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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問風流] 驚鴻映流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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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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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1:43:54
標題:
[且問風流] 驚鴻映流年 (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我那麼萌 於 2016-4-17 00:13 編輯
2016-4-16 21:43:40 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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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驚鴻映流年
作者:且問風流
內容簡介:
都不是水淺之人,卻都動了心思,下場如何?看她笑靨如花,聽他言心予她,多年之後,可還曾記,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意,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人生若只如初見多好。
看他白衣勝雪,風華絕代,為她家國天下;看她紅衣如血,傾國傾城,與他笑傲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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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45:12
☆、相逢不相識,相顧不相知
小橋流水人家,柳梢拂堤芳華。
「公……小姐,陛下實在太過分了,就算年紀小也不該意氣用事啊,好多大臣都上折子了。」一小婢無不抱怨道,模樣倒是生的十分清秀。
小婢面前有一約十一、二歲的少女,聽了此話,也未回頭,逕自答道:「無妨,他總歸是有些不滿的,不過是幾日閒暇而已,柳州到是個好地方。"話雖這麼說,心裡總是有些不快的。當今聖上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童,年號明政,整日裡卻是尋歡作樂,偏生還聽不得逆言。不過是駁了他一論,便被以「姑姑正值大好年華,不宜過度操勞國事"的名頭送到了柳州來修身舒心。還是得早日回京才是,不然朝中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
「輕鳶,過幾日便回京,早日收拾行裝。」夜若錦道。
被喚作輕鳶的婢女愣了愣,方才有些憂心道:「小姐不多留幾日嗎?難得有些空閒。"夜若錦有些鬱結地揉了揉眉心:「我倒是想,但可能嗎?」
夜旭身為皇帝自然不希望她攝政,可國事堪憂,那些臣子又不想讓她離京。說到底,還是她那個小侄兒不思上進,她如他這般大時,都已著手接管王府了。沒辦法,哥哥夜無期不喜有束縛,「攝政王"對他來說是一個不願觸碰的負擔,如今還是個閒散王爺。夜旭和夜無期,哪個她都管不了,當真是愁煞人。
輕鳶打小便跟在夜若錦身邊,自然知道她愁什麼,也不好多說,只在心裡陪她苦著。
此時正值晌午,行人甚少。
「小姐,好像有琴聲。"輕鳶凝神聽了會兒,忍不住說到,「可真好聽。」
夜若錦是習武之人,耳力極好,自然是聽到了,輕咳了一聲說:「還真是有閒情。」
輕鳶打趣道:「小姐是羨慕吧。」
夜若錦輕瞪了她一眼:「少胡言,誰羨慕了。」又想了想說,「去看看吧。"由聲看人,這琴聲淡然寧致,奏曲的人想必也不驕不躁,此番無功將來必會有一番大的作為。若是能將其拉攏入朝,她應該會輕鬆不少……
——————分割線君————
「姑娘聽的可盡興?」清朗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揶揄。
夜若錦面上一熱,有些不自然的淺笑,從柳樹後挪步出來。
輕鳶卻沒夜若錦那般好的定力了,小臉緋紅,儼然一副懷春少女的摸樣。這世上能與公主的哥哥一樣好看的過了頭的男子寥寥無幾,這男子可恰在其列,不知,能否配得上公主……
「是公子……琴聲太動聽了……可怪不得我們。」夜若錦辯道,卻依是赧然。
「哦?倒是在下的不是了,」那位公子唇邊的笑意愈深,夜若錦險些恍了神,「在下雲淺墨,敢問姑娘芳名?」
雲淺墨……夜若錦臉上紅暈一下子退卻,眉頭幾不可察的一皺,這名字,好生相似……
倒是輕鳶未察覺,只覺雲淺墨不合理,心頭突上怒意,瞧著雲淺墨謫仙般的面容又不好喝責,隻訕訕道:「雲公子好不曉事!姑娘家的名諱也是好隨意告知的嗎?」
雲淺墨一愣,方才道:「是在下唐突了,但姑娘已知在下的名字,在下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姑娘覺得公平嗎?」
雲淺墨臉上悄顯無賴的神情,看得夜若錦直腹誹:生得一副好皮相果真重要!連耍無賴都這般好看。心中雖想,嘴上卻是道:「雲公子與輕鳶都言之有理,如此的話,雲公子便叫我阿錦吧。」
阿錦……雲淺墨輕念,眼裡帶了些許玩味,「阿錦姑娘聽了在下的琴曲,不知有何相報?詩畫之類,在下可不稀罕。」
夜若錦暗中磨牙:這人,還真是刁鑽,偏就自己爭不過他,煩心得很!「以舞作答,如何?」話中的不悅聽的雲淺墨眼中的調笑更甚。
「好。」雲淺墨點頭,依舊笑得風輕雲淡。。
「小姐,您……」輕鳶在一旁目瞪口呆。公主也太大膽了!鳳闕舞怎麼說也是皇室秘辛,只有天辰皇室女子才可習得,公主就這麼放心地跳給一個初識的男子看,落人口舌怎麼辦?
夜若錦從邁出第一處舞步時就注意到了輕鳶的表情,她也很無奈啊,那個雲淺墨太難打發,一般歌舞他定是瞧不上眼的,更何況,她只會跳鳳闕舞……
雲淺墨眼中流露出驚艷的神采,骨節分明的雙手不自覺得撫上琴弦,裊裊佳音自指尖逸出。
夜若錦餘光掠過那無華的古琴,腳步錯亂了一下,心上卻是狠狠的一震。
焦尾琴!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45:55
☆、人生若隻如初見
當今天下五國分立,不足百年前,卻是一個人人歎服的大國——嬴朝。
嬴朝一方獨立,獨攬江山,因此即便說嬴朝皇帝是位明君,也難免遭人惦記。
而讓無數人覬覦那高高在上的位子的緣故,不全是為了嬴朝的錦繡江山,更是眼饞著那嬴朝先祖流傳下來的九件開國至寶:華虛扇、鎮方硯、軟胭綾、流雲簫、祀命鼎、靖侯珠、逐日弓、九弈棋和焦尾琴。這九件至寶無一不是人間罕見,也難怪那麼多人為它們趨之若鶩,不顧性命了。
只是嬴朝先祖是赫赫有名的「馬上皇帝」,縱馬持戟,擴土開疆,矯勇善戰,功名赫赫,為世人傳頌,可後來嬴朝的皇帝卻不知怎麼回事,一個比一個有文采,一個比一個適合做個雲遊散人,在朝政上越來越有心無力,致使後來嬴朝覆滅,五國瓜分天下……
只是令人疑惑和痛心的卻是那九件至寶的不知蹤跡,有人說它們隨嬴朝先祖入了他那不知有無的陵墓;也有人說,它們散落在當今天下各處……眾說紛紜。
眼前這雲淺墨居然有其一的焦尾琴,此人,萬萬不可小覷。更何況現在,雖說她並未把真實身份相告,可卻也知道,這雲淺墨的名字,做不得真。不知根知底,又怎麼能不小心。
雲淺墨不動聲色地睨了她一眼,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光芒,卻未作何反應,只當未察覺她的失誤。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火紅色的廣袖輕揚間,飛揚著幾縷墨發,舞姿恣意中帶著灑脫,一舉一動間又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媚意。像浴火的鳳凰,像落入紅塵的媚人的妖精。真不愧是鳳闕舞,更無愧了這個人。
琴聲漸漸低回,步入尾聲,舞步也慢了下來。
夜若錦佯裝鎮定的跳完,舞步停,琴聲止。
面上鎮定,可心裡卻早就是天翻地覆了,那顆提著的心就一直沒放下來,別提多難受了。
「公子可還滿意?」夜若錦道。心裡默默地捏了把汗。他若說不滿意,她可真就沒法子了。
「當然滿意。阿錦姑娘這一舞,可算得是天下一絕了。」雲淺墨清笑道,「今日相別,卻不知再相遇之期,日後怕是要日夜思之卻不得見了。」
夜若錦但笑不語,只當他是想瞧鳳闕舞。
輕鳶可就不這麼想了,她沒夜若錦那般清心寡慾,兒女情長之事不是全然不懂。她覺得雲阡陌這話確有些過了。
且不說雲淺墨那話是否有歧義,就光憑他那戲謔的神情,讓人不想歪都不成。
只是輕鳶見夜若錦不明所以,也不好點破,暗自憋著一口氣。
哪知雲淺墨又逼近一步道:「能娶到阿錦姑娘的人想必是修了不知多少輩子的福氣,不知在下可能否做的了這有福之人?」
這下夜若錦想不明白都不成了。
聞言,夜若錦抬眸與他相望,淺淺一笑,四目相對,卻望不到彼此的心底。
都不是水淺之人,卻都動了心思,下場如何?看她笑靨如花,聽他言心予她,多年之後,可還曾記,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意,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
人生若隻如初見多好。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46:38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亭台水榭,池荷飛蜻,精緻的湖中小亭裡坐著兩個玉般的人兒,一個拈著折扇似睡非睡,渾不在意的模樣,一個盯著棋盤低頭沉思,良久才伸手將棋子挪了一步,只是……那眼神和動作怎麼看怎麼恍惚。
折扇「啪」的一聲打向執棋的纖手,伴著一極為不悅的聲音:「這一步,又錯了。」
夜若錦猛然吃痛,縮回手來,不多時手背上便顯了紅印。
對座的不是生人,夜若錦便難得的顯出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撇撇嘴道:「哥,失誤而已……」
夜無期冷哼一聲,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心拍著,說道:「一盤棋你走神了五次,說是失誤了五次。就那什麼破城牆,值得你這麼費心思?由著夜旭那熊孩子就是了。」
「那可不行!」夜若錦連忙反駁。
對這個哥哥,她是從小就很佩服的,眾人只見他遊戲人間、流連芳叢,看上去對什麼都上心,其實他才是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最不為世俗所累的。可是他不累,累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哼,活該你自己受累。」夜無期依舊一副不願幫忙的模樣。
「我知道了。」夜若錦頗為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都是李仲那廝給夜旭出的餿主意,非要把彎彎繞繞的城牆改成方形,圍人於口,不就是「囚」嗎?如今那四國都不安分,修改城牆勞民傷財,既減民心又削防禦,吃力不討好,可偏不知夜旭怎麼想的,居然對李仲的想法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誰勸都不聽,不然何至於她費這麼多的心思。
說來也怪,自幾年前從柳州回來,她手中的事便繁雜棘手了不少,四國動不動就找茬,可她後來調查,卻發現四國並未有什麼動作,難知是不是後面有人操控,總之是累得她心力交瘁。
她在頭疼著,殊不知對座的夜無期也在糾結著。
話雖說是不願幫她,可終歸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親妹妹,說不關心不心疼自然是假的,國事方面他略有插手,可剛剛才說了甩手不管此事,現在又幫著她處理事情,面子上怎麼說也過不去的。想著,眉間的折痕越來越深。
「那個,阿錦,」夜無期有些彆扭的說,「你多小心一下天殷,我總覺得天殷最近不安生。」
夜若錦一副見鬼的神情,十分納罕。他不是一向對這些事情唯恐避之不及嗎?
「還不是為了你!」夜無期惡狠狠地說,索性豁出去了,「天殷那個國君跟夜旭差不多,不足為憂,倒是天殷的那個丞相雲阡陌,你可得小心些。」
夜若錦點點頭。
雲阡陌這個人,她是知道的,當初得幸在宮中遠遠見過幾面,除了世人傳的神乎其神的風姿,倒是有幾分熟悉,再別無他想。只是令五國畏懼的,除了他天殷丞相以外未知的身份,更多的是他那堪比天高海深的心機與謀略。
猶記當年雲阡陌初懾五國時她說的那番話:「那雲阡陌,是個不可多得人才,不驕不躁,從容不迫,胸中更有宏圖大略,才思三千,只因他不是我天辰子民,倒是可惜了。若天殷不重用他,那就是有眼無珠,天殷也便如此了;若是重用於他,天辰,安不久矣!」
如今應驗了一半,不知是好是壞,畢竟,他的野心還尚不為人所知。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47:06
☆、此恨綿綿誓無絕期
月至中央,隱隱帶上了些赤紅色的光芒。繁華的都城今日卻格外靜謐。而此時的宮牆裡面,卻不僅僅是是不平靜了。
不說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卻也是讓人看了不寒而慄,有幾個宮裡頭還冒出了衝天的火光,宮裡四處遍佈著士兵和死士,有自己人,也有敵人。目標卻都是皇上的寢宮。
夜若錦持劍被圍在天殷士兵當中,身上傷痕纍纍,卻還是不停的收割著人命。
「姑姑!姑姑!救我!」內殿裡傳來夜旭的哭喊聲。
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夜若錦心中的惱怒更甚,不要命的想殺出一條血路。
她今日總感覺京中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那些天殷人,於是今日就想找夜旭探問清楚,沒成想,居然得知了夜旭私下裡與天殷的協約。
如今五國互相虎視眈眈,夜旭一個只知玩樂的孩子,能為天辰謀什麼利?
她的不安,果真成讖。
天殷士兵逼進王宮,城中的禁衛軍雖不說以一敵十,但守住皇城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今日在天殷將士手中,僅幾個回合就敗了陣。雲阡陌到底練出的是什麼士兵?!
不過朝夕,風雲突變,國破,家亡!
這叫她如何能受得了?!
當夜若錦染著一身鮮血來到大殿門口前,夜旭的聲音竟然戛然而止。
夜若錦心底開始發涼,心上猛然壓上一塊千斤重的石頭。顫抖著推開殿門,入眼的便是夜旭尚未反應過來的神情,和他心口上一支繫著布條的羽箭。
羽箭穿透了夜旭的身體,插進了他身後的牆裡去。那羽箭甚至還未停止晃動,錚錚作響。
夜若錦踉蹌著走過去,顫抖著展開布條,下一刻卻猛然提劍將布條「哧啦」一聲斬成兩半。
被齊齊斬斷的布條上赫然寫著一句:公主,遲了。
字字飄逸卻遒勁有力,墨跡甚至還未幹。
這字,,她一輩子都不會認不出是誰所寫——雲阡陌!
夜若錦頓時感覺氣血直往上湧,恨不得將那想要毀天滅地的情緒發洩出來。
這人,就料著她如跳樑小丑一般陷入他的局,她的一舉一動,怕是都沒逃過他的眼,甚至於,那話中赤裸裸的諷刺和挑釁!
諷刺?夜若錦在心底也嘲笑自己。
雲阡陌所書何嘗有錯?她為這天辰江山千算萬算,千防萬防,還是遲了,她沒防的過夜旭,讓天辰毀於一旦;她日夜操勞國事,憂心皇城,慎防四國,還是遲了,至得如此地步,自身難保,進退兩難;如今,她已疏忽了,只求得保下夜旭,還是遲了,陷入雲阡陌的局,世上幾人逃得出去……
她這輩子,從未有過這種深深的無力感。
夜無期此時也應收到消息,離開京城了。
如今,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把七星衛放在了他身邊,只求他莫要有什麼閃失,否則,她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
——————————————天辰覆滅的分割線————————大殿外未有人覺察的一棵樹上,一男子隱匿在暗中,靜靜地看著如修羅場般的王宮,唇邊一抹風輕雲淡的笑,說不出的好看,說不出的雅致,竟比那天上的明月還要皎潔幾分。
正是雲阡陌。
他手上拈著一把流光溢彩的赤色長弓,看著夜若錦狼狽地脫身,眼中暗暗含著一抹得意和促狹。
若是夜若錦看見,一定會認出那把弓——嬴朝至寶之一的逐日弓。
「呵,這小東西還真是大意啊,」雲阡陌輕笑道,「她就不奇怪自己為何能如此順利的脫身嗎?」這般大意,可如何是好,他還不想失了難得興起的對她的興趣。
雲阡陌身邊的一個暗衛默然了一下,道:「夜姑娘想必是被主子氣極了。」
是「姑娘」,不是「公主」,天辰都亡了,又哪來的什麼公主。
「主子,夜姑娘可能不會放過您的。」另一個暗衛有些擔憂道。是為夜若錦擔憂。
這夜姑娘也真是可憐見的,居然敢和主子對上,真是可惜了她一身的本事。
為夜若錦擔憂的那個暗衛腹誹到。
「就怕她放過我!」,雲阡陌的笑意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有些難以捉摸,「清河,寒池,夜無期的事,你們辦的如何?」
被稱作清河和寒池的兩個暗衛聽到這話齊齊低下了頭,似是有些難以啟齒道:「回主子,屬下沒能順利完成任務,隻重創了夜無期。」
最先說話的那個暗衛寒池接著說:「夜無期中了屬下的毒,傷及了筋脈,以他們現在的處境和身份看來,夜無期的那雙腿就算不廢,想要痊癒怕是也要等上幾年。」
「足夠了,」雲阡陌點點頭,眼中的笑意卻達不到眼底,「國破家亡這場雪已讓她寒了心,再多些冰霜也未嘗不可,只看她受不受得了了。」
清河寒池暗中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他們自小跟在雲阡陌身邊,深諳主子的性情。
若是想放過夜若錦,就不必殺了夜旭,還殃及了夜無期;若是不想放過夜若錦,卻偏生沒殺了她,沒要了夜無期的命。
如今,連他們也搞不懂主子到底想做什麼了……
而前面的雲阡陌低喃:「難得出現個這麼有意思的小東西,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47:27
☆、險些入魔
夜若錦一路狼狽的出了皇城,為了躲開暗衛,身上又添了不知多少傷痕。
皇城外的街道上,星辰晚點,百姓們早已入睡,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襯得夜色更加靜謐安好。可誰又知,這般安好下藏的卻是一個國家的覆滅殆盡。牆裡牆外,竟是兩種景象。可笑。
果真是世事無常。
夜若錦眸色沉沉的看了這皇城良久,似是終於狠下心來了一般,扭頭轉身離去。這皇城,是父親一生的牽掛,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可如今再要回來,卻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她是想過回來時的樣子,卻不知,日後她回來時,竟是那般景象,那時再想起今日,卻是心頭思緒良多,感慨萬千了。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夜若錦尋了條隱僻的小路出了京城,一直馬不停蹄趕路到荒無人煙的郊外,四下看了看,見四周無人,才肯歇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煙花彈來,將它點燃。煙花彈在空中炸開,綻出一朵巨大的紅色煙花。不久後,遠處也空中也展開了一朵赤紅的煙花。
夜若錦立即向著那個方向奔去。
而那方,夜無期卻是一臉痛苦加不贊同,靠在樹上,對著身邊幾個有些許狼狽但較之他要好得多的黑衣人說到:「我說你們怎麼就死腦筋,我都說了別急著回應,小錦放信號彈你們就回?今晚本就事出突然,她要是再看到我這樣子,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她到底是你們的主子,你們就忍心看著她那麼痛苦?」
這話說得不錯,夜無期果真是瞭解夜若錦,但且不說夜若錦,他這一身傷估計是個人看了都會於心不忍。一頭墨發隨意披散著,有些凌亂不堪,暗紫色的錦袍上也沾有幾片樹葉和泥土,衣袍的下擺已被鮮血浸濕,衣服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腿上的傷已經被包紮了起來,可傷口處還是汩汩地流出黑紫色的鮮血,一看便知是中了劇毒。完全看不出往日那一派瀟灑風流的逍遙王爺的模樣。
「若是不立刻回應,主人會更著急。反正主人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您就算瞞得了一時,也瞞不過一世。」離他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說道。
「更何況,雖然受傷的是您,但我們保護不力也是要受罰的。主人的怒火,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另一個黑衣人故作輕鬆的說。
「呵,那不若你來替我受苦,我替你受罰?」夜無期挑眉道,略帶些戲謔的口吻。
然而話音剛落。「哥……」
夜無期聞言一愣,回過頭去,看見了一身狼狽,眼裡含著淚水卻生生忍住不肯讓它掉下來的夜若錦。怪不得剛剛她的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
「哥……誰幹的……誰幹的!?」夜若錦跌跌撞撞的走到夜無期身邊,「撲通」一下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攥住夜無期的衣袍,說的話近乎是嘶吼出來的。
夜無期不甚在意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笑著道:「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這個受傷的都沒喊痛,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夜若錦凶狠的眼神給硬噎了回去。
「你給我閉嘴!你以為你忍著不說我就不知道?明明很痛吧,連手都捏的骨節泛白了,你還想瞞我什麼?!」夜若錦緊緊抓住夜無期的手,帶著恨意和惱怒吼了回去。
儘管那恨和怒並不是針對他的,夜無期還是被她的情緒嚇了一跳。怎麼會……這麼過激?
「雲阡陌做的?」夜若錦強壓住憤怒,問道。
「雲阡陌?這個我倒真不知道,來人是一些暗衛,身手嘛,倒真是比你這些七星衛好。」夜無期將手擱在夜若錦的頭上,話裡含著淡淡的揶揄,說完後似乎是才發覺他的話把七星衛推到了火坑裡,眼含著少的幾乎可以無視的歉意看了周圍的七星衛一眼。
「若不是他,還能有誰?率兵皇城,殺死夜旭,如今連你也不放過,好啊,真是好得很!」夜若錦說著,竟低低的笑了起來,「真是……混賬東西!不過……也不怪他……是我無能……我無能啊!」
「該死……都該死……」夜無期發覺她的低喃越來越不對勁,抬起她的臉來一看,霎時一驚!
夜若錦的眼瞳已開始慢慢變成純黑色,這是,心魔!
「小錦,小錦,醒醒,我是哥哥,小錦!」夜無期在夜若錦耳邊輕聲喚她,「想想天辰,想想夜旭,想想我,你還沒有報仇雪恨呢,若你就這樣沉淪,你甘心嗎?你真的,甘心嗎?」
「我……我不甘心……我恨啊……」夜若錦的瞳子漸漸清明,眼底掩著滔天的恨意和怒火,「哥哥……我怎麼能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就給我打起精神來,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夜無期呵斥道。終於是有點兄長的樣子了。
「哥……我……對不起……」夜若錦囁嚅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對不起的是父親的信任,是天辰的子民!」夜無期捏著夜若錦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正視自己。
夜若錦怔怔的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斂去一身的煞氣,面無表情,淡淡的道:「是,我知道了。同樣的錯,我不會再犯。」
夜無期這才有些放心的放開了她。
夜若錦起身,理了理衣裳,對夜無期說:「夜旭私下裡與天殷達成協議,京城中混進天殷士兵,雲阡陌率兵攻下皇城,夜旭被他所殺,天辰……易主。」皇城中發生的所有事情,皆被夜若錦用短短幾句話輕描淡寫的描述了下來。
「嘖,雲阡陌……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夜無期皺了皺眉,給予了一句評價,「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先把你的傷治好,去天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他還能輕狂得了這一世!」夜若錦語調無甚起伏的說著,最後一句時,眼裡微微有幾分動容。
此時的她,光華萬千,真當像那涅?重生的鳳凰!
「好,走吧。———嘶」夜無期剛要起身,突然想起自己的腿受了重傷,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夜若錦急忙扶住他,心疼道:「你看,我就說你瞎逞強。我背著你。」不由分說就把他往背上帶。
夜無期很是嫌棄的看了看她,將她推開:「就你那小身板?得了吧你,你自己還受著傷呢。過來,你來背我。」說著,扯過他身旁的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也十分聽話的將他背到了背上。
「也好,」夜若錦說道,轉而又看了看周圍的七星衛,「你們保護不力,該……」
除了背著夜無期的那個黑衣人沒辦法跪下外,其餘人都齊刷刷的跪下,一齊道:「主人恕罪,屬下失職,自當會去受罰。」
夜無期在一旁懶洋洋的看著他們,又看向夜若錦:「小錦,算了。若不是他們,你如今見到的,可就是我的屍體了。」
「哥哥,休要胡說。」夜若錦瞪了他一眼,卻也知他說的的確是實話,繼而對七星衛說道,「那此次先饒你們一回,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是。」七星衛齊聲應。
一行人離開,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身影。
遊戲,才剛剛開始。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47:55
☆、驚鴻一瞥
「哥……你的腿,可好些了?」夜若錦蹲在夜無期身旁,輕聲詢問。
「瞧你,太心急了,哪有那麼快。不過是暫且穩住了性命,你且先不必擔憂了。」夜無期把玩著一把玉簫,漫不經心的回道。
「好吧。那你在院中不要亂動,再掙開了傷口就不好了。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喚出七星衛,若是有什麼急事……」夜若錦喋喋不休的叮囑著。還沒說完就讓夜無期不耐煩的推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要出門嗎?怎麼還不快走?」
見他煩棄自己了,夜若錦無奈地歎了口氣,理理衣衫,起身向門外走去。快出門時,又不放心的回過頭來,把那句沒說完的話又說了一遍:「若有什麼急事,立刻遣七星衛來尋我。」
這下夜無期卻是連瞧都沒瞧她一眼,逕自吹起蕭來。
夜若錦對他實在是沒法子,料想剛才那番話七星衛想必也聽到了,才稍稍有些放心的出了門。
然而夜若錦離家不久之後,就有不速之客上門來了。說起來這不速之客還是被夜無期的簫聲招來的。
七星衛發現牆上那個探頭探腦的人兒,作勢要衝上去將其拿下時,夜無期自然也發現了,他停下簫聲,抬手示意七星衛不要輕舉妄動。
牆外的那個人翻牆進來後,夜無期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她。來者是個約摸十六七的少女,身著一身嫩黃色的蝶紋束衣,梳著一個垂鬟分肖髻,模樣生的是極其漂亮,俏皮靈動,讓人看了就捨不得挪開眼珠。
少女笑嘻嘻的湊到夜無期跟前,仰著臉十分嬌俏可愛的問他:「帥哥,你吹的曲子真好聽,能不能再給我吹一遍?」
夜無期雖然沒聽懂那個「帥哥」是個什麼意思,但她想做什麼卻是清楚了。心裡卻是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呵,恕在下沒法滿足姑娘的心願了,這首曲子,若要說專門為一個人吹奏的話,那人只能是我的妻子。所以姑娘怕是要失望了。」夜無期戲謔的笑道。
少女注意到了夜無期的腿,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呲牙一笑:「要不我給你治好你的腿,你就做我的夫君怎麼樣?」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說的都是假話,話裡頭調笑的意味都那麼明顯了,真當她傻逼呀。反正她也不是稀罕那首曲子,被簫聲吸引過來的是沒錯,可她卻是一眼瞧上了院中靜坐的那個男子,就是奔著他才來的。
夜無期根本沒將少女的話當真,只當她是胡編亂造。他這傷若真像她說的那麼輕巧,何至於至現在都沒痊癒。反正,他都做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的打算了。
見夜無期一臉不相信的神情,少女急了:「你別不相信呀,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全名百里情天,師從無心老人,本姑娘的名號在江湖上可是響噹噹的,人稱『百里神醫』,管你什麼病,本姑娘一律手到擒來。」
「哦?你當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夜無期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他不關心朝政之事,時常遊歷山水,「百里神醫」這個人他也是略有耳聞,難不成,真就是面前這個小姑娘?
「當然當然,帥哥,這是你家吧,我給你治傷,這些日子我就住在你這了好不好?」百里情天急不可耐,兩眼幾乎都放光了。
夜無期好笑的掃了她一眼。這小姑娘就這麼急著把自己往上送?
「你若是住在這裡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可要記著你說過的話。」夜無期悠悠然道,「此處不光我一人,還有我妹妹與我一同居住,她近來情緒不太好,莫要說錯了什麼話惹她生氣,到時候可就是我也護不下你。」
百里情天死死壓住心中按捺不住想要仰天嚎一嗓子的激動,使勁點了點頭。未來小姑子,一定得搞好關係!
追逐男神第一步,成功!
——————————百里情天灰常激動的分割線——————————今日是雲阡陌拿下天辰,回國的日子,天殷臣民皆是出門迎接丞相回國。
夜若錦進了個茶館,尋了個臨窗的位子,要了壺茶靜靜的坐著。
窗外,不少百姓都放下手上的活計趕往城門去,儘管雲阡陌的兵隊離城門還有不短的距離。
這些百姓臣民如此激動,不就是因為雲阡陌將天辰納入了天殷的版圖。對天殷人來說,是國家強盛,丞相大能,可對天辰的子民來說,就等同於滅頂之災,國破家亡,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接受的?凡是事物,都是具有兩面刃的。一方得福,另一方,自然就只能承受那禍了。
夜若錦看著窗外的景象,端起茶杯來淺淺的抿了一口,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聲音很小,可還是有鄰座的幾個人聽清楚了,好奇的向她這方瞅了一眼,見只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便又不甚在意的轉回頭去。
夜若錦也掃了他們一眼,眸色冰冷不帶波瀾。果真是沒有認出來。夜若錦摸了摸臉上的掩蓋。
如今她的樣子與她真是的樣貌並無什麼差別,可若說是一模一樣,偏又能看出那些不同來。不過是似像非像罷了。
想到這兒,夜若錦眼中又騰起幾絲怒火來。
若不是雲阡陌,她何至於現在現在這般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誰知道她有多想光明正大的以真正的身份行走於世,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若她真的那樣做了,後果只會是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
可今天自己卻一時頭腦發熱來看雲阡陌回國,真是給自己徒增煩惱。她既不像天殷子民那般敬仰愛慕雲阡陌,也不是自不量力的要來刺殺他,無非是瞧個熱鬧罷了。
可這熱鬧,哪是那麼好瞧的?尤其是,雲阡陌的熱鬧。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回來了!」窗外街上突然響起驚呼聲。聞聲,夜若錦一驚,抬頭看向窗外。
街道兩旁已圍滿了人,皇帝出行,大抵也就是這樣了吧。而讓夜若錦沒有想到卻又出乎意料的是,人群中有許多女子,雖是和其他人一樣看著城門的方向,卻是滿面含春,霞飛雙頰。這是要搞哪樣啊?!
夜若錦頗感無力的轉過頭去,向雲阡陌行來的方向看去。人群忽然跟割麥穗似的齊齊跪下,夜若錦頓時感覺眼前的視野開闊了不少。
雲阡陌騎著一匹照夜玉獅子馬,長身玉立,身姿挺拔,端坐在馬上,夜若錦在側面看不真切他的模樣,隻隱約可見他唇邊那抹一如既往卻又不帶絲毫感情的淺笑。似是察覺到了夜若錦的灼灼目光,雲阡陌向這邊看過來。
夜若錦心下一慌,急忙轉過頭去裝作看向別處。雲阡陌的目光也未停留太長時間,像是極為隨意的掃了一眼,眼中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但轉瞬即逝。
是不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恐怕只有雲阡陌自己心裡清楚了。
夜若錦被他那一眼弄的心慌意亂,幾番冷靜之下,連忙起身離開了茶館。
朝堂,是雲阡陌的天下,也是自己唯一插手的進去的地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萬事,還是應提前做好準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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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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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1:48:26
☆、傲骨堪折直須折
「民女葉錦,家父乃天辰吏部尚書葉長善。家父為國嘔心瀝血,卻遭天辰先皇質疑,後被奸人所害,使得尚書府上下一百零三口,滿門抄斬,無一生還。」說到此處,大殿上那神態恭敬,字字擲地有聲的女子眼中折射出恨意。
滿門抄斬?呵,的確是不假,雲阡陌下手,哪能容留活口。
繼而道:「此事想必天殷也有所耳聞。民女為家父的私生女,身份有恥,未入得尚書府,也未被人所知,幸而逃過一劫。如今天辰已死,民女大仇得報,因而想謀個出路。」
「為謀生路,也不見得只有入朝為官這一條路。」天殷皇仍心有所疑,漫不經心的問道。
九重天之上,卻左擁右抱,鶯鶯燕燕環繞,好不快活。
果真是昏君!想必這天殷,不僅是雲阡陌撐起來的,也是雲阡陌一手遮天吧!女子想著,面上卻還是十分恭謹,微微頷首,回道:「家父為官,自然是要以承父業。」
天殷皇沉思了一會兒,道:「這等事宜,朕一向不喜歡費心了,全權交由丞相處理便可。」說罷群芳環繞的走了。是以,方纔的問話是並無什麼作用的,不過是展現展現他現在那少得可憐的皇帝的權力罷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雲阡陌根本容不得他插手。
大殿中央的女子聽到「丞相」二字時,身子顫抖了一下,腳步不著痕跡的往後挪了一步。所幸無人注意到。
這世上能如此怕雲阡陌的,也只有夜若錦了吧。天辰覆滅那日,她初嘗雲阡陌謀略,便狼狽如斯,何有不怕之理?那一日是她心頭永不散去的噩夢,雲阡陌就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夢魘!
諸位大臣傾身開道,夜若錦看著那人眾星捧月似的走來,心裡竟禁不住得發怵,便低下了頭。
「阿錦姑娘,原來姓『葉』?」好聽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夜若錦心裡一揪。這聲音,竟莫名的覺得熟悉得緊。
正想著,上方傳來一聲輕笑,下巴兀地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抬起,夜若錦不得不直視面前的人。
瞧著他俊美無儔的面容,夜若錦面露微訝,心中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雲淺墨,雲阡陌,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是了,那雲淺墨也是天人之姿,隻怪她寡識了。若是,當年就殺了他,如今,還會有這麼多事情嗎?
雲阡陌見她面色微變,唇邊噙起一抹晦澀的笑,不明意味。她這是,怕了?
手指上還殘留著她臉上的溫度,雲阡陌轉身離開,走到御案前,提筆不知寫下了什麼,扔給身旁的一位大臣,便從容地坐到一旁的紫檀椅上。
這朝堂之上,都是他說了算,她能做什麼,不過是全憑他心意罷了。她能做的,只有受著。
倒是接過那張紙的那個大臣大驚失色,哆哆嗦嗦的念出紙上那兩個瀟灑如雲的大字:「…上、上卿…」
殿內之人除了雲阡陌之外均是一愣。連夜若錦也不例外。
上卿之位,僅次於丞相。
天殷上卿的位子一直空著,如今卻將這權力交與一不熟知的女子,雲阡陌這是要做什麼?
