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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是今 -【招惹】《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48:26     標題: 是今 -【招惹】《全文完》

招惹 作者:是今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輕鬆愉快的故事,講的是女主無意中招惹了男主,然後又無意中百般折磨了男主,最後男主奮起反擊,在「某塊領域」實施了報復的故事。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48:49

第 1 章

   薄荷走進獻血大廳的門口,迎面看見兩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都是挺拔高挑的個頭,看上去氣宇軒昂,很有派頭。
  
  “沒血開什麼醫院啊,這不是趁機敲詐患者家屬嗎?”

  “老爺子在人家手裡呢,醫生的話那就是聖旨,別說來讓獻點血,就是割塊肉,我也得來啊。”
  
  “你不獻,他還能把老爺子撂那兒不治了?”
  
  “行了,兄弟,我欠你兩碗血,請你吃鮑魚燕窩補補行吧。”
  
  兩人走到薄荷身邊,這時,一個瘦小的年輕人突然從門外跑過來,急匆匆從三人中間擠進獻血大廳,看樣子,來這兒獻血的病人家屬不是她一個。
  
  她父親薄豫定在明天做手術,今晨她接到醫生通知,說血漿可能不夠,讓她來血站獻點血。
  
  獻完血,薄荷吃了點麵包,歇了一會兒便走出了獻血大廳。這是她第一次獻血,雖然一時間身體沒什麼不適,但心裡有點慌,覺得步子輕飄飄的。
  
  她沿著街邊的花壇慢慢走著,走了十幾步,突然看見路邊的一叢冬青中,露出一個錢包。
  
  她左右看了看,人行道上只有幾個匆匆而過的行人。她猶豫了一下,彎腰撿起錢包,打開一看,裡面一排整整齊齊的銀行卡,足有七八張,還有三張名片。
  
  這肯定是小偷拿走了錢,然後隨手就把空錢包給扔了。以前她在公車上也撿到過這樣的空錢包。
  
  三張名片一模一樣,上面寫著一個名字:紀瀾。
  
  這大約就是錢包主人了,她稍一猶豫,便拿起手機撥打了名片上的電話。
  
  片刻之後,電話通了,裡面漫不經心地喂了一聲,是個男人。
  “你好,請問紀先生丟了什麼東西嗎?”
  
  電話裡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幾分:“我剛丟了錢包,你那位?”

  “我在血站的獻血大廳門口撿到了你的錢包。”
  
  “我就在附近,馬上過去,你等我一下。”
  
  電話啪的一聲掛了。薄荷皺了皺眉,這人怎麼沒一點禮貌,連謝謝都沒說一聲。
  
  過了一會兒,一輛路虎停在馬路臺階下,車門一開,跳下來一個高個子男人,長腿一邁,上了臺階。薄荷一看,正是剛才從獻血大廳走出來的那個男人。
  
  她走過去,把錢包遞給他。
  
  他打量了她兩眼,接過錢包立刻打開翻了翻,然後抬起眼皮,皺著眉頭問道:“錢呢?”

  薄荷一怔:“什麼錢?”

  “錢包裡的錢啊,五千多。”

  薄荷急了:“我撿到的時候,裡面沒有一分錢,只有銀行卡和名片。”
  
  他皺眉盯著她,似乎不信。
  
  薄荷氣結:“我也是來獻血的。我要是真拿了你的錢,還用得著給你打電話把錢包還給你嗎?”
  
  紀瀾合上錢包,鼻子裡哼了一聲:“未必,可能還想著要酬金呢。”
  
  薄荷氣得肚子痛,當即便道:“你要不信,可以報警。”
  
  他眯起眼眸,沒吭。薄荷扭頭便走,氣得腦仁疼。
  
  “紀瀾,趕緊請我吃飯去,我下午還要開會。”

  從車窗裡露出一張輪廓剛毅臉孔,正是剛才和紀瀾一起走出獻血大廳的另一個男人。
  
  紀瀾悻悻地拿著錢包,上了車。
  
  薄荷朝著公車站走去,身後傳來發動機轟轟之聲,突然嘎吱一聲,車子停在她旁邊,從車窗裡伸出一隻手,食指和拇指夾著一張百元大鈔,迎風揚了揚。

  “謝了啊。”
  
  薄荷扭頭,一眼看見那張百元大鈔在陽光下耀武揚威,氣得臉都紅了。

  “那,請你吃個飯吧。”

  薄荷站在公交站牌下,沒有理他。

  “呵,脾氣還不小。”紀瀾撇了撇嘴,關上車窗,揚塵而去。
  
  薄荷吐了口氣,如今好人做不得,遇見這種沒教養的,真是添堵。
  
  紀瀾把一百塊拍在容乾腿上還給他。
  
  容乾回頭看了一眼街邊的薄荷,對紀瀾道:“你剛才有點過分啊,人家好心還你錢包,你還猜疑她拿了你的錢。”
  
  紀瀾帶著幾分鄙夷道:“就因為是她,所以我才那樣。”
  
  容乾笑了:“怎麼了?看她長的漂亮,想借機勾搭?”
  
  紀瀾不屑的切了一聲:“我認識她。”
  
  容乾奇道:“你認識她?剛才怎麼跟陌生人似的?”
  
  “她不認識我。她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同系不同班,我認識她,是因為她是學校的名人。”
  
  容乾隨口問道:“名人?校花啊?”

  他方才在車裡打量了她幾眼,覺得這女孩兒清麗秀氣,還帶著股書卷氣,身上有一種當下比較少見的古典韻味。
  
  “她出名不是因為漂亮,是因為摳門。上大學那會兒,她在學校旁邊租了一個小房子,擺個縫紉機改衣服,同班同學去改,她也照樣收錢,一分不少。”
  
  容乾哦了一聲,心想這年頭會擺弄縫紉機改衣服的女孩,那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紀瀾怔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靠,她不會是來賣血吧?”
  
  容乾噗地笑了:“得了吧你。”
  
  “所以我就懷疑錢包裡的錢是被她拿了,這人特愛錢。”

  “那你報警啊,你不是有她電話嗎。”
  
  “我也就是那麼一說,就算真是她拿的,也就算了,好歹也是校友。”
  
  說實話,方才一見她,他還真是怔了一下,沒想到畢業這麼多年,她還是老樣子,清純的像個學生,所以他一眼就認出她了。
  
  她應該和他同年,今年也有二十六了,但是看上去水嫩嫩的不諳世事的模樣。他情不自禁地望了一眼後視鏡,有點唏噓,自己怎麼就看著那麼滄桑呢,跟個已婚男人似的。唉,都是老爺子的病給鬧的,天天睡不好。

  “容乾,等會兒我請你做美容。”

  容乾直接就呸了一口:“我才不去,大老爺們美個P容。”
  
  紀瀾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你不覺得我最近憔悴了?”

  容乾斜了他一眼:“滾。”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49:27

第 2 章

  薄荷回到住處就趕緊做飯,做好飯之後騎上電動車就奔著醫院去了。

  醫院也有病號飯,但既不好吃又很貴,薄豫入院之後第一頓飯吃了25塊錢,把他心疼了好幾天。於是,薄荷每天從家裡給他送飯,這已經是第七天了。
  
  薄荷大學畢業後在一家私企當會計,薄豫在一家家政公司當保潔員。

  日子本來平靜如水,隱約還透著一股蒸蒸日上的樣子,薄豫突然在半個月前覺得身體不適,先是心口痛,接著後背痛,突然發作起來的時候,竟然痛得不能走路,到醫院一檢查,竟是冠心病。先做造影,然後定下方案要作心臟搭橋手術。薄豫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便是打聽手術費。
  
  主治醫師康大夫說一切順利的話,也就八萬,父女倆這才松了口氣。因為薄豫在縣城早就失業,而當前的家政公司也未給他辦理醫保,他只在縣城參加了居民醫保,報銷的最高限額就是8萬。
  
  薄荷趕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父親病房裡隔壁病床上已經換了個人,是個年約八旬的老者,正在和薄豫聊天。
  
  老人見到薄荷便笑著打量了幾眼,道:“這就是你閨女吧。”

  薄豫一扭臉見到女兒,便笑呵呵道:“是我閨女。”
  
  薄荷便對那老人笑笑:“老人家也是要做手術的嗎?”
  
  老人點頭:“嗯,這一層樓裡就我歲數大,我孫子整天擔心我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薄豫和薄荷都笑了,這老人又精神又樂觀,還有心思開玩笑,哪像個病號。
  
  “爸,你趕緊吃飯吧。”薄荷把飯盒拿出來,解開外面包裹著的兩層毛巾,飯菜還是熱乎乎的,散發出一股香氣。
  
  “哎呀,閨女真孝順啊,這飯菜聞著可真香,我天天吃病號飯,特沒勁。”
  
  老人跟個孩子似的,看著飯盒裡的菜飯露出羨慕的神色,嘖嘖稱讚。
  
  薄荷見他周圍也沒有親人陪護,趁著薄豫吃飯的當空,就陪著老人聊天。老人說話風趣,性格開朗,特別可愛。
  
  “老爺子,你怎麼不睡覺?”
  
  薄荷覺得身後這聲音有點耳熟,扭頭一看,不由怔住了,走進來的竟然是紀瀾。再一看老人病床上的卡片:紀均。她明白了,紀瀾就是老人口中的孫子。
  
  紀瀾也一眼看見了薄荷,本來一臉笑,也僵住了。
  
  薄荷想到中午的那一幕,心裡很不舒服,裝作不認識他,扭臉坐到了父親床前。

  這會兒薄豫已經吃完了飯,薄荷收拾好飯盒,輕聲道:“爸,我去上班了。”
  
  “嗯,你去吧。”

  “丫頭,再見。”老人一見薄荷要走,便朗聲打了個招呼。

  薄荷扭頭對老人笑笑:“爺爺再見。”
  
  紀瀾望著她的背影,不由皺了皺眉,還真是巧。大學畢業也有四五年了,同一個城市從未碰見過,今天居然連著碰見兩回。
  
  “醫生說什麼了,給我說實話。”老人對紀瀾板起臉,全然和外人說話不一樣。
  
  紀瀾皮笑肉不笑的將醫生的話報喜不報憂的說了說,一些專業術語他也記不大清楚,混混吞吞的說了一會兒,老爺子惱了。

  “你個死小子就糊弄我吧,我還沒老糊塗呢。”
  
  紀瀾立刻畢恭畢敬地拍馬屁:“我那敢啊,您老人家英明神武。”

  “少拍馬屁。晚上給我做飯送來。”
  
  紀瀾嘴角一抽,“我讓于嫂給您做行不?”

  “不行,現在就是你孝順我的時候。你看人家閨女,天天送飯,一天三頓。”
  
  薄豫就滿足的笑了:“我閨女特孝順。要不,我讓她做兩份,捎帶給您一份。”

  “那怎麼好意思,我也有孫子。”說到這兒,老人眼睛一瞪:“晚上給我下麵條,要手撖面。”
  
  紀瀾乾笑,“哎,好,好,你先歇著吧,午休一會兒。”
  
  出了病房,他呲著牙撓了撓頭。靠,手撖面。他知道老爺子是存心為難他,人說老小孩,果然如此,這兩年,老人是越來越難侍候了。
  
  他掏出手機給于嫂打了個電話,讓她晚上做手撖面,他下班後回去拿。
  
  薄荷送晚飯的時候,恰好在電梯裡遇見了紀瀾。

  兩人誰也不搭理誰,各自提著飯桶,一前一後進了病房。
  
  老人一見紀瀾進來,就對薄豫道:“你看,我孫子也挺孝順。”
  
  “是,您這孫子長的還氣派,一表人才的,結婚了吧?”薄豫和老人閒聊了一下午也熟悉了,看著紀瀾相貌堂堂的就自然而然的誇了兩句,讓老人高興。
  
  “還沒,眼挑著呢!你閨女多大了?”

  “二十六了,也沒找好,唉。”
  
  老人看著薄荷,驚異的說:“是嗎,看著可不像二十六,跟個大學生似的,看上去可比我孫子小五六歲啊。”
  
  紀瀾心裡就有點不悅,我有那麼顯老嗎。

  “你閨女那個學校畢業的?”

  “Z大。”

  “哎呀,巧了,我孫子也是。紀瀾,你們是校友啊。”
  
  薄荷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抬頭看了一眼紀瀾,剛巧他也無意掃過來一眼,兩人默不作聲,全然沒有“相認”的意思。

  老人就有點奇怪,平時,紀瀾並不是這樣寡言少語的人,見到女孩兒,特別是漂亮女孩兒,可謂是舌燦蓮花,今天真是反常。
  
  薄豫也覺得有點奇怪,女兒雖然文靜,但對人很有禮貌,今天見到校友,卻是這樣一幅冷冰冰的模樣,連個招呼也沒有。
  
  吃過晚飯,紀瀾扶著老爺子下樓轉了幾圈,回到病房,發現薄荷在薄豫床前打了個地鋪。
  
  “你回去吧,明天一早再過來就是了,睡著這兒多不舒服。”薄豫心疼女兒,一個勁的讓薄荷回去。
  
  “你明天早上就進手術室了,反正這幾天你都在重症監護室,我也得守在這兒,不在乎多今個兒一晚上。”
  
  薄豫就歎了口氣:“別人都是兒子守著,你一個女孩兒,睡在地上,多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
  
  老人就接了話題:“兒子也不一定管用,我倒是有兩個兒子,一個在美國,一個在非洲,都不管我。”說著,老人就有點傷感,重重歎了口氣。
  
  紀瀾連忙扶著他上床躺下,“有我服侍您不是一樣嗎。我爸和二叔一天一個電話問候您呢。”
  老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打電話沒用。”
  
  薄豫的手術一直到下午才結束。薄荷在手術室外等得心急如焚,比薄豫後進手術室的人也被推出來了,卻遲遲不見父親的動靜,薄荷快要崩潰了,直到下午四點多,薄豫才從手術室推出來。

  薄荷趕緊上前問情況,護士簡短地說了幾句,就把人推進了重症監護室,讓薄荷守在病房裡,隨時聽候傳喚。
  
  薄荷聽見手術成功不由長出一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心臟搭橋手術順利的話,基本上三五天就能從重症監護室出來,養一養就可以出院了,這是個成熟的手術,成功率很高。
  
  紀均的手術排在第二天,老人好像有心事,一反常態的不怎麼說話。紀瀾給他削了蘋果,遞給他。

  “爺爺您別緊張,這手術成功率很高,再說了,康大夫是省城第一把刀,您放心吧,等您出院了,我送您去非洲轉轉。”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你想把我早點折騰死是吧。”

  紀瀾嘿嘿笑了兩聲:“那能呢,我恨不得您老人家活到一千歲。”
  
  老人又瞪了他一眼,接著就長長地歎了口氣:“人的一生真是短暫,我小時候的事還記得清清楚楚呢,仿佛也就眼前,轉眼可都八十二歲了。”
  
  “您還年輕著呢,長命百歲不是問題。”
  
  “你呀,早點結婚,早點抱孫子,將來老了兒子靠不住,還能指望上孫子。”老人又像是感慨又像是賭氣。
  
  紀瀾哭笑不得:“您這未雨綢繆的也太誇張了。”老婆還沒影呢,連抱孫子的事都惦記上了。
  
  老人歎了口氣,“老了,說什麼你也不愛聽,嫌囉嗦。”
  
  紀瀾趕緊地又拍馬屁:“怎麼會呢,我最愛聽您嘮叨了,都是金玉良言。特有人生哲理。”
  
  老爺子稍稍高興了點:“那行,我要是能活著出來,你得給我一個獎勵。”
  
  “什麼獎勵?”紀瀾頭皮直麻,老爺子可真的有返老返童的意思了,這事居然還要獎勵。

  “獎勵我一個重孫子。”
  
  紀瀾皮笑肉不笑地打著哈哈:“那還不是小事一樁,您放心吧。”

  老人虎著臉道:“這可是你答應的,別到時候賴帳。薄荷,你給我作證。”
  
  薄荷坐在一旁發愣,突然被老人喊了一聲,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
  
  紀瀾掃了她一眼,突然發現她今天一天都沒怎麼說話,好像是個瓷人,靜悄悄的,臉色也比平時白淨,恍恍惚惚,一驚一乍的樣子挺有意思。
  
  轉眼到了第二天。老人也被推進了手術室。一個病房三張床位,3號床暫時空著,到了夜裡,屋裡靜悄悄的剩下了薄荷和紀瀾兩個人。
  
  兩人各自睡著一張病號床,薄荷操心父親的情況,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許久都沒睡著。隔壁床上卻傳來了呼嚕聲。
  
  薄荷越發的心煩意亂,更睡不著了。忍了半個小時,薄荷實在忍無可忍,站在紀瀾床邊,輕輕推了推他。呼嚕戛然而止。
  
  薄荷上床睡覺,誰知剛躺下,那邊呼嚕又響起來了。
  
  薄荷無奈,只好下床又去推他。這下她略用了點力氣,把紀瀾推醒了。

  他猛地一愣,騰一下坐起來:“你幹嘛呢?”
  
  薄荷心平氣和的說道:“你打呼嚕讓我沒法睡,請你側著身睡吧,這樣不容易打呼嚕。”
  
  紀瀾當即否認:“胡說,我從來不打呼嚕。”
  
  薄荷無語,轉身不理他。
  
  紀瀾忿忿的躺下,皺著眉頭心裡半天不舒服。在他的意識中,打呼嚕都是中老年人的專利。而且,他大學時住校,從沒人說過他打呼嚕。
  
  薄荷背對著他,就想趁著他沒睡著的時候趕緊睡著,可惜越急越沒睡意,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那邊又想起了呼嚕聲,比剛才小了點。
  
  薄荷忍了一會兒,坐起來拿起手機。過了一會兒,她又去推紀瀾。
  
  “幹嘛啊?你還讓不讓人睡了?”紀瀾也惱了,說話毫不客氣,瞪著薄荷就覺得這女人真煩人。
  
  薄荷也不理他,把手機往他跟前一放,紀瀾親耳聽見自己的呼嚕聲,心情真是異常的挫敗,只好側著身子躺下,他從來都是仰面朝天,擺個大字型才能睡著的人,側身秀秀氣氣的臥著,他渾身難受,硬生生快躺成僵屍才睡著。
  
  翌日一早,容乾過來看望老爺子,一眼看見薄荷他也是一怔,當即便對薄荷笑了笑。

  他以為薄荷也是來看望紀老爺子的,心裡還在想,這幾天不見,紀瀾就和舊日的校友恢復了情誼和聯繫,看來對美色還是難以抵擋。
  
  薄荷出於禮貌回了一笑,低頭坐在床前,手裡捧著書看。

  容乾就有點奇怪,再一看紀瀾,正眼也不看薄荷,只用手捂著嘴,面目猙獰的打著呵欠。

  “怎麼了,沒睡好啊?”
  
  紀瀾一肚子氣,對著薄荷的背影惡狠狠橫了一眼,“她折騰了我一夜。”

  容乾當即就怔住了,靠,這關係發展的也太神速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49:48

第 3 章  

  紀瀾說這句話,根本就沒意識到會讓容乾產生誤會。而容乾當著薄荷的面,也不好意思多問,心裡卻是當機立斷地就把薄荷當成了自家兄弟媳婦,端的是客客氣氣,和和善善。眼看到了飯點,就邀請薄荷一起出去吃午飯。
  
  薄荷一邊婉謝一邊奇怪,自己和他素昧平生,他怎麼這樣熱情。
  
  紀瀾也奇怪,兩人出去吃飯幹嘛要叫上她?難道容乾對她有意思?靠,什麼眼光啊。
  
  他使勁撈著容乾的胳膊往外扯,出了病房就道:“吃飯你叫她幹嘛?”

  容乾就奇道:“她不是你女朋友嗎?”

  紀瀾一愣:“誰說她是我女朋友?”

  “你自己啊,你剛才不是說和她睡了一夜嗎?”
  
  紀瀾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靠,我是這麼說的嗎?我是和她同房,不,同一個病房睡了一夜,她爸也在醫院裡開刀。”
  
  容乾笑道:“我那兒知道啊,我剛見到她,還以為她是來看你家老爺子的。心裡還佩服著呢,你小子下手夠快啊。”
  
  紀瀾瞪了他一眼,“兄弟我有那麼眼瘸嗎,見錢眼開的女人我最煩了。”
  
  容乾嘿嘿笑了幾聲:“她怎麼折騰你一夜了?”
  
  “她說我打呼嚕,一會兒來推我一次,一會兒又讓我側身睡,一晚上折騰的我沒睡好。”
  
  容乾笑得肩膀直抖:“兄弟,你還要和她同睡好幾天了吧。”

  紀瀾咬牙尋思著,今晚上還要側臥?
  
  “老爺子手術怎樣?”

  “說是很成功,目前還不讓探視,這幾天你也不用來了,等他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你再來給我搭把手。”

  “那行。”

  吃過飯,容乾回了公司,紀瀾上樓進了病房發現薄荷正在吃飯,一個麵包和一杯優酪乳。
  
  他瞄了一眼她的後背,嫌棄的癟癟嘴,腰肢細得一個胳膊就環繞了,怪不得這麼瘦呢,吃得跟個貓似的。
  
  病房裡連個電視也沒有,紀瀾就拿著手機上網,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很舒服。過了一會兒,他覺得犯困,放下手機就睡了,昨夜委實沒睡好。正做著美夢,突然身子一晃醒了過來,睜眼一看,薄荷站在他床前。
  
  他惱了,騰一下坐起來,瞪著眼就道:“你有完沒完了?白天晚上的不消停!”
  
  “護士叫你。”薄荷氣紅了臉,這人可真是討厭。
  
  紀瀾訕訕的哦了一聲,撓撓頭發,趕緊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
  
  薄荷望著過道裡的紀瀾,心裡很煩他。一想到兩人還在朝夕相處在同一個病房裡悶上好幾天,真是頭都大了。
  
  紀瀾回到病房剛要繼續睡,病房裡又住進來一個病號,是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的一個男人,年約五旬,身邊圍了五六個人,也不知是孩子還是親戚,總之隊伍龐大,病房裡一下子熱鬧起來。
  
  薄荷看著3號床前圍著一群人,心裡就有點羨慕,自己是獨生女,當年母親病重的時候,還有父親和自己分擔,如今父親也病了,自己便是一個人,去單位請假,一聽要請一周,經理的臉色就不大好看,要是能有個兄弟姐妹和自己輪流著照顧父親,也好得多,想著想著,她就想遠了,決定將來一定要生兩個孩子。
  
  紀瀾下了床,走到3號床前,薄荷還以為他是關心一下病友,問問情況,殊不知他對著那一群家屬就說到:“對不起啊,醫院規定,只能有一位陪護。人多太吵,會影響別人休息,也影響病人休息。”
  
  瞬間,五六個人都靜下來了,低聲細語的嘀咕了一陣之後,陸陸續續就走了,就剩下一個陪護的男子。
  
  病人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護士有時讓家屬去買護理墊,有時讓去化驗糞便,有時讓去交費,總之不能離人,因為不知道護士什麼時候吩咐你。
  
  一下午時光就過去了,到了晚上,病房裡睡了四個人。紀瀾剛躺下,就發現薄荷瞄了自己一眼,他心裡一惱,本來想側臥的,故意仰面朝上。
  
  薄荷欲言又止。
  
  紀瀾仰躺了一會兒,尋思著萬一要是再打呼嚕還得被她搖醒,算了,還是側臥吧。轉個臉過去,他就看見3號病友的床邊掛著個袋子,裡面都是血水,瞬間他胃裡一翻,趕緊的扭過身對著薄荷。
  
  薄荷本來面朝紀瀾,一見他臉扭了過來,忙不迭的翻身朝裡,給他一個後背。
  
  紀瀾惡狠狠的瞪著她的背影,結果發現她腰身那兒的曲線特別曼妙,比那一袋子血水賞心悅目多了,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幾眼,還挺耐看。
  
  他不習慣側臥,憋憋屈屈地很久都沒睡著,薄荷今天倒是入睡很快。
  
  紀瀾僵臥了半個小時,剛有點睡意,突然,身後響起了呼嚕聲。扭頭一看,是3號床的陪護。

  那人打了個地鋪,仰面朝上躺著,睡得正酣。
  
  紀瀾那僅有的一點睡意頓時被呼嚕聲攪到了九霄雲外,再一看薄荷,好像一時還沒被吵醒,他想起昨夜收地折磨,頓時心裡就有點不忿,下床就去推薄荷。
  
  薄荷一睜眼看見頭頂一張男人面孔,嚇了一跳,再一看是紀瀾,就反應過來,這是在病房。
  
  她低聲問:“什麼事?”

  “你沒聽見打呼嚕?”
  
  薄荷這才意識到屋內的呼嚕聲,她朝著3號床望了一眼,莫名其妙道:“又不是我打呼嚕,你推我幹嘛?”

  “你去推他啊,讓他側臥。”
  
  薄荷氣得瞪了紀瀾一眼,很無語。
  
  紀瀾憤憤不平:“你光折騰我,這不公平吧?”
  
  薄荷賭氣不理他。
  
  紀瀾也賭著氣,心想我睡不著,你也睡不著,看誰去推。

  兩人僵著,一齊聽著那悠揚的呼嚕,共著患難。
  
  後來3號床的病號也被吵醒了,叫了幾聲,地上的人才醒過來。
  
  早上醒來,薄荷就看見紀瀾瞪著一雙兔子眼在打電話。

  “老嚴,你今天上午不是休息嗎,來醫院一趟,讓我回去睡一覺。嗯,我在8樓26號。”
  
  薄荷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老嚴竟然是她的大學班長嚴未。
  
  嚴未見到薄荷像是受了驚嚇,瞪著眼睛半天才像是做夢一般說道:“薄荷,你居然和紀瀾成了一對啊!”
  
  紀瀾一頭黑線,當即就道:“你胡說什麼呢?她爸也開刀,和我爺爺一個病房。”
  
  嚴未哦了一聲,對薄荷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我誤會了,不過還真是巧。”
  
  薄荷有點奇怪,紀瀾怎麼會認識嚴未?
  
  紀瀾皺著眉頭:“麻煩你上午在這兒守一下,我兩天沒睡好了,回家補一覺,下午過來。”
  
  “行,你去吧。”
  
  “裡面一叫紀均的家屬,你就趕緊過去,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紀瀾交代完就呵欠連天的走了。
  
  嚴未這才問道:“薄荷,你爸怎麼了?”
  
  薄荷就把情況說了說。

  嚴未很同情地歎了口氣:“薄荷,你真是太不幸了,總是碰見這樣的事。”
  
  薄荷心裡一酸,默然不語。
  
  嚴未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需要幫助嗎?”
  
  他本是一片好心,但薄荷臉色一紅,過去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心裡是一種苦澀難言的複雜情愫。那件事,對她來說,不是美好的回憶,就是因為這個,畢業之後,她一直也不和同學們聯繫。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0:31

第 4 章

  嚴未見薄荷有點尷尬,趕緊地換了話題,“你在那兒上班?”

  “一家私企當會計。你呢?”

  “我在銀行,上三天歇一天,今天休息,來替紀瀾一下。”

  薄荷好奇道:“你怎麼認識紀瀾?”

  “你不認識他?他是咱們隔壁班的,我和他都是學生會的,上大學那會兒就很熟,畢業後經常一塊玩,關係很鐵。”

  薄荷笑了笑:“我不認識他,前幾天才知道他也是Z大的。”

  兩人便聊了起來,幾年不見,倒也不覺得很生分,畢竟同窗了四年。
  
  紀瀾睡了一上午,睜眼一看已經快十二點,趕緊起床去了醫院,進了病房,一眼就看見嚴未坐在床邊,眉開眼笑地和薄荷相談甚歡。
  
  薄荷對著窗戶坐著,一臉陽光,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緋色,看上去眉目清秀恬靜。他這才發現,原來她笑起來還有一個小酒窩,平時不大明顯,就在唇邊上。
  
  紀瀾站在門口,招呼了一聲:“老嚴,走,我請你吃飯去。”

  嚴未笑呵呵的站起身,“薄荷,咱們一塊兒。”
  
  薄荷連忙推辭,紀瀾站在一邊不吭聲,並未順著嚴未的話提出邀請,嚴未看出紀瀾不大熱誠,便也不再勉強。

  走到樓梯間,紀瀾就問:“你和她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嚴未道:“聊大學時候的事兒啊,還有同學。今個兒挺高興的,沒想到會遇見她。好多年都沒見了,她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紀瀾略一沉吟,問道:“你覺得我變了沒有?”
  
  嚴未馬馬虎虎的掃了他一眼,完全忽視了他期待的眼神,隨口就道:“三天兩頭兒的見你,看不出來。”
  
  紀瀾沒聽到想聽的話,接著引導,“老爺子說我看上去比她大五六歲,你覺得呢?”
  
  嚴未還是未能善解人意,反而老老實實的“嗯”了一聲加以肯定,頓時,紀瀾心情變得很惡劣,當即把請客的酒店檔次降了一級。
  
  飯間,嚴未一直興致勃勃的談著薄荷,紀瀾忍不住就調侃:“你是不是暗戀她啊?”
  
  嚴未一怔:“你看出來了?”
  
  紀瀾猛地一怔:“靠,你還真的暗戀她?”
  
  嚴未嘿嘿訕笑了兩聲:“那都是大學時候的事兒了。”
  
  紀瀾一本正經問道:“你睡覺什麼姿勢?”
  
  嚴未怔了一下,答:“仰臥。”心想,紀瀾這思維怎麼跳躍成這樣,說著暗戀怎麼就跳到睡覺姿勢了?
  
  紀瀾撇撇嘴:“沒戲。”

  “怎麼了?”

  “她喜歡側臥的男人。”

  嚴未奇道:“你怎麼知道?”

  紀瀾剛想說“我和她睡了好幾天了”,一想這令人誤會,便隨口道:“我當然知道。”
  
  但這句話也透著一股子曖昧的熟稔,嚴未便猶猶豫豫的問:“你也暗戀她?”
  
  紀瀾險些被噎住,“我才沒那麼眼瘸。”說完就覺得不對,這不是說嚴未眼瘸麼,於是趕緊地打圓場:“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風情萬種的,你知道。”
  
  嚴未哈哈笑道:“你就沒事找虐吧,風情萬種的折騰死你。”

  紀瀾一想,前兩個女朋友也確實夠能折騰的,自己這一臉的滄桑估計也和她們脫不了關係。
  
  由於補了一覺,紀瀾神清氣爽,回到病房打開筆記型電腦看電影,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傍晚,護士通知薄荷晚上九點送點小米油或是嬰兒米粉進去,薄豫可以進食了。薄荷聽見這個消息很高興,仿佛覺得父親快要出來了,趕緊去買了嬰兒米粉,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3號病床今天換了一位陪護,幸運的是,他不打呼嚕。紀瀾謝天謝地的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開門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清醒過來,就著過道裡的燈光,發現薄荷的床上沒人。他也沒在意,起身想去打點水喝,晚飯吃的有點鹹了。
  
  紀瀾端著水杯,打開門突然發現薄荷端在過道的地上,頭趴在膝蓋上,看不見她的臉蛋,黝黑柔順的黑髮披散在肩上,燈光下散著青色的光。
  
  他有些好奇,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蹲著門口幹嘛?
  
  他去水房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了半杯,回來的時候,發現薄荷還是一動不動的蹲在那兒,不會是睡著了吧?
  
  他猶豫了一下,停在薄荷跟前,上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薄荷抬起頭,紀瀾一怔,她怎麼哭了?
  
  薄荷抹了一把眼淚,往邊上挪了挪,頭又放在了膝蓋上埋住了臉。

  紀瀾忍不住道:“你怎麼了?我今天沒打呼嚕吧?我可是側身睡的。”
  
  薄荷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哽咽道:“我爸在搶救。”

  紀瀾一驚,“怎麼會呢,不是晚上還讓送飯了嗎?”
  
  薄荷心力交瘁,根本無心和紀瀾交談。這個世上就剩下這麼一個親人,那種惶恐無依的感覺在深夜裡格外的令人恐慌害怕。
  
  紀瀾突然就覺得心裡有點緊張,因為老爺子也在重症監護室裡,看來手術成功還不能盲目樂觀,得從重症監護室裡平平安安的出來,才能松一口氣。
  
  回到屋裡,紀瀾全然沒了睡意,這兩天和薄豫也說過幾句話,看上去好好一個人,現在正在搶救,指不定就去了,從此世上再沒有找個人。這種活生生發生在身邊的事,讓人心裡格外的震撼,說不出的難受,倒也不是傷心或是擔憂,就是莫名其妙的心裡湧上一些人生無常之類的感慨。

  突然間,他覺得有些事也該去做了,一晃自己也快二十七了,三十而立啊。
  
  紀瀾一覺睡到天亮,睜眼看見薄荷坐在床上,低著頭。

  他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你爸怎麼樣了?”

  “搶救過來了。”薄荷沒有回頭,低聲答了一句。
  
  紀瀾哦了一聲,起身去了衛生間。過了一會兒,他就給康大夫打電話,問老爺子的情況。本來他是一點也不擔心的,但昨夜一聽薄豫出了危險,他就有點擔心了。

  康大夫對他並沒有隱瞞,實話實說:“你家老爺子年紀大了,手術雖然成功,但是並不代表就萬事大吉,急也沒用,安心等待。”
  
  掛了電話,紀瀾也有點焦慮,老人的確歲數大了,雖然平時身體很硬朗,但畢竟是個大手術,很傷元氣。
  
  過了一會兒,護士來送費用清單。薄荷接過清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夜一天居然花了兩萬!
  
  她立刻就問護士:“請問,這個費用怎麼會這麼高?是不是打錯了?”
  
  護士接過單子,看了幾眼後指著其中一項道:“這個儀器是美國進口的,光安裝費就要1500,還有這些藥,都是進口的,不會弄錯,你自己慢慢看吧。對了,你還得去續費,先交三萬吧。”
  
  薄荷頓時變了臉色,她手上也就剩下兩萬多塊錢了,康大夫說手術不超過8萬,可是誰能想到一搶救就花了兩萬。

  薄荷下到一樓,把銀行卡裡的兩萬六全交了,拿著一分不剩的銀行卡,她心裡開始發虛,這接下來要是還不夠,可怎麼辦?
  
  她站在住院部大樓前發愁。去單位透支一個月工資?那也只有二千五百塊。去找舅舅借?表哥剛按揭一套房子,他還會有錢嗎?

  一時間,她覺得很絕望,這種絕望在七年前有過一次。那時她才上大二。
  
  紀瀾出來吃早飯,一眼就看見薄荷站在花壇前發愣,早晨的風有點涼,她穿得也不多,衣服寬寬鬆松的被風著,貼著她的身體,看上去很窈窕。
  
  從昨夜知道薄豫病危,紀瀾莫名其妙就對她生出了同情,此刻甚至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別人家人生病,都是有人輪流侍候,她從頭到尾是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兒,挺不容易。
  
  走到她身邊,紀瀾下意識的放慢了步子。

  她臉上掛著一種迷蒙彷徨的神色,眼睛好像沒有焦距,迷迷濛濛的望著一處出神。

  薄豫不是搶救過來了嗎,她怎麼還這麼憂鬱?他心裡有點納悶,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和薄豫同期做手術的人都相繼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回到了病房,薄豫卻遲遲沒有出來,每天只能探視一次。薄荷去了幾次,見到父親都是在昏睡,唯一一次見他睜著眼睛,叫他卻是沒有反應。
  
  費用清單每日早晨拿過來的時候,薄荷都心驚肉跳,一萬二,一萬二,九千八,九千六。

  薄豫沒有好轉的跡象,可是每日高昂的醫藥費卻如流水一般,醫院在催著交費,單位在催著她回去上班,薄荷幾欲崩潰。
  
  眼看父親一天兩天根本不可能出院,而單位也決不能養個閒人或是空個位置,她只能提出辭職,抽空去辦了交接手術,領取了半個月的工資。

  拿著那僅有的一千多塊錢,不過是杯水車薪,連半天的醫藥費都不夠,怎麼辦?
  
  護士又來催交費。

  紀瀾見薄荷臉色蒼白,說話吞吞吐吐,心裡就猜,莫非是沒錢?

  過了一會兒,果然看見她在打電話,不知是打給誰,但提到了借錢。掛了電話之後,她有點神情恍惚,眉頭一直蹙著沒有展開,莫非是沒有借到錢?

  紀瀾有點同情她了。
  
  這天剛好嚴未休息,過來打算替紀瀾,薄荷見到他,澀澀地笑了一下。

  嚴未發現幾天不見,薄荷消瘦了不少,便關心地問:“薄荷,你看上去精神不大好,我來替你一天吧,你回去歇一歇。”
  
  薄荷搖了搖頭,有些事無法替。父親在裡面,每一分鐘都在花錢,而且,目前來看,並不知那一天是個頭,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一天一萬,她簡直不敢想下去了。
  
  紀瀾這幾天睡得還好,老爺子下午就能出來,他心情挺好,和嚴未坐在床上聊天。

  嚴未有點心不在焉,不時看看薄荷。
  
  紀瀾正想拉著他出去吃飯,突然病房門口來了一個年輕人,相貌清俊,溫文爾雅。
  
  薄荷低著頭沒有覺察門口有人,那人像是被釘在了那兒,直直地望著薄荷,紀瀾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眼神居然可以表達出如此濃烈的情感。他是誰?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0:55

第 5 章

  紀瀾一時好奇,暫時打消了和嚴未下樓吃飯的念頭,想看看這男人是誰。

  嚴未也看見了這人,好奇地瞄了幾眼,見他直直地盯著薄荷看,心知這肯定是來找薄荷的,便輕聲道:“薄荷,有人找。”
  
  薄荷這才抬頭,一眼看見門口的許淮,頓時就怔住了。

  四目相對,好似過了很久,薄荷移開目光,很冷淡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我才聽說薄叔的情況,過來看看。”

  “不需要,請回吧。”
  
  薄荷的態度冷淡中帶著強硬,眼睛看也不看許淮,聲音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薄荷的態度簡直大出紀瀾的預料,這人一片好心來看望她父親,她怎麼這態度,好歹人家也是個帥哥啊,怎麼能忍心這麼冷言冷語的厲聲呵斥,唉,真是心硬如鐵,不解風情啊。
  
  嚴未也有點奇怪,印象中的薄荷一向是個彬彬有禮的人,怎麼對這人這麼沒禮貌啊。
  
  奇怪的是,許淮反而一點也不生氣,默默的望著薄荷,目光很複雜,像是有話說,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糾結的眼神,放在一張清秀俊美的面孔上,顯出一股憂鬱深情的味道,連紀瀾都覺得很有殺傷力。但薄荷卻是不屑一顧。
  
  紀瀾越發好奇,直覺這兩人之間,肯定是有過瓜葛的,搞不好就是那種虐戀情深的舊情人之類。
  
  嚴未見局面有點尷尬,推推紀瀾:“我肚子餓了,吃飯去。”

  紀瀾本想繼續看八卦的,只好戀戀不捨的起身。誰知道,嚴未又發神經多嘴問了一句:“薄荷,你也一起去吃飯吧。”
  
  “好。”不想薄荷當即答應,起身就走出了病房。

  紀瀾一愣,她還真和自己一起去吃飯?一想便明白了,她是為了躲開許淮。
  
  許淮一見薄荷要走,忙跟了出去。薄荷已經快步走到了電梯間。
  
  紀瀾從後面看見許淮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薄荷。薄荷沒接,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微微仰著臉看著電梯門上跳動的紅數位。
  
  “我聽姑姑說,薄叔的醫藥費不夠了,這是十萬,你先拿著用。”
  
  紀瀾聽得心頭一動,這哥們果然仗義,一出手就是十萬,簡直就是雪中送炭,英雄救美。
  
  誰知道美人根本無動於衷,像是沒聽見一樣。
  
  紀瀾簡直覺得不可思議,今天見到薄荷打電話借錢,那種急切和無助,並不是裝樣子哭窮,為何別人把錢送來了,她反而不要?
  
  電梯來了,薄荷抬步就往裡進,許淮急忙把卡讓薄荷手裡塞,誰知薄荷抬手一扔,就把銀行卡扔到了地上。
  
  紀瀾剛好要進電梯,結果一腳踩了上去。他連忙抬腳,撿起銀行卡。是給薄荷,還是給許淮?他猶豫了一下,就這麼一猶豫,電梯關上了,薄荷居然自己先下去了。
  
  於是,紀瀾只好把銀行卡還給許淮,看著許淮一臉的傷心欲絕,他心裡真為這兄弟抱屈,簡直就是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啊,你說那丫頭有什麼好哦,臭強臭強的。
  
  嚴未站在一邊也看的一愣一愣的,認識薄荷四年,可從沒見過她發脾氣,這哥們看上去也不是壞人啊,還好心好意地送過來一大筆錢,怎麼就淪落到這種待遇呢?
  
  但不管如何,嚴未還是選擇了護短:“你好,我們是薄荷的大學同學,她父親一直沒有脫離危險,心情不大好,你多擔待。”
  
  許淮沒有接銀行卡,望著紀瀾很誠懇的說道:“這個錢,麻煩你轉交給她吧,她父親急需要用錢,密碼就是她的生日。”
  
  紀瀾忙道:“你自己給她吧。”

  許淮苦笑了一下:“你也看見了,我給她,她不肯要,麻煩你轉交一下好嗎,謝謝了。”
  
  紀瀾只好把銀行卡放進自己口袋。

  許淮再三道謝,就告辭了。
  
  進了電梯,嚴未就好奇的問:“這人是誰啊?”

  “你不是和她一個班嗎,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大學沒有男朋友。”
  
  紀瀾愣了一下,這麼漂亮沒男朋友?衝口就道:“也是,為人那麼摳門小氣,估計沒人喜歡。”說完,又笑嘻嘻的瞥了嚴未一眼:“除了你這號眼瘸的。”
  
  嚴未當即反駁:“胡扯,暗戀她的人多了去了,不過她一心學習,誰約她出去她都不去,時間長了,也就沒人敢約了。”
  
  紀瀾癟癟嘴:“是為了獎學金吧。”

  “你怎麼這麼說呢。”

  “明明就是啊,那會兒她不是開了個縫紉鋪子嗎,我去改過一條牛仔褲,拿褲子的時候,忘記帶錢了,結果她就不給我。我說我急著有事,回頭給你送來,她說不行,就三塊錢啊!”
  
  “你誤會她了。她不是小氣,那會兒她母親得了肺癌,已經晚期,明知道不可能康復,但是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大二開學的時候,她交不上學費,去申請助學金貸款,輔導員才知道她家的情況,後來就號召我們班同學給她捐款。她自尊心很強,對輔導員說,將來要還錢給大家,但那是不記名捐款,誰也沒想著讓她還。後來,她可能覺得欠了我們的人情,不大好意思和我們聯繫。畢業幾年,我都不知道她就在本市。”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錢是大夥自動捐出來幫助她的,又不是硬逼硬要的。”
  
  嚴未橫了他一眼:“你不懂,你生下來就銜著金湯匙,那一天為錢犯愁過,這事要是擱你身上,你就想想那滋味吧。”
  
  紀瀾設身處地的一品味,承了別人的情,而且還還不上,這滋味的確不大好受,好像一下子就比別人矮了一截似的,也難怪她不大和同學聯繫。
  
  嚴未歎氣:“她可真是倒楣,別人動了手術都沒事,就她爸出了狀況,連你家老爺子那麼大歲數了不也好好出來了。”
  
  紀瀾沒吭聲,心想她的確也夠倒楣的。
  
  吃過飯,紀瀾讓嚴未先回去了,因為下午容乾說他過來看老爺子,病床前人一多,護士就要趕人。
  
  回到病房,紀瀾看見薄荷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她中午吃的什麼,回來的這麼快。反正這幾天眼看著她的下巴就尖了,眼睛更大了。
  
  紀瀾從口袋裡摸出那張銀行卡,遞給薄荷。

  “這是剛才那人給你的,他說密碼是你生日。”
  
  薄荷一怔,當即臉就紅了,像是很生氣。“誰讓你接的,你還給他,我不要他的錢。”
  
  紀瀾皺著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人家一片好心雪中送炭,有你這樣的嗎。”
  
  “你,反正你還給他。”
  
  紀瀾本想辦個好事,結果卻接了個燙手山芋,頓時也急了,把銀行卡往薄荷床上一扔:“我那知道他是誰啊,我怎麼還給他?要還你自己去還。”
  
  薄荷咬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發短信。
  
  紀瀾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和她不是太熟悉,那些話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得罪她。
  
  過了會兒,護士又來了,對著薄荷就道:“你繳費了沒有啊?我都催了你三回了,你自覺點好不好,我們也挺忙的。”說完就扭身出去了,一臉的不耐煩。
  
  薄荷一下子臉色緋紅,眼睛蒙上了一股霧氣。
  
  紀瀾一看,心裡的那些話就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她愛聽不愛聽就咕咕咚咚地往外冒。

  “我說你真是不可理喻,你既然沒錢繳費,人家好心幫你送錢來,你倔個什麼勁兒呢?就算那人是你仇人,你也先把你老爸救過來再說啊,自尊心那就是個P,有錢了才能講尊嚴,沒錢可千萬別充大爺。”
  
  這些話聽得薄荷心裡刀割一般,她拼命地咬著嘴唇,想把眼淚憋回去,但是卻忍不住的順著臉頰往下掉。
  
  紀瀾見她低頭不吭,以為自己的話她聽進去了,接著又來了幾句。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過了眼前的難關再說,過去還有那什麼賣身葬父的呢,你這可好多了,是一英俊的男人英雄救美,可別再拿喬了。”
  
  薄荷拿起銀行卡快步走出了病房。
  
  紀瀾舒了口氣,頓覺自己的口才很好,估計搞傳銷的也就這水準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1:18

第 6 章

  薄荷拿著銀行卡,站在收費視窗的時候,手指抖得厲害。 紀瀾方才的那一番話就像是一把利劍把她的心戳得千倉百孔,但父親生死重于一切,她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
  
  紀瀾在病房裡翻著手機上網,心裡還在琢磨那許淮到底和薄荷什麼關係,為什麼薄荷窘迫至此也不肯用他的錢呢?

  聽了嚴未的一番話,他對薄荷的一些誤會也都煙消雲散了,心裡居然還有了歉意,因為獻血大廳門口她撿到錢包的時候,他確實態度很差勁,回頭得找個機會給她道個歉。

  正尋思著,嚴未打了電話過來。

  “兄弟,有件事請你幫個忙。”

  “你說。”

  “我想找你借六萬塊錢。”

  “行,把你銀行卡號發過來,我去銀行轉給你。”

  “謝謝啊,不過我短期可能還不上,等年終發獎金了再說。”

  “不急,你什麼時候還都行。”
  
  不到一分鐘,嚴未發了個短信過來,紀瀾看著銀行卡號,突然一愣,卡號後面的名字是薄荷,這怎麼回事?他當即就給嚴未打電話。

  “卡怎麼是薄荷的?”

  “嗯,是這樣的,她剛才找我借錢,你也知道,我這幾年攢的錢都讓我媽收刮走了,要給我買房子結婚,我手頭就兩萬塊零花錢,她要借八萬。所以我就找你借六萬。你放心,她要是還不上,我來還。你就當這錢是借給我的。”
  
  紀瀾撓了撓鼻子,“她不是有十萬嗎?”他剛才見她拿著卡出去了,還以為她想透了去交費呢,誰知道是去借錢去了。

  “她說了,許淮的錢她不能用,哪怕是借高利貸,她都不會用他的錢,我也不好意思細問,那是人家的私事。”

  紀瀾哦了一聲,下樓去銀行轉帳。
  
  電梯門一開,剛好薄荷走了出來,她仿佛沒看見他一樣,神色木然地從他身邊就走過去了。
  
  紀瀾望著她的背影,心想這女人真是死腦筋啊,用誰的錢不是用,到時候還上就是了,非要大費周章的另找人借,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看著嚴未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不借,不過依他的估計,這錢指望她還是不大可能了,可憐的老嚴。
  
  下午三點多,紀均從重症監護室出來。老人氣色看著還不錯,就是身上還帶著管子,看上去有點讓人心疼。

  護士交代完就走了,紀瀾忙不迭的湊上去,想和老人說話,老人卻閉上眼睛睡著,這時,紀瀾一眼看見老人身上的導流管匯出的一袋血水,突然一陣手腳發軟,心跳加快,竟然有點站不住了,他閉著眼睛扶著床邊,慢慢坐在小板凳上,心跳的撲撲通通,頭暈目眩。
  
  薄荷突然見他臉色發白,閉著眼睛,不由問道:“你怎麼了?”
  
