,連這種謊話妳都說得出來!妳是不是知道我兒子失去記憶了,所以妳才在這裏胡言亂語,妳以為誰會相信妳的鬼話?」

  「我沒有說謊。」緯蘋急急的為自己辯駁,但沈媽媽不理她,她只好轉臉去求沈元介,「你會相信我,是吧?」

  「妳少欺負人了,我兒子失去記憶了,妳這麼問他,是不是想在他面前裝可憐,想要他同情妳?元介,你別上當了。」

  沈媽媽把她講得好壞好壞,好像她是個狐狸精似的,對沈元介沒有真感情。會演出這一場戲,純粹只是為了他的錢,但她明明不是這樣的。

  嗚嗚嗚……緯蘋難過地哭得不能自已。

  她責備沈元介,罵他沒良心,「你為什麼要忘了我?你當初不是說會疼我一輩子嗎?現在呢?你記得你奶奶、記得你母親,可你卻獨獨忘了我,讓我在這裏備受質疑……都沒有人相信我你以前真的愛過我……嗚嗚嗚……」

  她愈哭愈大聲,愈哭愈沒氣質,最後連眼淚、鼻水全來了。

  沈媽媽看了,嗤聲冷笑著,「講的像真的一樣,妳還真有想像力,我兒子會喜歡妳?妳別作白日夢了,我們沈家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可不是妳這種隨隨便便就可以貼上去的女孩子。元介,你還記得在美國的古叔叔嗎?他們家CANDY這一次從美國回來,我打算讓你們兩個見一面,如果你喜歡,我想早點把你們倆的親事定了,省得一天到晚總有一些不要臉的女人作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夢,纏著我們沈家不得安寧。」

  「妳要我去相親!」沈元介看著母親,又看著淚眼雙垂的緯蘋。

  事實上,他心裏多多少少是相信緯蘋的話,他不以為緯蘋是那種為了貪圖榮華富貴會說謊騙人的女孩子。

  「是的,我一定要你去相親。」沈媽媽拿出母親的魄力來壓沈元介。兒子礙於情面,她想,他應該會答應。

  「好,我答應。」

  他答應!

  緯蘋聽了,眼淚更是不受控制地大顆大顆滾落。

  林太太連忙摟著緯蘋要她別哭了。沈先生是個孝順的兒子,他不能忤逆他母親啊!傻孩子。

  「可是我有一個條件。」沈元介說了但書,「在我去相親之前,我想清除我腦中的血塊。」

  「清除血塊!你……你瘋了嗎?」沈媽媽大呼小叫,完全沒了她一直很在意的氣質,「你知不知道醫生直到現在還不敢幫你動刀,是因為如果開了刀,你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植物人!

  這件事,他從來沒告訴過她!

  緯蘋聽了,不禁傻眼了,她忘了自己正傷心難過著,傻呼呼地看著沈元介。

  他幹嘛選在這個時候說他要清除血塊?他為什麼不等等看血塊會不會自動消失,或是等它小一點的時候,再動刀抽出?

  他……這麼做是為了她嗎?

  為了讓他母親信服,一方面又不願讓她失望,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嗎?

  嗚嗚嗚……他害她又想哭了。

  「你……你不要動刀啦!你……你一輩子忘了我也不要緊……我不要你變成植物人啦……嗚嗚嗚……」緯蘋哭得好傷心,但最後卻只換來沈媽媽一句:假惺惺。

  「媽!」沈元介覺得母親對緯蘋太不友善了。

  沈媽媽看到兒子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這才收斂起惡毒的攻擊。但她覺得這個女孩要是不除,那麼元介早晚會掉進她的粉紅陷阱裏。

  她得想個辦法讓這個女孩自動退出,省得一天到晚礙著元介的大好前途。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2:21

第九章

  「江小姐,你請留步。」沈媽媽特地早點離開病房,目的就是守在病房外,刻意等緯蘋出來。

  「可以抽點時間給我嗎?我們聊聊。」

  沈媽媽開口,緯蘋怎麼敢搖頭說不。

  她只有點點頭,「好。」

  「那就在這裏說吧!」沈媽媽挑了個離兒子病房遠一點的角落。才坐定,她便開門見山地問緯蘋,「要怎樣,你才肯離開我兒子?」

  「我……」緯蘋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一百萬夠不夠?」

  「我不要錢。」

  「那麼你是要我兒子死嗎?」

  「不……當然不!」沈媽媽怎麼會以為她有那樣的想法。「我期望他趕快好起來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想要他死!」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謊言,擾亂我兒子的心,讓他以為他跟你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為了不想辜負你、背叛你,所以他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清除腦中的血塊。」

  「我……我沒有說謊……我沒有想要害他……我沒有……沒有……」

  「既然沒有,就麻煩你高抬貴手,救救元介吧!」

  救他?!