在場大臣心中思緒萬千,各有計較。
而夜若錦此時是怨極了雲阡陌的。她對天殷並不十分熟悉,天殷的大臣也不竟然信任她,雲阡陌如今卻交與她如此大的權力,一下子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日後定然少不了有人針對排擠她。
隻如此便還好,可莫要有人另起疑心將她的身份探出來才是……
「阿錦姑娘。」雲阡陌看了她良久,突然輕笑道。
殿內之人都看向他,這一瞧不打緊,倒是殿裡的小宮女臉上都浮現了些許紅暈。
雲阡陌坐的極為隨意,兩腿交疊,身子微側,一手撐額,另一隻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木椅扶手,像敲在夜若錦的心尖上。
明明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卻該死的賞心悅目。
「你想為我天殷效勞,卻為何不跪拜於我天殷朝堂之上,還是說……汝有異心?」雲阡陌道。他的笑總像雲那般捉摸不定。
夜若錦一愣,反應過來後,卻死死咬住下唇,不回答,更不跪。
她本是天辰攝政長公主,從不必向任何人下跪,更不必說向仇人敵國下跪,在這天殷朝堂上,滿心憤恨,因而才未記起行禮。更何況,她的尊嚴,容不得。豈能是他說跪,她就跪的?
諸大臣起初疑惑葉錦此人的出現,並未注意到此事,如今一經雲阡陌提醒,一時間疑聲四起。
夜若錦身子僵直。這僅是個動作,卻更是一道坎,是一道天澗。
見夜若錦沒什麼動靜,雲阡陌手上的動作慢了幾分,好看的眼睛危險地瞇起,聲音中透出濃濃的不悅和命令:「跪!」
只一個字,便氣勢逼人。
夜若錦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不曾見那染紅的內袖。她的眼中一絲絲的瘋狂瀰漫上來,微微抬頭,卻觸及到雲阡陌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他眼底那懾人的冰冷。夜若錦眼中的瘋狂一下子如潮水般盡數退卻,只留下鋪天蓋地的不甘和隱忍。她知道,若是跪了,就隨了雲阡陌的心意,日後如何,還未可知。但她若是不跪,極有可能下一瞬就被他格殺在這大殿上!
這大殿氣氛,已堪比修羅殿。
雲阡陌逼人的氣勢更甚。
夜若錦深深地低下頭去,然後,向著雲阡陌的方向,緩緩屈膝,跪下,俯身行禮。她的身子在顫抖。
殿中疑聲驀然壓下,靜得連呼吸聲似乎都聽得見。
這一跪,彷彿過了千年。
無人見,她因憤恨咬破的唇瓣,被鮮血染上血腥和戾氣;無人見,她眼中屈辱和仇恨交雜的眼神,醞釀在無聲的淚水裡。若說當初她瞧見雲阡陌時,昔日的那份情意便已消失殆盡,如今,新仇舊恨,怕是永生難滅了。
雲阡陌的氣勢一下子散去,唇邊的笑意有些得逞的意味。
既然她學不會乖巧和聽話,沒關係,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可以用以後的時間來慢慢教她。
他就是看不慣她的傲骨和氣節。他要把這隻張牙舞爪的小貓的利爪,盡數拔除,把她的尊嚴和驕傲,狠狠地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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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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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1:48:57
☆、旖旎春水
夜若錦一臉木然的磨著手中的墨,聽著雲阡陌的屬下向他稟報。
頂著個上卿的幌子,整天被他差遣來做些斟茶焚香、端硯磨墨的瑣事,還美其名曰「磨練心性」。真是……無恥!
想到這,夜若錦手中磨墨的力道驀然大了幾分,墨劃著硯台的聲音格外清晰。
雲阡陌分了心神,注意到這聲音,不禁輕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暗處的清河瞧得直咂舌:主子的脾性可真是越來越好了,允許葉姑娘聽他議事,還讓葉姑娘與他商政,就連葉姑娘發洩不滿主子都由著她。還有……清河睨了一眼同在暗處的幾個身影。
七星衛。
饒是他知道葉錦不可小覷,也沒料到叱吒五國的七星衛會在她手中。七星衛共有一千四百一十四人,最重要的有十四人,其名分別為: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如今在葉錦身邊的有七人,想來是近身保護她的,沒能見到「十四羅剎」的所有人,倒是可惜了。
清河的表情有些惋惜。旁邊的寒池十分漠然的掃了他一眼。清河立刻臉色一正,別過臉去,直直的盯著房中的幾人。寒池你剛剛看錯了,他其實什麼也沒想,他一直在很認真的保護主子,嗯,就是這樣。
————————清河其實是個逗比的分割線————————屋中只剩兩人。
「阿錦,礫榃已拿下,」雲阡陌端詳著鋪在案上的四國地圖,問道,「你覺得下一處要攻打哪裡?」
「綏安?」夜若錦看了看地圖,回答說。他都問了是「覺得」,自己說了他也不一定會去攻打那裡。
雲阡陌,他到底想要什麼?收了天辰還不夠,居然連天祁都遭了殃。若是他想要的是這天下,他的胃口會不會太大了一些?
「綏安?是不錯,與礫榃相距頗近,民盛糧豐,只可惜地勢險要,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兒。」雲阡陌有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接著道:「我要攻靖州。靖州雖不比綏安富庶,確實不少官員和皇親國戚的根基所在,若是奪下,多少能動搖了朝廷。也為日後行個方便。」
夜若錦默然,自顧自地挑著香籠裡的焚香。半晌,輕闔上香籠蓋子,道:「你若想要,奪下便是,誰又能擋得了你?」這話說的便有些不客氣了。她也不想與他客氣。
「也是。」雲阡陌輕笑,全似不在意。
夜若錦不再理他,細緻的整理著架上的竹簡。
雲阡陌也不專注於地圖,而是半躺在竹榻上,凝神望著那被晨曦披上一身風華的女子,專注得彷彿要把她的一眉一眼、一顰一笑都刻在心底,連他自己都未注意唇角的笑意變得真實,不似平時那面具似的笑,而是不自覺得,帶上了從心底散發出的溫暖。
只是,他們之間,隔著看不見的仇恨。彼此心知,卻默契的都不挑明。誰能說得清是為了什麼呢?
「阿錦,可恨我?」雲阡陌把玩著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一把折扇,極隨意的問著明明這般嚴肅的問題,打破了這漫長的沉靜。
夜若錦手中的動作滯了滯,微微點頭說:「恨。」所以她才忍,忍到萬事俱備,時機成熟之時,才可無須再忍,現在的她,還不行。
「恨我覆了天辰?」雲阡陌又問。
夜若錦只點點頭。她的父親,前任攝政王,在天盛、天諭兩國攻打天辰的那場逐鹿之戰中,戰死沙場。父親臨戰前離開王府之際,曾對她說,此戰凶險,若他不能平安歸來,便要她繼他的位子,守好王府,護好天辰。父親所言,果真成讖。
父親在逐鹿之戰中陣亡,天盛天諭也敗兵退卻,年僅十歲的她被賜封為攝政長公主。卻沒想到天盛賊心不死,趁人之危又起兵天辰,以至於逐鹿之戰後不久,他便初露鋒芒,讓五國之內無人再敢小視這位年幼的攝政長公主。自此,天辰一直是國泰民安,直到雲阡陌的出現,使父親和她的心血,一朝殆滅。
可如今,怕是不僅僅只有這些了吧。毀她家園,殺她親人,傷夜無期,損她尊嚴……這些賬,哪是那麼容易算清的!?
「為何?」雲阡陌笑問。
「家父為國一片赤血丹心,雖是被奸人所害,卻是昏君有罪,錯不在國,自然是要替父親繼承衣缽。」夜若錦斂眉道。在雲阡陌看來卻是難得的有些低眉順眼。
「葉尚書,是死於逐鹿之戰之時?」雲阡陌忽然換了個話題。
葉長善與父親是一派,父親戰死,葉長善沒了庇護因而被誣害,也算是死於逐鹿之戰。思及如此,夜若錦點頭稱是。
「那阿錦姑娘可知道,逐鹿之戰,是由我領軍的?」雲阡陌的笑變得有些難懂,意味難尋,「不知當時阿錦可有戰死的親人?事至如今,已是故人舊事,阿錦可莫要怨我才是。」
看著他唇邊那抹飄渺的笑意,夜若錦霎時如身墜冰窖,冰冷徹骨。
雲阡陌,到時他才多大的年紀,竟然連父親都沒逃得過他的算計。父親,竟然是被他……
夜若錦低著頭,不發一言,眼眶卻是紅了。雙手死死地攥成拳頭,劇烈的顫動著,骨節都捏的泛白,生怕自己一衝動就對雲阡陌出手了。
誰能明白她現在的恨啊……
雲阡陌忽然從她身後襲來,把她抱在懷裡,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裡,俯身在她耳邊輕言溫語:「做什麼那麼激動,這麼用力,若是把這麼漂亮的手攥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嗯?」
感受到他撲在自己耳朵上的溫熱的呼吸和那個明明是溫暖的卻隻讓她感到害怕的懷抱,夜若錦的腦袋已經是一片空白了。「登徒子」這個詞就在嘴邊,可喉中就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千回百轉也說不出口,她覺得可能是自己不敢說。對,不敢。
「怎麼不說話了?舌頭讓貓兒叼去了?」雲阡陌的聲音如摻了魔性一般輕輕撩撥著她,躲不開避不掉,只能受著。
夜若錦身子僵硬的像一塊石頭,聞言略有茫然的搖搖頭,向瞳子深處看去,眼底卻是各種瘋狂的情緒交雜著。
雲阡陌!他怎麼敢?!
下一秒,卻自嘲的笑了笑。他怎麼敢?他有什麼是不敢的?!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沒有能力罷了!
雲阡陌在一旁安坐著,看著夜若錦站著一動不動,感受到了她情緒變化萬千,瞳中染上滿意的、惡劣的、得逞的笑意。
小野貓,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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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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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1:49:21
☆、重色輕友的雲相
聽見裡面「辟裡啪啦」東西倒地的聲音,夜若錦心下有些疑惑,但還是神色如常的推開雲阡陌書房的門。
不期然的,屋裡空無一人,只有幾樣東西孤零零的摔在地上。
夜若錦放緩呼吸,小心翼翼地進門去撿地上的東西。剛傾身,身後便傳來細微的衣袍劃風的聲音,夜若錦早有防備,急忙回身抬手便擋。
來人估計是沒料到她能擋下,動作就那麼頓著,夜若錦看著她面前那張清秀的娃娃臉時,也是一愣。
「你……」夜若錦剛開口,那人卻立刻閃身,在屋裡上躥下跳,一副不把她打暈誓不罷休的樣子,夜若錦只能應付著他。
「魋小六,你做什麼?!」門口突然響起雲阡陌帶著些許怒意的聲音,接著是一顆棋子打在魋小六肩膀上時「哎呦」一聲和緊跟著的落地聲。
許是覺著摔得太丟人了,魋小六一下子從地上躍起,揉著腰衝雲阡陌喊:「雲二你個混蛋!有你這麼重色輕友……」前面還喊得十分有氣勢,到最後卻連話都沒說完就噤了聲。
夜若錦偏過頭去瞧雲阡陌,又是一愣。
他眉頭微皺著,臉色有些難堪,也沒了平日裡笑吟吟的模樣。
夜若錦有些疑惑,雲阡陌的情緒向來是看不透的,今日,他卻毫不掩飾他的怒意。疑惑完卻又在腦中將那個念頭狠狠的甩出去。他生不生氣,關自己什麼事,他要是氣死才好。
見夜若錦看他,雲阡陌用帶著詢問的的眼神望過去。夜若錦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便走過去站到了他身旁。
雲阡陌盯著縮頭縮腦,一臉討饒相的魋小六,斥責道:「你又發什麼瘋!讓你來幫忙不是讓你來傷人的!」
魋小六還有些不服氣的嚷嚷:「我不是沒傷到她麼!再說,我還不是以為她……」話音一下子止住。魋小六才意識到,他居然質疑了雲二的本事。他禁止的地方,有誰能進得去?這女子既然能進雲二的書房,肯定是得到他允許的。而且……雲二好像下了死令,禁止他進入雲二的書房的,要不是憑他和雲二的關係,現在早就被拖出去分屍了。
但看眼下這情形,估計他也得吃不了兜著走。想到這,魋小六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雲二的手段,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眼見得在雲阡陌這兒討不到什麼寬待,魋小六就又湊到夜若錦跟前,討好似的說:「雲嫂子,你替我向雲二求求請吧,要不然準沒我好果子吃!」
夜若錦向旁挪了一步,卻沒發覺離雲阡陌近的能讓人想歪,低頭道:「魋公子說笑了。」雲阡陌身邊的人,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雲阡陌掃了一眼身旁,眼裡有了淡淡的笑意。
魋小六將雲阡陌的變化看在眼裡,表情有些許的納罕,也知雲阡陌不會再怪罪他,便鬆了一口氣。
雲二一向是不生氣的,今日看來自己的確是惹惱他了,這怒氣,著實是罕見,不過也幸好,有個能影響到他的人,不然今日自己得被他收拾的親娘都認不出來。不過至於雲阡陌發火的原因,魋小六還是覺得有幾分委屈的。
不就是怪自己剛才動手險些傷到雲嫂子麼,可剛才一番較量,雲嫂子的武功也不低呀,雲二真是小題大作了。雖然知道雲二非常討厭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沾染,可雲二對雲嫂子的佔有慾真是強得過分了。
雲阡陌回頭向夜若錦說著:「『神出鬼沒魋小六』的名號,阿錦想必聽說過,不必我多費口舌了吧?」
夜若錦點了點頭。魋小六,她何止聽說過,想當初她還派人請過他為天辰效勞。若是魋小六應了,便以禮待之,若是他不從,便就地格殺。只是她還是低估了魋小六,兩敗俱傷,也沒能將他帶到天辰,反倒結下了一個梁子。也是,雲阡陌的朋友,哪能是什麼省油的燈。
現在,倒是想笑了。雲阡陌的朋友,當初沒有幫著雲阡陌禍害天辰就不錯了,自己居然還奢望讓他為自己效命?真是癡心妄想了。
魋小六探頭探腦的又蹭了過來,不懷好意的笑著道:「嘖,阿錦啊……名不錯,叫起來也挺熟稔,不讓我叫雲嫂子那我叫阿錦行了。」雖說魋小六是調笑,但他那眼神夜若錦怎麼看怎麼詭異。
雲阡陌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道:「你這成什麼規矩!少來套近乎,叫葉姑娘。」
魋小六對著他就是一陣呲牙咧嘴:「雲二你個重色輕友的禽獸!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偏要叫她阿錦,你能把我怎麼著?」
夜若錦在一旁低低的笑了一聲。這倆人,都是有名頭的人物,怎麼鬧的像小孩子似的。
雲阡陌乜了她一眼,又對著魋小六說:「你大可以試試看。」這小子,最近膽子見長。
魋小六不服氣的嘟囔:「雲二你也就只能威脅威脅我了……」
夜若錦無奈的看著這倆人一來一往地唇槍舌戰,同時心裡也有些疑惑:「魋公子怎麼一直把丞相大人稱作……嗯……雲二?」
魋小六怔了怔,隨即抓耳撓腮的解釋:「呃……其實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就是順口而已!」
夜若錦裝作信了的樣子。既然不想說,她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魋小六,你去我書房尋什麼東西?」雲阡陌輕巧的轉移了話題。
魋小六提起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你還說!我不就要個珠子麼,你至於在書房裡設下那麼多機關防我嗎?!」
「機關?什麼機關?我怎麼從來沒發現?」夜若錦問雲阡陌。
「怕傷著你,所以每次你去時我都不動用。今天是為了收拾魋小六的。」雲阡陌理所當然的答道。
「那那個珠子是什麼?」夜若錦才意識到重點,但對雲阡陌方纔所說的話,她卻是感覺有些晦澀難言的。明明不上心,明明知道自己仇視他,他又何必如此……
雲阡陌淡淡地一笑:「靖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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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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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1:49:44
☆、看不透他,參不透真假
「靖……侯……珠?」夜若錦慢慢的又重複了一遍,帶著不敢相信的驚疑。
雲阡陌依舊淺笑:「嗯。」
「焦尾琴,靖侯珠……你到底還有什麼?」夜若錦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曾移開半分,而眼神卻是如雲如霧似的恍惚。
雲阡陌這樣的人,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天殷丞相,也不應拘心於此,她與他鬥,可有勝算?夜若錦固若磐石的心,第一次有了動搖。該不該與他鬥?亦或是……他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魋小六為難著該不該告訴她。不告訴她,她在雲二心中的地位不低,不好給她難堪;告訴她,對雲二來說,可是個致命的威脅。
雲阡陌壓根沒把魋小六的為難放在眼裡,臉上仍是一成不變的笑,一度讓夜若錦恨不得撕開他的臉,瞧瞧他除了笑還會有什麼。
只見他俯下身子,靠在夜若錦耳畔,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溫聲道:「九件嬴朝至寶……全在我手裡……」
溫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隻讓夜若錦身子發僵,卻始終不及雲阡陌的話更讓她心驚。她有些後悔了,雲阡陌這趟水,太深了,她不敢往前,也找不到退路了。
雲阡陌瞧著她一下子煞白的小臉,瞳色深了幾分。小傢伙似乎有些怕他了,這可不太好……
魋小六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這倆人,哽了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兩個!成何體統!?」
雲阡陌涼涼的掃了他一眼,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物什,在他眼前一晃,道:「這東西……你是不想要了?」
魋小六兩眼直直的死盯著那個東西,恨不得直接撲過去搶到手裡。
夜若錦這時也看清楚了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是靖侯珠。
「阿錦。」雲阡陌突然叫她。
夜若錦一臉木然的看向他。
雲阡陌輕笑一聲,把靖侯珠塞在她手裡:「這靖侯珠,沒什麼別的用處,可護人毒蠱不侵,你好生帶著。」頓了一頓,又接著道,「等你出嫁了,就鑲了鳳冠上罷。」不過一個珠子而已。
夜若錦訥訥地不知該說什麼好。誰家姑娘鳳冠上鑲靖侯珠的?想來全天下也隻她一人得此殊榮了,只是,這殊榮,她卻不想要。可看雲阡陌的神情,她也不敢還給他,又轉頭看見魋小六恨恨地看著她,夜若錦只覺得手裡的珠子燙手的很,恨不得扔得遠遠的才好。
雲阡陌方才理會了魋小六,只是說出的話卻讓魋小六更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這靖侯珠是想送給情天,允你送人,就不允我送人?借花獻佛,你也就這點能耐!」雲阡陌眼神暗了暗,薄唇微抿,「別想給阿錦背後下絆子,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少不知好歹!」
魋小六喉中一噎,表情變了好幾變,還是沒能說出什麼來。雲二說的出,他就信他能做得到,可他又鬥不過雲二,實在是憋屈。
「那個……情天,是誰?」夜若錦問道。不是她無禮,是著實好奇,誰讓如今家裡為夜無期治傷的那個自稱神醫的小姑娘也叫什麼情天來著。可千萬別是別人的眼線,她真的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才對她產生的信任,更不願意,讓夜無期失望。
「情天啊,全名百里情天,江湖上名『百里神醫』,師從無心老人,是魋小六的心上人,也是我的,師妹。」雲阡陌定定地看著夜若錦的眼睛,不知為何。
夜若錦不躲避他的目光,手中死死攥住靖侯珠,聲音也不有往日的清越,帶上些許沙啞:「丞相大人……可知她如今在哪兒?」
怎麼……怎麼偏就是了同一個人?
可能是因為這個問題,也可能是因為她的聲音,亦或是因為她的稱呼,雲阡陌眼中浮上一絲不悅,皺了皺眉,道:「師妹生性不受約束,我也不知她如今在何處。」
「是麼?」夜若錦笑了一聲,像苦笑也像冷笑。
雲阡陌,你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太能裝?那百里情天,當真不是你的棋子麼?
雲阡陌卻是眼神一冷,唇畔不悅的抿成一條直線,語氣中也隱隱帶了幾分不耐:「你這是不相信我?」
夜若錦一怔,不明白他這是又犯哪門子的邪氣,可發牢騷歸發牢騷,雲阡陌問話,她卻不能不回答:「不敢。」
不敢。這「不敢」和「不是」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雲阡陌何等睿智,哪會聽不出來這話中細微巧妙的心思?只不過這樣,卻只能是讓他徒增不愉罷了。
「那若是借你個膽子,你可就敢了?」雲阡陌面色沉下來,逼近夜若錦,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魋小六看了看這一個,又看了看那一個,無奈的歎了口氣。秀佔有權什麼真是太凶殘了!他要是再不趕快走,這把火一會兒保準得燒到自己身上,他可沒什麼興趣做那倒霉的「池魚」。晴天說的那是什麼來著?哦,對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你們慢聊,我先走了!」說完,不等二人有什麼表示,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事實上那二人也是真的沒想有什麼表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雲阡陌是不想理他,夜若錦則是自身都難保了,哪有工夫去理他。
看著迫在眼前的俊顏,夜若錦只感覺頭皮發麻,腳下不自覺得往後挪了一小步:「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雲阡陌卻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又迫近一步,帶著長年指揮人的上位者的威嚴,口吻中充斥著霸道和脅迫的感覺,好似只要她回答的不順他的心意,就會狠狠地收拾她:「那你是什麼意思?嗯?」
夜若錦心裡一顫,不敢看著他,又恨又怕,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但就眼下這番情形看來,還是先保小命要緊吧!被雲阡陌這一番刺激下,居然連話都說不連貫了:「我的意思是……呃……我是說……我沒有不相信你……」夜若錦嚥了下口水,更加小聲道:「你……你能不能別靠我這麼近……」
雲阡陌心知她說的並非真心話,卻也樂得見她服軟,一時心情大好,微微挑眉,竟真的離她遠了幾步,道:「好,好,聽你的一次便是。今日你也是受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夜若錦心中警鈴大作,狐疑的瞧著雲阡陌,生怕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令人防不勝防的後招。只是礙於方才雲阡陌的一番舉動和現在仍讓她心有餘悸的話,她沒敢將疑惑擺在眼裡,而是十分恭謹的承下他的話,轉身離去。
她看不見身後,雲阡陌無聲而笑,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裡噙滿了戲謔和深意。
會知進退,能屈能伸,很好,很不錯的發展。小野貓,也知收斂了。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面前變成絕對的乖順。
會有那麼一天的。不會等太久的。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50:31
☆、作死的天諭太子
「聯姻?太子殿下是看上了我天殷哪位公主?」雲阡陌依舊是不正經的坐在紫檀木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木椅扶手,似笑非笑的望著殿中央的天諭太子。
呵,天諭還真是會看風勢,一見天祈遭了殃,立馬就派人講和,只是天殷皇好像高估了他這太子,好色,可是儲君的一大禁忌。
「這位……聽說是天殷的上卿?」天諭太子盯著雲阡陌身邊的夜若錦道,那垂涎三尺的神色讓夜若錦直犯噁心。
「天諭太子……還真會聽說。阿錦的確是我天殷上卿又如何?」雲阡陌唇邊的笑意柔和愈增,眼中的冷意卻更甚。
殿中大臣皆是身子一顫,心中暗暗叫苦:這天殷朝堂上,誰不知道葉錦為丞相大人所屬,朝中也曾有幾位公子和大臣向葉錦示好過,結果皆是被雲阡陌明裡暗裡的給收拾了,不然,以葉錦的姿色,哪有不被天殷皇納入後宮的道理。只是,雲阡陌,招惹不起,是他的就是他的,即便他不喜歡,也還是他的。龍有逆鱗,觸之必亡。天諭太子這番舉動,無疑是觸了雲阡陌的逆鱗,怕是,回不去天諭了。
「天諭太子莫不是想要阿錦?嗯?」雲阡陌笑吟吟地又問道。
「嗯」字聲音落下時,夜若錦冷不防覺出一絲殺意,卻看雲阡陌笑得仍是極其溫和,並無什麼不妥,心裡只道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天殷可願給?」言下之意,若是天殷給,自然便要。若是不願……天諭太子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雲阡陌將他的動作收之眼底,冷哼一聲:「阿錦乃我國之棟樑,自然是不可給出去,天諭太子還是另擇佳人吧。」
夜若錦在一旁聽得心頭火噌噌地冒。她願不願意聯姻是她的事,憑什麼要別人來決斷!更何況,可從來沒聽說有臣子聯姻的!
雲阡陌睨了她一眼,傳音入密:「莫惱!」
夜若錦怔了怔,看向雲阡陌。他怎麼知道自己生氣了?
雲阡陌卻不再注意她,而是望著殿中的天諭太子道:「此事稍後再議。天諭太子自天諭趕來,必是舟車勞頓,還是先去歇息吧。」說罷,竟是不顧主客之禮先行離去。
夜若錦心中有事,眼中茫茫然地也隨著他離開了。
這該死的天諭太子竟然敢把心思打到她身上來,當真是好得很!天殷和天諭早晚是要兵戈相見的,反正對雲阡陌來說,送上門的太子,不殺白不殺,倒不如讓她宰了那混賬,以解心頭之恨。
—————————————鼓勵天諭太子作死的分割線君(^o^)/—————————————— 「今夜亥時,邀御花園湖心亭一見。」落款是「天諭太子」。
夜若錦摩挲著手中的紙箋,暗暗計量。沒想到天諭太子還不死心,不過倒也正好,自己下手方便多了。
如此想著,便起身去做準備,紙箋隨手塞在了一旁的書案中。
而夜若錦離去一段時間後,一人卻來到案前,修長如玉的手取出那張紙箋,掃了幾眼後,手上一攥,紙箋便化成了一堆粉末。
是夜,御花園中。
天諭太子遠遠地就瞧見了夜若錦,笑著起身迎道:「葉姑娘,請坐。」
夜若錦也不同他客氣,逕直入了座。
亭中燃著一尊香爐,紫煙裊裊繞在香爐上方,亭子周圍也圍著一圈雙鸞繡紋的紅紗,不像亭子,倒像是青樓裡的才有的裝點。知道天殷皇奢靡,沒想到竟敢光明正大地奢靡到御花園裡。
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隻盛滿了酒的玉杯,在月光的映照下依稀看出泛著光的琥珀色,「玉碗盛來琥珀光」,是杯好酒。面前的景是好景,酒也是好酒,可惜,面前的人卻不是好人。
夜若錦心底冷笑,不動聲色地將酒一飲而盡。
酒沒問題,香也沒問題,這天諭太子究竟想做什麼?正想著,夜若錦忽然覺出一絲燥熱,可能是因為帶著靖侯珠的緣故,那燥熱的感覺很快退了下去。但就是這轉瞬即逝的感覺,也足以讓她清楚天諭太子玩的是什麼花招——果真是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真不愧是閱花無數,酒和香都是在正常不過,可一旦相融,便是連神仙都抵擋不住的極烈mei藥。當真是好算計。
這次,還多虧了雲阡陌的靖侯珠。清白於女子而言,其重更甚於性命,夜若錦也不例外。可天諭太子卻不知好歹,屢犯她禁忌,饒是雲阡陌想留他性命,她也非殺不可。
如斯想著,夜若錦眼中冷光乍現。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50:54
☆、懲罰,威懾
誠然夜若錦並未中招,但總要裝裝樣子,讓天諭太子莫起疑心。
嫩白的小臉上紅雲暈暈,雖然是用內力強逼出來的,卻也是媚眼如絲,撩人勾魂。
夜若錦心裡覺得天諭太子十分骯髒,以是從一開始就未近他身,如今她已想殺他,不得已被他欲攬入懷中。夜若錦心裡厭惡得很,面上卻不做什麼掙扎。
然而她的手剛要搭上天諭太子的胳膊,他卻突然不動了。夜若錦愣了愣,抬頭看他臉色,卻見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而他的頸上,一根銀針泛著寒光。
夜若錦驀然一驚,探了探他的鼻息,尚還有氣,手腕一轉,袖中短劍剎出,直取天諭太子心臟。
「叮」地一聲,短劍被打落在地,一粒白玉棋子在地上轉了兩三圈才停下,夜若錦有些惱怒。是誰三番兩次總壞她的事?!
「誰准你動手的?」一清清朗朗的聲音悠然而來,只是與往日相比有些低沉,也可能是陰沉。
夜若錦循聲望去,遙見雲阡陌從容款步的姿態,帶著幾分凌厲殺意的步子將皎潔的月光踩的支離破碎。
夜若錦抿了抿唇,亦有些不悅:「我動不動手,與你何干?」這人,管得倒是寬!
雲阡陌的笑意愈發溫和,只是眼中卻不見半分笑意,那眼神涼的讓她有些發怵:「是麼?與我無關?」
夜若錦只見眼前白影一晃,遠在十步開外的那人便似鬼一般到了面前,近在咫尺的俊容和他身上沉鬱的檀香壓迫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反正……反正你也是要殺他的,讓與我又有何不可……」夜若錦有些心慌說不清是為什麼。她不想與他對峙。
「錯了就是錯了,哪來那麼多藉口。不經我允許,自作主張,居然,」雲阡陌捏住她精緻的下巴,抬起來打量了幾眼她尚未退去紅暈臉,冷笑一聲:「還敢色誘?嗯?」
夜若錦被他捏的有些疼,皺了皺眉,向後退了退。雲阡陌見此,眼眸一瞇,冷哼一聲。
夜若錦還未來得及反應他的情緒,直覺肩上一重,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他按在身下。夜若錦猛然一驚,急忙伸手推他,卻無奈只是徒勞:「你做什麼?!」
雲阡陌輕笑:「看來你還是沒有身為一個禁臠的覺悟。」說罷,竟俯身吻了上來。
唇上忽然一片清涼柔軟,夜若錦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連掙扎都忘了。
禁臠,他居然,把自己當作禁臠,原來在他的眼裡,她就僅是個玩物!眼底的恨意和不甘一下子湧上來,鋪天蓋地。
雲阡陌瞇眸看著她眼底的情緒洶湧,懲罰似的狠狠一咬,一絲血腥味瀰漫開來。
看著雲阡陌戲謔的神情,夜若錦惱怒異常,縮手去尋淬毒的銀針,摸到之處卻空無一物。發上藏毒的簪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取下,三千青絲流水般散了一地,與他垂下的墨發纏繞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夜若錦心中驚怒。他什麼時候拿走的,自己竟未有絲毫察覺?!
「你……唔……」剛開口,便被堵了回去。
雲阡陌朝她亮了亮手中的物什。是她的銀針和簪子。隨後便隨手扔了出去,遠遠地傳來「撲通」一聲落水聲。
夜若錦眼中暗光一閃,接著抬腿使勁一頂,卻被雲阡陌狠狠地壓下!