  “我看見那血袋突然心慌頭暈,是不是暈血啊。”
  
  薄荷道:“估計是,你別看,別想,深呼吸。”沒想到他人高馬大的居然還暈血,薄荷不由有點好笑。
  
  過了一會兒,紀瀾睜開眼睛,把凳子搬到床的另一邊,避開了那袋血水。
  
  看著老人都出來了,薄荷想起父親,格外難受。剛才進去探視,薄豫終於有了反應,她叫爸的時候,薄豫的眼角流了眼淚。
  
  老人一天天的好轉,已經可以下床稍稍活動,而薄豫卻仍舊在監護室裡,一天一萬的花著,薄荷每條上午接到長長的一張費用清單,都覺得心力交瘁,幾欲崩潰。
  
  紀瀾眼看她一天天的憔悴,在心裡估算了一下費用,便給嚴未發了個短信。

  “薄荷又找你借錢了嗎?”

  “沒,她讓我幫她辦了兩張銀行的信用卡。”
  
  信用卡,難道是刷卡透支?那她拿什麼還?她已經辭職了。紀瀾抬眼看著對面默不作聲的女人,暗想,如果這事落在自己頭山,自己該怎麼辦。他雖然不是什麼官二代富二代,但家境很富足,從沒缺過錢,也沒體會過沒錢的滋味,薄荷的煎熬,是第一次讓他見證到了金錢的力量,可以摧枯拉朽,也可以妙手回春。可以讓你欲仙,也可以讓你欲死。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肯受許淮的錢,這種逼到絕境還堅守原則的做法,一開始他很鄙視,但現在開始佩服,她的內心真的很強大。
  
  第六日,老爺子可以出院了,這一天,薄荷終於等到了光明,薄豫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了。
  
  紀瀾長出一口氣,心裡挺高興,一部分是因為老爺子病癒,一部分是因為薄豫也出來了。在醫院裡的這小半個月,對他觸動很大,最大的感悟有兩條。首要一條是,沒錢不行。第二條是,沒身體更不行,不然再多的錢也沒地方花了。
  
  他決定重新開始健身,拋棄往日那種為了練出腹肌和胸肌讓女友驚豔的膚淺目的,真正是為了健康。
  
  容乾和嚴未都來接老人出院。臨走的時候,老人特意對薄荷說:“丫頭,你是個好孩子,又是紀瀾的同學,有什麼困難來找我。”
  
  薄荷笑著點頭:“好,爺爺您多保重。”
  
  嚴未和容乾提著東西,紀瀾扶著老人,走出了病房。
  
  嚴未回頭看了一眼,薄荷含笑站在門口,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像是一棵原野上的雛菊。
  
  他覺得心裡好像吹過來一股原野上的風,某些東西都隨著風蘇醒了。紀瀾無意間回頭,正好看見嚴未的眼神。
  
  進了電梯,紀瀾貌似無意的問道:“老嚴,上回你不是說你媽給你介紹了物件嗎,處得怎麼樣啊?”
  
  “人還行,對我特別關心,每天早上發短信,告訴我今天氣溫,建議我穿什麼衣服。”
  
  容乾就笑:“氣象局的?”
  
  紀瀾白了他一眼:“哪兒啊,人家那是關心,你個沒情調的。”
  
  老爺子笑呵呵道:“哎呦,這丫頭好,心細,知道關心人。”
  
  嚴未乾笑了兩聲,對葉姍姍他絕對不討厭,但也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好像就是為了結婚而去找一個合適的伴侶。葉姍姍是不是也是如此他不知道,但感覺葉姍姍對他,要比他上心的多,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到了年紀,急切的想要嫁掉自己,他也不知道。
  
  容乾和紀瀾是發小,兩人大學畢業合資開了一家公司,紀瀾這段時間照顧老人,公司的事全是容乾一個人管,所以把老爺子送回家就去了公司。嚴未今天休息,就陪著紀瀾在家坐了一會兒。
  
  紀瀾讓于嫂沖了一壺普洱,兩人坐到陽臺上閒聊。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紀瀾給嚴未倒了一杯茶,發現他有點出神。

  “哦,我在想薄荷她爸什麼時候出院。”
  
  “沒事,出了重症監護室,費用就下來了,一天也就幾千塊。”

  嚴未歎了口氣:“幾千塊也是錢啊。”
  
  “你是不是還喜歡她啊?我剛才看你望著她戀戀不捨的。”
  
  嚴未又歎了口氣:“我和葉珊珊剛談一個月,一開始我也沒拒絕,現在突然說,我遇見以前喜歡的人了,咱們拜拜吧,這也太不厚道了,何況她對我,還挺上心的,一天都發好幾條短信。唉,我媽要是晚介紹一個月就好了。”
  
  紀瀾喝了一口茶,道:“老嚴,你不能這麼想。人這一輩子很短暫,不能患得患失的,很多事失去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你到底是喜歡薄荷多一些,還是喜歡葉珊珊多一些?”
  
  “怎麼說呢,我和葉珊珊在一起是一種很平淡的感覺,不能說她不好,但就是缺點什麼,我和她認識也就才一個月,畢竟感情很淺。而薄荷,我暗戀了好幾年,雖然畢業後這種感情也都漸漸淡了,但再見她,就覺得心裡好像有一種冬眠之後春風吹拂大地蘇醒的感覺,你懂嗎?”
  
  紀瀾白了他一眼:“靠,你能不這麼文藝麼?就說喜歡那個多一點。”
  
  “薄荷。”
  
  “這就結了,和葉珊珊分手。”

  “不行,這樣太不厚道了。”
  
  “老嚴,你這就叫優柔寡斷。你又不是很喜歡她,和她湊合,這樣其實是對她不負責。這樣吧,我有個哥們和她一個單位的,我讓那哥們給她介紹一個新男朋友。”
  
  “這樣不好。”
  
  “老嚴你別太實誠了,我敢說,只要比你條件好,比你帥,她先甩你,信不信?”
  
  “不會吧。”
  
  “切,你看著吧,咱倆打一賭,讓我哥們介紹一好的,看她去不去。”

  嚴未不吭。
  
  紀瀾拍了拍嚴未,“打賭吧兄弟,要是葉珊珊見了條件好的也不動心,兄弟我堅決支持你和她在一起。”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1:40

第 7 章

  紀瀾沒想到老爺子回到家裡居然還很惦記薄豫,聽說紀瀾有薄荷的電話,便一天打個電話過去關心一下薄豫的恢復情況。
  
  每天見到老爺子和薄荷通電話,紀瀾都很不解,實在忍不住就問:“老爺子你怎麼這麼關心他啊?”
  
  “你不懂,病友啊,跟戰友似的,都是從生死線上過來,有個詞叫同病相憐,你不知道?我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有一位病友去世了,心裡特別不好受,就是那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唉,說了你也不懂,小毛孩子。”
  
  “我還小哇,我都二十七了!”

  老人見他上了套,馬上就順著他的話往下追擊,“哦,你也知道自己二十七了?不小了!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兩兒子了!你呢,女朋友領回來我瞧瞧。”
  
  紀瀾嘿嘿乾笑,他知道老人喜歡那種居家過日子的女孩兒,他那前兩位風情萬種的女朋友,壓根就沒敢帶回來給老人過目,不過眼下,連風情萬種的也沒有了,屬於空倉期。
  
  “你和容乾天天廝混在一塊兒,可不是個事兒,小心別人說你同性戀。”
  
  紀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拍拍老人的肩膀,笑道:“您呀,別瞎操心了,小心容叔聽見了,非得讓我倆公司散夥不行。”
  
  老人突然話題一轉,“我覺得薄荷這丫頭不錯,你看她對她爸多孝順,一般孝順孩子心眼都好,將來對你也錯不了。”
  
  紀瀾唬了一跳,“可別,那是嚴未喜歡的人。”
  
  “嚴未不是有女朋友嗎?”
  
  提到嚴未,紀瀾就想起來前兩天的事了,忙掏出手機李響打電話。李響和葉姍姍一個單位的,而且還是她的副處長,這次就是托他給葉姍姍介紹物件。李響朋友特多,沒事就不著家,他老婆經常四處打電話找人,紀瀾沒少給他打掩護,兩人關係很好。
  
  “李響,那事怎麼樣了?”

  “成了,有個技術監督局的朋友,人長得很帥,家境也好,我今天正準備跟小葉提呢。”

  “好,有什麼消息你告訴我一聲。”

  李響好奇:“你跟小葉啥關係啊,連找物件這事都包辦了。”

  紀瀾嘿嘿笑了笑:“是一種不可言說的關係,你別告訴她咱倆認識。”

  “行,你等我電話吧。”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李響回了一條短信。

  “小葉答應了,我替兩人約在明天晚上七點見面。”
  
  紀瀾看著這短信,心知自己賭贏了,不過心裡一點也舒服,這個社會,務實的人越來越多了,什麼天長地久不離不棄相濡以沫,只能去書上看了,現在都是騎著騾子找馬的人,有更好的,立馬就棄之而去。
  
  他把短信轉發給了嚴未,心裡慶倖自己替嚴未試探了一下,這一試,就看出這女孩兒的一些問題了。
  
  過了很久,嚴未回過來電話,聲音聽上去有些黯然,猶猶豫豫地道:“紀瀾,我不大相信,也許是因為,介紹人是她副處長,她拉不下臉面拒絕,怕得罪上司。”
  
  紀瀾歎了口氣:“老嚴,你可真是個實誠人,到了這份上,還在替她辯解。她要是不想見,直接就回一句,我有男朋友了就行了,這不存在得罪人的問題。”
  
  嚴未一想,的確如此,當下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吃醋傷心倒也談不上,就是很失望,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她明著對他那麼好,背地裡卻繼續去相親,顯然自己在她心裡,並不是最合適的,不過是個備胎,或是退路。

  嚴未極度心情低落,沒精打采地掛了電話,處在一種近乎失戀的狀態。
  
  更為過分的是,當天夜裡,葉姍姍依舊給他發了短信,看著“晚安好夢”幾個字,嚴未頗為唏噓,能睡著就不錯了。
  
  第二天早晨,嚴未一打開手機就接到一條葉珊珊的天氣預報。嚴未就有點奇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那邊相親沒成?

  好奇之下,他就問紀瀾那邊的進展,紀瀾打聽了之後,告知嚴未,技術監督局的那小夥子對葉姍姍還挺有興趣,兩人繼續約會中。
  
  但是這邊,嚴未的手機上,照舊每日有三條短信,早中晚各一。絲毫看不出葉姍姍有什麼異狀,嚴未心裡越來越涼,就抱著一副靜觀其變的態度,淡定地等待。終於,一周之後,葉姍姍正式發短信通知他:你對我太冷淡了,我覺得你不是很愛我,咱們分手吧。
  
  嚴未哭笑不得,看樣子,她是把那邊技術監督局的搞定了,所以,自己這備胎也就用不上了。

  別人都是失戀,嚴未甚至覺得自己這一個月的戀愛,連失戀都不能算,但就是難受,心情極度惡劣,甚至都有點不自信了。
  
  老爺子身體一天天好轉,家裡有于嫂招呼著,紀瀾便去了公司,快一個月沒上班了。

  十點的時候,突然嚴未打了個電話過來。

  “紀瀾,你陪我去一趟醫院。”

  “怎麼了?”

  “薄荷她爸今天出院,麻煩你開車,送他們一下。”

  “行,我去你家門口接上你。”紀瀾答應的這麼爽快倒不是因為薄荷,而是覺得這是個嚴未表現的好機會。他一向是個為朋友兩脅插刀的人,既然把葉姍姍搞沒了,怎麼著也得幫嚴未把薄荷追到手。
  
  紀瀾和嚴未去了醫院,進了病房就怔了一下。薄豫坐在那兒和3號床的病友話別,薄荷在整理東西,而一旁,站在一個人,許淮。
  
  薄家父女倆跟沒看見找個人似的,各自忙各自的,許淮就那麼站著,目光隨著薄荷打轉,剛想要伸手幫忙,就被薄荷冷冷地謝絕了。
  
  嚴未上前招呼了一聲,薄荷一見他頓時就展開了笑顏,和方才冷若冰霜的模樣大相徑庭。薄豫也熱情的招呼嚴未,連聲道謝,大約是聽說了嚴未借錢的事。
  
  嚴未有點不好意思,抽空瞄了一眼紀瀾。紀瀾正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許淮,心裡好奇的要死,這人究竟和薄荷結了什麼梁子,落得如此待遇。
  
  薄荷收拾完東西,嚴未便道:“伯父,紀瀾帶了車,我們送你們回家。”

  薄豫連聲道謝,薄荷猶豫了一下,便隨著紀瀾嚴未走出了病房,許淮默默地望著父女倆,走也不是,跟著更不合適。
  
  到了醫院大門口,薄荷扶著薄豫上了車,許淮走到跟前,對薄豫道:“薄叔,我明天去家裡看您。”
  
  薄豫歎了口氣:“不用了,真的。你也挺忙的,以後別來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再回頭也沒什麼意思。”
  
  許淮臉色很不好看,望著薄荷低聲說了再見,就走到一旁去開車了。
  
  紀瀾掃了一眼,他開的是一輛寶馬,看樣子,也挺有錢的,頓時就替嚴未有了危機感。

  嚴未還沒買車呢。
  
  回到家後,薄荷十分感謝,將嚴未和紀瀾送下樓。

  嚴未道了再見,便要離去。紀瀾一看這木頭疙瘩全然不懂把握時機,只得親自出馬。

  “薄荷,你這一段時間也挺操心的,現在老人也出院了,晚上我請你和嚴未吃飯,慶賀一下吧。”
  
  薄荷一聽,忙道:“是我該你們吃飯才對,今天多謝了。”

  “不用客氣了,咱們都是同學,今天晚上我做東,就在你們家附近的全家福飯店吧,等會兒我去定個包間。”紀瀾說了半天,見嚴未還沒明白過來自己在給他製造機會,便氣得掐了一把嚴未。
  
  嚴未這才反應過來,忙附和道:“就是,你也勞累很多天了,今天晚上放鬆一下吧,就當是慶賀伯父出院。”
  
  薄荷不好意思再推辭,就笑著答應了。

  這是見了她許多面,第二次見她開懷的笑。紀瀾見過無數女孩兒,不得不說,這種笑容,非常好看,特別是那個小酒窩,就跟畫龍點睛的一筆神來之筆。

  其實,嚴未還是很有眼光的。
  
  到了晚上,紀瀾當司機去接了嚴未,又去接了薄荷,三人去了酒店。
  
  紀瀾做東,點了一桌子菜,又要了一瓶紅酒。

  看著豐盛的飯菜,薄荷頗為過意不去,但眼下手裡確實沒錢請兩人。欠著人情的感覺實在痛苦,但她卻一而再的體會這種痛苦。
  
  紀瀾開了酒瓶,給嚴未和薄荷各倒了一杯。

  “我開車不能喝,嚴未,你陪著薄荷喝幾杯,慶賀一下,也放鬆放鬆。”
  
  嚴未舉杯:“來,薄荷我們幹一杯吧,為了伯父的健康。”

  薄荷笑著點頭,也不扭捏,大方的和嚴未碰了杯,然後一口氣將半杯紅酒喝盡了。

  紀瀾沒想到她這麼豪爽,立刻又給她倒了半杯。
  
  薄荷今天是真正的高興,緊崩了一個月的弦終於放鬆下來,雖然背了一身債,但父親健在。

  她從小就經歷了許多艱辛,有時候也會覺得上天不公,但馬上就強行把那種自怨自艾的不良情緒掐掉,她刻意地培養自己一切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只有這樣,才能保持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去戰勝困難。所以,父親生病這件事,她仍舊覺得自己非常幸運,竟然在最困難的時候遇見了嚴未,而遇見嚴未,得益于紀瀾,所以對紀瀾,也捎帶著感激起來。
  
  嚴未酒量不行,喝了兩杯之後臉色就很紅,薄荷卻是不動聲色,好似很能喝,這讓紀瀾十分意外。
  
  紀瀾準備給嚴未倒酒,薄荷好心道:“別讓嚴未喝了,他臉都紅了。”
  
  紀瀾就笑呵呵道:“嚴未失戀了,需要借酒澆愁。”
  
  薄荷一怔:“怎麼了?”
  
  紀瀾就把葉珊珊的事說了。他的用意就是想對薄荷表明,嚴未失戀了,目前單身,很需要人來關懷,當然了,你來關懷是最好的。
  
  不想薄荷聽完卻微微歎了口氣,對嚴未道:“你還相信愛情啊?這世上哪有那東西。”
  
  這話一出,嚴未的酒都快醒了。

  紀瀾也拿著酒瓶子愣住了。
  
  薄荷喝了幾杯酒,也放開了許多,望著嚴未就無奈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用許淮的錢嗎?”
  
  嚴未木呆呆的問道:“為什麼?”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2:04

第 8 章

  薄荷微微垂著眼簾,望著手裡的酒杯,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記憶中的那些不堪回首仿佛在心底深處晃起了塵埃,有些嗆鼻。
  
  事過多年,如果不是因為想安慰嚴未,如果不是因為喝了酒,她本不想對任何人說起那些舊事。
  
  紀瀾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一邊期待著她來解密,一邊心裡已經暗自在猜測,這事必定是與個情字有關。
  
  果然,只聽薄荷娓娓說道:“許淮是我舅媽的侄子,小時候他常和我表哥一起玩,所以我和他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後來,我們各自考上大學,同在省城,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兩家父母甚至舅舅舅母都知道,並沒有反對,默認了我們的關係,覺得既是同鄉知根知底,又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將來同在省城組成個家庭也挺不錯。我也這樣認為,直到大一下學期。”
  
  薄荷抿了口酒,繼續道:“我媽媽突然查出肺癌,這個病通常一發現就是晚期,我媽也不例外。我爸明知道是晚期,卻想盡一切辦法要救我媽,帶著我媽去了北京,又去了上海治病,後來,錢花的山窮水盡,他要賣房子。很多人都勸他,你這樣會人財兩空,我媽也不肯再治,但我爸就是不肯放棄。我不想爸爸賣掉老家的房子,因為那是爸媽的婚房,是我長大的地方,是我們三個人的家,有很多回憶。”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的眼圈紅了,聲音有點哽咽。
  
  “我不想賣掉房子,但所有的親戚都借遍了,實在沒法,我就想去找許淮借錢,他家境比我好。我爸知道後攔住我,不讓我去。他對我說,許淮知道咱家的情況,如果他想說明你,不會等到你開口,就應該主動來。可是他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你就不用去了。”
  
  “我承認我爸說的很有道理,我家的情況舅媽肯定會對他說,但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心裡確實很不舒服,雖然我和他沒有結婚,但是有那麼多年的感情,就算是個普通朋友,也不應該這樣袖手旁觀,可是他的確沒有一點表示,只打過幾個電話,隻字沒提過錢的事,他明知道我家境不是太好,也聽說我要賣房子。但我實在走投無路,就腆著臉皮去找他借錢。”
  
  嚴未一想到那時候薄荷的境況,再一想她當時的心情,覺得自己的心都有點痛了。紀瀾也聽得皺起了眉頭,這種事,他沒碰到過,但想一想也覺得確實很愁人。
  
  “許淮根本沒在家。他媽給我了五千塊錢,她好像早就料到我會去她家借錢一樣,把那錢裝在一個信封裡,就放在電視機下面的抽屜裡,見面之後就給了我,有點像是施捨,我當時心裡特別難受。但是人窮志短,再是委屈羞辱又能怎樣?我急需要錢,即便是五千塊,也覺得像是救命稻草,我心裡刀割一樣,但還是陪著笑臉對他媽千恩萬謝。他媽把我送到大門口,猶猶豫豫地對我說,許淮想和我分手,但不好意思開口,所以躲出去了,讓她轉達一下這個意思。”
  
  嚴未聽到這會兒就不想往下聽了,太他媽的揪心了。紀瀾皺著眉頭,心裡已經在開罵,許淮這還是個男人嗎。
  
  “我當時就把那個信封還給了他媽,扭頭就走了。”
  
  紀瀾終於明白薄荷為何再不肯用他的錢。
  
  薄荷對嚴未笑了笑:“你們看我爸多聰明,很多事都心知肚明的。我是死腦筋,非要一頭撞個包才明白過來,送上門去自取其辱。”
  
  嚴未是個老實人,聽得心裡一堵一堵的很難受,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薄荷,就舉杯和她碰了一下:“算了薄荷,過去的事別放在心上,這種人分手了正好。”
  
  薄荷笑道:“我沒放在心上啊,八百年前的舊事了,我說出來就是想借這個事勸你。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能這樣,何況你那相處才一個月的女友。感情這東西最是脆弱,經不得一點現實的風雨,那種生死不離的感情通常都是幾十年的親情,愛情太淺薄了,靠不住。”
  
  嚴未點點頭,澀澀的笑笑。
  
  紀瀾忍不住問:“那許淮怎麼又找上你,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是啊,大二的時候就分手了,他畢業後去了美國,去年才回國,聽說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公司,挺有錢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又想來找我複合,真搞笑,他以為拿幾個錢來就可以感動我,和他複合,當我是傻子呢,我傻過一回,再不會了。”
  
  薄荷笑得有點譏諷苦澀。
  
  嚴未道:“估計是覺得心裡有愧,加上千帆過盡,還是覺得你最好吧。年少時的感情總是格外的深刻。”
  
  “對我來說,年少時的感情就是盲人摸象,有時我想來都覺得恨不得時光倒流,將那一段經歷抹去。”
  
  “忘了吧。”
  
  薄荷笑道:“嗯,其實我早就忘了,說出來不過是想讓你心情好一點。你看,我有過這麼不堪的經歷,你那跟我一比,不是小巫見大巫麼,別放在心裡了,回頭再找一個,天底下哪有什麼非你不可,誰離了誰也還是一樣過。我爸一個人在家,我先回去了,你們多吃點。”
  
  嚴未忙點頭:“嗯,好,你先回去,有時候需要幫忙的只管給我打電話。”
  
  薄荷答了聲好,又對紀瀾笑笑:“你多勸勸他,愛情都是騙人的玩意兒,別太當真。”
  
  紀瀾一聽這滿含滄桑的話語,頓時心涼了一半,老嚴的情路坎坷啊。
  
  兩人將薄荷送到酒店大門口,回到包間繼續吃。
  
  嚴未正想對薄荷的經歷唏噓兩句。
  
  紀瀾歎了口氣先發言了:“兄弟,完了,你這是遇見李莫愁了,估計沒戲。”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2:26

第 9 章

  嚴未一聽,頓時臉上愁雲密佈,問:“怎麼了?”
  
  紀瀾滿懷同情地拍了拍嚴未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許淮對她的傷害讓她不再相信愛情,想要打動這種曾經受過情傷的女人,那是難如登天。況且依照目前情形看來,她對你並沒有那方面的好感,只有同學友情外加感激之情,你對她也不過是當年暗戀過一場罷了,也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生死不渝的感情,趁著沒有陷入可以及時收手,實在沒必要迎著困難上,算了,我重新給你介紹一個吧。”
  
  嚴未苦巴巴道:“靠,出身未捷身先死啊。”
  
  “兄弟,你要是不怕死,就努力一把試試。我估計她直接就拒絕你了,那你們以後做朋友可就彆彆扭扭的,不是現在這樣了。”
  
  嚴未雖然失望,但不得不承認紀瀾的話很有道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往她心口上捅上一刀,這種傷害的確是讓人心灰意冷,難怪她大學期間再也不肯戀愛。從剛才薄荷的言談舉止來看,她仿佛已是歷經滄海桑田,對愛情抱著一種超然冷淡的態度,尤其是她說到許淮時,很鄙夷他想用錢來挽回感情。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追求她,本來借錢給她是光明正大的熱心相助,就顯得有點居心不良,另有所圖了。
  
  這麼一想,嚴未打消了追求薄荷的念頭,看來,想和她走到一起,那真是山高水遠,絕非一朝一夕。

  頓時,嚴未有種再次“失戀”的感覺。這種似是而非的“失戀”並不是痛徹心扉,痛苦也是隔靴撓癢,比較有限,但就是心裡空落落的有點茫然,這世間還能找到一個人和自己攜手終老嗎?以前確信無疑的事,現在為什麼越來越不肯定了呢,是因為對人性瞭解的越深了,自己也越發成熟了嗎?
  
  紀瀾和他是決然相反的性格,這種茫然說出來他也不能理解,於是嚴未自然而然地把剩下的半瓶紅酒用來借酒澆愁。
  
  紀瀾看著好人老嚴這般傷神,心裡十分的內疚,尋思著得趕緊幫他找個女朋友才行,因為老嚴的這兩次“失戀”他功不可沒。
  
  翌日早上,薄荷去外邊買菜,回到家中時竟然發現許淮坐在客廳裡。

  薄豫半躺在沙發上,許淮坐在他旁邊,腳下放著幾大盒的營養品和水果籃。他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風度翩翩,幾年不見,多了成熟穩重,氣質更佳。
  
  薄荷冷眼看著他,心想這大概這就是金龜婿之流的人物,他不應該單身,更不應該來自討沒趣的要和自己複合,她想不透他的做法,也猜不透他為什麼要一而再的來碰釘子,是太順風順水了,所以來尋找一種挫折感,來迎接挑戰?
  
  許淮忙站起身來,“薄荷,你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看薄叔。”
  
  薄荷深呼吸了一下,說道:“你以後不要來了,我不想看見你,我爸也是。我沒我爸有涵養,脾氣也不大好,你非要逼我說一些難聽話,我也不介意。”
  
  許淮一聲不吭。年少時的清高傲氣好像從身體裡連根拔起,面對薄荷的冷言冷語毫不動容。
  
  薄荷徑直走進廚房,把買回來的排骨洗乾淨,放進砂鍋裡熬湯。
  
  許淮走了進來,站在廚房門口,望著薄荷清瘦的背影,心裡梗著許多的話語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會犯錯,他也不例外。他家境優越,但責任感這種東西卻往往和家境成反比,所以有句俗話叫“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薄荷遭遇家變的時候,他父母立刻以一種成年人的勢利幫他分析了現實和將來,讓他和薄荷分手。他本意是不願意的,但他只是個大四學生,生活費還仰仗著家人供給,他就算想幫助她,也只是從家人手裡要錢。他抗不過家人的壓力,也害怕未來所要承擔的那些債務,於是就屈服了,帶著父母給他準備的一筆錢留學美國,去追究自己的未來。
  
  他以為,薄荷會漸漸在他的記憶中淡去,沒想到卻成為他沉重的心理負擔,此後數年中,一直讓他良心不安,尤其是在他事業有成之後,一筆業務就能賺個十幾萬,他越發覺得自己當年的懦弱和幼稚。
  
  當年他覺得十幾萬是天文數字,是可怕的負累,填不完的窟窿,現今看來,卻是如此的輕而易舉就能得到,而他,就為了這麼一點錢,放棄了自己十幾年的感情,放棄了薄荷,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轉身離去。
  
  痛悔一直折磨著他,錢賺的越容易,他越內疚。他想挽回這段感情,不僅是因為年歲漸長,越發覺出年少時那份青梅竹馬的彌足珍貴,更是因為薄荷的原諒成為他唯一的救贖,只有重新和薄荷在一起,讓他耗盡一生心血去照顧她,他才能換得良心上的安寧。
  
  而薄荷,顯然已不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兒,她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剛強勇敢,長出了鋒芒。

  每次看見她,被她的刺紮出血,反而讓他痛快,她紮的越狠,他越痛快,心裡的內疚才能減輕。
  
  薄荷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身後的氣息,曾經兩小無猜,相處十幾年,縱然數年不見,仍舊對他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很痛恨這種熟悉,讓她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青蔥年代,曾經那麼喜歡過他,依賴過他,信任過他。然後在最不防備的時候,最虛弱的時候,被他一下子從雲端打落到塵埃。
  
  這種感覺,她永生難忘,在此後的數年間,她拒絕了很多追求者,就是因為這種感覺讓她痛徹心扉,再不想經歷第二次。
  
  許淮站在她身後,讓她有種鋒芒在背德感覺,她突然煩躁起來,他憑什麼來打破她平靜的生活。在她幾乎都要忘記他的時候,衣錦還鄉般的出現,妄想扮演一種救世恩主的面孔,讓她對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許?
  
  她再也克制不住心裡的氣憤,回頭就道:“許淮,你真的太自信了。你覺得曾經那樣不堪的過去,你三言兩語外加送點鈔票就可以當過去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身後的許淮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薄荷,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犯錯,我特別後悔,但那時我也有苦衷,我......”
  
  薄荷打斷了他:“過去的事我不想聽,你有苦衷也罷,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沒有必要對我解釋。”
  
  “薄荷,我們真的沒有可能重新開始嗎,這麼多年,我從沒忘記過你。”
  
  薄荷氣極反笑,回頭望著他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許淮回望著她,沉聲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你能讓時光倒流嗎?能讓老家的房子不賣嗎?能把一切回復原樣嗎?不能吧。”

  許淮默然不動。
  
  “許淮,我知道你一直很自信,現在有了金錢的支撐,更是覺得世間之事仿佛無所不能,可惜有些事你就是做不到。當初分手是你媽代辦的,我覺得很好,沒有彼此撕破臉吵鬧,就像是緣分盡了自然而然的散了,現在,請你保留你的尊嚴。”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2:49

第 10 章
  
  薄荷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而且很直接,依照許淮的性子,應該早就承受不住,轉身就走才是,沒想到他還是默默的聽著,臉色平靜。

  薄荷不禁佩服他的忍耐力。
  
  排骨湯燒開了,她把火苗調到最小,然後走出廚房到臥室拿了包,對薄豫道:“爸,我出去一下,廚房熬著湯,你坐這兒不時看一眼,火不滅就行了。一個小時我就回來。”
  
  薄豫點點頭,然後對許淮道:“你也走吧,以後不用來看我了,回頭讓你父母知道了,也不大好。”
  
  許淮略有點尷尬,低聲道:“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事,爸媽不會多管。”

  薄荷無聲的笑了一下,那怎麼可能呢。
  
  走出樓道,許淮一直跟在薄荷身後。

  “薄荷,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應聘。”

  許淮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要是願意,去我的公司吧。”
  
  薄荷頭也不回的答道:“當然不願意。”

  這個答案其實不問,他也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抱著一絲幻想,如果她肯來自己公司,朝夕相處多好。
  
  薄荷腳下不停,走到了人行道上。

  許淮把汽車開了過來,停在她身邊,幾乎懇求道:“我送你去吧。”
  
  薄荷因為父親的事而心力交瘁,而許淮卻偏偏不依不饒地纏著她,她很不耐,皺著眉頭道:“許淮,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不想再重複。你有這麼好的條件,想找個好姑娘易如反掌,我家庭負擔很重的,現在我欠了一身債,沒心思談戀愛,特別是對你,永遠都沒這份心思。”
  
  “小荷,我可以幫你承擔所有。”
  
  “是,你現在可以承擔,因為你現在自立了有錢了,百萬對你來說也不在話下,可是你要是個工薪階層,現在一個月兩千塊工資,你還敢來找我嗎,還敢來對我說要承擔一切嗎?”
  
  許淮怔了一下,答道:“我會。”
  
  “可是我對你的人品有質疑,不再相信你了。”
  
  公車來了,薄荷飛快地上了車,看都沒看他一眼。
  
  許淮從公車後車窗裡看見薄荷的身影,心裡是難言的痛楚。她曾經那麼信任他,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現在卻是避之不及。
  
  薄荷站在車裡,看著許淮的車從旁邊開了過去,長舒一口氣。現在她的煩惱夠多了,他還來添上一筆,真的讓人很鬱煩。
  
  面試很順利,但就在最後環節,薄荷猶豫了。因為面試的這家公司在外地有許多分公司,要求薄荷經常出差去外地查帳。薄荷自己倒也不怕出差,但一想到父親,她覺得不放心,便放棄了這份工作。
  
  回到家,薄豫就關切的問:“工作找的怎麼樣?”

  “這家公司要經常出差,我再另找,爸你放心吧。”

  薄荷先去廚房看了看砂鍋裡的排骨,然後關了火,去臥房打開電腦查詢招聘資訊。
  
  紀瀾這一周頻繁的與嚴未聯繫,對失戀的老嚴關懷備至。因為是近乎失戀而非真的失戀,老嚴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開朗。紀瀾覺得這才是英雄本色,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
  
  這天談成一筆生意,紀瀾和容乾都挺高興,下班之後,容乾拉著他一起去酒吧喝酒慶賀一下。
  
  紀瀾最近一段時間每晚都回家陪著老人,所以就打電話回家請個假,本以為老爺子不會答應,不想老爺子爽快地同意了。

  “你儘管出去約會,你可別天天在家,趕緊地找個物件給我帶回來,你還欠我一個重孫子呢。”
  
  紀瀾照例是乾笑。
  
  兩人先去吃了飯,然後把車放在公司樓下,想打的去市里最大的一家酒吧星月爭輝。誰知道兩人站在馬路邊快半個小時,就是打不著車,容乾急了,對紀瀾道:“算了,去公司附近的夜闌珊吧。”

  “夜闌珊是個靜吧,不夠熱鬧啊。”

  “哎呀,走吧走吧,去夜闌珊不用打車。”
  
  兩人走了五分鐘就到了夜闌珊。

  這個酒吧離公司很近,紀瀾以前也來過,因為前任女友很喜歡這裡的格調。
  
  紀瀾來了之後就有點後悔,因為來這兒的人大多數都是男女朋友或是情人約會。兩個男人坐在一起,看上去很怪異。
  
  容乾是個粗線條的人,對此毫無覺察,一想到今天簽的合同,就沒心沒肺的高興著,舉著一瓶百威碰了過來,笑得眉目生春。
  
  紀瀾莫名其妙想到老爺子的那一句話,突然手臂上起了一層小疙瘩。

  “容乾你最近找女朋友了麼?”

  “沒。你呢?”

  “也沒。”

  “咱倆同時單身的時候還真不多,這是第一回吧?”
  
  紀瀾想了想也是,兩個人是發小,都長的挺帥氣,桃花運一直很旺盛,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兩人都空倉了。
  
  紀瀾摸摸臉蛋想要感慨一下,一不小心摸到了下巴上的一個火癤子,呲著牙道:“年老色衰了。”
  
  容乾白了他一眼:“滾。”
  
  這時,酒吧中間的小舞臺上開始響起了輕緩的音樂,一個年輕人抱著吉他坐在那兒彈起了情歌。
  
  觸景生情,紀瀾就想起了上任女友杜曉珂。那會兒剛開始追她,自己還跑到臺上親自彈著吉他對她唱了一首情歌。後來怎麼分手的,他到現在也沒搞懂。反正就是突然有一天,杜曉珂就對他大發了一通脾氣,說他從來就不懂愛情,也不懂女人,對她根本就不是愛,對她就跟養寵物,包小蜜似的,巴拉巴拉的哭訴了一個小時,最後提著他送的LV小包包,哭著走了。
  
  紀瀾被興師問罪之後,很莫名其妙,也很不服。他對杜曉珂多好啊,經常給她買這買那,都是頂級名牌,養寵物花得了那麼多錢麼,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想到這些,紀瀾就有點不忿,對容乾道:“你說杜曉珂她怪不怪,我對她那麼好,她說我對她就是養寵物。”
  
  容乾喝了口酒,裝模作樣地回憶了一下才道:“哦,我看著也像。”
  
  紀瀾不滿道:“你怎麼淨幫著別人說話呢。我是那樣的嗎?”
  
  容乾一本正經道:“反正據我旁觀,你對她的好,是一種流於表面的很膚淺的好,不是那種很深厚很濃烈的更深層次的好。”
  
  紀瀾白了他一眼,“你等於什麼也沒說。”
  
  容乾笑了笑:“你自己會體會到的,等你真的遇見一個人,恨不得對她掏心掏肺,一比較你就知道了。”
  
  紀瀾不置可否,這會兒小舞臺上彈吉他的年輕人下了場,換成一個女孩兒在唱歌,是一首當下很流行的法文歌。她唱的還挺不錯,有一股輕靈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憂鬱。
  
  紀瀾無意間朝著那女孩兒望了一眼,怔住了。
  
  唱歌的女孩兒一頭波浪長卷髮,齊劉海蓋著眉梢,小小的尖下巴。

  燈光昏暗,她大約是帶著假睫毛,又微微低垂著眼簾,看不見她的眼睛,但是紀瀾莫名的就是覺得她眼熟,特像一個人,但是他又覺得不可能。她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她和這種場合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如果她笑一下,他就能肯定是不是她,但她不笑。
  
  唱完這首歌,她又唱了一首英文歌。
  
  紀瀾不再盯著她的臉,去看她的身材。她可以化濃妝戴假髮,但身材是不大容易改變的。
  
  她穿了一條曳地長裙,因為在胸下束腰,顯得胸高挺飽滿,雖然個頭腰身看著像,可是印象中,她那裡沒這麼大吧?

  他又不確定了。
  
  她唱完歌彎腰鞠了個躬就下臺了。
  
  紀瀾站起身,“容乾,你等我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怎麼了?”

  “等會兒給你說。”
  
  紀瀾走出酒吧,站在大門口的梧桐樹後,盯著酒吧大門口三米處的一個側門。
  
  過了幾分鐘,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3:10

第 11 章

  紀瀾睜大眼睛,確認無疑走出來的人就是薄荷。

  她已經換掉了長裙子,也去掉了假髮,背著一個帆布包,步履匆匆。

  紀瀾躲在樹後,本就是打算偷偷摸摸的窺視一下這個人是誰,並沒有想露面。但真的確認是薄荷後,鬼使神差的他克制不住一股子奇怪的衝動,騰一下子突然從樹後站了出來。
  
  薄荷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一看是紀瀾,她更是震驚不已。

  酒吧門口的燈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彩光,照著他的臉色顯得有點深沉。

  薄荷正想說話,紀瀾先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長的很高大,叉著腰站在薄荷面前,樣子有點咄咄逼人。
  
  薄荷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她並不知道他是從酒吧裡出來專門等著她的,還以為他只是無意中來到這裡,所以也不想對他說實話,只道:“我表哥在這兒上班,我來找他有點事。”
  
  紀瀾一看堵住她了,她還不肯說實話,頓時就有點生氣,直接就揭穿她:“你在這兒唱多久了?”
  
  薄荷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剛才在酒吧裡認出她來了。她也不再躲避這個問題,據實以告:“我沒有騙你,我表哥的確就是在這兒工作,你也看到了,這個酒吧的生意並不是很紅火,位置也有點偏僻,所以經常缺駐唱的歌手。我表哥無意中提過這件事,我就來試了試,雖然我唱的也不大好,業餘水準,好在老闆也不怎麼挑剔,就讓我唱個開頭暖一暖場。”
  
  “你為什麼不去找正經工作?”紀瀾一激動有點口不擇言。

  薄荷皺起眉頭:“你覺得這工作不正經?”

  “不是,我說的是,正式的長久的工作。”
  
  “我正在找啊,但酒吧唱歌也不耽誤我白天的工作,我可以拿兩份工資。”

  “這種地方不適合你,你還是別做了吧。”
  
  薄荷坦言道:“我知道不適合我,我唱的也不好,要不是我表哥在這兒,老闆估計也不肯要我,但我爸每個月的藥費將近三千塊,我還欠了嚴未很多錢,我急著掙錢還債。”

  薄荷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急切,眼眸熠熠生輝的閃著光。

  紀瀾低頭望著她,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前女友杜曉珂,她愁的是自己不夠愛她,生活不夠好,而眼前這位愁得是如何掙錢還債,如何支撐家庭。兩下一比較,他心裡真是生出頗多感慨,既同情又有點憐憫,於是衝動之下就說了實話:“那錢你不用急著還,錢是我借給你的。”
  
  薄荷怔住了:“什麼”
  
  “老嚴的錢都買房子了,他找我借的六萬塊錢,你慢慢還,十年八年的都成,真的,我不催你。你別在這兒唱歌了,不合適。”
  
  薄荷望著他,半天沒說話,原來借的錢大部分都是他的。她沒想到他表面看上去冷漠毒舌,背地裡卻幫了她這麼大的忙。一時間,心情很複雜,想起在病房裡,自己不知情,還對他冷眼相向,真是.......

  “紀瀾,謝謝你。我會儘快還的。”
  
  “我說了我不急,老嚴的那兩萬他也不急著用,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我給你說,這種場合很容易出事的,特別是單身女孩兒。你明天不要來了,我幫你介紹個工作。”
  
  “不用不用,謝謝,我自己已經聯繫了三家公司,正準備面試呢。”
  
  紀瀾自顧自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到薄荷手機上。

  “這是我朋友的一家公司,我敢保證比你面試的公司薪水要高,你明天去試一試吧。”
  
  “真的不用,你朋友公司未必缺人,我也只會幹會計。”

  “他對我說過,最近缺財務人員。”
  
  薄荷真的不想麻煩他,找工作她寧願靠自己,以免欠他的人情越來越多。於是也不打算繼續往下說,就告辭:“我先回去了,再見。”

  “哦,再見。”

  紀瀾揮了揮手,進了酒吧。
  
  容乾正伸著脖子朝門口張望,見他進來就問:“你幹嘛去了?”
  
  紀瀾有點興奮,“剛才唱歌的那女孩兒,你猜是誰?”

  “誰啊?”

  “薄荷!”
  
  容乾也是一愣:“不會吧!”

  紀瀾嘿嘿笑了笑:“我在門口截住她了。”
  
  “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她戴假髮了,又化妝。”
  
  “那你怎麼認出來了?”

  紀瀾怔了一下,“哦,我和她相處時間長啊,一個病房打地鋪同居了好幾夜呢。”
  
  “那你眼神也夠厲害的,我也見了她好幾面呢,一點也沒認出來。”容乾笑著,又隨口開了個玩笑:“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想法啊。”
  
  紀瀾一本正經道:“我就是同情她,打算幫個忙。”
  
  容乾笑道:“你什麼時候成熱心快腸的人了?”
  
  紀瀾也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特別的俠義熱心,或者說是多管閒事,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從剛才覺得舞臺上那個人像薄荷開始,心裡一直湧動著一股很澎湃的激動情緒。
  
  翌日一早,薄荷就去面試昨天約好的一家公司,到了下午三點多,她接到一個電話,一看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她心裡一喜,以為是剛才應聘的那家公司確定要錄用她了。
  
  電話接通,裡面傳來一個中年女聲。

  “你好,薄小姐是嗎?”

  “誒,我是。”

  “你好,我是廣匯公司的人事經理趙雅蘭。紀先生推薦你來我們公司應聘會計,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公司一趟?”

  “我現在就有空。”

  “誒,那好,你過來吧,公司地址在科技大廈26樓,你帶著資料直接來505室好了。”

  “好,謝謝趙經理,我半個小時就到。”
  
  薄荷沒想到紀瀾還當真把這事給落實了,要是不去就顯得太不禮貌,也讓紀瀾面上不好看,於是她趕緊趕到科技大廈,沒想到面試異常順利,工資也開得的確比以前的公司要高。趙經理當場通知薄荷翌日來上班。
  
  薄荷走出廣匯公司,就給紀瀾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紀瀾客氣了兩聲就掛了電話。
  
  薄荷翌日一早去上班,到了財務部發現工作也不是很多,廣匯是一般納稅人,財務經理李淑華讓薄荷專門負責開增值稅發票。薄荷從事了幾年的財務工作,一眼看出目前自己這個崗位是財務部裡最清閒的,若是從節約人員成本考慮,完全可以不再聘用人員。她心裡就有點不安,暗自想著是不是紀瀾硬在這個財務部給自己安排了位置?

  她打算晚上給紀瀾打電話問一問,若真的是這個情況,她就不能接受這個工作。
  
  下班時,薄荷和財務部的同事一起走出辦公室。財務部在東頭最里間,電梯在西邊。薄荷走了幾步,看見前頭走著一個男人,背影看著有點熟悉。
  
  到了電梯間,薄荷發現他也在等電梯,背對著她,個子很高。

  “容總。”

  身邊的同事對他打招呼,他回過頭,薄荷怔住了,竟然是容乾。
  
  容乾也看見了她,對她溫和的笑笑:“今天還習慣嗎?”
  
  頓時,薄荷臉上有點發熱,怪不得面試這麼順利,工資這麼高。敢情就是紀瀾和容乾的公司。她心裡想生氣又氣不起來,因為紀瀾畢竟也是一片好心,但他這麼做,讓她怎麼好意思接受?薄荷覺得自己僅存的一點自尊心在知道真相的這一刻,瞬間灰飛煙滅了,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出了電梯,容乾又對薄荷笑笑:“我送你回家吧?”

  當著幾位同事的面,薄荷更加的不自在,忙婉謝了。
  
  容乾笑著道:“你和我別客氣,你是紀瀾的同學,我和老嚴關係也很好。”
  
  薄荷連聲道謝,匆匆走了。坐在公車上,心裡一直在翻騰,怎麼想都不是滋味,紀瀾明明是在幫她,但她卻有種被人施捨的感覺,她再是窮困潦倒,卻仍舊不能這樣毫無原則,仍想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於是,下車之後,她就忍不住給紀瀾發了個短信。

  “紀瀾,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這麼做,我明天不去上班了。”
  
  過了一會兒,紀瀾的電話打了進來。

  “薄荷你聽我說,財務部確實是需要個人,自己人。以前開票的也是咱們同學,就是會計系的于薔,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現在她懷孕了,辭職回家了。”
  
  “我覺得那個職位根本沒必要單獨另設。我不能在你的公司上班,真的。我一邊欠著你的錢一邊還拿著你開的高工資,你覺得我能心安理得嗎?”
  
  “我請別人也是請啊,有你放心嗎?你好歹是自己人,業務能力也強,也不會突然跳槽什麼的。”

  “反正你怎麼說,我都是不會去的。謝謝你,紀瀾,我真的不能接受。”
  
  掛了電話,紀瀾歎了口氣,對身邊的嚴未道:“你這個同學啊,可真是不一般的強啊。”
  
  嚴未正在舉槓鈴,氣喘吁吁的放下之後,抹了一把汗,道:“你這就叫幫倒忙。人家也有自尊心,特別是女孩兒,那都是水做的骨肉,心思玲瓏,比較敏感。”

  “你知道嗎,她現在晚上去一家酒吧唱歌,被我和容乾無意中碰見了,我這才著急幫她。我本來也沒打算讓她來我公司上班的。”

  嚴未一愣:“真的?”

  “嗯,就在我公司附近的夜闌珊。她出去找工作,頂多也就三千塊,還不夠她爸吃藥呢,所以我想著讓她來我們公司,能多開點,她這人死心眼,特較真。”
  
  “唉,人家這是優點好吧,不貪小便宜,要是真的為了錢,早和那許淮複合了,還用上班啊,當老闆娘就行了。”

  紀瀾點頭:“說的也是。”
  
  薄荷第二日果然沒有再去上班。紀瀾對容乾說了情況,容乾道:“這人挺硬氣。”
  
  沒想到薄荷這一天的應聘非常順利。面試的這家公司叫盛豐,是一家高級化妝品的省級代理商,在各大商場都有櫃檯,產品走的是中高端路線,價位不低。

  薄荷有中級會計師職稱又有工作經驗,更重要的是人長得漂亮,盛豐因為是做化妝品的,所以和別家公司不同,對所有工作人員的儀容都很挑剔,工作人員都穿著公司統一的制服,而且必須化裝。

  薄荷雖然脂粉不施,但皮膚好,相貌出眾,財務部經理和人力資源部經理都覺得很滿意,讓薄荷翌日就來上班,還特意囑咐她上班時需要化淡裝。
  
  薄荷出了公司,心裡特別高興,給嚴未和紀瀾各自發了一條短信,告知兩位債主,自己已經找到了工作,會儘快還錢。
  
  紀瀾收到短信有點好笑,這姑娘可真是個實心眼的人。

  嚴未挺高興的,提出晚上請她吃飯慶賀一下。薄荷提出今天要自己請,地方仍舊定在家附近的全家福飯店。
  
  紀瀾和嚴未來了之後,發現薄荷帶了一瓶二鍋頭。嚴未頓時就怯場了。
  
  薄荷知道他不能喝,就給他倒了一小杯,自己到了一大杯,然後笑眯眯地舉起杯子。

  紀瀾開著車,只好就著一杯白開水,三人碰了杯。
  
  紀瀾眼看著一杯白酒,薄荷跟白水一樣幹了,心裡暗自佩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著弱風扶柳似的,誰知道也是女中豪傑啊。
  
  嚴未正在自歎弗如,突然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著螢幕上的號碼,怔了一下,也不去接,瞪著眼睛對紀瀾道:“是葉珊珊!”

  自從提出分手,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你接啊,你看著我幹嘛。”
  
  嚴未接通了電話,紀瀾發現他的臉色開始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變化,是一種類似於忽憂忽喜,啼笑皆非的表情。也不知道葉珊珊在說什麼,反正他就是嗯嗯哈哈的回應,沒說完整的句子,弄得紀瀾想分析一下情況都無從下手。
  
  這個電話超長,大約十五分鐘,紀瀾把眼前的一條鱸魚吃得剩了一根脊樑骨,終於看見嚴未臉色紅撲撲的掛了電話。
  
  紀瀾立刻就問:“什麼事?”