  緯蘋目光茫然。她不懂,她又不是醫生。

  「我該怎麼救他?」

  「你去跟我兒子坦承,說你剛剛的話是騙他的,你是為了嫁給他,才隨口胡說那些謊話。」

  「可是……那不是謊話……」他們兩個是真的在一起,為什麼大家都不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所以你不肯幫忙!」沈媽媽的目光轉為淩厲、不客氣,「你還是想害死我兒子。」

  「我沒有!」

  「沒有?那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坦白承認說你說謊?為什麼?為什麼?」

  沈媽媽一聲凶過一聲地逼迫緯蘋,緯蘋承受不住別人這樣誤會她。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上一個人,單純的只想跟他在一起,為什麼她要被誤會?為什麼她要被當成壞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沈媽媽不喜歡她?嗚嗚嗚……

  緯蘋哭得好大聲,最後她點頭說:「好,我去跟他說,說我騙他,說事實上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樣你甘心了吧?」

  緯蘋轉身,想立刻去跟沈元介說清楚,讓大家知道,她一點也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

  但她才轉身,沈媽媽就抓著她。

  「先把眼淚、鼻水擦乾淨了再進去,要不然你哭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壓迫你,逼得你不得不說謊。」

  她本來就是被逼迫的,但現在說這些,又有誰會相信?

  緯蘋拿出面紙擦擦眼淚,擤擤鼻水,深呼吸了幾口,等情緒平穩了,她才轉身走到沈元介的病房,敲敲門。

  「是誰?」

  「是我。」緯蘋推了門進去。

  沈元介看到她,顯得很高興,連忙拍拍病床邊要她坐下,「怎麼又折回來了?是不是忘了什麼?」

  緯蘋搖搖頭,說沒有,「是……是想跟你說一聲抱歉。」

  「抱歉?」

  「我……騙了你,我就像你母親講的那樣,貪圖你家世好,貪圖你長得好看,貪你家有錢,我嫁進去之後,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所以我從進公司的第一天就喜歡你、暗戀你,每天不認真工作,就想著怎麼接近你……直到有一天,我聽到公司的人說你出車禍了,第一時間就跑來獻殷勤,想說搞不好你會看在我如此關心你的份上,多看我一眼。

  「沒想到我來了,你卻在昏迷中,而我不死心,每天來、每天來,最後從林阿姨口中得知你失去記憶了,我想,或許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所以……我撒了個大謊,騙你、騙你母親、騙大家說我是你的女朋友,事實上……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你公司裏的一個小員工,只是一個企圖想麻雀變鳳凰的壞人。你……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要為了我的一句謊話,就貿然地清除你腦中的血塊……」緯蘋說到最後轉為低泣。

  要跟他分手,教他別相信她的話,她難過死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是的。」

  「就為了貪我家的錢,才說謊?」

  「嗯!」

  「那麼我不懂。」

  「不懂什麼?你問我,我可以回答你。」緯蘋抹抹淚,正襟危坐的坐在他面前,打算好好的回答他每一個疑問。

  她這樣像是個有心機的人嗎?

  才怪,沈元介壓根不信。

  「我不懂,你既然單純的只是貪圖我家的錢,那麼何必在乎我的性命?何必在乎我會不會變成植物人?你可以一個謊說到底,打死不承認。如果我的手術真的失敗了,我變成植物人,那麼你的謊話一輩子都不會被揭穿。」

  「可是……你會變成植物人耶!」

  「那又怎樣?」

  「怎麼會不怎麼樣!變成植物人很慘耶!不能動、不能吃,就只差腦子沒死而已……我怎麼忍心看你變成那個樣子。」

  「我以為在你心目中,錢比我更重要。」

  「哪有這回事!在我心目中,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來得重要。」緯蘋一急,就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她完全忘了自己來是為了讓沈元介對她失望,不肯再相信她,但瞧瞧,她做了什麼好事!