「很好,」夜若錦只覺週身縈繞著一股森冷的氣息,雲阡陌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在耳畔,「小東西,你惹惱我了!」
他一隻手鉗制住夜若錦的雙手,另一隻手襲上她的領口,毫不費勁的就解開了領口的衣扣。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大片雪白如羊脂玉般的肌膚,隱隱約約可見那深邃的弧線,美好,而又誘人。就像帶著毒性的罌粟花,魅惑,又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夜若錦眼中雖有些迷亂,卻十分清楚眼下是個什麼情形,可就因為十分清楚,她才更憤怒,更恐懼。身子不安分的扭動著,手腕處因為掙扎出現了一圈淤痕,瘋了般想要掙脫他的禁錮:「雲阡陌,你……唔……無恥……嗯……」夜若錦忽然頸上吃痛,一聲悶哼。
雲阡陌方才在她纖長的頸上略有些重的咬了一下,以示懲罰。這會兒,夜若錦已經衣衫褪盡,只留下一個朱紅色的肚兜,上身幾乎半裸,纖長的雪頸,雪白的香肩,肚兜下的高挺,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雲阡陌輕咬著夜若錦的耳垂,留下一排排密密的齒印,附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又妖魅:「阿錦……你真是個……妖精!」
沉重而又灼熱的氣息撲在耳畔,直讓夜若錦感覺像處在一個大火爐中,身子軟成了一灘水。
雲阡陌的手一路向下,所碰之處都引得夜若錦身體一陣戰慄,一片熾熱,如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花園中忽然吹來一陣清風,夜若錦瞬間清醒了一大半。
雲阡陌的眸子也是十分清明,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雲阡陌!你給我滾開!」這句話是夜若錦怒吼出來的,可說出來的聲音卻是嬌媚軟糯的,絲毫沒有威懾力。可以她皇室中人的修養,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她現在是有多氣憤了。
雲阡陌眸色一深,冷笑道:「我本以為你如今多少也能學乖了些,沒想到,還是這般不知好歹!看來我也莫須對你手下留情了。」說著,就要將她的衣裙和肚兜也盡數褪下。
夜若錦害怕地瞪大了眸子,滿腔怒火順間變成了又驚又怕,眸中也含滿了瑩瑩淚水,更顯得楚楚可憐,話音中也帶上了顫音:「不要……我……我錯了……你住手……」
雲阡陌手上動作緩了幾分,問道:「真知道錯了?」
夜若錦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放緩,忙不迭地回應:「真的知錯了。」
雲阡陌在她唇畔受傷的地方又輕咬了一下,瞇著眸子看見她疼得身子一縮,又問:「以後還敢如此放肆嗎?」見夜若錦輕輕搖了搖頭,便讓人聽不出情緒的笑了聲,「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但手上也的確是沒有再多做什麼動作。
夜若錦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再觸怒他,便由著他吻著自己,不敢再說話,也不敢再反抗。
不知過了多久,雲阡陌終於放開了她,沙啞的聲音別具誘人犯罪的誘惑力,可惜她卻無心欣賞:「莫在我眼皮底下整些什麼蛾子,身為一個禁臠就要有作為禁臠的覺悟。不經我准許的事,就是要你死也不能做。乖乖聽話,莫要等我失了耐心將你囚禁起來時再知後悔。」他輕輕拍了拍夜若錦的臉,臉上掛著一貫的淺笑。
他逆著月光的面容在陰影裡竟有幾分修羅的模樣,邪佞俊美,又殘忍。
夜若錦聞言,將頭埋得更深了,隻隱約可見潮紅的面色和媚意與清明交織的眸子,以及臉頰上滑過的晶瑩的淚痕。
她似乎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到他會心底發慌了。她怕他。
夜若錦自負她之一生從未怕過什麼,卻獨獨除了雲阡陌。
雲阡陌盯了她半晌,而後冷笑一聲,拂袖離去,徒留一句:「你好自為之。」
夜若錦緩緩直起身子,將幾乎褪盡的衣衫穿好,瑟瑟發抖。
她發現她從來沒看透過雲阡陌,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讓她心裡起些什麼莫名的情愫,就像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天諭太子弄走,要對那個太子做什麼一樣。也許他覺得,一個禁臠不配知道。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51:46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錚錚琴弦,裊裊紫煙,無名小苑中天籟般的琴聲不知引得多少人駐足聆聽。
而牆內的清秀佳苑,幽幽竹林深處,白衣男子半躺在竹塌上,唇邊掛著一抹淺笑,墨色的眼瞳裡像是盈滿了細碎的水晶,璨璨生輝,修長如玉的手中鬆鬆地捏著一縷青絲,兀自把玩得好不快活。
竹塌旁有位身著水紅色衣裙的女子盤坐在席榻上,她眉目間將世間十分的清冷佔盡了八分,獨具一番冷艷之態,而她奏曲所用的琴,竟是嬴朝開國至寶之一的焦尾琴。
若是沒有那無形瀰漫的硝煙,這定是世人眼中如神仙眷侶般的一對璧人,可惜,世上偏生沒有那麼多的「若是」。該如此的,它就是如此。
不作他想,這二人正是雲阡陌和夜若錦。
許是折騰的乏了,雲阡陌眼眸半闔,輕輕扯了扯手中的長髮道:「彈得還不厭嗎?換一首。」
夜若錦眉頭微蹙,臉上浮現一絲不悅,撫琴的手頓了頓,琴音戛然而止。再撥琴弦時卻是一首殺氣騰騰的《廣陵散》,直彈得林中一陣鳥兒「撲稜稜」的紛飛聲。
雲阡陌未多做什麼反應,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只是眸子裡的墨色深了深,好像要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然後手上稍稍用了些力:「你是故意來擾我休憩的嗎?」
夜若錦手上未停,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的,道:「不敢。」
雲阡陌冷哼一聲:「你若是不敢,還能有誰敢。」
夜若錦沉默了一響,還是換了首柔和空靈的曲子。
雲阡陌輕笑:「果真是聽話。」夜若錦默然。
「主子。」地上忽然出現一個人,朝著雲阡陌半跪著。
夜若錦抬眼略掃了掃,眼中的冰冷讓人通體發寒,復又低下頭繼續彈琴。
看著夜若錦眼中的冷意清河有些發懵:錦姑娘這是恨屋及烏?發懵歸發懵,正事還是要稟報的:「主子,寒池傳來消息,天諭國聯同天楚、天盛決意一月之後起兵攻打天殷。」
雲阡陌笑意不變,沉思了一陣,才低聲道:「知道了,你退下吧。」「是。」人影一晃,清河便不見蹤跡。
夜若錦放下手中的琴,靠向竹榻問道:「怎的這麼急?」天諭的太子在天殷出了事,兩國相攻是必然的。只是怎麼會這麼快,還糾集了天楚和天盛?況且她的原話是:「你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他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弄死天殷?」
見夜若錦靠近,雲阡陌一把攬過她,感覺到她的身子一瞬的僵硬後,輕笑道:「其實也沒做什麼,我都已經把天諭太子差人送回去了,是他們不知好歹,自尋死路罷了。」
見夜若錦一臉「你會這麼好心」的不相信的神情,雲阡陌屈指敲了敲她的前額,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唔,只不過把他做成了人彘,鑄進了銅水裡而已,而且送走的時候還有一口氣的,誰曉得傳來的消息是送到天諭的是個死人。許是路上太過顛簸給弄死了吧,喏,這個就與我無關了。」雲阡陌一貫淺笑的臉上竟浮上幾分委屈。
夜若錦卻無暇顧及他的情緒。一想到當初那個活生生的人,如今已然是一個了無生機的囫圇東西,她就打心底裡有著一股子寒意。這人,這才是他的本性吧,殘忍、狠辣。原來,他待自己,還真是特殊的。
不過,三國聯軍,也許是個好機會。
若說夜若錦以天辰為棋,那雲阡陌玩弄的便是整個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除非他金盆洗手,方才止得了這風雨。可有世人傳,天殷丞相「文可安天下,武能定乾坤」,此人若在世一日,天殷便一日不敗。
如此看來,這一戰,必然是要吃夠苦頭的。
只是,也不是全無蹤跡可循,比如,她。
————————————————不作不會死的天諭太子。。——————————————————「阿錦可曾見過戰場?」雲阡陌一邊展開地圖一面道。
夜若錦想了想。當初她剛被封為攝政長公主的時候,是與天盛打過一仗的,自那之後,五國間不過是些小打小鬧了。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尚書的女兒,且不說尚書是個文官,就算是將軍的女兒,也不見得能上得了戰場。只好含糊其辭:「應當是……沒有……」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沒有聽出她的含糊,雲阡陌隻輕笑了一聲,道:「也是,這幾年也算的風平浪靜,哪有什麼戰場可言。這一仗雖看起來氣勢洶洶,風起雲湧,可要稱得上戰場也著實是勉強,你且淺學一點便可。」
夜若錦聞言,不禁腹誹:三國為這一戰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生怕有一丁點閃失,你卻把它當做玩鬧一般,若是三國君主得知,不氣得吐血才怪。就連前天辰一向眼高於頂的風老將軍都對天殷雲相讚不絕口,曾有言雲阡陌所率之戰,無一不是可列入兵家史冊的絕筆,他設的局,可是連九弈棋都望塵莫及。
「在想什麼?」雲阡陌扯過夜若錦,輕輕敲了敲她的前額。
「在想……三國下一處,會攻打哪兒?」夜若錦答。
「鄘都。」雲阡陌十分有把握的說。
夜若錦反駁:「你怎得如此肯定?雖說三國聯軍已攻下鄘都附近的幾個小城池,卻也不見得下一處一定會是鄘都。三國地勢環繞天殷,若是我,我定會三面圍攻。」
雲阡陌笑了笑,道:「你同他們定是不同的。三國在我手下吃過不少虧,恐是他們怕若是兵力分散,會瓦解得更快。他們也沒想錯。三國決計是想從鄘都直攻京都長寧。」
「消息無誤?」夜若錦問。
雲阡陌無奈:「為什麼一定是消息呢?我就不可以自己猜出來嗎?」
夜若錦默。若真是消息到還好了,可偏是他心機過人,只是猜想便如此肯定。
「那也只是猜測,萬一三國不攻鄘都呢?」夜若錦道。
「不可能。」雲阡陌回答的斬釘截鐵,似乎是很不喜歡被質疑。
夜若錦直直的盯著雲阡陌噙著笑的瞳子,最終還是先敗下陣來:「那你打算如何?鄘都地域雖不大,卻也是處要地,糧草尤為其重。你莫不是要把它像先前幾座小城池那樣拱手讓人?」
「拱手讓人?」雲阡陌輕笑了聲,「我怎麼不知道我會這麼良善?不過是讓三國嘗個甜頭,試試在雲端的感覺,再摔的更慘罷了,他們站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慘不忍睹。你怎麼會這麼想?不過,給甜頭也該有個限度,鄘都三國是吞不下的。明天便動身去鄘都,你隨我一同前去觀戰。」
夜若錦沒回答。
反正他也不需要她的決定,這只不過是告知一聲罷了,在他看來,說不定都是多給了她面子。她什麼都不敢告訴他,她怕會被他掌控;他什麼都敢告訴她,他從來都不怕有什麼會脫離他的掌控。
夜若錦將衣袖攥了又攥,終是放開。
她不希望,她的去留,她的自由,全憑他一句話來決斷。
所以,還指不定是誰摔得更慘!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52:08
☆、戰在眉睫,明心意
「咚……咚……咚……」遠遠地擂鼓聲傳來,好像帶著大地的沉悶。
那方兵戈相交,命作籌碼;這廂香爐竹榻,一片靜好。
「開戰了。」夜若錦揚臉看著雲阡陌說。
雲阡陌半躺在竹榻上,攬了攬夜若錦的纖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墨發,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見他沒什麼反應,夜若錦低下頭繼續作乖巧狀,有些貪婪的嗅著他衣襟上沉鬱靜心的檀香。
以後聞不到了,倒是有些可惜的。夜若錦如斯想著。
「阿錦,」雲阡陌突然喚了她一聲,夜若錦抬眼看了他一下,見他自顧自道,「情天與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她說得不對。」
「什麼事?」夜若錦應。
「她說我喜歡你。」雲阡陌輕笑道。
「是不對。」夜若錦聞言怔愣了一瞬,說著輕扯了下他胸前的衣服。
「外面的三國聯軍中有天辰的七星衛吧,」雲阡陌歎了口氣,聲音難得地有些低沉,頓了頓,「若錦。」
聞言,手上冷不丁一錯,一停,短小的利刃擦著心口堪堪而過,白色的衫子上染上一抹刺眼的鮮紅。夜若錦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聲音帶著的些許顫抖流露出了她的恐懼和怨怒:「你都知道?你一直在玩弄我?」
雲阡陌聲音依舊低沉:「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我對你絕不是喜歡。你知道的,我若是喜歡你,必會殺了你以絕後患,免得讓你成為我的弱點。可是阿錦,你知道嗎?我下不了手。」說著,他猛然握住夜若錦的手,用了幾分力,鮮血又滲出了幾許,「我要五國,你卻是個變數。」
夜若錦臉上血色全無,哆嗦著聲音:「你騙我,我才不信……你總是騙我,這一次也一定是……」
雲阡陌靜靜地看著她,瞳中的哀傷卻要把她淹沒:「我何曾騙過你呢?是你一直不相信我罷了。」
夜若錦愣愣的瞧著他的眼眸,有點想哭,卻不知作何反應,腦中忽然的想起了夜無期對她說過的一番話:「你自小就是個冷心冷肺的種,不知何為情愛,也不知情愛是個什麼滋味。若是日後有人愛上你,那可真是命苦。」
夜若錦驀然的有些悟了。變數變數。他要五國,她是個變數;而她要天辰,他又何嘗不是個變數!
「我錯了,我不要殺你了,你放手……我求求你放手啊……」夜若錦的聲音帶了些許哭腔,想放手卻無奈掙不開他的桎梏。
「你不想要了,可是我卻想非給不可。有天辰,無我;有我,便無天辰。我想成全你,又如何不能犧牲自己。」雲阡陌依然是那泰山崩於前面色不改的輕笑。他雖放開了夜若錦,卻手腕略一反轉,又握住了那柄利刃,稍稍用力。
「你……莫逼我。」夜若錦吐出一口濁氣,揚手取下發上的簪子擱在雪白的頸間,墨色的長髮流水般散了開來,「我的釵子,一向是淬了毒的。你若再刺一分,我便也用一分力,左右都是個傷,看誰先下黃泉路!」
「你看,這是誰逼誰呢?」雲阡陌偏頭,一副無奈的神情。
「你……」夜若錦被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惹得氣結,怒火攻心,竟硬生生牽動了舊疾復發,猛然吐出一口殷紅的血。
這血吐得太過突然,夜若錦眼前發暈,還沒緩過神來,頸上忽然一下針扎的疼,繼而是無邊的眩暈,眼前便是一片黑暗了。
「若不是你不聽話,我又何須用銀針呢?」說著,雲阡陌慢慢收回手來。
「師兄,你把我師嫂怎麼了?」從窗口處忽然竄進一個身影,聲音清脆的如出谷黃鸝,人未到,聲先至。另一道紫色的身影緊跟其後。正是百里情天和夜無期。
「你沒看見嗎?暈了。」雲阡陌扔掉胸口上的利刃,將夜若錦抱在懷裡,輕柔的為她擦拭唇邊的血跡。
「那怎麼還吐血了呢?」百里情天一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的模樣。
雲阡陌涼涼的掃了她一眼:「你不是神醫麼?」
百里情天一噎,沒再說話。
而夜無期踱步到夜若錦身旁,皺眉盯了會兒她蒼白的臉,才緩聲道:「小錦……應當是舊疾復發了……」
「舊疾?」雲阡陌亦是皺眉。
「嗯。當初逐鹿之戰後,父親過世,大小事務便落到了小錦身上。那是小錦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心中悲痛加上過度操勞,大病了一場,病癒後便落下了病根。」夜無期道。
「讓師嫂即位,你死哪兒去了?」百里情天撇眼看他。
盯著百里情天灼灼的鄙視目光,夜無期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聲,道:「莫急著說我,逐鹿之戰還是你師兄領軍的呢。」
百里情天「哼」了一聲,轉身去照顧夜若錦了。
雲阡陌含笑看向夜無期,從竹榻上起身道:「那就請大哥助我攻潰三國聯軍了。」
夜無期被他一聲「大哥」叫的渾身都舒坦的不得了,道:「走吧。」
用百里情天的話來說,三國在鄘都摔了個跟頭,便摔成了「植物人」
畢竟,雲阡陌從來不是個善茬。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54:43
☆、說破心事明身份,坦誠相見
夜若錦暈乎乎的醒來,睜眼入目是一片極刺眼的晝亮。下一刻卻猛然坐起。許是起的太急,胸口一陣氣短,又是咳出幾口鮮血。
「醒了。」雲阡陌坦步而來,將手中的藥擱在案頭上,坐到床邊,替夜若錦擦著唇邊的血,另一隻手輕撫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夜若錦咳得捂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緊攥著他的衣袖,好半會兒才說出話來:「你……沒事了?」說著就揪上雲阡陌的衣領對他「上下其手」,檢查他的傷勢。
雲阡陌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低沉道:「莫亂摸,真當我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夜若錦聽得他有些沙啞的聲音,抬眼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些什麼,訕訕地收回手來。
又聽得他道:「我沒什麼事,倒是你,大哥說你舊疾復發。過來喝藥。」
夜若錦歪頭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所說的「大哥」是夜無期。沒來得及反應這關夜無期什麼事,又聽見最後四個字,讓她下意識往床角處縮了縮。
雲阡陌瞇了瞇瞳子,一把將她拉過來壓在身前:「大哥說你最怕苦。」
夜若錦用力推了推,無奈身上無力,雲阡陌未動分毫:「左右都是舊疾了,喝不喝藥有什麼所謂……幾次我舊疾復發,都沒喝藥,不也活得好好的……」
雲阡陌冷哼一聲:「那就是不喝了?」
夜若錦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卻還是一臉大義凌然地點了點頭。
雲阡陌笑了笑,道:「你若是真的不喝……我可就親自餵你喝了。」這話說的頗有意味深長。
夜若錦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雲阡陌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臉上熱氣騰騰,猛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
說罷趕緊搶過藥碗,一飲而盡。夜若錦敢對天發誓,這絕對是她從小到大喝藥最雷厲風行的一次了。
湯藥在嘴裡停留的一瞬苦的她都快哭了,卻無奈吐不得,只好嚥了下去。
夜若錦眼裡含著一汪淚,苦的快要說不出話來,「苦死了……」
雲阡陌見狀,少見夜若錦在他面前這個樣子,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夜若錦瞪他:「不許笑!有什麼好笑的!」而後又皺著眉頭欲哭無淚,「好苦好苦好苦……」
嘴裡忽然被塞進一個囫圇東西,夜若錦嚼了幾下,含糊不清道:「蜜餞?」真難為這位沒伺候過人的大爺想得這麼周到了。
雲阡陌「嗯」了聲,在她身後放了一個軟枕,扶她靠下,以便能舒服些。
「鄘都怎麼樣了?」夜若錦將蜜餞嚥下,才想起鄘都的事。
「鄘都未破是自然的。我已讓魋小六暗中帶兵攻入三國都城,不多久,五國便能統一了。」雲阡陌頓了頓,「你若要天辰……」
「我不要天辰了。」夜若錦打斷他的話,「我只想知道,你統一五國做什麼。」
雲阡陌看了她好一會兒,輕聲道:「你不必勉強,若是真想要……」他曉得她對天辰的執著。
夜若錦眉頭一皺,不耐煩的又打斷他的話:「我才沒勉強。」
雲阡陌默了半晌,撫著她的長髮道:「你可記得嬴朝開國至寶?」
夜若錦點點頭。靖侯珠還在她手裡呢。
「可知道嬴朝國姓?」雲阡陌又問。
夜若錦想了會兒,才抬起頭來,小嘴微張,驚訝的不得了:「你是嬴朝皇室後裔?」嬴朝國姓,是「雲」無誤。
雲阡陌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聰明。」
夜若錦撇撇嘴。誇她還是誇他呢?
雲阡陌輕笑:「當初的嬴朝二皇子自小體弱,四處雲遊尋醫,才得以保全性命。因我是二皇子一脈,故魋小六叫我『雲二』,你以前也問過的。」
「是了,那時候你還不肯說呢。那你是打算重建嬴朝了?」夜若錦問。
「自然。父親生前就在為重建嬴朝做準備,這是他的遺憾和遺願,也是我的……野心。」雲阡陌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眼中第一次閃爍著不確定的光芒。雖然知道她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嬌弱,卻還是怕嚇到她。
夜若錦安安靜靜地倚在他懷中,聽著他說這句話時有些加快的心跳,又彷彿是察覺到了他忐忑不定的目光,揚起臉來對他明媚一笑,聲音中透著少有的撒嬌的語氣:「那我要與你一起!」
雲阡陌一愣,繼而無聲的笑了,美如皎月,清似星輝。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瓊鼻,千般寵溺,萬般歡好,化作一個字:「好。」
如今,只待嬴朝重立,一切塵埃落定了。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1:59:38
☆、流年靜好
天殷八十九年八月,鄘都之戰三國敗北,節節敗退。
前天辰攝政長公主橫空出世,天殷雲相手握嬴朝玉璽,自稱嬴朝王室後裔,揚言合併天下,重建嬴朝。一時間,江湖朝廷,風浪驟起。
天殷九十一年三月,三國歸降天殷,雲阡陌為帝,改國號為「嬴」。這一仗,共計一年零八個月,史稱「焚天之戰」。
同年五月,雲帝迎娶前天辰攝政長公主夜若錦為後,稱「錦後」。
「師嫂,你這邊怎麼樣了?師兄都等不及啦!」百里情天笑語盈盈地進門來,剛好看見喜娘為夜若錦完成絞面。
夜若錦聽到她的聲音,微微偏過頭來,笑著道:「等不及也要等!讓他心急去吧。」
百里情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師嫂,這天底下,我估摸著也就只有你能敢這麼說師兄了。」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夜若錦面前,拿起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眼裡直放光,「師嫂,我來給你化妝吧,我的手藝差不了的。」
夜若錦見她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心下一陣好笑,道:「那就來吧。」
敷粉,抹脂,描眉,塗唇……一步一步做得尤為認真。眉心處百里情天還畫上了一片鳳紋花飾,妖嬈華貴。
夜若錦的皮膚本就如上好的羊脂玉般水潤嫩白,因而百里情天也沒有撲太多的脂粉。小巧的瓊鼻,黛色彎彎柳葉眉。夜若錦生了一對極漂亮的桃花眼,眼尾處被描上一道金粉,微微上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間不經意的便流露出十足的撩人媚意,直教人看得挪不開眼。
這不,百里情天就看直了眼,直咂舌:「師嫂,我師兄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娶到了你這樣的大美人兒啊。」
夜若錦被她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飛起紅暈,更添一分嫵媚。
百里情天登時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默默地別過臉去。乖乖,師嫂這是要男女通吃的節奏啊,如此美人兒在眼前,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師兄要是還能把持得住,她絕逼以後就不能把他當男人看了。
剛要取過一旁的鳳冠給夜若錦戴上,百里情天忽然無語凝噎,無奈望天:「師嫂……師兄他,還真給你把靖侯珠鑲在鳳冠上了啊,嘖嘖,可真是大手筆。」
夜若錦也是一臉無奈,剛要開口,百里情天又眼尖的瞅到她披上的大紅色的臂挽,道:「這個……不會是……」
夜若錦已經無奈到近乎說不出話了:「軟胭綾。」
百里情天已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師兄還真是,敗家!可,不也是說明了師兄對師嫂一往情深麼。
「姑娘,到時辰了,走吧。」喜娘站在旁邊說。
照雲阡陌的要求,是從丞相府迎入皇宮。兩人俱是親人多半不在的,自是省了不少繁文縟節。當初商議時,百里情天還自告奮勇要給夜若錦餵上轎飯,可一般這餵上轎飯和哭上轎的步驟都是新娘的母親來做的,是以,雲阡陌十分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後,百里情天就再沒敢提這個事。
門外,夜無期已等候多時。見夜若錦出來,頓時一愣,畢竟是見久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看著如今已要嫁做人妻的妹妹,夜無期心頭也是感慨良多。
伸手一個用力,便將夜若錦打橫抱起,看見她精緻的小臉,話語中不自覺得就帶上了回憶的渺遠:「小錦,你長的,可真像母親。」
夜若錦愣了一瞬,隨即巧笑嫣然:「我沒見過母親,你與我說倒是白說了。」
夜無期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正待說些什麼,不知不覺間就已走到了轎子前。他將夜若錦抱進轎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歎了口氣,道:「小錦,你長大了。」
百里情天在他身邊,攀上他的胳膊,聽著他這一句,登時笑出聲來:「好了好了,幹嘛這麼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你們兩個在這麼兄妹情長的,可就誤了吉時了。」
夜無期轉過頭來,伸手就在百里情天額上敲了一下,道:「你這丫頭,真是會壞氣氛。」復又看向夜若錦,「得了,情天說的也對,走吧。」
夜若錦點了點頭,放下了轎簾。
迎親隊這才上了路。
不知過了多久,估摸著是行至宮門前了,轎子一落地,外面便有兩個婢女小心翼翼地扶住起身出轎的夜若錦。
「少夫人。」「主人。」宮門口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夜若錦倒是聽出來了。一個是她七星衛「十四羅剎」裡的天權,另一個卻是雲阡陌身邊的清河。
從蓋頭下的縫隙中看見腳下空無一物,夜若錦微微挑眉,問道:「火盆呢?」
清河咂了一下嘴,道:「少夫人,您覺得主子像是能捨得讓您跨火盆的樣子麼?」
夜若錦微不可察的輕哼了一聲,撇過臉去:「若是真不捨得,怎麼不是他親自來迎我?」
同在宮門口迎皇后入宮的大臣中有幾人聽到了她這句話,臉色一時變了好幾變。皇后這,未免有些恃寵而驕了吧。
而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聲音含笑響起:「阿錦莫惱,我這不是來了麼。」
瞬間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含著「參見皇上」。
夜若錦原本也是要福身行禮的,雲阡陌卻拉住她,一把將她抱起,大步流星的進入宮門。
一路上都能聽見身後的小宮女將艷慕驚訝之意溢於言表。
拜過天地,祭過祖壇……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鳳儀宮裡頭,一派喜氣洋洋,紅紗高燭。夜若錦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雲阡陌。
不多時,便覺有人來到自己面前,夜若錦微微抬頭。蓋頭被慢慢揭開。
雲阡陌呼吸一滯。面前的人兒膚如凝脂,額上一片赤朱色的鳳紋,一對桃花眼媚波流轉,眼中柔情似水,臉頰上飛上紅雲暈暈,十足的嬌媚羞澀,端的是一副嫵媚妖嬈的樣子。
從相見,到如今成親,這中間的凡此種種,都已如過眼雲煙了。
那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見他略有失神,引得夜若錦嬌笑連連。
雲阡陌也回過神來,邪肆一笑,拆去她身上多餘的累贅,貫徹他往日裡少說多做的風格,直接進入正題。
長臂一伸,將鴛鴦紅鸞帳隨手扯下。
一室旖旎。
——————————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分割線———————— 「『錦朝』到底有什麼不好?」雲阡陌一手攬著夜若錦的腰,一手將她的青絲在指尖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夜若錦翻了一下書頁,順手將長髮扯了回來:「像什麼樣子。」誠然她現在聲名尚佳,可若真由得他這樣胡來,免不得被些大臣上書「恃寵而驕」。
「管別人做什麼。」雲阡陌道。他一向是隨心而為的。
「前些日子王大人還給我上了份折子,誇我蕙心紈質,應當有母儀天下的氣度。我還聽說,那些個大臣為了勸你納妃這事,蹦躂得挺歡實的。」夜若錦笑了笑道。
雲阡陌不對她自稱「朕」,也不讓她稱「妾身」,布衣百姓們覺得這是他們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可好些臣子卻認為有違常理,目無尊卑。
喜歡一個人,想盡一切辦法討那個人的歡心不是錯,可若那人是皇上,便成了所謂的「昏君」。真是哀哉。
「那就讓他們蹦躂著,過些日子一併收拾了。至於那個王大人……」雲阡陌瞇眸冷笑。若是那廝是同他進諫,大抵也就放過了,可卻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套數做到她面前來。
「隨你……」夜若錦忽而皺了皺眉,「我有些不太舒服。」說著,竟彎下腰乾嘔起來。
雲阡陌眼含擔憂,眉間染上一抹焦色,拉過她的手腕診起脈來。
「許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吧,莫憂。」夜若錦見他神色不太對勁,忙安慰道。
「不是吃壞東西了,」雲阡陌沉吸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孩子般的雀躍,「你有喜了。」
「真的?!」夜若錦一震,手上的書險些沒拿住,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雲阡陌眉眼間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將手輕放在她的小腹上:「真的。這裡,有我們的孩子了。」
夜若錦也相信了眼前的這個事實,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他和她的孩子。這種感覺可真是奇妙。
耳邊撲來溫熱的呼吸,夜若錦有些赧然的回過頭去,卻不料唇上遭襲,頂著雲阡陌戲謔的目光,夜若錦臉上的紅暈更甚,想著反正無人看到,索性心一橫,配合著他。
歲月靜好,清平安年。
惟願生生世世長相廝守,永世清歡。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2:47:16
本帖最後由 我那麼萌 於 2016-4-16 22:50 編輯
☆、包子出世,不祥
晴空方好。芙蕖宮。
隱隱有些寒氣繚繞的宮中,兩個風格迥異的女子一嬌俏,一冷媚,此時正對著桌上的一碟嬌艷欲滴的櫻桃分食的不亦樂乎。
嬌俏的女子一邊忙不迭地往嘴裡送著櫻桃,一邊四面打量著煥然一新的芙蕖宮,含糊不清道:「我說師嫂,這清雪宮讓你把名字給改成了芙蕖宮不說,怎麼還這麼大手筆的給翻修了一遍呢?我記得你不愛這麼麻煩的呀。」
這嬌俏的女子就是百里情天,她這一聲「師嫂」喊得自然就是夜若錦了。
身側正要拿櫻桃的手一滯,夜若錦無奈道:「名字是我一時玩心起給改的不錯,可你說的這『大手筆』還真是冤枉我了,明明是你師兄幹的。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搬來這座宮殿住幾天,你師兄就以不適宜孕婦的名頭給整新了。」
雲阡陌的後宮就只有她一人,後宮的宮殿多數空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再加上女人在孕期性子總會有些變化,她本性也不是個安生的,一時性起移居來了這芙蕖宮,雲阡陌卻怎的也不放心,將芙蕖宮整修了一遍不說,還命人搬了張書案來,將書房也挪了過來,無論做什麼都是寸步不離。尤其是到了預產期的這幾天,更是連朝都不上了,沒事的不要找他,有事啟奏的再通報。通報了的……要不是她死活不許,他本還是打算直接在這芙蕖宮處理政務來著。這算……什麼啊!?真虧得那些迂腐的老大臣能忍得住不在奏折上拐彎抹角的罵死他。
想到這,夜若錦又無奈的看了一眼身旁正同百里情天你儂我儂的夜無期,心道,這個呀,也是個沒法子的主兒,若是他來替了雲阡陌,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百里情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手裡拈著櫻桃也沒停下,道:「師嫂你就瞎埋怨吧,除了你,這天底下還能有誰能得師兄這般放在心上?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會遭人羨慕嫉妒恨的!」
一旁的夜無期聽了此話卻有些面色不愉了,折扇「唰」的一下打開,輕輕扇著,微微一挑眉,道:「哦?那你羨慕嫉妒恨嗎?」
百里情天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立馬回過神來,幹幹的笑了兩聲,迅速出手往夜無期嘴裡塞了一個櫻桃,道:「不,當然不是啦,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羨慕師嫂呢你說對吧?呵呵,都是誤會,誤會。」
夜無期嗤笑了一聲,折扇一收給了百里情天一個腦崩兒,這才狀似滿意道:「調皮。」
百里情天聞言一僵,險些沒讓櫻桃核卡死……
夜若錦木著臉看著他倆,幽幽的又歎了口氣。秀恩愛,到底是誰秀恩愛啊!?都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雲阡陌被纏身著處理事務怎麼說也有些時辰了,細細算來她與雲阡陌得有幾個月沒見面了。唉,她覺得自己如今真是越發矯情了……
「啊——」正胡思亂想著,夜若錦忽然輕呼一聲,扶著肚子,額上滲出些許冷汗。
那方的倆人停下打情罵俏,齊齊轉過頭來十分緊張的盯著夜若錦。百里情天上前來,剛要伸出手來為夜若錦把脈,登時就被夜若錦說出來的話震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好像……是要……生了……快……」夜若錦疼得冷汗涔涔,說出一句話連著喘了好幾口氣。
百里情天很快靜下心來,扶著夜若錦到裡間,高聲喊了一嗓子:「都準備好!穩婆過來!娘娘要生了!」
芙蕖宮裡頭頓時亂成一糟。雖說雲阡陌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穩婆也跟著移居了芙蕖宮,生產用的東西也早就準備妥當了,百里神醫一日十二個時辰無論做什麼都不離身,可此時一聽這個,眾人立馬慌了神。廢話,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兒,要是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可都得跟著陪葬!呸呸呸,瞎想什麼呢,娘娘好著呢!
亂是亂,可這還有個雖然不摻乎事兒,但也是久居上位帶著一身「王霸之氣」的逍遙王爺不是。夜無期冷哼一聲,手裡頭的折扇往桌沿上重重地一磕,沉聲道:「都慌什麼慌!平時些規矩都怎麼學的?!」
此話一出,宮殿中亂糟糟的聲音頓時壓了下去,鴉雀無聲,只聽得見來去匆匆的腳步聲。
「王爺,要不要……去傳皇上?」一個小宮女大著膽子,顫顫巍巍地走到夜無期跟前,問道。
夜無期略一沉吟,不待他開口,裡間就傳出夜若錦的隱忍又痛苦的聲音來:「哥……不許讓他來……」
夜無期眉頭緊皺,終是歎了一聲:「罷,不說便不說……」
而裡間,夜若錦說完那句話後,便痛得說不出話了,腹中一陣絞痛,卻死死的咬著牙不肯喊出聲來。百里情天在一旁看得直心疼:「師嫂,你痛就喊出來……」
夜若錦渾身大汗淋漓,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雙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床單,牙關緊咬硬是沒喊出一聲來。穩婆在緊張的忙碌著,眼含欽佩的看著夜若錦。她這輩子給不少女人接生過,能忍的有,可像皇后娘娘這樣愣是一聲都沒喊出來的可真是頭一次見。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值得皇上為她冒天下之大不韙,獨寵一人,永絕後宮吧!
夜若錦一聲不吭,攢足了勁兒把孩子往外擠。
百里情天看著夜若錦咬出血的唇瓣,接過一疊疊好的布,眼疾手快的塞到了夜若錦嘴裡,鼓勵到:「師嫂,做得好!與其有那份力氣大喊,倒不如全用在生孩子上。加油!用力!我看到孩子的頭啦!」
夜若錦死死地咬住布,聞言眼睛一亮,下一刻卻眉頭狠狠一皺,手上抓的床單也「撕拉」一聲撕破了開來,痛呼出聲:「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呼聽得在場的人臉色紛紛白了幾分,心裡俱是猛地一顫,更是讓一聽聞夜若錦要分娩的消息就急急趕來還沒來得及歇口氣的雲阡陌臉色生生的變得跟雪似的慘白慘白的。
「阿錦——」雲阡陌說著就要往裡間去,腳步虛浮,有些跌跌撞撞的。
殿裡頭的宮女們見了雲阡陌,紛紛跪了一地。
夜無期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他,道:「屋裡頭血腥氣重,你一個男人進去做什麼。在這好好待著!」
雲阡陌眼神瞪向他,眸子裡的凶狠像是要吃了他一樣,方要不理會夜無期衝入裡間,就被夜無期下一句輕飄飄的話給釘在了原地,「小錦不許你進去。」
雲阡陌薄唇微抿,呼吸深深淺淺的起伏,終是一甩衣袖坐在一旁。她說不許,那便不許。
眾人剛為安撫下了雲阡陌稍稍鬆了口氣,冷不丁又被百里情天的話驚得險些魂飛魄散。
「師嫂,你……你用力!你這胎位不正呀,忍著些,我給你整整。」說得雖輕巧,可這哪是說整就整的,看看百里情天額上緊張出來的層層汗水就知道了,能讓百里神醫都棘手的活,能輕鬆到哪兒去?