  “葉珊珊說她想和我重新開始。”
  
  紀瀾和薄荷都是一怔,記得上一回在這兒吃飯,就是為了安慰嚴未“失戀”。

  “可別。”

  “就是,你別答應。”
  
  薄荷和紀瀾態度完全一致。
  
  紀瀾道:“我看是和那男朋友分手了,回頭來找你。”

  “就是,別找她了,我回頭給你介紹一個女孩兒,我們公司裡,全是美女!”
  
  紀瀾笑嘻嘻道:“給我也介紹一個。”

  薄荷笑了:“你不需要吧。”
  
  “我怎麼不需要了?”
  
  “我覺得你比較風騷。”
  
  其實,薄荷本來是想說風流的,結果“流”字到了嘴邊好像覺得不妥,臨時該詞改成了“騷”,貌似更不妥,眼看著紀先生的臉色就變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3:32

第 12 章

  嚴未撲哧一聲,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樂得哈哈大笑。
  
  薄荷頓覺有點不好意思,忙道:“紀瀾,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看上去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用不著別人幫忙,自己能找的到女朋友,不像嚴未,他看著太老實了。”
  
  紀瀾黑著臉,敢情自己在她眼裡就是風流風騷,嚴未就是老實巴交誠實可信。
  
  嚴未也笑著附和道:“就是,你這號的那用得著別人介紹啊。你那追女孩兒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紀瀾瞪了他一眼:“我施什麼手段了我?”
  
  嚴未笑著對薄荷道:“你還記得不記得大三那年的元旦,咱們操場上有人放了幾十盞孔明燈,後來有盞燈掛到樹梢上,差點把那棵樹給點著了,當時很多人跑到操場上看熱鬧,你聽說了吧?”
  
  薄荷點頭,“我知道。”

  紀瀾在桌子底下狂踩嚴未的腳,嚴未痛得呲牙咧嘴,但很堅強地繼續往下說:“那燈就是紀瀾放的,為了追求法律系的系花孟小佳,對了,我記得特清楚,燈上面還寫著字呢,星星都知道我愛你。”
  
  一聽這句話,薄荷受不了了,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星星都知道我愛你.......
  
  紀瀾咬牙切齒地瞪著嚴未,嚴未揉著笑得快抽筋的面皮,裝沒看見。
  
  薄荷半晌才捂著腮幫子,勉強收住笑容道:“紀瀾,沒想到你還有這麼文藝的時候,還挺詩情的。”
  
  紀瀾咬牙,你是在誇我嗎,一副酸的倒牙的模樣。
  
  嚴未和薄荷兩人想一陣樂一陣,把紀瀾整得沒脾氣,要不是當著薄荷的面,真想把嚴未按到桌子上捶一頓。
  
  薄荷看看手機快到八點了,就笑著對兩人道:“我要去夜闌珊了,你們接著再吃點吧,我先去結帳。”

  嚴未忙道:“我去結帳。”

  紀瀾道:“我吃好了,一起走吧。”

  嚴未點頭:“就是,一起走吧。順路把你送到酒吧。”
  
  薄荷也不多加推辭,經歷了今夜,好像和紀瀾也熟悉親近了許多,他看著也不像表面那麼冷漠嚴肅了,原來還有那麼可笑的過往。

  青春總是讓人懷念,而同學總是比社會上認識的人更多些親切,少些防備,很容易就熟稔起來。
  
  紀瀾把薄荷送到夜闌珊。薄荷朝兩人揮揮手就快步走了進去。

  嚴未好奇,想聽聽薄荷的歌聲,紀瀾便停了車,和嚴未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吉他手彈了兩支曲子之後,薄荷就上臺了。

  嚴未一瞬不瞬的望著她,覺得薄荷完全像是變了個人。成熟嫵媚,風情萬種。原來,她打扮起來這麼動人。
  
  嚴未歎道:“紀瀾,你眼光真是厲害,居然能認出她來,就算我和她同班四年,你不說是她,我都看不出來。”

  紀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認出她的,仿佛他能看到她身上的一種韻味或是精氣神,莫名就是覺得熟悉。

  紀瀾聽了一會兒,點評道:“唱的還不錯,不過高音有點上不去。”

  嚴未白了他一眼:“夠好了,少來雞蛋裡挑骨頭。”

  “行,行,我知道,初戀都是完美的。”

  “孟小佳也是完美的。”

  “你要是再敢提那些事,看我不捶死你。”“我發現你對帶小字的姑娘特感興趣啊,孟小佳,杜小珂。是不是杜小珂的名字帶了小字,你才去追她的啊?”

  “她那是拂曉的曉,不是大小的小,你別瞎猜了。”

  兩人低聲說著,薄荷已經唱完了兩首歌下臺了。

  嚴未一見,忙起身和紀瀾走出了夜闌珊,過了一會兒,薄荷從側門走了出來。

  嚴未迎了上去:“薄荷,你唱的真不錯。”

  薄荷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們還進去聽了聽啊?”

  “是啊。”

  薄荷笑著謙虛:“唉,走後門進去的,水準很業餘。”
  
  紀瀾將兩人各自送回家,一人駕著車朝家開。

  秋日的夜晚,馬路上行人稀少,車也寥寥無幾,晚風刮起地上的落葉,他莫名的就生了一股子寂寥之感。剛才車裡還是熱熱鬧鬧的三個人,轉眼剩下了他一個,他突然很想身邊有個人陪伴,哪怕是不說話。
  
  回到家,老爺子還沒睡覺,正在看一檔相親節目,臉上樂呵呵的。

  “紀瀾,快來看,這節目特有意思,你看這些姑娘,都這麼漂亮,怎麼就沒物件呢。”
  
  紀瀾有點啼笑皆非,坐到老人身邊,給他捏了捏肩膀,打趣道:“爺爺,我估計你是這檔節目年歲最大的觀眾了。”

  “我還是因為你,才看這節目的。”

  紀瀾一聽老爺子有設套的意思,趕緊道:“我去洗澡去,爺爺你早點休息。”

  說完,就趕緊的往樓上溜。

  老人哼了一聲,繼續津津有味的看電視。
  
  轉眼過了一周,週末的時候,嚴未接到了薄荷的電話。

  薄荷在電話裡笑呵呵道:“嚴未,我們公司的出納,叫蔣琳,今年二十五歲,很漂亮,人也很可愛,要不要認識一下?”

  嚴未怔了一下:“你還當真啊?”

  “是啊,我當然是說真的,葉珊珊有點太務實了,我覺得你還是找個單純簡單的女孩兒比較合適。我來公司之後,和蔣琳挺投緣的,我對她提了你的情況,她也很感興趣。週末沒事,見個面吧?”
  
  嚴未心裡有點遲疑,過了一會兒才吶吶的問了句:“那你呢,你不打算找男朋友?”

  “我不找。”

  “為什麼?你不會因為許淮,從此就不找物件不結婚吧?”

  “當然不是,我肯定會結婚,要不我爸還不得急死。不過我現在不急,你看我現在負擔多重啊,找男朋友不是拉人下水嗎,等我還了債再說吧。”
  
  嚴未聽到這兒,心知薄荷對自己是絕沒有一點男女之情的意思,而且看她的口氣,三兩年之內也不打算交男朋友,於是便收起了自己過往的那份心思,對薄荷道:“行,既然你覺得人不錯,那就見見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薄荷很高興:“那行,你來約時間和地點吧。”
  
  嚴未想了想道:“就在夜闌珊附近吧,方便你去上班。”

  週六晚上,薄荷帶著蔣琳到了夜闌珊附近的一家飯店,進了包間,嚴未已經提前到了。

  雖然薄荷已經說過蔣琳很漂亮,但是嚴未並沒有很當真,因為他相親無數次,這種話語都聽得多了,基本上都是誇張。

  但薄荷這一次真的沒有誇張,蔣琳美麗端莊,文靜嫻雅,而且一見嚴未,居然臉紅了。

  那抹羞澀的紅暈,瞬間擊中了嚴未的心扉。
  
  薄荷在一邊觀察,依她的直覺,她覺得嚴未對蔣琳有一種類似一見鍾情的感覺,而蔣琳也顯然對嚴未很有好感。
  
  薄荷雖然是第一次做媒,但她很聰穎也很敏感,她給嚴未介紹物件毫不盲目,她瞭解嚴未的個性,也知道他適合什麼樣的,所以,公司裡那麼多美女,她就看中了蔣琳。
  
  蔣琳初次和嚴未見面,有點拘謹,薄荷便一時沒有離開,留下活躍氣氛,過了一會兒眼看快八點了,便起身告辭先走,留下兩人單獨相處。
  
  飯店離夜闌珊很近,薄荷背著自己的大帆布包,快步走到酒吧,換上自己帶來的長裙和假髮,然後化了一個濃妝。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她也覺得很陌生,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灰姑娘,可惜不是來參加晚會,也不是來會見王子,是來討生活。

  演出要化裝是酒吧裡的規定,她自己也很願意化,而且儘量化得濃一些,因為她不想被人認出來。她自覺化裝換裝之後的自己都未必認得出自己,但紀瀾,卻一眼認出了她,很奇怪。
  
  上了台,她依舊唱了兩首英文歌。這些都是上大學時聽熟了的老歌,不用費心準備,而且也比較符合酒吧的氛圍。
  
  她唱歌的時候習慣性的目光朝下,微微垂著眼簾,不想台下的人看見自己的眼睛。

  唱完一首,台下竟然有很輕微的掌聲。薄荷一怔,她來了半個月,這是第一次有人送給她掌聲。

  她不由抬起頭看過去。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3:58

第 13 章

  台下光線比較暗,如果是別人,在這樣黯的光線下也許薄荷認不出來是誰,但是許淮,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就坐在靠近舞臺的那一桌,而且是單身一個人。
  
  薄荷一看見是他,心裡的一點好奇和驚訝瞬間煙消雲散,有的只是氣悶和心煩。她勉強平心靜氣的把一首歌唱完,下了台直接就找到了表哥江遼。
  
  江遼在這個酒吧當經理,工作很瑣碎很雜,基本上就像是個管家。

  薄荷見到他就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許淮我在這兒。”

  江遼一愣:“怎麼了?”
  
  “許淮來了,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薄荷氣急,瞪著眼睛看著江遼。
  
  江遼柔聲道:“薄荷,其實許淮他不是個壞人,咱們和他一塊長大的,你難道不瞭解他?”
  
  “我十幾年都不瞭解他,就是找他借錢的那天一下子就瞭解的很透徹了。人不碰到事,就顯現不出本質。”
  
  “他現在挺後悔的,這些年一直記掛著你。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和他複合,你想,你去哪兒找一個像他這樣才貌雙全的又年輕有為的物件?況且他心裡對你有愧,將來對你也一定非常好,努力彌補以前的過失。薄荷,你不能太認真了,人總會犯錯,你也要給人一個改過的機會,我是真心誠意的想你好。你今年也二十六了,也該成家了,你找個陌生人還不如嫁給許淮呢。”
  
  江遼的話很務實,但薄荷絲毫不為所動,態度很堅決:“表哥,我知道你一片好心,可惜我沒法領情,我不想和他說話,更不想再看見他。麻煩你和我一塊出去,對他說清楚我的態度,以後別來找我。”
  
  江遼知道這個表妹從小就個性很強,她和許淮的糾葛他也心知肚明,要是個外人他也懶得攙和這事,但許淮是他表弟,他歎了口氣,很無奈地跟著薄荷走出了酒吧。
  
  果然,許淮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到薄荷和江遼一起出來,他略有點意外。

  “許淮,你來了,進去一塊兒喝點酒吧。”
  
  許淮看了看薄荷,對江遼道:“我先把薄荷送回家,再來找你吧。”

  薄荷立刻拒絕:“不用了,我表哥有話給你說。”
  
  “我先送你回家,再過來。”

  “許淮,你真的就沒一點自尊心了嗎?”薄荷急了,失去耐心直接送了他一句難聽話,就從他身邊疾步而過。
  
  許淮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江遼歎了口氣,拉著他的胳膊道:“算了,她就是個強脾氣,慢慢來吧。”
  
  許淮苦笑:“我有心理準備,她這樣對我很正常。”
  
  薄荷坐在公車上心裡特別煩惱。她沒想到許淮這一次居然如此鍥而不捨的想來挽回兩人的感情,連自尊都不顧了,他越是這樣,她越是對他沒有感覺,甚至他每出現一次,增添的只是心煩,那些過去的感情,真的是過去了。
  
  翌日薄荷到了公司,趁著午休時間,偷偷問蔣琳對昨夜約會的感覺。蔣琳有點羞澀,說嚴未人看著挺好,繼續瞭解瞭解再說。薄荷抽空又問了問嚴未,他對蔣琳也頗為滿意。薄荷十分高興,做媒顯然有大功告成的苗頭。
  
  接下來的一周,嚴未和蔣琳頻繁約會,幾乎是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晚飯。薄荷對這個進展非常滿意,但自己卻多了一件煩心事,便是許淮,每日雷打不動的來酒吧看她唱歌,然後等候在酒吧門口要送她回家。
  
  薄荷自然拒絕,但每天見他一次,都覺得影響心情,她很想找個法子,讓許淮徹底死心,別在自己面前出現了。

  想來想去,她覺得能讓許淮死心,無非是自己有了男朋友或是結婚。結婚是不可能的,男朋友也沒影,不過可以臨時找個人來演場戲。薄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嚴未。
  
  如果找個陌生人說是自己男朋友,許淮肯定不信,因為父親住院這麼大的事,身為男朋友不可能一次都不露面,連出院也不露面。許淮曾在醫院見過嚴未兩次,而且父親出院那天,也是嚴未和紀瀾來接的,如果說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比較像。可是現在嚴未每晚忙著約會,實在不好意思叫他來冒充自己男友,於是,她就想到了紀瀾。
  
  但是,和紀瀾的關係又沒有和嚴未的關係近,這種小忙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幫,想來想去,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於是,薄荷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給紀瀾打了個電話。
  
  紀瀾聽說之後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薄荷感謝不已:“在大門口耽誤你五分鐘就行了。”
  
  “行,八點二十我到門口等你。”
  
  到了晚上,薄荷從酒吧側門走出來時,果然看見許淮站在車旁等著自己。

  紀瀾看見薄荷從裡面走出來,便從車裡下來,迎了上去。
  
  薄荷故意道:“我都說了你別來接我,我坐公車很方便的。”
  
  紀瀾順著她的話就道:“接女朋友下班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啊,反正我閑著也沒事。”
  
  薄荷看也不看許淮,對紀瀾笑道:“那咱們等會兒去看電影吧。”
  
  紀瀾一點頭:“嗯,行。”
  
  兩人一唱一和,竟然異常的默契,跟彩排過一樣,薄荷暗自覺得好笑。要是外人不知情,看這對話,多像是一對情侶。她覺得這效果比直接嚴詞厲色的拒絕許淮強多了。
  
  許淮站著一旁像是呆住了,眼看著薄荷就要上了紀瀾的車,他才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對薄荷道:“薄荷,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要說。”
  
  紀瀾突然毫無徵兆的把手搭上了薄荷的肩膀,輕輕的攬著她,扭臉對著許淮就道:“上一回我不知道你是誰,在醫院裡碰見你,對你還挺客氣的,我告訴你,今後別來糾纏我女朋友,我脾氣可不大好。”
  
  許淮無意和紀瀾多說,只是看著薄荷,“薄荷,我想和你談談。”
  
  紀瀾臉色一沉:“你和我女朋友有什麼好談的。”
  
  薄荷覺得放在肩膀上的手好像緊了一把,她有點不自在,因為很多年來,她都沒和異性接觸過了,很不習慣被一個男人搭肩,正在別捏著,突然紀瀾把手挪下來,放在薄荷的腰上,還使勁往懷裡摟了一把,然後順勢把她帶到車旁,打開了車門。
  
  雖然是做戲,但是,薄荷完全沒有心裡準備要和紀瀾肢體接觸,一開始他的手放在肩頭的時候,她還能承受,後來手挪到腰上,她就覺得渾身僵硬,心跳加快。
  
  紀瀾上了車,一個漂亮的拐彎就開出了停車位下到了馬路上,然後揚長而去。
  
  薄荷半晌才平靜下來,忽然不好意思看他,眼睛看著前方路面,低聲道:“你把我放在馬路邊的公車站就行了,謝謝你啊。”
  
  紀瀾怔了一下:“咱們不是說好了去看電影嗎?”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4:20

第 14 章

  薄荷忙解釋道:“剛才咱們不是在演戲嗎,我隨口說說的。”
  
  紀瀾瞪著眼道:“哦,我還以為你真的要請我看電影感謝我呢,我還想著你今天好大方。”

  他的口氣聽上去異常的失望,而且還毫不留情地暗示了薄荷不夠大方......

  薄荷有點不好意思:“那我請你看電影去。”
  
  紀瀾即刻答應:“哦,行。”
  
  薄荷沒想到他還真答應了,頓時又有點反悔,一般電影院裡一男一女都是男女朋友,他們倆去像什麼話,可是話又說了出口不好收回,她想了想道:“咱們去網吧看吧。電影院的票很貴,要是去網吧,兩個小時也就幾塊錢。”
  
  網吧!紀瀾被噎住了.......半晌順了氣才扭頭氣哼哼道:“你也太會過日子了吧。”

  薄荷也不生氣,笑呵呵道:“我現在窮困潦倒啊,要不省著點,什麼時候才能還你的錢。”

  其實,薄荷倒不是真的要去省這點錢,主要是覺得兩人去電影院不大合適,而網吧和電影院的氣氛決然不同,去網吧不那麼曖昧。
  
  紀瀾不滿道:“去網吧還不如回家看呢,家裡又不是沒電腦。”

  薄荷立刻附合:“就是,你還不如回家看呢。”

  紀瀾又噎住了,繞來繞去,怎麼繞回家了。
  
  再看薄荷,依舊笑笑的一臉單純和善,也不知道是故意氣他,還是真的節儉。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那就去網吧,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老爺子一見我就逼債。”

  “逼什麼債?”

  “我欠他一個重孫子啊,那天你不是聽見了嗎?”

  薄荷隨口就道:“那你還他一個唄,這事對你還不是小菜一碟啊。”

  紀瀾很牙疼,他發現這姑娘有一種輕而易舉就讓他很無語的本事。你當那是個蘿蔔麼,想還就還。
  
  悶頭開到了一家網吧門口,紀瀾停了車,走了進去。

  居然還要登記身份證。紀瀾都不知道自己上回來網吧是何年何月的事了,總之是年代久遠,沒想到今天居然還和一個女孩兒來網吧看電影,唉,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做這種事。
  
  他一邊狂草寫身份證號,一邊發牢騷:“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嚴總是有事,約他一塊出去玩,老沒空。容乾又去北京了,我一個人特無聊。”
  
  “嚴未忙著約會呢,我給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是我們公司的女孩兒,特別漂亮。”
  
  紀瀾橫了她一眼:“你也太偏心眼了吧,光給他介紹,不給我介紹。”
  
  薄荷笑嘻嘻道:“要不,你去我們公司看看,看上哪個了,我幫你買孔明燈去。”

  紀瀾投過來一個兇惡的眼神。

  她不怕死的又來了一句:“對了,別忘了寫上,星星都知道我愛你。”

  紀瀾咬牙切齒,一臉殺氣。

  薄荷也不怕他了,揉著臉頰使勁笑。

  紀瀾哼了一聲,走進裡面挑了兩個位置坐下,打開電腦。

  “看這個。”紀瀾點了個恐怖片意圖報復。

  薄荷點頭:“行,就這個吧,我喜歡。”
  
  紀瀾怔了一下,鬼片你也喜歡?

  演到十五分鐘的時候,紀瀾看得有點胃痛,一驚一乍的心臟跳得極不規律。

  斜著眼睛瞄了一眼薄荷,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大眼睛盯著螢幕,目不轉睛。

  紀瀾清了清嗓子:“大晚上的,別看這了,換個片吧。”

  “別呀,這看著多刺激,再說都看了一半了,看完吧。”
  
  紀瀾眯縫著眼,硬著頭皮看完,心裡涼颼颼的。

  薄荷很高興的站起身伸了個攔腰,對他笑呵呵道:“回家吧。”

  紀瀾無精打采的哼道:“回家。”
  
  回到家裡,老爺子還在看相親節目,紀瀾無語地直接上樓了。結果做了一晚上的噩夢,被鬼追殺,拼命的逃命,跑了一夜,那叫一個累啊,早上起來,一照鏡子,他又有一種想要去做做美容的衝動。他公司樓上開了一家男性美容店,老發廣告,引得他心裡癢癢的,他一個人不好意思去,每次拉容乾,容乾都是一個字:滾。
  
  翌日上班,蔣琳主動地彙報昨晚的約會情況,她和嚴未進展神速,昨天擁抱了。

  薄荷感慨萬分,原來一個人的緣分到了,就像是開閘洩洪,氣勢磅礡一氣呵成。
  
  下班回家吃過晚飯,薄荷去了夜闌珊,唱完兩首歌從酒吧出來,發現許淮竟然還守在酒吧門口。
  
  她真沒想到這一次許淮居然如此的百折不撓。深秋的夜晚,天氣乾冷,他站在風口上,風衣被吹得翩飛起伏。

  薄荷突然覺得心裡一軟,好像第一次約會,也是在深秋,他跨越半個城市來到她的學校,在圖書館的門外等候著她。那時候,她心裡盛滿了甜蜜,對自己和他的一生一世深信不疑。

  可惜......

  許淮迎著她走過來,神色懇切:“薄荷,我想和你談談。”

  薄荷平靜地望著他:“許淮,我真的不記恨你了,但也不喜歡你了。我已經原諒你了,請你也原諒你自己。”
  
  許淮一怔,滿腹的話語在薄荷的這句話前一下子被擋住了。
  
  “我有了男朋友,要開始新的感情,新的生活。你也是,你會有新的感情,我很想大度地祝福你,但是我覺得我那樣說,還是有點虛偽,所以,我什麼也不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會過得好。”
  
  許淮突然間覺得無力而無奈。在他終於懂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時候,她卻不在了原地。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吧,真的沒有必要,讓我男朋友看見他會很不高興,他這個人脾氣不大好,心眼也小,特愛生氣。”
  
  薄荷正說著,突然身後響起一聲極度不滿的聲音:“哦,我有那麼多缺點啊。”
  
  薄荷一回頭,看見紀瀾從車上下來,滿臉不悅。

  薄荷尷尬不已,臉上有點發熱。
  
  “看電影去吧,今天別看鬼片了,昨晚上我做了一夜夢。”
  
  薄荷吶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是說真的,還是配合自己演戲?
  
  “走吧,還愣著幹嘛?”紀瀾伸手就來拉她的手。
  
  薄荷驚了一下,連忙自動自發的跑到車門旁開車進去了。

  “你今天怎麼來了?”

  “我剛和一個朋友吃完飯,順路過來看看,要是許淮不在,我就直接回家了,沒想到他今天還來!看來我明天還得再來,我就不信他會一直不死心。”
  
  “我也以為他昨天就會死心了呢。”

  紀瀾笑笑地望了她一眼:“你說你有什麼好啊,臭強臭強的,他怎麼就這麼執著呢。”

  薄荷也笑:“就是啊,我又窮又老,還臭強臭強的,你說他是不是被牛糞糊住眼了。”
  
  紀瀾一聽忙道:“我和你開玩笑的,你看著一點都不像二十六,挺漂亮的,人也特好。”
  
  薄荷臉上一熱,不好意思起來。
  
  紀瀾搓了搓臉頰,唉,一不小心又心直口快了。
  
  “那啥,今天我請你看電影吧,功夫大片。”

  “你真的要去看啊?”

  “是啊,我請客總行吧。”
  
  薄荷沉默了一會兒,很慎重地說道:“紀瀾,我看我還是給你找個女朋友吧。”
  
  嘎吱一聲,紀瀾來了個急剎車,轉過頭目光炯炯的望著她。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4:43

第 15 章

  “你可千萬別!”

  “怎麼了?你不是一個人挺無聊的嗎?”

  “你要是介紹了你們公司的同事,回頭老嚴有個什麼事對他女朋友說,他女朋友再對你這位同事一說,完了,我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薄荷樂道:“你是怕被揭了老底子吧。”
  
  “那倒不是,主要是女人容易吃醋,不光吃當前的醋,過去的老陳醋也要翻出來吃吃,唉,總之很麻煩。”
  
  “那可不一定啊,有的姑娘心胸開闊著呢,對過去的事根本不計較。”

  薄荷對這種一棍子打死一船的說法不同意,她覺得自己都挺大度的,以前許淮身邊一直有女孩兒追求,她並沒有怎麼吃過醋,也許是因為那時自己對兩個人的感情太自信了。
  
  紀瀾錘了一把方向盤,忿然道:“那都是表面,我就曾經被矇騙了。”

  “怎麼了?”
  
  “我頭一個女朋友是咱們Z大法律系的孟小佳,大學畢業不久就分手了。第二個女朋友叫杜曉珂,她知道我以前談過一個,但表現的特別大度,完全沒有一點吃醋拈酸的意思。我就放鬆了警惕,有一次她問起過去,我隨口提了一句孟小佳的皮膚挺白的,結果她就開始滋事找茬了。”
  
  薄荷奇道:“這能找什麼茬?”
  
  紀瀾撓了撓頭發:“她就問,孟小佳是臉蛋白,還是身子白。”

  薄荷忍不住笑道:“那你肯定說臉蛋白了。”

  這哪敢說身子白啊,這不找死麼。
  
  “是啊,結果她就鬧得更利害了。”

  薄荷不解:“為什麼?”

  “她就說,你肯定看過她身子了,要不然怎麼知道她臉蛋比身子白。”
  
  薄荷撲哧笑了,心想杜曉珂的問題很有技巧啊,根本就是設個圈套,她其實不是想問臉蛋白還是身子白,根本就是在偵查紀瀾有沒有和初戀上過床。沒想到紀瀾居然上鉤了,看上去挺精明一人,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然後我更倒楣了,有一天喝多了,對著她叫小佳,你說一個曉珂,一個小佳,我喝多了叫混一次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罪吧。她就開始跟我鬧,哎呀,反正快整死我了。”

  薄荷笑得肚子直疼。
  
  “所以說,我以後絕不能找個名字帶小字的,笑字的都不行,免得那一天叫混了。”
  
  薄荷笑道:“行,回頭我絕不給你介紹名字帶小字的。”
  
  兩人到了電影院,電影已經開始了十來分鐘了,電影票賣得只剩下最後一排的位置。
  
  紀瀾買了票,帶著薄荷進了演播廳,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兩人一前一後順著過道貓著腰抹黑往後面走。

  紀瀾走在前面,突然從左邊座位上伸出一隻手,啪的一聲打在他大腿上,紀瀾唬了一跳,就聽見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靠,你也來看電影啊!”
  
  紀瀾怔住了:“老嚴?”

  嚴未一看紀瀾身後還有一個人,趕緊很八卦的就著螢幕上的光想瞅瞅他身後的姑娘是誰,這一瞅,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薄荷也聽出了嚴未的聲音,一時間覺得有點百口莫辯了。兩人卡在過道裡耽誤別人看電影,顯然不是解釋的合適地方,只好貓著腰繼續前行,摸到了最後一排坐下。
  
  嚴未扭頭看見最後一排,黑糊糊的兩個人頭,尋思著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組合很像李莫愁和田伯光啊。
  
  這場電影薄荷看得心不在焉的,心想,這等會兒見了嚴未怎麼解釋這件事呢。

  紀瀾也看得有點心不在焉,老嚴不會誤會自己和薄荷有什麼吧。
  
  電影散場,四人出了演播廳,站著過道裡。

  紀瀾趕緊的解釋,但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而且,薄荷的臉紅了。
  
  如果是一周前,嚴未也許心裡會有點想法,但現在,身邊有了蔣琳,這種實實在在的戀愛,比起模糊朦朧的暗戀要甜蜜得太多,他甚至有一種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願望,也希望薄荷和紀瀾能儘快脫離單身。不管是他倆走到一起,還是各自找到新的戀情。
  
  所以,嚴未很豁達的笑著,“你們別解釋了,同學一塊來看場電影也很正常,當然了,你們要是作為戀人來看電影,我就更高興了。”
  
  紀瀾松了口氣,打量了一眼嚴未的女友,私心裡也覺得蔣琳看著和他很般配,目光再往下一滑,就看見兩人一直牽著手。
  
  紀瀾就有點羨慕,自己好久都沒牽過女孩兒的手了。哦,不對,今天晚上拉過薄荷的手,不過她很快就抽走了。再一想,好像昨天還摟過她的腰,當時沒什麼感覺,過後一想,那腰肢真細。要是抱在懷裡肯定很不錯.......紀瀾趕緊打住,道:“咱們去找個地方喝茶吧。”
  
  薄荷道:“不了,我要趕緊回家,你們三個人去吧。”
  
  紀瀾皺了皺眉,那我不成了電燈泡麼,算了,也回家吧。

  紀瀾再次充當司機,將三人各自送回家,然後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家裡。

  老爺子興致勃勃的守著電視機,紀瀾就有點佩服這電視臺了,各個地方台都紛紛跟風開始上相親節目,搞得老爺子每晚都輪著台的看,也不早睡早起了。
  
  第二天晚上,薄荷走出夜闌珊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許淮終於不再來了。但是紀瀾來了。

  薄荷見到他立刻笑呵呵道:“你以後不用來了,他肯定不會再來了。”

  紀瀾怔了一下,“那我下崗了?”

  “什麼下崗?”

  “臨時男友啊。”
  
  薄荷噗的笑了:“對不起啊,我現在窮困潦倒的,也沒安置費。”

  紀瀾意興闌珊地歎了口氣:“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薄荷約莫著紀瀾是缺乏愛情的滋潤,所以才如此的百無聊賴,便道:“我看你真的需要一個女朋友了,我幫你留意,你放心吧。”
  
  “失了業”的紀瀾覺得下班後的日子很難熬。好在容乾終於從北京回來了。兩個人廝混了一個夜晚各自回家。回到家,紀瀾發現老爺子今天沒看電視,正帶著老花鏡在翻電話簿。
  
  “爺爺你找誰,我幫你。”

  老爺子飛快地合上了電話簿,從老花鏡後橫了他一眼:“不用你,你趕緊上樓睡覺吧。”
  
  紀瀾不再去夜闌珊接薄荷,好像覺得生活少了點什麼,就算和容乾在一起,也好像總少點什麼。
  
  下班後,容乾打過來電話:“今天我有同學聚會。”

  紀瀾忙道:“你帶我去吧。”
  
  容乾的語氣很嫌棄:“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又不是我老婆,帶你幹什麼。”說罷,就很“絕情”的掛了電話。

  紀瀾頓時有種預感,容乾的這場同學聚會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果然,第二天就見容乾容光煥發的來上班了。
  
  紀瀾三言兩句就套出了容乾的實話,果然,昨夜同學聚會,他和覬覦已久的一位女同學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紀瀾有點落寞,和他關係最鐵的就是容乾和嚴未,現在兩人都忙著私事,沒空搭理他。

  日子寂寞如雪的過著,轉眼快到元旦了。
  
  這天早晨紀瀾醒來一開手機,就收到一條短信。

  “元旦我和蔣琳結婚,從今天開始籌備婚禮,下班後來我家商議具體細節,給你分派任務。”
  
  紀瀾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馬上撥打嚴未的電話。

  “老嚴,你剛才發的短信是不是夢囈。”
  
  “不是啊,我是真的要結婚了。”

  “靠,閃婚啊,你們認識才幾天啊?”
  
  “兩個月了。不過我有一種認識了一輩子的感覺。這種感覺你不懂的,就是一種認定,和時間長短沒關係。蔣琳也是,她說她見我第一面,就覺得我就是她心目中的模樣。我們已經見過彼此的父母了,老人對我們都很滿意,我媽你也知道的,巴不得我今天結婚,明天給她生孫子。”
  
  紀瀾怔怔的坐在床上,打完這個電話才發現自己光著上身,他打了個噴嚏,又縮回被窩,瞪著天花板,半晌都覺得這事也匪夷所思了。
  
  薄荷倒是不怎麼驚異,因為蔣琳每天都會和她聊起兩個人的進展。雖然薄荷也覺得兩人進展神速,但這種閃婚的例子不勝枚舉,而且她當初介紹蔣琳給嚴未的時候,也是精心地分析了兩個人的家庭情況和性格外貌等因素才做出選擇的。
  
  蔣琳非常感謝薄荷,邀請她當伴娘。薄荷爽快的就答應了。蔣琳還有一位發小,叫楚笑笑,從十幾歲就嚷嚷著要做蔣琳的伴娘,所以蔣琳就有了兩位伴娘,這邊嚴未自然也就邀請了容乾和紀瀾做伴郎。
  
  婚禮定在元旦那天,時間還有一個多月,蔣琳中午下班的時候,會趁著1個小時的時間和薄荷在附近逛逛街,選點新婚要用的東西。這天嚴未不上班,也陪著一起逛。三個人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家居精品店正在挑選小東西。嚴未的手機響了。
  
  嚴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薄荷笑了笑:“是紀瀾。”

  電話一接通,就聽紀瀾道:“老嚴,救命啊!”

  “你怎麼了?”

  “老爺子給我報名要上眾裡尋她。”
  
  嚴未笑得差點岔氣。

  薄荷和蔣琳莫名其妙的看著嚴未。
  
  掛了電話,嚴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對兩人道:“紀瀾同志要上電視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5:06

第 16 章

  蔣琳好奇的問:“上什麼電視啊?”

  嚴未抽著氣道:“眾裡尋她。”

  蔣琳即刻笑倒,薄荷也樂不可支,老爺子可真有趣,這辦法好。
  
  嚴未道:“他讓我給他出主意,我說要麼你就去眾裡尋個她,要麼你就帶個女朋友回家。”
  
  薄荷咯咯笑道:“嗯,也只能這樣了。”
  
  夜晚薄荷從酒吧出來,不由怔了一下,紀瀾居然等在門口。自從許淮不再出現之後,兩人也好久沒見面了。一想到看上去風流倜儻感情絕對能自給自足達到小康的他此刻被老人家逼得要去電視相親,薄荷就忍不住想笑。
  
  紀瀾一見她就闊步走過來,溫柔又和善的笑道:“薄荷,我請你吃飯吧。”

  “我吃過飯了啊。”

  “那我請你喝咖啡。”
  
  “你有什麼事嗎?”薄荷覺得紀瀾今天笑得特別“甜美”,心裡就有點敲小鼓,不會是......
  
  “沒事沒事,就是今天突然想找個人聊天了。”

  “那行,陪你聊會兒天。”薄荷覺得此刻他苦悶鬱悶是很正常的。
  
  兩人到了上島,紀瀾點了一壺咖啡,還沒說話先歎了口氣。

  薄荷忍著笑道:“你是不是正愁著上電視的事呢?”
  
  紀瀾一愣:“你知道了?”

  “是啊,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和蔣琳都在嚴未身邊。”
  
  紀瀾一聽,也不拐彎抹角了,心一橫就道:“薄荷,我想請你幫個忙。”
  
  薄荷心頭一跳,果然!她趕緊就道:“幫忙的事等會兒說。其實我覺得你上電視是件好事。”

  紀瀾挑了一下眉毛,沒好氣的反問:“好事?”
  
  “首先,你能結識很多漂亮的女孩兒,保不准就碰見你喜歡的了,其次,你上電視,是對你們公司的一種宣傳,可以起到很好的廣告效益,再者,你要是牽手成功了,還可以和女嘉賓去馬爾代夫七日遊,多好的事啊,連我都想去參加了。”
  
  薄荷一口氣說了三條好處,暗自希望紀瀾能被打動,可惜紀瀾聽了不僅不動心,反而生氣了:“你要想去你去,我是不去,我在電視上相親,以後在公司還怎麼見人呢?”
  
  “紀瀾你不是個封建保守人士啊,電視相親現在多火爆啊,有幾個女孩兒都被星探發掘了,沒准你一上電視,有人找你拍電影呢。”
  
  紀瀾不悅道:“我說你能靠譜點嗎?”
  
  薄荷一看紀先生沒被說服,只好改變了策略:“你爺爺一個人很孤單,想要家裡熱鬧一點,你就從了他吧。”
  
  紀瀾惱了:“薄荷,我是來找你幫忙的,你不能這麼不仗義啊。上回許淮糾纏你的時候,你一找我,我就兩肋插刀的來了,現在你見死不救是不是?”
  
  薄荷心虛地抿了一口咖啡,心想,果然是這事,唉,不幫忙看來是不行了。
  
  “你幫我先糊弄住老爺子,我這邊趕緊地找女朋友。我又不會訛住你。我家老爺子對你印象挺好的,我要是把你帶回去,他立馬就打消別的念頭了。你就幫我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薄荷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是不想幫你,主要是我不想欺騙老人,他那麼大歲數了,心裡也就這麼個念想,你應該成全他老人家。我幫你一回沒問題,但總不是長久之計,你得儘快找到女朋友,半個月能找到吧?”
  
  “這我那會知道,這又不是買東西,這得需要緣分。”
  
  “我相信你半個月一定能!”
  
  你還對我真是有信心!紀瀾悻悻地盯了她一眼,“你現在跟我回家一趟行不行?”

  “現在?”

  紀瀾急道:“是啊,我這兒都火燒眉毛了。”
  
  薄荷只好和紀瀾一塊回了家。老人正在客廳裡看電視,一見紀瀾身後的薄荷,愣了一下。

  “丫頭你怎麼來了?”

  “爺爺,你最近身體還好吧?”

  “挺好挺好,你爸爸怎麼樣?”

  “還不錯,恢復的挺好。”
  
  兩人很快就聊到了一塊。紀瀾坐在旁邊等了半天才插句話:“爺爺,上電視的事,你看就不用了吧。”

  “怎麼不用了?”

  紀瀾指了指薄荷。

  老人好像還是沒反應過來。
  
  紀瀾只好說道:“我正和薄荷談著呢。”說完,心裡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有種異樣的感覺。
  
  老人恍然大悟,接著就笑了起來:“你早說啊,我還在這兒瞎操心,哎呦,我在醫院裡就看出你對薄荷有意思了,動不動就盯著人家看。”
  
  薄荷本來努力的保持淡定,一聽這話,頓時臉紅了,紀瀾頗為尷尬,但這會兒那敢辯解啊,只能認了。
  
  “快給薄荷削蘋果吃。”

  紀瀾應了一聲,去了廚房。
  
  薄荷尷尬地低著頭。茶幾上放著兩本相冊,估計是老人一個人閑著無聊,翻照片看看孩子們。
  
  老人見薄荷望著相冊,就笑呵呵地拿起來:“來,給你看紀瀾的照片。”

  薄荷笑了:“好。”
  
  老人翻開第一頁,是一張六寸的胖嬰兒照片。

  “這是紀瀾百日,你看這腿多粗,全是褶子,洗澡的時候,我都得給那小縫扒開。”
  
  薄荷不好意思細看,因為,那是一張裸、照。老人又往後翻,第二頁也全是紀瀾的嬰兒照,基本上全是裸、照。一直裸到一歲,他終於穿衣服了,薄荷長舒了口了氣,心裡壓力不那麼大了。
  
  紀瀾拿著一個蘋果過來的時候,看見老爺子帶著老花鏡指指點點,薄荷紅著臉哼哼哈哈。他頓覺不妙,上前一看,果然。

  來晚了,前幾頁已經看過了。
  
  他把剝好皮的蘋果遞給薄荷,薄荷一抬頭,看見紀瀾無語慘痛的表情,便道:“爺爺,有沒有大學的照片啊。”

  “有有,都在後面。”

  老爺子翻到了後面。“這是他們的畢業照,你看這麼多人,就我孫子長的最帥,你說是不是。”
  
  薄荷只好點頭:“是。”
  
  “可多女孩兒追他,一到週末,家裡盡是找他的電話。”

  “我怎麼聽說都是他追人家呢。”

  “是嗎?”

  “嗯,上大學的時候,他追孟小佳,在操場上點孔明燈呢。”

  “薄荷!”紀瀾急忙喊了一聲。

  薄荷咬了一口蘋果,笑呵呵道:“上面還寫了幾個字:星星都知道我愛你。”

  老人皺著眉頭,對紀瀾道:“寫到那上面人家姑娘能看見嗎,都讓星星看見了,你是追星星還是追姑娘啊,你個暈菜。”

  薄荷點頭:“我也覺得這個法子不大好。”
  
  紀瀾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爺爺,這裡面有孟小佳的照片嗎?”

  紀瀾心口一抽,還好,老爺子立刻回答:“沒有。”
  
  薄荷笑道:“爺爺,我不吃醋,你讓我看看,聽說她長的特別白。”

  “哎呀沒你長的好看。”

  “哎呀爺爺你讓我看看嘛。”
  
  紀瀾覺得後背有點發毛,趕緊站起身道:“薄荷,我送你回家吧。”

  薄荷笑眯眯道:“好啊。”
  
  “丫頭你常來啊。”

  “好,爺爺你早點休息。”
  
  出了屋子,紀瀾咬牙切齒道:“你故意的吧。”

  薄荷笑道:“你趕緊的找女朋友啊,我不想再來欺騙你爺爺了。欺騙老人我過意不去。”
  
  紀瀾望瞭望她,欲言又止。
  
  薄荷以為來這一次就算是交了差,不想老人家特別熱情好客,經常給薄荷打電話,讓紀瀾把她接到家裡來吃晚飯。
  
  薄荷開始犯愁,異常關心紀瀾找女朋友的進展。
  
  紀瀾每次都是不緊不慢的回答:“正在找,別急。”
  
  薄荷心想我能不急嗎,她連著被紀瀾接到家裡幾次之後,就發現這事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老爺子聽說嚴未元旦結婚的消息,就對薄荷說,春節的時候紀瀾的父母要回國,正好見見薄荷和她爸爸,可以商議一下婚事。
  
  當時薄荷的臉色都變了,再一看紀瀾卻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好像沒聽見。
  
  薄荷覺得自己得想法子了。
  
  紀瀾異常滿意當前的日子,老爺子也不再刺撓他了,他下班後也有事做了,也有人陪了,而且幾乎每天薄荷都給他發短信,雖然每一條都是來詢問同一件事,但是他也不煩,悠哉悠哉地回復她:“不急,我正在找。”
  
  他確實是在找,但也確實是不急。隨著和薄荷的接觸日漸增多,他發現她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文靜內向,熟人面前,她經常露出點慧黠和俏皮,有時候鬼靈精怪的讓人覺得很有趣。
  
  一開始的確是老爺子命令他去接她來家吃飯,後來他就開始假傳聖旨,由三四天一回變成了一天一回。
  
  快下班的時候,他收拾東西正準備假傳聖旨,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之後,是個溫柔的膩人的女聲:“喂,請問是紀瀾先生嗎?”

  “我是,你那位?”

  “我是喜結良緣婚介所的。”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5:28

第 17 章

  紀瀾“羞憤交加”地掛了“喜結良緣”的電話,捂著心口說,行,薄荷,算你狠!
  
  下班後,薄荷和蔣琳一起走出公司大樓,今天和影樓約好了去商議拍婚紗照的事。
  
  兩人從樓裡出來,薄荷發現大門口站著嚴未和紀瀾。

  嚴未是約好了來接蔣琳的,但是紀瀾卻是不請自來,而且面色不善,抱著雙臂眯著眼眸,緊盯著薄荷。
  
  薄荷早有心理準備,很和善的走上前打招呼:“你怎麼也來了?”

  嚴未就笑著說:“他說找你有事,我就帶他來了,原來他還不知道你在這兒上班啊,我以為他早就知道你公司的地址呢。”
  
  薄荷心裡了然紀瀾來的目的,卻也不先點破,淺笑盈盈的問:“你找我什麼事?”
  
  紀瀾皮笑肉不笑的裂了下嘴,森森地笑了笑:“你這麼熱心,我要當面致謝啊。”
  
  他窩了一肚子火,火星子在眼裡劈裡啪啦的閃動,顯得一雙黑目炯炯有神,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在對著她放電,其實是在放火。
  
  薄荷溫溫柔柔的笑著,很誠懇的說道:“紀瀾,我覺得這樣效率高一點,人家畢竟是專門做這個的,我在網上查了,喜結良緣的成功率特別高,口碑也好。”
  
  嚴未就好奇的問:“什麼喜結良緣?”

  薄荷扭頭對他笑了一下:“一家婚介所。”
  
  嚴未頓時就笑噴了,蔣琳也撲哧笑出聲來。

  紀瀾咬牙道:“薄荷,你真行,回頭我得好好謝你,真的。”
  
  薄荷開解道:“別客氣,咱們都是同學,幫忙是應該的,我知道你自己肯定拉不下臉去做這個。其實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羞澀。”
  
  紀瀾“羞澀”到幾乎內傷,惡狠狠地盯著她。
  
  薄荷正色道:“紀瀾,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處,姻緣也可以不問來路,偶遇的也好,相親的也好,只要找到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就是成功。你看嚴未和蔣琳,他們因相親而相識,不也成了一對佳偶嗎。”
  
  “那你憑什麼厚此薄彼啊,你親自給老嚴介紹物件,把我胡亂打發到婚介所。”
  
  “哎呀紀瀾你不能這樣說,我對你更上心啊,給嚴未介紹女朋友,我一分錢都沒花,給你介紹,我可是給婚介所交了五百塊訂金啊。”
  
  嚴未連聲附和:“就是就是,明顯就是偏向你。”
  
  紀瀾氣得胸悶:“行,五百塊就把我給賣了是吧。”
  
  “我沒賣你啊,我是真心的想要幫你,這樣不是提高效率嗎,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跟個無頭蒼蠅樣的亂找,那有人家專業人士來的迅捷。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覺得你速度有點慢。”
  
  “無頭蒼蠅”這個比喻讓紀瀾想要吐血,也不知為什麼,薄荷的這種操心和幫忙讓他非常的不快,這和老爺子讓他上電視相親,本質上是一碼事,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老爺子讓他去參加電視相親,他就是覺得啼笑皆非,但薄荷親自給他報名婚介所,他心裡真是又酸又氣,又鬱悶又糾結,這種感覺竟然有點類似失戀。

  她竟然急成這樣要把他推銷出去,可見她心裡是多麼盼望著和他撇清關係。這其中的內涵他簡直不能細想,一想就氣得心口疼。再一看她,還笑得雲淡風輕的一副紅娘模樣。

  再次內傷。

  紀瀾咬牙切齒地控訴:“你可真是無情無義啊,才假扮了幾天女朋友就撂挑子不幹了,我當初是怎麼對待你的,你捫心自問,我那一次不是隨傳隨到,傾情演出。”
  
  薄荷有點想笑,“紀瀾,你誤會我了,我是真心為你好啊,你想,這過完元旦就很快春節了,你父母回國就要見我,還要見我爸,這不是要露餡嗎,到時候你父母和爺爺指不定怎麼收拾你呢。所以你現在趕緊的全面撒網,到了春節帶一個真正的女朋友回家,讓你父母和爺爺高高興興的過春節,多好的事兒啊,你怎麼這麼抗拒相親呢。”
  
  “對,我抗拒,我自己會找。”

  “紀瀾,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以你的條件,絕對能找到,可是時間緊啊,而且我也沒見你積極主動的出擊,老是悶在家裡,你以為天上能掉七仙女呢還是掉田螺姑娘呢?”
  