  她竟然跑來跟他示愛!

  他母親要是知道了,鐵定很生氣。

  「你……你別聽我胡說八道,總之……你要相信我,我們兩個真的沒什麼,我們不曾在一起,不曾相愛過。你母親要你去相親你就去相親,你不用顧慮我。」

  「那你呢?我去相親,你怎麼辦?」

  「我……我會重新振作,然後有了萬全的準備之後,就再去釣個比你更有錢的有錢人,或許這一次,他會欣賞我這樣的女孩子,不會讓我等到他出車禍、失去記憶了,還得說謊欺騙我跟他的關係。」緯蘋沒忘記他母親交代她的事,努力的扮演好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子。

  緯蘋覺得自己演得很棒,就不曉得沈元介信不信?

  「你想再去找個有錢人來愛?」

  「是的。」

  「那麼,我可以推薦個人選嗎?」

  嗚嗚嗚……他好殘忍,竟然想推薦別的男人給她!

  「好……好吧!」緯蘋強忍住眼淚,裝作不在意的點點頭。

  「你覺得我怎麼樣?」他自我推薦。

  緯蘋當場傻眼。

  「你……」

  「怎麼,你不喜歡?」

  「喜歡,我當然喜歡,只是……怎麼會?你……你不是忘了我嗎?」他為什麼還要說這些撩人心弦的話來勾引她,讓她哭?

  「因為我想讓你愛。我覺得讓你喜歡、讓你愛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更重要的是,我發現我想要愛你、想要疼你、喜歡你。」就算他失去記憶了,可那份想疼她的心卻一直沒短少過。

  「可是……不行的,你母親要是知道你的決定,她會很生氣很生氣的。」他母親不喜歡她是眾所皆知的事,她根本不敢忤逆他母親,不敢跟他母親搶兒子。

  「如果我媽還要我這個兒子,那麼她就得妥協。」

  「若是她不妥協呢?」

  「我就執意請醫生幫我清除腦中的血塊。」

  「不,你千萬不要這麼做,你要是變成植物人怎麼辦?」

  「你很著急?」

  「當然。」他是她最愛、最在乎的人,他若真的出事了,她怎麼會不著急?

  「想想看,你都如此著急了,我媽又怎麼會不擔心我出意外呢?所以你放心吧!為了要我放棄清除腦中血塊這個念頭,我媽遲早會放棄成見,接受你的。」明著,他雖是個乖乖聽話的好兒子,事實上,他可是很懂得怎麼利用每一個人的弱點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從小他就很奸,只是母親不知情,老以為他是個乖兒子,實際上,他可是只披著豐皮的狼。

  「所以……我以後還是可以偷偷的喜歡你?」

  「不是偷偷的,是光明正大的來喜歡我。」她這個傻丫頭,她到底還要藏著心中那份感情苦撐多久啊?「明天你帶你拿手的蛋包飯給我吃。」

  「你想吃蛋包飯?」一想到自己還可以繼續愛他,緯蘋就笑得甜甜的。

  她是如此的簡單易懂,沈元介發現要喜歡上她其實很容易。

  「那我明天下班就先回去煮,煮好了再拿過來。」因為蛋包飯要熱熱的才好吃嘛!她拿著筆記本記下, 「我先回去了,BYE—BYE。」

  「BYE-BYE。」沈元介笑著與她道別。

  緯蘋才剛走出沈元介的病房,沈媽媽立刻就迎了上來,抓著她到一旁的角落去問她,「怎樣,元介怎麼說的?他是不是答應你不動刀了?」

  「沒……沒有。」看到沈媽媽,緯蘋就心虛。

  她明明說好要離開沈元介的,最後卻食言。

  「沒有!怎麼會?」

  「沈先生說他還是要動刀,所以……」

  「所以?」

  「所以他請我繼續喜歡他,要我千萬別放棄。」

  「千萬別放棄!」沈媽媽聽了差點暈倒,她想尖叫、想抓狂,想把緯蘋抓來好好的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當她回過神時,緯蘋早就一溜煙地跑走了,連個背影都見不著。

  可惡。怎麼會這樣?沈媽媽氣死了。

  元介竟然要那個登不上?面的女孩繼續喜歡他,兒子是存心想氣死她是不是?