一個不小心,可就是一屍兩命。
「古代可真是麻煩,想弄個無痛分娩、剖腹產都不行……師嫂,你用力!一定要用力!我把孩子慢慢拽出來,你忍著些啊,用力!」百里情天一邊說一邊緊張兮兮地弄著。
感受到一陣劇痛,夜若錦尖叫出聲:「啊——!」
眾人頓時覺得心臟處有一隻手緊緊攥著,登時一緊。雲阡陌手下壓著的桌子已出現大片的蜘蛛網裂痕。
「哇——哇——」裡間傳來嬰兒的哭聲。懸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百里情天剛接過這初臨人世的小嬰兒,就傳來了夜若錦細若游絲的聲線:「情天……好像……還有一個……啊……」
百里情天一怔,把手裡的孩子往一旁候著的小宮女手裡一塞,奔到夜若錦身邊:「師嫂,用力,你只管用力就行了,第二個孩子比第一個孩子會好生的多。」
夜若錦抬眼看了她一眼,聲音飄飄悠悠的打著轉:「我實在……沒力氣了……」她現在正虛脫著,連說句話都吃累得很,這力氣哪能是說有就有的。
百里情天急了:「不行啊師嫂,你……」話未說完,就見夜若錦又用上了力,嬌小的臉蛋憋得通紅。
「加油!師嫂,繼續保持!」她眼下除了鼓勵實在是不能做什麼了。
「啊——!」夜若錦尖聲喊了一聲,接著便渾身一鬆,癱在了床上。
百里情天迅速抱過孩子,交到身旁,趕過來照顧夜若錦。
外頭對裡間的情況也知曉,但總抵不過親眼一看來的放心。一聽百里情天說可以進了,雲阡陌一個閃身便衝了進去,留下一道晃人眼的殘影。
看到床上那大汗淋漓的人兒,雲阡陌心裡一陣刺痛,眼裡含的心疼滿的都要溢出來,哪還有那指點江山、縱橫捭闔的從容氣度,若讓外人看見,只怕是要驚掉了眼珠子。
百里情天這時已把兩個孩子抱了過來,一手一個,倒是十分乖巧的沒有大哭大鬧。
夜若錦強打起精神,道:「我看看。」
百里情天笑著說了一句:「師嫂,一對小皇子呢。」
夜若錦本就虛弱的身子頓時感覺像有一個晴天霹靂直直的打在頭上一般。
「雙生子……」
喃喃了一句,竟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2:48:06
本帖最後由 我那麼萌 於 2016-4-16 22:51 編輯
☆、前兆
經年累月,幾個春秋已然匆匆走過,嬴朝依舊是國泰民安、河清海晏,百里情天肚子裡也揣上了個球,夜無期開始無比神經兮兮、草木皆兵,夜若錦已經在小兔崽子們的不懈摧殘中練就了同雲阡陌一般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淡定,雲阡陌樂此不疲的奔波於調戲寶貝娘子、收拾小兔崽子和忙於治國齊家中,小兔崽子們也……還是小兔崽子們,依舊能讓他們淡定的親親母后抓狂,當然,只是老大那崽子。
鑒於剛出生時小兔崽子們的惡劣品質就已經一覽無遺,長得再大,也只能是品質惡劣,無非就是,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比如,這樣。
「咻————」一聲尖銳刺耳、一聲更比一聲高、一聲更比一聲長的口哨聲劃破醉蓮湖上空,湖中小亭上正在安心彈琴的女子臉上狠狠一抽,手上的動作頓時有些混亂起來,原本清雅的琴聲「錚、錚、錚」的現在足可以與那口哨聲相媲美。口哨聲夾雜著內力遠遠的傳開,遠處的樹林中驚起一群驚慌失措的鳥,「撲啦啦」的振翅聲鋪天蓋地,跟琴聲、口哨聲這麼一摻和,真真是魔音振腦,活生生能把人逼瘋。宮中聽到這口哨聲的侍衛暗影無一不是心中哀歎一聲:大皇子殿下,您又在作死了!
「雲、憂、絕!」亭中的女子停下手來,惡狠狠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殺氣四溢。
「哎哎,來了來了,母后表著急嘛,母后如此深情滴呼喚倫家,倫家好開森!」一個小小的湖藍色的身影踏水而來,衣抉翩翩,如天邊游雲。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這身影就已掠到亭台上來,速度之快得令人咂舌。
夜若錦的臉色已經可以說得上算是漆黑如墨了,隨手抓起旁邊盤子裡的糕點向雲憂絕扔去,道:「雲憂絕,你個小兔崽子……」
雲憂絕輕輕一躍,就將那塊糕點咬在了口裡,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道:「母后,倫家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你起的,很好聽啦,母后不用一遍一遍重複,倫家知道母后最喜歡的就是倫家啦……」
夜若錦聽他一口一個「倫家」叫的如此特麼的順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怒道:「你個小兔崽子好好說話!整天淨跟你舅母學些亂七八糟的,情天的醫術獨步天下,你怎麼不好好學學……你剛剛吹的口哨也是情天教你的?」
雲憂絕嘻嘻一笑,又吹了聲口哨,比之之前那聲要好了很多,嬉皮笑臉道:「是的!情天舅母說這個叫做————流氓哨!」
夜若錦現下表情是真僵了,滿腦子都是那蕩氣迴腸的三個字——流氓哨,流氓,流……
氣的夜若錦一下子從座位上蹦起來,追著雲憂絕便要教訓:「小兔崽子!你敢跟我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給我過來!流氓是吧……你一定不是我親生的,坦白交代,你肯定是哥哥和情天的崽兒吧?!」
雲憂絕一邊逃,一邊還回頭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母后,別生氣,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您是更年期提前了還是女人每個月都會很煩躁的那幾天到了?人家理解的……」
兩人就這麼依仗著一身上佳的輕功在水面上追來追去,直看的湖邊的侍衛宮女們心裡十八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湖面上突然又衝出兩個身影,還未來得及看仔細,下一刻,湖面上安安靜靜,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給朕好好解釋清楚。」低低沉沉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很平靜,可夜若錦還是下意識的往雲阡陌懷裡靠了靠。
還好還好,自己是被雲阡陌給抱過來的,他應當不會對自己太生氣,要知道雲憂絕那小兔崽子可是直接被自家老二雲為宸拎著衣領給拖回來的。
面前的兩個小兔崽子不管是撒潑歡實的還是本來就老實的,現在都跪得老老實實的,大氣都不敢出。
開什麼玩笑,父皇和母后那能是一個檔次的麼?得罪母后頂多是被收拾一頓,可若是得罪了父皇……雲憂絕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
小兔崽子在雲阡陌面前不敢造次,將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一點沒敢給捏造,說的連跪在旁邊的雲為宸都聽的膽戰心驚。這小子,今日怕是不能善了。母后風寒未癒,竟還敢惹母后生氣,還在湖面上打鬧,萬一要是一不小心掉進了水裡,估計連跪在這裡請罪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帶走好好收拾一頓長長教訓。
地上跪的倆個加上雲阡陌懷裡抱著的一個,都沒敢抬起頭來看看雲阡陌是什麼反應,以是就不知道雲阡陌越來越冷的面色。
雲阡陌又攬了攬懷中的寶貝皇后,微微低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你再說一遍。」
雲憂絕一抖,以為父皇今天氣得不輕,偷偷一抬頭,發現父皇是在同母后說話,稍稍舒了口氣。
夜若錦被他這一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掃的一眼雖沒看到,卻還是頭皮發麻,遍體生寒了,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憂絕說的沒錯,就是那樣子了。」
要說不害怕那是裝都裝不出來,她也知道自己有錯,自己做母親的不僅不做好榜樣,還跟著小兔崽子鬧。幾天前不聽雲阡陌的話生了病,現在還沒好,還敢在水面上玩鬧……
「嗯?很好。」雲阡陌輕笑了一聲,很輕,非常輕,輕的就像一根羽毛搔在兩人心上,犯錯的小兔崽子和犯錯的大兔崽子。
一直安安穩穩跪著沒他什麼事的雲為宸在心底沉痛的默了個哀,大小兩隻兔崽子俱是一僵,腦中不約而同的冒出兩個血淋淋的大字:完了!
「憂絕,去把《孝經》和《嬴朝策》各抄兩遍,禁足一月。來人,帶大皇子回宮。」雲阡陌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說罷誰也不看,逕直帶著夜若錦走了。
身後雲憂絕眼前一黑,險些暈了。抄書?!禁足?!要知道那兩本書可是比磚頭都厚!他連半個時辰都坐不住還禁足?父皇還不如把他送去軍營呢!
雲為宸此時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又拍了拍雲憂絕的肩膀,道:「大哥,節哀。你只要想想,母后一會兒可能比你還慘,應該就能舒服點了。」
雲憂絕精神萎靡地哼哼唧唧了兩聲:「那又怎麼樣,父皇最寵母后有誰會不知道?父皇再生氣也不能拿母后怎麼樣,到頭來受傷的還是只有我一個人……我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濃濃的惡意,簡直木有愛了……」
雲為宸在他身後汗滴滴的聽他瞎嘀咕,頓時一陣無語。他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情天舅母的調調,情天舅母說的話那是一般人能聽懂的麼?
————————小兔崽子很受傷的分割線——————回宮的路上,夜若錦安安穩穩的靠在雲阡陌懷裡,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給惹怒了,誠然雲阡陌現在已經瀕臨爆發的臨界點了。
就這樣一路忐忑不安地回了房中,雖然生氣,但雲阡陌還是動作十分輕柔的將夜若錦放在了床上,讓她靠在床頭,為她蓋好被子,生怕再受了涼,只不過冷氣還是持續外放中。
雲阡陌四下看了看,微微嗅了嗅,臉色又涼了幾分:「今日的藥可喝下了?」
夜若錦通體一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開口道:「還、還沒有……」
雲阡陌捏著她肩膀的手一個用力,屋中形勢霎時如烏雲壓頂,而後壓抑著怒氣,對外面候著的宮女吩咐道:「去將娘娘的藥端過來。速度快些。」
外頭低低的傳來一聲「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後就沒了聲音。
頂著雲阡陌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夜若錦吞吞吐吐欲說還休,半晌才囁嚅著道:「你別生氣了,今天的事我知道錯了,我……」
雲阡陌冰冷的視線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半分,也沒有因為她的認錯而有所回溫,修長玉指在夜若錦的額頭上狠狠的點了點,咬牙切齒道:「知道錯了?!你哪次犯錯不是先說知道錯了?你又有哪次是真長教訓了?嗯?明知道自己還是帶病之身,竟還敢在水上嬉鬧?萬一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滿腔怒氣容不得他再往下想。本就身有舊疾,還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她是想要讓他擔心死嗎?!
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夜若錦心下的愧疚更甚,一把抱住他的腰際,臉頰緊貼著衣料輕輕蹭了蹭,溫言輕語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我會記住的,以後不會再犯了,你放心好了……」
雲阡陌對她實在是無奈何矣,聽她說的如此誠懇,滿腹的怒意也只能煙消雲散,想來還是有些不甘,低頭在夜若錦的唇畔狠狠的一咬,權當是對她不好好注重自己的懲罰,而後俯在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聲線低沉邪魅得撩得人心癢癢:「鑒於你風寒未癒,先饒過你一次,待你病好之後……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夜若錦剛放鬆沒多久的身子理所當然的又僵了……
而此刻,遙隔千里遠在天邊的無涯海域上,空中驀然響起碎裂的「卡、卡」聲,萬千光芒如銀河星子灑落,平靜的海面平地突起波瀾,海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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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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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2:53:23
☆、詭異海域
風平浪靜的無涯海域上,一條形單影隻的漁船停在海面上。漁船上甲板上有個人正眺望著遠方,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些怪異。在水下有一個黑漆漆的龐大模糊的影子,露出水面的那一小部分應該是它的脊背,也是黑乎乎的,有些像魚的背鰭,可又不是完全相似,隱約可見閃著紫光的尖刺。它行動十分快速,一眨眼的時間距船的距離就縮短了一半。
「哎,你們快過來看看,那是什麼東西?我們打漁這麼些年頭了,有誰見過這種東西?」甲板上發現怪異東西的人回過頭喊船上的人。
船上的眾人聞聲紛紛勾起了好奇心,都過來想看看他說的是什麼。而這會兒的功夫,那怪異的東西已經到了漁船跟前,一動不動,連那滲人的背鰭也隱到了海水下面,眾人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向下瞅著,只看得見一個十分巨大的烏七麻黑影兒,詭異森森的。
隨著那怪物慢慢靠近水面,船上有一個人終於感到了不對勁。看著微微露出水面的紫色背鰭,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開口道:「你們看那鰭,居然是黑紫色的,那是有毒的吧?!這個,該不會是凶獸……」
那人禁不住後退一步,話還沒說完,水中的怪物「嘩啦」一聲衝出海面,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熾烈的太陽,陽光勾勒出一個駭人可怖的輪廓,身後尾巴忽然揮出水面,帶起十米多高的巨浪,毫不留情得將漁船狠狠的拍下,而後猛地一個扎子衝入了水裡,下一刻,水面上瞬間盛開出朵朵血色的「花朵」。
不多時,煙消波靜,彷彿曾未發生過什麼一樣,唯獨水面上支離破碎的漁船殘骸和慘不忍睹的屍體在提醒著這裡剛剛進行了一場屠殺……
—————————————— 御書房裡,雲阡陌手中拈著一份折子,俊容微側,不知道在沉思著什麼。
「怎麼了?」夜若錦端著一碗羹湯款款而來,將碗擱在書案邊上,見他一反常態,輕聲問道。
雲阡陌將奏折遞到夜若錦手裡,順勢將她一把拉進懷中,讓她緊靠著自己,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與夜若錦剛進門時見到的那副一心憂國的明君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夜若錦瞥了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人,真是沒法說了。
不想多理他這舉動,夜若錦翻看著手裡的折子,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奏折上所述之事大體是說在無涯海域東面的一起事件,一條出海打漁的漁船多日未歸,有家人出去尋找才得知那船早已粉身碎骨,船上的人也無一生還,屍體不知為何倒是沒被海裡的魚分食掉,只是那死狀卻極其可怖。驗屍的仵作從屍體身上驗出了抓傷、咬傷等傷口外,竟然還驗出了劇毒,同時還從死者身上尋到了一片紫黑色帶著和死者所中的毒一模一樣的劇毒的鱗片!照此看來的話,那殺人的必定是隻凶獸,這隻凶獸想必定還是頭一次出現。
「看完了?作何感想?」雲阡陌問到。修指挑起夜若錦的一縷墨發,兀自在手中折騰著,好似這世上再有意思的東西也不能將他眸中的興致佔去一絲一毫。
夜若錦嘴角抽了抽,扯了扯頭髮,想將慘遭雲阡陌毒手的那縷頭髮給救出來,結果卻沒扯動,偏頭一看,雲阡陌瞇著眸子,饒有興味的看著她,見夜若錦看他,輕笑了一聲,令夜若錦措不及防的在她唇邊啄了一下。臉上一熱,夜若錦瞪了他一眼,著實是對他無可奈何,道:「我想到的,你定然也想得到。」
雲阡陌將夜若錦緊緊的抱在懷裡,寬大的衣袖將夜若錦的身子盡數蓋住,嬌小的身軀如同蓋了一床被子,覺得妥當了之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道:「確然是這個理兒。無涯海域雖說有百里情天說的鯊魚、虎鯨什麼的,可從未出現過這等事情。那紫黑色的鱗片和那詭怪的凶獸,即使在嬴朝和五國史上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不像是嬴朝的。至於那無涯海域,一直以來也的確有些怪異……」
「什麼怪異?說來聽聽。」夜若錦眼中光芒大盛,揪著雲阡陌的衣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雲阡陌把臉湊過去,邪邪的一笑,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夜若錦一愣,而後那雙嬌俏嫵媚的桃花眼微微圓睜,伸手把雲阡陌的臉推到一邊,嗔道:「別胡鬧!你快說。」
雲阡陌卻是像被無賴附身了似的,可著勁兒的折騰:「不胡鬧,乖,親我一下,我就說。」
夜若錦急了:「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無恥啊?!」
雲阡陌微微挑眉,調笑道:「沒有。」
「你、你……」夜若錦看著他那張欠揍的笑臉,真的是很想一巴掌扇上去,可又真的是捨不得,小臉氣的鼓起來,因為害羞染上了暈暈的粉紅,像極了甜美可口的水蜜桃。
難得看見她這般嬌羞的小女兒家的姿態,一時倒是顯的尤為驚奇。
雲阡陌發亮的眼神看得夜若錦有些發毛,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雲阡陌卻驀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還意猶未盡的輕舔了一下,只感覺唇下的那張小臉熱騰騰的直燙人,如同火燒一般。而後賊笑著看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夜若錦,一雙邪魅撩人的清眸中的促狹和揶揄毫不遮掩。
「既然阿錦不願主動,那就我來好了,反正,都是一樣的。」雲阡陌吻在她的唇角,低聲纏綿道。
夜若錦羞紅著臉,小手照著雲阡陌的臉就是一拍,並未用力,就像是輕輕放上的一般,然後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一邊推,磨著牙道:「混蛋,你夠了吧?!少佔我便宜,你要是再這樣子,以後就不許你碰我了。還不快說!」
雲阡陌見夜若錦微惱,也知道見好就收,將所說之事徐徐道來:「這件事是一個漁夫所述,當年他出海打漁,在無涯海域南面之處發覺有些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當時就像是碰見了鬼打牆一般,不論是他行船行出去多少,似乎總是回到了原地。因著是在海上中央,四面除了水還是水,那漁民就將船上的幾樣可漂浮的東西扔到了水裡,然後加快行船,結果不多時卻又回到了原地,而那時原本扔在水裡的東西的位置竟未有絲毫變化。那漁夫心下大駭,不敢再多做停留,便立即返回了。事後他將這件事當作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倒是引起不少人的興趣,不少人紛紛去嘗試,與那漁夫所說無二。我也曾派人去過,事實的確是如此……這事,蹊蹺得很。」
夜若錦眉頭微蹙,細細回想著雲阡陌的話。如他這般所說的話,倒是與母親曾說過的那什麼勞什子結界有異曲同工之處。想到母親……母親在她兒時記憶裡少有的幾年,想來卻仍是格外清晰。母親曾教與她很多東西,只是那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在這片大陸上都是從未聽說過的,只是,既然是母親教的,那便都受著罷了。母親是山野出身,來路不明,想當年父親娶了母親不知道遭了多少阻攔,母親的離世,每當她想起時,總覺得怪誕得很,一直以來未能深求是了。如今再摻合起來。總覺得這二者當中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若你所說的這般情形,莫不是……結界?」夜若錦斟酌了一番,才有些擔憂的道。結界這東西,本就非此間所有,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夜家人這般在聽到母親說這類詭物時能夠泰然自若的,畢竟,未知的事物,在人們看來,總是無比的危險的。
「結界?那是何物?」雲阡陌眼眸微瞇,含著興味的笑,乍一眼望去,似纏了雲,撩了霧,如夜中螢火霧裡花,眸中情緒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清楚瞧不真切。
他一向如此,看來是猜不出他的反應了。真不愧是她的男人,果然淡定之能非變態不能比,還是有過之無不及的。
夜若錦在心底默默感慨了一下,而後仔細從陳年舊事中翻找母親所說過的關於結界的內容:「結界……好像是,呃,是以陣法的形式儲存修道之人的法力,這個法力也可以是內力,引發後在陣法的範圍內形成防禦罩,阻擋外來攻擊。就是指運用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個特殊空間,創造另一個小型空間。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雲阡陌聽完,細細思索了一會兒,道:「如此說來,就是說這結界是隔絕空間的。若非是我們隔絕了他人,那便是我們被他人囚禁了。」說到這,雲阡陌眼神暗沉了一下,顯然是心生不快。一向是他掌控別人,何時輪得到別人來算計他?
「這般說道的話,嬴朝所在的這片大陸之外,豈不是還有大千世界?那凶獸,也應當是別處的吧,那外面的世界也不曉得有多凶險,竟有那般凶殘的異獸。可那凶獸竟能穿透結界……」夜若錦言到此處卻忽然住了嘴,一個不好的想法在她腦中冒了出來。那凶獸能夠到這裡來,不一定是穿過了結界,更有可能是……
「結界碎裂了。」雲阡陌淡然道。
夜若錦手一抖。這廝果然是妖孽,淡定的都想讓她把他拍了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那如今怎麼辦?那凶獸你要如何置之?」夜若錦問道。他淡定,她可沒他那本事。
雲阡陌聞言一挑眉:「你有法子?」
夜若錦搖搖頭:「沒有。」
「那不就得了?」雲阡陌抱著她起身,向御書房中設的一間內室走去。
「你……你要做什麼?」原本是想責問他兩句不盡心國事,卻在看見了屋中擺設的下一刻趕緊轉了話風。
內室裡有什麼,床啊!還是張不小的床。
「你病了多久,我就忍了多久。你說我要做什麼?」雲阡陌徑直向著床邊走去。
夜若錦掙扎折騰了兩下,無奈他圈的緊,憤憤道:「不好好批奏折卻淨想些這個,昏君!」
雲阡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別鬧,先與我說說你怎麼打算的……唔……」夜若錦話音未盡。
過了一會兒,雲阡陌稍稍放開她,低沉帶著些壓抑道:「……將國事交與大哥好了,過段時間,我們就出海……」
夜若錦似是還有什麼想說的,卻全都被雲阡陌攔了下來,沒那個機會了。
屋外尚有些料峭春寒,春光正好,屋中,春光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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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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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2:54:00
☆、啟程,出海
「雲阡陌你混蛋……嘶……」夜若錦從床上慢慢爬起來,看見雲阡陌不在身邊,膽子自然就大了,嘴裡嘟嘟囔囔地小聲怨罵著,驀地倒吸一口冷氣,捂著腰,小臉皺成了包子。
掀開錦被,被子下窈窕的嬌軀佈滿了或青或紫或深或淺的痕跡,見此,夜若錦禁不住眉頭一跳。無恥之恥,無恥矣。說的就是雲阡陌。
面前忽然出現一片陰影,夜若錦穿衣服的手一頓,身子很自然而然的……僵了。
陰影微微下傾,因是還未穿好衣服,雪白的肩頭露在空氣中,印著斑斑駁駁的青紫色痕跡,身後幾縷髮絲垂下來,拂在肩上。有些癢。夜若錦微微顫了顫。一雙溫熱的手按在她的肩上,耳邊撲來溫熱的呼吸,夜若錦愣是一動也不敢動。
「阿錦,近來膽子很大啊……可是為夫昨晚沒有伺候好娘子,才搞的娘子今晨如此怨懟?若是為夫早知道娘子這般欲求不滿的話,昨晚是會好好滿足娘子的……」耳畔如一泓清泉自山頂傾倒而來,泠泠清清清朗悅耳,如出水蓮荷,似破雲皎月,讓人迷迷濛濛之中想起了那繪著青山遠黛的山水墨畫,只是那話聽起來卻是讓人面紅耳熱。
夜若錦聽得耳朵尖兒都紅透了,臉上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身子微微有些顫著,尋思著約摸是氣的,指尖一個不穩,半披在身上的衣衫險些滑下去,卻還是沒那膽子回過頭去,低聲罵道:「你……你知不知道『無恥』怎麼寫?!當年我真是瞎了眼,見你第一面時居然會覺得你是個君子?!情天說得果然沒錯,你就是個大尾巴狼!」
「哦?那娘子現在可知道為夫是不能招惹的了?」雲阡陌有些好笑的瞧了她一眼,轉到夜若錦身前來,拾起床邊零散的衣裳,一件件的給她往身上穿,「不過現在才知道,晚了!上了這條船,娘子就別想著再下去了。」心下順便又為百里情天記了一筆。這小妮子,真是越發長進了,幾年不挨揍,皮又癢了是吧?!
「阿嚏!」湖邊正餵著魚的百里情天突然打了個噴嚏,手裡的魚食一震,全灑在了魚池裡。百里情天摸摸鼻子道:「奇怪,誰想我了?」
聽到聲音的夜無期疾步過來,一臉緊張的盯著百里情天,問道:「可是受涼了?要不快回屋去吧,外頭還是有些冷的。」
百里情天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在夜無期的攙扶下回屋去了。
身後的一眾小宮女額上都掛滿了黑線。王爺,您眼神不太好吧?那日頭高掛著呢,冷?別開玩笑了!她們冷!
夜若錦聞言嘴角抽了抽,沒再說什麼,身上本也無力,就由著他給自己穿衣服。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嘴賤了那麼一點兒,無恥了那麼一點兒,強勢了那麼一點兒,禽獸了那麼一點兒……
「啪」的一聲脆響。一隻玉雕般的素手被毫不留情的從衣服上拍下。
夜若錦怒:「混蛋!穿衣服就穿衣服,你爪子幹什麼呢,再亂摸就剁手!」
什麼禽獸了那麼一點兒!他簡直就是禽獸他祖宗!
雲阡陌看著她要噴火的眸子,淡淡的一笑,瞳中噙著一抹算計,輕笑道:「娘子,話說這麼絕可不好。現在不許我亂碰,等下可別求著我碰你。」
「你、做、夢!」夜若錦死死盯著看上去是在系扣子其實是放在她胸口上吃豆腐的現在讓她恨不得立馬剁掉的修長玉手(鹹豬手?!),一個字一個字磨著牙往外硬擠出來,殺氣騰騰。
「嗯?這可是你說的,那好,我不碰了便是。」雲阡陌給她系完最後一個扣子,雙手抱胸倚著床欄,好整以暇的看著夜若錦,唇邊那抹笑意惡劣的很。
夜若錦「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想看他,起身正要下床。然而腳剛剛碰到地面時,夜若錦忽覺腿上無力,緊接著腿上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腰上掐上一雙有力的大手,才得以制止了夜若錦跌在地上的慘劇,雖然這手的主人就是罪魁禍首……
夜若錦惡狠狠地瞪著將她抱起的雲阡陌,嘴上不依不饒道:「你算計好了的吧?!」看著這廝笑得這麼風輕雲淡傾國傾城溫柔寫意清新脫俗她真的很想打得他滿臉桃花朵朵開啊啊啊!!得瑟,讓他再得瑟!
「哦?那娘子覺得,為夫是該說冤枉好呢還是說誇誇娘子變聰明了呢?」雲阡陌溫香軟玉在懷,心情舒暢了不少,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賤了不少。
夜若錦身上乏力,剛才又同他鬥過氣,現在就算是再想生氣也沒那個精神了,可一聽這話,心下還是嚥不下那口氣,趴在雲阡陌的肩上張口就狠咬了一口。
誠然她現在被他氣的腦袋上直冒煙,可心底到底還是在乎的,這一口下去,什麼咬,說是舔還差不多。
雲阡陌一隻手緊緊地環住她,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拍了拍夜若錦的腦袋,萬般寵溺的笑了笑道:「莫鬧,一會該上朝了。我把今日上朝的時間推了推,稍後收拾妥當了,便隨我上朝,與眾臣說說我們要出海的事。」
夜若錦漫不經心的掩去一個呵欠,縮在雲阡陌懷裡,小腦袋往他胸前又埋了埋,因著是沒睡醒,聲調兒粘粘糯糯的直撓著人心癢癢,懶懶的像午後曬太陽的貓,酥軟入骨,似要把人勾進罪惡的深淵,微微抬了抬眼皮,道:「出海一事,你不會是還沒放出點風聲吧?居然還把上朝時間推遲,你……簡直了……那些大臣不折騰死你才怪。」
雲阡陌給她順了順有些凌亂的長髮,難得有些孩子氣的帶點狡黠的笑了笑道:「出海之事我已經辦妥了,今日上朝與眾臣一說就是了,他們再多費口舌也無用,除了聽從安排,他們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做不成。」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好先斬後奏麼。更何況你是君,他們是臣,別說此次出海是為了天下百姓,就算是你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比如說這次推遲上朝,嬴朝國泰民安,百姓無怨言,天下無天災人禍,那些大臣們除了彈劾諫言之外,能做些什麼?被說一說罷了,又不會掉塊肉。」夜若錦嘀嘀咕咕的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真虧著雲阡陌耳力過人,硬是一字不落的給聽清楚了。
雲阡陌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唇角的弧度愈深,沒再多說什麼,便帶她洗漱去了。
————————————「……那海中凶獸一事朕已再三斟酌過,也已做好準備,今日朕便和皇后一同出海。諸位愛卿意下如何?」雲阡陌一手撐額,斜躺在龍椅上,懷裡還圈著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夜若錦,整個人似是沒長骨頭一般,讓人看著都覺得發懶。
果不其然,雲阡陌此話一出,九層高台之下瞬間嘩然,方纔還一派肅穆的大殿眨眼間如同到了菜市場,人聲鼎沸。被勒令今日上朝的雲為宸小太子和夜無期默默地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訝然。
雲阡陌愣是沒什麼反應,抬起手來凌空向下一壓,聲音立刻消弭不聞,才接著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也不必說了,朕心意已決,諸位愛卿多說無益。朝政之事暫且由太子來代為處理,逍遙王輔佐太子代監國事,諸位愛卿也要盡心盡力,懂嗎?」
眾位大臣對雲阡陌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著實也是無奈了,只好連連稱是。
雲為宸也是一愣,方才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希望父皇與母后能夠早日平安歸來!」
雲阡陌稍稍頷首,再看向夜無期時,不期然的看到了夜無期刀片似的犀利的眼神,若是眼神能實體化的話,雲阡陌現在早就被凌遲了。
雲阡陌的淡定真不是吹的,這般凌厲的眼神下,還能風雨不動安如山一般微微淺笑問道:「逍遙王以為如何?」
夜無期眼刀子凌空甩過去,在雲阡陌的脖子和心口上來回抹了抹,吐出一口濁氣,才道:「臣領旨,定不會負了聖上美意。」得,他的清靜日子算是到頭了,雲阡陌,他除了算計人還會什麼?!這一師門的,師兄是個大混蛋,師妹是個小混蛋,不知道他們的師父無心老人會不會是個老混蛋。
「那好,諸位愛卿可還有什麼事要稟奏嗎?若有,便去同太子商議,朕當下便立刻啟程。」雲阡陌掃了一眼大殿,又很是滿意的看了看沉穩的雲為宸,道。
殿中靜默了一會兒,眾臣才齊聲道:「臣等已無事稟報。」
雲阡陌抱著夜若錦起身道:「那便退朝吧。」說罷徑直走了。
身後一老臣緊忙上前來,道:「皇上,臣等可否前去恭送皇上?」
雲阡陌頭也不回,快要走出九重金鑾殿時,才遠遠飄來一句話:「不必!」
夜若錦窩在他懷裡,依舊是一副沉沉睡著的模樣,半晌突然睜開眼,道:「我們此行本就是不打算普告天下的,一旦百官相送,百姓們勢必會知道此事。你不在朝中,若是讓老百姓知道是上還年幼的太子來打理朝政,多多少少會動搖民心。你這一句『不必』,也是為了日後能少些麻煩吧,我們這一去,還不知幾時回。但宸宸監國的事早晚會傳開眾人皆知,那時又該如何處之?」
雲阡陌聞言低頭瞧她一眼,見她剛睡醒的那嬌俏模樣,心下一動,輕笑道:「你倒是為為宸著想,不過,還真是猜錯了。為宸如何處之我不關心,他自會隨機應變。我想的是若是百姓知道了,這次出海可就壞了,有人攔著有人跟著,哪個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夜若錦撇撇嘴,不再多說什麼,反正還有哥哥幫襯著,左右不會有什麼閃失,道:「走吧。」
雲阡陌點點頭。
是該走了。
走吧。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2:54:26
☆、海上遇險,分離
無涯海域,南面。
一條大船孤零零的在海上沉浮,四面為海皆是水,這一條船便顯得尤為起眼,只是海上人跡罕至,這船即便再起眼,也不會不會有人注意到罷了。海中凶獸一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老百姓們都鬧得人心惶惶,哪敢再出海,再加上朝中也已下了禁令,已經封鎖了無涯海域,如此這般來,竟無人再敢出海。隻除了這正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大船甲板上。「你說,外面真的有別的大陸嗎?」夜若錦站在船邊圍欄處,看著海邊遙遠的天際線問道。
雲阡陌眼神微頓,指尖劃過泛黃的書頁,悠遠而綿長,聲音依依渺渺的傳來,彷彿佛寺聖音:「若是有,去探探也無妨,若是沒有……」
聽到雲阡陌止了話頭,夜若錦回過頭來略帶興味和納罕地看向他,眸中頗有幾分揶揄的意味,微微挑眉反問:「若是沒有,你又當如何?難不成還沒有主意?」見雲阡陌沒做什麼反應,夜若錦權當他是默認了,笑嘻嘻的接著道,「不會是真的吧?喲,這世上居然還有你都拿不定的事,可真是難得……」
聽她一個人在那胡亂猜測,雲阡陌怒極反笑,將手中的書隨手向夜若錦擲去,道:「哦?我怎麼不知道我在你心裡那麼神通廣大?尋上半個月之期,半月之後若是當真沒有見到別的大陸,便歸程,回國想盡制服凶獸的法子。」
夜若錦輕巧巧的一接,很是得意的笑了笑,然而說到凶獸,夜若錦又憂心忡忡遙望了一眼海面上:「那凶獸雖說是在無涯海域東面,可難說它不會來這南面,若真是遇上了,那該怎麼辦?」
雲阡陌想來亦是對這凶獸有些頭痛,這船上雖說他同夜若錦都會武功,可那凶獸到底是非幾人之力便能制服的,不過也幸好這船上只有他與夜若錦,若真是聽了那些臣子的話,遣些人來駛船掌舵的話,不說真的遇上了那凶獸時顧不過來,就算是安全抵達了別的大陸,也不需要他們跟隨,還是需要讓他們原路返回,到那時還有沒有命回去都不一定。
「遇不上,那是最好。若真是遇上了,這凶獸算是自然的造物,我等常人怎可與之相敵,除了逃,還能有什麼?正好,瞧瞧那凶獸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日後方才好做打算。」雲阡陌心中百轉千回,半晌才道。
「若是連逃都逃不了呢?」夜若錦順口問了一句。
雲阡陌一怔,一時竟沒搭上話。
「說來情天也真是能人,這什麼機關術還真是有用的很,自動航船,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情天說這叫『百里家機關術』,呵呵,據我所知,這丫頭會的東西不少呢,無心老人教的?還是你教的?」夜若錦本就是隨口一說,無所謂雲阡陌回不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著。
「會逃出去的,即便我死,也不會讓你有事的。」雲阡陌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語氣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
夜若錦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雲阡陌是在回答她的上一句話,而後不知心裡頭是何滋味的笑了笑,佯作不甚在意道:「說的那麼嚴肅做什麼,不是還沒遇到凶獸麼,真到了那時,你就算讓我逃我也不會丟下你的。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阿錦,我沒有在敷衍你,你也不要敷衍我。你知道我一向說的出,就做得到。」雲阡陌一直沒在看她,手中的書在夜若錦那裡,視線沒了落處,直勾勾的不打彎兒掠過海面去,話中隱隱瀰漫著習慣性的高高在上的霸道,如同當年天殷大殿上逼著她下跪的氣勢,這等的世無其二。
「你要我丟下你?你開什麼玩笑?!」夜若錦十分堅決地搖了搖頭。
「你必須。」雲阡陌回過頭來盯著她,話中是從未對她有過的凌厲,瞳中淺淺浮著一層怒氣,像是在氣她的不聽話,那種帶著冰寒的眼神,總能讓人不自覺得服從他。而能在他的這種目光下還能不為所動的,只有一個夜若錦,連百里情天和他的師父無心老人都做不到,百里情天只要雲阡陌一個眼神就能嚇得心臟立馬停機,至於無心老人,百里情天說那老頭兒就是個逗x,親眼看著雲阡陌從一個小惡魔長成了一個大惡魔,別說是雲阡陌的一個眼神,就是雲阡陌極隨意的掃他一眼,他都會冷汗涔涔的。能把徒弟教成這樣,這無心老人也真是能耐了。
雲阡陌的眼神放在她身上,輕飄飄的似是沒個著落,可偏偏又像是有著無形的重力壓在身上,讓人避不開。夜若錦抿著唇,頗有些不耐他這種獨行專斷的做法,不甘心的和雲阡陌對視著,雲阡陌越來越平靜,她卻越來越煩躁,眉頭一擰,「哼」了一聲,撇過頭去道:「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到時候如何做到時候再說,不是還沒遇到麼,急什麼。逃?當年天殷一手遮天的少年丞相,如今嬴朝睥睨天下的九五至尊,這麼平平淡淡的說出『逃』這個字,不會覺得很彆扭麼?」
俗話說泥人尚有三分土氣,夜若錦天生惱煩有人強迫她,而雲阡陌卻是生來就強勢的不得了,容不得忤逆,兩人針鋒對麥芒,哪是那麼容易先讓步的,這一番話下來,火藥味四溢。
雲阡陌眸色一暗,眼瞳微瞇,冷笑一聲道:「怎麼,膽子大了,能耐了?敢頂嘴了,想造反?你以為仗著有幾分武藝在身就能安然無憂了?在我手下連十招都過不去,你以為你的本事能比我大?能護著我?還是說真當遇上那凶獸時,除了給我拖後腿,你還能幫上什麼忙?若是你也知道自己不能,那便等你什麼時候有這資格了,再來跟我說這些話!」
雖說雲阡陌這話是為了她好,但,委實是有些重了。自明瞭自己的心意後,雲阡陌何時再跟她說過這種話?別說像這樣把她貶得一無是處,即便是生氣,也頂多是幾句斥責罷了,哪裡還說過這麼過激的話。
是以當下,夜若錦霎時間紅了眼眶。往些時日裡,被雲阡陌嬌寵的太過,幾句重話就讓她十分難過憋屈,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矯情了,可……若說這話的是別人,她也就一笑而過無視了之了,可偏偏,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是雲阡陌,是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讓她萬般在意著的雲阡陌。她怎麼能裝作不在意,裝作不放在心上?!