  紀瀾默不作聲,狠狠盯著她,有句話想說又覺得不是時候。

  嚴未在一旁打圓場,拉著紀瀾道:“便走便說吧,我們還要去影樓呢。”

  紀瀾氣得頭疼,一心想要找薄荷算帳,但又覺得不能耽誤嚴未的正事,只好悶著一肚子氣先拉著幾個人到了影樓。
  
  幾個人進了影樓,從裡面站起來一位女孩兒,身材高挑豐滿,長髮披肩,長相十分漂亮,畫著很精緻的淡妝。
  
  蔣琳走過去介紹:“這是我好朋友楚笑笑,這是薄荷,紅娘兼伴娘,這是嚴未的同學紀瀾,伴郎。”

  薄荷對楚笑笑點點頭笑了笑。

  楚笑笑看看薄荷,又看看紀瀾,也客客氣氣的笑了笑。
  
  紀瀾今日心情不大好,看見美女也沒什麼心情打招呼,更沒多看,拉了把凳子就坐下了,想著怎麼“報復”薄荷這臭丫頭,竟然五百塊就把他給賣了。
  
  蔣琳就開始和影樓的攝影師開始商議關於拍攝婚紗照的具體問題,比如穿什麼衣服,化什麼樣的裝,照片要什麼樣的風格。

  蔣琳叫來薄荷和楚笑笑,就是想參考兩人的意見,因為這些問題只要問嚴未,他就是兩句話,一句是:隨便,另一句是:都聽你的。

  這兩句基本上等於什麼都沒說,所以蔣琳只好當他是個擺設,屬於一種拍婚紗照的道具,雖然沒什麼用,但又缺之不可。
  
  楚笑笑坐在蔣琳的對面,捧著臉蛋不時打量一眼紀瀾。

  說實話,紀瀾的外表是非常賞心悅目的,濃眉深目,比較有男人味道。特別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不怎麼說話,越發顯得深沉神秘,其實一熟悉起來,就發現他的長相充滿了欺騙性,他的性格比較複雜,有些方面非常的成熟世故,但有些方面又非常的幼稚單純。
  
  薄荷一開始也覺得他難以接近,為人苛刻毒舌。但是熟了之後,卻敢於做一些讓他跳腳的事情,因為她發現他其實也就是個紙老虎。
  
  眼下,楚笑笑正被紙老虎的外表所迷惑。她覺得紀瀾長的非常養眼,很合她的眼緣。外國片中,伴娘和伴郎是極其容易發生一些故事的人物,她對這個伴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

  看著蔣琳幸福甜蜜的模樣,身為發小和閨蜜的楚笑笑心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心裡替蔣琳高興,另一方面又覺得很失落,從此自己就不再是蔣琳最親密的人了,嚴未將取而代之她的地位,從此她成了外人。而她也有了一種危機感。作為同齡人,蔣琳已經找到了歸宿,她也必須要儘快了,因為她的歲數也到了爹媽開始操心的時候了。
  
  如果是在五年前,她不會像今日這樣放肆的打量紀瀾,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會不由自主的被一些壓力所迫,而捨棄掉矜持和羞澀,這種壓力就來自於她的年齡和一些潛在無形的暗示。
  
  紀瀾絲毫也沒覺察到楚笑笑的凝望,他不時盯一眼薄荷,發現她絲毫也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認認真真的幫著蔣琳出謀劃策,心裡真是氣得想要掀桌子。
  
  談論了一個小時,終於定下了大致的基調和細節。幾個人從影樓出來,嚴未道:“走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吃飯去。”
  
  楚笑笑自然沒意見。吃飯的時候,她很有技巧的和嚴未聊起大學生活,嚴未也就自然而然的帶出了紀瀾和薄荷。楚笑笑就順著話題和紀瀾搭上了話。
  
  紀瀾心情鬱結,所以談興不濃,雖然有問有答,但不是很熱情。

  但他這樣,反而給楚笑笑留下了好感,覺得他不是個一見美色就巴結討好的好色男人,有的女人通常會有這樣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容貌能過引起男人的注意,另一方面又厭惡好色的男人,不希望他是因為自己的美色而喜歡自己。
  
  蔣琳一開始並未覺察什麼異樣,但吃著吃著,明顯看出楚笑笑在一直找紀瀾聊天,而且笑容比平素溫柔甜美。

  蔣琳和楚笑笑二十年的友情,基本上屬於對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便知道心裡想什麼,看到楚笑笑的笑容和眼神,她立刻明白了楚笑笑的想法,她求之不得能促成兩人。

  紀瀾是嚴未的死黨,而楚笑笑是自己的閨蜜,這種組合非常的利於兩家的友誼,甚至可以長遠考慮到將來做兒女親家。
  
  蔣琳樂呵呵的望著楚笑笑,又看看紀瀾,覺得兩人的外表看上去十分般配,而且,紀瀾正處在十分迫切的想要一個女朋友的時期,已經被逼到上電視相親,去婚介所的地步了。

  一想到這兒,她都覺得有點內疚了,紀瀾身為自己老公的死黨,楚笑笑身為自己的閨蜜,自己怎麼就沒想到撮合他倆呢,這是多麼現成的合適的機緣。
  她決定自己也要仿效薄荷,做一把紅娘。
  
  席間最輕鬆愉悅的就是嚴未,終於把一件他認為可有可無但蔣琳認為至關重要的事情搞定了。拍婚紗照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無謂的折磨,這玩意通常最後的下場就是灰撲撲的掛著牆上,從照片跟前走過都不看一眼,但是,這種話是只能放在心裡的,男人和女人的區別有很多,對待婚紗照的態度那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薄荷掛念著一會兒還要去夜闌珊唱歌,所以一邊吃飯一邊看手機,眼看要到八點了,就放下筷子道::“對不起,我要先走了,你們慢用。”
  
  紀瀾望望她,也放下了筷子:“我和你一塊。”

  薄荷忙道:“不用了,你等會兒送她們回家吧。”

  紀瀾皺眉:“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薄荷笑了一下:“紀瀾,你有Q號嗎?”
  
  “有啊。”

  “你發到我手機上好嗎。”

  “幹什麼?”

  “我晚上回去了,在網上和你聊聊。”
  
  紀瀾心裡頓覺一股春風般,把那堵了半天的鬱結給吹散了。
  
  欲知薄荷和他Q上聊了什麼,咱們下回分解,嘿嘿~~先打個滾求留言......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5:53

第 18 章  

  薄荷走後,紀瀾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心裡一直在琢磨她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為什麼不當面說呢,為什麼不在電話裡說呢,為什麼一定要用Q號,在網上說呢?難道是?
  
  思維發散了,朝著旖旎繾綣曖昧的方向飄去,根本閘不住,恨不得立刻回家上網。
  
  蔣琳意欲撮合楚笑笑和紀瀾,所以吃過飯就提議道:“咱們一塊去看電影吧?要不去酒吧坐坐?”
  
  紀瀾當即道:“你們去吧,我回家還有事。”
  
  楚笑笑有點失望,蔣琳忙道:“那這樣吧,我和嚴未去,麻煩你把笑笑送回家行嗎?她住的挺近的。”

  能製造一點機會就絕不放過,如果兩人有緣分,時間不在長短。
  
  紀瀾一聽住的近就爽快的答應了。
  
  蔣琳對楚笑笑擠擠眼,讓她把握機會。

  楚笑笑有點不好意思,兩個人太有默契了也不好,心裡什麼小秘密也藏不住。
  
  楚笑笑滿懷期待的上了紀瀾的車,沒想到兩人單獨一起,紀瀾比剛才的話更少,很少扭頭看她。
  
  楚笑笑有點焦急,一直是自己在挑話頭,他不冷不熱的回復,不過倒蠻客氣。
  
  因為她長的漂亮,經常會遇見對她一見鍾情的男人,依照她的經驗,那種帶有好感的眼神和態度她瞭若指掌,紀瀾顯然並不是對她很有興趣或是好感的模樣。專心致志的送她回家。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了一個短資訊的鈴聲。

  她打開一看 ,是蔣琳。

  “我剛才問嚴未了,他說紀瀾喜歡風情萬種的,你別太端莊了,放開點。”
  
  楚笑笑苦笑,這風情萬種哪能是一時半會說放開就能達到的境界,除了先天的條件,還有後天的領悟和修煉,反正風情萬種這個級別,楚笑笑覺得難度很高。要說裝端莊裝清純都好裝,裝風情萬種,太難了,一個不小心,風情就成了風騷。
  
  眼看她的家就要到了,楚笑笑覺得一點進展都沒有,暗暗焦急。
  
  指路的時候,她故意抬高了胳膊,往紀瀾身邊靠了靠,一股若有若無的馨香便從腋下傳了出來。
  
  紀瀾嗅覺很靈敏,覺得這股香氣聽好聞,淡雅清新,不像有的香水,濃烈剛猛的只管強|奸你的鼻子。
  
  他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你這香水什麼牌子的?”

  “xx的夢幻精靈。”
  
  紀瀾一聽,xx不正是薄荷公司代理的那種化妝品品牌嗎,那她怎麼不用?嫌貴?再一細想,她好像從沒有抹過香水,和她在一塊的時候,她身上幾乎沒有任何香氣。而且那頭髮也是隨意的紮個馬尾,也不見變個花樣。
  
  他一向覺得女人應該把自己收拾的俐落漂亮,賞心悅目。既讓別人看著養眼,自己也自信,但是很明顯薄荷屬於那種暴殄天物的典範。
  
  紀瀾心裡開始琢磨,她適合什麼樣的裝扮,比如頭髮可以怎麼弄,穿什麼樣的裙子,畫什麼樣的淡妝,他在心裡改造著薄荷,依稀看見了一個光彩奪目煥然一新的美女,頗為自得。
  
  耳邊就聽楚笑笑說道:“就是這兒,到了。”

  紀瀾連忙一個急剎車。
  
  楚笑笑下了車,彎下腰身 對著紀瀾揮了揮手,笑容甜美:“謝謝你,再見。”
  
  紀瀾急著回家上網,說了聲再見剛要走,就聽楚笑笑哎呀了一聲,他扭頭一看,就見楚笑笑彎腰扶著小腿,樣子很痛苦。

  “你怎麼了?”

  “扭住腳了。”
  
  紀瀾只好下車,走到她身邊,一看她那接近十釐米的高跟鞋,心說,不扭你才怪。
  
  “那,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他真心的盼望她說不用,結果她立刻說:“那太麻煩你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不麻煩”。
  
  兩人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掛了急診。
  
  楚笑笑走一步就哎呀一下,紀瀾只好扶著她的胳臂。楚笑笑掛在他的胳膊上,身上的香氣很好聞,但他卻想起了薄荷,這要是她的話,他就不扶著她了,直接抱著進去。
  
  醫生檢查了一下楚笑笑的腳踝,對她說:“沒什麼大礙,你觀察一下,要是疼的厲害,腫的也很厲害,明天就來拍個片子,看是不是骨折了。”
  
  楚笑笑楚楚可憐的哎了一聲,紀瀾打眼一看,那腳踝好好的,一點也沒有紅腫的樣子,就扶著她上了車。
  
  車裡的表已經九點半了,紀瀾頓覺心急如焚,趕緊的把楚笑笑送回家。
  
  楚笑笑下了車,萬分感謝,紀瀾說了聲再見就跳上車走了。

  楚笑笑看著揚塵而去的車子,心裡很是失望。其實她剛才沒扭腳,就是想找個機會給他多呆一會兒。結果他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
  
  這還是楚笑笑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用了點小心眼,以往都是男人費勁了心機來討她歡心。可是女人的年紀是個殺手間,現在到了她開始費點心思的時候,卻出師不利完全沒有她想要的效果,她開始有點不自信了。
  
  紀瀾回到家也顧不上洗澡,趕緊上樓開電腦。

  他平時不怎麼上Q聊天,上面的好友基本上就是一些大學同學,天南地北的,有時候心血來潮了上來侃幾句。
  
  紀瀾登陸上Q之後,發現根本沒有驗證資訊,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這會兒薄荷早該從酒吧回到家裡了,就算洗個澡的時間也綽綽有餘了,怎麼回事?
  
  他盯著那個小企鵝,足足等了十幾分鐘,終於沉不住氣了,拿起手機給薄荷發了個短信。

  “你不是說要上網和我說事嗎,怎麼還不來?”
  
  過了一會兒,薄荷回復過來。

  “對不起啊,我忘記了,稍等。”
  
  忘了!她居然忘了!紀瀾捶了一下桌子,當即鬱結。
  
  過了大約五分鐘,小企鵝終於響起了小喇叭。

  紀瀾看著那個小喇叭發現自己竟然很激動,點滑鼠的時候簡直屏住了呼吸。
  
  夜深人靜,最是無人私語時,這種隔著網路無聲的交流,隱約透著一股曖昧和浪漫。很多不適合當面說的,或是羞於出口的,都可以在網路上表達。
  
  她會對他說什麼?他隱隱有點激動。當他滿腹期待點開那個消息驗證框時,瞬間無語。
  
  她的網名叫“發財”,她的個性簽名是:我想中五百萬!!!
  
  三個驚嘆號將他心裡殘存的一點曖昧和浪漫徹底地驚飛了。
  
  電腦那頭的薄荷看著紀瀾的網名,不禁莞爾一笑。他叫極懶,是他本名的諧音。

  簽名是: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瘋。
  
  “極懶”對著“發財”,心裡百感交集,他怎麼都不能想像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為什麼要取這麼個俗不可耐的網名,她難道就不嫌棄和某種動物重名嗎。
  
  “你好,我是薄荷。”

  紀瀾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今天給你報名婚介所的事,你有點生氣。很抱歉我先斬後奏了,不過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呢。”
  
  專程上網聊天就為了說這個?紀瀾瞬間失望透頂,出於禮貌,回了一個“嗯”字。
  
  薄荷回過來一個笑臉,過了一會兒發過來一長竄話語和一個網址。
  
  “這幾天沒事,我一直在想著怎麼幫你。婚介所只是一種途徑,還有一種途徑,就是網路徵婚。我昨天晚上在網上查到了咱們本市的一個論壇,就是類似於網路徵婚的,叫百年好合,因為不知道你的Q號碼,所以沒有給你登基註冊。這是網址,你可以去註冊登記一下。你要是沒時間或是不好意思,我幫你登記。”
  
  紀瀾眼前一黑,健指如飛:“你要是敢登記,我和你絕交!”
  
  薄荷趕緊道:“紀瀾你別急啊,這種其實更合適,兩個人先在網路上聊天,聊得有感覺了再去見面,排除一些外在的因素,純是精神交流。”
  
  紀瀾忍無可忍,砍過來一把滴血的大砍刀。
  
  薄荷無畏的繼續:“登記一下吧,先留個Q號碼。”
  
  紀瀾仰天吐了口氣,此時此刻,他覺得老爺子折磨人的手段跟她比,真是差遠了。
  
  薄荷苦口婆心地勸道:“這個成功率也很高的,你試一試嘛。”
  
  “極懶”無聲無息。
  
  薄荷鍥而不捨:“婚介所和這個雙管齊下好不好?”
  
  “極懶”的頭像徹底黑了。
  
  薄荷悻悻地歎了口氣,他是掉線了還是跑了?
  
  她等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是沒上線,只好流覽本地新聞,但心裡還在掛念著紀瀾的問題,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再春節前把這個事給搞定。
  
  過了一會兒,Q上有人發過來一個驗證資訊。

  她點開一看,居然寫著:“我是嚴未。”

  薄荷怔了一下,便加為好友。
  
  嚴未直接是真名上陣,上來就說道:“紀瀾讓我轉告你一聲,他把你拖入黑名單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6:17

第 19 章

  薄荷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紀瀾如此“脆弱”。她對嚴未解釋道:“我只是想幫他出謀劃策,讓他早點找到女朋友給家人交差,並沒對他怎麼著,他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你急著把他推銷出去,跟推銷賣不出去的老存貨似的,他能不氣嗎?再說了,”

  “再說什麼?”
  
  那邊沒有回復,過了一會兒才發過來一句:“薄荷,那個,你覺得紀瀾這人怎麼樣?”

  “挺好的一個人。”

  “那你對他好點,別老氣他。”
  
  “我對他挺好的啊,他是我的債主,我能對他不好嗎?”

  “啊,敢情你就是因為他借錢給你,你才對他好哇。”
  
  “當然不是了,我把他當成朋友,就像你一樣。”
  
  嚴未又半天沒吱聲,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薄荷一愣,心裡自問了一下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好久都沒想過這種問題了。
  
  她心裡微微起了一點漣漪,想了想回復道:“我以前就喜歡過許淮一個人,後來就再沒喜歡過誰了。我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這份心思了,一開始是被許淮傷了,後來就是一心的想要掙錢,把老家的房子重新買回來,結果這事還沒落實,我爸又生病住院,我越發的任重道遠了。那些風花雪月的事,離我很遙遠,我一點這個心思都沒有,只想著錢。你肯定笑話我現實庸俗,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用在你面前裝,我心裡頂頂重要的事就是攢錢還帳,其他的都來不及去想。”
  
  嚴未半晌沒有回復。
  
  薄荷又寫道:“嚴未,我心裡挺抱歉的,你結婚正是花錢的時候,我這會兒也還不上你的錢。”
  
  “那錢你慢慢還吧十年八年的都行。”

  “我爸今年一直要吃藥,我的工資勉強也夠維持開銷,等明年我再開始攢錢。”

  “不急。”
  
  “我怎麼不急啊,我昨天都去買彩票了!唉,好想中個大獎,然後趕緊的還你和紀瀾的錢,一想到欠了這麼多錢,我晚上睡覺都覺得心虛。”
  
  “你不要有這種壓力,我們都不急著用錢,你慢慢還就是了,你也應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女孩兒年齡大了,不大好找對象。”
  
  “我欠了一身債,先還完債再說吧。”
  
  “欠債和感情是兩回事,那麼多欠債的人,還不是都照樣談戀愛結婚。”
  
  “經歷了許淮那件事,我有了新的感悟,愛情也是講條件的,兩個人越平等,相處起來越和諧,無論是精神上的平等還是物資上的平等。我眼下的這種情況,找物件對人家很不公平。這是我個人的債務,我不想拖累別人,更不想把我的負擔轉嫁到別人身上。結婚是為了找幸福,不是找負累。”
  
  “你這種想法也對也不對,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同甘共苦嗎。”
  
  “那也看是什麼人了,有的人是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如其去賭那個人是不是可靠,還不如一切靠自己。我不想拖累別人,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晚安。”
  
  薄荷關了電腦,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她很久都沒和人聊天聊到感情了,因為是在網路上,也因為是面對嚴未,她說了一些心裡話。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庸俗,光想著錢的事,但是不想也不行啊,欠債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像小時候,放學回家如果作業沒寫完,怎麼玩都不會盡興,總覺得心裡有個疙瘩。

  等到還完了錢,自己能找到一個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嗎?她自己都不確定。
  
  翌日是週末,薄荷扶著薄豫去樓下的街心公園散步,回來發現手機上蔣琳的來電,她回撥過去。

  “蔣琳,你找我?”

  “大姨幫我找了一家婚紗店,打六折呢,咱們一起去看看吧,順便給你也買一件伴娘裙。”
  
  薄荷頓覺不好意思,忙道:“我穿自己的衣服參見婚禮行不行?我怎麼能讓你給我買裙子呢。”
  
  蔣琳急忙道:“薄荷你可是我和嚴未的媒人,我什麼謝禮都沒給你買過,伴娘裙本來就是我該買的,你要是不來,我就直接買一件低胸的拿給你了。”

  薄荷只好道:“那我現在就去,你在哪兒呢?”
  
  蔣琳報了個地址,薄荷坐著公車到了地方。走進婚紗店,薄荷發現楚笑笑也在,正幫著蔣琳挑婚紗。嚴未捧著一本雜誌埋頭苦看。
  
  薄荷笑道:“嚴未,你可以不挑,但你不能不說啊。”

  嚴未立刻領會了薄荷的意思,忙放下雜誌,笑眯眯的湊上去。

  “這件好看,這件也不錯。唉,這件也挺別致的。”
  
  蔣琳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店裡的都挺不錯,要不全買了?”

  嚴未訕訕的笑著,默默退場。
  
  薄荷莞爾,突然覺得嚴未的氣場越來越弱了,而蔣琳的氣場卻是越來越強。通常這種男弱女強的組合是最能長久的,是幸福婚姻的一種典型模式。
  
  蔣琳挑好了婚紗,便和薄荷,楚笑笑一起挑伴娘禮服。楚笑笑比較有眼光,很快就挑了一件適合自己的,進去試穿了。薄荷就不知道該怎麼選,蔣琳幫她拿了幾件,她都嫌胸低。
  
  蔣琳最後挑中一件,往她身上一比,不容置疑:“就這件吧,你試穿一下,肯定好看。”
  
  薄荷拿著裙子去了試衣間,楚笑笑剛好從裡面出來,禮服特別襯她高挑豐滿的身材,顯得凸凹有致。
  
  薄荷在裡面穿上小禮服,對著試衣間裡的鏡子先照了照。上面低胸不說,關鍵是下擺,長長的一直垂到腳踝,只是一層蕾絲,裡面的裙子卻在膝蓋之上,一雙修長的玉腿在蕾絲裡若隱若現,非常性感。

  薄荷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頗有點不自在,她穿過最“妖嬈”的衣服,就是在酒吧裡唱歌時的那種緊身曳地長裙了,但那可不是蕾絲的,一點也不透,而且酒吧燈光昏暗。

  這衣服的確漂亮,但她一向穿得保守,這種風格的一時覺得很不適應。
  
  蔣琳見她半天不出來,便在外面喊道:“薄荷,要不要我幫忙?”
  
  薄荷只好走出試衣間。
  
  “哇!”蔣琳瞪著眼睛做出驚豔的模樣,嚴未也被哇得抬起了頭。

  楚笑笑道:“真漂亮。”
  
  嚴未身為異性,不好意思明誇,但誠心誠意的點了幾個頭表示贊同。
  
  薄荷很不自在,就覺得這衣服有點太性感了。
  
  蔣琳對嚴未一點頭,吩咐道:“就這三件了,刷卡去。”
  
  嚴未忙不迭的掏出錢包去刷卡。婚紗店的員工仔細地將三件禮服包裝好。
  
  刷完卡,嚴未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紀瀾,你怎麼還沒來啊。”

  “堵車,快到了。”
  
  過了一會兒,紀瀾的車停在了街邊。嚴未抱著三個大盒子放到了後備箱裡。這段時間,紀瀾基本上就是他的專職司機。他的路虎也就成了拉貨車,隨傳隨到。
  
  薄荷上車的時候,望了一眼紀瀾,發現他今天好像心情還算不錯,沒有對她橫眉冷目,昨晚上的氣估計消了。拉黑名單的事,其實想想還挺好笑的。
  
  蔣琳一心撮合楚笑笑和紀瀾,這一次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紀瀾把她和嚴未送到嚴未的新房之後,蔣琳照例笑嘻嘻的對紀瀾道:“麻煩你把兩位美女送回家。”
  
  她知道薄荷住的地方更順路,紀瀾肯定先送薄荷,然後剩下的就是楚笑笑和紀瀾兩個人單獨相處了,但沒想到,紀瀾卻是先繞路把楚笑笑送回了家,然後才送薄荷。
  
  楚笑笑抱著禮服盒子下了車,站著馬路臺階上對紀瀾笑了笑:“上回扭腳多虧你送我去醫院,今天晚上請你吃飯好嗎?”

  “不用了,我今晚上還有事,你太客氣了。”

  紀瀾這才想起來,她不說他倒是把她曾扭腳一事都已經給忘記了。
  
  楚笑笑有點失望,但面上卻絲毫也沒表現出來,這幾天,蔣琳和她說過了紀瀾的情況,聽到他的家庭狀況和個人事業都比較出色,她更是覺得紀瀾是個很好的結婚物件。可惜,好像不是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楚笑笑素來是被人追求的,怎麼追求男人,還真是沒有經驗。剛才邀請他吃晚飯,已經是鼓了一路的勇氣,不想他當即就回絕了,還是當著薄荷的面,楚笑笑失望的看著路虎開走了。
  
  快到薄家路口的時候,薄荷對紀瀾說道:“麻煩你在這兒停一下,等我兩分鐘。”

  “幹嘛?"

  “我去買彩票。”
  
  紀瀾表情有點無語,但卻是依言停了車,然後熄了火和薄荷一塊下了車。
  
  “你在車裡等我一下就好了,這路邊不能停車的,小心員警貼條。”

  “沒事。”
  
  薄荷擔心紀瀾的車被員警貼條,進了彩票點就趕緊的報出一竄數字讓人打出一張七星彩的彩票。

  紀瀾站在她身邊看著,突然道:“你給我出個號吧,我也買一張。”

  薄荷吃驚的望著他:“你這麼有錢,還買彩票?”
  
  紀瀾橫了她一眼:“我就一小康好吧,那有錢了?再說了,誰嫌棄自己錢多啊。”

  薄荷笑了,隨口給他報了七個數字。
  
  紀瀾掏出兩塊錢遞給店主,然後對薄荷笑了笑:“中獎了,咱倆分。”

  薄荷莞爾一笑:“好啊。”
  
  上了車,薄荷道:“紀瀾,我想了想,我爸爸身體不好,以後不能去工作了,我看這彩票點生意挺好的,也不是很累,我挺想弄一個的,可惜沒本錢。”

  “回頭我借你。”
  
  薄荷臉上一熱:“紀瀾,我沒有找你借錢的意思,只是隨口說說。”
  
  “你這想法不錯啊,靠工資你啥時候能還清債啊,我借錢給你是帶銀行利息的,我只當存銀行了,你早點發財,也早點能,能還我的錢。”其實他一點都不急她還錢,他急的是她不還完錢就不想去找對象。
  
  薄荷沉默不語,他說得沒錯,靠工資啥時候能還清啊。可是自己做生意又沒本錢。
  
  晚上從酒吧回來,薄荷在網上流覽網頁,一條招聘資訊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條資訊是一家名叫天然匯食品飲料有限公司發佈的,招聘推銷人員。出售的飲料名叫翡翠,是一種綠茶飲品,瓶子很好看,但牌子卻是名不見經傳。冬季是飲料銷售的淡季,特別是對Z市這個北方城市。
  
  這個消息讓薄荷關注是因為招聘資訊上有這麼一句話,如果招來的推銷員能在冬季取得優異的推銷成績,可以免收代理費,給一個中小城市的代理權。
  
  薄荷很是心動,開始在網上查找一些資訊,一直到十二點多才睡。翌日難得睡個懶覺,誰知道才八點多,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紀瀾的電話。
  
  “我中獎了,過來分錢吧。”
  
  薄荷一怔,才想起來昨天買彩票的事,驚訝的問:“你真中大獎了?”
  
  “嗯,趕緊起床,我等會兒去接你,慶賀一下,順便分錢。”
  
  “你騙我的吧,你中了多少啊?”
  
  “見面再說,反正不少。”
  
  薄荷半信半疑,但電話裡的紀瀾意氣風發的帶著喜悅之意,他沒必要大清早的騙她吧。唉,運氣真是好。
  
  薄荷起床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到了樓下,不大工夫,就見紀瀾的車開了過來。
  
  薄荷上前問道:“你真的中了?多少錢?”
  
  紀瀾笑得十分英俊:“五塊。”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6:41

第 20 章

  五塊!薄荷忍不住捧腹大笑,好久都沒這麼開懷大笑過了,笑完之後只覺得紀瀾這人可愛,她還真以為他中了大獎呢。
  
  紀瀾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心想她放開了心懷的笑模樣還真是好看,像是春風中怒放的花朵,可惜她笑得太少了。

  薄荷止住了笑,眼睛卻還彎成月牙,唇邊的那個酒窩若隱若現的,十分甜美。
  
  “笑什麼,是不是嫌錢少啊。”
  
  “紀瀾你太較真了,昨天只是開玩笑說說而已,你就算真的中了五百萬,我也不會和你分錢的。你這麼大張旗鼓的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真的有這麼好的運氣,第一次買彩票就中大獎呢。”
  
  “這說明你旺夫。”紀瀾話音一落,薄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紀瀾連忙改口:“說錯了,是旺友。”
  
  薄荷臉上漾起一絲緋色,紀瀾心裡極是忐忑,生怕她生氣。好在薄荷並未多想,只當他是說快了嘴,所以也沒和他計較,但明顯的神色就有點不自在了,笑容有點僵:“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分我兩塊五毛錢吧?”
  
  “當然不是,我爺爺今天生日。”

  薄荷立刻擺脫了剛才的尷尬,問道:“你怎麼不早說啊,那我趕緊給他老人家準備點禮物,他喜歡什麼?”

  “他什麼都不要,就想吃水庫裡的鮮魚,不是飼養的那種,吃著沒什麼滋味。”

  “那你開車去水庫給他買吧。”

  “買是不難,可是今天于嫂有事請假了,我不會做魚,你會麼?”
  
  紀瀾一臉期待,薄荷自然無法推拒。老人平時對自己挺好,而紀瀾又一再的幫過自己,這老人生日自己無論如何也應該盡一份心意,於是便爽快的答道:“我會做魚,我去做吧。”
  
  紀瀾暗暗高興,兩人先去水庫買了一條魚,然後又去蛋糕房提了預訂好的蛋糕,回到了紀家。
  
  老人一見薄荷就喜笑顏開的,只覺得這孩子和自己有緣分,有時候想想都覺得自己生病住院是件好事,無意中促成了孫子的姻緣。
  
  薄荷陪著老人聊了會兒天,眼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去廚房準備午飯。紀瀾跟著她進了廚房,意欲當個下手。
  
  冰箱裡的東西倒是很齊全雞魚肉蛋的全都有,薄荷系上圍裙就開始擇菜,紀瀾搬個板凳坐她對面,心不在焉的幫忙,手裡胡亂掐著菜葉。心想今天幸虧沒讓于嫂來上班,不然三個人呆在廚房,多不溫馨。
  
  薄荷低著頭擇菜,信口就問:“這兩天婚介所給你連絡人了嗎?”

  這話真是十分的煞風景,很不溫馨。
  
  紀瀾皺了皺眉,直接道:“我已經辭了。”

  薄荷頓時一副肉疼的表情:“那我五百塊訂金就泡湯了啊。”
  
  紀瀾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回頭還給你行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辭了挺可惜的,你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我不想試。”紀瀾惡狠狠的掐掉了一棵蔥的頭。

  薄荷又極不溫馨地問道:“那,百年好合,你註冊了嗎?”
  
  紀瀾又惡狠狠地掐掉了一棵蔥的頭,道:“這事你別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嗎,你早點找到,我好早點解放啊。”
  
  紀瀾當即鬱結,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已經有目標了。”
  
  薄荷手裡一頓,喜道:“真的?太好了,是誰啊?”

  紀瀾望了她一眼,淡定地吐了兩個字:“保密。”
  
  薄荷噗的一笑:“哼,還保密呢。不過只要你有目標,我就放下一半的心了,回頭有進展了,你得及時通知我啊。”“嗯,這個,估計要打攻堅戰和持久戰,你要有點心理準備,春節前我看是沒戲。”

  薄荷急了:“那春節你爸媽回來怎麼辦?”
  
  紀瀾慢悠悠道:“你先冒充著唄,反正騙一個是騙,騙三個也是騙,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啊。”

  薄荷一想到春節還不能脫身,頓時愁道:“你不是情場高手嗎,春節前還搞不定?”
  
  紀瀾心裡一抽:“誰說我是情場高手了?”

  “這還用說嗎,孔明燈那事,全校皆知啊。”

  薄荷笑得眉目盈盈的還帶著點調侃,紀瀾再次鬱結。
  
  大家都是同學也不好,過去的事是紙包不住火,將來搞不好一件一件的都被抖落出來了。
  
  薄荷擇菜完了,便去殺魚。紀瀾雖然沒殺過魚,但這種剽悍的活計他認為不屬於女人該幹的範疇,便擼起袖子道:“我來吧。”
  
  薄荷見他像模像樣的以為他會,便讓到一邊,把刀交給了紀瀾。
  
  紀瀾一手拿刀一手按魚,手起刀落啪的一聲。薄荷一怔,沒想到他直接就把魚給斬首了。她剛想說,殺魚不是這樣的,就見紀瀾把刀往水池裡一扔,沒有了動靜。
  
  薄荷伸頭看了看他,只見他眯縫著眼,“虛弱”的叫了一聲:“扶我一下。”

  薄荷還沒反應過來。
  
  “頭暈,快扶著我。”
  
  薄荷這才想起來紀瀾在醫院裡暈過血,難道魚血也暈?她頓時失笑,但又覺得笑話他有點不厚道,趕緊的扶住了他的胳膊,紀瀾當即就把全身的力量都挪移到了她身上,緊緊“偎依”著她。
  
  他人高馬大的,她那裡支撐的住,差點被他壓趴到案板上,紀瀾很及時地伸手摟住了她,半閉著眼睛繼續“虛弱”的說道:“你把我扶到房間裡。”
  
  薄荷只好憋著笑把他扶到了廚房旁邊的小客房裡。
  
  紀瀾躺在小床上,直直地伸著手。他手上濕漉漉的還帶著水。

  “幫我擦擦手。”
  
  薄荷去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濕了水,拿著他的手,仔細擦乾淨了,然後握著他的手放在他眼皮前,笑道:“沒血,你睜眼吧。”
  
  紀瀾睜開一條眼縫,笑了笑。
  
  薄荷這才覺察出自己就坐在他腿邊,他的面孔就近在咫尺了,笑容十分的,嗯,說不出來的那種味道,他的眼窩深,目光炯炯的帶著光,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紀瀾笑眯眯的望著自己的手,覺得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暈一下血,感覺也很不錯。
  
  薄荷打掃了戰場,把魚先醃上,過來探視紀瀾。

  紀瀾笑眯眯地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點了麼?”

  “嗯,好了。”

  “那你還躺著幹嘛?”

  “回味一下。”

  薄荷莞爾:“暈血有什麼好回味的。”

  “有,你不懂。”
  
  薄荷想笑,見他沒事了,便去炒菜。
  
  紀瀾回味了良久,起身去了廚房,幫薄荷遞盤子拿碗。他感覺配合之默契跟兩口子差不了多少。
  
  吃過飯又吃了蛋糕,老人樂呵呵的準備去午休,對紀瀾道:“今天老李來看我,送了一箱蛋白粉,你等會兒給薄叔叔拿幾桶去。”
  
  薄荷連忙推辭,老人家故意板著臉道:“一家人客氣什麼,我又吃不完。你要不拿,我親自給你爸送去。”
  
  薄荷當即不敢再推辭了,她爸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要是老爺子真的去了她家,兩人一說話,可就真相大白了。

  紀瀾也附和道:“你替我花了五百塊,我得彌補一下。”說著,便去裝了幾桶蛋白粉。
  
  到了樓下,紀瀾居然一直把薄荷送進了家裡。

  薄豫見到紀瀾前來怔了一下,又見他提著禮物,更是驚訝。
  
  “薄叔叔,這是我爺爺讓我拿來的蛋白粉,補身體的。”

  薄豫連聲道謝,讓薄荷給紀瀾倒茶。
  
  紀瀾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居然坐在沙發上和薄豫聊了起來。薄荷一開始生怕他說話說漏了嘴,旁聽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問題,便去衛生間洗衣服。為了不影響兩人聊天,便把門關上了。
  
  紀瀾看著那道玻璃門裡的朦朦朧朧的身影,抿了一口茶水,扭頭對薄豫道:“薄叔叔,薄荷今年二十六了吧?”

  “是,到了春天就二十七了。”

  “她沒男朋友嗎?”

  “還沒呢。”

  “哎呀,你知道嚴未嗎?他元旦要結婚了。”

  “是嗎,那可太好了。”

  “是啊,他運氣可真好,現在一過了二十七,就不大好找對象了,別人一聽這個歲數,第一想法就是,這麼大了還沒物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是啊,在我們縣城裡,二十五沒結婚的都不多了,不過大城市好一點。”
  
  “男孩兒好點,就女孩兒歲數大了,特別不好找,我認識的幾個女性朋友,到了二十八九沒找好,後來都嫁給了離異的,有一個還去給人家當後媽。”
  
  “是嗎?”
  
  “是啊,你也得勸勸薄荷了,雖然她面相小,可是年紀擺在哪兒呢,不能耽誤。”
  
  “就是,你說的對。”
  
  紀瀾笑眯眯的站起身:“薄叔叔,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7:09

第 21 章

  紀瀾神清氣爽的走了。

  薄豫本來就犯愁女兒的婚事,被紀瀾這麼一說,緊迫感就更強了,當即就把薄荷叫到跟前問道:“紀瀾說嚴未都要結婚了,怎麼這麼快呀,你不是才給他介紹的物件嗎?”

  “他們相處的也有兩個多月了,天天在一起,瞭解的特別快。主要是蔣琳和嚴未的家人比較急,蔣琳和嚴未同年,今年都二十七了。”

  薄豫一聽心裡越發急了:“你也快二十七了啊,連個對象都沒有。以前我一提找朋友的事,你就推脫,現在可真不能再耽擱了。你趕緊的找個男朋友去。”
  
  “等我還了錢就去找。”

  薄豫一聽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都是爸拖累你了。要不是爸生病,哪有借錢這碼事。”
  
  通常老人到了這個時候,總會情不自禁的左比右比,看著和自己孩子同齡的結了婚,生了孩子,心裡就火燒火燎的難受。

  薄荷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讓父親這般自責,連忙改口道:“爸,其實,還錢不是主要問題,主要是沒合適的,有合適的,我就找,你放心吧。”
  
  “這事不能再拖了,我得讓江遼給你介紹幾個。”薄豫被紀瀾幾句話挑起了愁緒和危機感,恨不得立刻就能把女兒的婚事定下來。

  “我自己會留意的。”

  “江遼他的同學朋友比較多,不像你,整天就悶在家裡,認識的人少。”

  “好好好,我自己會上心的,爸你別操心了,養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薄荷雖然滿口答應,但那態度明顯就是在敷衍,薄豫很瞭解女兒的脾氣,便給江遼打了個電話。

  江遼一聽薄豫的用意,驚訝的問道:“姑父,薄荷她有男朋友了,她沒告訴你?”

  薄豫一愣,掛了電話就去問薄荷,薄荷只好把紀瀾假冒男友的事說了。
  
  薄豫有點失望,暗自心想,要是紀瀾真是她男朋友就好了,不過再一想,紀家和自己家明顯不是一個階層的,還是務實一點,找個門當戶對的好,於是又給江遼打了個電話。

  “江遼啊,我剛才問過薄荷了,她沒男朋友,你幫她留意留意,看看你的同學或是朋友裡,有沒有合適的給她介紹一個。”

  江遼很爽快的答應了:“好的,姑父,我會留意的。”
  
  到了下午五點多,薄荷又接到了紀瀾的電話。

  “爺爺想吃雜醬面,你會麼?”

  薄荷頓了頓:“我,會。”

  “那我去接你。”說完,電話就掛了。

  薄荷無語,但今天是老人生日,讓她做什麼都無法推辭。

  她先給父親做好飯,過了一會兒,紀瀾就到了樓下。

  薄荷拿著自己的帆布包下了樓,裡面裝著唱歌時穿的衣服,心想自己吃過飯就直接去夜闌珊好了。
  
  薄荷的廚藝的確很好,香氣四溢的雜醬面端上桌的時候,老人喜滋滋道:“紀瀾這小子可有福氣了,將來准得發胖。”
  
  紀瀾默默的吸了口力氣,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腹肌,頗為自信。
  
  吃完飯,薄荷便匆匆趕去夜闌珊。紀瀾心想她唱兩首歌也就十幾分鐘,於是便等在外面打算送她回家。

  薄荷唱完歌走出過道,突然看見側門外站著一個人。她怔了一下,扭頭就走回了後臺找到江遼。
  
  “表哥,你是不是給許淮說了什麼。”江遼也不否認,嗯了一聲。

  薄荷氣道:“你一片好心,但這樣卻是害他,我和他真的是沒有一點可能了。我現在見到他就很心煩,請你別再管這件事了好嗎。”
  
  江遼柔聲道:“薄荷,你聽我說,前段時間,你說你有了男朋友,許淮特別傷心,好幾次喝多了酒都流了眼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初戀是最難忘的,你們可是十幾年的感情。你看你們分開了這麼久,你未婚,他未娶,我覺得冥冥之中,這是上天讓你們複合的意思。”
  
  薄荷皺著眉道:“表哥,夜闌珊的工作我只做到月末,我另找了一份兼職,這段時間謝謝你的關照。我和許淮的事,請你別再插手了,感情的事外人左右不了。”
  
  江遼無奈地看著她,歎了口氣:“你真是,唉。”

  薄荷轉身走出了側門,許淮一見她,便眼中一亮。

  “薄荷。”

  薄荷站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下,卻只說了一句再見,然後又補充道:“是再也不見的再見。”
  
  她快步走到紀瀾車旁,暗自慶倖今天紀瀾正好在這兒。紀瀾坐在車裡正在聽歌,突然看見薄荷身後的許淮,猛然一怔。

  他立刻打開車門下來,問道:“他怎麼又來了?”

  薄荷低聲道:“表哥說你不是我男朋友,所以,唉。”
  
  說完,她正要上車,突然紀瀾一把抱住了她。薄荷一怔,來不及反應,她的唇上落下來一個滾燙的吻。剎那間她腦子轟的一聲,這是什麼情況?太意外了,她怔在哪裡不知所措。

  紀瀾攬著她的腰將她按在了車座上,伸到她耳邊道:“這下他該信了。”
  
  薄荷臉上一陣發燙,想惱,又惱不起來,便氣呼呼道:“紀瀾,你這方法太不好了,以後不能這樣。”
  
  紀瀾一臉無辜:“我是急中生智啊,這一下他絕對信了,我真的沒別的意思,你別發飆啊。你要是覺得我占你便宜了,那你占回去吧。”
  
  薄荷看著紀瀾的嘴唇,深刻的體會到了男女不平等。
  
  紀瀾一本正經的開著車,異常的正人君子,目不斜視。

  這一吻倒真是效果奇佳,許淮終於徹底的消失了。
  
  薄荷辭去了夜闌珊的工作,抽空去了天然匯公司面試。天然匯公司是個剛成立的新公司,公司老總名叫孟展,剛過而立之年,自己創業,資金並不雄厚,所以沒打什麼廣告,產品銷路一直不大好,特別是進了冬季,街面上的一些攤點紛紛撤了貨,銷量大幅下降。
  
  薄荷因為沒有做過銷售,所以沒有應聘全職,先應聘兼職銷售人員,她想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和悟性。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網上留意飲品銷售方面的資訊,對怎麼開展業務,她心裡初步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既然是冬季,街面上的生意不行,那她就去室內場所推銷,比如健身房和電影院等。

  孟展對薄荷的一系列想法十分感興趣,兩個人談了許久。

  被錄用之後,薄荷十分興奮。她希望這是一個開端,如果這個冬天自己做得好,明年春末可以拿到一個中小城市的代理權,收入肯定比工資要高得多了。
  
  薄荷每天晚上開始跑各個電影院健身房酒吧等室內場所。一開始總是很難,但她鍥而不捨的去和人談,而孟展也急於開拓市場,給了一些免費的飲品以作廣告支持,同期招來的業務員中,薄荷的業績是最好的,她越做越有信心,一心等待春天來臨,便辭去工作,專職去開拓一個市場。
  
  轉眼就到了元旦。一大早,蔣琳就打過來電話。“薄荷,等會兒紀瀾去接著你和楚笑笑,先把你們倆送到我家。”

  薄荷趕緊收拾東西,又化了點淡裝。因為工作的緣故,她也習慣了每天化裝,但今天是蔣琳的婚禮,她格外又掃了點腮紅在臉頰上,看上去比較喜氣。
  
  過了一會兒,紀瀾到了樓下,薄荷拿著一個帆布包就匆匆下樓了。
  
  打開車門,紀瀾打量了她幾眼。
  
  她今天格外漂亮,神采奕奕的雙目上掃了淡綠色的眼影,顯得特別清新嫵媚。紅唇嫣然,像是熟透的蜜桃,他吞了下口水,上回怕她發飆,沒敢放肆,真是意猶未盡啊。
  
  薄荷見他直直地望著自己,便問:“怎麼了?哪兒不合適?”
  
  紀瀾哦了一聲,眼光往下挪了挪,道:“你今天怎麼穿個黑大衣啊,你不是伴娘麼?”
  
  薄荷從帆布包裡拿出那件裙子,對紀瀾笑了笑:“我怕冷,等到了蔣琳家再換上。”
  
  紀瀾一見那件裙子,當即鬱結了。
  
  這露得也太多了吧,這也太性感了吧,今天的婚禮,說白了那其實就是同學聚會啊,來的基本上都是男同學,那簡直就是危機四伏啊,她穿成這樣,到底是想鬧那樣啊!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7:39

第 22 章

  紀瀾指著裙子下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可全是蕾絲,這麼透你也敢穿啊?”

  薄荷指著上半截道:“這上面是緞面的,一點不透。”
  
  紀瀾瞪著眼道:“這點布只能蓋個大腿根好吧。你要是一彎腰,內褲都露了。”

  薄荷臉上熱乎乎的很無語,紀同學你說話能不那麼直接麼?
  
  紀瀾把裙子拿了過去,鄙夷地撇著嘴:“你挑衣服都是什麼眼光啊。”

  “是蔣琳幫我挑的。”
  
  紀瀾很不屑地抖落著蕾絲裙擺,胡亂扯了兩把,“我看看這結實不結實。”
  
  話音未落,就聽“刺啦”一聲,蕾絲和緞面分道揚鑣了,一個半尺長的大口子很無辜的在紀先生指下誕生了。
  
  薄荷瞠目結舌:“你幹嘛?”
  
  紀瀾立刻露出誠摯的歉意:“這也太不結實了吧,幸虧我試著拽了一下,這要是一會兒在婚禮上,一不小心掛到那兒,可就慘了。”
  
  薄荷急道:“你那麼使勁拽,不爛才怪,現在可怎麼辦?”

  “我賠你一件好了,真是對不起,對不起。”

  薄荷眼見紀瀾一臉真誠的歉意,只好也不再說什麼,只能去另買一件了。
  
  紀瀾帶著她到了一家婚紗店,親自給她挑了一件裙子。

  薄荷本來就對穿著沒什麼講究,試穿了一下,攬鏡自照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回頭望了一眼紀瀾,徵詢他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紀瀾正色道:“好看!聖潔而不容侵犯,就這件吧。”
  
  時間很緊,薄荷也沒功夫細挑,聽紀瀾這麼一說,便直接穿在身上,外面套上大衣就走了。
  
  快到楚笑笑家的時候,薄荷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車子到了大門口,就見楚笑笑已經站著臺階上等著。

  她盤起了頭髮,妝容精緻漂亮,穿著一件粉色的大衣,下擺露出一圈白色的蕾絲花邊。車裡開著暖氣,上車之後,楚笑笑就脫了大衣,露出裡面的伴娘禮服。身材婀娜有致,十分搶眼。
  
  薄荷真誠的贊道:“笑笑,你身材真好。”
  
  楚笑笑看了一眼薄荷身上的衣服,便問道:“你身上這件不是咱們上回選的那件禮服啊?”

  “唉,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禮服下麵的蕾絲邊裂了個大口子,只好臨時又去買了一件。”
  
  楚笑笑便笑著開玩笑:“這件有點像修女服。”

  “你也覺得啊?”
  
  “是啊,太寬鬆了,一點也不顯身材。”
  
  薄荷抬頭看了看紀瀾,他一聲不吭,專心致志的開著車。
  
  到了蔣琳家樓下,紀瀾把兩人放下就去找嚴未了。
  
  蔣琳已經化好了妝,盤好了頭髮,穿著婚紗等在閨房裡。蔣媽媽坐在一邊拉著蔣琳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一邊高興一邊難過。
  
  蔣琳倒是一味的高興,以後再也不用四處相親了,也不再被人嘮叨了,以後不論做什麼事都有一個人全心全意的陪伴,這種踏踏實實的感覺讓她覺得很幸福。隨著年歲見長,女人對幸福的期翼就越來越實際了,在無奈中適度的妥協,在不完美中尋找平衡,把自己安放在一個不那麼驚心動魄但能細水長流的的婚姻裡安然從容的老去。
  
  十點半的時候,嚴未帶著迎親的隊伍來了,經過一系列的形式上的通關考驗,嚴未成功的把新娘抱到了婚車上。

  到了飯店,婚慶禮儀公司的司儀開始張羅著婚禮正式進行。因為客人比較多,嚴未把整個酒店的二樓全包下了。來賓除了同事,朋友,親戚,基本上都是他的大學同學。因為嚴未是校學生會的,所以除了本班的同學還有外班同學,濟濟一堂,幾乎就是一個大型的同學聚會。

  畢業多年,大家的年歲已經不小,很多已經名花有主的便帶著家眷前來。
  
  薄荷作為媒人,被司儀請上臺講了幾句話,結果台下的同學認出了她,很是激動。

  “唉,那不是咱們班同學嗎。”

  “就是就是,好神奇啊,居然是嚴未的媒人。”
  
  薄荷講完嚴未和蔣琳的相識,便下來和同學們打招呼。畢業之後她幾乎沒怎麼和同學們聯繫,幾年不見,乍一出現便是嚴未的媒人,頓時就成了焦點人物,眾人七嘴八舌的圍著她。

  紀瀾坐在旁邊,目光在各位同學身上巡視了一遍,帶了家眷的草草掃了一眼不多關注,重點是那些單身赴宴的。
  
  婚禮儀式結束之後,大家便開始就餐,同學們在一起自然也就少不了喝酒助興。薄荷喝酒向來不犯怵,喝了幾杯之後,只見紀瀾一滴不沾,便低聲問道:“你怎麼不喝啊?”
  