   *   *   *   *   *

  沈元介今天出院,終於不用躺在病床上,他想一個人走走,於是就開著車子漫無目的地繞呀繞的,最後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唔!說陌生也不儘然啦!因為四周的環境他很熟……這究竟是哪里?

  沈元介下了車,信步地走著,然後來到一棟大廈。

  這裏不是他的住處,他怎麼會走到這裏來?

  沈元介正懷疑著,裏頭的管理員看到他,很熱情地跑出來跟他打招呼,「沈先生,好久沒見到您了,您最近比較忙是不是?」

  「嗯!」沈元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只能苦笑。

  「您要找江小姐是吧?」

  「江小姐?」

  「您女朋友江緯蘋小姐啊!」

  「緯蘋住這裏?」沒想到他誤打誤撞,找到緯蘋的住處了,而且從管理員對他的熟悉態度,他更加確定了緯蘋說的話,她果真是他的女朋友,她根本沒說謊。

  「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當然可以。」管理員點頭如搗蒜。

  沈元介也不問管理員,緯蘋住在哪一棟、哪一樓的哪一間,他相信自己的心。

  他的記憶沒了,但他的心會記得。

  他毫不遲疑地走著,像是這條路線他常常走,就算閉著眼睛,他都不會迷路,不會掉進水溝。

  沈元介循著心的記憶走到了B棟十四樓。

  就是這裏了,但是沒鑰匙,他怎麼進去?

  「沈元介!」有人叫他。

  沈元介立刻轉頭。

  「你出院啦?對不起、對不起啦!我那天不是故意要為難緯蘋的,是她個性龜毛得要死,一下子說要去,一下子又反悔,我還以為她想太多的個性又犯了,才故意騙她說同學會的會費交了就不可以退。聽說你那天為了這件事,還刻意開快車……你要不要緊?傷到哪里?」

  晴美劈哩咕啦地說了一堆,沈元介則聽得一愣一愣的,因為到現在,他還不曉得她是誰。

  「你是誰?」

  「你忘了我是誰?對喔!緯蘋說你撞到腦子,腦子裏有個血塊壓住了記憶,連緯蘋你都記不得了,又怎麼會認得我呢?我自我介紹,我叫顏晴美,是緯蘋很討厭的一個國中同學。」

  「緯蘋討厭你?」

  「是過去的事了,那時候年輕不懂事,看不慣有人比我聰明,所以就想要在美貌上跟她一較長短,所以老搶她的男朋友‧這麼多年了,但是緯蘋一直記恨在心,事實上,那些爛男人有什麼好的,見一個愛一個,不像你,對緯蘋好又癡心。對了,這個給你。」晴美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

  「這是?」

  「緯蘋家的鑰匙啊!她最近老往醫院跑,所以麻煩我幫她養金魚。」

  「金魚?」

  「你跟她去夜市撈的,你忘啦?對喔!你失去記憶,我怎麼老不長記性,老忘了這件事!總之,那一對金魚,緯蘋寶貝得要死,每天都交代我要進去喂它們,一次兩顆,不能多也不能少,麻煩得要死。既然你來了,鑰匙就交給你,你可別忘了喂金魚。」晴美把鑰匙塞給他,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但走到一半,又折回來特別交代沈元介,「你要記住,一次兩顆,多一顆、少一顆飼料都不行。」

  「多一顆會怎樣?」

  「它們會撐死。」

  「少一顆呢?」

  「會餓死。總之,就是這樣了,我還得去打工,回頭再跟你聊。BYE。」晴美揮揮手,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來去像一陣風。

  沈元介開了門進去,裏頭的擺設看起來雖然很陌生,但是又有一份怪異的熟悉感,像他人還在玄關處,但他就是知道她天藍色的床鋪下藏著存褶簿。

  他去找,果真有!