夜若錦手中衣袖攥了又攥,骨節捏的泛白,視線對上雲阡陌佈滿冰寒甚至略帶輕視嘲諷的眼神,像是從頭到腳被潑了一盆冰水,渾身上下連帶著心底都涼颼颼的,一陣冰涼過去後,夜若錦心頭火「噌噌」的往上冒,全身的血液直往腦袋上湧,磨著後槽牙道:「你憑什麼說……」話剛出口,便像猛然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止住了話音。
夜若錦似要殺人的視線化作一把把眼刀子不要錢的往雲阡陌身上甩,都快要氣的頭上冒煙了。雲阡陌你混蛋!不就是仗著自己武功不如他嗎?!不就是不想聽她說話麼?!至於隔空點了她的穴道麼?!無恥!
雲阡陌卻是一副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自顧自地朝夜若錦招了招手,全無方纔那副毫不留情的模樣,輕聲道:「過來。」
夜若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怎麼能這麼淡然地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然後十分堅決的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不過去!才不會聽你的!
雲阡陌眉頭幾不可見的一蹙,沒什麼耐心的樣子,向著夜若錦遙遙一揮手。夜若錦還未反應過來什麼情況,身旁就有一陣風刮過,眼前一晃,下一刻,她便被雲阡陌攬在了懷裡。
夜若錦心裡正彆扭的很,哪裡肯乖乖讓他抱,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想要從他懷裡掙開來去。
雲阡陌低頭在她唇邊稍稍用力一咬,威脅道:「老實點兒!要是不想我再點你穴道讓你不能動彈,就自己乖乖安分些!」
這威脅還真是戳到了夜若錦的死穴,此話一出,夜若錦果真老老實實的待在雲阡陌懷裡沒敢亂動。至於心裡,早就將雲阡陌罵了個千兒八百遍了。
此般良久,船也不知航行了多長時間,海上虛虛渺渺的漫開一片霧氣。船身忽然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方纔還一派淡然閒適的雲阡陌神情瞬間嚴肅警覺了起來,起身便要去查看。夜若錦啞穴還封著,說不出話來,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只差沒在臉上寫上「我也要去看看」幾個大字了。
雲阡陌傾身握住她抓著他的衣袖的手,沉聲道:「你待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
不行!夜若錦著急地搖頭,不肯答應,手中攥的更加用力了。
雲阡陌深深的看著她,那眼神裡似乎帶上了些許嗜血,夜若錦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卻還是十分堅定的不肯撒手。
「好,那你就隨我來吧。若是有危險就趕緊逃,不用管我,我還用不著用你來救。」雲阡陌鬆了口,只是眼神森冷的可怕,順手解了她的穴道。
夜若錦權當沒有看見他的目光。
船身又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隱隱能聽得到「嘩嘩」的進水聲。
而船那頭,看到眼前的一幕時,雲阡陌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而眼底卻早已是波濤洶湧,天翻地覆。夜若錦則是身子一震,險些吐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啊?!」夜若錦指著那船邊緊盯著他們的那怪物,顫巍巍的說道。
那眼睛真的是如書中貫寫的那種大如銅鐘,渾身上下附著一層紫黑色的鱗片,鱗片上不知是些什麼,像是粘液,黏黏糊糊的噁心的要命,背上一排堅硬滲人的背鰭,樣子跟普通的魚沒什麼兩樣,只是那背鰭上豎著一列尖尖的刺,長的就像一把把劍插在背上,紫黑色覆著黏液,身後居然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背上的刺一直延伸到尾巴底端。魚身,龍尾,臉的佈局還像人,身上說不出像什麼,總之整一個就是四不像。而且,還是帶劇毒的。
那凶獸似乎是盯得不耐煩了,張開大嘴長嚎了一聲,身子一轉,那尾巴便似帶著千鈞之力橫掃了過來,雲阡陌見勢迅速攬過夜若錦的腰,縱身一躍,那大船便在他們腳下瞬間四分五裂。
二人落腳在一塊木板上,還未來得及喘口氣的功夫,那凶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衝了過來。真難為它那麼大的身子,在這海裡也能行得這般靈活。
雲阡陌當即決斷,躍到另一塊木板上,運足內力將夜若錦所在的那塊木板用力往遠處一推!
夜若錦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便已隨木板衝出了好幾丈之遠。
「雲阡陌!你混蛋……」怎說的那「屋漏偏逢連夜雨」,話剛出口,那凶獸便帶起一波巨浪,向著夜若近襲來,未說完的話盡數淹沒在了水中。
夜若錦在水中隱隱約約看見遠處雲阡陌在同那凶獸打鬥,漸漸落了下風,想掙扎著游過去,身子卻怎麼也使不上力,皮膚暗暗有些紫黑色的痕跡,與那中毒之人的皮膚頗有些相似。該死的,中毒了?!腦中混混沌沌的想著,眼前卻漸漸模糊了,又是一波巨浪襲來時,眼前一黑,便是不省人事了。
雲阡陌,你一定要好好的……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3:03:38
☆、寄身青樓
「姑娘,姑娘?」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夜若錦昏昏沉沉,無意識的應了一聲,下一刻猛然把眼睜開,十分警惕的看著四周。
「姑娘?可好些了?」一個梳著垂掛髻,身著翠綠羅裙的女子站在床前微微彎身,輕聲問道。因是隔著紗帳,看不真切長相是什麼模樣。
這霧裡看花不知身處如何境況的感覺可真算不上好,當你不知身處何處時,若被好生伺候著,不但不會感到慶幸,反而會覺得對方有什麼企圖,不知根不知底永遠是危險的。
夜若錦撐著床起身來,只覺得在帳子裡空氣太沉悶,直叫人喘不過氣來,道:「把紗帳掀開。」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聲音,也太嘶啞了,只聽嗓音,怕是雲阡陌都認不出她來了。
床邊的女子聞言便上前將紗帳勾了起來,臉上一片平靜,並沒有因為她的聲音而有什麼驚訝之類的反應。夜若錦這才看清了這個女子,其是也說不上是女子,只是個半大的清秀少女,看這身打扮,許還是個丫鬟。而四下裡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間屋子,並未有什麼出奇之處,看起來像是個女子的閨房,只是略顯得濃艷了些。
夜若錦聞著空氣中薄淡的脂粉味,掩鼻微微皺眉。她鮮少用這些東西,雖說這屋裡頭的脂粉味不是十分濃鬱,可乍一聞著還是有些衝鼻。
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聽候她吩咐的綠衣少女從桌上的茶壺裡倒了一杯茶,給夜若錦遞過來:「姑娘,先喝杯茶吧,您長時間沒有進水,聲音難免沙啞。」
夜若錦看了看綠衣少女手中的茶,又看了看她,良久沒說話,更沒接過她手中的杯子。
綠衣少女低著頭,聽不出她話中的情緒,就像只是木偶般的回答她:「姑娘不必懷疑這水有問題,若真是想害姑娘,那我家姑娘也不必費一番力氣把姑娘救回來了。」
這倒也是。夜若錦方才有些放心,接過茶盞將茶一飲而盡。久未進水,著實是渴得不行了。
喝完水後,喉嚨中那如火灼燒般的痛感才稍稍退去,夜若錦也不將杯子遞回去,低著頭心思不在的樣子,轉著手中的白玉杯,水蔥似的玉指襯著杯壁,竟分不出哪個更白些,又沉默了半晌,才聽不出情緒,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道:「這裡是何處?」
綠衣少女依舊是低著頭,不卑不亢道:「姑娘莫要怪罪,是我家姑娘救您回來的,您若有什麼事應當與我家姑娘相說,我只是我家姑娘的婢女,自己做不得主的。」
「你們下去吧。」門外驀地響起一道嬌軟如黃鸝輕啼的女聲,而後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屏風後繞出一個聘聘裊裊的身影來。
如墨鴉鬢梳成一個百合髻,發上別著一支白玉盛蓮簪,簪子旁三三兩兩的簇著幾朵或白或藍的珠花,身著一身立式水紋八寶立水裙,臂上挽著一條淡藍色挽臂,如玉皓腕上套著一個白玉鐲子,五官是水鄉女子貫看的小巧水嫩,可人得很,嬌嬌憐憐的讓人我見猶憐。
「輕絮,你也先下去吧。」女子輕聲道,正是方才門外的那個聲音。
「是,姑娘。」被喚作輕絮的綠衣少女福了個身子,退了下去。
「姑娘覺著身子如何?」女子淺淺一笑,挪了凳子坐到夜若錦床前來,「我知道姑娘定然有許多想問的,姑娘大可放心地問,柳枝一定盡數如實告知,絕不會向外透露半字。」
夜若錦很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下愈發警惕。若是說來,肯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本就難得,還這麼熱心腸的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會讓人更不相信罷了,不是太聰明借天真來套話,那就是真的天真。不過,初來乍到,又是人生地不熟,,根本就沒有什麼把柄和痛處可讓人拿捏,告訴她也無妨不是,罷,罷。
「我與我夫君幾日前出海,不知怎的遇上了凶獸,我夫君拚死將我送了出來,又遇上了風浪,昏了過去,醒來便是在這了。約摸是那浪頭一拍的緣故,我如今只覺得腦袋空得很,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你是在哪裡尋到我的?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況且……我記得我是中毒了的……」夜若錦略略一遲疑,說道。
「我是前日去了近海的滄州一趟,在海邊散步時碰到了姑娘,姑娘那時正昏迷著,我便自作主張將姑娘帶回來了,姑娘已經昏迷了兩日了,許就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吧,不過姑娘不必擔心,姑娘的毒已經解了。照姑娘所說,那凶獸倒像是沐雲宗許久前逃出的那隻凶獸,沐雲宗恐凶獸的毒傷人性命,便早早的給四國送了解藥,散發給百姓,以解不時之需,恰好姑娘用上了。此處乃是四國之一東楚國,京都,謫塵樓,楊柳閣。敢問姑娘如何稱呼?」柳枝莞爾一笑道。
夜若錦細細琢磨著柳枝說的地方,聞言並未多想,隨口便答道:「不必『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叫夜若錦,怎樣稱呼你隨意。」那凶獸,果真是外大陸的,所幸的是,這外大陸除了這凶獸是嬴朝所在大陸所沒有的外,語言,衣飾風俗等,皆與嬴朝大陸無甚兩樣,倒是,行的方便了。
「『夜色江山若錦繡』嗎?真是好名字呢。那柳枝便叫你錦姐姐吧。」柳枝俏皮一笑,小家碧玉的模樣盡顯無遺,軟聲道,「錦姐姐可是在想這謫塵樓是何處?嘻嘻,這謫塵樓啊,可是有人深惡痛絕、避之若浼,有人趨之若鶩、夢寐以求呢。」
夜若錦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又問道:「你這般說……這謫塵樓,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柳枝彎彎眉,開懷一笑,道:「謫塵樓,就是青樓啊!」
夜若錦頓時噎了一下,怪不得她總覺得不對勁呢。婦家良女深惡痛絕避之若浼,好色男子趨之若鶩夢寐以求,說的可不就是青樓麼?
柳枝瞪著大大的眼睛,想從夜若錦眼中看出些情緒來,卻發現,除了些許驚訝,根本沒有她意料中的厭惡和痛恨。錦姐姐,好生奇怪呢,一般女子不都是對青樓鄙夷不屑的嗎?為何她如此鎮靜?雖說這謫塵樓與尋常青樓差別大得很。
「是嗎?單看你這房間,我還真是沒看出來。」楊柳閣,應當是柳枝的房間不假,只是,任誰看了都不會往青樓上面想吧,只會疑心是哪位閨秀的閨閣罷了。
柳枝瞇起眼一笑,頗有些得意道:「錦姐姐有所不知,謫塵樓雖然是青樓,可卻是清白得很的。謫塵樓廣迎四方來客,只要出得起錢,高門權貴寒門學子皆可入內,謫塵樓的女子賣藝不賣身,若有願賣身的,那就另當別論。所謂的藝也不過『琴棋書畫詩酒花』,青樓中常見的那等艷舞……」柳枝掩唇「呵呵」一笑,「謫塵樓中自然是沒有的,不然,怎能說謫塵樓尤為特殊呢。」
「嗯?謫塵樓這般厲害,就沒有過鬧事之人嗎?」夜若錦問道。尋常青樓怎的說也會有三兩這事,謫塵樓不與為伍,要在這偌大繁華京都站穩腳,可難得很。
「有是有過的,可誰讓我家主子厲害呢?我家主子,可是鼎鼎有名的莫九璃莫公子呢,哪個權貴不得禮讓他三分?那些來找茬的,皆是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頓,那還有敢鬧事之人了。」柳枝攥著帕子,柔柔一笑,語氣中是掩不住的欽慕,而夜若錦注意到,柳枝在提到那個叫「莫九璃」的人時,眼中驟然一亮,她自己怕也沒意識到,話中的欽慕早已變了味道……那滋味兒,世間最甜,也是世間最苦……
「那莫九璃又是何人?」夜若錦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墨黑濃密,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淡淡的道。莫九璃麼?雲阡陌當年,也是隻手遮天呢……那莫九璃,會比雲阡陌還要厲害嗎?
「莫公子啊,是謫塵樓的主子呢。濁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夢想著能嫁給我家公子呢,哼,也不看看她們什麼樣子,能配得上我家公子嗎?簡直是癡心妄想!錦姐姐不知道我家公子,自然是不瞭解他有多好,可是有句話稱公子『九天上神誤入塵,化作如玉這般人。』,錦姐姐你聽聽,這般的稱讚,不知道得是多仙女似的人兒才能得公子傾心呢。」說到莫九璃時的興奮,提到夜若錦不知道莫九璃時的不忿,想起覬覦莫九璃的那些女人時的鄙夷,聊到世人對莫九璃的稱讚時的傾慕,末了對那能與莫九璃把臂同游之人的慨歎,暗暗流露出一抹悵然……
癡情無錯,可若無有心人,這般癡情,便是世間最苦……
「原來,這莫九璃竟是這般好的人嗎?」夜若錦微微一笑,道,「這裡我人生地不熟,還想著多瞭解瞭解,柳枝,你這裡可有什麼書籍?」
柳枝回過神來,俏生生的答道:「錦姐姐還真是問對了人,謫塵樓中有藏書閣的,這書閣的鑰匙便是由我保管,錦姐姐去看就好,若是有什麼疑惑之處或是什麼想知道的,盡可以來問我。」說著,從腰間的荷包裡摸出一把小巧的鑰匙來。
夜若錦接過鑰匙,問過藏書閣的路,淡淡一點頭,便起身出門,向著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知其根底,保全自身,方才好去尋他。
雲阡陌,你如今,如何呢?可知我正焦灼?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3:04:11
☆、莫名獻藝
「啪」的一下合上書頁,夜若錦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只覺得腦袋漲得慌,燈燭已快要燃盡,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月亮快至中央,藏書閣外,謫塵樓中卻還是燈火輝煌,熙熙攘攘的。
出了藏書閣,夜若錦徑直去了楊柳閣。柳枝並未給她安排住處,她也只知道楊柳閣的路。從藏書閣回楊柳閣的路上靜謐得很,蟲鳴聲聲,夜色闌珊,手中微弱的燭光在夜中搖搖曳曳的亮著一點,涼風習習,竟有些落寞。
夜若錦在路上走著,想著今日看的內容。這藏書閣的書還真是齊全,大陸歷史、各國史記、風俗人情、棋譜話本……一應俱全,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這塊大陸與嬴朝所在的大陸竟是相伴而生,上古一次地面裂變,便成了兩個大陸,後來有人給這兩塊大陸編了名字,一名「須彌之界」,一名「浮屠之界」,嬴朝所在的大陸應當是浮屠之界,那這片大陸就是須彌之界。兩塊大陸皆有萬年歷史,浮屠之界如今只有嬴朝,而須彌之界眼下還是四分天下,東楚、南凌、西溟、北曜,她現下便是在東楚的京都之中。而除了這四國,還有一很是神秘的宗門,便是白日裡柳枝所說的那「沐雲宗」。沐雲宗百年以前曾放言浮屠之界已遭滅亡,不復存在,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的史冊上少了對浮屠之界的記錄的原因,只是,沐雲宗為何要這麼說?另作一說,能讓須彌之界的人對此深信不疑,且百年來沒有人提出過質疑,能讓人無端端的信這沒來由的話,足以說明沐雲宗在須彌大陸的人心中的地位了。藏書閣裡對沐雲宗的只有寥寥幾筆,其中還提到了沐雲宗的聖女,每一任聖女的後代必會有女兒,而那女孩兒便是下一任的聖女,至於這聖女有何神通之處,全然未寫。而看過一些地方風土,又發現須彌之界與浮屠之界幾乎是一模一樣,倒是免了她的許多擔憂。
思緒縷清,回想得也差不多了,恰到時候的已到了楊柳閣,還未進門便聽見屋中一陣嘈嘈雜雜。夜若錦皺了皺眉,推門進屋。越過屏風,便看見柳枝蔫蔫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虛弱的沒氣力,輕絮正著急著照顧她,還有一個大夫正說著些什麼。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病了?日裡頭不還好好的嗎?」夜若錦走到床邊,低頭細細看了一下柳枝的樣子,問道。
柳枝硬撐著力氣,對著大夫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待大夫出門以後,輕絮將柳枝扶起來,靠著床頭,憤憤道:「夜姑娘不知,小姐哪裡是病了,是被人嫉妒給暗算了!真是無恥到家了!」
「什麼意思?」夜若錦一愣,復又問道。世上腌臢事不少,她早已見怪不怪了。
柳枝虛虛的一笑,連說句話都要歇些時候:「不過是不小心中了別人在吃食裡下的藥罷了,今夜是花魁賽,怕是有人怕我搶了她的風頭吧。」
「可知道是誰幹的?」夜若錦掃了一眼屋裡,發現並未有什麼異常之處。
柳枝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知。左右不過是樓裡的姐妹罷了,不必多在意,她給我下的藥,只是讓人虛弱無力,並非毒藥,可見她未想要我性命,所以又何必牽牽掛懷呢。」
夜若錦冷冷一笑:「柳枝姑娘真是好氣度,『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只會讓她更加得寸進尺罷了,她既有那個心思和膽量給你下藥,你又怎知她沒那個本事更加放肆?!我信奉的,只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一旁的輕絮被她這一番話說的目瞪口呆,柳枝也似是被這話驚了驚,闔上眼想了一會兒,過了半晌,睜開眼道:「你說得對。既然她這麼想讓我上不了台,那就讓她在她最得意的領地輸個徹底。只是……錦姐姐可否幫我個忙?」
夜若錦懶散地想要問幫什麼忙,視線卻猛然變得凌厲:「你想讓我替你獻藝?!」
柳枝絲毫不為那冰冷的目光所懾,蒼白著臉勝券在握的一笑:「有何不可?錦姐姐不是與夫君失散了麼?難道錦姐姐不想找到你的夫君麼?若今晚錦姐姐一舉奪得花魁,定會名聲大噪,錦姐姐的夫君說不定就能聽到姐姐的名聲,那樣錦姐姐還怕尋不到你夫君麼?」
夜若錦抿著唇,久久未說話。她明白,柳枝所說的的確不錯,也足夠讓她動心。雲阡陌雖然生死未卜,可她就是覺得,他現在安然無恙,都說禍害遺千年,雲阡陌那混蛋,哪能那麼輕易就死了,柳枝一法,怎的試不得?她向來不是多事之人,她的身份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這麼做。只是,當年她能為了天辰向雲阡陌下跪,如今,又如何不能為了雲阡陌獻藝?
「那……好吧。更衣,上妝。」夜若錦起身,道。前一句是對柳枝說,後一句是對著輕絮。
柳枝似是得逞似的微微一笑。
輕絮隨夜若錦去了裡間,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後,一個赤紅色的身影從裡間緩緩步出。饒是柳枝是個女子,也不禁在看到這般容顏時頗有些神魂顛倒。這……哪裡像是人間的女子,倒像是遊戲人間的妖精魅靈,妖艷惑人,偏又是那般對世間不屑一顧的眼神,如在蒼穹之上俯瞰渺渺眾生,蒼茫萬物,芸芸眾生,在她眼中,皆為螻蟻。眉心一抹血紅色的曼珠沙華,似遠天雪山上吟誦的聖女,清冷高貴;又像是地獄裡嬉鬧的妖魅,誘人沉淪。她似乎總是偏愛一身紅衣,初見她時是,如今也是,那樣張揚又妖嬈的紅,鮮少有人能壓得住,可穿在她身上,卻會讓人疑心,那紅,是不是天生為她而存在的。世上女子多愛清新脫俗,清雅出塵,殊不知這樣的妖艷,這樣的媚骨天成,才最是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慾望。這般的姿容,怕是讓真正的妖精都自行慚愧吧。
「柳枝,如何?」夜若錦問道。她一向知自己生得好,只是太過妖艷,總歸是受不住的。夜無期還曾拿她的模樣開玩笑,道若生得她這個樣子,就該去青樓才是,絕對是個花魁,一准那家青樓久盛不衰。彼時她還是天辰的攝政長公主,傲氣的很,聽了這話直將夜無期冷落了好幾天。
柳枝不知怎麼就沒了那病怏怏的模樣,容光煥發的甚至都讓夜若錦懷疑先前她的虛弱是不是只是個錯覺。柳枝滿臉欣賞,嘖嘖感慨道:「錦姐姐,不是我說,你這樣子,不生在青樓,委實可惜了些。」
夜若錦聞言神色一冷,染了唇紅的櫻唇抿成一條直線,彰顯著她現在的不悅。
柳枝忙知失言。哪個良家女子會願意被說成是青樓的做派呢。外面花魁賽又快接近尾聲,柳枝便等不得再說什麼,急急的讓輕絮帶她出去了。
出去後,恰好趕上最後一場柳枝的表演,柳枝身子正弱著,老鴇約摸也已經知道了消息,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要知道外面可有多半人是為了柳枝而來的,如今柳枝又上不得台,可怎生是好啊。現下卻突然看見輕絮帶著夜若錦出來,當即眼前一亮,衝上前去,抓住輕絮問道:「柳枝呢?趕緊讓她想個法子啊!」
輕絮不急不躁的笑了笑,對鴇母道:「媽媽莫急,我家姑娘前些日子不是帶回一位姑娘來嗎,這位姑娘知道我家姑娘今日的難處,為了報答我家姑娘的恩情,願意替我家姑娘獻藝,媽媽,您瞧瞧,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鴇母方才就看到了輕絮帶來的夜若錦,因著著急,並未細看,只覺心臟處驀地空了一下,一眼驚艷。現下聽輕絮這麼一說,便轉過眼來仔細打量夜若錦。這一瞧不打緊,可是把鴇母給高興壞了。
「哎喲喲,可真是個尤物啊~~柳枝的眼光一向不錯,媽媽我信任的很。嘖嘖,那這位姑娘,趕緊隨媽媽上台吧,那些家公子可都等不及了~~喲,對了,姑娘稍後在台上可怎麼稱呼?」鴇母眼中放著綠光,諂媚笑著道。聽到外面的起哄聲,趕緊催著夜若錦上台。
「錦瑟。」夜若錦別過臉去,不去看媽媽那惹人煩的嘴臉,眼底的一抹厭惡轉瞬即逝,很是漠然道。
「喲,那錦瑟姑娘就趕緊上台吧。」媽媽媚笑著道。
夜若錦沒答話,逕直腳下一點,高高躍起,卻沒有直接落向台上,而是仗著輕功,繞著檯子飛了一圈,台下正焦灼等著的看客紛紛驚呼連連。夜若錦輕甩衣袖,袖中紅紗射出,纏繞在上面連廊的扶欄上,圍成一圈紅色的紗帳,朦朦朧朧,看裡面的人如同霧中看花,隱隱約約看不真切,又勾著人想一探究竟,著實難耐得很。
掛上的紅紗輕輕落下,夜若錦也隨著向下飄落的紅紗輕輕落在丈高的檯子上,裙裾如同盛開的牡丹層層撒開了來,面上也覆著一層大紅色的面紗,看得清,似乎又看不清。
莫說台下雅間的看客,就連鴇母和輕絮也被驚了一驚,都沒料想到夜若錦居然一出場就這麼驚艷全場。雅間的多自持身份高人一等,自是不會去大喊大叫,而台下則顧不得那麼多,急急問道:「媽媽,這姑娘是柳枝姑娘嗎?怎的看起來不像?莫不是媽媽哄騙我們?!」
鴇母當即上台諂笑道:「各位客官別急,這位的確不是我們謫塵樓的柳枝姑娘……」話還未說完,台下就有人吵吵嚷嚷,鴇母急忙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聽她說,「這位姑娘雖不是柳枝,可卻是連柳枝姑娘都拜仰的,名喚『錦瑟』,與柳枝姑娘是閨中密友,柳枝姑娘今日身子不適,又不想讓諸位客官失望,故而才求了錦瑟姑娘來替她獻藝,還請各位客官見諒。方才錦瑟姑娘那一手客官不也看到了嗎,定不會讓諸位失望的。」說完,鴇母便立即下了台。
台下才勉強安靜下來,竊竊查查的聲音是止不住的。
而二樓位置甚好的一件雅間中,隔著珠簾,看見裡面的三位公子,皆是讓人瞧了都會呼吸一滯的主兒。藍衣男子站在珠簾後面,手中折扇挑起珠簾,興味濃濃的看著下面的高台。青衣男子坐在桌旁,自顧自地斟著茶,看起來對外面發生的事毫不關心,可時不時向外探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唯獨斜臥在窗邊的玄衣男子面無表情,撐著腮眼神漠然的越過珠簾去,搞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人中龍鳳,各有千秋。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3:17:26
☆、艷驚四座,名滿京城
「我說莫兄,你這謫塵樓什麼時候出了個這等美人兒?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好讓兄弟我早早來捧場,要不是我今日閒來無事來看這花魁賽,可就與這美人失之交臂了。」藍衣男子借樓下夜若錦稍稍停頓的功夫,回頭看向玄衣男子,邪笑道。
玄衣男子冷著臉,明顯是嘲諷情緒的「哼」了一聲,聲音也是冷冷淡淡毫無起伏道:「不知。」
原來這便是莫九璃。
桌旁的青衣男子擱下手中的碧瓷杯,抬起頭來對著莫九璃彎彎唇角,清淺的聲音聽來讓人如沐春風:「哦?我聽說柳枝姑娘前段日子撿回個姑娘來,莫不就是台上那人?」
莫九璃面露不悅,有些煩躁的別過臉去看向窗外,沒回答青衣男子的話。
青衣男子也不在意,早已習慣了他這彆扭的性子,無奈地掃了他一眼,便隨著藍衣男子嘖嘖稱奇的聲音看向樓下。
只一霎那,眼中心中便滿是那紅色的身影,天地間彷彿都只剩下了那樣妖嬈而放縱的紅,那看似溢滿了柔情的舞姿和那實則淬滿了冰寒的雙眸。明明灼燒得人眼睛都發疼流淚,卻還是不想移開目光,越是美好的事物,卻越是承受不住。
眾人都屏了呼吸,只剩下迴響在樓中格外清晰的曲子,和一丈高台上衣抉翻飛的聲音。正說著話的嘴驚訝的張著合不攏,正喝著酒的杯子掉在了桌子上,酒撒了滿桌,正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手上一時散了力,佳人險些摔倒在地。
她水袖輕揚,拂過了盛世錦繡大好河山萬里騰圖;她一顰一蹙,便羞得了十里桃花紛紛一夕如雨下;她如蓮舞步,踏得清泠小池盪開了層層漣漪柔情萬千;她蹁躚旋身,帶起了清風微漾別樣景致風華;她回眸一笑,越過時光看透了歲月無聲流年靜好。
萬千言語詩畫,繪不出眼下一個她。
那是涅盤的鳳凰,是烈焰中的火蓮,是人心底最深的信仰。
原來,這是她。
眉心一抹赤紋,似是凝了多年的血,透著詭異的妖艷,又像是最熾熱的火焰,灼在人的心尖上,滾燙逼人又讓人想要去觸碰。如瀑青絲只在發尾處繫著一根紅色的髮帶,那墨發三千中,不知藏著誰的愁,又埋了誰的憂。而重重紗帳後,那對佈滿了冰霜的眸子,看似含笑,最深處卻是古井無波,到底有誰才能溫暖那冰封萬里的眼底,有誰,才能被她映在瞳中,才能將漫天冰雪化作似水柔情?
若是有這般問話,只能讓人歎一聲:難哉,難哉!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滿座皆驚,當真是針落可聞。
曲聲漸低,舞步漸慢,似是倦怠的驚鴻將要歸巢,跋涉千里的鳳凰欲要棲梧。努力想要抓住那抹身影,卻只能見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快得讓人幾乎都以為方纔的驚世一舞只是一場美好的夢,只有輕輕飄忽的紅紗還訴說著,那不是夢。
樓上雅閣。
「這姑娘……簡直是個極品的尤物啊……乖乖,竟還有這樣驚艷的美人兒……」藍衣男子拈著扇子,放下珠簾,回身走向屋裡,一邊失了魂般喃喃自語道。
青衣男子衝著茶,含笑瞧著他,道:「怎的?宋小公子不是閱遍美人無數嗎?今個兒怎麼看了場舞就失魂落魄成這樣?」
莫問他們三人怎麼隔著珠簾還能看見高樓之下那場驚世之舞,畢竟都是習武之人,眼力自然較之常人要好得多。
被叫做「宋小公子」的乃是鎮國將軍的嫡出小兒宋輕憂,便就是那個藍衣男子。
眼見得宋輕憂折扇一開,大刺刺的徑直湊到青衣男子身旁坐下,拿起茶杯就是一通牛飲,喝完茶後才挑著眉道:「我說聞人,你也別說我,你敢說你就沒被那美人兒震驚到?」
青衣男子看著他,心裡歎了聲果真是不負了他風流公子的名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是,是,我不敢說。那女子雖隔著紗帳戴著面紗,可也能隱約瞧見,的確是個美人。」
宋輕憂得了認同,眉開眼笑頗有些得寸進尺的又湊到一直沒吭聲的莫九璃身旁,坐在他的榻上問:「莫兄,你別不說話啊,說來聽聽,你覺得那美人兒怎麼樣?說來這還是你謫塵樓的美人兒呢,你這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話未說完,就見莫九璃很是不耐的眉頭微蹙,抬腿便要將宋輕憂往榻下踹。宋輕憂哪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見莫九璃稍有動作,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趕緊從榻上蹦起來,躲到一邊,嘴上還是不依不饒道:「哎哎,我說莫兄,你做人也忒不厚道了,怎麼說小爺我也是你兄弟,爺不就問你句話嗎,你激動個什麼勁,不會是看上那美人兒了吧……」被莫九璃甩過來的眼刀「噌噌」的渾身上下紮了個邊,宋輕憂直直的打了個哆嗦,生怕真惹急了這位大爺,不敢再造次,接著道,「淡定,淡定,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到底覺得那美人兒怎麼樣啊?」
莫九璃被他纏的有些無可奈何,冷聲道:「尚可。」
宋小公子一聽這話就笑了:「喲,『尚可』?我就說莫兄看上這美人兒了吧,要是別的女子,還不定能從莫兄口裡聽到評價呢……哎呦喂,莫九璃你個沒良心的……」
宋輕憂這下真的是被踹了,還是被踹的扒在窗沿上,要不是他反應快,現在就該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了,形象什麼的還能要嗎,雖然他正趴在窗沿上的形象也不咋地。
「嘖嘖,惱羞成怒了吧,我說中了吧……」什麼叫不知死活,宋小公子這就叫不知死活。眼睜睜看著莫九璃一臉漠然的走過來,宋輕憂心下打了個怵,忙手腳並用的準備爬上來,「莫九璃你要幹什麼……」
莫九璃乜了他一眼,眼裡噙著點兒惡劣的笑意,手上夾著幾根閃著寒光的銀針,作勢就要往宋輕憂扒在窗口的手上扎去。宋輕憂萬般悲憤瞪了莫九璃一眼,沒等莫九璃扎上,自己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莫九璃很是欣慰的道了一句:「真乖。」
默了一晌,樓上傳來青衣男子朗朗的笑聲。
—————我是宋輕憂很受傷的分割線————夜若錦一跳完舞,就急急的回了楊柳閣。
頂著柳枝好奇得要死的表情,衝進裡屋,卸妝,更衣。她一向素面朝天,除了那次大婚好好裝扮了下之外,就再沒上過妝,今天這搗動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難受得不行。
收拾好了從裡屋出來時,正好被她落在身後的輕絮也趕回來了,一進屋就兩眼晶亮的向柳枝說著剛才的事。
柳枝聽得也是兩眼晶亮,只恨自己身子虛弱不能出去。不過,她要是能出去的話,就更看不到了吧!