  紀瀾笑了笑:“我等會兒要開車,你也少喝點。”
  
  薄荷笑著嗯了一聲。
  
  婚宴結束之後,客人告辭離去,同學這幾桌卻沒有散攤的意思。大家畢業之後也不是經常見面,這次嚴未結婚,難得相聚,又是元旦放假,於是便約好去酒店樓上的KTV唱歌歡聚。

  蔣琳帶著薄荷和楚笑笑去酒店定好的房間裡換下了禮服。
  
  楚笑笑便輕聲道:“琳琳,我先回去了,他們同學聚會,我是個外人,也不認識大家。”
  
  蔣琳忙道:“你別走啊,你不是認識薄荷和嚴未嗎,紀瀾也在,多好的機會啊。”

  楚笑笑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他對我沒那個意思。”
  
  蔣琳笑道:“這才見兩面呢,你急什麼啊,他沒什麼表示,這說明他不好色。”
  
  薄荷站在一旁聽出了蔣琳的意思,敢情是想撮合楚笑笑和紀瀾呢,她頓時來了精神,楚笑笑可是現成的一個美女,可比什麼上電視和婚介所靠譜多了,而且最關鍵的是,楚笑笑對紀瀾看上去蠻有好感的。這要是兩人成了,她就可以順利的脫身了。
  
  於是,薄荷也道:“一塊去玩吧,反正放假你也沒事。紀瀾這人有點遲鈍,多接觸幾次就好了。”
  
  楚笑笑便隨著兩人一塊上了酒店樓上的KTV包房。同學們已經在裡面熱火朝天的開始了,新娘到場之後,大家格外興奮,打算鬧一鬧嚴未和蔣琳。
  
  一開始的節目還比較文藝,比如搶凳子啊,擊鼓傳花唱情歌啊等小遊戲,後來氣氛越來越高漲,大家也越來越豪放,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
  
  其實大家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齊心協力地調戲嚴未。張明一向是班裡的搞怪高手,於是嚴未第一場就被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你和蔣琳提前洞房過沒有。
  
  全場的氣氛頓時達到了高,潮。連女同學都笑出了聲。
  
  蔣琳又羞又窘,趴在楚笑笑的肩膀上,擋住了臉。
  
  薄荷忍著笑意,眼見嚴未的臉色紅得像是一個秋柿子。
  
  張明又火上澆油道:“說不說?大冒險可就是跳脫衣舞啊。”
  
  脫衣舞太具挑戰性了,嚴未只好“羞澀”地選擇了真心話:沒有。
  
  大家哄笑成一團。尤其是紀瀾,還極不厚道地鼓了掌。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結果第二輪的真心話大冒險就逮住了紀瀾。
  
  薄荷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樂呵呵的望著紀瀾,無論怎麼都沒想到,張明同學居然問了那麼猥瑣的一個問題:你是不是處男?
  
  全場樂得東倒西歪,薄荷也樂了,就看紀瀾怎麼應答。
  
  紀瀾的神色很微妙,好像先朝著她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就掉過頭去。
  
  她以為紀瀾一定會選擇真心話,結果他卻選擇了大冒險。
  
  張明陰險的笑著:“白酒一大杯啊。算了,還是真心話吧。”
  
  嚴未和容乾也叫道:“哎呀,真心話吧。”
  
  全場回應嚴未和容乾的提議,結果薄荷眼睜睜看著紀瀾舉起了大玻璃杯。
  
  這是薄荷第一次見他喝酒,雖然和他一起吃過好幾次飯,但每次他都是開車,所以不喝酒,沒想到他酒量還不錯,那麼大的玻璃杯,裡面的白酒怎麼說也有三兩,他一口氣就喝了。
  
  嚴未和容乾的模樣都很吃驚,張明好像也驚呆了,愣愣地看著紀瀾。
  
  紀瀾放下杯子坐在旁邊,朝著薄荷看了一眼。薄荷心裡一動,隱隱有點遺憾,他選擇了大冒險。

  大家一直玩到傍晚時分才各自散場,放了嚴未回家洞房。
  
  容乾從公司叫來幾個人,開車把大家送回家。不料薄荷回到家不久,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接通原來是容乾。
  
  “薄荷,你趕緊去一趟省人民醫院的急症室。”

  “怎麼了?”

  “紀瀾他酒精過敏,要輸液,你來關照他一下。”
  
  薄荷忙問:“過敏的很嚴重嗎?”

  “嗯,你趕緊來吧。”
  
  薄荷這才知道為何嚴未和容乾都讓他選真心話了,原來張明他們都知道紀瀾不能喝白酒。
  
  薄荷匆匆趕到醫院,看見一臉紅包的紀瀾,真是又好笑又好氣,忍不住就抱怨道:“你不能喝酒,你幹嘛非要喝啊,說句真心話就那麼難麼?”
  
  紀瀾臉色黑紅黑紅的,“那種話題你讓我怎麼回答。”
  
  薄荷橫了他一眼:“你就實話實話唄。”
  
  紀瀾很無語地望著她。
  
  結果,薄荷又從鼻子裡低聲哼了一句:“你以為你不說,大家就不知道你不是處男啊。”
  
  紀瀾瞬間內傷。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8:08

第 23 章

  薄荷見紀瀾一臉鬱結,便伸手拍拍他的肩頭,正色道:“紀先生,你這麼大年紀了,失過身是很正常的,不必糾結。”
  
  紀瀾一頭黑線,望著薄荷笑意盈盈的臉蛋,真是無語凝噎,又愛又恨。還不是因為她,他才如此淒慘,結果她還笑得這麼開心,一副置身事外,與己無關的模樣。他暗暗咬牙,真恨不得撲上去蹂躪一番。
  
  薄荷見他一聲不吭,兩眼發光,便關切的問:“你好點麼?”

  紀瀾斷然道:“不好。”
  
  薄荷又笑著調侃道:“我沒想到你這麼柔弱,又是暈血又是過敏的。”
  
  紀瀾一聽便沉下臉貌似不悅,過了一會兒突然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會讓你看到我強壯的一面的。”
  
  紀瀾雖然和她相處了很久,也擔著男女朋友的名頭幹了一些男女朋友該幹的事,但他每次都打著為她解圍的旗號,又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也從未說過半句曖昧的話語,也沒表白過一丁點心思,所以薄荷自然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當是他要表決心鍛煉身體。
  
  眼看他神志清楚,全然不像容乾電話裡說的那麼嚴重,薄荷便道:“其實我不用來的,我還以為你多嚴重呢。”
  
  紀瀾只覺得心臟隱隱有碎掉的跡象,喉頭發哽喝出一句:“你知不知道,酒精過敏也有生命危險的,你難道就不該來看看?真是冷血無情。”
  
  薄荷不知他突然發飆是為何,忙道:“不是,我是說,你看上去也就是臉上起了點疙瘩,沒什麼大礙。”
  
  紀瀾呼騰一下掀起了羊絨衫,義憤填膺的指著自己的肚子:“你看看我身上!”
  
  薄荷避之不及,於是就看見了紀先生的腹肌。雖然上面起了不少的紅疙瘩,但還是能看出來那肌肉還挺結實的,膚色也不錯,質感光滑。
  
  紀瀾一時激憤,全然未覺得露肉有何不妥,薄荷有點不自在,便移開了目光。
  
  不想紀瀾又扭過身,把後背對著她,“你看,我後背也是。”
  
  薄荷不好意思看,便低著頭沒吭聲,就聽紀瀾抱怨道:“這都是因為你。”
  
  薄荷奇道:“怎麼會是因為我呢?”
  
  紀瀾欲言又止,滿腹委屈無從發洩,拉下羊絨衫悻悻道:“反正就是因為你。”
  
  薄荷覺得他這話明顯的透著不講理,但此刻勉強將他視為一個病人,自然也不去計較,大姐姐般的幫他提著藥,出了醫院,一路上還在心說,這讓我來一趟醫院的確也沒什麼用啊,就為了看看你身上的紅疙瘩或是腹肌?
  
  她並不知道容乾那個電話是紀瀾讓打的。紀先生滿心滿意的盼望著薄荷來了能表露一些他想看到的情緒,結果一絲一毫也沒有。這種失望簡直讓人黯然心碎。
  
  其實男人也有嬌氣的一面,特別是在生病的時候,總喜歡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撒一撒嬌,渴盼引起你的關注。你要是覺得他很柔弱,那你就錯了,他只不過是讓你焦急擔心,讓你對他萬般呵護,讓你感覺到他的重要,讓你覺得這世上他是唯一,萬萬不可大意,一定要捧在手心裡細細愛護才好。
  
  紀瀾正是這番心思,不料薄荷素來是個堅韌的女性,開刀住院在她心裡才算的上是個事,這類小毛病說實話,心裡壓根就沒看上,不僅不起憐憫愛憐之心,反倒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大張旗鼓的來一趟醫院。
  
  兩人在醫院門口打了車,紀瀾先把薄荷送回家。薄荷下車之後,紀瀾又叫住了她。

  薄荷回身問道:“什麼事?”
  
  “你明天......”紀瀾話說了一半,意欲讓薄荷自己領會下半截的意思,不料薄荷絲毫也不善解人意,瞪著眼睛又問:“明天怎麼了?”
  
  紀瀾無奈,哼唧了一下道:“你明天來我家吧。”
  
  薄荷又問:“去你家幹嘛?”
  
  “你說幹嘛,我生病了啊!”紀瀾實在忍無可忍的生了氣,他素來不怎麼生病,這一次過敏對來他來說,簡直就是一次“重病”,她竟然一點關切之意都沒有,這簡直......太過分了!
  
  薄荷有點好笑,便道:“你吃吃藥在家養一養就好了,我又不是醫生,去你家也沒用啊。”
  
  紀瀾瞠目結舌地看著她轉身走了,心裡又是一番愛恨交織。
  
  薄荷翌日趁著放假又去跑銷售網站,一直忙到了傍晚。
  
  這邊紀先生望眼欲穿地盼了她一天,眼見太都黑了,那人竟然真的沒來,竟然真的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來關心一下他的病體,真是氣得想要殺將過去。
  
  他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個號碼,想撥打又覺得不妥。因為昨天要求她過來看望已經被當場拒絕了。
  
  於是,他想了想便去樓下找老爺子。

  過了一會兒,薄荷就接到了老人的電話。

  “薄荷啊,你今天怎麼沒來玩啊,元旦不是放假嗎?”

  “爺爺,我找了份兼職,所以今天沒休息。”
  
  “丫頭過來吃晚飯吧。紀瀾今天不舒服,特別需要你的關懷和愛護啊。你今天沒來,他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的唉聲歎氣,跟個野雞似的沒著沒落的在屋子裡瞎撲騰,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趕緊來安撫安撫吧。”
  
  薄荷聽著這話就覺得臉上一熱,但老人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推拒,便答應了。
  
  老人放下電話,就對紀瀾道:“這丫頭又去做兼職了,你知道嗎?”

  紀瀾一聽,當即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什麼兼職啊?”
  
  “等會兒你問問,天天忙成這樣,這結婚了那有空生孩子啊。”老人想得比較遠,想到重孫子的將來頗有點犯愁。
  
  紀瀾心裡又是一陣泛酸,她換工作都沒告訴他一聲。
  
  薄荷到了紀家,先仔細看了看紀瀾的臉,好似強了些,疙瘩沒那麼紅了。
  
  紀瀾頗為受用這種目光,只是有點遺憾這目光只有關切,好像未有愛慕。
  
  “你今天好多了。”

  “嗯,聽說你又找兼職了?”

  “是啊,我沒告訴你?”

  紀瀾不滿道:“沒。”
  
  “那我可能是忘了。”薄荷抱歉的笑笑,便將天然匯公司的事對紀瀾講了。
  
  紀瀾聽到最後,神色越來越不好看。等到薄荷講完,他當即就來了一句:“你去外地了,那我怎麼辦?”

  薄荷一怔:“怎麼了?”這事完全和他沒關係吧。
  
  紀瀾欲言又止,真實想法又不能直接表露,只好道:“咱倆不是假冒戀人關係嗎。”
  
  薄荷隨口道:“那就異地戀唄。”
  
  紀瀾心有力而力不足的望著面前這個人,真是渾身有力氣卻不知道往哪裡使。
  
  如果不支持她做這件事,她何年何月能還清債務是個問題,而不還清債務,她便立志不肯嫁人。若是支持她,她便要離開本市,這一去一年半載的,兩人之間可就更是沒譜了。

  紀瀾異常地矛盾。
  
  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飯,紀瀾開車送她回去,一路上十分鬱悶,左右為難。

  眼看到了薄家樓下,紀瀾終於理出個頭緒,對薄荷道:“天然匯公司這份工作我覺得挺有前途的,你為何不爭取本市的代理權呢?這樣也方便照顧你爸爸。”
  
  “我倒是想爭取本市的代理權,這裡人口多,消費能力高,銷售管道也多樣,但是這是省級市,代理費很貴的,我沒錢啊。其實一些大公司,地級市縣級市都要代理費的,只不過天然匯是個小公司,剛起步,所以才提出免受代理費,孟展的意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培養一批銷售精英,先在小城市磨練一下,然後將來把大城市的代理權交給他們。”
  
  “他這方法也不錯,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爭取本市的代理權比較好,我想和他談談,你能約個時間嗎?”
  
  “你和他談什麼?你也有意向想要代理這個飲品?”

  紀瀾無語,歎了口氣道:“當然不是,我是想幫你談啊。”
  
  薄荷訕訕的笑了笑:“這個不用談了,省級市的代理費是五萬。我已經問過了。”
  
  紀瀾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些問題我去談。公司的一些業務合同,都是我去談的,這方面我很有經驗。”
  
  “就算你能談到本市的代理,我也拿不出代理費。”
  
  “代理費我可以先借你,你要是做出了成績,還錢也就是一年的事。”
  
  薄荷心裡莫名的有些感動,想說謝謝又覺得太清淡了些,望著紀瀾熠熠生輝的眉目,覺得眼前這男人要是談起生意來,全然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倒是十分的動人。和在病房裡撩起衣服露腹肌的那個人,仿佛不是一個人,不過兩者都很養眼,各有味道。
  
  薄荷一時晃神,紀瀾便借機放肆的盯著她看了很久,車裡陷入一片微妙的靜默。
  
  此刻雖不是良辰美景,但車內溫暖如春,放著輕緩低柔的音樂,頗有點曖昧的味道,紀先生正想醞釀點情緒說點煽情之語,稍作試探,只聽薄荷輕聲細語的極其真誠地說了一句:“紀瀾你真是個好人。”
  
  紀先生瞬間有種不詳的預感,小說裡被發好人卡的特麼的那都是炮灰啊!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8:29

第 24 章

  薄荷回到家,便上網給孟展寫電子郵件。

  孟展要求手下的兼職銷售人員每天都要用電子郵件彙報一天的工作進展和網點的銷售情況。

  薄荷填好銷售表格,在電子郵件後又附加了一句,說自己有個朋友有意向簽下本市的代理合同,想約個時間和孟總談談。
  
  孟展很快回復,約在週五的下午六點在天然匯公司面談。薄荷便給紀瀾發了個短信,問他週五可有空。紀瀾自然是有空,便是沒空,也會擠出空來。
  
  翌日薄荷去上班,見到新婚的蔣琳神采飛揚,一臉甜蜜。因為嚴未單位太忙,休不了婚假,所以她也來上班了,把婚假留到春節,再和嚴未去海南補過蜜月。
  
  薄荷見到蔣琳面帶幸福的模樣,心裡也頗為羨慕,雖然她心底早就對那種所謂生死不渝的愛情不報指望,但總歸還是想有個人能和自己攜手度過一生,至於有多少的愛情,她並不強求,她從父母身上看到的是,親情更能持久,雖然沒有所謂的愛情,但也能相濡以沫。

  她覺得能像蔣琳這樣找個忠實可靠的人也就行了。
  
  晚上回到家,薄荷看見父親正拿著一張照片在看。

  薄荷湊上去一看,是個挺清秀的年輕人。

  “爸,這是誰啊?”
  
  薄豫笑嘻嘻的把照片遞給薄荷,“這是黃阿姨的侄子,在醫院上班。也是從咱們縣城一高考上大學的,和你同年,沒准你們還認識呢。”
  
  自從上回紀瀾來說了那一番話之後,薄豫就開始私下裡四處托人了。
  
  薄荷一聽明白過來了,“這是給我介紹物件呢?”
  
  “是啊,我給好幾個老鄉都打了電話。江遼一心想要撮合你和許淮,就不指望他了。”
  
  “爸,你看我整天忙成這樣哪有時間談戀愛啊,再說我還欠了這麼多錢。”
  
  “你先談著,又不是馬上結婚,等你還完錢,那還要好幾年呢,你馬上都快三十了,到時候可不好找物件。上一回紀瀾說他的朋友年歲大了都嫁給了離異的,當後媽的都有。”
  
  “那有那麼誇張,再說了就算離異的又怎麼了。只要對我不就行了。”

  薄豫一聽急了:“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找什麼離異帶孩子的,這個張帆你去見見吧,我讓黃阿姨約個時間。”
  
  “爸你還當真啊?”
  
  “我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呢,這要是你媽活著,早逼著你去找對象了,你馬上都二十七了,你想愁死你爸啊。”

  薄豫皺著眉頭想發火。
  
  薄荷只好答應:“那行,你讓黃阿姨約時間吧,不過我先說好,我要是對他沒感覺,你可不能勉強我。”
  
  “我當然不會勉強你,我也不逼著你馬上結婚,但是至少得有個物件放在哪兒讓我安心哪。你以為你還十七八呢,你媽二十二歲就和我結婚了。哎,真是愁死我了。”
  
  薄荷見父親發了脾氣,也不敢惹他生氣,便坐到他身邊,抱著他的胳膊笑嘻嘻道:“爸你說的對,我都聽你的。”

  薄豫這才松了口氣,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爸都是為你好。”

  “我知道,我一定會結婚的,你放心吧。”
  
  週五下班之後,紀瀾開著車接著薄荷,兩人到了天然匯公司。
  
  薄荷發現今天的紀瀾的穿著比平素要嚴謹正式的多,一身淺灰色西裝,外面是一件深灰色的大衣,顯得他身材高大勻稱,儀錶堂堂。他腿長肩闊,穿著這種風格的衣衫特別顯得英俊。
  
  薄荷感覺到了紀總強大的氣場,也驚豔于紀先生的美色,但這種視覺上的震撼感只維持了幾秒鐘,她突然想到了他殺魚時柔弱地暈了血,過敏時起了一身旖旎的紅疙瘩,於是便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紀瀾扭頭看了看她,不解其意:“你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薄荷自然不會說,抿著笑望著他,眼前晃著許多風情萬種的小紅包。
  
  這樣的笑容讓紀總心裡一陣蕩漾。
  
  到了天然匯公司,孟展剛開完會出來。薄荷上前介紹了紀瀾,孟展接過紀瀾的名片,忙熱情的迎進了會客室。
  
  紀瀾平時和薄荷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很家常,從未和她談過生意上的事,所以,這還是薄荷第一次見到紀瀾和人談生意,談合同,頗為驚豔。
  
  兩個小時之後,紀瀾成功的談下了本市的代理權,代理費五萬被他談成了貨物,而不是現金。本來孟展不肯答應,但紀瀾提出一個條件,就是保證兩個月內會在本市三十家超市上貨。

  孟展對這個條件異常心動,便沒有在代理費上多做糾纏,因為超市上貨,他老早就去打聽過了,進場費不是一筆小數目。
  
  薄荷幾乎插不上什麼話,旁聽在側,學到了不少東西,心裡對紀瀾異常的敬佩。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殺伐決斷帶著一股霸氣,不大功夫就反客為主了。
  
  談判結束,兩人從公司出來,薄荷看了看手機。
  
  上面有張帆的一條短信,措辭很客氣,又不顯得突兀。今晚的約會薄荷並未當回事,心裡滿滿當當的都是自己的生意,上了車,便問道:“紀瀾,那五萬塊的貨物我怎麼處理呢?要是賣不掉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超市上貨之後,其中一部分就作為貨物,另一部分作為贈品,比如商場購物滿48元,贈送一瓶飲料,這樣就當是廣告投入。”
  
  “嗯,那超市的進場費怎麼辦?”
  
  “我先幫你墊付吧,也沒多少錢。”
  
  薄荷心裡十分感動,再次由衷地給紀總發了一張好人卡。
  
  紀瀾對好人卡很沒好感,頗為失望地歎了口氣:“其實封建社會也有好的一面啊。”
  
  薄荷對他突然思維跳躍至此頗為不解:“什麼意思?”
  
  紀瀾望了她一眼,幽幽道:“那會兒的姑娘不時興發好人卡,經常以身相報什麼的。”
  
  薄荷只當他是開玩笑,笑道:“我現在欠你越來越多了,紀瀾你就不怕我還不上你的錢啊。”
  
  “還不上錢,這不還有人麼。”
  
  薄荷接著玩笑往下開:“行,回頭還不上錢,我就給你當丫鬟去。”
  
  紀瀾嘿嘿一笑:“你說話可要算話啊。”
  
  薄荷笑著點頭:“紀老爺,麻煩你把我順道放在人和酒店吧。”

  “你幹嘛?”
  
  “我今天,嗯,相親去。”
  
  “什麼?你去相親?”
  
  紀瀾如同中了一個晴天霹靂,瞪著眼道:“你不是說你不還完帳就不考慮結婚嗎?”
  
  “是啊,可是我爸非要逼我去,他身體不好我也不能惹他生氣,就當是去走個過場吧。”
  
  紀瀾雙手握著方向盤,目露凶光。
  
  薄荷問道:“你怎麼了?”
  
  紀先生默不作聲,傷痕累累地開著車。坑哥啊這是.......
  
  到了人和酒店,薄荷下了車,對紀瀾說了聲再見,就看見紀先生陰沉著臉,氣場強大的駕車絕塵而去。
  
  薄荷覺得紀老爺的小孩子脾氣,時常讓人摸不著頭腦,大約是從小就養尊處優,長大又順風順水的緣故,是以性格比較的難以琢磨。
  
  走進酒店,薄荷一眼就看見了張帆,因為已經看見過他的照片。

  張帆一看就是那種內向靦腆的人,斯斯文文的頗為清秀。
  
  薄荷是第一次相親,張帆是已經相親過十幾場的人,稍稍好點。兩人坐著一塊,最初有點尷尬彆扭,但畢竟是同鄉,又是校友,有一些話題可聊,薄荷權當是和老鄉聊天,私心裡並沒有抱著很重的相親念頭,所以聊了一會兒,氣氛便好了許多。
  
  張帆其實一早就認識薄荷,那會兒她算是一高的校花。不過薄荷不認識他,張帆說起過去,薄荷才知道原來他見過自己,怪不得剛才自己一走進來,他就站起身來打招呼。
  
  兩人正聊著,突然,薄荷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過來,竟然是紀瀾!
  
  不過,他好像根本沒看見她,東張西望了一下,貌似在找座位,然後就朝著薄荷這一桌走了過來。
  
  薄荷心裡奇怪,難道是剛才有什麼事忘說了?但他的表情看著不像啊,好像是來吃飯的樣子,悠悠閑閑的四處打量,關鍵是他根本沒看自己,仰著臉跟領導視察一樣。
  
  眼看他就要走過自己這一桌,薄荷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他打個招呼,突然紀瀾眼皮往下一搭,目光剛剛好落在薄荷臉上,當即露出一幅大驚失色又大喜過望的表情:“哎呀,你怎麼也在這兒吃飯?真是巧啊!”
  
  紀先生這一臉驟然相逢的表情,讓薄荷十分地莫名其妙,剛才明明是他把自己放在這大門口的好吧。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8:51

第 25 章

  既然紀先生做出了一副偶然巧遇的架勢,當著外人的面,薄荷自然也不好戳穿他,畢竟和他的關係比張帆近得多了,于情於理都要向著他,於是薄荷便順著他的話道:“真是巧,沒想到會碰到你,你也來這兒吃飯嗎?”
  
  紀先生微微輕笑點了點頭,施施然坐下了。坐下之後才仿佛覺得有點不妥,又客客氣氣地問了一句:“我可以坐在這兒嗎?”
  
  薄荷含笑不語,心說,你不是已經坐下了麼。
  
  張帆倒是客客氣氣的說道:“請坐請坐,一起吃吧。”

  他一點也沒覺察出什麼異樣,真的以為紀瀾和薄荷是偶遇,心裡只是遺憾自己運氣有點差,好不容易和薄荷聊出點感覺,突然殺出一位大學同學來。不過本著愛屋及烏的原則,對薄荷的大學同學自然也要禮遇,這樣方顯得自己有禮節。
  
  薄荷給兩人做了介紹,然後叫來服務員,又加了幾道菜。
  
  紀瀾出入商場多年,和陌生人打交道自是毫不拘謹,不大工夫就頗為自如地和張帆聊得十分投機。

  薄荷暗自佩服紀先生的口才,她發現紀先生只要和男人在一起就格外的沉穩成熟,但一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幼稚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漸漸地,薄荷有種錯覺,這是張帆來相紀瀾的親了,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自己才是後來插進來的那一位。

  三個人吃完飯一起走出飯店,紀瀾開著車先將張帆送回家。

  張帆下車後還和紀瀾交換了手機號碼,簡直像是相逢恨晚的一對至交,依依惜別。
  
  薄荷頗為唏噓:“你們倆真熱乎,看來沒我什麼事了。”

  紀瀾笑嘻嘻的一掀眉毛:“你吃醋了麼?我是替你來考察一下這位男士的。”

  “那你考察結果如何呢?”

  “還不錯,”頓了頓,他又道:“但是沒我好。”

  薄荷忍不住笑出聲來:“紀先生你能謙虛點麼?”

  紀瀾斷然道:“不能。”
  
  紀先生方才那經天緯地的高大形象瞬間變得十分的傲嬌臭美。薄荷莞爾一笑,深深覺得男人要是自信起來,通常另一隻腳就跨在自戀的門檻裡。
  
  紀瀾言歸正傳,關切地問道:“這位張先生,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正在犯愁呢。我爸的意思是不逼我馬上結婚,但至少有個結婚物件放在哪兒可以隨時待命。我對張帆沒什麼感覺,不想再和他繼續約會,但是我要是拒絕了他,我爸肯定會再接再厲繼續為我安排相親。”
  
  紀瀾沉吟了片刻,道:“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你就說我是你男朋友。”

  “這怎麼能行呢?”

  “反正你都在我爺爺面前幫我糊弄了很久了,我幫幫你也是應該的,等會兒我和你一塊回家吧。”

  “我覺得不合適。”

  紀瀾正色道:“這樣一來,你爸也就不逼著你了。要不然,你就得三天兩頭的相親。你是不是也想上眾裡尋他呢?”

  薄荷笑了:“我爸可沒有你爺爺那麼新潮。”
  
  轉眼到了薄家樓下,紀瀾停了車,便隨著薄荷一起上了樓。

  薄荷心裡很是猶豫,雖然紀瀾一本正經的提出幫忙,絲毫沒有半點曖昧之意,但她總覺得這麼和紀瀾互相幫助,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曖昧。這一刻她也體會到了當日紀瀾找自己幫忙的那種心情,如果不給家裡一個交代,就不要想安生。但是,這樣糊弄父親,到底是於心不安。
  
  紀瀾看得出來她猶猶豫豫的,所以一進了家門就抓緊時間對著薄豫開始“招認”,不給薄荷反悔的機會。

  “叔叔,今天薄荷相親我也去了。”

  薄豫一愣:“你也去了?小夥子怎麼樣?”

  “嗯,不錯,不過我覺得我比他還好。”
  
  薄豫哈哈笑了,覺得小紀同學很幽默,但沒聽出來他是什麼意思。
  
  紀瀾誠誠懇懇的說道:“叔叔,其實,我一直喜歡薄荷,但是她總是說她要掙錢還帳,不考慮戀愛結婚的事,所以我也就忍著沒吭。今天一看她都去相親了,我也就不能再忍了,就對她明說了,沒想到薄荷也喜歡我,於是,叔叔,你看相親這事,以後就用不著了。”
  
  薄荷在一邊聽得臉上只發熱,幸好紀瀾專心致志的對著父親說話,沒有扭頭。他要是敢扭頭看她一眼,她肯定尷尬至死。

  其實,紀先生不是不想扭頭看她一眼,主要是怕自己一望見那雙清澈明媚的眼睛,這些話就說的不順了,說的不順,便會讓薄荷看出他的心思。
  
  薄豫一下子聽明白了,真是又驚又喜,“哎呀,那太好了,薄荷這丫頭也沒和我說過,我才讓她去相親的,我著急啊,過了年她可就二十七了呢。”
  
  “就是,上一回我提示叔叔,其實也就是想讓你勸勸她,還帳是還帳,但不能影響當前的幸福生活啊。”

  “對啊,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薄荷的心事我懂得,這孩子不喜歡給別人找麻煩,更不願意給別人增加負擔,所以她的想法我支持,我也不急著催她結婚,但是可以先找好了物件放在那兒,等一還清債,就可以馬上結婚,你說是不是?這要是等過幾年再現找,那有那麼合適的就等著你呢,女孩兒的年齡最是要緊了,比不上男娃。二十六歲找物件和三十歲找物件,那可挑選的餘地可大不一樣啊,你說是不是?”

  紀瀾極是慎重地點頭:“叔叔說的對。”
  
  薄豫長舒了口氣:“既然你們倆情投意合的,我當然沒意見。不過,你家人知道嗎?”

  薄豫覺得兩人家庭條件差距太大,歡喜之後又有些憂慮。
  
  “我爺爺挺喜歡薄荷的,沒事就讓她去我家吃飯,我們其實已經來往很久了,一直相處的很好,就是沒挑破那層紙而已。”
  
  薄荷坐在一邊,臉上起了紅暈。心想,他雖然是做戲,但是誠誠懇懇的一板一眼的還真像是真的有這麼一碼事。
  
  紀瀾笑眯眯的起身,“叔叔你早點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

  “不用不用,你們忙你們的,我知道有這回事,就放心了。薄荷,你去送送小紀。”
  
  薄荷嗯了一聲,把紀瀾送到樓下。

  為了打破尷尬,在樓道裡,薄荷趁黑說道:“你的演技可真好啊。”

  紀瀾哼了一聲:“在你面前,我那一次不是隨傳隨到兩肋插刀啊。”
  
  薄荷笑道:“多謝多謝。不過你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春節可就要到了,你不是有了目標麼,我怎麼沒見你的動靜啊?”
  
  紀瀾恨道:“我一直在行動,奈何那人跟個石磨一樣,全不解風情。我這邊空有一腔熱血,萬丈豪情,那邊卻是一點反應沒有。”
  
  說著,便惡狠狠的瞪著面前這座“石磨”。
  
  可惜天黑,“石磨”也沒留意他的眼神,反倒好奇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石磨了?你不是喜歡風情萬種的姑娘麼?”
  
  紀瀾走出樓道,站著一盞昏暗的路燈下,幽怨地望著薄荷道:“倒也不是,主要是風情萬種的好追。那種迷糊遲鈍的,文靜內秀的,倔強有主見的,一條路走到黑的,見到好男人也不知道珍惜的,一個勁兒的往外推的,比較難追,我剛好碰見了一位集大成者。”
  
  薄荷忍不住大笑:“兄弟,你真是命苦。”
  
  紀瀾越發幽怨,“此人將我視為恩公,抱有感激之心,又將我視為兄弟,一腦門子兄弟情深,你說我該怎麼辦?”
  
  薄荷一臉笑容驟然就凝固了,怔怔的望著紀瀾。

  紀瀾心中暗喜,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薄荷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惴惴的說道:“他將你視為恩公和兄弟,你的意思是,你喜歡的,是個男人?”
  
  紀先生心頭噴出一股鮮血,瞬間受了重傷。
  
  薄荷見他默不作聲,以為自己一語中的,便又惴惴的問:“莫非,是容乾?”
  
  紀瀾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忿然道:“不是!我說的是個女人。”

  薄荷松了口氣:“嚇我一跳。”
  
  紀瀾一本正經的問道:“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薄荷點頭:“挺好啊,我不是誇了你好幾回了嗎?”
  
  紀瀾正色道:“好到可以做男朋友和老公嗎?”
  
  “當然可以。”
  
  紀瀾當機立斷道:“那我先做你男朋友吧。”
  
  薄荷怔住了!等反應過來什麼意思,頓時面紅耳赤。

  “你開什麼玩笑呢?”

  “我沒開玩笑啊,我說真的,你看你爸急著你嫁人,我家催著我討老婆,我們這不是正合適嗎?”

  “哦,就因為這樣,你就來找我啊。”

  “當然不是,我,覺得你挺好的。”

  “好到可以做一個好老婆是吧。”

  “是啊。”

  薄荷心裡頓覺不舒服,賭氣道:“那滿大街的好人,你幹嘛找我啊。”

  “我,”紀先生憋出一頭細汗,終於一發狠說道:“

  我這不是喜歡你嘛。”

  薄荷臉上剛剛退了點熱潮,這會兒更是一波更洶湧的上來了。

  “我剛才對你爸說的都是實話,不是演戲。”

  薄荷恍然,怪不得他那會兒說話看著那麼真誠啊。真是腹黑狡猾啊.......她突然有一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大灰狼”上前一步,逼問道:“你答應不答應?”

  “我 ,我沒想過啊。”

  “你是肯定要找個男朋友,你爸才會放過你的,如其不斷地去相親,還不如找我呢,你說是不是?”

  “嗯,也是。”

  “再說了,我比張帆年輕貌美,比他幽默風趣,你說是不是?”

  “嗯,也是。”

  “那你答應了?”

  “沒。”

  紀先生鬱結,“為什麼?”

  “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

  “你看,我一直是你的朋友,我也一直是男的,所以,我其實就是你的男朋友,你說呢?”

  薄荷:“......”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9:12

第 26 章

  趁著薄荷無語的功夫,紀先生一錘定音:“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以後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薄荷本來還有點羞赧尷尬,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忍俊不住道:“紀瀾,你理智點吧,怎麼跟過家家似的說風就是雨啊。”
  
  “我這會兒特別理智。”

  “可是我還沒想好呢。”

  紀先生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你還有什麼可想的,像我這樣好的男人,應該想都不想就答應,你錯過了可就要後悔一輩子的。”
  
  薄荷再次忍俊不住想笑,這麼自戀的表白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因為她對此事毫無防備,又絲毫未曾懷疑過和他的朋友情誼,被伏擊之後一時半會還沒想出怎麼反駁他,就覺得他這會兒義正言辭的撒賴皮倒是十分有趣。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紀先生素來是談判高手,潛伏良久突然不動聲色的發起攻擊,出招迅猛,見好就收,他知道這會兒不能多做糾纏,更不能和她講大道理,突然襲擊的挑明需要點時間讓她慢慢消化緩衝,於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抱了薄荷一把,以示自己已是正牌男友的身份,然後就飛快地離開了,留下薄荷暈暈乎乎地站著哪兒,對著夜色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遊,這是真的麼?他居然喜歡自己?
  
  她覺得今晚上的事有點不可思議,若是以局外人的眼光來看,兩人的關係其實算是水到渠成,順應民心。
  
  但因為她一向沒往這方面想過,所以對於紀先生來說,是預謀已久,對於她來說,卻是事發突然。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就把自己從朋友變成了男朋友,還得到了自己老爸的承認,這事可真是神奇。

  但她此刻仔細想想,也說不出人家紀先生有什麼不好,要人有人,要貌有貌的,工作上又對她忠肝義膽的出錢出力出主意大力支持,說實話她還真是挑不出他的毛病。
  
  難道這就算是有了男朋友,就是他了?
  
  薄荷覺得渾渾噩噩的,有點意外,有點迷茫,還有點說不清楚的小小的快樂,因為他胡攪蠻纏的表白中透著一股子執著真誠,讓人不忍痛下殺手去拒絕。
  
  她大力吸了口涼空氣讓腦子清醒了一些,仔細回想起兩人這幾個月的相處,倒也溫馨和諧,不得不說,紀先生很善於隱藏自己的心思,她居然一直都沒看出來他對自己覬覦很久了。
  
  薄荷站了片刻,轉身上樓。
  
  薄豫還在興奮之中,見到女兒進門,立刻樂呵呵的笑道:“小紀不錯啊,和你看著挺般配的,本來我還怕他家人不滿意,沒想到他爺爺也喜歡你。他爺爺的確是個好相處的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在醫院的時候經常和病友聊天,我出院之後,他沒事還和我打電話呢,可見這一家人都比較好。我真是滿意的不得了,你的事一定下來,爸爸心裡也沒什麼負擔了。”
  
  薄荷眼看著父親這一臉幸福滿足的笑容,想說什麼都覺得無法開口,只好乾笑了兩下,回到了臥房。
  
  算了,這事先放一邊,這會兒腦子亂,先幹點別的冷靜一下。她打開電腦開始給孟展寫電子郵件。
  
  一想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她就覺得興奮又不安。怎麼去和超市談進場的事,她還沒經歷過,進場費究竟是多少,她心裡也沒底。看著那張銷售表格,薄荷頓時就覺得紀瀾的表白是一場風花雪月,而現實最容易讓人冷靜。
  
  填完表格,薄荷發現桌角的小企鵝在跳,點開是嚴未。

  “紀瀾說你是他女朋友了?”

  薄荷啼笑皆非,紀瀾嘴也太快了吧,她還沒答應呢,他就開始四處宣揚造勢了。
  
  “他可能是一時衝動。被他家人逼得緊了,所以才打起了我的主意。”

  “不,他是認真的,他喜歡一個人才會去追,不會因為別的原因。”
  
  “他不是一直喜歡風情萬種的嗎,我沒一點風情啊,我就兩袖清風,所以我覺得很意外,我從沒想過他會追我。”
  
  “真喜歡一個人,就是明知道她不符合你心裡的標準,也無法控制的愛上她。設定標準只是幻想中的想當然,而真實的一個人站著你面前,你瞬間就明白了幻想和現實的區別。再多的想像都沒有一個活生生的人站著面前時那種衝擊力大,瞬間就把所有的設想全部覆蓋了。”
  
  “你說的也對。不過我暫時沒心思考慮這些啊,我一直把他當朋友的。”

  “那你喜歡他嗎?”
  
  薄荷對著這句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那你討厭他嗎?”

  “不討厭。”
  
  “你看,討厭的反義詞是喜歡,你不討厭,那就是喜歡。”
  
  薄荷啼笑皆非,嚴未可真不愧是紀瀾的死黨密友,這種胡攪蠻纏的功力相當了得啊,簡直是一個腔調。

  她暗暗心想,自己喜歡他麼?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拿起一看,居然是嚴未。薄荷很奇怪,這不是正在和他聊天麼,他還打電話過來幹嘛?
  
  電話一接通,就聽嚴未大呼小叫道:“薄荷,紀瀾說你和他在一起了?天哪,這是真的嗎?天哪!”
  
  薄荷一愣,剛才在網上不是已經問過了麼,怎麼還問?

  這時,就看見網上的嚴未還在打字:“紀瀾簡直就是十全九美的一個人啊,別猶豫了,果斷的投入他的懷抱吧。”
  
  薄荷突然覺得不對,嚴未拿著手機,那怎麼打字呢?
  
  不會是?她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再看網上嚴未還在哪兒滔滔不絕的誇著紀瀾,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對著電話道:“嚴未,紀瀾那是一時衝動,回頭我再給你細說,我這會兒有事,先掛了。”

  掛了電話,薄荷就開始回復網上的“嚴未”。
  
  “那你覺得紀瀾哪兒好呢?”

  “哪兒都好啊。”
  
  薄荷忍不住又想笑,果然是自戀臭美的無與倫比啊。
  
  “我沒覺得啊,他特別柔弱,動不動暈血,還不能喝酒,一喝就過敏,起一身疙瘩,慘不忍睹。”
  
  “那是他的特色啊,多可愛的小毛病啊,你不覺得嗎?”

  “我不覺得啊。”
  
  “嚴未”發過來一顆裂開的小紅心,表示心碎。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呢?”
  
  薄荷故意寫道:“我啊,喜歡老實巴交的。”
  
  “嚴未”果斷地回復:“他就是這樣的人啊!”
  
  薄荷無語,還真是敢於自誇啊,他那裡老實巴交了,多腹黑一主兒啊,一邊說他把自己拉入黑名單了,一邊冒充嚴未在這兒探聽消息,套她的心裡話,太狡猾了。
  
  薄荷哼了一聲,打出了一行字。
  
  “我懷疑他不是處男了,他都談了兩個女朋友了,太不純潔了。”
  
  那邊的“嚴未”陷入了沉默。
  
  薄荷忍著笑,又寫道:“他風流又多情,給孟小佳放孔明燈。他要是喜歡我,怎麼不給我放孔明燈啊。所以說,他就是一時衝動,要不然,早就告訴星星他喜歡我了。你說是不是?”
  
  嚴未發了一個滴汗的表情:“你不覺得那事很幼稚嗎?那都過時了。咱們應該與時俱進,你說呢?”
  
  “反正他那種表白根本不行啊,簡直就是下通知,啊,不對,是下聖旨啊,就讓我接旨得了,我才不幹呢。”
  
  “嚴未”發過來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那你到底想那樣?”
  
  “當年他讓星星都知道他愛孟小佳了,現在怎麼著他也得讓月亮知道他愛我,你說是不是?”
  
  “你.......”
  
  “反正我不管了,什麼時候月亮知道了,什麼時候我才能答應他。”
  
  “你.......”
  
  “哎呀,我困了,不和你多說了,你也早點睡哈,要不然你可就不年輕貌美了。”
  
  “你......”
  
  薄荷發了一個笑眯眯的表情:“晚安哦,紀老爺。”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2:59:38

第 27 章

  紀瀾一怔一怔的看著“發財”妹妹下了線,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自己隱藏的很好啊,沒透出一點口風啊,不就是說了自己幾句好話嗎,但也基本上全是實話啊,這怎麼就露餡了呢?
  
  他躺上床,望著窗戶外頭的月亮,心如刀絞。她居然要求自己去告訴月亮......這不是明擺著刁難他麼,難道他要去發射一顆衛星麼?
  
  紀先生滿壞愁緒的歎了口氣。唉,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吶.....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啊......但是離開了女人也不行啊......
  
  薄荷關了電腦,唇角一直掛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心裡稍稍有點後悔這麼早就戳穿他的小把戲,應該裝作不知道多調戲他一段時間的。

  她發現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不知不覺中,心情開朗了許多,他其實蠻有趣的。
  
  但是,奇怪的是,表白後的紀瀾在翌日居然一整天都悄無聲息。薄荷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這樣,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是很積極努力的來說服自己接受他麼,怎麼就偃旗息鼓了呢,難道昨夜真的是一時衝動,今天回過味兒來,就後悔了?

  想到這兒,她心裡有點失落。
  
  下班之後,她去了一家影城瞭解今天的銷售情況,然後順便在影城吃了晚飯。出了影城的大門,天色已經很晚了,深冬的夜晚,街上比較冷清,薄荷裹著大衣,匆匆走到公車站。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心裡一跳,拿出手機看見螢幕上跳動的紀瀾兩個字,她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還有點激動。

  “喂。”“你在哪兒?”

  “我在奧斯卡影城。”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坐車很方便,很快就回家了。”

  “我有事要對你說。”

  話音未落,他的電話已經掛了,他打電話一向是這種風格,不拘小節速戰速決。
  
  薄荷站在台柱後避風處等了大約十幾分鐘,看見紀瀾的車開了過來。

  薄荷便走了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經歷了昨夜,她再見他,略微有點不好意思。
  
  紀先生好像也有點不大好意思,秀秀氣氣的笑著,但明顯就是一隻偽裝成兔子的大灰狼。
  
  薄荷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紀先生神神秘秘道:“嗯,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薄荷忍不住問道:“你今天一天,都忙什麼了?”
  
  紀先生立刻像是一隻瞅見了小魚的老貓,嘿嘿笑了兩聲,“你是說,我怎麼一天都沒給你打電話是嗎?”
  
  薄荷被說中心事,頓覺不好意思。
  
  紀先生一見發財妹妹露出羞澀的神色,心中一陣蕩漾,長歎了口氣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動腦筋,累死了。”

  “是工作上的事嗎?”
  
  “不是,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薄荷見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說,不由心裡一動,不會是昨夜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他就當真了吧?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是正確的。

  紀瀾一口氣把車子開到了郊外的水庫邊,上一回老爺子過生日兩人來買魚的地方。

  薄荷越發不懂了,這黑燈瞎火的,空曠無人的,他要幹嘛?

  紀瀾下了車,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包東西,對薄荷笑眯眯道:“來。”

  “你要幹嘛啊,夜深人靜的,這裡可是郊外,好嚇人。”

  紀先生馬上道:“有我在,你怕什麼,我會保護你的。”

  說著,便伸手就握住了薄荷的手。

  薄荷臉上一熱,但也沒使勁掙扎。
  
  紀先生歡喜地牽著發財妹妹的小手,走到了一個水池邊。

  這裡一排有四個釣魚池,水是從水庫裡引下來的,裡面養的也是水庫裡的魚,不過不算是野生的,算是給來釣魚的人娛樂的。白天天氣好的時候,這裡很多人來釣魚,按斤付費。

  但這是晚上,自然是一個人也沒有滴。
  
  今夜倒也不算是月黑風高,頂頭一輪明月投射在水面上,隨著水波微微的晃著。
  
  薄荷看著水池中的月亮,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忍不住撲哧笑了。

  紀先生冷哼一聲:“不許笑。”

  說著,便把手裡的小提兜打開了,居然拿出了幾盞河燈。

  紀先生對發財妹妹招了招手。

  “你過來。”

  薄荷忍著笑走到他身邊,紀先生拿出手電筒,照著河燈,咬牙切齒道:“你看清楚啊,這上面可是有字的!”

  薄荷一看,頓時就笑抽了。

  月亮都知道我愛你.......
  
  紀先生又冷哼了一聲,點上燈之後就把河燈放到水裡了。
  
  但是,幾盞河燈在水面上飄啊飄,沒有一盞朝著那月亮去的。
  
  薄荷笑著道:“你看,天意如此。”

  紀先生急了,跑到魚池旁邊扯了一把大魚叉,端著魚叉就惡狠狠地過來了。

  就著路燈,薄荷看見英俊的紀先生,舉著大魚叉,怎麼有點像扛著釘耙的天蓬元帥哇,於是便忍不住,極不厚道的笑了。
  
  紀先生顧不得形象,舉著大魚叉就把那河燈往那月亮的倒影上扒拉。
  
  薄荷扶著旁邊的一顆樹,笑得直喘氣。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盞河燈,大發善心,被紀先生扒拉到了地方,和月亮的倒影重合了,順利地向月亮同志轉達了紀先生的心聲。
  
  紀先生大功告成,一把扔下魚叉,抱住了樹旁的發財妹妹,惡聲惡氣道:“說話算不算?嗯,不算,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薄荷笑得渾身無力,手指軟軟的推不開他,斷斷續續地笑著說道:“嗯,我昨天,是開玩笑的啦。”

  紀先生冷哼一聲:“那別怪我不客氣了。”

  “唉,你幹嘛......”話沒說完,就被紀先生惡狠狠的堵上了嘴唇。
  
  發財妹妹絕不是省油的燈,推不開便掐。
  
  紀先生吃不住疼,無奈放棄香唇,抽著涼氣揉著自己的腰,忿然道:“你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啊,真捨得下狠手啊你。”
  
  薄荷有點害羞,趕緊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我,我不習慣這樣。”
  
  紀先生想想也是,昨晚上剛表白,今天就熱吻,也是有點進度太快了。算了,再給她一點緩衝時間吧,反正看她這模樣,已經是答應自己了。
  
  薄荷生怕紀先生再次突襲,便抱著胳膊道:“我們回去吧,這兒太冷。”

  紀先生剛才全憑一腔熱血來勾月亮,此刻大事已了,也覺得這裡空空曠曠的是有點冷。於是便牽著發財妹妹上了車。
  
  不料,車鑰匙插進去,竟然怎麼都打不著火。

  紀先生急了,這怎麼回事啊,這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嗎,折騰了許久,終於放棄。

  薄荷問道:“怎麼了?”

  “車子發動不了了。”

  薄荷急道:“那我們怎麼辦啊。”

  這裡可不通公車,更別提打的了。

  “明天叫人來修。我先打個電話讓容乾來接我們。”

  紀瀾拿出電話撥給容乾。

  “喂,你開車來水庫一趟,我的車子壞在這兒了。”

  “半晌不夜的你去水庫幹嘛啊?”

  “別問了,趕緊來吧。”

  掛了電話,紀瀾十分頹廢。但轉眼一看,發財妹妹俏生生的坐在自己身邊,一想到兩人近乎水到渠成,心裡又覺得十分愜意。

  看見薄荷抱著胳膊,紀瀾便關切的問道:“你冷嗎?”

  薄荷點頭:“冷啊。”

  紀瀾一聽,立刻解開了大衣的扣子,然後滿懷期待的望著薄荷。

  薄荷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把大衣給我吧。”
  
  紀先生的心立刻碎成了刀削麵,我的意思是,我解開衣服裹著你,咱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啊。你怎麼能如此地不解風情啊,捶地......
  