  他對這裏真的瞭若指掌,足以見得他曾在這裏生活了好一陣子。

  沈元介走到矮桌前,上面放著一個小小的魚缸,有兩條金魚優遊自在地在水裏遊著。

  看著那兩條金魚,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上。

  「是誰?」

  緯蘋回來,看到家裏有個背對著她的陌生人,她立刻拿出她的防狼噴霧。

  直到沈元介轉身,她才又驚又喜的沖過去,撲上前抱住他又叫又跳,「你怎麼來了?難怪我去醫院找不到你!你什麼時候出院的?」

  「稍早。」

  「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好去接你。」

  「不用了。除了記憶,我什麼都沒失去,出院手續辦一辦,人就出來了,實在不用麻煩你,更何況我也沒有你的手機號碼。」

  「說的也是。」瞧她都忘了,他失去記憶,很多事他都記不得了。「對了,你剛剛在看什麼?」

  「看魚。」他指著魚缸裏的金魚給她看。

  「記得嗎?這兩條金魚是我們第一次逛夜市的時候你撈到的,我們各選了一條,你選黑的,我選紅的。」緯蘋細數著過去。

  沈元介則靜靜地聽著,他們兩個就這樣肩並著肩看著。

  突然,緯蘋跳了起來。

  「怎麼了?」她嚇了他一大跳。

  「這兩條金魚不是你撈到的!」她說。

  沈元介嘴角噙著笑,很難得的,一向粗神經的她竟然也發現到這個事實。

  他在第一時間就覺得這兩條魚怪怪的,他對它們沒感情,真不懂緯蘋幹嘛這麼寶貝。

  「一定是晴美把魚弄死了,她以為我這麼蠢嗎?魚是我養的,我會認不出來它們的長相嗎?」

  「魚會有長相喔?真神奇!」害她好好奇,晴美連忙走進來看。

  她本來是折回來拿東西的,聽到緯蘋大叫她的名字,這才把她吸引過來。反正緯蘋的住處門又沒關,她就大大方方的走進來,只是她東看西看,也看不出來這兩條魚跟緯蘋之前的那兩條魚有什麼不同。

  還不就是凸凸的眼睛、大大的肚皮。

  「你到底是怎麼認出來它們不是你原先養的那兩條?」

  「因為本來黑色的那一條長得像元介,紅色的長得像我,現在這兩條跟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所以她當然認得出來啊!

  「什麼,長得像你們!」噗哧!這實在太好笑了。「不過你也真厲害,還真讓你給蒙對了。是的,這兩條魚的確不是你之前養的那兩條。」

  「那我的魚咧?」

  「不小心被我養死了。」

  「被你養死了!」緯蘋手捧著手髒。她沒心臟病,也會被晴美氣得中風。

  「你不能怪我,誰知道你的魚會這麼難養,我本來是多放幾顆魚飼料給它們吃,這樣就省得我每天來喂,沒想到才一天,它們就全死翹翹了。」

  「你!你笨死了,魚飼料倒多了,水會變鹹,它們當然會死。」

  「我怎麼知道啊!」晴美不負責任地聳聳肩,「總之就是這樣了,我要去上班了,BYE。」

  「你!」緯蘋氣得想找晴美算帳,沈元介硬是把她拉了回來。

  「你別跟她計較了。」

  「為什麼?那是你送我的禮物耶!」她寶貝得要死,現在被晴美弄死了,她以為她隨隨便便買了兩條,就能魚目混珠混過去嗎?不,門都沒有。「就算它們死了,我也要見到它們的屍體。」

  「你幹嘛如此執著?我人就在你身邊,你若是想要金魚,我們今天晚上再去釣。」

  「你要陪我去逛夜市?」

  「嗯!我們一起去,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他都隨便她,因為他雖沒了記憶,但他的心記得想要寵她一輩子的想望。

  「你對我真好,就像以前你還沒失去記憶一樣……咦?還是你已經恢復記憶了?」

  「哪有可能,我又沒動手術。」

  「不用動手術也能恢復記憶啊!像電視上演的,一個花瓶砸下來,正好砸在你的頭上,突然間,你就恢復記憶了。」

  「你在說笑話嗎?若是一個花瓶砸中我的頭,只怕我現在會躺在醫院裏。」

  「那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真奇怪,她又沒告訴他她的住處。

  「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來了,我的心對這裏有記憶。」

  「是嗎?」原來他雖然失去記憶了,但是他的心依舊記著她,這種感覺真好。「那你對這裏有印象嗎?這是你第一次親我的地方。」

  緯蘋拉著他到她的房門口,然後一一的介紹。

  沈元介卻說他對浴室的印象比較強烈。

  「為什麼會這樣?」他問緯蘋。

  緯蘋驀地紅了雙頰。

  她臉上的紅暈很可疑,看起來羞答答的。突然問,沈元介懂了。

  「莫非,我們兩個的第一次是在浴室裏進行的?」

  「不是,我們的第一次是在你辦公室完成的。」

  「那浴室是?」

  「是你在我家的第一次。」他就是在那個浴缸外進犯她的身體……哎喲!她不要講了啦!想到就臉紅。

  緯蘋想逃開,卻被沈元介一把抓了回來。

  「你……你想幹什麼?」他現在的表情跟他頭一回想吃了她的那個時候一模一樣耶!