「錦姐姐,你跳的到底是什麼舞啊?居然能把人迷成那個樣子……」柳枝一臉好奇,櫻桃小嘴微張,天真無暇。
夜若錦搖搖頭,微微一笑,端起杯子道:「家中秘辛,不可外傳。」
她跳的這支舞,不是別的,正是曾跳給「雲淺墨」的鳳闕舞。鳳闕舞之所以為天辰所不外傳之秘,其奇處在於在於鳳闕舞只是一段舞步罷了,配曲隨意,舞出的景象如何,全憑舞的人如何,跳舞的人的心思如何。若是這舞由柳枝那樣清雅的可人兒來跳,只會讓人疑心是九天仙子下凡而來,今日由她來跳,則是方纔那般直直讓人歎「妖魅臨世」了。好在,夜若錦沒動那個念頭,不然,此時外面吵吵嚷嚷的人哪能鬧騰得那麼歡,這會兒怕還是回不過神來吧!要知道,鳳闕舞的另一個名字,可是叫做——「攝魂術」呢,這種舞步,哪能是那麼好學的,要不她也不會這麼放心的跳了。
「哦,這樣啊。好可惜……」柳枝一臉失望的躺回床上。
夜若錦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想著剛剛似乎是從樓上遞來的那奇怪的一束目光。外面卻恰時響起了兵刃相交的打鬥聲。
夜若錦一驚,立刻警覺起來。正在榻上休息的柳枝和一旁的輕絮想必也聽到了,很是緊張。
夜若錦對著她們兩個囑咐道:「在這裡別亂動,小心弄出聲響。我去看看。」
柳枝和輕絮點了點頭,接著就看到夜若錦面不改色的從窗口一躍而下。
在外面打鬥的人估計也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頓了一下,接著便有一人向夜若錦衝過來,手中軟劍寒光閃閃,直刺命門。
夜若錦瞳子瞇起,冷嗤了一聲:「不自量力。」廣袖一拂,袖中紅綾剎出。是雲阡陌給她的軟胭綾,她日日帶在身上,果真派上了用場。
黑衣人堪堪避過,紅綾帶過的勁風凌厲無比,竟劃破了他蒙在臉上的面巾,耳鬢一縷髮絲無聲落下。看著飄落的髮絲,那黑衣人心中一陣心悸,而後接著暴怒,不待見他有什麼反應,眼前便有數枚暗器迎面而來,如一張大網,讓人無可遁形。
夜若錦抿抿唇,帶著不易察覺得緊張。這軟胭綾她用的還不太順手,倒是有些麻煩。而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下高高躍起,軟胭綾直直向著地面上那人勒去,勾住那黑衣人的脖子,用力一扯,瞬間鮮血噴湧而出,染上了夜若錦的衣裙,倒是那殺了人的軟胭綾絲毫沒沾上一滴血。
昏暗月光下,冷艷女子傲然而立,手中紅綾隨風飄舞,墨發三千隨風揚起,一襲大紅衣裙,美的似勾魂的妖精,危險,冰冷,嗜血,卻又讓人想要接近,即便知道如果碰她會被刺得遍體鱗傷,也還是甘之如飴。
「喲,美人兒……」一道輕佻與眼下景象十分不和諧的聲音突兀響起。
作者:
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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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0:02
☆、再遇莫九璃
「錦瑟姑娘,昨晚您那一舞真是艷驚了四座,輕絮就想,姑娘早晚是要揚名京都的了,輕絮猜的果真沒錯,方纔我出門,大街小巷裡都已經將姑娘您傳開了呢。」晨時出門採買東西的輕絮回來一推開門,笑盈盈地道。
夜若錦靠在窗邊正看著書,聽輕絮說了這事,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去,翻過去一張書頁,沒什麼起伏道:「是麼?」
傳的這般快,到還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不過倒也是,京都向來是繁華之地,喜事禍事大小瑣事,奇事異事天家之事,要不風平浪靜波瀾不興,要不就是有一點風浪便是來勢洶洶的樣子。只是流傳開來是真勾不起她的興趣的,若是有人因這風聲來尋她,那才有叫她可喜的。
輕絮倒不在意夜若錦的冷淡,依舊自顧自的滿是興趣地說道:「昨夜來觀舞的人中學士書生不在少數,聽說還為姑娘題了首詩,外面不少小孩子都當作童謠走街串巷的唱呢,吶,那詩我還記著呢,『佳人錦瑟灼風華,之子於歸宜室家。姿媚容佳步生華,謫塵一舞驚座啞。有女傾城絕色在,若得一笑傾天下!』,姑娘聽聽,要知道眼下京城裡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可就是您呢。」
夜若錦朝她笑了笑,問道:「那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輕絮歪頭又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般道:「哦,對了,還有關於沐雲宗聖女的,聽說沐雲宗的聖女又出逃了。」
「又?」夜若錦點出她話中的詞。
輕絮點了點頭:「對呀。沐雲宗聖女幾十年前曾出逃過一次,整整好幾年沒有回來,後來被沐雲宗長老給抓了回來,之後就一直出逃,已經有十幾年了呢。」
「那沐雲宗聖女叫什麼名字?」夜若錦隨口問道。
輕絮想著:「沐……沐漪衣!就是沐漪衣!」
夜若錦一怔。天辰曾經的攝政王妃,也就是她的母親,在十幾年前人道歸西,名叫,伊衣。
「哪個沐漪衣?分別是哪幾個字?」夜若錦問道。
「沐浴的沐,漣漪的漪,衣裳的衣。」輕絮道。
輕絮並未察覺到夜若錦的反常,笑瞇瞇道:「錦瑟姑娘,總在房間裡看書不悶得慌嗎?您若是想要知道您夫君的消息的話,輕絮建議您最好還是多去街上、茶樓什麼的地方走走,畢竟這些地方,消息最是靈通呢。」
夜若錦細細想了一下,覺得輕絮說的也是有理,便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書,準備出門。
她非真的真的謫塵樓之人,可柳枝卻是,日裡自然比不得她這樣子閒適的,柳枝在外間,她便在這廂房裡頭除了看書還是看書,打發時間,倒是忘了這些地方了。畢竟眼下有些形勢書上還是記載不了的,她與雲阡陌來這須彌之界,本也未想著與什麼皇室中人有多少牽扯,可多知道些,總歸是錯不了的,更何況,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書,真的是有些乏了。
這般一想,更是決定了要出去看看。
輕絮見此,忙問道:「姑娘這就出去?要不要輕絮去叫個丫頭來去隨著姑娘?」
夜若錦搖了搖頭,道:「不必,我喜歡一個人。」
輕絮將夜若錦送出門去:「那姑娘路上小心。」
出了門,夜若錦從袖中掏出了面紗來帶上,而後漫無目的的走走逛逛,路上不乏有對她好奇的人,還有猜測她是不是就是謫塵樓錦瑟的話。
夜若錦沿著街走著,看見什麼新奇玩意兒也會上去瞅瞅,倒像個孩子似的。
目光掠過一個捏面人的攤子,夜若錦勾起了幾分好奇,走到攤子旁,問道:「老爺爺,能否照著我的樣子給捏一個面人?」小時候她忙於打理攝政王府,要學很多東西,根本沒太多時間像同齡人那樣玩耍,長大後又身負重任,心智也已漸漸成熟,更是沒再見過這些東西了,這乍一看,可不就得稀奇的很麼。
攤主是個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老人,見說話的是個這麼俊俏的姑娘,和藹的笑了笑說:「好勒,姑娘稍等等。」
說著,手上動作忙了起來,一團麵團很快就在老人手中成了形,惟妙惟肖的。
夜若錦眉眼微彎,接過面人,將錢遞給老人,道了聲謝轉身離開。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圍上面人攤子,紛紛都要老人給捏個方纔那個女子模樣的面人。
這些夜若錦是不知道的,當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多放在心上。
又往前走了段路,經過一座茶樓門口,想起輕絮的提議,正想進去,樓上忽然飄下一朵桃花來,正落在夜若錦眼前。夜若錦抬手接住,抬頭往上一看,宋小公子正一臉調笑的看著她,見她向上看了,手中折扇揮了揮。
「美人兒,賞臉上來坐坐可好?」宋小公子道。
夜若錦對他的輕佻皺了皺眉,還是進去了。
一進門,剛剛還熱熱鬧鬧的說話聲一下子止了半晌,夜若錦未在意,一旁的小二趕緊上來問道:「這位姑娘,您是要樓下坐還是二樓雅間?」
夜若錦道:「我找人。」
話音剛落,就見宋小公子搖著扇子從樓上下來,慢悠悠的踱步到她面前,笑道:「美人兒,小爺我可是親自下來接你,賞個臉面隨小爺我上去好好敘敘如何?」
夜若錦目不斜視的走過他身邊,逕直上樓去。
宋小公子站在原地,手中搖扇子的動作一下僵住,心裡「噗哧」一聲穩噹噹的戳上一把小刀子。嗷嗷嗷!!!竟然有人這麼無視他宋輕憂的魅力!雖說他真的是比不上莫九璃那廝,可怎麼說也是個美男吧?!給個眼神餘光會死啊?!好吧什麼時候他的要求這麼低了,他墮落了……
面上不動聲色其實須臾間內心已經咆哮了,狂躁過後,宋小公子低著頭一副很頹然的模樣,無端端生出一股悲涼之感來,他身邊的店小二和客人皆是一臉「騷年你節哀騷年其實看到你搭訕美人沒成功被美人無視了我們很爽」的神情看著他。
心底抽風也就那麼一瞬,宋小公子馬上就小強附身滿血復活趕緊到前面去給夜若錦帶路去了。
進了房間,正入眼簾的就是莫九璃與聞人祈年對弈的情形,一派靜好。
聽到來人的聲音,聞人祈年抬頭看向夜若錦,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聲招呼,莫九璃則是微微抬眼斜看了夜若錦一眼,沒什麼表情。
夜若錦也不客套,入了座,張口就問:「讓我過來是要做什麼?別說只是想敘敘昨晚的舊。」要真是這樣,她絕對轉身就走,她可是真不想看到他們。
此話一出,那三人的神色悄然有些嚴肅起來,夜若錦心下亦是有些怪異。
「你……可是非此地之人?還有……你的丈夫?」如此開門見山,竟不是莫九璃,而是不曾怎麼說過話的聞人祈年。
夜若錦心中頓時「咯登」一聲,臉上警戒起來,幸好變化不算大,算不得破綻。
「我當然不是京都之人。」夜若錦佯作不知他說些什麼,有些不雅的白了聞人祈年一眼。
「嗒」的一聲,莫九璃擱下一枚棋子,望向她,有幾分不耐煩道:「你莫裝傻,我知道你明白聞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你不是這個大陸的人,可對?」
夜若錦看著他的臉,想從上面找出幾分不確定來,可偏偏,他就是拿捏得十分肯定,夜若錦低下頭,眸中變化萬千,良久才輕聲道:「對,我不是,我夫君也不是。」
一時之間,屋中響起兩聲倒吸冷氣的聲音,是震驚的宋輕憂和聞人祈年。
夜若錦盯著莫九璃又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儘管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測,可現下親耳聽到她說「對」,免不得有些震驚的。莫九璃修長玉指支著下巴,眸光自那方飄向她,道:「須彌之界和浮屠之界過去的記載我也看過,當年沐雲宗莫名其妙的就說浮屠之界已經消失,我是不信的,可笑現在的人竟深信不疑。而且近來沐雲宗關押的凶獸逃了出來,沐雲宗派人將須彌之界大大小小各個海域都尋找了一遍,俱是沒能發現那凶獸的身影。你卻身上中了那凶獸的毒不說,還來歷不明,我查過你的底細,在須彌之界裡根本就沒有過你這個人!」
夜若錦心下一震。自己的底細?他怎麼查?莫九璃,到底又是什麼人?
莫九璃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道:「我自是有辦法查探你的,謫塵樓,可不只是青樓,它的背後,是一樁暗樓。」
暗樓,就是殺手樓,情報樓,只要付得了足夠的酬勞,你想讓他們做什麼都行。
剛才被驚得太多,這時聽到這個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你就算知道了我是浮屠之界的人,又能做什麼?難不成你想打浮屠之界的主意?」夜若錦問道。若他真是想的話,還是得把一切有危害的萌芽都扼殺掉才是。
「我覺得當著一個浮屠之界的人要說這樣的話,不太好。」莫九璃看著她道。
明明就是這個意思,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不太好的?!夜若錦恨恨地看著他。
莫九璃起身,走到夜若錦面前。他比夜若錦高出整整一個腦袋的高度,顯得夜若錦更加嬌小了,而莫九璃想要看她,就得俯下身子。莫九璃道:「夜姑娘,你要明白,我是一個男人,是男人,就會有野心。」
夜若錦仰著頭,不甘示弱的對著他的視線,冷笑一聲,道:「想對浮屠之界下手?你做夢!」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6 23:51:38
☆、沐漪衣?!
該死的,這種仰視人的感覺還真是令人不爽啊!夜若錦暗暗磨著後槽牙。
莫九璃邪肆一笑:「你這是把打擊我當作樂趣了嗎?且說,我若真的攻上了浮屠之界,你又能做什麼?更何況,你如今在的地方,可是須彌之界,而不是你的浮屠之界。」
要麼,和他為伍,要麼,死在這裡。
夜若錦眼中寒光浮動,不說什麼,只冷笑著。
野心?他的野心不就是想將浮屠之界收入囊中麼?這與當年雲阡陌滅掉天辰又有什麼兩樣?從前她恨極了雲阡陌,而現在,夫妻本一人,自己哪能丟了他的國?更別說自己還是這個國家的國母。況且,浮屠之界與須彌之界真要開戰的話,死傷之數哪是區區天辰能相比的?她經歷過那種妻離子散,國破家亡的痛苦,就更不能再讓浮屠之界的子民受這種苦。
總之,她就一句話,她是絕不可能幫莫九璃傷害自己的國家的!
莫九璃看著她暗含的堅決和敵意,竟莫名覺得有些刺眼,鬼使神差的竟將手抬起覆住了她的雙眼。
久立在一旁沒說話的宋輕憂和聞人祈年都是以為莫九璃想要挖了夜若錦的雙眼,心下一驚,卻是沒做什麼。莫九璃想做的事,他們兩個一向管不了,也不會去管,畢竟,在他們心裡,夜若錦較之於莫九璃,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夜若錦也想的是莫九璃要對她不利,正準備反抗,卻見眼前遮上一片陰影,莫九璃只是蓋住了她的眼睛,並沒再有什麼動作,便卸了準備攻擊他的力道,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而莫九璃做完這個動作後,自己也是愣了下,而後收回手來,一副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不疾不徐道:「不必這麼急著給我結果,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你慢慢考慮。另外,可要謫塵樓尋一下你的夫君?」
利誘,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利誘。果真是找到她的弱點了麼?還真是物盡其用啊。
「多謝莫公子好意,我還用不著。」夜若錦毫不留情面的給拒絕了,衣袖一拂便離開了這裡。
有這人的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出了門,二樓的小二忙上來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夜若錦微微頷首,道:「二樓可還有別的房間?」
小二道:「有的,姑娘隨我來。」
夜若錦隨著他進了房間,淡淡道:「有勞小哥,上壺茶,一些清淡的點心。」
「好勒,姑娘稍等。」小二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夜若錦靠在窗邊,想著心事。
要莫九璃的謫塵樓來尋雲阡陌自然是方便得多,可如此的話,必然會欠莫九璃一個人情,他會提出什麼條件,各自都心知肚明,還不如不答應。可現在著實是沒什麼頭緒,須彌之界天大地大,想要尋他卻不知該從何下手,也不知他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可否安穩無恙,這種兩眼抓瞎什麼都不知道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
夜若錦在這廂憂著雲阡陌,殊不知,雲阡陌也在遙遠的那方心心唸唸著她。
「雲公子,我做了些點心,雲公子不若嘗嘗?」宮中一處花園中,水中小亭上,一女子端著一碟點心,對正在獨自對弈的白衣男子嬌柔婉轉道。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青竹碧葉為襯,男子執棋之景竟恍若一個夢境,這般的仙人之姿。
「公主不必做這些,在下承公主好意住在這裡已經是叨擾了,哪敢再讓公主勞煩。」白衣男子頭也不抬,手上在棋盤上放下一粒黑子,冷淡道,只是全無話中的那般歉意。
被白衣男子叫做「公主」的正是北曜國極得聖上寵愛的十三公主,楚心嫣。
「雲公子別這麼見外,不勞煩的。」楚心嫣不死心,輕咬著下唇,又道。
白衣男子又放下一枚白子,俊容微側,看向她道:「公主殿下,在下說過,在下已有妻有子。」果真是雲阡陌。
那日他拚死傷了那凶獸,兩敗俱傷,昏過去後被意欲出海未遂的北曜國十三公主所救,留在了蕙心宮中,安心療傷。他本還疑惑怎麼會沒有中那凶獸的毒,後來竟在身上找到了他給夜若錦的靖侯珠。靖侯珠可防世上各種毒,他如今安然無恙定然是靠了靖侯珠。
想到靖侯珠,雲阡陌又覺得懷中那東西隱隱發燙起來,眼神瞬間陰沉的讓人慎得慌,心中騰起一絲火氣。
那欠收拾的小東西!竟敢把靖侯珠趁他不注意塞到他身上來?!真當他沒看見她中毒的痕跡麼?!這靖侯珠在他身上,要她怎麼辦?!眼下也不知她如今怎樣,毒解了沒有,在什麼地方,是否還好。等找到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以振夫綱!
楚心嫣感覺到雲阡陌週身氣勢一變,心裡顫了下,接著卻是有些羨慕了。
自從在蕙心宮裡住了的這一段日子以來,她見雲阡陌向來都是處變不驚的樣子,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能讓他多加在意的,方纔他那沉思,定然是在想什麼人吧,能讓他想著的人,還能讓他的情緒變化這麼大,一定是他很在意的人吧。就算是被生了氣,她也願意做那個人啊。
「雲公子……是在想你的夫人嗎?」楚心嫣將點心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問道。
雲阡陌回過神來,沒去看那點心,又繼續自顧自地下棋起來,道:「嗯。敢問公主殿下,可有在下妻子的消息了?」
又是「公主殿下」,他怎麼就這麼要和她生疏呢。楚心嫣有些不甘心,還是道:「暫時還沒有,雲公子不必擔心,你的……妻子一定會沒事的。」說到那個「妻子」時,還是有些不甘願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能成為雲阡陌的妻子,還能讓他這麼牽腸掛肚。
「借公主吉言。」雲阡陌說完這句話後就緘口不言了。
楚心嫣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失望,自覺沒趣,便默默離開了。轉身的瞬間,沒看到雲阡陌剛剛下好的棋盤上,黑白兩種棋子在棋盤上擺出了一個「錦」字……
——————其實兩人都在種桃花的分割線飄過——————小二將東西上來後,夜若錦就一直在沉默著。想著雲阡陌,想著沐漪衣,想著莫九璃,想著須彌之界和浮屠之界……
正想得入神,窗外一聲衣抉劃風的聲音獵獵作響,夜若錦猛然驚起,下意識的袖中紅綾便向著窗外揮去。
窗外那人應當是個高手,一拉一扯便拽住了她的紅綾,而後從窗口躍進屋子裡來,正落在夜若錦面前。
來人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披風下露出一點水藍色的裙裾,想來是個女子,頭上還戴著一頂幕籬,顯然是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樣子,應該是怕被人認出來。
「小丫頭真警覺,好快的身手。」那人輕笑道。果真是個女子,聲音輕靈卻像是經歷了歲月的沉澱,不該是個妙齡女子,而且,這聲音竟還有些熟悉……
「莫要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借個地方躲躲,稍後便離開。」女子將手裡的紅綾一端扔過來,道。
夜若錦接過軟胭綾收起來,見女子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吃起桌上的東西來,眼裡有些無奈,只好到一旁坐下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找個地方躲躲?被追殺?」夜若錦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倒了一杯給那女子,問道。這些事,一般說來是不會有人回答的,她也就是隨口問問,也沒指望女子能回答。
可顯然她猜錯了,這女子果真是非一般人的。
女子端過茶杯一飲而盡,豪氣利落,又不是太粗魯,散發著一種渾若天成的優雅,倒像是大家族的小姐。女子笑道:「小丫頭還真是懂事。我不是被人追殺,是偷跑出來,被家裡人發現了,要帶我回去,我不想,就得跑不是?喏,就是這個樣子了,我見你窗戶開著,就進了你這裡。沒想到到遇上你這麼乖巧的小丫頭,不過小丫頭我可告訴你啊,以後不要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幫,世上壞人很多的,幸好我不是壞人……」
夜若錦一頭黑線的聽著女子絮絮叨叨,無語都寫在臉上了。
她看起來像那麼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人嗎?什麼人什麼貨色她還是分得清的,當然也知道這女子的確不是什麼惡人,不然,她眼下哪能這麼悠閒地吃吃喝喝在這安穩坐著?早就被夜若錦給轟出去了。
「小丫頭你幫了我,日後我定會好好答謝你的,當然,前提是我不被抓回去的……」女子正笑瞇瞇的說著,忽然臉色一變,頓時大驚,「糟了糟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居然追上來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躲躲,小丫頭,趕緊給我找個地方藏身,一會兒他們過來問你就說沒有看到知道了麼……」
女子急的有些手忙腳亂,後面的話幾乎是不喘氣說下來的,聽得夜若錦都覺得憋得慌。
但是這女子武功好是一定的了,她可是一點什麼聲音都沒聽到,這女子就知道是追她的人來了。不過,算了。剛剛她都沒把她趕出去,索性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許是因為她猜到這女子該是沐漪衣,而沐漪衣又與她母親伊衣的名字有些相似,才願意幫她的吧……
夜若錦指了指後面的那面屏風道:「你先去那後面躲一下吧,藏好。」
女子萬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急火火的往屏風後面衝。
卻不想,經過夜若錦身旁時,一不小心將幕籬給碰了下來,還正巧的是正好劃過了夜若錦的臉旁,將夜若錦的面紗也帶了下來。
倆人都反射性的一對望,緊接著皆都變得一臉的錯愕無比,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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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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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2:36
☆、母女相認
「娘!」夜若錦失聲喊了出來,眼中含著一汪淚。
「你是……錦兒?!」女子驚詫,一臉的不可置信,微微顫抖的聲調洩露出了她的驚喜交加。
「娘……」夜若錦上前一步,欲再說什麼。
沐漪衣臉色陡然一變,一個箭步上前飛快的撿起夜若錦的面紗給她戴上,接著又一刻不敢停的將幕籬戴上,退後幾步,大聲道:「小丫頭,你認錯人了吧!」
夜若錦正驚愕著沐漪衣為什麼要這樣做,窗外風聲呼呼及近,頃刻間便憑空出現三人,一個接一個的踏著窗沿落在屋中,落地無聲,將沐漪衣圍在當中。
「聖女殿下(大小姐),請隨我等(屬下)速速回去。」三人彎下身行禮,齊聲道。
「……」夜若錦站在三人圍成的保護圈外面,焦急的看向沐漪衣,想要說些什麼。沐漪衣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是嗎?」沐漪衣從屏風旁慢慢走過來,一步一步都極為輕盈,語氣也好似一片羽毛,輕飄飄的,掃在人心上,難耐的很,「那便回去吧,父親和各位長老這麼擔心我的安全,我得讓你們,也好有個交待不是。」說完,輕輕笑了起來,明明如天籟般悅耳,夜若錦卻偏偏從中聽出了無邊無際的諷刺。
眼前這個沐漪衣,端莊冷肅,好似九天上的神女,容不得他人有一絲一毫的冒犯,與方纔那個跟她嘻嘻哈哈,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的女子完全判若兩人。莫非這就是情天所說的……精分?!唔……這麼說好像也不是很對。
「小丫頭,剛剛真是打擾你了,我的人來尋我了,有緣再見吧。」沐漪衣眼神宛如一潭死水,無波無瀾道。
夜若錦看著她,竟說不出什麼話來挽留。是她的眼神藏得太好了?還是根本就沒有把浮屠之界上的她和爹爹還有哥哥放在心上?夜若錦衣袖下的手緊緊攥住袖子,手心微微汗濕。不會的,明明她在認出自己時的眼神很是激動的,這個做不得假的。那就是說……沐漪衣是情非得已,並不是她自願的?!有人逼迫她!?
想到這,夜若錦不禁有些怨懟,娘親為什麼不說呢?這個念頭一起,又很快冷靜下來想了想,也對,她現在都自身難保,娘親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況且以她現在的能力,就算娘親說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吧……這種什麼都不能做的無力感,還真是令人討厭啊。
夜若錦低著頭,眼眶有些濕潤了。
沐漪衣扭頭隨那三人回去,轉過頭去的那一瞬間,又不捨得望了一眼夜若錦,抹去了眼中不小心流露出來的一絲眷戀。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這樣生隔兩端,咫尺天涯……
今日這幾件事接連下來,鬧得夜若錦腦袋昏昏漲漲的,頭疼欲裂,也沒什麼再逛逛的心思了,趕緊回了謫塵樓,好好捋捋今天這些亂七八糟、一個比一個更讓她鬧心的事情。
等到了楊柳閣,不管不顧的就往床上一躺,整個人都軟的像攤泥一樣,身心俱疲,一動都不想動。
「姑娘?你還好吧?」輕絮正回來幫柳枝拿東西,一推開門就看見床上要死不活的夜若錦,可是嚇了她一大跳。
夜若錦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的朝輕絮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輕絮輕輕點了點頭,應了聲,臨出門前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夜若錦。
夜若錦圓睜著雙眼,目光無神的落在上方紗帳上的楊枝柳葉花紋上,腦中思緒瞬息萬變。
看莫九璃這樣子,是鐵了心要將浮屠之界的事公之於眾,並決意取之。她也沒法子讓莫九璃放棄這個念頭,他既然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問出來,就說明在此之前就已有所準備,只差一個浮屠之界真的存在的確切消息了。莫九璃要如何做她還不清楚,只是若是真要對浮屠之界開戰的話,動靜勢必不會小了,而在這之前,浮屠之界還存在的事須彌之界定然要知道,既然有人有心要隱瞞浮屠之界還在的事實,而且到現在還沒有說出真相,就說明莫九璃要是真的想做起這件事來的話,不費一番大力氣是絕對沒辦法成功的,眼下看來莫九璃還未有所動作,也就是說她還有時間。
若是雲阡陌在的話,一定不會這麼煩惱了,在她的潛意識裡,雲阡陌一向是無所不能的,似乎只要他在,一切棘手的事情都可以輕輕鬆鬆的迎刃而解。夜若錦想起雲阡陌,又是萬般頭疼的歎了口氣。
娘親的性子說起來也算是有些烈性的,愛憎分明,當年與父親伉儷情深,就算生下了她和哥哥後,也還是過著如同新婚小夫妻一般蜜裡調油的日子,後來,萬不得已才被沐雲宗的人給強行帶了回來,娘親心裡絕對是千百個不情願的,就看她時不時便出逃的事來看,娘親一定無時無刻不想著見到父親,見到她和哥哥,可,若是讓娘親知道父親已經死了,她該會怎樣……夜若錦想著,冷不丁渾身顫了一下。娘親,怕是會發瘋吧,不將殺了父親的那人碎屍萬段,她一定不會死心的。可偏偏,主導逐鹿之戰那個人,是雲阡陌。當初對父親的去世都已經接受了多年的她在聽到這件事時,都恨不得當場殺了雲阡陌,更何況是離開了浮屠之界許多年,對父親思之如狂的娘親?水火不容,勢不兩立,這都算是好的,以娘親的性子,還會讓她和雲阡陌在一起嗎?就算成了婚,都有了孩子,娘親也不會在意這些的吧?她夾在這中間,兩邊都不想離開,都不想讓他們傷心,為難的不行,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啊?!
雲阡陌、娘親、雲阡陌、娘親、雲阡陌、娘親……夜若錦神叨叨的碎碎念著,念叨了許久突然抓狂了似的將頭髮揉成了雞窩狀,唉歎一聲:「雲阡陌,你到底在哪兒啊?!」
想著一堆亂糟糟的東西,夜若錦累的不行,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唔……什麼時候了?」夜若錦一覺睡起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不見刺眼的日光,倒是屋中紗籠蓋著的讓人看著都渾身暖洋洋的燭光。
「錦姐姐,都傍晚時分了,你睡得久了呢。」柳枝柔軟的聲音響起,輕輕柔柔的讓本來就不怎麼清醒的夜若錦險些又睡過去。
「啊~~都這麼久了啊。」夜若錦捂著唇打了一個呵欠,道。
柳枝眉眼彎彎,笑著道:「聽輕絮說錦姐姐今天出去了呢,又聽到什麼趣事麼?不妨說來給柳枝聽聽?」
夜若錦接過輕絮遞來的沾了水的帕子,擦了擦臉,清醒了一下,道:「趣事麼?倒是沒聽到什麼,不過碰到了莫九璃,說了些不怎麼愉快的話題。」
柳枝一聽是莫九璃的事,立馬就感興趣了起來:「哦?說了什麼?」
夜若錦將帕子遞還給輕絮,不急不慢道:「也沒說些什麼,就是告訴了我謫塵樓其實是個暗樓的事。」
柳枝神色一僵。
夜若錦悠悠的掃了她一眼,又道:「柳枝啊,其實你是莫九璃的屬下對吧?」
柳枝只是愣了一會兒,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巧笑倩兮:「對啊。」
果真。夜若錦心想。她也看得出來柳枝對她淡淡的敵意。喲,是因為莫九璃將謫塵樓的事告訴了她,才吃醋了嗎?夜若錦輕笑。
「莫九璃要我為他辦一件事。」夜若錦道,算是解釋了莫九璃為什麼要告訴她的原因。
柳枝幾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
夜若錦眨了眨眼。她這算是給自己解決掉了一個不必要的麻煩嗎?好吧,其實有個人每時每刻都對你虎視眈眈的的確挺不讓人放心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都快睡吧。」夜若錦本來就在床上還沒下地,這話一說完就準備直接解衣休息了。
柳枝和輕絮瞬間滿臉無語。
柳枝無奈道:「錦姐姐,你……你不是剛剛才睡醒嗎?怎麼又要睡覺?雖說天色的確是不早了,可也……」
「柳枝啊,人生如此艱難,有些事就不要拆穿了嘛。」夜若錦已經脫去外衫,一本正經道,「我夫君以前經常說我比較遲鈍,你就當這是我晚來的冬眠期吧。」
柳枝和輕絮俱是抖了一下身子。艾瑪,好冷。
看夜若錦逕自脫著衣服,柳枝輕絮也不好再留下,都回房去了。
燭火熄滅,屋中一片漆黑。
又過了約小半個月,一直是風平浪靜,夜若錦還忙著打聽雲阡陌和沐漪衣的事,今日難得閒暇,抽出空來到楊柳閣的後花園走走,剛轉了沒多長時間,就來了個不速之客。其實說來也不能算是客。整個謫塵樓都是他的,更何況區區一個楊柳閣的後花園。
夜若錦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玄衣,冰容玉顏,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也不要靠太近」的冰冷氣息的男人,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耳刮子。真是的,明知道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他,他還這麼不識趣的陰魂不散!
莫九璃低頭蹙眉,考慮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這個滿臉怨念恨不得讓他離遠一點再遠一點的女人。
夜若錦很是不雅的甩了個白眼給他,沒好氣道:「有事快說,我忙著呢。」
嗯哼,當然只是托詞,她要是真的忙著就不會在這後花園裡偷閒了。
莫九璃一番考慮後,決定還是先無視她的不耐煩,道:「已經知道你夫君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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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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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3:28
☆、啟程北曜,準備
夜若錦不耐煩的表情一下子定格,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莫九璃,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剛剛還對他惱煩的不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抓住莫九璃的衣袖,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真的嗎?他在哪兒?!」
莫九璃沒回答,低頭掠了一眼夜若錦正抓著他衣袖的手,好看的眉宇間略起折痕。
夜若錦這才反應過來,放開手,有些訕笑的意味,道:「一時激動,一時激動,不要在意嘛,快點說說,我夫君到底在什麼地方?」
莫九璃拂了拂衣袖,冷然道:「在北曜國皇宮,十三公主的蕙心宮裡。」
「北曜國……北曜國在什麼地方?哦不用了,多謝。」夜若錦問出口後才發覺其實自己知道北曜國的位置,趕緊改了口道謝。
只是……為什麼會在蕙心宮裡?夜若錦心裡有些泛酸,雖然相信雲阡陌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可的確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轉身便要回去準備準備,動身前去北曜國。
莫九璃看見她如花笑靨暗藏的激動和迫切,突然後悔了告訴她這件事情,眼下竟想阻止她去,可也清楚,要是他真的這樣做了,夜若錦絕對會跟他反目成仇,來個魚死網破。
「你這就要去嗎?你怎麼知道你到了北曜國皇宮蕙心宮,那十三公主就一定會讓你進去?更何況,你沒有通行令,怎麼進北曜國?」莫九璃在她身後問道。
夜若錦急匆匆的腳步一停,默了一瞬。去北曜國她自然是有辦法的,可既然是皇宮,就決計不是那麼想進就進的,這倒是有些棘手。而後回過頭來又問莫九璃:「你既然跟我說這些,難不成你有辦法?」
這一問雖然說是帶著期待的,可也沒指望莫九璃會幫她,畢竟之前是她親口拒絕了要莫九璃幫忙尋找雲阡陌,今日莫九璃又突然告訴她雲阡陌的消息,已經很讓她驚訝了,不會再去奢望莫九璃還能為她做些什麼,莫九璃又不是她的什麼人,他們之間,連利益關係都被她掐斷了。
只是莫九璃說出來的話,還是令她震得有些發懵:「我當然有辦法,不然又怎麼會告訴你。半月之後是北曜國十三公主,也就是你夫君所在的蕙心宮的主人的生辰,世人皆知北曜皇帝及其寵愛他這個十三公主,每年辦的誕辰宴都會邀請各國來賓。你去找宋輕憂,我會讓他帶你去的。」
「宋輕憂只是個鎮國將軍的嫡子,又不是皇親國戚,怎麼會有資格去賀誕辰?更別說,以宋輕憂的名聲,根本去不了吧。」夜若錦道。
她也是皇室中人,這些規矩還是清楚的,去的人身份越是尊貴,就越是說明了對對方的重視,再說宋輕憂的名聲,整一個風流公子,跟夜無期都差不多,怎麼會讓宋輕憂去?除非是東楚和北曜不想和平共處了。
「我說有法子,就一定能讓你安然無恙的去。宋輕憂當然不能代表北曜,自然是還有別的人。」莫九璃冷哼一聲,對夜若錦反駁他有些惱怒。
所以就是說,宋輕憂也是被捎帶著的那一個?可是有怎麼能肯定那人就一定願意帶上他們兩個?