  紀先生只好脫下了大衣,哀怨地遞給了發財妹妹。
  
  過了半個小時,手腳冰涼的紀先生終於看見前面來了一輛車,正是容乾。

  紀瀾激動萬分的跳下車,凍得聲音都有點抖了:“你可來了。”

  容乾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他,又望了一眼車裡的薄荷,再望了一眼水池裡的河燈,總算明白了此情此景。但他不厚道地想到了各種電視劇雷片,於是顫著心肝說了一句。

  “你說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浪啊。”
  
  紀先生欲哭無淚,我冤枉啊我......我這不是被逼的麼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0:03

第 28 章

  容先生一向粗獷豪放,最見不得那些所謂的風花雪月,浪漫泛酸,再說了,這可多少年沒瞅著機會打擊紀總了,於是一路上沒少嘮叨。

  紀先生在暖氣的薰蒸之下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有苦難言,默默地承認了這一切。
  
  薄荷坐在一旁頗為愧疚,讓紀先生背了一把年紀還發騷的黑鍋,真是於心不忍。但她昨天晚上也就是那麼一說,故意刁難刁難紀瀾,讓他知難而退,誰知道他苦思冥想一天就想出這個招數啊。
  
  回到家之後,薄荷想想方才的那一幕,又覺得十分逗趣,他端著大魚叉趕河燈的那一幕,她大約是永生也忘不了了,什麼時候想起來就忍俊不住。
  
  薄荷打開電腦,寫完郵件,就見Q上“極懶”的頭像在跳動。薄荷點了一下,只見極懶寫道:“看我簽名。”
  
  薄荷點開Q,發現極懶的簽名變了:名花有主。
  
  薄荷笑了:“噗,你還名花呢。”

  “我說的是你啊。”
  
  薄荷笑笑沒有回復,但心裡已經很是動搖了。
  
  她終歸是要結婚的,如其將來找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去瞭解,去相處,還不如和紀瀾認真地發展下去。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對紀瀾也比較瞭解,雖然他有時候有點小孩子脾氣,有點鬧小性子,但他人品不錯,而且對她真的很好。
  
  她若是拒絕這樣的人,真的是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她發現自己很喜歡和他在一起。雖然不是年少時那種怦然心動,一見鍾情,但是這種感情也有一種慢慢豐盈,潤物無聲的甘美。
  
  極懶又趁熱打鐵的寫道:“你說月亮知道了,就答應我,你可是要說話算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那,好吧。”發財妹妹也不是個扭捏的姑娘,一旦想通了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紀先生。
  
  紀先生一看到這句話,頓時心花怒放。正欲說點泛酸浪漫的話語,突然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把電腦顯示幕都震動了,他隱隱有種想要感冒的感覺,趕緊去衛生間泡熱水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發財妹妹已經下線睡覺了,他興奮的有點睡不著,沒想到薄荷是個爽快的人,居然比他想像中順利的多了,前期受的那點折磨此刻也就不算什麼了。
  
  第二天下午,正在做報表的薄荷接到了紀瀾的電話。電話裡他的嗓子有點啞,話音稍低帶著點委屈,“我生病了,你都不來看我,哼。”
  
  薄荷一愣:“我不知道你生病了,你怎麼了?”

  “昨晚上受涼感冒了。”
  
  只是感冒啊,薄荷一聽松了口氣,這在她眼裡根本就不叫生病。
  
  紀瀾埋怨道:“我在Q上掛簽名掛了一天了。你都沒看見?”
  
  “我白天哪有空上Q啊。”

  “哼,反正我病了,你得來看我。”
  
  “那我下班了去看你。”

  “我現在就需要人照顧啊。”

  “我這會兒正上班呢。”
  
  “難道我不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話都激將到了這個份上,薄荷只好趕緊做完報表去請假,趕到紀家。
  
  于嫂開的門,老爺子到樓下遛彎去了。

  薄荷問道:“紀瀾呢?”
  
  于嫂指了指二樓,“在樓上休息呢。”
  
  薄荷輕手輕腳上了樓,二樓的最外一間臥房虛掩著,薄荷輕輕敲了兩下,就聽見紀瀾道:“誰啊?”

  “是我。”

  “快進來。”

  薄荷走進去,看見紀先生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兩床大被子,嚴嚴實實的捂著身子,只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孔,紅撲撲的頗為嬌豔。
  
  薄荷懷疑他是發了燒,是以才會如此容顏嬌豔,於是便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聲問:“吃藥了嗎?”
  
  “吃了。你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怎麼這麼熱啊。”
  
  薄荷摸了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不發燒。”
  
  “那你摸摸我的手。”他從被子裡半推半就地伸出半截手,滿懷期待地放在薄荷的手邊。
  
  薄荷有點羞澀,就象徵性地摸了一下。結果紀先生反手一握,就把她的手握住了。薄荷發覺,他這手,還真是燙。莫非是真的發燒了。
  
  “你家有溫度計嗎?”

  “有,在床頭櫃的抽屜裡。”
  
  薄荷彎腰打開抽屜,看見裡面放著幾盒藥,還有一支溫度計。

  她拿出來,甩了甩,遞給他。
  
  “你幫我量。”紀先生仗著自己生了病,開始肆無忌憚地“撒嬌”。
  
  薄荷對這種小孩子般的行徑哭笑不得,便拿著溫度計拉開他的被子,結果,紀先生一露出肩頭,薄荷就怔住了。

  紀先生上半身是光著的,下半身的狀況,目前未知。
  
  薄荷當場就面紅耳赤了:“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我穿了啊。”

  紀先生認為短褲也是衣服。但薄荷顯然不認同這種看法,臉色紅撲撲地不好意思多看他,低垂著眼皮把溫度計往他手裡一放,道:“你自己量吧。”
  
  紀先生只好自力更生地接過溫度計,夾在腋下。過了幾分鐘,紀先生把溫度計遞給薄荷,傲嬌地不肯自己親自看。
  
  薄荷仔細看了看,發現溫度正常,便寬慰道:“不發燒。”

  “不發燒?”紀先生居然十分失望。
  
  薄荷不由好笑,他還盼著自己發燒麼?“估計是你被子蓋太多了,這屋裡還有暖氣呢,我看你是捂的了。”
  
  紀先生悻悻地揭開了一床被子,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我覺得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生病了你一點也不著急。”
  
  薄荷撲哧笑了:“紀老爺,你要是感冒了我都急得不行,那我爸那會兒開刀住院,我還不得急死啊。沒事的,堅強點。”
  
  “我挺堅強的啊,我就是喜歡生病,我一生病,我媽就圍著我噓寒問暖的,寸步不離的守著我。”
  
  薄荷明白了,敢情紀先生不是想生病,就是想享受一下生了病的那種待遇,奈何身體強健,捂了一身汗,也沒捂成發燒。

  她心裡有點軟了,望著紀老爺紅撲撲的臉蛋終於發了善心,慈愛地揉了一下他的頭髮:“乖。”
  
  紀老爺徹底無語了,這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極品啊。你難道不會撲到我的懷裡,小鳥依人,溫香軟玉的安撫我一下,怎麼能跟個大姨媽似的來摸我的頭呢。
  
  紀先生一時激憤想起了當年,於是便忍耐不住翻起了舊賬。

  “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是嗎?”
  
  “大一的時候,我去你們班找嚴未,你們班四十多個人,我當時一眼就看見了你。”

  “哦?”
  
  “後來,你去開了個縫紉鋪,我就經常去改衣服。”

  “嗯。”
  
  “我覺得,像我這麼英俊的男人,去一次你應該肯定能記住我的。結果去了很多次,你都沒什麼反應。後來有一次,我故意說我沒帶錢,想把衣服拿走,你就不肯,還說不認識我。”
  
  薄荷噗的笑了:“紀老爺,你還挺記仇的啊,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賬了。”
  
  “還有,在獻血大廳門口我一眼就認出你了,可是你居然又沒認出我,真是太過分了。”

  “你那天才過分呢。”
  
  “我不是生氣嘛,你居然一點都不記得我,好歹我也經常去你們班晃悠吧,好歹我也經常和嚴未一起玩吧,和嚴未一起,難道不襯著我格外的豐神俊朗,過目不忘?你居然都不記得我?嗯?”
  
  薄荷憋著笑,認真地點了點頭:“真沒。我對美色抵抗力很強。”紀瀾聽到美色兩個字,心裡頗為受用,笑眯眯道:“這麼說,你還是承認我很英俊的對吧。”
  
  薄荷實在忍不住笑了,“紀老爺,你的確年輕貌美,行了吧?”
  
  紀先生毫不自慚的點了點頭,施施然又從被子下伸出一隻手,握住了薄荷的手。

  “我們,結婚吧。”
  
  薄荷嚇了一跳,啪的一下就把手抽出來了。

  “沒發燒怎麼說胡話呢?”
  
  “不是胡說,是認真的。其實,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你說是不是?”

  “可是我上大學時,並不算真正認識你。”
  
  “那這次重逢也有小半年了,咱們也經常在一起,對不對?”

  “可那是作為普通朋友啊。”
  
  “但是我沒把你當普通朋友。”

  “結婚的事,太早了。我還沒還帳呢。”
  
  紀瀾笑眯眯道:“那算是我送你家的彩禮行不行啊?你看,就算你還給我,我的還不是你的,這不是從給一個口袋到另一個口袋嗎。”
  
  薄荷搖頭:“我覺得這樣不行。”
  
  紀瀾笑眯眯道:“那我們先結婚,那些錢你婚後分期付款行不行啊,一個月還個五十一百的。”
  
  薄荷覺得紀先生又開始耍點小賴皮了,便笑道:“你好好休息吧,別胡思亂想了。”
  
  紀瀾衝口就道:“我現在整天想的都是你。”
  
  薄荷沒想到他說出這麼肉麻的話,頓時臉就紅了。
  
  紀先生看著近在眼前的美麗佳人,心裡一陣蕩漾,坐起來就抱住了薄荷。他身上滾燙滾燙的,又赤.裸著肌膚,薄荷一陣心慌意亂,一時間也忘了推開他,主要是沒地方下手。
  
  正在這時,于嫂站在門口道:“紀瀾,杜小姐來了,是你下去,還是請她上樓?”
  
  紀瀾一怔,“那個杜小姐?”
  
  于嫂這才看見兩人正抱著一塊,便趕緊退到門外道:“就是,杜曉珂。”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0:25

第 29 章

  紀瀾一怔,杜曉珂怎麼來了?兩個人自從分手就沒怎麼聯繫過,就上個月在招商會上無意間遇見了一次。今天怎麼偏偏這麼巧,薄荷在這兒的時候她來了。
  
  紀瀾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薄荷,發現她神色頗為平靜,情緒看不出一點變化。應該是沒有吃醋多想吧?他莫名的就有點心虛,如果不做虧心事也心虛,這就是因為太在乎一個人了。

  紀瀾對於嫂道:“我馬上下樓去。”

  于嫂就先下去了。
  
  紀瀾掀開被子,飛快地穿上衣服,然後拉了拉薄荷的手,“我們下去吧。”
  
  薄荷沒動,笑笑的看著他道:“她是來找你的,肯定有話要對你說。我在一旁不方便。”
  
  紀瀾哼了一聲,拉著她的手道:“不去也得去。”
  
  薄荷只好隨著他下樓,不過心裡倒是很高興他能這麼大方,和杜曉珂見面聊天絲毫也不避諱自己,這說明他心裡坦蕩,兩個人之間肯定沒什麼。
  
  下了樓,薄荷一眼看見客廳裡站著一位嬌媚靚麗的女子,身穿雪白的羊絨大衣,黝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下,懷裡抱著一大束紅色康乃馨。
  
  這黑白紅三色配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養眼,再加上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孔,連薄荷都覺得眼前一亮,然後就情不自禁的扭頭望了一眼紀瀾。心想,紀老爺倒真是豔福不淺呢,第一任女友是法律系系花,第二任女友也是一個美人,自己算是第三任?
  
  本來她對前女友什麼的毫無感覺,但現在活生生的一個美人前女友站在面前,薄荷驟然就有了感覺,心口悶悶的發漲,難道自己竟然會吃醋?她雖然理智地加以否認,但事實上心裡真是有點不自在。
  
  杜曉珂看見紀瀾下來,仰起頭甜甜一笑:“紀瀾,我看你Q簽名,還以為你生了什麼重病呢,嚇我一跳。”
  
  紀瀾乾笑:“感冒了,我就是想引起某人的重視而已。”
  
  杜曉珂明知道這個“某人”不是自己,卻故意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問道:“是我嗎?”
  
  這一個眨眼的動作,真是嫵媚又風情,曖昧又嬌嗔,連薄荷都覺得心尖一酥。她下意識的就想起自己,從沒有如此豐富可愛的面部表情,和她一比,自己簡直就是一個面癱。
  
  杜曉珂今天為什麼來找紀瀾,其實並不是突然起意,而是預謀了很久。她上個月和男朋友分手了。新男友也是英俊高大的一個人,經濟狀況也不差,但沒有紀瀾有趣,更沒有紀瀾大方。自己小氣不捨得給女朋友花錢不說,反而說杜曉珂不應該嚮往那些奢侈品,說她愛慕虛榮,應該節儉。
  
  杜曉珂素來不認可節儉這種美德,她認為男人就天生該給女人買東西,就天生應該嬌寵女人,特別是擁有美貌的女人,這可是連上帝都格外青睞的人,你怎麼能讓她節儉,讓她過苦日子呢?這簡直就是不可容忍。於是,她果斷就和那人拜拜了。
  
  人都是一比較才知道好壞的,杜曉珂開始後悔當初和紀瀾分手。但分手是她主動提出來的,當初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如今怎麼好意思再回頭倒追呢?她猶豫了很久,就是拉不下臉面。結果,今天一上網,看見紀瀾的簽名,她心裡一喜,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屈尊來到紀家,帶著一束鮮花來示好,紀瀾卻已經有了新歡。而這個新歡看上去清純自然大方隨意,和她全然不是一個風格的人,她心裡隱隱有點不舒服,難道這樣的人,才是紀瀾真正喜歡的那種人嗎?
  
  她打量了薄荷好幾眼,但不主動問這是誰,只和紀瀾說話,仿佛沒看見薄荷。
  
  紀瀾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薄荷,這是杜曉珂。”這個介紹,紀瀾覺得挺尷尬的,一個是現任女友,一個是前任女友,面對面,雖然沒有劍拔弩張,但真是氣氛不妙。
  
  杜曉珂立刻對薄荷笑了笑:“我是他前女友。”
  
  薄荷笑著點頭:“我知道,他說過。”
  
  “哦,他怎麼說我的?”
  
  薄荷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他說你很聰明,總是問一些表面看上去無害的問題,實際上內裡都是鋒芒,紮的他遍體鱗傷。”杜曉珂忍不住咯咯笑了,意外深長的對紀瀾斜飛了一紀目光。

  薄荷再次深切地感到了自己的面癱。
  
  紀瀾直接問杜曉珂道:“你找我有事嗎?”
  
  杜曉珂笑眯眯的望著他,柔聲道:“有啊,我看你生病了,過來看看你嘍。怎麼,你不歡迎麼?”
  
  “請坐吧。”紀瀾乾笑,他不想違心地說歡迎,但也不忍心說不歡迎,這樣會讓杜曉珂下不來台。紀先生是個厚道人,雖然分手了,但從不說前女友壞話,更不會傷人,只是心裡默默地放一根準繩。
  
  杜曉珂坐下之後,打量了客廳一眼,笑道:“這裡的佈局和我以前來的時候一樣。”

  她的意思就是,她以前經常來,薄荷聽出來了。
  
  紀瀾嗯了一聲,明顯地心不在焉,一直看著薄荷,仔細的捕捉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感情變化,心裡忐忑不安的,生怕她吃醋或是誤會。
  
  這種患得患失的模樣,看在杜曉珂眼裡,真是非常的不舒服,非常的失望。若是薄荷是個相貌平平的女子也就算了,偏偏也長的清秀美麗,不亞於她。
  
  杜曉珂一向自詡是個讓人過目不忘加念念不忘的美人,她雖然和紀瀾分手了,但還是希望紀瀾找個不如自己的,時不時的回憶一下自己,想起自己的好。然後長年累月地活在痛悔之中,一輩子都把她放在心口上,成為一顆鮮豔欲滴的朱砂痣。
  
  但是,和自己分手之後,他居然竟然沒有悲痛欲絕,沒有尋死覓活,反而積極地找尋了第二春。而且看上去過的很滋潤,杜曉珂的心情變得很惡劣。
  
  這種女人的奇妙的小心思,紀先生作為一個心胸比較寬廣的男人自然無法體會,但薄荷卻對杜曉珂那種複雜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架勢弄得極不自在,依稀自己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妨礙了兩人的談話。
  
  杜曉珂覺得今天自己來的目的是徹底沒戲了。如果紀瀾單身就好說了,就算他找了新女友,新女友是一醜八怪也好說,但他不僅找了新女友,還是個很漂亮的新女友,而且看上去還異常的緊張她,話也不想和自己多說,一副急著送客的樣子,看來和他複合是徹底沒戲了。
  
  於是,心情不爽的杜小姐便決定讓紀先生也不爽一下,這樣才公平。

  “紀瀾,其實我今天來,還想告訴你一件事呢。”

  “什麼事?”
  
  “你的初戀,孟小佳從北京回來了,現在在咱本市電視臺的法制頻道當主持人呢,我前一段時間看電視,無意間發現的。你不是一直忘不了她麼,你沒事就可以開開電視看看她。她現在更有氣質了,可比你電腦裡珍藏的那些照片更漂亮,更有風情。”
  
  這一段話,簡直字字句句都是隱形的炸彈啊,太有殺傷力了,毫無防備的紀先生被瞬間被轟炸了滿頭包。
  
  “晚上七點半,新聞聯播之後,你記得看電視啊。哎呀,以後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哦,再不用在心裡默默的苦相思了。”杜小姐毫不手軟地又放了一顆重型炸彈,然後笑眯眯的說了聲:“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再見。”
  
  紀瀾眼睜睜看著杜曉珂婷婷嫋嫋的走了,心裡拔涼拔涼的,真是最毒婦人心啊。她不是來看望他的,是來整死他的。
  
  紀瀾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薄荷。

  薄荷神色淡定,含笑不語。
  
  紀瀾又開始莫名其妙的心虛了,下意識的就說道:“我不看電視的。”
  
  薄荷含笑道:“你每天都用電腦吧。”

  “用。”
  
  “存的照片能讓我看看嗎?”

  “沒有,你別聽她胡說,那些照片早被她一口氣刪的一張不剩了。”
  
  薄荷很遺憾的歎了口氣:“太可惜了。”
  
  正在這時,老爺子遛彎回來了。紀瀾長舒一口氣,趕緊的上前扶住老爺子轉移話題。

  “爺爺,累不累?”

  “不累,剛才我在樓下碰見,”

  說到這兒,老爺子突然意識到薄荷在這兒,就趕緊不說了。
  
  薄荷覺得老人真是可愛,便笑著問道:“爺爺,你晚上看電視嗎?”

  “看啊。”

  “你看法制頻道嗎?”
  
  “法制頻道?我不看吶。我看相親節目。”
  
  “那咱們晚上看一下吧,剛才杜曉珂特意來說這個事,讓咱們晚上一起看法制頻道呢。”

  “是嗎?”
  
  紀瀾暗暗叫苦。
  
  吃過晚飯,紀瀾拉著薄荷的手道:“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薄荷笑眯眯的望著他:“不,我要看電視。”
  
  紀瀾:“......”
  
  新聞聯播演完了,薄荷把台換到了法制頻道。
  
  紀瀾心裡一抽,坐在沙發上類似成木乃伊狀。
  
  老爺子一看主持人,頓時什麼都明白了,於是果斷地站起身道:“我去散散步哈。”
  
  薄荷忍不住笑道:“爺爺,你別走啊,你不是說孟小佳沒我好看嗎,爺爺你騙人吶。”
  
  老爺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上電視都化妝啊,她沒化妝的時候,真的沒你好看,對吧,紀瀾。”

  老人把球踢給紀瀾,趕緊出去遛彎了。
  
  紀先生一頭黑線,不知道該不該看著電視螢幕。
  
  薄荷推了推“木乃伊”:“紀瀾,你怎麼不看吶,人家杜曉珂好心好意的告訴你,你不看也太不領情了吧。”
  
  紀先生微微低垂著眼簾:“啊,我聽著呢。”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0:49

第 30 章

  薄荷扭頭一瞥紀先生,頓時就被他一副斯斯文文秀秀氣氣低眉順眼的模樣給逗樂了,“你又不是盲人,誰讓你聽電視了,你看唄。”
  
  紀先生哼哼唧唧道:“嗯,我不喜歡看法律節目,枯燥無味。”薄荷忍著笑道:“人家杜曉珂是讓你看節目主持人孟小佳,又不是讓你看電視節目.”
  
  紀先生扭扭捏捏的半推半就的看了一眼,又飛快的低眉順眼了。心裡暗暗焦慮,這節目不會是一個小時吧?
  
  薄荷一看他這副小媳婦模樣,越發想要逗他:“孟小佳的確不愧為法律系系花呢,你看五官多精緻,唉,你說你怎麼就捨得和她分手呢?要是我啊,死乞白賴的我怎麼都不和她分手。”
  
  紀瀾:“.......”女人的話能信嗎?
  
  薄荷故意又道:“紀瀾,孟小佳的確皮膚很白哦。”
  
  這絕對是個圈套。紀先生堅守沉默是金的原則,堅決的不發表任何意見,他有種預感,一個字說不對,將來就是呈堂證供,永世不得翻身。這一點在杜曉珂哪兒已經深深的領教過了,同樣地錯誤堅決不能犯第二次。
  
  “哎,你說她從北京回來,你要不要請她吃個飯聚一聚?”
  
  紀先生打死也不接腔。
  
  薄荷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半天也沒什麼滋味,有一種江湖高手高處不勝寒的孤寂之感,紀瀾不接招,她完全沒有什麼挑戰的快感。
  
  於是,薄姑娘伸手一挑紀先生的下巴頦,做出一副禦姐狀再度挑釁:“你怎麼不看吶?是不是當著我的面,不好意思看呢?要不,我先回家,你自己一個人慢慢看?”
  
  紀瀾終於被挑逗的發了飆,猛地一撲將薄荷撲倒在沙發上,然後惡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放在了頭頂上。

  “你就喜歡調戲我是不是?”
  
  薄荷微微紅著臉,正色道:“沒啊,我就是滿足你的心願和杜曉珂的心意而已。”
  
  “我的心願就是......”紀瀾話說到一半,趁薄荷等著後續的時候,猛一低頭就親到了她的嘴唇上。薄荷忙不迭的躲,可惜雙手被擒,身子又被壓住了,怎麼也躲不開。
  
  紀瀾吻住了她的嘴唇,一開始帶著點“報復”的兇惡,和玩笑作弄之意,但很快,他就溫柔的吮吸著她的嘴唇,更深入的侵佔了進去。
  
  薄荷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攻勢,她沒想到口舌之爭竟然發展到了貼身肉搏。
  
  紀瀾近段時間一直在練健身,身上滿是強勁的肌肉,壓在她的身上那種炙熱強健的感覺,透著衣衫她都能感覺的到。

  她有些意亂情迷,心在胸腔裡跳動的快要從喉嚨間蹦出來。她很久沒有和一個人這麼親密的接觸過,以前和許淮相戀,那時候年幼害羞,雖然也有過親吻擁抱,但都是很純潔的那種。親吻也只是嘴唇碰碰然後一觸便離,從沒有像紀瀾這樣,一直侵入到口腔之中。這種從未有過的經歷和感覺,讓她覺得既刺激又羞澀,躲躲閃閃的接納著他。
  
  這算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接吻,紀瀾幸福的快要醉了。口舌間染滿了她芬芳而甜美的氣息,身下是溫香如玉,原來她的胸前很豐滿,趴在上面軟軟的快要把他融化了。
  
  然而,這個濕潤的繾綣的深吻,在最浪漫最甜蜜的時刻,被一聲門響給打斷了。
  
  老爺子站著門口怔了一下,看清情況之後馬上扭頭閃進了大門口的衛生間。動作之迅捷全然不像一個八十歲的老人。
  
  薄荷和紀瀾慌亂的分開了,各自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薄荷羞澀的低著頭,心裡覺得這事全怪紀瀾。於是便伸手掐了他大腿一把。結果,一低眉就看見他那裡支了帳篷。頓時,薄荷臉色更紅了。
  
  紀瀾被她發現了自己的生理反應,也頗為尷尬,亡羊補牢的翹起了二郎腿,希望能掩飾一下。薄荷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老爺子聽見客廳裡安安靜靜的,估計兩人已經整理現場完畢,這才從衛生間裡施施然走出來。然後手搭涼棚從兩人身前走過,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呵欠:“困了,我去睡了,你們繼續玩哈。我不出來了,你們就當我不在家。”
  
  薄荷臉上再次滾過一道熱浪。
  
  紀瀾暗自懊惱剛才應該先把薄荷引到樓上再“收拾”她的,這樣的話,可以“收拾”的更盡興一些。
  
  薄荷起身道:“我回去了。”

  紀瀾忙道:“再呆一會兒吧,我感冒還沒好呢。”

  薄荷低聲道:“我看你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都已經可以動武了。”
  
  紀瀾裝不下去了,只好笑著穿上外套開車去送薄荷。
  
  車裡放著輕柔的樂曲,靜寂的大街上,華燈璀璨。

  兩人一時無話,安安靜靜的坐著。
  
  紀瀾覺得今天真是特別的一天,居然一天之內讓薄荷見到了杜曉珂和孟小佳兩個人。薄荷的反應並不像是吃醋,淡然理智,居然還有心調侃作弄他,這讓他比較安心,但也稍稍有點失望。
  
  是不是一個女人越是醋大,越是代表愛他呢?他回想起以前,杜曉珂經常拿孟小佳來找事,無理取鬧,問東問西,讓他頭疼。但薄荷一聲不問,也有點讓他不安。她是真的很大度,一點都不吃醋,還是根本就不怎麼喜歡他,所以犯不著為他吃醋?
  
  紀瀾又想起上一回,自己在網上問她,是否喜歡自己,她沒直接回答,只說不討厭,當時他無理攪三分的說不討厭就是喜歡,其實心裡很明白,不討厭是不討厭,喜歡是喜歡,這中間有著差距。有的人能將這差距縮小為零,有的人,一輩子就守著這點距離,就是不能前進一分。
  
  他正想再問一次,薄荷卻比他先說了話。

  “紀瀾,你為什麼和孟小佳分手呢?當初你不是很喜歡她的嗎?”
  
  紀瀾一怔,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當初分手的原因很簡單,紀瀾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便道:“畢業後她要去北京發展,那會兒我父母出國了,我爺爺不肯去,我必須留下照顧他,所以就分手了。”
  
  “這麼說來,你們其實不是因為感情變化或是別的原因,只是地域的距離。”
  
  “是。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怎麼問起這個?”
  
  薄荷扭頭看著他,幽幽說道:“這個分手的原因,也實在太外在了,你不覺得遺憾嗎?現在孟小佳回來了,距離已經不是問題,你沒有想過和她複合嗎?”
  
  紀瀾又是一怔,這個問題他的確沒有想過,而且剛才他看著電視上的那個人,如同看著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兩人已經五年沒見了。時間是個很厲害的殺器,有些東西你想留都留不住,曾經再怎麼轟烈,再怎麼濃烈,淡了就是淡了。
  
  紀瀾回答:“我沒想過。”
  
  薄荷沉默了一會兒,道:“以前,嚴未一直說你喜歡風情萬種的女孩兒。所以,即便你一直在幫我,我也從沒想過你會喜歡我。因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屬於這個範圍。今天一天之內,我親眼見到了你的兩位前女友。我心裡一比較,更覺得自己和她們全然不是一個類型的人,我覺得自己,並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人。我這般年紀了,不光是要談一場戀愛,更是要開花結婚,想要一場白頭偕老的婚姻。紀瀾,你覺得你真的確定自己的內心嗎?你確定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不是因為爺爺一直催著你結婚,你在沒有合適人選的情況下,聊勝於無,或是勉強,將就著,選擇了我嗎?”
  
  薄荷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紀瀾就把車靠邊停下了。他覺得問題嚴重了,如果不能把話說的很清楚,這將是兩人之間的一個芥蒂。
  
  薄荷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也輕鬆了許多,坦蕩的說出來問題,比悶在心裡好得多了,她看見杜曉珂時已經覺得很驚豔,再見孟小佳更覺出了自己和她們的差距。她並不是吃醋,也不是自卑,只是覺得疑惑,紀瀾怎麼會變了喜好,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紀瀾冷靜的梳理了一下思緒,比較認真地回答道:“以前,我的確是喜歡這種鬼靈精怪的風情萬種的女孩兒,覺得她們動點小心思,玩點小花樣,還挺有趣的,現在比較成熟了,只想找個喜歡的人安安靜靜的一起白頭到老,不玩心眼,不瞎折騰,彼此信任,認認真真的過日子。回到家,有溫暖的燈光,有香氣四溢的飯菜,有溫柔嫺靜的老婆,有可愛調皮的孩子。我嚮往這種很紅塵的生活,我覺得你可以給我一個這樣的家。”
  
  薄荷第一次見他如此認真地說話,而且說的話,好像就是從自己內心裡流淌出來的一樣,她沒想到兩個人居然心有靈犀,都嚮往著這樣的生活,不由得心裡舒展開來,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紀瀾,我也是。”
  
  “那,薄荷,你愛我嗎?”
  
  薄荷沉默著低下頭。等待的這一刻,紀瀾覺得度日如年,因為他不是很肯定。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1:10

第 31 章

  薄荷沒想到紀瀾會這麼直接的提出這個問題,他想要的那個答案,顯然為時尚早,但當薄荷抬起眼簾,看著紀瀾那期待灼熱的眼神,卻又心軟的說不出個不字。

  如果對他毫無感覺,無論他怎麼糾纏她不會和他在一起,就如同許淮。但她也絕沒有愛他到很深,或是這個世界上非他不可。這種感覺她不知道紀瀾能否理解,但她知道,要是自己明說,肯定會傷了他的心。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瞭解,她發現紀瀾表面的那些成熟穩重全都是針對某些特定人群才會表露出的屬性,比如他在公司裡,在生意場上。但私下的生活中,他其實很單純。如果一個男人肯不設防地讓你感覺到他的單純,那就說明他是真的對你用了心,肯讓你走進了他的內心深處,看到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薄荷深感於此,所以更是不肯輕易的給他一個他不想要的答案,但她更不能隨便的敷衍他欺騙他,於是微微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個大姐姐似的說道:“你都多大了,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這,不幼稚吧。”
  
  “這種問題當然幼稚。愛情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兩個人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長長久久,就過出來了愛情。要是你不愛我了,或是我不愛你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散夥了,那就是沒愛情了,我們還沒開始過日子,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
  
  紀瀾被薄荷“樸實無華”的理論給震驚了,“你說的那是愛情嗎?你那是搭夥過日子。”
  
  薄荷笑著橫了他一眼:“你以為不是啊?愛情就是給搭夥過日子取得一個好聽的藝名,好讓我們義無反顧的往火坑裡跳。”

  紀瀾:“......”
  
  薄荷接著道:“但是這也是因人而異的,有的人受不了煎熬就突圍跑掉,有的人覺得這個火坑就是煉金丹的地方,在裡面修煉出火眼金睛,最終功德圓滿。”
  
  紀瀾被她這些奇怪的理論震的一愣一愣的,差點忘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

  “薄荷,我說的是那種愛情,比如一見鍾情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生死不渝啊什麼的。”
  
  “嗯,你說的那都是愛情的初級階段,但是,愛情的最終階段,還是我所說的那兩種。要麼紅紅火火的過日子,要麼一拍兩散各奔東西。你說還有第三種嗎?”
  
  紀瀾:“......”

  他一向覺得自己口才很好的,今天有種秀才遇見兵的感覺,好像薄荷說的也有理,但又和他一向認同的觀點有著距離,他怔了半晌才問道:“那你願意跟我搭夥過日子嗎?”
  
  問完這話,他簡直覺得自己直接就從陽春白雪委屈到下里巴人了。他本來是多浪漫文藝的一個青年啊,硬生生被薄荷整出了鄉土氣息。
  
  薄荷道:“嗯,我肯定是願意嘗試的啊,不然幹嘛要當你女朋友。”
  
  這句話非常的實在,但一點都不具美感,全然不像是電視劇或是電影裡,女主角那種含羞帶怯的幸福甜蜜的回答,整個就是一個剛從土裡扯出來的大蘿蔔,撲通一下子就砸在紀瀾的心口上。

  於是,紀先生便歎道:“薄荷,當你遇到我這樣的近乎完美的男人時,你怎麼能這麼理智呢?怎麼一點都不狂熱啊。”
  
  紀瀾很佩服自己如此堅強,這麼放肆的誇自己竟然沒有產生羞愧之意。
  
  薄荷噗的笑了:“哎呀,自戀成你這樣的,也不容易呢。”

  紀瀾摸了摸下巴:“我已經很謙虛了。”
  
  “紀總,那我們還是說點正事吧。”

  “什麼正事?”

  “和孟總談合同的時候,咱們不是說了兩個月內進三十家超市嗎,我要不要明天開始就去跑這個事?去找超市去?”
  
  “這個問題,我是這樣想的,大型的超市,進場費高,條件也比較苛刻,如果銷量上不去,很快就會讓你下架。我覺得先從中小超市入手,這樣的話,三十家超市的進場費總共也不會很高。我當時給孟展提這個條件,是因為容乾有個朋友,是本市的一家連鎖超市的副總,這家連鎖超市規模不是很大,但是分佈的地點比較多,我先讓容乾去問問情況,等到週末,我們再去談談。”

  薄荷一聽,頓覺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生意上,紀瀾的確是有著讓人刮目相看的天分。怪不得他這麼有把握的就對孟展提了那個條件,原來他早有打算。
  
  薄荷仔細一想,這件事雖然是自己的事業,但紀瀾可以說是親力親為的為她幫了大忙,出謀劃策,聯絡資源,提供資金。簡直都快一手包辦了所有的事,自己也就剩下四處跑跑腿了,大事難事都被他攬了過去。以兩人目前的關係,薄荷覺得再對他說謝謝有點見外,但是內心裡又真真切切的非常感謝他,於是還是忍不住說道:“紀瀾,謝謝你。你真好。”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她突然臉紅了,竟然有點像是說“我愛你”的那種意境。
  
  紀瀾笑眯眯道:“我也覺得我的確很好,我要好得讓你離不開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薄荷忍不住笑了,相熟之後,他動不動就臭美一下,但一點也不討厭,倒挺可愛。
  
  紀瀾將她送到樓下,薄荷打開車門發現他也下了車,便問道:“你也要上去嗎?”

  “太晚了,我不上去了,我有件事要對你說。”

  薄荷走到他跟前,“什麼事啊?”
  
  紀瀾上前兩步,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身,嘿嘿一笑:“吻別一下吧。”

  薄荷一聽知道上了當,急忙推他,奈何紀瀾高大又頗有一把子力氣,絲毫不未所動,把她往懷裡一收,便低頭吻了上去。
  
  薄荷被他圈在懷裡,一開始不甚配合,後來卻覺得被他吻得渾身暖洋洋的,像是浮在一片雲上,被陽光照著。等到兩人分開,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把胳膊繞到了他的肩上,頓時就臉紅了。
  
  紀瀾笑眯眯道:“這樣才像是情侶。你說是不是?”

  薄荷低低的嗯了一聲,“你快回去吧。”

  “明天再見。”
  
  薄荷故意道:“太忙了,可能沒空。”
  
  紀瀾一副老太爺樣:“再忙也得見我。”
  
  薄荷趕緊上樓了,生怕他再囉嗦。
  
  紀瀾心滿意足的上了車。開了一段時間,他想起來,剛才自己本來是要問她愛不愛自己,結果怎麼繞來繞去,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啊,不過她答應和他搭夥過日子了,這是不是她委婉的表示了她的愛意?或者說,她直接跳過了愛情的初級階段,直接就奔著高級去了?紀先生發現,風花雪月這種事在薄姑娘這兒全然行不通,這就是一個腳踏實地的務實樸素的姑娘。
  
  週末晚上,容乾幫紀瀾約到了惠美超市的副總劉崇,定在山海酒樓吃飯。下班後,紀瀾開車接上薄荷,一起到了山海酒樓。容乾已經先到了,過了十幾分鐘,劉崇也來了,大約三十多歲,長的精瘦俐落。
  
  容乾為大家做了介紹,劉崇和紀瀾薄荷相互認識之後,便坐在了上首。

  容乾知道劉崇素來喜歡喝酒,今日明是請客吃飯,其實就是談生意,於是特意準備了一瓶五糧液。
  
  倒酒之後,劉崇舉起杯子笑道:“來,第一次見面,咱們碰一個。”
  
  紀瀾端著酒杯乾笑了一下,“劉總,不好意思,我對酒精過敏,一喝就是滿臉紅包。”

  容乾道:“他確實不能喝。”
  
  劉崇道:“那太遺憾了,來,容乾,咱倆幹一杯。薄小姐你隨意。”
  
  薄荷端起杯子,笑著對劉崇道:“翡翠進了超市,還要劉總多加關照,我來敬劉總一杯。”
  
  劉崇一見薄荷端酒杯的樣子和她毫不怯場的口氣就恍然明白自己剛才是小看這姑娘了,看來這是一個能喝的主兒。
  
  薄荷知道今日的飯局對自己至關重要,雖然劉崇是容乾的朋友,但他也是個商人,無利不為。既然他喜歡喝酒,那麼等他喝得興致高昂了,一些問題也就更好談了。所以決定豁出去,反正有紀瀾在身邊,她就算醉一點也沒關係。
  
  紀瀾一見薄荷端起酒杯就暗暗懊惱剛才沒有提前告訴薄荷不要喝酒。他是個久經沙場的人,深知這酒桌上,要麼你一滴不沾,要麼你血戰到底,沒有中途退場這一說的。但是薄荷已經主動應了戰,這接下來,便可想而知了。
  
  紀瀾暗暗著急,趕緊對劉崇談起翡翠飲品進場的事,劉崇把條件一提,容乾在一旁幫腔,然後紀瀾再砍砍價,半個小時之後,這事便談得七七八八了。
  
  這功夫,劉崇和容乾,薄荷三個人已經把那瓶白酒喝下去了一大半。這中間,薄荷沒少喝。紀瀾急的在桌子下麵一個勁地扯她的衣服,拉她的裙子,要不是怕她說他耍流氓,他急的都想撓她的大腿了。
  
  薄荷又好笑又好氣,抽空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去掰他的手。兩個人在桌子底下忙的不亦樂乎。
  
  紀瀾眼見薄女俠沒有收山的意思,只好在桌子底下狠踢了容乾一腳。容乾哎呦一聲,抬頭就看見紀瀾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不好意思。”
  
  容乾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對劉崇笑道:“劉總,今天咱們也別喝高了,這難得週末,一會兒回去好好陪著嫂子聊聊天,要是喝高了,回去還得讓嫂子照顧你,回頭肯定吵我。”
  
  劉崇笑道:“就是就是,你看,還是單身的好,沒人管。”

  劉崇對著薄荷又舉著杯子。“來,乾杯,合作愉快。”
  
  紀瀾看著薄荷紅撲撲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顯然已經是醉意微醺,他實在忍無可忍,搶過薄荷手裡的杯子,對劉崇笑了笑:“劉總,這一杯酒我替她喝了。”
  
  “你不是酒精過敏不能喝嗎?”

  紀瀾硬著頭皮道:“那我喝完了去醫院。我怕她喝醉了。”
  
  劉崇笑道:“那就算了,今天到此為止吧。挺盡興的,很久都沒碰見薄小姐這樣的女中豪傑了,酒風好,直爽痛快。”
  
  薄荷笑著:“劉總謬贊了,以後還要常來常往,請多關照。”
  
  飯局終於結束,紀瀾去買單,剛付完帳,就聽見口袋裡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卻是薄荷的電話。

  就聽薄女俠小貓一樣:“紀瀾,你來一趟女廁所。”
  
  紀瀾一怔,女廁所?這地方我能去麼我?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1:38

第 32 章

  紀瀾一怔,澀澀的問道:“我去女廁所合適嗎?”
  
  薄荷抽著氣道:“我摔到這兒了,腳好疼,你來扶我一下。”
  
  紀瀾一聽,急忙趕到女廁所,在門口敲了兩聲,問道:“裡面有人嗎?”

  “就我自己,你快進來。”
  
  紀瀾這才推門而入,然後看見洗手台前,薄荷扶著腳踝坐在地上,一臉痛苦。

  “你怎麼了,那兒摔著了?”
  
  “這下麵有水,我滑了一跤,好像是崴著腳了。”

  “那只腳?”
  
  “這邊。”

  “你忍著點,咱們去醫院。”紀瀾將薄荷小心抱起,走回包房。
  
  容乾和劉崇見到紀瀾這副美人在懷的場面,都是一怔,剛想開兩句玩笑調侃,這才發現薄荷皺著眉頭。
  
  紀瀾急道:“薄荷扭著腳了,對不起劉總,我得先送她去醫院,容乾,你送劉總回去吧。”
  
  “唉,你們趕緊去吧。”

  到了醫院,掛了急診,醫生初步診斷可能是骨折,讓明天來拍片子看看。紀瀾只好先把薄荷送回家。

  薄荷租的是條式樓,也沒電梯,紀瀾一口氣把她背上了五樓,暗自慶倖自己平素一直在健身,要不然哪能關鍵時刻就變身為威猛先生啊。
  
  敲開門,薄豫一看女兒趴在紀瀾背上,急忙就問:“這是怎麼了?”

  “叔叔你別擔心,她今天崴住腳了,明天早上我來接她去醫院拍片子。”
  
  薄荷最怕父親擔心,也不敢說痛,強笑著說:“沒事的,爸你別擔心。”
  
  紀瀾把薄荷背到房間裡。
  
  薄豫覺得不大方便跟進去,便站在客廳裡對臥房裡看,眼看紀瀾幫著薄荷脫外套,脫鞋子,又鋪床攤被子,便覺得紀瀾很體貼,很會照顧人,心裡便又喜歡他幾分。
  
  紀瀾鋪好被子,便想來幫薄荷脫襪子,但薄荷今天穿的是毛呢裙子,裡面是連褲襪,她自然不敢讓紀瀾來幫她脫。

  紀瀾卻不避嫌,手伸到了她裙子上,薄荷死按住自己的裙子,低聲道:“不要,我自己來。”
  
  紀瀾瞪了她一眼:“你自己能行嗎?”

  “我當然可以。”
  
  紀瀾哼哼道:“都這會兒了還逞強呢?你還是不是個女人吶。柔弱一下又不會死,真是的。”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把被子蓋到她身上,順勢捏了捏她的鼻子,“今晚上忍著點吧,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薄荷忍著痛,艱澀的笑了一下:“紀瀾,麻煩你了。”
  
  “說這話多見外啊,討厭。”
  
  “你慢點開車,回去休息吧。”
  
  紀瀾嗯了一聲,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便出去和薄豫告辭。
  
  第二天一早,紀瀾接了薄荷去醫院,拍了片子一看果然是骨折了,還要打石膏。
  
  薄荷一聽快急瘋了:“那我工作怎麼辦呢,還有超市上貨的事,哎,你說這時候我怎麼就出了這麼樁事兒啊。”

  “工作你還是辭了算了,等腳養好了,專心去銷售翡翠綠茶,超市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讓公司的厲經理去負責這個事,等你好了,你再去做。”
  
  薄荷又著急又難過,一腔熱誠急著去大幹一場的時候,老天偏給她開這個玩笑。她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從醫院出來,一直撅著嘴,悶悶不樂的。
  
  紀瀾開了一會兒車,正色道:“薄荷,我給你商量個事。你看你家只有你爸在,穿衣服上廁所這些事,他都不大方便幫你,而且你又住在五樓,上下很困難,你總不能讓你爸背你吧,這可得一個月休養呢。不如你住在我家,于嫂也方便照顧你,再說我那兒有電梯,你還可以每天出來透透氣。”
  
  薄荷明知道紀瀾說的都是事實,但一想到兩人目前的關係還沒近到那一步,實在不好意思去他家裡添麻煩,便道:“紀瀾,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我又沒有和你結婚,就這麼去你家,實在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剛好你可以陪著我爺爺,他總是念叨著白天在家很無聊。”
  
  “可是,”
  
  紀瀾道:“沒什麼可是的,我直接把你拉到我家了啊,等會兒我去你家,幫你帶些衣物,再順便告訴你爸爸一聲,讓他放心就是了。”
  
  薄荷聽到這些話,心裡暖洋洋的十分感動。她覺得自己真是幸運,無心插柳卻收穫了這樣一份感情。和紀瀾在一起,她一向強韌而理智的心也漸漸軟了下來,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著他歇一歇,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即便以前和許淮在一起,那時候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一力承擔,許淮嘴上說愛她,卻從沒幫過她。
  
  婚戀中經常會聽見這種說法,就是愛一個人,就要捨得為她花錢,這話聽上去很世俗很物質,但是仔細一想其中的包含的道理,卻也不得不說,就是這麼一回事。捨得為你花錢只是表面,代表的是他捨得為你付出,認為你值得他付出。愛情不是嘴上說說我愛你,而是關鍵時刻,捨得為你付出一切,哪怕知道可能一份回報也沒有。
  
  紀瀾就給了她這樣一種感覺,讓她覺得有安心。
  
  薄荷就這樣住在了紀家,老爺子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歡迎她,紀瀾自不必說了,一晚上都樂得合不上嘴,吃過晚飯就早早的把薄荷抱上了樓。
  
  老爺子不滿地撇了撇嘴,“真摳門啊,是你媳婦,也是我孫媳婦啊,就知道兩人世界,哼,臭小子。”
  
  紀瀾把薄荷安頓到床上,在背後給她支了個大靠背,把手提電腦放在小書桌上,打開,然後挨著薄荷半躺在她身邊,做大鳥依人狀,樂滋滋道:“來,咱們一塊看電影吧。”
  
  薄荷點了點頭,突然笑眯眯道:“我想先看看你的Q。”
  
  紀瀾乾笑:“那有什麼好看的。”
  
  薄荷難得露出一副嬌嗔的模樣,“就想看看嘛,你要是覺得不方便,那我就不看嘍。”
  
  紀先生登錄了Q,薄荷一看上面,分了很明細的欄目,包括愛人,好友,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同事,朋友幾欄。
  
  結果,Q一上線,就跳出來好幾條資訊,其中一條,是杜曉珂的。

  “紀瀾,你的新女友有沒有收拾你啊?”還配著一張幸災樂禍的笑臉。
  
  紀瀾想起看電視的事,咬牙道:“我想把她拖入到黑名單。”

  薄荷淡定的答道:“好啊,拖吧。”
  
  紀瀾望了薄荷一眼,默默的把杜曉珂拖進了黑名單。
  
  薄女俠毫不手軟的消滅了敵人,又幽幽問道:“我在那一欄啊。”
  
  紀瀾點開了愛人那一欄,薄荷看見裡面只有自己,頓時心裡一陣甜蜜。
  
  這時,Q顯示有一封郵件,是容乾發過來的。

  紀瀾也沒多想,就隨手點開了,結果.......
  
  這是一個日本電影的片花,鏡頭很火爆,很動感,很少兒不宜......
  
  容乾還送了句話:兄弟,這是你最喜歡的女優最新力作,聊解饑渴啊......
  
  啊你的個頭啊。紀瀾一頭黑線,手忙腳亂的把郵件關了,剛正不阿大義淩然的哼了一聲:“容乾這廝真是太不厚道了。”
  
  薄荷撲哧一笑,然後抿著唇正色道:“你拿到隔壁看吧,這都是技術培訓片,喜歡看就看吧,我就當不知道。”
  
  “誰說我喜歡?”

  “你不喜歡,容總會特意發給你啊。”

  “你......”
  
  “哎呀,都成年人了,還裝什麼清純呢。”

  “......”
  
  “去吧去吧,我看看電視就行啦,麻煩你把電視幫我打開,我想看法制頻道。”
  
  法制頻道......紀先生就是因為怕薄荷拉著自己一起看法制頻道的孟小佳,這才打主意讓她看電腦的。

  紀先生徹底頭大了,一狠心刪除了郵件。“我堅決不看,你看我刪除了。”
  
  薄荷忍著笑斜睨了他一眼,“你看,臉都紅了哦,哎呀,莫非是青澀的處男麼?”
  
  紀總被調戲的一頭黑線,終於忍無可忍的絕地反擊,把薄荷撲倒在靠背上。

  “唉唉,你放手啊,我是個病人呢。”

  “有這麼伶牙俐齒的病人嗎,看我不把你的嘴堵上。”

  兩個人在床上鬧成一團,薄荷支支吾吾的被堵上了嘴,過了很久,紀瀾才饒了她。
  
  薄荷微微喘息,臉色紅撲撲的十分動人。紀瀾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饑渴的苗頭了,趕緊起身去喝了一杯白水。
  
  再轉回來時,他發現薄荷已經找好了一個電影。紀瀾興致勃勃的湊上去一看,竟然又是鬼片,當即便忿然指責薄荷:“這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的不看愛情片,看什麼鬼片啊。你怎麼這麼沒情趣哦。”

  薄荷笑著道:“那你選吧,我隨便好了。”
  
  紀瀾找了半天,找了一部美國喜劇愛情片。
  
  這果然是個愛情片,十五分鐘後,大家開始愛了......又過了十幾分鐘,大家一不小心就愛到了床上......但是愛吧又不會愛,愛了半天也沒愛對.....
  