  不會吧?他的獸性來得這麼快!

  不過,也對,算一算,他跟她快三個月沒做了,難怪他會很想……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3-22 11:22:36

第十章

  「你別那麼弄……」

  他很壞耶!回來之後頭一回抱她,居然用這種激烈的手段——她人站著,衣服全穿得好好的,就褪去一條內褲,他的手指從她下方伸入,扣弄她的軟穴,快速地在她穴內抽動,她腿軟地幾乎撐不住自己,只好趴在他跪著的肩頭上,用力的喘氣。

  她都已經快承受不了了,他還不放過她,手指的律動加快,一陣快感襲暈了她的頭,興奮的感覺在她腦中炸開來,倏然,她身體一陣抽搐,從她體內刷下大量的熱津,隨著他手指的進出滴到地板上。

  她不行了……

  緯蘋趴在沈元介的肩頭上嬌喘著,她腳軟地跪在地上,而他的手指還插在她水穴中,被她顫抖著的內壁緊緊地夾住。

  他乘機撥開緯蘋的上衣,推高她的胸罩,她豐碩的雙乳從胸衣裏彈跳出來,她的乳首已經變得又紅又硬。他張口含住,將那朵美麗的花蕾含在嘴裏轉動。他一邊含著,一邊玩弄她濕淋淋的水穴。

  接著,他換個姿勢讓緯蘋背對著他。

  「把臀部翹高。」他從後頭掰開看她的陰穴。

  「你……別這樣……」緯蘋羞得伸出手探到後頭,想遮住自己羞人的地方,他卻張口含住她的手指,色情地吸吮著,令她全身興奮地顫抖著。

  她興奮、想要的時候,穴口一張一闔的,像是在說著:她想要、好想要……

  沈元介用手掰開她的花唇,粉紅色的色澤是迷人的顏色,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弄那兩片唇花。

  隨著她興奮的情緒,她穴口微微泌出蜜來,他用舌頭掬起,咽進喉嚨裏。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好色情,緯蘋被他挑逗得全身無力,只能趴在浴缸的邊緣用力地喘氣著。

  「你喜不喜歡?」他的唇離開了她的陰穴,將她的頭往他的方向扳,吻住她的櫻桃小嘴。

  從他的嘴,她嘗到自己的味道,這種感覺好羞人,可他卻強迫她將嘴巴張開,回應他的吻。

  他一邊吻她,一邊用他的手指強烈地進出她底下的小穴,扣弄著她的內壁深處,撥弄她軟穴裏的皺褶。

  她的裏面是如此的窄小又美好,只要他進入,就被她緊緊的吸附住,他對她的身體迷上了癮。

  他舔吻著她的美背,直到她的臀溝……

  「緯蘋,為我張開。」他想要她,想要狠狠的佔有她。

  他火熱的欲望在她張開的穴中來回掃動,讓她的濕液沾滿了他的巨大。他沒進去,卻一直用他的熟鐵燙著她的濕穴。

  緯蘋難過地直呻吟著,她的胸口燃燒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熾熱欲望。她不安地蠕動身體、腰肢款擺地用自己的濕穴去撞擊他的陽物。

  沈元介再也受不了了,扶著欲望朝著正確的方向一舉挺進,他一邊衝刺著,一邊甩手指揉弄她發紅、發腫的花蒂。

  她的花蒂一受刺激,穴口就緊緊地收縮著,讓他每一次的進出都被緊緊地箍住。

  不行,這樣太快了!