夜若錦還想說些什麼,可一想莫九璃這人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定然是計劃好了的,再問什麼也只是徒費口舌,這次就先聽從他的安排好了。
「那好,就多謝你了。」夜若錦對著莫九璃道。這次真的是真誠的,雖然她不怎麼對莫九璃有好感,可莫九璃幫了她的確是真的,不道謝總顯得她小人之心了。
「不必,我想做就做了,跟你無關。」莫九璃連看都沒看她,道。
夜若錦撇撇嘴,沒再理他。這人,真是比夜無期都彆扭。
「他住在蕙心宮,你就不會有什麼……不高興嗎?」身後傳來莫九璃淡淡的詢問。
夜若錦翩翩回身,給他一個側影,晨光灑在她的臉上,一時間竟能晃花了人的眼,好似下一刻,她就會隨風離去。
「我愛他,所以相信他。既然不能給他全身心的信任,我又怎麼能有資格對他說出愛?」
夜若錦離去已久,可那句話卻縈繞在莫九璃的心頭,久久散不去。
原來,是這樣嗎?她這樣謹慎小心的人,也會對一個人完完全全的相信嗎?
——————雲阡陌終於快要出來了的分割線——————
夜若錦回了楊柳閣的廂房,想了想莫九璃的話,決定還是先去找宋輕憂探探情況。
只是,她與宋輕憂也不熟悉,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找到他,雖說宋輕憂日日流連青樓,可也說不准他眼下到底是在哪個青樓,真要找起來也是個要人命的活計。不過,柳枝既然是莫九璃的手下,莫九璃又與宋輕憂走的極近,說不定柳枝能給她消息。
思及如此,夜若錦又轉出門去,去尋了柳枝。
「錦姐姐這幾日一直忙著,怎的今天有空來了?是有什麼事要柳枝幫忙的嗎?」柳枝見夜若錦來,放下手中正練著的琴,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茶,笑吟吟道。
自從柳枝知道了莫九璃與她沒有什麼關係後,跟她好似更為親暱了。夜若錦想著。果真有些解釋還是很有必要的。
「嗯。我想找宋輕憂有些事要問問他,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夜若錦也不轉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
柳枝臉色有些糾結,訕訕道:「錦姐姐可真是太高看我了,宋小公子的行蹤,我又怎麼會知道呢?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宋小公子今日好像是約了萬芳樓的鶯鶯姑娘去碧波湖遊湖去了,你去碧波湖找找,說不定能找到。」
夜若錦點點頭,又出門去了。
出了門口時,心裡還是默默地吐了個槽,那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真真是句廢話,她們這些做人手下的,能有幾個是記憶力不好的?更別說還是莫九璃這樣看起來就很苛刻的人了,真要記不清的話,莫九璃是絕對不會要的。
為了不讓宋小公子的鶯鶯姑娘誤會,順便也圖個方便,夜若錦決定還是換身男裝。
即便是男裝,也不離不了那張揚的紅。夜若錦本來就與夜無期生的有些相像,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此刻也褪去柔媚,盡顯風流多情,天生一副好顏色,又怎耐得佳人執意,從小看著夜無期遊遍芳叢,耳濡目染,這風流公子扮起來也是絲毫不遜色於夜無期和宋輕憂,只叫人歎一聲,濁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離開謫塵樓,夜若錦尋了個人問了路,就直奔碧波湖而去。
路上免不得要經受著姑娘們火辣辣的目光,甚至還有幾個膽大的往她身上拋來絹花和手絹。夜若錦看著落在地上的絹帕,輕輕歎了口氣。如果她是男人,又真是這樣一幅多情模樣,是絕對不會如此踐踏姑娘們的一片芳心的,只可惜,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她偏偏就是個女人,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喲,姑娘們的這一片真心只怕是要錯付了。
等到了碧波湖邊,夜若錦卻發現今日原來竟是個遊湖的好日子,湖上的畫舫竟然不下五艘,沒辦法,只好一艘一艘的去找了。
當夜若錦的視線落到一艘正微微震動著的畫舫上時,心裡有些疑惑,凝神去聽了聽,隨風飄來幾串破碎的呻吟聲和低喘聲,岸上的夜若錦瞬間就鬧了個大紅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恨恨地又瞪了那艘畫舫一眼,打消了去那裡看看的念頭。
腳尖一點,在岸上行人一聲接一聲的驚呼聲中,夜若錦踏著湖水,凌波躍過湖面去,在每一艘畫舫上都停了一會兒,找了一圈才在最靠近湖中心的那艘畫舫上找到了宋輕憂的船。
夜若錦不請自來,從天而降,真把正和那什麼鶯鶯姑娘親熱的宋小公子嚇得半天才回過神來,有失神了半天才認出眼前這個小公子居然是夜若錦。
「你……小……」宋輕憂一時間語無倫次起來,結結巴巴了老一會兒才正常說道,卻是對著鶯鶯:「鶯鶯姑娘,在下的朋友突然來訪,定然是有什麼要緊事,能否委屈鶯鶯姑娘先去外間迴避一下?」
正在興頭上卻被人突然打斷,鶯鶯自然是不快的,但一見這來人也是個長相勾人的小公子,宋小公子還對她說了「委屈」,令鶯鶯心裡的那一點點不快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鶯鶯福了個身子,嬌聲道:「是。」
待鶯鶯出了這裡後,宋輕憂才笑得一臉痞子模樣,語氣十分欠揍道:「小美人兒,來找小爺我有什麼事啊?來來來,讓小爺猜猜,是不是莫兄對你說了你夫君的事了?」
夜若錦也不意外他會知道,頷首,剛想說其實不是這一件事,就被宋輕憂硬生生截下了話頭。
「又說了要你去北曜國的事?你想知道到底是誰代東楚國去赴北曜的宴席?」宋輕憂往夜若錦面前的杯中倒了一杯酒,醇厚的酒香瀰漫開來,直教人想醉死在溫柔鄉里。
夜若錦端起酒杯,嗅了嗅那香氣,卻沒有喝下去,看向宋輕憂道:「原來你真的知道?是誰?」
宋輕憂貌似失望的歎了口氣,眨眨眼,拖長了音道:「我當然知道,那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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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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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4:10
☆、原來是他?
夜若錦看著他,也不著急,端著杯子也不將酒喝下去。
宋輕憂沒了轍,只好道出:「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吧,那人就是東楚的九皇子——南君弈!」
南君弈?那是誰?
夜若錦將心中所想問出來,換來的是宋輕憂看怪物似的目光,而後又才想起來似的,恍然大悟道:「我忘了,你不是這裡的人。」
夜若錦眼神一定,壓著聲音道:「隔牆有耳,懂?」
宋小公子全不在意,拎了酒壺給自己也滿上一杯,舉著酒杯對夜若錦一笑,說道:「喝酒。」
夜若錦卻是沒有給宋小公子面子,手腕一斜,滿杯美酒傾灑而下,打濕了座下的絨毛毯,口吻滿是譏諷:「宋公子,這酒……真的能喝嗎?」
宋輕憂也不怵她的目光,反而幽怨的望著夜若錦,失望的咂了砸嘴,將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道:「小美人兒,有些事幹嘛要拆穿呢,心裡明白不就好了嘛,唉,可惜了我這好酒啊……」
夜若錦不管宋輕憂的耍寶,從他手上拿過酒壺,細細端詳了一下,旋開壺蓋,復又蓋上蓋子,道:「陰陽壺?到是個好東西,一半裝著正常的酒,一半裝著摻了催情藥的酒。真是可以。」
宋輕憂沒再多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道:「小美人兒喜歡這酒壺的話就拿去吧,就當小爺意欲給你下藥未遂的賠禮。」
夜若錦也不跟他客氣,不要白不要,更何況宋輕憂都給她找好理由了,又想起剛才正聊著的事,道:「那南君弈,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很厲害嗎?」
宋輕憂「唰」的一聲打開扇子,悠悠的搖著扇子,得瑟的模樣讓人都以為是在說他自己,欠揍的不得了:「南君弈此人,乃東楚國九皇子,東楚子民心中的戰神!五歲熟讀籌略史冊,武家兵法運用如神;十歲以一己之力襲殺恭親王,免了恭親王籌謀已久的謀反之亂;十六歲西溟突然出兵攻打東楚邊疆,他身率風雲騎將西溟三十萬大軍打回西溟,自此至今,十年之內未敢再進犯我東楚!」
「是麼?很厲害。」夜若錦擺弄著那陰陽壺,漫不經心道,絕對的敷衍。
世上神人又不是隻他一個,雲阡陌算一個,他大抵也算是一個,兩者相較,不過是彼此彼此,有什麼好驚訝的。唔……不過雲阡陌是她的夫君。這樣子想會不會有些偏心了?嗯,不算的,雲阡陌的本事,哪用得著她來偏心。
這樣一想,夜若錦心裡又寬慰了許多。
宋輕憂一臉見鬼似的看著她,折扇指過來:「你也太淡定了吧?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驚訝嗎?」
「驚訝什麼?我不是都說了他很厲害了嗎?」夜若錦答道。
「沒誠意!」宋輕憂狠狠地扔下話,「你這話幸好沒讓別人聽到,不然,罵也得罵死你!」
「哦?原來南君弈這麼受人敬仰啊?」夜若錦道,聲音裡似乎是重視起來了,可看她一手托著腮,一手把正把陰陽壺倒過來觀察的樣子,真是沒看出來哪裡有重視的樣子了。
宋輕憂抽了抽嘴角,決定不想再問她的看法了,接著道:「南君弈雖然赫赫有名,卻從來沒有人看過他的真實樣子,其原因便是他的臉上終年覆著一張墨色的玄鐵面具,從來沒有人能摘下來過,有人說他容顏傾世無雙,當世絕色,也有人說,南君弈奇醜無比,面貌可憎……咳咳,當然,說了後面這句話的人估計已經英年早逝了。雖說沒有見過其相貌,可僅憑那身姿便令了舉國上下無一女子不為傾倒。『冰寒為心玉作容,世間莫比玄衣冷。』,可是多少妙齡女子,閨中少婦的夢中情人……」
「停停停,還閨中少婦,也不怕被休。」夜若錦斜過去一眼,冷颼颼的道,「我說,『冰寒為心玉作容,世間莫比玄衣冷』,這說的是南君弈?你確定不是莫九璃?」
宋輕憂一噎,顯然是沒想到這兩個人會衝突了,折扇一收,「啪」的一下往桌面上一磕,硬聲道:「我怎麼知道?!總之不會是一個人就是了。」
夜若錦嗤笑一聲,道;「身為皇帝,哪能容忍想謫塵樓這樣的勢力不為自己所掌控?若是莫九璃與南君弈真的是同一人,就憑這謫塵樓,皇帝也不會對南君弈不起疑心吧。自古帝王最重疑,要嘛是他不知道,要嘛就是他默許了……」
宋輕憂咳嗽了兩聲,把夜若錦之前的話還給她:「小心隔牆有耳。」
妄議皇家可是死罪,小美人兒也太大膽了!自己怎麼說也是重官之子,天家所屬,就不怕他會揭發她嗎?又或者說……小美人兒這是非常信任他了?
看了一眼夜若錦冷的掉冰渣還習慣性的帶點嘲諷的表情,宋小公子表示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你就確定,南君弈真的會同意嗎?」夜若錦道。
宋小公子朝她抬了抬下巴,頗有些得意道:「當然會同意,也不看看小爺是誰,有什麼事是小爺我辦不成的。」
夜若錦默了。
就當宋小公子以為夜若錦是默認贊同了他的話時,還沒來得及小人得志高興一番,就被夜若錦傾盆而下的一盆冰水給澆得透心涼:「就憑你?鎮國大將軍的嫡子,風流無拘的花花公子,除了得瑟玩樂逗美人,吃喝嫖賭逛青樓,你還能做些什麼?先前你不是把那南君弈說的天上僅有地下絕無嗎?那麼正直不阿,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會跟你是一路貨色?這算不算你自打嘴巴?」
宋輕憂險些一口氣沒喘出來,愣是沒想明白,這小美人兒怎麼就這麼跟他過不去:「小姑奶奶,小爺我怎麼得罪你了?嘴下留人口下積德啊!」
夜若錦連瞟都沒瞟他一眼,輕輕起身,手上拎上那把陰陽壺,道:「這樣,我倒是覺得好好說說你才算是積了德。既然都準備好了的話,什麼時候出發你就來謫塵樓接我好了。」
宋輕憂還鬱悶著夜若錦剛才的話,悶悶的道:「不用太久了,明日便出發,不然就要趕不及了,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吧。」
夜若錦心臟一下跳得格外厲害,眼神如投入了石子,漣漪一圈一圈漾開:「明日?那好……」
宋小公子咧咧嘴角,憋屈,還是沒敢把心裡的牢騷說出來。
笑得這麼蕩漾幹什麼,剛才也沒見她對自己溫柔一丁點兒,不就是可能要見到她夫君了嘛,至於的嘛,能不能見到還不一定呢。咳咳,這話堅決不能說,會死無全屍的。
於是乎,就在宋小公子像女子一樣會來月事,一年來兩次一次來半年的要說不說憋的滿臉痛苦的表情中,夜若錦連個正視的眼神都吝嗇給宋小公子,施施然走了。
就在夜若錦離去不久之後,宋輕憂命人將鶯鶯姑娘一路送回萬芳樓,並再三向臉含嗔怒的鶯鶯姑娘解釋自己眼下的確是有十萬火急的事,當真是不能多陪鶯鶯姑娘了,不若改日再邀鶯鶯姑娘一聚好了。
鶯鶯姑娘這才稍稍寬心,嬌滴滴的道了聲福,撩簾子出去了,然而臨下船前一句話又把宋小公子已經被戳得滿是窟窿眼的心給「噗哧」補上一刀,「公子整日裡除了尋歡作樂,扶花問柳,還能有什麼急事?不會是誑鶯鶯吧?」
也真虧的宋小公子脾氣好,心裡默默的滿是滄桑的掬了一把辛酸淚,居然還能掛著笑臉哄著美人兒:「不會不會,鶯鶯放心就是。」
待鶯鶯走後,畫舫內間鬼似的飄出一個身影來,幸好是青天白日的,不然得嚇死多少人啊。
墨發未束冠,隻由一條同樣墨色的帶子鬆鬆繫著,白玉般誘人的面容上擋著一面玄色的面具,身上著一件玄色衣袍,袖口衣邊處隱隱流動著金線勾勒出的麒麟花紋,衣袍下暗藏著剛勁的身軀。他整個人就那麼站在這裡,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不怒自威。
「南君弈……」宋輕憂走到那人面前,道。
原來這就是南君弈。
「還真是個古靈精怪的性子。」南君弈遠遠望著夜若錦離去的方向,輕聲道,「還算有意思。」
「嘿,那小美人兒可是牙尖嘴利的,還冷冰冰硬梆梆的。怎麼?我說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可千萬別,小美人兒可是有夫之婦。」宋輕憂呲牙咧嘴。
南君弈甚是有些不屑的哼笑了一聲,道:「本殿下會看上她?宋輕憂,你腦子糊塗了吧,」
宋小公子今日著實是被打擊得不輕,一個接著一個的來,簡直木有愛了,也不算多計較,道:「行呵,那明日你去謫塵樓接她,我可不想再去得罪那小美人兒。」
南君弈也不在乎宋輕憂的陰陽怪氣,漠然道:「宋輕憂,原來你是個孬種。」
宋小公子這下子一下子就炸毛了,恨不得撲上去將面前的人狠狠地咬上兩口才解恨:「孬種你個鬼!小爺去就小爺去,還怕了你不成?!」
南君弈卻是很嫌棄的斜睨了他一眼,慢慢道:「宋輕憂,原來你不僅孬,你還傻。」話音剛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宋小公子在原地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後手中扇子差點下意識扔出去,氣的直跳腳,破口大罵道:「南君弈你個黑心肝的,小爺我招你惹你了……」
隨風寄來一聲輕笑,「記著了,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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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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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4:33
☆、行往北曜
「錦姐姐,好了嗎?宋公子的馬車已經來了。」柳枝來到廂房,看見還不緊不慢的正躺在臥榻上看書的夜若錦,驚了一下,無奈道。
夜若錦擱下手裡頭的書,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眼神有些發直,起身下榻道:「就來。」
要是雲阡陌在,肯定又會被說教,雲阡陌一向厭煩她這個喜歡躺著看書的習慣,說是傷害眼睛,她總是不以為意,現在倒是想念被雲阡陌念叨了。
雖說是能去北曜一尋,可消息真假卻是忘了偵斷,萬事都應先做好最壞的打算,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還是不要太過激動為好。也不是說她不想見到雲阡陌,她想,想的不得了,可與其若真的沒有見到雲阡陌的失落,倒不如一直平平靜靜的為好。
「錦姐姐,你沒有什麼要帶的嗎?」柳枝看著兩手空空一身輕的夜若錦,疑惑道。
夜若錦則是又疑惑的望了回去,道:「我要帶什麼?」
「衣物啊什麼的,不要準備的嗎?」柳枝道。
夜若錦理了理額前的髮絲,道:「啊,那些啊,用不著,我的衣服本來也沒多少,有錢走遍天下不是說嗎,帶著錢,比什麼都方便。」
「是吧?宋公子?」夜若錦突然話鋒一轉,袖中紅綾一揮,帶著勁風打向窗邊。
一柄折扇抬起一擋,紅綾纏住折扇,扯成了一條直線。
「是,是,小美人兒說的有理,枉讀聖賢書,還不如小美人兒幾句話來的實在。」宋小公子痞子無賴似的靠著窗沿,坐在窗子上,唇角微勾,天生的寫意風流,「小美人兒什麼也不用準備,小爺我都給備好了,就候著小美人兒的大駕呢。美人兒感動否?不如以身相許可好?」
夜若錦秀眉微挑,無聲一笑,一分嬌俏兩分嫵媚三分惑人四分不懷好意。
手中紅綾一收,一步一步極為仔細的走過去,停在宋輕憂身前,稍稍傾身,像是要說些什麼。
宋輕憂與她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知道這千嬌百媚的小美人兒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就是一枝帶刺的玫瑰,她若不想與你接觸,那渾身的刺兒就跟鋼釘銀針似的,不扎得你遍體鱗傷絕不撒手,可若是她喜歡你這人,那態度軟的,就像躺到了一床棉花裡,讓人都不想出來,眼神柔意綿綿能叫人連魂兒都丟了。他和小美人兒的夫君就是一個很好的正反面。
是以現在,美人當前,如花笑靨,沒讓宋小公子沉進去,反而是心裡「咯登」一下,暗覺不妙,還沒來得及轉身從窗口逃走,就見夜若錦猛地一抬腳,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大力一踹,宋小公子「嗷」的一聲,從窗口掉了下去。
柳枝見狀趕緊到夜若錦身邊來,扯了扯她的衣袖,緊張道:「錦姐姐,這樣不好吧,宋公子怎麼說也是將軍家的嫡子,會不會太無禮了些?而且,宋公子的武功好像不是很好,會不會受傷啊?」
夜若錦笑笑,沒關窗下的宋小公子是死是活,道:「不用,宋公子為人和藹可親,十分的親民,想必不會計較小女子這等『過失』的。」這「過失」兩個字咬的尤為重。
宋輕憂此刻正鬱悶的在樓下席地而坐,一手撐額,折扇打開擋在頭頂遮著不怎麼曬人的陽光,成四十五度角憂傷望天。
他雖武藝不精,多少也是習武之人,這點子高度還傷不到他,只是自從夜若錦對他言語越來越不客氣後,他就有些痛恨為什麼要習武讓耳力這麼好了。但是被打擊得多了,成效也就有了,聽到夜若錦這句話後,心又累了一下,然後就無感了。
「更何況,宋公子可是男人,一定是皮糙肉厚特別耐揍,關於他會不會傷著就更不用擔心了。」夜若錦淡淡道。
柳枝滿頭黑線。皮糙肉厚十分耐揍?這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哪個不是身嬌肉貴的?開什麼玩笑,這說的哪像是宋公子了。
宋輕憂表示,如果現在他面前有張桌子的話,他一定立馬掀桌!真是的,小美人兒這麼毒舌不怕嫁不出去嗎?!嗷,他忘了,小美人兒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小美人兒的夫君到底是個什麼人啊他一定要膜拜膜拜!
宋輕憂在這邊抓心撓肝的正和夜若錦的心意,衣裙翩翩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全然不顧宋小公子痛心鬱卒的要命。
正下了樓梯,要出大堂的時候,門口一道影子斜下來,正落到夜若錦跟前。夜若錦抬頭一看,呵,宋小公子這個難道就是情天說的打不死的小強精神?夜若錦黑瑪瑙似的眼珠一溜,發現了宋小公子水藍色長袍上整理的差不多但還是依稀能看出印子的一個腳印。
夜若錦莞爾一笑。宋小公子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笑了,於是順著夜若錦的目光一看,臉色頓時就白變青青變紫紫變黑了,果真豐富的像個調色盤。
「走吧。」夜若錦也不看他了,逕自出了門。
然而一出門,愣是被謫塵樓外的架勢和亂七八糟的圍觀的百姓給驚得不輕。
「這就是謫塵樓的花魁啊,哎喲喲,長得可真俊吶……」「錦瑟姑娘果真是絕色,素面朝天竟都如此動人……」「哎……你們看,那不是九皇子的馬車嗎……」「聽說九皇子要出使北曜國來著,怎麼來了這謫塵樓來……」「莫不是看上了錦瑟姑娘?還是想把錦瑟姑娘帶去北曜國送給北曜……」熙熙攘攘,嘈嘈雜雜如菜市場。一開始說的還算可以,可到了後面越猜越不堪入耳了。
夜若錦眼刀子嗖嗖的甩,隻奈何百姓都離得遠,一個冷眼送過來倒像是「明送秋波」。長如游龍的車隊中,恰好停在謫塵樓門前,最中間,最華麗流光的駕冕旁,一個侍衛朝著馬車內的方向不知說了些什麼,而後回過頭來,大喝一聲:「肅靜!」方纔還人聲鼎沸的人群瞬間如同被掐住了嗓子,齊刷刷的止了聲,反而倒一下子顯得陰森森的。
宋小公子在她身後三尺處,又十分騷包的折扇一打,視線緩緩掃過周圍一圈……姑娘們。跟宋小公子視線對上的姑娘們,無一例外的都紛紛紅了臉,絲絹半掩嬌顏,掩唇嬌俏一笑,亂卻一片女兒心。
夜若錦不動聲色的稍稍後退,藉著長裙的遮蓋狠狠地踩了宋小公子一腳。宋輕憂差點疼得直跳腳,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幸好還記著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堪堪穩住了身形,沒再讓臉色恢復到調色盤狀態。
於是一向對美人兒寬容的比聖母還博愛的宋小公子終於怒了,然……就算再生氣,宋小公子的心底對美人兒還是憐香惜玉的,只是惡狠狠的瞪了夜若錦一眼,便到前面帶路去了。
夜若錦扯了扯裙擺,別過臉去小聲的吹了聲口哨,又跟上了宋輕憂。
然而帶了僅僅幾步路便停了下來,就是剛剛那個侍衛守著的馬車。夜若錦感受到裡面溢出的帶些壓抑威嚴的氣息,下意識的感覺不舒服,很是牴觸這個感覺,微不可察的向後退了一小步,卻猛然感到那馬車內的氣勢更強烈了。
「裡面是誰?」夜若錦轉頭問向身邊的宋輕憂。
宋輕憂抬眼,望天,對她的問話不理不睬的,擺明了不想回答,他還生著氣呢。
夜若錦秀眉一蹙,上前一步邁到宋輕憂面前,壓低聲音道:「快說!不然小心我廢了你!」手指間夾著幾根寒光閃閃的銀針,正抵在宋小公子小腹前兩寸處。
威脅是不錯,但當然只是說說比比樣子而已,怎麼說也是自己先前不對。
宋輕憂也知道夜若錦不會真的動手,很是欠抽的扯扯嘴角,肆無忌憚道:「小爺我不說,你又能把小爺怎樣?不是要廢了我嗎?來來來,要不要我幫個忙?可不能讓小美人兒累著。」
夜若錦氣惱,又拿他沒法兒,讓她跟宋輕憂溫言軟語幾句更是做不到,橫了宋輕憂一眼,較之之前的語氣卻是軟了些:「你說不說?!」
宋輕憂哪能聽不出來她語氣的變化,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下巴微微一揚,邪邪的笑道:「還能有誰?就是捎帶著咱倆的東楚九皇子南君弈唄。」
夜若錦雖然早有了猜想,可聽到真的是他時還是禁不住皺了一下眉,以至於忽略了宋輕憂一個將軍之子居然敢直呼皇子名諱,而且語氣還那麼熟稔的怪異。
她朝這輛馬車的方向點頭示意了一下,對宋輕憂道:「你要我進這輛馬車裡?」
宋輕憂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一會兒也要同乘這輛馬車的,很自然的說:「對啊。」
夜若錦不同意了,近乎炸毛:「對什麼對啊!他是男人,我是個女人,更何況他還是個皇子,我現下算是個青樓女子,而且我和他根本就不熟!別說不熟,根本就不認識好吧!無論怎樣說,都與禮不合!」
開什麼玩笑,別忘了她是嫁了人的,連孩子都大了,跟一個陌生男子同處一輛馬車內,像什麼話!宋輕憂雖說也一定會上這輛馬車的,可到底也算不上熟人,要是讓雲阡陌知道了,弄不死她才怪!想到雲阡陌若是知道了這件事……夜若錦打了個哆嗦,沒敢再往下想。
宋輕憂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別的馬車都是裝著東西禮品什麼的,只有這一輛馬車是坐人的,你不進也得進了。」
夜若錦磨牙,盯了宋輕憂一臉痞笑的表情好一會兒,才一扔簾子,跨了進去。
宋小公子在她身後笑的像隻偷了腥的貓,老賊老賊的。
夜若錦進了馬車之後,剛一抬頭,就看到馬車裡正襟危坐散發著低壓低溫氣息的東楚九皇子南君弈,心上「咚」一聲沉悶的敲聲,「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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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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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5:50
☆、到達北曜
南君弈修長玉指輕敲臥榻,聲音清潤,又帶著久居上位的尊貴,垂眸一掃有些發愣的夜若錦,道:「還不進來?」
夜若錦也沒想些什麼,竟鬼使神差的聽從他的話乖乖進了去,而剛落座到他對面後,接著就反應了過來。
真是的,自己怎麼會就這麼聽了南君弈的話?宋輕憂怎麼想的她不知道,但若是夜無期看見的話,保準得說她是看見美男給丟了魂兒,不嘲笑她十天半個月是不算完的,要是再讓雲阡陌知道,她就不用活了……夜若錦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中甩出去。亂想什麼,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心虛似的,難道是因為快要見到雲阡陌了,所以她做什麼事都會想到他會是什麼反應嗎?這幾天,想雲阡陌想得越來越多了,一想到快要見到他,到有些緊張了,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更怯」?唔……不過,她成為謫塵樓花魁的事還不知道雲阡陌知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就該想想怎麼和他解釋了……據推斷,雲阡陌要解釋的方法從來只有一種……咳咳……
夜若錦側著臉看著窗外,想心事,沒注意到對面南君弈看她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促狹,而看到夜若錦臉上浮現的淺淺的紅暈,眼底霎那間風起雲湧,波浪滔天。
感覺到馬車裡的氣氛一冷,夜若錦疑惑的轉過臉來,不明所以,南君弈卻是避開了她的眼神,闔上眼閉目養神狀。宋小公子搖著扇子,對她笑得不懷好意,然後哆嗦了一下,佯裝無意的將扇子收了起來。
夜若錦不雅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又看向了窗外。
馬車晃晃悠悠的動了起來,上路。
除了謫塵樓前的這一次小小的無硝煙的風波,這去北曜的一路上倒是安穩的很,南君弈向來不愛理人,能說多短就說多短,再有個活寶宋小公子,時不時的不自量力去挑釁南君弈,每次都是洶洶而去鎩羽而歸,偏偏還不長記性,被教訓的慘兮兮的就來找她訴苦,結果也是每次都被諷刺的體無完膚,委委屈屈的去找美人兒逛青樓安慰心靈去了。
如此晝追夜趕,算得有些趣味的行程,終於在生辰宴開始的前兩天到達了北曜皇宮。
夜幕將臨,四方館中,夜若錦在小院裡煩躁的走來走去。到了這皇宮裡,她更迫不及待想見到雲阡陌了,一刻都忍不了了。
宋小公子「嗒」的一聲放下酒盅,揉揉額頭道:「小美人兒,你別走了,看的小爺我頭暈。」
「你暈死算了。」夜若錦殺氣騰騰的甩了他一眼,卻是真的不走了,坐到了院中石凳上,拿過桌上另一隻酒盅倒滿了酒仰頭一飲而盡。
宋小公子捧心,做出一副心好受傷的模樣,見夜若錦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立馬恢復正常了,一本正經的問道:「那小美人兒你到底要怎麼樣?總是在這裡走來走去的也不見得能有什麼用處啊。」
夜若錦捧著酒杯,杯沿靠著櫻唇,粉白相襯,更添一份美好誘人。
兩人就這般靜坐良久,宋輕憂看著夜若錦,夜若錦看著酒杯,目光渙散。
「那就……今晚去看看好了。」夜若錦輕輕道。
宋輕憂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嗯」,然後猛然回過神來,驚怒道:「你不想要命了?!皇宮裡明裡的侍衛暗裡的隱衛數不勝數,何況說不定還有什麼讓人防不勝防的機關!而且這一定是你第一次到北曜皇宮來,你根本就不瞭解宮裡的地形,怎麼找他?!不行,堅決不能去!」
夜若錦一抿唇,眸子冷然,亦有些不快道:「我只是將我今晚的行動告知與你一下,又不是徵求你的同意,你哪來那麼多不許的?!不管你許不許,我都會去!」
宋輕憂看著她眼裡的堅決,也知道她的性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只好歎了口氣,道:「那我與你一起。」
夜若錦卻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的武功還沒我好吧?你去了能做什麼?拖後腿嗎?」
宋小公子氣結,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我哪裡比你弱了?!彼此彼此好吧?!」
夜若錦不屑再說了,扔下一句話:「我怕被我夫君看見了誤會不行嗎?!」
宋小公子頓時偃旗息鼓發蔫了。
還能說什麼?就看夜若錦這個癡心模樣有這個理由無可厚非啊,而且殺傷力也是一頂一的,他還能說些什麼?
「那……你多加小心些……」宋輕憂無奈道。
「知道了。」夜若錦語氣也不那麼衝了,怎麼說也是宋小公子關心她不是?
兩人爭執的空裡,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夜若錦腳尖一點,縱身躍了出去,幾個起落,便站在了一座宮殿高高的殿頂上。
一陣風過,墨發三千隨風飛揚,灼目紅衣衣袂獵獵,竟是一副世上無雙之畫。
夜若錦從高處俯望著皇宮,略略掃了一下大體地形,便準備挨個宮殿都找一遍。
轉到一座牌匾上寫著嬌荷宮的地方時,風裡帶著些許引人遐想的聲音飄飄悠悠的傳了過來,夜若錦瞬間臉紅的像要滴血一樣,然而腳下就是那嬌荷宮的屋頂,冷不防腳下一滑,一片屋瓦掉了下去,「卡啦」一聲,格外刺耳。
時間似乎都留滯了一瞬間,接著下面那宮中響起了快速穿起衣服的摩擦聲和一聲驚慌但絕對沒有失措的男聲,「來人,抓刺客!」
夜若錦抬腳便逃,心裡還不忘默默地怨一下:從古至今,皇上官員,一遇到不明人的時候都一定會喊「抓刺客!」,他祖母的,哪來那麼多的刺客讓他抓?!還有……這宮殿是情天說的豆腐渣工程吧?!這麼不經踩?!
果真說是「藝高人膽大」,明明正被人追著,心裡還吐槽的這麼歡樂,也真是……簡直了。
身後一支冷箭破風而來,夜若錦猛地轉身奔向別處,箭端擦著髮絲險險而過。
「混蛋!」夜若錦低聲咒罵一聲,忙回身甩出幾根銀針,身後緊跟不捨的人中立刻有幾人倒地。
本來就是場誤會,所以夜若錦也沒下殺心,只是讓他們受些傷,暫時不能追她了而已。怎奈何的那群人不識她好意,依舊緊追著。
不熟悉皇宮地形,再加上正在逃命途中,哪來得及看是什麼方向,沒頭沒腦的亂竄,別說不認識路的夜若錦暈了,就連後面那幾個追著她的侍衛都暈了。
而此時宮裡已經驚動起來了,四處燈火通明,宮女嬪妃驚慌哭喊,皇上又急又怒要徹查此事,向各個宮都派去了侍衛護著,派了人去四方館安撫著各國來賓。
宮中四處不寧。
雲阡陌穿好衣服,起身出門,看見正往他的房間走來的十三公主楚心嫣,還有蕙心宮裡頭突然多出來的一溜兵衛。
「怎麼回事?」雲阡陌皺眉問。
起床氣又犯了。他向來煩有人擾他安夢。
楚心嫣見他好似是有些不高興,原本有些害怕的心也埋怨起那個刺客來。
「宮裡有刺客,正在找呢。」楚心嫣蓮步輕移,走到雲阡陌,柔聲道。
雲阡陌「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也沒有再回房間,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大有要守著的意思。
楚心嫣張嘴想問問什麼,又想到他現下心情不好,還是沒說什麼,便在他身邊的位子上也坐了下來,一起候著。
這邊四方館裡,南君弈正眸含冷怒的看著宋小公子,而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小公子現在唯唯諾諾的像個委屈的不行的小媳婦似的。
「你說她不知道利害,你還不知道嗎?!你當北曜皇宮的人都是吃素的?!她要去你不會攔下嗎?!你的武功都白學了?!」在夜若錦心中被定義為「能說多短就說多短」的南君弈九皇子殿下,現在正在屋裡頭連珠炮似的對著宋小公子聲聲質問道。
「我……我說不過她啊。」宋小公子攤手,委委屈屈道。
「你還能再笨一些嗎?!」南君弈一聲怒罵,恨不得把手邊的東西都扔過去,「你就不會把她打暈了嗎?!」
宋小公子弱弱的反駁:「她要是事後生氣怎麼辦?」
「再生氣能怎樣?」南君弈道,「你不會來找我嗎?」
聽著南君弈的語氣不那麼氣憤了,宋小公子也敢跟他胡咧咧了:「我說,這件事是我自作主張了。你先別氣,現在是不是要先去小美人兒帶回來?」
南君弈聽他這話火氣一時散去大半,冷哼一聲,道:「我在這裡應付東楚的人,你還不快去?」
宋小公子嘿嘿一笑,接著藍影一閃,消失在了屋裡。
「真是……怎麼就那麼不省心……」南君弈低聲喃喃,手裡握著那張從來沒有在人前摘下過的墨色的玄鐵面具。
「叩叩」屋外響起敲門聲。
「請問東楚九皇子可是醒著?方便出來嗎?」尖細的太監聲音在門外低低響起。
南君弈又將面具戴回臉上,方纔的怒氣失態好似全然沒有存在過,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又是那個可以呼風喚雨,「冰寒為心玉作容,世間莫比玄衣冷」的東楚戰神九皇子。
「先候著。」
外頭傳來一聲低低的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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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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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6:12
☆、他和楚心嫣?