  紀瀾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這會兒換片吧,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薄荷肯定又要笑話他裝清純。

  要是不換吧,這未免有點尷尬,再偷偷斜瞄一眼發財妹妹,她可是一臉坦蕩,認認真真的在看。
  
  於是,紀先生再次覺得自己要是此刻換片,絕對顯得自己思想不端,於是,硬著頭皮陪著發財妹妹看。
  
  片中的男主人公是個高中生,一心要在十七歲生日這天破處,但是由於各種搞笑原因,一直未能成功,在影片演到第四十五分鐘的時候,他還在不屈不撓的努力。
  
  這都是第幾次了,怎麼還沒成功啊,紀先生急著想換台啊,他心裡質疑這還是美國娃嗎?
  
  正在紀先生替那美國娃急的火燒火燎的時候,突聽薄荷妹妹大刀闊斧地放了一句狠話:“紀總,真應該讓你教教他!”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2:00

第 33 章

  紀總百感交集地瞪著發財妹妹,心裡的小火苗突突的跳著,這丫頭老這麼折磨他到底是要鬧那樣啊。
  
  薄荷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總之就是總想拿這事刺撓刺撓他,喜歡看他火急火燎,咬牙切齒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模樣。
  
  紀瀾終於瞅空把電影給關了,然後把大燈也關了,只開了盞床頭的小燈,大鳥依人的靠著薄荷,柔情脈脈道:“這樣真好,可以天天抱著你,聞著你的味道。”
  
  薄荷沒說話,唇角卻輕輕彎了起來,她也喜歡這樣溫馨恬淡的相守著,心裡有著彼此。
  
  兩個人在被窩裡握著手,輕聲輕語地閒聊,說著童年,說著大學生活,說著將來,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可以一直一直的聊到地久天長。
  
  最終,薄荷道:“天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快去睡覺吧。”
  
  紀瀾懶洋洋的抱住了她的腰,哼哼道:“我想和你睡在一起。”
  
  薄荷一下子從他手裡抽出手,忙道:“不行不行。”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你現在是個病人,我再怎麼想要你,也不會動你的。我睡在你身邊,萬一你晚上想上廁所,或是想喝水,我可以幫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晚上睡不好,總是醒,這樣也會影響你休息。我晚上不會上廁所,也沒有夜裡喝水的習慣。”
  
  “以防萬一嘛。”

  “沒有萬一。”
  
  “反正我不走了,除非你把我抱走。”
  
  薄荷啼笑皆非,別說她腳傷了,就是好好的,也抱不動他啊。這就是明著耍賴皮。
  
  薄荷說了半天,紀瀾終於起床去了隔壁,但是洗漱之後又穿著睡衣跑了過來,薄荷沒轍,於是這一晚紀瀾便賴在了這間房裡,和她躺在一起。
  
  薄荷很久都沒睡著,因為不習慣身邊有個男人,就算他沒有緊挨著她,但是那股男人氣息很明顯,讓她緊張。她相信紀瀾不會對她怎麼樣,但就是因為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所以身邊躺個男人,心裡不由自主的就緊張。
  
  紀瀾也很久沒有睡著,因為他記得兩人一開始在醫院同睡一個病房,薄荷半夜推他讓他側臥。他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是因為那段時間照顧老爺子太累了才打呼嚕,還是平時一貫的打呼嚕,於是就側著身躺著,怕打呼嚕吵著薄荷。
  
  最後,還是紀瀾先睡著了,薄荷聽著他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心裡安安穩穩的像是塵埃落定了一般的寧靜平和,夜深了,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寂靜,屋子裡的暖氣燒得很旺,她微微出了點汗,不多時,就見紀瀾翻了個身平躺著,兩隻胳膊都放在了被子外。
  
  她遲疑了一下,拿起他的一隻胳膊放進去,但不到兩分鐘,他又揮了出來。
  
  薄荷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笑,這會兒他真像個孩子。還好,他沒打呼嚕,安安靜靜的睡著。
  
  紀瀾早上醒來時,薄荷還在睡,晨光中容顏嬌豔,臉色紅潤,秀眉彎彎。紀瀾忍不住想親一口,但又怕吵她睡覺,便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回到自己臥室。
  
  進了衛生間,紀瀾拿起牙刷刷牙,無意中一抬頭就看見鏡子中自己的手,他啊的一聲大叫,牙刷都嚇掉了。
  
  他的手指甲,居然被染了紅指甲!十個手指頭,個個未能倖免,紅彤彤的那叫一個鮮豔奪目。
  
  紀瀾又氣又笑,洗了臉之後跑到隔壁。薄荷已經醒了,見他進來,就露出一個小白兔般無害純良的甜笑。
  
  紀瀾手插在褲兜裡走了過去,突然一下子撲到床上,惡狠狠道:“快把洗甲水交出來。”
  
  薄荷笑著搖頭:“不交。”
  
  紀瀾做了一記手刀放在她的下巴頦上,惡聲惡氣道:“交不交?”
  
  “你以後不在我房裡睡了,我就交。”
  
  紀瀾無奈,只好答應。

  薄荷笑著從枕頭下拿出一瓶洗甲水遞給他,不忘威脅:“你要是不守諾,晚上還來,我就每晚都給你塗指甲,下次塗腳趾甲哦。哎呀,一想就好香豔呢。”
  
  香豔個頭哇,紀瀾一陣惡寒,抖了一下雞皮疙瘩,悻悻的去洗指甲去了。這丫頭,也是很會鬧人的啊,唉。
  
  自薄荷住在紀家,紀瀾每天晚出早歸,堪稱模範。天氣好了就開車帶她出去轉轉透透氣。

  每天紀瀾上班走的時候,薄荷都有點依依不捨,然後盼著下班後他趕緊回來。她發現自己一天一天的開始離不開他了,這大約就是日久生情的那種愛了。每次想到這些,她都有些臉紅。她很久都沒有這麼掛念一個人了,從早到晚的想著他,盼他回來。
  
  一個月後,腳上的石膏終於去掉了,薄荷得了解放,心情特別好。紀瀾也很高興,興致勃勃的問道:“咱們慶賀一下吧,你想幹嘛?”
  
  薄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

  這一段時間因為腳上打石膏,沒好好洗個澡,都是于嫂拿毛巾幫她擦身子。
  
  紀瀾燦然一笑:“這可太好辦了。”他直接把薄荷帶到了市區最高檔的一家洗浴中心。
  
  薄荷走進大堂,就被這裡的金碧輝煌紙醉金迷的裝修風格給晃住了眼睛。她還沒來過這種高檔的洗浴中心,不由感歎有錢人就是會享受生活。這裡不僅是個浴場,飯店、健身房、棋牌室、美容院、按摩室、足療室等一應俱全。
  
  紀瀾拿出會員金卡開了一間VIP套房。套房裡更是五星級賓館的佈置,但多了一個浴池,淡藍色的水清澈見底,上面還飄著玫瑰花瓣。
  
  薄荷忍不住笑了:“我怎麼覺得這像是泰劇的場景啊。”
  
  紀瀾適時的臭美:“泰劇的男主角有我這麼帥的麼?”

  薄荷笑著斜睨他一眼,“紀總,謙虛點。”
  
  紀總摸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誰讓你總不誇我呢。你把門關好,我出去一下。”
  
  薄荷把門關上,然後進了臥房把自己的衣服脫掉,再拿上浴巾和浴袍,走到了浴池邊。

  她緩緩下到水裡,舒服的微笑起來,水溫剛好,傷了的腳碰到水裡,稍稍有點漲。
  
  薄荷正泡得愜意,突然聽見門外敲門。

  “誰啊?”

  “是我。”
  
  薄荷聽得是紀瀾的聲音,便道:“我在洗澡呢,你在外面大廳裡等我吧。”
  
  紀瀾手捧著兩套泳衣怔在了門外,過了一會兒道:“薄荷,你先開門。”
  
  薄荷只好圍上浴袍把門打開了。
  
  紀先生像個服務員一樣雙手捧著泳衣,誠誠懇懇的說道:“薄荷,這是套房,是兩個人的地方,我們可以一起泡的,你看我專門去買了泳衣。那個池子,名叫鴛鴦池的。”
  
  薄荷扭頭一看,頓時臉紅了,紀瀾沒說她還沒注意,這會兒一看,果然是這個意思,浴池底部仿照陰陽太極的圖案,不過不是黑白兩色,而是草綠和桃紅,但這兩種顏色配著卻絲毫也不扎眼,大俗大雅,倒是透著一股香豔旖旎。
  
  紀瀾上前一步,把門關上了。
  
  薄荷拉著自己身上的浴巾,心想自己真是土啊,因為太土,而導致了一不留心就要和紀先生鴛鴦浴了,於是起了強烈的仇富之心,毫不留情的就在紀先生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哎呀,哎呀,你幹嘛啊。”
  
  “誰讓你不早說啊,我都,”薄荷沒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光著下去泡了一會兒了。
  
  “你去換上泳衣吧。”
  
  “我不要和你一起泡。”
  
  “那邊的溫泉大浴池裡,大家都是穿著泳衣一起泡的。你怎麼這麼封建啊。”
  
  薄荷有點羞赧:“這多不好意思啊。”

  “我說薄姑娘,你是從古代穿越來的吧,這都是什麼時代了,你,”紀瀾做出一副令人髮指的樣子。
  
  薄荷不好再反駁,從紀瀾手裡拿過泳衣,到了臥室換上。
  
  紀先生暗笑,其實不穿衣服泡是很正常的,但是不穿衣服,她肯定是死也不肯於他同泡的,於是他去買了泳衣來。
  
  薄荷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發現紀瀾已經下到水裡了,正靠著池邊,擺出了一個造型。

  “薄荷,你看我身材是不是超棒。”
  
  薄荷有點害羞又覺得好笑,坐到了他的正對面,胡亂瞄了一眼,笑道:“你是不是經常來這兒呢?”
  
  “有時候請客戶來。所以辦了張VIP卡。”
  
  “哦,不是帶女孩兒來?”
  
  紀瀾一頭黑線,這問題絕對是個陷阱。
  
  薄荷笑眯眯道:“說吧,我不吃醋的,就是好奇問一問嘛。”
  
  “我說沒有,你肯定不信。”
  
  薄荷點頭:“我是不信。”
  
  紀瀾哼了一聲:“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說沒有。”
  
  薄荷又好氣又好笑,撲過去掐了他一把。
  
  紀瀾哎呦了一聲,揉著胳膊:“下手好狠啊。”
  
  薄荷低著頭,過了一會兒,突然小聲道:“紀瀾,我吃醋了。”
  
  她的臉色紅撲撲的,在水汽的薰蒸下,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春波秋水一般,紅潤的嘴唇,微微的翹起了一個可愛而嫵媚的弧度,半笑不笑,欲語還羞。紀瀾只覺得心尖上一酥,她竟然吃了自己的醋,那不就是表示,她很在乎自己,很愛自己?紀先生一下子興奮的胸口怦怦直跳,他一瞬不瞬的望著薄荷,軟軟的遊了過去,然後抱住了她。
  
  薄荷有點害羞,但也沒推開他,眼睛不小心看到了他胸前的兩點,臉色更紅潤了,紀瀾低眉望著嬌豔欲滴的薄荷,恨不得把她吞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池子裡的水微微發出點聲音,撩人心魄。紀瀾吞了一口唾沫,柔聲道:“我們,水乳|交融吧。”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2:24

第 34 章

  薄姑娘實實是沒想到紀先生竟然敢如此光明磊落,大言不慚的用了這麼個成語來意欲圖謀不軌,想生氣都氣不起來,反倒是被他逗得笑了,伸手拈著他心口上的一塊肉肉就道:“交融你個頭!”
  
  紀瀾一邊抽著涼氣一邊英俊的笑著:“咳、咳、那咱們水到渠成好不好?”
  
  薄荷又是噗的一笑,卻不肯說好。
  
  紀瀾心神蕩漾,軟軟的抱著她,連聲音也有點軟了,“好不好嘛?”

  “不好。”
  
  “我特別想。”

  “想點別的吧。”
  
  “不想別的,就想和你.......”紀先生一副“你懂的”表情。
  
  “別想了。”

  “止不住的想。”
  
  “行,那你想吧。”薄姑娘一副你隨意我不管的表情。
  
  “嗯,我不光想,主要是想實踐。”
  
  薄姑娘橫了他一眼,“實踐過嗎?”

  紀先生“......”
  
  “據說實踐過一次,就想實踐一生。”

  “......”
  
  “還想嗎?”

  “不想了。”
  
  紀瀾頹廢了。正在這時,手機不適宜的響起了鈴聲。他悻悻的站起來,圍了浴袍去接電話。

  薄荷就聽見他驚異的“啊”了一聲,然後對著手機說道:“已經回來了?”

  掛了電話,紀瀾回過臉,激動的說道:“我爸媽回來了。”
  
  薄荷一愣,當即就緊張起來。“在機場?”

  “已經到家了。”

  “啊!”

  薄荷也慌忙從水裡站起來,忙穿上浴袍進了里間。
  
  紀瀾的父母要在春節回來是她早就知道的,但具體日子卻沒問,紀瀾也不清楚。兩人都沒想到他們會在今天回來。
  
  紀伯山和李岩早就聽老爺子說紀瀾的女友住到了家裡。他們就是存心想搞突然襲擊。
  
  紀瀾和薄荷穿戴整齊,急忙駕車往家趕。薄荷心裡開始跳,完全就是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心態了。她開始想著臥房裡收拾了沒有,衛生間裡的東西都擺整齊了嗎。她還特別後悔,應該一拆掉石膏就回家的,這沒結婚就住到人家家,真是不太好,要是紀瀾父母是個保守人士,恐怕對自己都會另眼相看,認為自己很不自愛。
  
  紀瀾心裡想的卻是,太好了,等父母和薄荷父親一見面,兩下滿意就可以談論婚嫁的事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名正言順的水乳|交融了。
  
  薄荷心裡頗為忐忑,一個勁的問紀瀾:“你父母好相處嗎,他們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紀瀾撓了撓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因為我還從沒在他們面前領回去什麼人,你是第一個。”

  “你不是談了兩個女友嗎”
  
  “是啊,但那會兒我父母都在國外,沒機會見到她們。不過我爺爺不大喜歡杜曉珂,覺得她有點鬧。我估計,我爸的眼光和我爺爺差不多,但是我媽就不好說了,這女同志看女同志,總是格外的苛刻,況且婆媳之間,總是有著很微妙的關係的。”
  
  “哎呀,紀瀾你別嚇唬我啊,我這會兒心慌的厲害,我應該昨天搬回家住的,這樣的話,我還能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呀,就你這模樣,清水去雕琢的,多討喜。”
  
  “可是第一次見面,我總要準備禮物吧。”
  
  “不用準備,他們不在意這個,就是想看看你。”
  
  薄荷做了個深呼吸:“還是緊張,心跳的厲害。”
  
  紀瀾笑呵呵的伸過來一隻手:“我摸摸。”
  
  薄荷那裡肯讓他摸,橫空攔截了他的魔爪。
  
  兩人回到家,紀伯山和李岩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和老爺子說話。
  
  薄荷連忙笑著打招呼。

  紀伯山笑著點頭:“來坐吧,別客氣。”
  
  李岩面帶微笑,目光像是掃描器一樣,從薄荷的頭髮絲開始往下一寸寸的打量,不放過一個細枝末節。幸好,薄荷的長相溫柔恬美,氣質端莊賢淑,挑不出什麼毛病,但當薄荷一邁步子,李岩覺得這第一印象簡直是一落千丈,這姑娘竟然是個瘸子!
  
  薄荷腳上去了石膏,但走路還是不敢太用力,所以看上去像是一踮一踮的,有點瘸。
  
  李岩壓根不知道薄荷骨折的事,所以,當下這真是一盆冷水迎頭潑下來。她心裡這個難受,出於涵養又不能當即發火或是翻臉。但笑容卻是怎麼都掛不住了。兒子在她眼裡,那有缺點啊?那就是她一手教養出來的完美男人,她心裡甚至羨慕未來的兒媳,憑空撿了個大便宜,能嫁給紀瀾這樣的丈夫。她覺得能配的上紀瀾的姑娘,那不得是西施也得是貂蟬,怎麼著也不能找個瘸子啊。
  
  李岩心裡這個火盛。再一看老爺子,還笑眯眯的和薄荷說話,喜歡的不了啦的樣子,這一老一少都是怎麼了,她真是後悔,自己應該早點回來把關的。整天聽老爺子和紀瀾說薄荷怎麼怎麼好,她覺得這一回難得一老一小都喜歡,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姑娘,誰知道是這樣的啊。
  
  紀伯山也很納悶,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但男人嘛,到底粗線條一些,想得開一些。看著薄荷溫文爾雅的很嫺靜,就在心裡安慰自己,算了,就算有點跛,也是紀瀾喜歡的,只要人好就行。
  
  李岩實在無心在奉陪下去,心煩意亂的說道:“爸,我和伯山先上樓去洗澡睡一覺,等會兒于嫂做好飯,您讓紀瀾來叫我們一聲。”
  
  老爺子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她倒時差的關係,忙道:“好,去吧去吧。”
  
  上了樓,李岩把門一關,就開始發飆了。“你說紀瀾年輕幼稚,看人沒眼光。咱爸可是一把年紀了,怎麼也不把把關啊,這姑娘瘸成這樣,咱爸還一個勁的說她好,這都什麼眼光啊,我,我堅決不能同意。”
  
  紀伯山忙捂著她的嘴道:“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

  “我就是讓他們聽見。”

  “哎呀,你不能這樣。等她回去了,咱們再問問紀瀾,你打算撒潑啊。”
  
  “老紀,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巴心巴肝的從美國回來看兒媳婦,結果是個瘸子,你說我心裡能痛快嗎我,我沒當場發火就算給面子了。”
  
  “哎呀,好了好了,消消氣,這事晚上再說。”
  
  李岩眼眶都紅了,氣呼呼的往床上一趟,兩行眼淚各奔東西的就開始往枕頭上掉。
  
  紀伯山歎了口氣,“那我先去洗澡了,你想開點。”
  
  李岩嗷的一聲吼道:“我想不開。”
  
  這一聲河東獅吼,連樓下的紀瀾都聽見了。三個人都怔了一下。
  
  老爺子道:“紀瀾,你去看看你媽怎麼了?這出國的時候是更年期,這都好幾年了,還沒更完呢?”
  
  紀瀾嗯了一聲,就上了樓。
  
  李岩一見兒子,騰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撲過去擰著他的胳膊就道:“你眼瘸成這樣啊,千挑萬選,找了個瘸子啊你。你想氣死我是吧。”
  
  “你說什麼呢,她不瘸,她是腳骨折了,剛拆了石膏,有點墊腳。”
  
  李岩怔住了:“真的?”
  
  “當然是真的,爺爺沒給你說?”

  “沒啊。”

  “哦,我以為他給你說過了,可能爺爺也以為我給你說過了。”
  
  “你們。”李岩指著兒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揮揮手道:“白生一場氣,虛驚一場。我以為馬上要上演一場家庭大戰,母子反目成仇的戲碼呢。”
  
  “哎呦,媽,你趕緊的休息去吧。你這更年期,也夠長的,怎麼脾氣一點都沒變啊,還是這麼火爆。”
  
  “我能不急嗎我。好了,現在沒事了,你下去吧,那姑娘長的還不錯,皮膚也白,將來我孫子肯定帥。”
  
  “那是,我眼光多好啊。”
  
  紀瀾安頓好紀夫人,下了樓把這誤會一說,薄荷和老爺子都笑了。
  
  老爺子道:“我說你媽怎麼臉色都變了呢。”
  
  薄荷覺得紀瀾父母回來了,自己住在這兒很不方便,便道:“紀瀾,你幫我收拾收拾東西,我晚上回去。”

  “你幹嘛回去啊,你腳還沒好透呢,上樓多吃力。”
  
  “可是你父母回來了,我不方便住在這兒。”
  
  老爺子道:“二樓房間夠住,再說一樓還有客房呢,你就在這兒一直住下去,這就是你家,你還想什麼呢?等明天,咱們和你爸一塊吃飯,就算把這事定下來,剛好春節紀瀾他爸媽在,順便把婚禮辦了。”
  
  薄荷急忙道:“爺爺,這也有點太趕了。”
  
  “不趕,你和紀瀾都瞭解了半年多了,情投意合的還磨蹭什麼呢,都老大不小的,我等著報重孫子呢,”說到這兒,老人抱著胳膊笑眯眯的往沙發上一靠,眯縫著眼:“四世同堂就是我的人生終極理想啊。”
  
  紀瀾和薄荷都忍不住被老人逗樂了。
  
  因為想讓紀伯山和李岩多睡一會兒,九點才吃晚飯,吃過飯,一家人又坐著聊天,時間已經很晚了,薄荷也不好意思再說回去的事,就在二樓睡下了。
  
  薄荷剛躺下,就聽見門咯吱一聲開了一條小縫,然後一個黑影閃了進來,又把門給關上了。

  薄荷知道是紀瀾,就笑道:“想來塗腳趾甲是吧?”
  
  紀瀾嘿嘿一笑,一個猛虎下山,撲到了床上,然後一掀被子,牛皮糖一般貼在了薄荷身上。
  
  薄荷一下子陷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不該挨著的地方都緊挨著,她就有點害羞,“唉唉,你幹嘛呢。”

  “要結婚了,好興奮,睡不著。”
  
  薄荷一聽,心裡很甜蜜,就狠不下心趕他走。
  
  紀瀾見縫插針的把自己和她嚴絲合縫的緊貼在一塊,恨不得能長到一起。薄荷被他抱的有點透不來氣,就推了推他,一下手就覺得他身上滾燙。

  “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穿著呢。”

  薄荷臉上一熱,估計他也就是穿了件沙灘褲。
  
  紀瀾抱了她一會兒,便低頭吻她,在唇上溫柔的舔弄,手從她腰上慢慢挪到了她的胸口,握住了一團豐盈渾圓的乳房,輕輕揉捏著,薄荷第一次被人這樣撫弄,心砰砰亂跳。
  
  他沒想到她這麼瘦,胸卻如此豐滿,一手不能掌握。越是不能全握,越是想要全部,他稍稍用了力氣,一邊揉捏著一邊緊緊的貼上去,她的睡衣此刻成了一個煞風景的障礙,他心急火燎的恨不得一把心火給睡衣給燒了。
  
  他裸著肌膚,呼吸急促的噴在她臉頰上脖子上,弄得她癢癢的,軟軟的,沉寂了二十幾年的情|欲一下子被他撩撥的如燎原之火......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2:59

第 35 章

  婚事在即又彼此相愛,謹守了許久的兩人,此刻都有點情難自禁,紀瀾解開了她的睡衣,把手伸了進去。
  
  睡衣裡面沒有胸罩,飽滿豐盈的乳房在掌心裡怎麼撫摸都不夠。紀先生於是一掀被子,俯身親了上去,先從穀底開始密密的親吻,然後一路挪到了山峰上,順利採摘了甘甜的櫻桃果。
  
  那裡最是敏感,從未有人碰觸過,更別提被含在口中舔弄,薄荷被刺激得全身都軟了,所有的感官刺激仿佛都集中了這一點,她本能的想推開他,身體卻鬧著獨立不肯聽從理智的指揮,眼睜睜地任憑紀先生胡作胡為。
  
  他把臉埋在她的胸口上,嗅著那甜蜜的味道,身下已經漲得發燙。水到渠成的他趴在了她身上,膝蓋順勢就想擠進她的腿間,意欲分開她的大腿。
  
  雖然她沒經驗,但也清醒地意識到他想要幹什麼,忙緊緊並著腿,低聲道:“不行。你摸摸就好了,還想怎麼樣?”
  
  守身如玉到這個年紀的薄姑娘當然不會一時半會就那麼容易繳械投降,她覺得這樣讓紀先生隔靴撓癢的解一解饞就可以了。
  
  紀先生果斷的放了狠話:“我想要你。”
  
  薄姑娘毫不客氣的拒絕了:“不行,再等等。”
  
  “你摸摸我,已經等不及了。”
  
  紀先生覺得自己快憋得爆炸了,但身下這位卻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渴望,擺出了一幅一定會親眼看著他饑渴的自盡身亡都不會拉他一把的架勢。
  
  紀先生打算讓事實說話,他拉著她的手就往下面去,讓她看看自己是不是在虛張聲勢,謊報軍情。
  
  薄荷急忙往外抽手,卻沒掙脫,一下子就碰到了滾燙的一根兇器。
  
  薄姑娘一向自愛,青春期偶有一次去醫院在泌尿科牆上看見了一些男性病例圖片,當場快要嚇昏,從此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心理陰影。後來就算在網上看到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都是自覺地遮罩掉,不肯多看一眼,活到二十七歲,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實物,她又害羞又害怕,直覺這樣一根兇器只怕要傷到自己,就死死的並著腿,兩隻腳像擰麻花一樣纏在一起堅決不肯讓紀先生擠進去。
  
  她決定只讓紀先生親親摸摸,死守著最後一道防線。但紀先生全身的火都被她勾起來了,關鍵時刻她卻又退縮抗拒,真是快被她折磨瘋了,氣哼哼的在她□上輕咬了一下。
  
  薄荷低叫了一聲,結果嬌滴滴嫩生生的聲音把她自己都驚住了,這種類似於呻吟的聲音簡直讓她無地自容,這種聲音太不良家婦女了。
  
  對紀先生來說,這一聲嬌叫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他恨不得讓她在自己身下這樣叫上一夜,當下又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薄姑娘堅守城池,紀先生各種撫摸親吻哀求挑逗,她兩隻麻花腳就是不鬆開,就想高崗上的青松翠竹一樣,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屹然不動。
  
  兩個人在床上折騰了數個回合,紀先生一直都在城門口徘徊,薄姑娘兩條修長的大腿拼死團結在一起,就是不給敵人可趁之機。
  
  若是真論體力,她自然不是紀先生的對手,但紀先生又不能真用強,又是廝磨又是哀求,但是薄姑娘關鍵時候心硬如鐵,就像李莫愁一樣冷血無情,硬讓紀先生硬了軟,軟了硬,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最終,紀先生投降了,他快瘋了。
  
  話說,因為時差關係,隔壁房間的紀伯山兩口子並沒有怎麼睡著,就聽見隔壁一直在折騰。

  紀伯山心想,這小子體力真是好。
  
  李岩卻在心疼兒子,覺得這白天在公司上了一天班,回到家裡,還要征戰半夜,這樣可不行。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紀瀾的下巴上起了一個大火癤子。刮鬍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當即一聲慘叫。
  
  下樓吃飯的時候,李岩一看兒子一臉倦意,又長個大包,頓時心疼的也顧不上臉面了,直接就道:“就算年輕力壯也不能縱欲過度,要節制。”
  
  紀瀾拿著筷子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實在是冤枉的心都要碎了,只有默默地捧著牙抽了口氣。
  
  一旁的薄姑娘臉都快紅透了,覺得這婆婆果然是在美國呆了幾年,太開放了,直接地讓人有點招架不住,但也解釋不成。總之,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很冤屈。
  
  紀瀾上班一走,薄荷回到房間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東西本也不多,一會兒工夫就收拾好了,她就去向老爺子等人告辭。

  她覺得自己要是住下去,今夜的戰況一定會比昨晚上更加激烈,而且她預感到今夜一定會失守,於是還是走為上策。
  
  老爺子一個勁的挽留,認為薄荷此刻回去,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再過幾天就要結婚了,來來回回的多麻煩吶。

  李岩卻沒挽留,她想的是,這舉行婚禮比較累人,紀瀾要是晚上在她身上折騰半宿,白天再去跑東跑西的準備婚禮,不得累垮了才怪,出於心疼兒子,她支持薄荷回去住幾天,讓兒子養精蓄銳。
  
  於是,她主動提出來,紀伯山和自己一起送薄荷回去,隨便見見薄豫,兩家人還有一些話要談。

  老爺子聽到這話,這才放人回去。
  
  薄荷指點著路,紀伯山開車將薄荷送到了家。
  
  薄荷已經提前給薄豫打了電話。薄豫一想到親家要來認門,就緊張的不行,他總覺得紀瀾那樣的家世,父母又出國在外,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對精英父母,眼光肯定很高。自己這個小地方的人,沒什麼文化,也沒有地位,只是一個下崗職工,他生怕給女兒丟臉,進而影響女兒在公婆心裡的地位,於是,一接到電話就如臨大敵。
  
  在薄荷回來的這段時間,他把家裡係數整理一遍,打掃的一塵不染,自己也換了最好的一身衣服,整潔乾淨的等著迎接親家兩口子上門。
  
  其實,薄豫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紀家和大多數人家不同,紀伯山和李岩兩口子就要找一個家境不大好的。
  
  有些人家但凡認為自己家有點錢,或是有點地位,就自視很高,一定要找個家境相當的,門當戶對的,以免降低自己身份。
  
  紀家相反,他們覺得自己家已經夠有錢了,所以,絲毫不打算借助女方來發家致富,增加家產。又因為已經移民美國,更不打算讓紀瀾在國內當官,所以,對這兒媳婦,他們寧願找個沒工作的才好,就當家庭主婦,照顧好一老一小,讓他們兩口子在國外放心。等將來老爺子過世,紀瀾就帶著媳婦孩子一塊出國。這要是找個家境好的,工作好的,到時候不捨得辭職,或是有大小姐脾氣,這樣反倒不適合他們家的情況。
  
  所以,紀伯山兩口子進了薄家,放眼一看,雖然乾淨俐落卻透著一股子清貧,反而一點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悅或是看不起,這讓薄豫還挺意外的。
  
  薄荷給兩人沖了茶,紀伯山就和薄豫聊了起來。
  
  薄豫一開始很不自在,心裡有點自卑,又有點忐忑,後來發現紀伯山很隨和,客客氣氣的很尊敬他,心裡便十分高興,簡直對這門親事滿意的不得了。
  
  紀伯山徵詢他對婚禮安排的意見,薄豫就說:“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吧,我覺得簡單一點就好,只要他們兩個人過的好就行。”
  
  “那行,那我們就開始準備了,我和紀瀾他媽過完春節就走,所以時間也不是很充裕,那咱們就簡辦,親家你諒解就是,等回頭,你身體養好了,讓紀瀾他們帶你來美國轉轉。”
  
  “行行,那你們多費心了。”紀伯山眼看兩家意見達成一致,便留下禮物,客客氣氣的告辭了。
  
  送走兩人,薄豫高興的合不上嘴,拉著女兒的手道:“老天開眼啊,好人有好報不是,你看你找了個多好的婆家,你陪爸今天晚上喝幾杯。”

  “不行,你不能喝酒了。”
  
  “你看你,以後結婚了,別管紀瀾太緊,別跟你媽似的。”

  “爸,你說我這結婚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啊?”
  
  “不快啊。你和紀瀾都相處半年了,你同學嚴未不是兩個月就結婚了嗎,不也過的好好的。只要找對了人,時間不是問題,有的人不合適,就是和他相處半輩子,也過不到一塊兒。再說了,你都二十七了,爸這心裡都快成心病了,你一嫁人,爸就沒什麼心事了。”
  
  “爸你就這麼急著我嫁人呢,我一走,你可就一個人了,多孤單吶。”
  
  “哎呀,爸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又不是出國,一個城市,二十分鐘就來了,還不簡單,隨時都能見面。你總不能和爸呆一輩子啊。”
  
  “爸,不管怎麼說,我都有點捨不得你。”
  
  “那你天天下班了過來看看我,再回去不就行了。”
  
  薄荷點頭,抱著薄豫,心裡又是高興又是不安,有點婚前焦慮症狀。
  
  紀瀾這一天上班簡直就是魂不守舍,不停在腦海重播昨夜的戰爭場面,總結經驗教訓,打算今夜重整旗鼓,一定要攻下難關。但當他興沖沖奔回家的時候,發現薄姑娘竟然回家了,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啊.....捶地。
  
  他二話不說就殺到了薄家。自然,順路買了不少禮品孝敬丈人。
  
  薄荷見到他,臉色有點髮粉,因為想到了昨夜的事。紀瀾一看她這羞澀的模樣,自然心知肚明。兩個人曖昧的看了幾眼,無聲的交流了一番,薄荷從他眼裡看出了濃濃的“殺意”。
  
  紀先生一本正經的說道:“薄荷,你這幾天還是住在我家吧,準備婚禮,很多東西都要咱倆一塊商量,這樣比較方便。再說,你腳還不能使勁呢,你這上上下下的五樓,對你腳踝不好。”
  
  薄荷知道紀先生冠冕堂皇的藉口之下掩藏著怎樣險惡的用心,自然不肯上當,便道:“你來接我就好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背我上下樓。”
  
  紀先生:“......”
  
  “再說了,我想好好陪陪我爸。”
  
  紀瀾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悻悻的告辭了。
  
  薄荷把他送到樓下,紀瀾趁黑在樓道裡惡狠狠的抱住了她,咬著她的耳垂,惡聲惡氣道:“等過幾天,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3:23

第 36 章

  薄荷毫不膽怯的一抬下頜:“好啊,看誰讓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紀先生沒想到薄姑娘竟然毫不膽怯的應了戰,當即心裡便是一蕩,一想這件事的主動權還是掌握在薄姑娘的手中,於是飛快的收斂了兇惡的模樣,換了柔情攻勢,摟著心愛的未婚妻依依不捨的在樓道裡享受了好大一會兒的婚前正當權益,這才意猶未盡的離去了。
  
  翌日起,這婚事便算是正式開始忙活了。薄荷是甩手掌櫃,所有的事都全權交給紀瀾,每日聽聽彙報,然後批示一下。幾日下來,她發現,李岩口中的簡辦一點也不簡,和嚴未那一套結婚程式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薄荷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又不喜歡招搖顯擺,私心裡覺得舉行這樣一場婚禮,實在太累,還不如和紀瀾兩個人旅行結婚呢。
  
  她對紀瀾表示了這個意思,紀瀾就道:“說是簡辦,但也不能太簡單,不然我爸媽會覺得對不起你。”

  “沒關係,我不會這樣想的,你對爸媽說明就好。”
  
  紀瀾想了想又道:“辦酒席可以收紅包啊,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往外送人,現在也是收回投資的時候了。”
  
  其實,紀瀾要辦酒席,根本不是為了回收禮金,他並不缺這個錢。其中的原因,是他的父母。當年李岩嫁給紀伯山的時候,老爺子提議一切從簡,於是,李岩就和紀伯山照了個一寸照片,買了一件紅上衣,一套床上用品就怎麼結婚了。當時,李岩覺得沒什麼,但是,女人的想法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而隨時發生改變的。後來她一次次去參加別人的婚禮,看著別人熱熱鬧鬧的酒宴,歡歡樂樂的婚禮,又浪漫又甜蜜,像是電視劇,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當年太傻了,這就是女人一生一次的唯一啊。於是每參加一次婚禮,就受一次刺激,對當年的簡辦簡直後悔至死。
  
  這個主意是老爺子出的,她不能抱怨老人,就把一腔怨氣發洩在老公身上,每次參見完一次婚禮,回來就要把紀伯山收拾一頓。紀瀾隔三差五的見到這一幕,決定將來自己的婚禮絕不能太簡單,萬一將來老婆後悔簡辦,來個秋後算帳,那就慘了。
  
  薄荷當然不知道他心裡還有這麼一出兒,見他如此堅持,也就不再多說婚禮的事,問道:“那我們那天去領證?”

  “情人節那天吧,多好的日子。”

  薄荷一看日曆,十五號就放假了,就道:“還是不要在情人節那天領證吧,肯定人特別多。要是趕不上,人家就放假了。”

  “沒關係,咱們晚點去。等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才去,那會兒估計就沒人了。”

  “那要是趕不上呢?”

  “那就過完春節再領證好了,我還能跑了不成。”
  
  薄荷笑笑:“我才不怕你跑了。”

  紀瀾笑眯眯的摟著她,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來,我領你去個地方。”

  “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薄荷見他神神秘秘的,便笑著不再多問。

  紀瀾開車帶著她,走著走著,她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去紀家的路嗎?
  
  眼看著車開到了紀家門前的那條馬路,薄荷忍不住問了出來,“你要帶我去你家啊?”心想他不會又想重演那一幕夜戰吧。
  
  紀瀾笑笑也不說話,車子卻越過了紀家的社區,停在了馬路對面的另一個社區裡。
  
  紀瀾下了車,牽著薄荷的手往裡面走,這個社區環境還挺不錯,雖然是新建的,但是設施都很齊全。

  “你來這兒幹嘛?”

  紀瀾笑笑不答,走進電梯上到九樓,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打開了門。
  
  薄荷疑惑不解,被紀瀾推進了房間。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大約有八十平米。面積不大,但佈局很好,看上去很新,似乎沒人住過,但是屋子內一應俱全的什麼傢俱都有。

  “這是你的房子?”
  
  紀瀾笑道:“這是我給你爸找的住處,他一個人住那兒我有點不大放心,住在這兒,離咱們家三分鐘的路程,你隨時都能來看他。”
  
  薄荷瞪圓了眼睛,又是意外,又是感動,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紀瀾:“謝謝你。”

  沒想到他心細如此,竟然將她最放心不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薄荷說不出的感動,心裡滿滿當當的都溢滿了對他的愛,幸福的感覺就像是在心尖上舞動。
  
  紀瀾對第一次主動投懷送抱的薄荷笑眯眯道:“謝什麼,這都是我該做的,本來這房子我想買下來的,但是我要是買了,你和你爸肯定不肯過來。所以我先租著,等你的翡翠綠茶賺了錢,就把這房子買下來給你爸住。”
  
  薄荷點頭,眼眶有點熱。“紀瀾,你很懂我。”

  “那是,我是你老公。”
  
  “以後,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

  “當然。”

  “要是變心了,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紀瀾心尖一酥,軟綿綿的答了聲好,然後抱著薄荷往後一撲,兩人倒在了沙發上。沙發軟軟的很寬大。
  
  紀瀾拱著她的脖子道:“這沙發是我買的,怎麼樣?回頭你爸躺這兒看電視,一定很舒服。”
  
  薄荷此刻被感動的滿懷柔情蜜意,就主動勾著他的脖子,送了一個香吻。紀瀾這一次真是讓薄荷愛到了骨子裡,其實女人也是很好滿足的,對她好,對她家人好,就是這麼簡單。
  
  紀瀾激動萬分,沒想到薄姑娘終於開了竅,竟然主動送香吻,真是高興的無可言表,當即熱切的回應。此刻傍晚時分,落地窗前的冬日餘暉斜照在沙發上,顯得這個屋子裡十分溫馨。兩人個深情的吻著,不知不覺暮色就落了下來,昏昏的光線裡,紀瀾近在眼前的一雙眼眸亮的讓薄荷覺得心裡發燙。
  
  紀瀾親著親著便覺得身上又起了火,於是手便自動自發地伸進了薄荷的衣服裡,然後一路上行就到佔領了高地,採擷勝利的果實。小櫻桃被他蹂躪的挺立了起來,在他掌心裡想要反抗。
  
  薄荷心動神搖的微微喘氣,按住了那雙為非作歹的手,結果那手就撤退了,改了路線攻擊另一個地方。薄荷又羞又急,忙不迭的去攔,但是圍追堵截都沒能抓住。
  
  幾個回合下來,薄姑娘就覺得身上熱乎乎的又是快活又是難受,想讓那手拿開,又不想拿開,糾結矛盾的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突然,紀瀾從她身邊坐了起來,然後進了臥室。
  
  薄荷心裡松了一口氣,剛想坐起來整理衣服,就見眼前一個龐然大物罩了過來。紀先生舞獅一般頂著一床大被子撲了過來,人和被子同時蓋在了薄姑娘的身上。

  薄荷覺得不妙,貌似他又想做壞事了,就趕緊想從被子底下逃生。
  
  紀先生那裡肯輕易放過她,頭頂被子,在被子底下三下五除二的開始剝自己的衣服,又去剝她的衣服。

  被子裡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薄姑娘很快發現自己手碰到的都是光光的肌膚,當下就徹底明白紀先生的意圖了。
  
  “紀瀾,再等幾天吧。”

  “這一次可是你先招惹我的,哼,絕不放過。”
  
  薄荷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腰上頂著不明物體,覺得紀先生憋了這麼久也委實可憐,心想兩個人馬上就要結婚了,是不是可以那個一下呢?結果這一心軟猶豫的功夫,毛衣和裙子都被脫掉了,紀瀾有種勝利在望的感覺,繼續去扯她的連褲襪。
  
  薄姑娘仍未最後下定決心,一邊拽著連褲襪的褲腰不撒手,一邊心裡心疼得不行,這可是打完折四十塊一條的襪子啊。
  
  被子裡黑糊糊的,四隻手,四隻腳抹黑作戰,混亂一團。
  
  紀先生第一次夜戰失敗之後總結的經驗教訓派上了用場,最終,兩隻大手戰勝了兩隻小手。兩隻大腳也擠進了兩隻小腳中間,順便武器也擺到了合適的位置。
  
  薄姑娘丟盔棄甲到了這個份上,打算投降。紀先生一邊親吻著她,讓她放鬆,一邊撫摸著她的敏感地方,讓她情動。手下濕潤一團的時候,他正想提槍而入,就聽見薄姑娘蚊子般哼哼了一聲:“不行,你還沒婚檢過呢。”
  
  紀先生被這句話險些弄得軟掉。心想這姑娘真是太壞了,居然懷疑他有什麼毛病不成?

  “我沒病。”

  “那你帶那個了嗎?”

  “什麼?”

  薄姑娘羞澀的說了一個字:“套。”
  
  “懷孕了就生下來啊,我爺爺正盼著呢。”

  “不行不行,我現在不要生寶寶。”

  “那我就不做完。”

  “什麼叫不做完?”
  
  紀先生滴汗:“就是最後的一步在其他地方做。”

  沒想到薄姑娘接著又問:“在那裡做?”
  
  紀先生把手放在了高地中間的深溝裡,這裡隱秘又柔軟。
  
  薄姑娘斷然道:“不行。”
  
  紀先生悻悻的把手挪到了另一個地方:“那這裡?”
  
  “也不行。”
  
  紀先生心急火燎的問:“那你說那裡?”總要給個地方解決一下吧。
  
  “腳上吧。”
  
  紀先生險些又軟掉,牙一咬也不多說了,突然一挺腰身。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3:48

第 37 章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險些讓紀先生第三次疲軟。還好紀先生的小兄弟屢次被折磨,已經被訓練的足夠強悍。
  
  但是,薄姑娘趁著紀先生分神的這一個空擋,竟然利索地小腰一擰,歪到一邊,讓紀先生的小兄弟失了準頭,然後指揮著紀先生快接電話
  
  紀先生對打電話的人恨得咬牙切齒,撐起身子一看是嚴未,當即也不接了,直接掛掉,然後掐著薄荷的腰,將她拉回來,打算扶正位置重新開始。
  
  但是,手機又響起起來了,鈴聲不屈不撓,誓有不接聽決不放棄的架勢。

  紀瀾氣得牙疼,伸手就去關機。
  
  終於耳根清淨打算大幹一場的時候,薄荷的手機又響了。

  薄荷忍不住大笑起來,這一笑,就完全破壞掉了那種適合紀先生做懷事的氣場。

  紀先生恨得牙癢癢,惡聲惡氣道:“關機吧。”
  
  薄荷拿起手機一看,也是嚴未,就道:“肯定是有急事,你先接電話。”

  紀瀾無奈,只好忍著饑渴接通了電話。

  “哎呀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我急死了,兄弟。”

  紀瀾喘著氣道:“什麼事?”

  “蔣琳她媽,和我媽,哎呀快打起來了,一言難盡,兄弟我快嗝屁了。”
  
  “你媽和你丈母娘的事,你幹嘛找我啊,我忙著結婚呢。”

  “薄荷是媒人,你就是媒公,這事你們兩口子跑不了,趕緊的來我家,勸勸我媽,再請薄荷去勸勸蔣琳和她媽。哎,你不能見死不救,你不想看著兄弟我離婚吧。”
  
  紀瀾聽著嚴未都快哭了,心想這到底是什麼了?這不是新婚沒幾個月嗎。
  
  紀瀾把手機開成免提,嚴末的話薄荷都聽見了,當即就湊到手機上說道:“嚴未你別急,我們馬上過去,見面再說。”
  
  說著,薄荷就把內衣給套上了,紀瀾只好悻悻的也穿上了衣服,憤憤說道:“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什麼時候打電話不好,他就是長了千里眼,也不能這麼算得精准吧,不多一秒,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讓我臨陣撤兵。”
  
  薄荷噗的一笑,手指戳了戳紀先生的胸肌:“紀總,估計你是以前尋歡作樂的太多了,所以老天要懲罰你一下。”

  紀瀾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口中咬了一下,惡狠狠道:“老天懲罰我,我就懲罰你,哼,晚上讓你好看。”

  薄荷一聽,當即決定從嚴未家出來,無論如何一定要回家。

  兩人到了嚴未家,發現只有他自己,蔣琳不在。
  
  “蔣琳呢?”

  “被她爸媽劫走了。”

  嚴未看上去很憔悴,一提蔣琳,聲調有點變,也不知是說的是“接”,還是“劫”。
  
  “到底什麼回事呢?”

  嚴未指了指臥室關著的房門,小聲道:“這事,其實,不是我和蔣琳的事,是我媽和她媽的事。”
  
  話音未落,就聽見房門一響,嚴未的媽媽從裡面走了出來。

  “阿姨您在家呢。”
  
  老太太對紀瀾很熟悉,對薄荷也見過幾面,知道她是兒子的媒人,見到兩人,老太太頓時上來傾訴一肚子的委屈。

  “這事怪不怪我,你們來評評理。”

  “阿姨,你別急,慢慢說。”
  
  “嚴未他爸去世的早,為了給嚴未結婚,我拿出一輩子的積蓄買了這套房子,手裡可真是幹得連個鋼蹦子都沒有了。本來想著結婚了,我也完成任務了,結果,碰上個不講理的親家母。”

  “最近不是出了個婚姻法的新解釋嗎,她媽就來找我,要把蔣琳的名字加到這房本上。你說這多不講理啊,我憑什麼啊,這房子她們家一分錢沒出,是在嚴未認識她之前就買好了,就是當成婚房的。”
  
  紀瀾和薄荷互看了一眼,心想,原來是這事。最近網上也爭議挺大的,沒想到自己身邊就有現成的一例。
  
  “我一輩子的積蓄就是這套房子了,嚴未你也知道的,銀行拿死工資,也沒什麼財產。這萬一要是將來他和蔣琳離了婚,這房子怎麼分?法律上可就是有蔣琳的一半財產,到時候我們說不定就得走人,你說我冤不冤啊?”
  
  嚴未苦著臉道:“媽,我和蔣琳不會離婚的。”
  
  “這事可難說。你可別犯傻。她家可沒認為蔣琳一定不會和你離婚,要不然幹嘛來要加名字,這不是明擺著為將來離婚分財產做打算嗎,她媽啊,一看就是個精明人。有件事我還沒好意思說呢,當初的彩禮錢,全是蔣琳收了,將來還禮,可是嚴未去還,這筆賬我都沒好意思提,你說她家,怎麼這麼不講理啊。”
  
  老太太說的也都在理,這房子是她一輩子的積蓄,擔心也是對的,將來的事誰也說不了。
  
  老太太又氣呼呼道:“她媽提的要求我沒答應,這可好,當場就把蔣琳接回娘家了,說是什麼時候戶頭上加了蔣琳的名字,什麼時候再回來。你說這不是要脅人嗎?”
  
  紀瀾聽到這兒就摟著老太太的肩膀道:“阿姨,這事您占理。不過,蔣琳她媽的擔憂也是為了將來蔣琳能有個保障。她就是怕萬一,要是兩人離婚了,蔣琳什麼都沒落著。”
  
  “可是,這房子的確她家沒出錢啊,這是我買給我兒子的,她媽要是怕她沒保障,也可以給她買一套房子啊,兒女都一樣是不是。”
  
  薄荷和紀瀾勸了老人一會兒,就帶著嚴未去蔣家接蔣琳,嚴未一路上簡直頭都快愁大了,之前因為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沒有表明明確的立場,結果現在已經把兩個老太太都給得罪了。
  
  到了蔣琳家,蔣琳她媽一見薄荷就開始抱怨。

  “你說我養這麼大的閨女容易嗎,給他們家洗衣做飯,生兒育女的,這要是萬一將來嚴未變了心,我女兒人到中年,淨身出戶,怎麼辦?她把最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他們家,臨了拎個小包袱就走人?”
  