  沈元介怕自己受不了,很快地泄在緯蘋體內,只好趕緊將欲望從她體內抽出,改用手指取悅她。

  「啊……啊……我不行……不行了……」

  緯蘋放浪地尖叫著,沈元介的手則從她身後繞到前頭去揉捏她柔軟的雙乳。

  他的手好大,掐得她的雙乳好痛又好興奮,她的手爬上了牆面,緊緊抓住放毛巾的橫杆。

  她快不行了……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沈元介撤出了手指,跪在地上,頭顱往她分開的雙腿中間探去。

  他吻住她顫抖的花唇,她興奮的熱浪立刻從體內沖刷而下,流進了他嘴裏。

  她……坐在他臉上……這姿勢好怪。緯蘋羞得想站起來,他卻抱住她,他坐在浴缸邊緣,她則坐在他的腿上,他將她的雙腿分置於他左右,讓她雙腿大張地將自己的私密處曝露在空氣中。

  冷風一陣吹來,緯蘋覺得自己的水穴涼涼的,她伸手想去遮,他卻單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抓著她的手去摸自己的濕穴。

  她從來沒這樣做過,覺得好丟臉、好羞恥……

  「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他強迫她將自己的手指伸進濕穴裏,「你摸摸看,是不是好緊,是不是好小?」他引導她的手指去摸她的花核,告訴她,「你是如此的美好,沒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他要她摸自己,而他則是將他的手指戳進她的花朵裏。

  她的花核跟濕穴都受到刺激,穴內因此不停地湧出熱情的體液。

  濃郁芬芳的蜜津順著她的穴口流到她濕穴與他手指的交合處,再順著他的手指流到他火熱的陽剛。

  「啊……啊……」緯蘋頭向後仰,嘴邊不停地呻吟著,他的另一隻手則玩弄她的乳房。

  就在緯蘋又快要經歷另一波高潮時,他拉出她的手要她摸摸他巨大的陽物,要她自己將他的陽剛放進她的陰穴裏。

  「快一點。」他向上頂,他的欲望因此撞了她的軟穴一下,那感覺令人興奮得心臟幾乎都快跳出喉嚨口。

  緯蘋顫抖著,用手握住了他的巨大,將他的火熱放進她的水穴裏。當他重新進入她的身體時,那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緯蘋不由自主地擺弄腰部,讓臀部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圓圈圈,讓他的欲望可以撞到她體內不同的敏感點。

  「你是個小魔女,你是個小蕩婦……你怎麼會如此美好,如此令人銷魂……」難怪他沒了記憶,心卻還記著她。

  原來她的身體如此迷人,原來她的聲音如此嬌甜……

  「緯蘋,再快一點。」他的手掌輕覆在她的乳房上,隨著她每一個轉動,她的乳頭就在他的掌心中輕刷著。那觸感讓人心癢癢的,讓人好想一口咬住那粉紅色的花蕾。

  他情難自禁地用他的拇指與食指往乳首一掐,兩顆堅硬的果實馬上顫抖了起來,他往旁一扯,將那兩顆硬挺的圓球拉成細長狀。

  「啊……啊……啊……」緯蘋不停地嬌吟著,她的花朵突然劇烈而快速地噴灑出濃郁的水蜜,她快……快不行了……

  緯蘋哭喊著叫他快來,沈元介於是一波波地挺進,一次快過一次地深入,弄得她整個陰穴都縮緊了起來。

  這種通體舒暢的感覺令沈元介好熟悉,有一些畫面竟像白光那樣一閃而過。

  「我……好像想起了什麼!」

  「真的嗎?你真的想起以前的事了?怎麼會?難道是因為……因為剛剛做得太激烈,腦子充血,把那個血塊給衝開了?」緯蘋異想天開地胡言亂語,一點事實根據都沒有。

  「你想太多了好嗎?」那個畫面一閃而過,事實上,他什麼也沒記起來,不過,他突然笑得很賊,「如果多做愛可以讓我想起以前的事的話,那麼我倒不介意多做幾次。」

  他不停地在她體內衝刺,直到他灼熱的體液再也受不了被她緊緊圈住的感覺,而整個泄出,灑進她緊窒而溫熱的花田裏……

  他決定從今以後,用做愛來試試看能不能將他忘掉的從前一一地填補回來。

  現在休息一下,待會兒再來一次。

  沈元介在高潮過後,抱著緯蘋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而他的欲望還深入她的軟穴中,隨時準備要「恢復記憶」。

  緯蘋覺得如果他愛她,那麼就算他一輩子都想不起過去的事,也不要緊,她會跟著他將未來的日子一一的補滿,而且寫得精采,讓他一輩子都活在快樂裏。

  她是衷心地這麼認為且期盼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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