  薄荷根本沒有街道大媽那種評理的天賦,在嚴未家,覺得嚴老太太說的對,到了蔣琳家,又覺得蔣老太太說得對。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好了,就求助的望著紀瀾,希望他拿出談合同時舌綻蓮花的本事。
  
  紀瀾這時就不負眾望地對蔣琳她媽提出了兩個參考性的建議。

  一是,房子算出總值,蔣琳家出一半錢,然後寫兩人名字。二是,蔣琳再去買一套房子,她和嚴未各自負責各自的房貸,家裡的生活費和家務平均分擔。
  
  薄荷一聽,覺得很公平。
  
  但是,蔣琳她媽覺得這樣不公平,因為蔣琳要給嚴未生孩子。
  
  嚴未一聽,簡直恨不得說,孩子我生就好了。可是這事他幹不了。
  
  蔣琳也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一個是親媽一個是婆婆,她雖然堅信自己和嚴未不會離婚,但兩個人的媽卻不堅信,這事就麻煩在這兒了。
  
  勸到最後,紀瀾突然對蔣媽媽道:“要不,這樣吧。現在就讓蔣琳和嚴未離婚。”

  蔣老太太一聽,頓時就怔住了,嚴未心裡暗惱,紀瀾你這是來勸和的嗎?
  
  紀瀾又道:“阿姨你既然不相信嚴未,我看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及早分開的好,這樣的話,蔣琳還能及早找一個您放心的,最好在婚前把房產證的事先落實了,再談結婚的事。”
  
  蔣老太太聽出來紀瀾的意思了,當即就板著臉不吭了。
  
  紀瀾又道:“要不這樣,蔣琳你婚後的工資一分也不給嚴未,全自己存著。洗衣服做飯生孩子都讓嚴未給你開工資,阿姨,您覺得這樣行嗎?像一家人嗎?”
  
  老太太沉著臉不說話。
  
  紀瀾又拍了拍嚴未,“你趕緊的想法掙錢吧,你掙了錢,給蔣琳買個別墅,最好能寫阿姨的名字,這樣阿姨就更放心了。”
  
  這話一說,老太太就掛不住臉了,已經聽出來紀瀾是在暗諷自己,當下就扭身進了房間。
  
  紀瀾對蔣琳道:“兩口子過日子,要是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斤斤計較到這個份上,光索取不付出,前怕狼後怕虎的只想著自己的利益,那能過好日子嗎?算了,及早分手的好。”
  
  嚴未一聽就急了,趕緊的帶著紀瀾和薄荷離開了丈母娘家,生怕紀瀾再多說一句。
  
  出了大門,嚴未就開始埋怨紀瀾:“你這是來勸和的嗎,簡直是火上澆油啊。”
  
  “嚴未,我這是反著勸。你看吧,蔣琳她媽會想明白的,她本身就是有點要求過分,我提的那兩個建議,她根本就不想採納,說到底,就是怕吃虧。可是這世上哪有光佔便宜不吃虧的事啊?你呀,來的太勤反而不好,你就冷一冷,讓她媽想想清楚,等過個十天半月的,再把那兩個方案拿出來,她一準答應。”
  
  “真的嗎?”

  “唉,聽我的准沒錯。”
  
  紀瀾把嚴未送回家,然後就把車往自家開。

  薄荷一看,就馬上阻住他:“不行,我今天要回家。”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她才不會自動送入虎口呢。
  
  紀瀾哀哀的望著她,像只饑渴的大灰狼:“妹妹,今天是個良辰吉日,最適合水】乳交融了。”
  
  薄荷嗔了他一眼,“才不呢,今天嚴未和蔣琳這一幕,讓我突然清醒了,我覺得得好好考慮考慮咱倆的事,我今晚上回去,要起草一個婚前協議,你要是答應了,咱們再結婚。”
  
  紀瀾一聽就急了:“什麼?”

  “關於將來的萬一,唉,嚴未和蔣琳都鬧矛盾,謝xx和張xx都離婚了,這世上真是沒什麼不可能啊。”
  
  “唉,那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啊。”

  “好了好了,今晚上我要構思一下,明早上你過來接我,給你看看協議。”
  
  紀瀾看著一臉嚴肅的薄荷妹妹,有點懵了,只好把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紀先生就來到薄荷家樓下。他煎熬了一個晚上,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這個婚前協定會有什麼內容。但他肯定,應該不會和錢有關,因為薄荷給他的感覺是,雖然嘴上念念叨叨的要掙錢,想發財,但她絕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拒絕許淮就是最好的說明。
  
  過了會兒,薄荷妹妹婷婷嫋嫋的下了樓,施施然把一張合同樣的白紙遞了過來。

  紀先生誠惶誠恐的接過來一看,頭都大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4:12

第 38 章

  合約的開篇就是這樣一句話:婚姻就是持久忍耐。
  
  這句話看著就讓人覺得頹廢,雖然這就是事實,但人們總是喜歡在這個“黑暗”的事實上塗抹上花花綠綠的偽裝,看上去充滿了誘惑。
  
  如紀瀾所想,這張協議上沒有提到財產問題,只有簡單的兩條。第一條是,婚後男方不得逼迫女方辭職,也不得逼迫女方立刻生孩子,一切都要遵循女方意願。

  第二條是,如果兩人離婚,無論有幾個婚生子,孩子都歸女方撫養。
  
  首先來說第一條,李岩就想著讓薄荷婚後在家做家庭主婦,照顧好老人和紀瀾,這話已經在紀瀾面前提過好幾次了,紀瀾覺得無所謂,他對女人的事業心不是很看重。關鍵是老人年歲已高,唯一的念想就是抱重孫子,這一條下來,可就把李岩和老爺子的念想都斷了。

  這要是讓李岩和老爺子知道,還不炸了鍋啊。
  
  第二條就更讓紀先生心裡跟紮了刺似的。她居然都想到了離婚,而且一旦離婚,就把娃娃都帶走,一個也不給他留。簡直就是李莫愁的做派。你說這心多狠吶。
  
  薄荷道:“這個你要是同意,就簽個字,不過要讓你父母和爺爺過目。”
  
  紀瀾望著她,心說,這要是讓我媽和老爺子看見了,立馬就要對你的好感打個九折了,讓不讓咱倆結婚都是一說了。
  
  薄荷知道紀瀾心裡想什麼,也知道這協議肯定讓他心裡不舒服,便柔聲解釋道:“紀瀾,我還欠著你和嚴未的錢呢,我知道你媽想讓我呆在家裡不出去工作,覺得你家養得起我,不缺我那點錢。可是,我個人一點積蓄也沒有,我還要養我爸呢,我要是呆在家裡,就是被你養著,一旦將來有了什麼變故,我自己一無所有倒也無所謂,可是我爸怎麼辦?所以我一定要為我爸掙點錢,這樣我才沒有後顧之憂。”
  
  “薄荷,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啊,那房子我現在就可以去買下來。你爸我也養得起。”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也有這份心意。可是我受之不安,那畢竟是你的錢,不是我掙來的。而且,你和我同齡,你都能創一份事業出來,我上學時候可比你學習好,我就不信我沒有能力也掙大錢,如果我一結婚就閑在了家裡,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再重新踏入社會去試一試自己的能力了,將來有了孩子,更是沒心思做了。要是,萬一咱倆真離婚了,我爸就不是你爸了,你對他就沒有贍養的義務,我要是沒能力養活一家人可怎麼辦?我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寄託在你身上,這樣對你不公平,也對我沒好處。”
  
  “可是,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麼?”
  
  薄荷俏皮的笑笑:“根據新婚姻法解釋,這是你自己的。”
  
  “用得上婚姻法的那都是離婚的,咱們不可能離婚。”
  
  “不一定啊。你看蔣琳她媽,那會兒能把蔣琳嫁出去,心裡不知道多滿足,多高興,你看現在。人都是會變得,我雖然不希望你變,也不希望我變,可是將來的事,誰說的了呢?”
  
  “你想的太多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好,我對你上班不上班無所謂,可是你上班也可以順便著生孩子啊,你看很多職業女性都是這樣的。”
  
  “紀瀾,我特別喜歡孩子,我要是決定生孩子了,就要自己親自帶,不會假手保姆什麼的,我會一心一意的帶到三歲,再送到幼稚園。其實我也很想一結婚就生寶寶,可是現在翡翠綠茶才剛開始,等我覺得銷售差不多不用操心的時候,我一定給爺爺生個重孫子,而且,我要生兩個。一個孩子太孤單了,贍養老人的負擔也重。萬一將來我們離婚,為了不讓孩子分開生疏,所以兩個孩子都歸我。誰知道你將來找的妻子,是不是個有愛心的,喜歡孩子的,我帶著這樣比較好。”
  
  紀先生瞪著眼睛道:“那我就光桿一條了?”
  
  薄荷笑了:“你要是不捨得孩子,就好好的過日子,咱們倆永遠也別離婚啊。”
  
  紀瀾咬牙道:“你可真厲害啊。”
  
  “我是說萬一嘛,你不是說你不會和我離婚嗎?”
  
  “是,我看我是死活也不會和你離婚了。要不然孩子全是你的。”
  
  薄荷歎了口氣:“唉,男人容易變心啊,你看你以前多喜歡孟小佳啊,現在連她的節目都不看一眼,沒準將來你就不喜歡我了,搞什麼婚外情什麼的,我這個人感情有潔癖的,沒法和人共侍一夫,所以有了這種事,肯定是要提出離婚,所以第二條才這麼定的。又不是不讓你看孩子,只是我撫養而已。”
  
  “我沒發現,你還挺會訂合同的。”
  
  “跟紀總學的。”
  
  紀瀾望天舒了口氣,簡直一肚子鬱悶。
  
  薄荷輕輕抱住紀先生的腰,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嬌聲道:“紀瀾,我們不會離婚的對不對?只要你一直愛我,我就會一直愛你,還讓這世上多兩個可愛的小人一起來愛你。你看你都賺了是不是?”
  
  紀先生心裡一動,一想到兩個小人兒就覺得暖洋洋的,再一想到兩個小人兒的創造過程,馬上就覺得身上熱烘烘的。
  
  薄荷又在他喉結上親了一下,繼續撒嬌:“別人都是買一送一,我是買一送二呢。”

  紀先生徹底的軟了,哼哼道:“還兩個呢,現在一個都沒影兒。”
  
  “等會兒我去爸的新房哪兒整理整理,你把協定拿回去給家人看看,再過來找我好不好?”

  紀瀾歎了口氣,只好開著車把薄荷送到了自己家對面,然後拿著那張協議回了家。
  
  他在客廳裡來來回回晃悠了好幾趟,覺得這張紙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媽看到,他估計李女生的火爆脾氣,當場可能就不喜歡薄荷了。
  
  他把老爺子拽到了客房,然後關上了門。

  “幹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爺爺,你看,薄荷給我定了幾條協議,你看看。”

  老先生戴著老花鏡,看完,哦了一聲,“怎麼了?”
  
  紀瀾就把薄荷的意思轉述了一遍,然後愁道:“爺爺,她非要我簽字了,才肯去領證呢。”

  “那你簽了唄。”
  
  紀瀾一怔,本以為老爺子一見就炸毛,誰知竟然如此淡定,不愧是位老革命。

  “那,要是萬一。”
  
  老爺子一臉嚴肅:“那你就在以後,不讓這個萬一出現。”

  “怎麼不讓這個萬一出現?”
  
  “婚姻是持久忍耐,這句話很對。有句俗話是,老婆別人的好,孩子自家的好。結了婚,就要忍耐對方的一切毛病,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孩子,慢慢改造,別人的孩子再好,沒我家的孩子好,永不放棄。很多人忍耐不住了就放棄,或是就沒打算忍耐,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去經營這個婚姻,做出很多傷害婚姻的事情,直到最後無法收拾,只能離婚。如果一開始,兩個人都盡心盡力,杜絕一切可能傷害對方,不利婚姻的事,那麼這個婚姻就能長久。”
  
  “我愛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傷害她。”
  
  “那是現在啊,你得堅持。所以說是持久忍耐,持久最難了。”
  
  紀瀾心想,她沒什麼地方需要我忍耐的,除了那個事。
  
  老爺子又道:“如果你們不離婚,這協議就是張廢紙,簽字了也是廢紙。”
  
  紀瀾心裡豁然開朗,笑著點了點頭:“那倒是。”
  
  老爺子拍了拍紀瀾的肩膀:“女人就缺乏安全感,她想要這個東西,就是找份安全感。你看她又不提贍養費,又不提分財產,多好一姑娘。只有你對她好,她絕不會捨得離開你,再說了,將來她要生兩個娃,我真是太高興了,多出預算一個啊。”
  
  紀先生很無語的看著老人,心想,我一炮還沒打響呢。

  “爺爺,這事你知我知,可別讓我媽知道了。”

  老爺子笑眯眯道:“嗯,保密,拉鉤。”
  
  紀先生鬼鬼祟祟的從家裡出來,飛奔對面社區。

  薄荷正在鋪床單,就聽見門上鑰匙一轉,紀瀾進來了。和剛才不同,這會兒春風拂面的。
  
  “你家人怎麼說?”
  
  “老爺子說挺好。說這樣,利於我們發揮無限的忍耐潛力。”

  薄荷拿著那張紙看了看,然後嫣然一笑,抱住他的腰:“我一輩子隻想結一次婚,希望你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永遠。”

  紀先生心神蕩漾的抱住她:“嗯,你也是我的唯一,我的永遠。”
  
  薄荷有點吃醋的樣子,酸酸的說道:“你是我的唯一,可是我不是你的唯一,你一共和幾個女人有過啊?”
  
  紀先生瞬間頭大,馬上撲倒在床上打了個哈欠,轉移話題:“好困,昨晚上一夜沒睡好。”

  “怎麼了?”
  
  “想你的協議啊,害怕的睡不著。”

  “那你現在睡一會兒吧。”
  
  紀先生一聽睡字就來了精神,笑嘻嘻道:“那你陪我睡。”
  
  薄荷臉色一紅,沒想到爽快的答應了。
  
  紀先生頓時熱血噴張,精神抖擻。

  “那我們脫衣服吧。”
  
  薄姑娘嬌羞的脫了外衣,穿著秋衣秋褲躺在了剛鋪好的床單上。
  
  紀先生激動的快要昏過去,難道一簽了協議她就肯了?
  
  他飛快的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然後抱住薄姑娘,手就熟門熟路的伸到了她胸口上,捂住了小櫻桃。

  薄姑娘竟然一點也沒反抗,反而主動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香吻,兩人吻得昏天黑地的,紀先生激情蕩漾,已經情難自禁。
  
  沒想到更火爆的來了,薄姑娘竟然把手放到了他的胸口,也摸了摸他的微縮形紅櫻桃。然後又摸了摸他的胸肌腹肌,哎,反正是一路點火,點到了紀先生的兇器上。紀先生也不知道今天薄姑娘是怎麼突然開了竅了,竟然如此的“風情”。
  
  他一個翻身趴在了薄姑娘身上,只見薄姑娘勾魂攝魄對他笑著:“我來例假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4:33

第 39 章

  薄姑娘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隻鋼針,紀先生就是那一隻意欲乘風破浪的氣球,當場就就在薄姑娘身上洩了氣,他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一向保守的她突然變得這麼風情、這麼主動、這麼火爆,原來是故意逗他的,紀先生咬牙切齒的望著這個磨人的發財妹妹,心裡發狠,等你大姨媽走了,看我不讓你下不了床。
  
  薄姑娘幸災樂禍地笑眯眯道:“快睡吧,我幫你唱一支催眠曲好不好?”
  
  “不好!”紀先生看著如花似玉的發財妹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卻只能看不能撲,真是火燒火燎的急切,再一想到她剛才故意逗弄自己,於是就起了報復之心,一把把她抱在懷裡,然後上下其手就胡作非為地在她身上亂摸亂揉了一頓。

  薄荷也不客氣,也反手在他身上亂摸亂揉了一通。
  
  兩個人互相點火,各自被折騰的氣喘吁吁的,然後又被煎熬的死去活來的,最後乾柴抱著烈火悻悻地睡了。
  
  醒來之後,兩人在屋子裡做了一頓柔情蜜意的午餐,你喂我我喂你的吃完了,一起去拿婚紗照,然後回到了紀家。
  
  老爺子和李岩紀伯山一塊欣賞了婚紗照,讚不絕口,一致認為這是一對玉人,將來孩子也肯定漂亮的不得了。
  
  薄荷聽著全家人的口氣,好像自己肚子裡已經有了寶寶,馬上就要面世一般,頓覺壓力很大。
  
  李岩又對她道:“女人啊,最佳生育年齡就是二十五歲左右,你可得抓緊,我看你挺瘦的,生孩子可能要辛苦一點了。你得吃胖點,紀瀾你別老折騰她,要愛護。”
  
  紀瀾一聽,冤屈都快哭了,是她一直折磨他啊。
  
  “薄荷,這明年的屬相特別好,你們有計劃嗎?”
  
  薄荷趕緊搖了搖頭。
  
  李岩就道:“現在就開始準備吧。”
  
  薄荷剛想說什麼,紀瀾這邊心裡開始打鼓,他還沒對他媽說協議的事呢,生怕要露陷,就趕緊的對李岩道:“你不是說有禮物要送給薄荷嗎?”
  
  李岩就起身去了樓上,不一會兒拿著兩個盒子下來,遞給了薄荷。

  “這個是我婆婆留給我的,現在送你,這可是紀家的傳家寶呢。”
  
  老爺子笑眯眯的望著那盒子,表情真是又柔和又感傷。“這是我老母親的陪嫁。”
  
  薄荷心裡頓時覺得沉甸甸的,趕緊小心翼翼地接過盒子。裡面是個金鐲,上面雕著龍鳳呈祥,中間還嵌著一顆寶石。樣式雖然老,但看上去很富貴大氣,拿在手裡分量很重,肯定比較值錢。
  
  薄荷謝了李岩,又謝謝爺爺。
  
  李岩又遞給來一個盒子:“這是我的心意。”

  薄荷接過來一看是一款鉑金項鍊,式樣漂亮之極,璀璨的耀眼。

  紀瀾就道:“這個剛好配婚紗,媽你挺有眼光的。”
  
  李岩笑道:“是人家卡地亞的設計師有眼光,我是會花錢。”
  
  紀瀾摟著他媽,笑嘻嘻道:“媽,這次讓你破費了。”
  
  李岩馬上抱著兒子,甜蜜蜜的說道:“媽的錢還不都是你的,跟媽還客氣什麼。”
  
  母子倆親親密密的抱著,看得薄荷都想笑了,紀瀾在家人面前和在外人面前,簡直就是兩個人。
  
  薄荷回到家,穿上婚紗,試戴了一下那條項鍊,真是美的讓人驚歎。她想起紀瀾說了破費兩個字,莫非這項鍊很貴?她上網查了下卡地亞三個字,然後就驚住了,心裡開始有巨大的壓力。
  
  她趕緊取下項鍊,仔細放好。心裡更加堅定自己也要努力掙錢,不然只有別人送自己東西的份兒,自己就沒有能力也沒有實力去表達自己的一份心意,她不能光接受不付出,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送給婆婆更好地禮物,以示心意。不然老這麼著,她心裡不安,覺得自己是被養的一條米蟲。
  
  過了兩天就是情人節,是兩人商議領證的日子。
  
  薄荷一大早就給紀瀾打電話,說今天肯定人多,還是早點去排隊比較好,紀瀾卻打算在下午快下班時去,免得一直站著等,怕薄荷的腳受不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兩人帶著證件去了民政局。果然,這天來領證的人特別多。薄荷一看這架勢,頓覺得今天可能領不上結婚證。紀瀾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趕緊的排隊。幸好,兩人在下班前的最後時刻,終於領上了大紅的結婚證。
  
  走出民政局,紀瀾笑眯眯道:“這下好了,全國聯網,誰也跑不掉了。”
  
  陽光下的紀先生一臉春風,笑得十分英俊。薄荷看在眼裡,甜在心中。再一看身邊的諸位新人,只覺得自己的丈夫可是看上去最最順眼的,最最好看的,真是怎麼看怎麼愛。
  
  兩個人喜滋滋的揣著結婚證,去歡度情人節,再慶賀結婚。
  
  紀瀾早就安排好了飯店。薄荷推開包房的房門,流光溢彩的水晶燈下,是一大叢鮮豔的玫瑰花。紀瀾拉著薄荷的手坐下,先是掏出了鑽戒給薄荷戴上。
  
  薄荷笑得眉眼彎彎的,心裡是從未有過的甜蜜和幸福。
  
  紀瀾又拿出一個小盒子,笑嘻嘻的遞給薄荷。

  “老婆,這是情人節的禮物。”

  薄荷第一次被人叫老婆,頓時臉色一紅,羞澀的接過來盒子,問道:“什麼禮物?”

  “你看看就知道了。”

  薄荷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朵粉色的玫瑰,看上去栩栩如生的很漂亮,薄荷好奇,上手摸了一下,發現不是真的,有一種很絲滑的質感。
  
  紀瀾笑得很含蓄。
  
  薄荷覺得他笑得有點陰險,頓覺得這禮物有點貓膩,於是果斷的拿出來,結果一看這朵花是可以展開的,然後她就發現這朵花竟然是一個小內褲。這款式......簡直太不良家婦女了,這穿上還不得......薄姑娘當場就臉紅了,險些想把它套到紀先生頭上。

  真是用心險惡啊。
  
  紀先生又施施然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不懷好意的笑道:“還有一個禮物。”
  
  薄荷打開一看,臉色更紅了,終於忍不住臉紅心跳地吐出一句話:“你這個淫賊......”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4:59

第 40 章

  盒子裡躺著一溜的杜蕾斯,品種齊全,各式各樣......

  用意不言而喻。

  薄姑娘飛快的合上盒子,暗自感歎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時刻刻都想著要全身心的擁有,身體的愛欲是愛情之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
  
  紀先生送這些小禮物,就是故意讓薄姑娘臉紅心跳,想看她害羞窘迫的模樣,如今他苦熬多日終於苦盡甘來,這些東西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一想到新婚之夜他就覺得激情澎湃。

  兩個人甜甜蜜蜜的吃完飯,各自回家。
  
  婚禮是在初三那天舉行的,賓朋滿座,熱鬧非凡,來賓包括老爺子的下屬,紀伯山和李岩的朋友、舊日同事,還有紀瀾和薄荷的同學等,簡直人多的眼花繚亂。
  
  容乾和他女友來做的伴郎伴娘。蔣琳和嚴未因為去海南補度蜜月而沒有出席,電話賀喜了一番,又托人送了一份大禮來。

  兩個老太太的“恩怨”已經和解了,蔣媽媽僵持了幾天之後,採取了紀瀾的第二套方案,讓嚴未把蔣琳接回了家,然後嚴未就趕緊趁著春節的這幾天假期帶著蔣琳去了海南。
  
  婚禮是個體力活兒,應酬了所有的人,熱熱鬧鬧的結束了婚禮儀式,紀瀾長舒了口氣,望著懷裡的嬌妻,幸福的都要冒泡了。

  薄姑娘因為喝了一點酒,也因為比較興奮,臉色紅撲撲的像是一朵嬌豔的桃花,眼睛水汪汪的撲閃著,看著英俊高大的丈夫,滿心滿意的都是愛慕。眼神也就格外的含情脈脈,紀先生幾乎要溺在裡面。
  
  紀先生抱著她纖細的腰肢,不懷好意地在她耳邊道:“我就等著天黑。”

  薄姑娘嬌羞的擰了他一下,對天黑之後的事情又是期盼又是緊張。

  因為春節父母都在家,紀瀾和薄荷商議著暫時不去度蜜月,先在家裡陪著老人熱熱鬧鬧的過個春節,等紀伯山和李岩出國了,他們再去度蜜月。
  
  晚上薄豫和紀家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薄豫見到女兒終於尋得歸宿,真是喜不自勝,恍然間都覺得自己跟做夢一般,沒想到如此圓滿。
  
  晚飯之後,薄荷和紀瀾把老人送回住處,然後紀瀾便開著車帶著薄荷去了市區的一家五星級賓館。
  
  這裡是李岩幫兩人定下的,她在國外幾年,思想比較開明,覺得小倆口的新婚之夜,應該是一輩子的回憶,如今家裡人多,雖然屋子大房間多,但畢竟都是老人,恐怕兩人在家裡不夠自由自在。

  她便讓人去酒店裡定了一個頂級奢華的套房,作為兩人的新婚之夜的蜜巢。

  這一番安排讓薄荷感覺到李岩是個體貼開明好相處的婆婆,雖然脾氣有點急,但是一切都擺放在明面上,有什麼說什麼,可比那些表面笑眯眯,但什麼事都悶在心裡的婆婆好得多了,她真是慶倖自己遇見了這樣的婆婆,就算將來住在一起,也不會擔心婆媳矛盾。
  
  兩人到了酒店,拿著鑰匙上樓。進了套房,薄荷驚訝的四處打量了一番,這種奢華的房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浴室特別大,正中擺著一個豪華雙人按摩浴缸。這顯然就是為鴛鴦浴準備的。

  薄荷站著浴室門口看完了正準備轉身,紀先生及時的堵住了房門,斷了薄姑娘的退路,然後抱著胳膊就嘿嘿一笑。

  這內涵豐富的笑容頓時讓薄姑娘心跳臉熱,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紀先生看見浴缸就想到了那一回在洗浴中心裡沒有得逞的一次水乳、交融,於是一伸胳膊把薄荷往懷裡一收,吞了口口水道:“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薄荷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道:“我不困呢,先看會兒電視吧。”

  “沒情調,新婚之夜看什麼電視啊,我也不困,咱們先洗澡,洗完了辦正事。”

  說著,他便動手幫薄荷脫衣服。新娘子今天穿的比較少,進了房間已經脫掉了外面的羽絨服,裡面就是一件結婚禮服,裙子一下子就被紀瀾剝了下來,露出裡面紅色的胸衣和內褲,基本上就是香豔的比基尼模式了。

  雪肌冰膚被那紅色的內衣襯得更加的旖旎香豔,曲線完美,凸凹有致。紀瀾覺得自己嗓子裡開始發幹,下腹一股子漲漲的感覺。

  屋子裡開著暖氣,比基尼模式的薄荷倒不覺得冷,但是硬生生被紀先生那副要生吞活剝的眼光給看得後背冒出一股涼氣,臉都紅了。
  
  紀先生做了一個深呼吸,勉強壓下心裡的一股火,伸手就去她的背後去解胸衣,掛鉤用個巧勁一碰就開了,紅色的胸衣往下一掉,小櫻桃呼之欲出。
  
  薄姑娘紅著臉蛋,下意識的就想去捂住他的眼睛,結果手一伸到他面前,就被他摟住了。紀先生把她連胳膊帶腰一塊摟在懷裡,把她打橫一抱,就放在了浴缸裡,打開了水龍頭。薄荷下意識的想去拉燈,可是這會兒開關卻不在手邊。半推半就之下,紅色內衣都被紀先生扔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所有的風光都被紀先生一覽無餘。
  
  紀先生飛快的脫光了自己,嚴絲合縫的緊挨著她躺在一起,然後就上下其手的幫她撩水,順便摸來摸去,揉來揉去的很是忙碌。

  發財妹妹又是害羞又是怕癢,被紀先生的分花拂柳手弄得手忙腳亂,羞赧不已,顧得左邊顧不得右邊,捂住上面下面便要失守,兩個人在浴缸裡折騰來折騰去,一缸水怎麼都放不滿,就見水花四濺,一會兒薄姑娘嬌呼一聲,一會兒紀先生悶哼一聲。

  水能滅火顯然不對,兩人都洗的彼此著了火,特別是紀先生,身體反應很明顯,一團黑霧中雄風萬丈地矗立著一枝獨秀。

  薄荷看得分明,心裡約莫了一下這個尺寸,心裡怦怦直跳,一想到等會兒真槍實彈的上陣,又是害羞又是害怕。
  
  紀先生覺得前戲也夠了,便迫不及待地穿上浴袍,把洗白白的薄妹妹包在了浴袍裡,抱進了房間。
  
  床非常寬,適合任何體位。紀瀾先是密密地深吻了一會兒,然後一路親吻到了她的胸前,薄荷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身子被他逗弄得軟成一團。

  紀先生感覺到手指下已經濕了一片,滑不溜手,他試探著往裡進了一下,她當即感覺到了異物想要侵入的痛感,大腿一併便要退縮。

  “我很輕的,你別怕。”他輕聲輕氣的愛撫她,把武器擺放正中。

  薄姑娘覺得這是跑不了的事,早晚都要經歷,就狠下心擺好了姿勢,做出一副英勇現身的模樣。但決心歸決心,正等紀先生提槍往前一頂,她的勇氣當即就煙消雲散了,這也太疼了,她果斷的擰著腰就想撤。

  紀先生又愛撫了半天,再三保證會輕、慢。

  薄荷猶猶豫豫的打算再試一次,勉強擺出了迎合的姿勢。

  紀先生果然很輕,遊兵散勇地在邊緣蹭了幾下,薄姑娘感覺到了一種很奇妙的舒服,於是就放鬆了警惕,大腿也明顯的不緊繃了。突然,紀先生使勁一頂,前鋒沖了進去。

  薄姑娘疼得忍不住叫了一聲,像是一條被紮了七寸的小水蛇,開始拼命的掙扎扭動。

  紀先生啞聲道:“你別動,我先出來。”

  她嗚嗚咽咽的嗯了一聲,沒想到她一停,紀先生就撲哧一下全都沖進去了,乾脆俐落,一沖到底。

  這一下子那個疼啊。薄姑娘叫得都變調了,帶著顫音。這個騙子啊,她氣得在他身子底下扭腰,又想把手伸過去把他的兇器拽出來。
  
  紀先生關鍵時刻那叫一個心狠手辣,捉住她趕來救援的兩隻手,往她頭頂一放,迫使薄姑娘做出了一個繳械投降的姿勢,然後就開始不停氣的衝鋒陷陣,勇往直前。
  
  薄姑娘疼的嗚嗚咽咽的,也沒了力氣反抗,幸好下面痛過一陣之後,被廝磨得有點麻了,痛感不像第一個回合那麼劇烈。她扭頭看著牆上的大表,開始苦熬。
  
  酷刑整整持續了四十分鐘,紀先生的汗水都出來了,滴在她的心口上,他還忙中偷閒的過來舔了舔,薄姑娘覺得應該收兵了,沒想到劊子手更加喪心病狂,猛地幾個回合,最後清空了倉庫裡的存貨,這才心滿意足的趴在薄姑娘身上,蜜裡調油的親吻著她。

  “舒服嗎?”

  薄姑娘把目光從大表上調轉過來,委委屈屈的道了一聲:“舒服你個頭,疼死了。”

  紀先生笑嘻嘻道:“第二次就不痛了,等會兒再來一次。”

  薄姑娘立刻哀叫:“不要。”

  紀先生好整以暇的“獰笑”:“我知道第一次疼,剛才都沒用全力,只是熱場,等會再來。”

  看著兇惡的紀先生,薄姑娘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5:26

第 41 章

  紀瀾讓薄荷歇了一會兒,柔聲道:“去洗洗吧。”
  
  薄荷這會兒已經被折騰得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但她覺得這麼黏糊糊的既不舒服也不衛生,就強撐著起身要去洗一洗。沒想到紀瀾打了一場硬戰之後,體力還是特別好,沒捨得讓她下床,直接把她抱進了浴室。
  
  薄荷這時發現大腿上流下了一些不明物體,頓時心裡一驚,想起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馬上就問道:“你剛才都做完了?”
  
  “嗯,做完了,你沒感覺到?”紀先生稍稍有點挫敗,最後那幾下銷魂的衝刺難道不應該讓她欲仙、欲死嗎?怎麼連做完沒做完都沒感覺到?
  
  薄荷一聽他做完了,當即就發飆揮起小拳頭捶著紀瀾的胸脯,氣道:“你明明說不做完的。”
  
  紀瀾笑嘻嘻道:“那是上一回,今天洞房,你都忍心讓我半途而廢嗎?我這都存了多久的老存貨了,在不清理,都要變質了。”

  “那你怎麼不上保險啊。”
  
  “我送了你一打杜蕾斯,結果你一個也沒拿來,怎麼還怪我呢?”
  
  薄荷心想,我那好意思拿來啊,我以為你都備著呢。她氣鼓鼓道:“你故意想讓我懷孕是不是?”

  “不會的,你例假剛過去,這是安全期,沒事。”
  
  “那萬一要是有事怎麼辦?”

  紀瀾一臉獻媚:“那我以死謝罪好不好?”
  
  薄荷對笑得英俊迷人,禍國殃民的紀先生完全束手無策。
  
  紀先生馬上又一臉狗腿地幫她揉著肚子,說是這樣就不會懷孕,薄荷覺得他這根本就是胡謅八扯,毫無科學根據,但是聊勝於無,便任由他按摩了半天,結果他按著按著手就不規矩的開始往下按摩。
  
  薄姑娘果斷的抓住了他的魔爪。紀瀾想著那個銷魂之處,心裡又是一蕩,啞聲道:“我看看腫了沒?”
  
  她那裡肯讓他看,飛快的穿上浴袍逃出了浴室。一進房間就看見了床單上的血跡,她當即就有點犯愁,明天早上服務員來打掃房間看見這些罪證,這簡直不言而喻發生了何等糜爛的事情。
  
  她就把擔心告訴了紀瀾,紀瀾笑著安慰道:“人家都見怪不怪了,你別擔心這個了。快睡覺吧。"

  薄荷心裡是巴不得趕緊睡覺,以免紀瀾恢復了體力就要來第二輪,於是飛快的拉了燈,背著身子就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睡著。
  
  紀瀾興奮之中那裡睡得著,抱著她的腰身問道:“還疼嗎?”

  “疼。”

  “我幫你揉揉吧。”
  
  她哪敢領情,死也不肯翻過身去。紀先生也不勉強,就從背後抱著她,結果抱著抱著,她就覺得後面頂了個硬東西,她越發的死也不肯轉過身了,以為這樣就安全無虞,不料他從背後抱著她,竟然也得逞了。
  
  她根本沒有經驗,沒想到背著他也能被侵入,雖然不如剛才那麼深入,但廝磨著還是疼。還說什麼第二次就不疼了,根本就是騙人啊。她也不管了,掰開他的手就趴在了床上。心想這樣他總無計可施了,結果,趴著也沒被放過。
  
  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真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他招式這麼多。她覺得這種姿勢太不人類了,使勁把他從後背上掀了下來,坐起來氣哼哼道:“動物才這樣呢。”
  
  紀先生憋不住哈哈大笑,就覺得這會兒她紅著小臉簡直單純的不可思議。她本來面相就小,這會兒含羞帶惱的真是漂亮的不像話,他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埋進去,和她合二為一。
  
  “這樣也可以啊,來,我教你。”

  薄姑娘紅著臉道:“我不要學,我要睡覺。”
  
  紀先生又哄道:“那好,你不學,你只享受就好了。”

  “我一點都不享受,疼死了。”
  
  紀先生一聽,更加的不服氣了,他覺得自己這麼賣力,她總該有快感的,怎麼會只有疼呢?這麼一想,他就更加的想要討她愉悅,各種花樣頻出,十八般武藝上全。斷斷續續地直折騰到淩晨兩三點才入睡。
  
  結果第二天上午,紀先生借著晨、勃又想再來一次,被薄姑娘氣得一腳踢到了床下,紅著臉惱了一句:“你這個淫賊。”
  
  紀先生撲住了嬌妻,惡狠狠道:“誰讓你以前老折磨我,以後我要加倍補回來。”

  “我沒折磨你啊。”
  
  “還敢說,嗯?”紀瀾威脅地哼了一聲,手探到了被子下。薄姑娘果斷的投降:“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
  
  紀先生得了福利,這才放過她,兩人起床吃飯已經是半上午了,早飯午飯合成一頓,吃過之後,又回到房間。
  
  薄荷昨夜累了一夜,吃飽之後便犯困,就著房間裡暖洋洋的午後陽光,窩在沙發裡昏昏欲睡。
  
  紀瀾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覺得成了小婦人的她,更加嬌豔了,總之就比以前多了一種勾魂的味道,一想到是自己給了她新的身份,讓她有了這種魅力,他就覺得心裡一漾,撲上去狠狠親了一口。
  
  薄荷現在見了他跟小老鼠見了貓似的,一見他閃亮發光的眼神就有點緊張,馬上就聯想到他的需求是不是又上來了,當即就跟小刺蝟似的抱著被子,一臉戒備的看著自己老公,防賊一般的說道:“你別過來啊,不然我,”

  “不然,你怎麼樣啊?”紀先生老貓一樣慢慢撲了過去。
  
  薄姑娘板著臉道:“聖人說不能白日宣淫。”
  
  紀先生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來履行丈夫的法定的義務而已,別怕。來,我們消消食吧。”
  
  這一消食就是一小時。薄姑娘決定退房,這要是再住一晚上,估計明天連出門的力氣都沒了。
  
  紀瀾自然是不肯退房,但是薄姑娘一定堅持要退,紀瀾也只好照辦,兩人親親熱熱的回了家,在家裡吃了一頓晚飯。
  
  紀瀾吃過飯就拉著薄荷上樓。薄荷自然知道他的險惡用心,如今到了家裡,她也不怕了,反正有老人在家她有了撐腰的人。她就裝作不知道紀瀾的用意,說道:“你先去吧,我等會上去。”
  
  紀瀾便上樓洗澡,結果火燒火燎的等了半天,也不見薄荷上樓,便穿著睡衣下了樓。
  
  薄荷居然陪著三位老人打麻將!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啊,這簡直就是故意啊。
  
  紀瀾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一看老爺子和李岩都打得興致勃勃的,又不能把老婆抱走,讓大家三缺一啊。

  他忍。
  
  李岩在國外已經很久沒打過麻將了,老爺子更是,紀伯山就是奉陪,但這兩人簡直興致高昂,眼看都快十點了,還沒收攤的意思,紀瀾就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摸老婆的大腿。
  
  薄荷抽空狠狠擰了一般他的手背,對老公的抓心撓肺置之不理。
  
  紀瀾沒法,又挪到他媽身邊,驚天動地的打了個大呵欠。
  
  結果他媽也沒看他,就道:“你困了,先去睡吧。”
  
  紀瀾無語。又挪到他爹身邊,趴在他爹的肩膀上歎了口氣,哼哼唧唧道::“好無聊啊。”
  
  還是男人瞭解男人。紀伯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就伸了個腰道:“爸,明天再打吧,坐久了腰疼啊。”
  
  老爺子和李岩都有點依依不捨,薄荷更加依依不捨。但是被老公硬生生牽上了樓。
  
  一關房門,紀先生就露出了兇惡的本相,把老婆抵在牆上:“你是故意的吧。”
  
  薄姑娘一臉無辜:“我沒啊,我就是想陪大家玩,都是你,沒讓大家盡興。”
  
  “你還說,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他便堵上了嘴。
  
  兩人從牆邊糾纏到床上,又是半夜混戰。最後,薄姑娘照片一樣癱軟在床上,話都不想說一句,結果紀先生還不停的問她:“你怎麼不叫?”
  
  薄姑娘不吭。
  
  “你昨晚一直叫的,今天怎麼不叫?”紀先生覺得今夜的自己技術更加嫺熟,而且她也比昨夜配合,應該很舒服才對,為什麼一聲不吭呢。她叫不叫事關他的技術問題,所以他就特別關心,一直在她耳朵邊低聲細語地追問原因。
  
  薄荷又氣又羞,剛才她忍得多辛苦,嘴唇都咬疼了,她就怕被家人聽見,結果她越是忍著不叫,他越是賣力,跟她較勁似的。
  
  “是不是剛才做的不夠好,我們再來一次。”
  
  薄荷忍無可忍的掐著他胸口上的小紅點,“以後,一週三次,不能超標。”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4-6 23:06:32

第 42 章

  一週三次......紀先生擰著好看的濃眉望著眼前如花似玉的老婆,心裡的小火苗突突直跳,三次怎麼夠啊,還不夠塞牙縫呢。這還是新婚好不,居然就打算斷頓了。
  
  只見紀夫人鐵面無私地板著小臉,櫻桃小口一動一動的又發話了。

  “你是選擇一三五呢,還是二四六呢,還是一二三,或者四五六?”
  
  選項倒挺多,可是紀先生一個也不滿意,咬牙道:“我要一周全選!”
  
  薄荷斷然道:“不行不行,過完了春節我就要全心全意的去忙我的事業了,不能老沉迷在這事上頭。”
  
  紀先生一聽“沉迷”兩字,頓時心裡一喜,馬上換了表情,笑嘻嘻問:“這麼說,你也是很喜歡這事的,對嗎?”這簡直就是對他的極大肯定啊,他晚上這麼辛苦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取悅她。只有她覺得幸福了,他才有成就感。
  
  薄姑娘馬上紅著臉避而不談:“你趕緊選啊。”
  
  紀瀾想了想,陰險地笑道:“嗯,那我選一二三吧。”
  
  薄荷對他的短視感到很無語,這簡直就是急功近利,只管當前。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看你四五六七怎麼辦,都不知道均衡著來?
  
  紀先生又問:“對了,我可以改嗎?”

  “怎麼改啊?”
  
  “比如,本來這週一二三的,結果你來例假了,或是我出差了,那我改成四五六。”
  
  薄姑娘通情達理的說道:“可以改。”
  
  紀先生心裡嘿嘿一樂,爽快的答應了:“那好,一週三天,拉鉤吧。”
  
  薄荷本以為他不肯答應的,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爽快的就同意了。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便相擁著睡了。
  
  第二天就是星期三,到了晚上,薄姑娘毫不意外地慘兮兮的被吃幹抹盡了。她是這麼想的,反正今天也是週三了,本周任務圓滿完成,從明天開始一下子可以休息四天了,所以心情比較愉悅,但是再一想,她休息四天,紀總就要憋四天,她又有點同情他,於是發了善心,格外的體貼配合,有些高難度動作也都盡心盡力的做到了位。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紀先生又要開戰。
  
  薄荷當場就急了:“唉,本周的指標已經用完了。”
  
  結果紀瀾居然對她說:“我該主意了,不要一二三,要四五六。”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

  “你說了,我可以改的,咱倆還拉鉤了。”

  “唉,你不能這樣啊。”
  
  話沒說完就被堵住嘴了,照例又被吃幹抹盡。接下來的四五六,一天也沒少,好不容易到了周日這天,薄姑娘覺得自己都快被搾幹了。心想,這總可以歇一天了吧,結果紀先生說,他要透支下周的!
  
  於是,這整個一星期一天也沒落下。薄姑娘算是明白了,和紀總講條件根本就是紙上談兵。
  
  幸好,春節假期結束,紀先生去上班了,薄荷就巴不得他在公司裡累得像條狗,這樣回到家就沒力氣折騰了。可惜,紀先生一直健身,體力好的不像話,上了一天班回到家照樣生龍活虎,到了晚上就翻著花樣的進行各種嘗試,免費培訓薄姑娘各種技巧,免費提供各種高難度服務,且服務周到熱情。
  
  終於紀伯山和李岩回國了,薄荷得了解放,開始去忙活自己的生意。這一忙活,她就不怎麼著家了,每天去各個超市轉悠,查看銷售情況,心裡算著進賬,簡直是越來越有勁頭。現在她下班比紀瀾還晚,而且週末也不休息,總往外跑。
  
  紀總發現自己老婆是真的鑽進錢眼了,心裡真是失落。但是這是合約上寫的,不能干涉她的事業,也不能讓她辭職在家生孩子。
  
  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到了夏季,正是飲料銷售的旺季。薄荷不僅在超市上貨,還在街頭的很多攤點也都開始布貨。這一下子,銷量就上去了,到了八月底,薄荷不僅還了嚴未的錢,也還了紀瀾的一部分。紀瀾看著老婆還來的錢,拿在手裡哭笑不得的,她有時候就是這麼較真,他肯定不能不要,但要了也跟沒要一樣,轉手用這錢給她買了一套鉑金的首飾,等於又全給她了。
  
  薄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雖然是夫妻,錢不過是從左口袋到了右口袋,但是反正她心裡的賬是還上了。她新的動力,就是想給她爸買套小戶型房子。
  
  紀總以為薄荷還了錢就可以放下包袱,開始孕育小娃娃了,沒想到她現在幹勁更大了,早出晚歸的,而且氣場也變得異常強大,成了薄經理,舉手投足都帶著職場女性的範,更有魅力了,光彩照人的。
  
  紀總頗有點危機感了,私底下又想和容總一起去做美容,沒想到容總最近也在戀愛,終於放下了一貫的鐵漢模樣,扭扭捏捏的陪著紀總去了一回,結果小姐給他按摩的出來後眼睛都睜不開了,打死也不肯再去了。

  紀總很是遺憾,沒有伴他也不好意思單去。於是悻悻的望著老婆繼續明豔照人。
  
  轉眼又是半年,到了春節,紀伯山和李岩又回來了。這一年李岩沒少關心兒子兒媳的進展,每個電話都在問薄荷有沒有懷孕。
  
  紀瀾也沒敢說合約的事,就說還沒過夠兩人世界,暫時不考慮生孩子的事。
  
  李岩急的不行,一到春節就殺了回來,打算親自督戰。兩人世界都一年了,也差不多了該三人了。

  紀瀾真是左右為難,有時候想偶爾的不上保險希望中個大獎呢,結果薄經理現在警惕性特別高,一次不上保險都不行。
  
  他就擔心李岩等急了去找薄荷談話,這一談話合約的事肯定就瞞不住了。他就開始想辦法。
  
  半個月後,薄荷發現一向經期很准的自己,居然沒來例假。頭幾天她沒在意,以為太忙了,有點紊亂。結果到了一周之後,她開始坐不住了,偷偷去藥店買了個早孕試紙,拿回家一試,她就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腦子裡回憶了一遍這一個月的夜生活。除了例假剛走的那兩天,整個月可都是上著保險的啊,怎麼會中獎呢,百思不得其解。
  
  紀總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薄經理坐在床邊發怔。

  “你怎麼了?”

  薄荷一臉茫然無助:“紀瀾,我好像是懷孕了。”
  
  紀總馬上就眉開眼笑的合不上嘴了,使勁忍著笑,口是心非的寬慰老婆:“這怎麼會呢?肯定是你搞錯了,我可是嚴格的執行你的安全標準。”
  
  薄荷忐忑的點頭:“我也希望是搞錯了,下午你陪我去醫院吧,我好怕。”
  
  “怕什麼,肯定是搞錯了。”
  
  紀總把薄經理的頭按在自己胸前,笑得眼睛擠成一條縫隙。
  
  下午,兩人一起去了醫院,醫生正式通知薄荷,這是懷孕了。
  
  薄荷心情很複雜,又高興又擔憂。回來的路上一個勁的嘮叨,跟個老大媽似的。

  “我上個月沒感冒吧,沒吃過藥吧,紀瀾你吃了什麼藥沒有?哎呀,你都沒戒煙呢,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啊?”
  
  紀先生沒敢吭聲,不然就顯出了他有作案動機和預謀,他當然不會吃藥,連煙都偷偷摸摸的戒了。
  
  紀先生一路心裡都暗喜,原本以為薄荷知道懷孕了,會犯愁會生氣會猶豫,結果她茫然失措了半上午,這會兒從醫院出來,高高興興的打算要當媽了。
  
  他本以為她要跟他鬧一場呢,已經做好了打死也不承認的準備。

  沒想到居然以喜劇收場。
  
  其實薄荷特別喜歡孩子,而且這會兒她已經二十八歲了,簡直母愛氾濫,她不急著要孩子,就是想著沒了後顧之憂的時候,能專心致志的在家親自帶孩子。她雖然沒和紀瀾說過,但心裡已經在打算三十歲之前一定要生寶寶。如今,不經意之間懷上了,對她也是個驚喜。
  
  薄荷懷孕之後,工作立刻減到了一半,紀瀾給她派了個司機,每天接送,到了七個月的時候,就不讓她出去了,專心在家養肥待產,每天打打電話安排工作。
  
  兩個月後,薄荷生下了一個八斤半的胖小子,真是舉家歡慶。
  
  滿月酒的時候,紀先生架不住心裡的高興,豁出去喝了幾杯酒。晚上,紀先生頂著一臉風騷的小紅包,借著酒膽對老婆坦白了這個胖小子的來歷。
  
  原來如此......薄荷又好氣又好笑,很想暴扁他一頓的,但是看著他“楚楚動人”的模樣,終於沒忍心下手。
  
  紀先生對老婆的寬宏大量感到暗自竊喜,打算等胖小子三歲的時候,繼續故技重施給胖小子再填個妹妹.......
  
  婚姻啊,不光是持久忍耐也是鬥智鬥勇啊,資深老公紀先生已經頗有心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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