而夜若錦這邊,還在受著死纏爛打的追殺中。這胡亂的一通逃竄,居然真的就到了十三公主的蕙心宮。
遠遠瞧見院中桌旁兩個端坐的一熟悉一陌生的身影,夜若錦心口一滯,心尖上一陣抹不去的針扎似的疼。自己今晚就是為了見他,可現在,卻是根本連過去都不想過去了。
過去做什麼?看他們這樣子安然靜謐的氣氛嗎?夜若錦眼底一抹黯淡劃過。她不是不相信雲阡陌,而是,她實在是難受。她沒有百里情天那樣一定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原則,這個,有哪個女人是不想的?再怎麼樣,男人的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過的,雲阡陌肯獨寵她一人已經是天賜的幸運了,更別說雲阡陌是個帝王,他要是想重立後宮,又有何不可?他是浮屠之界的帝王,楚心嫣是北曜國最受寵愛的小公主,還真是……登對啊……
想著不要見雲阡陌,可就在腦中胡思亂想的時刻裡,身子已經控制不住的向蕙心宮那邊衝過去了。
夜若錦猛然回過神來,蕙心宮卻已然近在眼前了,再轉身逃開是不可能了,夜若錦藉著紅綾打在一旁樹上的反力,身形微微一頓,便立刻與身後追兵的追趕方向錯了開來。
雖然說做不到不被雲阡陌發現,但至少不會被雲阡陌看到她的臉。
怎想的到,身後死咬著不放的追兵反應竟這麼迅速,緊接著又重疊了她的步子。更要命的是,追兵裡可能有人看出了她不想向蕙心宮靠近,居然從她閃身的方向圍住,將夜若錦硬生生的逼回了蕙心宮宮牆的丈間距離。
追兵的圈子圍的越來越小,要想不被抓住,就只能從那唯一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正順著蕙心宮宮牆的縫隙中逃脫,可要是那樣的話,十有八九會被雲阡陌注意到,更甚者會被雲阡陌認出來。她的動靜這麼大,而且還有蕙心宮裡這裡三層外三層的衛兵,雲阡陌不知道絕對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是他會不會放在心上的問題了,只要不被雲阡陌發現是她就好。
真是的,原來那麼迫切的想要見到他,現在又這麼迫切的想要避開他,百里情天的那句「不作死就不會死」還真是應景的很啊。
夜若錦自嘲似的一笑,稍稍低頭,額前碎發擋住了眸子,擋住了眸底心酸和難過。而後索性牙一咬心一橫便閃身從那個缺口中衝了出去。
雲阡陌果真沒有看她,連轉一下眼神都懶得。倒是楚心嫣驚慌失措,忙忙慌慌地躲到雲阡陌身旁,嬌柔驚恐惹人憐愛。而雲阡陌,竟然什麼反應也沒有,任由楚心嫣往他身旁靠去!
夜若錦一下子怒意上湧。本來只是難過傷心,心裡不是滋味兒,現在卻是想就這樣子下去將那兩人痛痛快快的殺了一起拋屍荒野,權且當個合葬。
當然,夜若錦就算再生氣,再想殺了那兩個人,也不會真的動手,所以到頭來,這滿滿的一口苦水,還是得往下嚥。
比武最忌分神,更別說她現在還算是在逃命中,這怒火騰起,自然就令她這一瞬間忘記了身邊還是危機四伏,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也自然而然就……被偷襲了。
是以才當背後那掌風襲來時,夜若錦沒有來得及躲開,硬生生受了那一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臉色瞬間蒼白。
該死的,這皇宮裡的士兵怎麼會有內力?!這是侍衛又不是暗衛!
然而夜若錦再怎麼不甘心的怨罵也沒什麼用,再說了,這裡是須彌之界,又不是浮屠之界,人家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還真是輪不到她來指點。
方才被這些士兵追了整有一個皇宮的路程了,身體本就有些發力,再加上這不輕的內傷,撐死了也就能用個輕功,想要逃出去更是難上加難,更別說,她還不想讓雲阡陌認出來,簡直如同徒步凌上九重天。
古人雲:「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正巧,夜若錦還真就被塞了牙縫。
不知道哪個兔崽子的那一下襲擊,好的不能再好的把夜若錦推向了雲阡陌和楚心嫣的這廂,所相距之離不過六丈稍遠,看人如霧中看花朦朦朧朧要清楚不清楚的樣子。
而往這裡一偏,立刻就進了雲阡陌的警戒領域。
百里情天說的話雲阡陌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而只有一句話是讓雲阡陌深以為然————「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向來喜歡先發制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雲阡陌手上一動,一手將身旁嚇得瑟瑟發抖的楚心嫣給扯到身後去,另一手飛速的扯下一片樹葉向著夜若錦就直直的飛刺了過去。
雲阡陌沒有看清那人是誰,夜若錦卻知道,對著她出手的,就是雲阡陌,她心心唸唸來見的雲阡陌,對著她出手卻把楚心嫣帶到身後的雲阡陌。
他生性謹慎警覺,不怪他。他只是沒認出來自己罷了,自己不也是不想讓他認出來嗎?正好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護著楚心嫣?!
對,她嫉妒,她嫉妒雲阡陌對楚心嫣這樣子,她想知道原因,卻又怕知道原因。她該相信他,她也的確相信他,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能對雲阡陌對楚心嫣如斯這般無動於衷!
她會跟雲阡陌把這些事通通搞清楚的,儘管她不知道有多想甩下他不管。可至少,不該是現在。
雲阡陌出手,拈花飛葉即可傷人至死,夜若錦哪裡能躲得過去,再加上那一瞬間腦中的空白,隻微微一錯身,來不及閃躲,那片樹葉便「撲哧」一聲輕微的入肉聲扎進了胸口上,只差一分,便就扎進了心臟。所幸雲阡陌並未動殺心,只是想牽制住她的行動而已,不然這扎的可就不會這麼淺了。
先前體力不支,加上受了內傷,心中又怒火攻心,這時來了這一下子,直讓夜若錦劇烈的一顫,身子搖搖欲墜,將要摔到地面上來。
這十萬火急千鈞一髮的一刻,就在夜若錦要落地的前一瞬間,眾人只見一道湖藍色的身影竄過,方才受傷的那人靠在他的臂彎一動不動,二人待過的原地只留下了一道紅藍交錯分外惹眼的殘影和一陣尚還在打著旋兒的風。
「雲……雲公子,你沒事吧?」楚心嫣緊緊地抓著雲阡陌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道,同時又為雲阡陌沒有拂開她而感到開心。
雲阡陌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只是看著那地面,雲阡陌的瞳子漸漸變的涼漠起來,臉上一貫掛著的溫潤笑容也不經意間淡了下去,直至虛無的冰冷駭人,寬大的衣袖下,潤白如玉的手緊攥成拳,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指尖冷的更甚於冰。
那地上,有一小攤腥紅的血跡,浸到了泥土中,顏色暗沉還有著一股子血腥氣,而血跡旁邊,靜靜地躺著一隻大紅色的錦囊,奪目的就像是用鮮血染成的一樣。最重要的是,那錦囊上的花紋,是用金線細細勾勒成的一隻翱翔九天的————鳳凰。
這錦囊,雲阡陌再熟悉不過。
「雲公子,什麼東西呀?」楚心嫣在雲阡陌身後踮著腳想要看看雲阡陌剛剛撿起的東西,卻只看到鮮紅如血和潤白如玉交映,煞是養眼。
雲阡陌不動聲色的拉開了一段距離,手上一攥,將錦囊化為一捧齏粉,灑在地面上,剛好落在那一片血跡上面。
「沒什麼,走吧。」雲阡陌淡淡道。
說的平靜,走的平靜,神色動作都很平靜。
楚心嫣不疑有他,點點頭跟在雲阡陌身後。
根本沒發覺雲阡陌的亂,他的心,亂了……
——————兩個人都在作死的分割線飄過——————「南君弈!南君弈!你快過來!小美人兒受傷了!」宋輕憂抱著夜若錦,一腳踹開南君弈房間的門,連口氣都沒歇就高聲喊著,還是直呼南君弈的名諱,完全不顧什麼君臣之禮。
正在床上狀似正極其認真的看著書其實從宋輕憂出去後那書就沒翻過一頁內心正焦灼等待著的南君弈一聽,立馬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從屋裡趕了出來,看見宋輕憂懷裡氣若游絲,臉色慘白的夜若錦,胸口處的衣物顏色暗沉,像是不小心潑上了一些水,可空氣裡瀰漫的血腥味又讓人明明白白,那不是水,是血。
「怎麼回事?!不是說讓你保護好她嗎?!你就是這樣保護的?!」南君弈手上動作極輕的接過夜若錦,對宋輕憂劈頭蓋臉一通好罵。
宋輕憂摸摸鼻子,有點委屈道:「我盡力了呀,誰知道她會躥得那麼快,幾下子就跑到蕙心宮去了……」
南君弈本來就不是想聽他的解釋,而且夜若錦還傷得不輕,他哪有那麼多的時間來跟他耍嘴皮子,當即就把夜若錦抱進裡屋,輕輕放在床上,然後回過頭來就又變成了那副凶神惡煞「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別近」的模樣:「出去,把門。」
宋輕憂乖乖的「哦」了一聲,剛轉過身踏出的一步還沒來得及落下,緊接著脖子僵硬的轉過來,看著正準備動手剝去夜若錦衣衫的南君弈,手中從不離身的折扇指著南君弈,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南……南君弈……你要做什麼?」
南君弈萬分不耐煩的斜睨了他一眼,皺眉,道:「她的傷,你覺得叫太醫來合適嗎?而且現在除了我們知道這事,還有別人知道嗎?或者說你除了吃喝玩樂逛青樓還會處理傷口?」
宋輕憂一下子沒了話,他不是個不顧大局的人,知道南君弈所說的確很有理,也知道眼下還是夜若錦的傷勢最重要。只好沒說什麼,聳聳肩準備老老實實的把門去了。
然而宋輕憂剛到房門口,裡間南君弈剛鬆開了夜若錦的領口時,一聲冷冰冰的帶著濃濃防備的質問聲突然響起。
「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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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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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7:01
☆、追查刺客
南君弈沒有一絲被人抓包的慌亂神色,反而還稍稍低下頭,手上動作不停,繼續解著夜若錦的衣服,無甚起伏道:「處理你的傷口。不脫衣服,怎麼處理?」
夜若錦習慣性的想打開他的手,可奈何身上無力,只好緊緊抓著領口,不讓他再有下一步的動作,秀眉微挑道:「哦?殿下一位養尊處優的皇室眾人也會紆尊降貴的給我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包紮傷口?更何況都說了殿下養尊處優了,那麼殿下您真的會處理傷勢嗎?」
「本殿下可是東楚國的戰神,不過一個小小的傷口,你覺得會怎麼樣?」南君弈不在意夜若錦輕視的口吻,手上快速一動,就點了夜若錦的麻穴,讓她不能再動彈,然後將她看似緊緊抓住了衣領實際上根本沒什麼作用的手拿到一邊,自顧自地將夜若錦的衣服剝開,露出白皙圓潤的肩頭。
「自戀狂。」夜若錦嗤笑一聲,卻是沒再阻止南君弈,抬眼看了他手中拿著的小瓷瓶,朝那個抬了抬下巴,道,「那你手裡拿著的那個呢?可別說是皇家貢品,這東西,我可在隻謫塵樓見過。」
南君弈還真是個君子,直將衣服褪到胸口受傷處就沒再往下,將帕子在宋輕憂剛打好的水中浸濕,敷在傷口上。一下冰涼的刺痛感猛地襲上來,夜若錦一痛,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南君弈輕哼一聲,手上又用了幾分力,雪白的帕子不多時便被鮮血染紅。這樣子止血的確很快,可看著南君弈帶著淡淡的揶揄的眸子,夜若錦鬱悶,她還是覺得南君弈報復她對他說話不客氣的成分居多。
「本殿下本就沒打算說是皇家貢品,莫九璃與本殿下是故交好友,他贈我的,不成?」南君弈將藥抹在夜若錦的傷口上,挑了音說道。
一時間一股子藥香瀰漫開來,沁人心脾,抹在傷口上那冰冰涼涼的感覺讓痛楚減緩了許多。
夜若錦抬起手來,想摘去南君弈的面具,可身子正虛著,又沒有南君弈的力氣大,手還未碰到他的面具就被他將手按了下去,動彈不得。
「老實一點兒,別亂動,不該知道的就別去知道。」南君弈故作威脅,沉下臉來道。
夜若錦卻不怕他這個樣子,反而起了玩心,幾次三番的想要動手摘下面具。
南君弈似是有些惱了,直接點了夜若錦的穴道讓她一點兒動不得,動作看似有些粗暴實則還是輕柔的不得了的給她將衣裳穿好,輕斥道:「再不聽話小心我揍你!」果真是有些急了,連「本殿下」的自稱都不說直接說「我」了。
夜若錦想撇撇嘴以示不屑,後知後覺得想起來自己什麼動作都做不了,只好翻了個白眼給南君弈,拽拽地道:「有本事你就揍啊。自己睜眼說瞎話都不會臉紅還怕別人拆穿嗎?我說,我到底該叫你南君弈呢?還是莫九璃?」
南君弈眸中淡含笑意,道:「其實你笨一些會更可愛的。」
夜若錦嘴角狠狠的一抽,要是她現在能動,保準二話不說就給他一耳光,可誰讓她現在受制於人呢,除了甩眼刀子,好像也沒什麼能對南君弈做的了。
「話說……你是怎麼認定我就是莫九璃,莫九璃就是我的呢?」南君弈坐在床榻邊上,俯下身來看著夜若錦,兩人面對面的相靠不過一肘的距離,甚至都能感受得到撲在臉上那滾燙灼熱的呼吸,直燒的人臉頰發燙。
被南君弈這一作弄,夜若錦臉上眉梢間都染上了一片胭脂色,嫵媚誘人,像渾身纏滿了誘惑與罪孽的妖精。
南君弈呼吸生生一滯,腦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要斷不斷。
夜若錦將南君弈的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心裡暗暗叫苦,這種任人宰割的情況可真不好受。
「自然是憑你說話的語氣,還有和宋輕憂的相處模式。」夜若錦正色道,沒了方才與他調侃的語氣,肅穆非常。
南君弈何等聰穎,哪會不知道夜若錦為何一下子變了態度,也明白自己剛剛是有些逾越了。
正要起身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叩叩」的敲門聲。
「喲,小哥是皇宮的禁衛軍吧?深夜到訪有何要事?」是宋輕憂慣常的不正經的語氣。
「宋公子,」是個陌生的男聲,應當就是那禁衛軍,「方纔那刺客負傷逃脫,微臣奉命前來搜查那刺客可是藏身在各位殿下大人的院落中。」
「唔,這個……小爺我之前聽說有刺客,受了驚嚇,就過來了九皇子殿下這裡,小爺一直在這裡,沒有聽到什麼異動,刺客自然是不會在這兒了。不過小哥既然是領命來的,小爺我也不好讓你為難不是。只是這裡是九皇子殿下的地方,小爺我也不好做主,你稍候著,我去問一下九殿下。」宋輕憂十分「通情達理」道。
「是。」那禁衛軍回到。
南君弈解開了夜若錦的穴道,宋輕憂也從外面進了來。
「南君弈……」宋輕憂開口就直叫名字,見夜若錦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一愣,立馬就改了口,「殿下……」
「不必,她都知道了。」南君弈從榻上起身,兀自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不多會兒竟給弄成了衣衫不整的模樣,薄薄的衣料下若隱若現的胸膛白皙如玉,結實健朗。
夜若錦沒料到他會這樣做,看的臉上一熱,立馬別過臉去。
「呃……知道了?!」宋輕憂一驚一乍,張大了嘴看向夜若錦,而後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又接著道,「那你這樣……哦……我明白了……」
宋輕憂意味深長的看了夜若錦一眼,夜若錦被他這眼神搞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在這裡把衣服換好,不要有任何血跡,血腥味也要弄去,我先出去,等我讓你出來時你再出來。」南君弈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夜若錦點點頭,看著他和宋輕憂,卻不做什麼動作。
南君弈會意,轉身走了出去,宋輕憂尾隨其後。
夜若錦動手換起衣服來,將嫣紅的染了血的帕子和混了血的那盆水也找了個隱秘地方藏起來。
屋外,正候著的禁衛軍看到南君弈一步步壓迫感十足的走近,下意識的將腰又彎下幾分。
「你要搜查是嗎?」南君弈一開口,滿是煩躁,還隱隱帶著些許殺意,將那禁衛軍嚇得額上冷汗直往外滲。
「……是、是。」那禁衛軍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哼。」南君弈隻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
那禁衛軍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不敢說什麼,只能在這耗著。
不多時,夜若錦蓮步輕移,一步三頓的從裡面出來了,身上的朱色衣裙系的有些鬆垮,衣袖遮面,邊角處露出點潮紅,一雙含情桃花眼中的驚恐毫不掩飾。
「怎麼了?」夜若錦掐著嗓子,硬是把妖媚的嗓音給帶上了一絲宛若黃鶯嬌啼的意味,黏糯撩人,讓人一聽就覺得是才那個什麼完。
那禁衛軍抹了一把冷汗。怪不得,這東楚的九皇子渾身肅殺呢,被人打擾了好事,臉色能好看的起來才怪。聽說這美人是東楚謫塵樓的花魁,名叫錦瑟,一舞名滿京城,不知怎的就入了東楚九皇子的青眼,連來了北曜都要帶著,真真是寶貝的很。
看這身段玲瓏有致,聲音撩人勾魂,袖下一瞥的容貌也讓人心臟猛地一跳,不當個寶才是瞎了眼吧。
「打擾姑娘,」禁衛軍向著夜若錦微微彎腰,滿含歉意道,「方纔有刺客受傷逃走,微臣奉命來看看刺客有沒有藏到各位院中,各位沒有受驚吧?」
夜若錦小臉一白,聲音微抖:「啊?刺客?!」
南君弈見狀,一把攬過捏著他衣角的夜若錦,將她抱在懷裡,俯下身來輕聲哄到:「莫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懷裡的佳人身子抖了抖,狀似害怕,可南君弈卻是在禁衛軍看不見的地方瞪了夜若錦好幾眼。她會害怕?開什麼玩笑,明明就是被他說的話給肉麻的一身雞皮疙瘩,真是的,要他說個這樣的話容易麼,這女人,真是……
那禁衛軍見夜若錦怕成這樣,心裡歉意得不行,可還是要公事公辦,只好硬著頭皮道:「東楚九殿下,可否讓微臣進去一看?」
南君弈眼神一冷,擺明了有些不悅,面具擋著看不見他的臉色,可還是能看見他的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禁衛軍頂著無比沉重的壓力進了屋裡細細檢查過過一圈後,出來抱拳道:「打擾九殿下了,殿下此處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奉命行事,還請九殿下見諒。」
南君弈沒說話,攬了夜若錦逕自進了屋裡去。
宋輕憂在心裡默默的踹了他一腳,臉上掛著笑對禁衛軍道:「無妨,無妨,殿下現在心情不好,兄弟你還是莫要再多做逗留了,免得再惹火上身。」
禁衛軍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轉身離開了。
而後宋輕憂進了裡間,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夜若錦坐在床邊,一臉不爽的瞪著南君弈,而南君弈靠著床欄也是一臉不爽的俯視著夜若錦。
「你們兩個這樣子……還真是像一對鬧彆扭的夫妻。」宋輕憂訕訕道。
夜若錦聞言,兇惡的眼神一橫,怒道:「閉嘴!」
南君弈挑眉,不置可否。
見宋輕憂脖子一縮一副認慫的樣子,夜若錦又回過頭去,對著南君弈,接著怒道:「我說你,裝就裝,動手動腳的是要做什麼?!我都說過了我是有夫之婦,你還抱!」
南君弈眼神淡然,不計較她這話的僭越,道:「你先與我一說,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內傷,還有胸口上的傷。那胸口上的傷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老實交代清楚。」
夜若錦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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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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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7:44
☆、錦瑟……和宋輕憂呢?
「咳……那個……」宋輕憂折扇遮面,輕咳了一聲,道。
夜若錦秀眉微蹙,眼中一片鬱然,一道黯光劃過。
宋輕憂心裡一疼,不再說什麼了:「……沒什麼。」
南君弈卻不打算放過這倆人,冷嗤一聲,聲音裡不覺帶上了些逼迫:「你們,說還是不說?」
宋輕憂不敢跟南君弈頂槓,可也不願意違了夜若錦的意願,兩邊都不好得罪,硬是把宋小公子給愁得恨不得把自己給掰成兩半。
夜若錦低著頭死活不肯開口說話。
「夜若錦。」南君弈眉宇間折痕皺起,聲色沉沉,「我的耐心有限。」
夜若錦也抬起頭來看著他,嫩白的小腮幫子鼓鼓的,像是被南君弈搞得有些惱了,微微染上些粉色,俏白膩嫩,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嘗嘗到底是何種甘甜蝕骨的滋味兒。
她側著臉看他,一點惱怒一點不屑一點煩躁,聲線不耐道:「這是我的事,你莫要多問了。」
南君弈忍著想要狠狠的捏一把她的臉蛋的欲{望,也忍著想要吼她一頓的衝動,緩緩開口道:「別拿我的縱容當做你放縱的資本,我若是不想護著你,大可以現在以不知情為名將你交給北曜皇帝,可我不願意,我不信你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
夜若錦怔怔的看著他,又低下頭嘟囔著:「我管你信不信……」
南君弈也著實是對她的油鹽不進死活不聽說的態度無奈了,無力扶額,俯下身來,長長的墨發垂下來,落在夜若錦的肩上,輕聲詢問到:「……是你那夫君傷的你?」
夜若錦猛然抬頭,南君弈瞭然的神情撞進眼底。
南君弈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接著問道:「他為何傷你?因為……楚心嫣?」
這人怎麼這麼會猜?!夜若錦心裡直犯嘀咕。
「因為我看到楚心嫣和他在一起,我不高興了,所以就不想讓他見到我,他向來警惕性高,又以為我是刺客,這才動了手。」夜若錦被他折騰的沒奈何了,才肯一一道出。
「這是哪處傷?」南君弈問道。
夜若錦這下倒是乖乖回答了:「胸口上的傷。」
「那內傷呢?」南君弈指尖在面具邊緣輕輕敲了兩下,低吟問道。
「內傷……」夜若錦蹙眉想了想,「唔,該是那時候被皇宮的侍衛打傷的吧。」
南君弈身周驟冷,指尖輕捻著捏碎了桌角,木屑簌簌的落下。
「皇宮?侍衛?」南君弈冷笑,「哼!」
夜若錦見他語氣不善,眨了眨眼裝無辜:「那現在是不是可以給我療傷了呢?」
南君弈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語氣更加不善道:「你不是很能耐麼?不是不用宋輕憂保護麼?不是保證不會有事麼?那你現在這麼可憐兮兮的是做什麼,想要同情?」
夜若錦抽抽嘴角,心裡直想把南君弈扇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咧咧嘴道:「你才想要同情,你全家都想要同情!」
南君弈莫名的覺得手癢。
抬手就拎起夜若錦的衣領,輕輕鬆鬆的就將她拎到了榻上。
夜若錦呆呆的愣了半晌,待坐到了榻上才回過神來,怒道:「你幹嘛?!」
攏了攏有些鬆散的衣領,夜若錦繼續對南君弈怒目而視。
南君弈屈指在夜若錦額頭上毫不留情的一彈,疼得夜若錦東倒西歪淚眼汪汪。
「九皇子殿下,我還受著傷呢,有你這麼對待傷患的嗎?!」夜若錦揉著額上被敲疼的地方,不滿道。
「傷患?我可沒看出你哪裡像受傷的樣子了,比一個無礙的人都要活蹦亂跳的。」南君弈揶揄一笑,道。
「咳……」夜若錦有些赧然的輕咳了一聲,想找些話題轉移南君弈,「哎,宋輕憂呢?」
南君弈似是有些嫌棄的掃了屋中一眼,淡淡的開口道:「方纔就已經離開了,你才發現麼?難道宋輕憂已經可以被人無視到這種地步了?嘖,也是種境界啊。」
說罷又瞅了一眼屋外。
屋外牆根處,宋小公子一臉悲憤的咬著扇子,臉上差點沒落下兩條海帶淚來。他宋輕憂怎麼說也是美男一枚,就這麼毫無愧疚的無視掉真的好麼?!就這麼明明知道他躲在這裡還故意說這些刺激人的話真的好麼?!做人要厚道啊!!
夜若錦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知道他是在說誰了,汗滴滴的無語了一下。
南君弈將她的腦袋又掰回來,往床裡面一推,自己也大大方方的在夜若錦要殺人的目光下上了床來。
夜若錦抬腳就要將南君弈往地下踹,南君弈卻閃了個身避開了夜若錦的攻擊。
「我要給你輸送內力,治你的內傷,老實點兒。」南君弈按住夜若錦不安分的腿,道。
夜若錦腿上一用力,將腿從南君弈的手下救回來,氣哼哼到:「治就治,少動手動腳的。」
南君弈也怕真惹惱了她,便不再開玩笑,臉色立馬嚴肅正經了起來。
床上兩人合掌對坐,靜若水蓮。
————————————「東楚九皇子殿下遠道而來,朕昨晚卻令殿下等人未能休息好,反倒受了驚嚇,朕過意不去,深感愧疚。特此給各位送上些許歉禮,以表歉意,望諸位還是不要對這件事太過不快,以免擾了各位前來祝賀的興致。」九重高台之上,龍椅端坐,東楚皇帝低聲緩緩道,聲音在殿中繞樑不去,肅穆威嚴。
西溟來人上前一步,彎腰恭敬道:「勞北曜皇您多費心思了,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接著南凌使臣也向北曜皇表示謝意,順手一說南凌等人安然無恙。
最後只剩下了東楚的九皇子殿下,南君弈。
沒聽到南君弈的回答,殿中眾人皆是疑惑的看向他。不過東楚戰神九皇子的冷漠之名是四國盡知的,以是諸位除了有些看熱鬧的心思外,真是沒什麼覺得南君弈自視甚高的感覺,倒是有些期待南君弈會不會向北曜皇道謝了。
好在北曜皇是知道南君弈就是這樣子的,他也不是多愛跟人過不去的人,正打算說如果各位沒有什麼事就可自行離去,沒想到南君弈就在這時開了口,愣是把北曜皇的那句話給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而接下來南君弈說的話,更是讓殿裡的所有人都噎的喘進去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目光呆滯的跟見了什麼似的。
「錦瑟……和宋輕憂在哪兒?」南君弈朱唇一張一合,吐出的卻是讓眾人膛目結舌、哭笑不得的話。
尤其是說到「錦瑟」兩字時中間那可疑的停頓……喂,那真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勉為其難的把宋小公子又加上的嗎?!
北曜皇也是沒料到南君弈這樣一幅嚴肅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問一個青樓女子的去處,也真是太……不拘小節了。這要說出去,誰會相信這個表面正經內心想著女人的是南君弈?要是說給東楚的人聽,打不死他們才怪!
「呃……這個,東楚九皇子莫要急躁,錦瑟姑娘和宋小公子方才說想要見識一下北曜的皇宮,恰好當時朕的十三公主也在,公主自願提出要帶錦瑟姑娘和宋小公子去遊覽皇宮,朕便讓公主帶他們去了,九皇子殿下不若沿路問問值守的衛兵,定能找到的。」北曜皇抹了一把額上的虛汗,道。
南君弈一句話也不說,微微躬身就當是行了個禮,轉身離去,回頭時的那一眼硬是讓北曜皇給看出了「你說了那麼一大通一點用都沒有還廢話什麼簡直浪費本殿下時間要不是你不能揍本殿下現在一定把你揍的連北曜太后都認不出來」。
北曜皇心中的小人已經淚奔……
夜若錦這邊,正和楚心嫣四處走著,走走停停,心不在焉,搞的宋輕憂一盞茶的時間就因為她走路不專心差點摔倒給扶了好多次。
宋輕憂折扇撐額,歎了口氣,無力道:「我說小美人兒,你就長點心吧。再讓你摔著磕著的小爺我還活不活了?南君弈不會教訓你但他會罵我啊。」
夜若錦木然的轉過頭來,眼神直直的盯著他,險些讓宋輕憂以為她入魔了的時候,眼神才恢復清明,道:「哦。」
宋輕憂攥著折扇,低頭咬牙,額上青筋直跳,在心裡拚命的說,不能打她,不能打她,不能打她,這位是個祖宗……
「宋公子,錦瑟姑娘……有什麼事麼?」
身旁響起嬌柔暖潤風風韻韻的聲調,宋輕憂一驚,後知後覺得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北曜的十三公主。
「沒什麼,錦瑟姑娘昨晚沒有休息好,現在有些乏了而已。」宋輕憂淺淺一笑,寫意風流。
北曜皇最寵愛的公主,北曜的第一美人,果真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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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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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8:08
☆、敢跑?!
一身粉色的銀紋繡百蝶度花裙,一條五指寬的淺粉色腰帶將楊柳小腰勾勒得更加盈盈不堪一握,身披一件粉紫色的紗衣,如煙似霧,若隱若現若即若離,如群山藏霧,深海明珠。隨雲鬟偏嬌美,襯得楚心嫣更加盈盈可人,楚楚可憐,柔柔柳葉眉,一雙杏眼美目流盼,瓊鼻櫻唇,肌膚賽雪,堪比初發芙蓉,晨間朝露。
如斯美人,不看可惜。
宋輕憂咋了咋舌,偏偏頭看著夜若錦。
美人之姿世有萬千,夜若錦未必就會比楚心嫣差,兩人風格迥異,不好相比是了。楚心嫣與柳枝似是相似的,梨花帶雨,溫柔可人,讓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生出疼惜之心,夜若錦卻是不同的,她艷若桃李卻不冷若冰霜,靡顏膩理,千嬌百媚,雙瞳剪水眸中卻總是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了那天生的媚。
兩人真是個極端,同樣是蓮,卻一個是水中嬌蓮,一個是火中媚蓮。
楚心嫣臉色古怪的看了宋輕憂一眼,又將古怪的眼神放到夜若錦的身上,臉上微粉,有些不好開口似的,道:「那個……可以理解……」
理解什麼?宋輕憂拈著扇子看了看楚心嫣,一看到她的神情,瞬間就明悟了。
理解什麼?還能理解什麼?!昨晚南君弈那一手,無異於直接說夜若錦是他的人,更別說昨晚禁衛軍上門的時候,南君弈還是衣裳凌亂一副正在那啥那啥時被人打斷的情景,想讓人不想歪都不成,即便是昨夜真的純潔的什麼也沒有做,可就算是調息療傷也是一晚沒睡能有什麼好精神氣兒?昨晚那事情照楚心嫣這樣來看,想必也是已經知道了,自然就往那個方面想去了,不解釋就是默認,解釋了……這種事是能解釋的出口的麼?!
虧得夜若錦今天神情恍惚神神叨叨的,不然今天的事哪能善了。南君弈啊南君弈,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嗯?怎麼了?」夜若錦間歇性的回過神來,不知所謂的問道,那表情,待萌萌的讓宋輕憂真恨不得一扇子把她拍清醒了。
宋輕憂折扇往對著楚心嫣的那邊側臉一擋,低聲磨牙道:「你昨晚那事,有多讓人誤會你不知道麼?都快算是眾人皆知了,你就不覺得南君弈……是否太過分了太卑鄙了太厚顏無恥了些?」
夜若錦今日一定是腦袋一時發熱,不然又怎會做出讓她日後追悔莫及的事,沒順自己心意算計到雲阡陌,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又怎麼了?誤會?那就讓他們誤會好了,本就沒有什麼,是那些人自己胡思亂想,我們做什麼了?什麼也沒做對吧?就算出了事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夜若錦聳聳肩,笑道,滿是不在乎的樣子。
嘖,不知道雲阡陌聽到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真想看到他生氣的模樣,那傢伙,就算生氣也只是壓抑得很,讓人覺得烏雲壓頂一樣,還真是沒見過雲阡陌氣的火冒三丈的樣子呢,賤兮兮的期待。
當幾天後被雲阡陌在某個十分和諧的地方給整治的欲哭無淚、求告無門時,真無比痛恨自己當時為什麼要犯賤。
彼時夜色闌珊,春宵帳暖。
「嗯?知道錯了嗎?」雲阡陌輕佻唇角,邪邪的一笑,看著身下化成一灘春水的人兒,呼吸粗沉,聲色暗啞道。
「知、知道了……你放過我吧……」夜若錦面色緋紅,輕聲嬌喘,身子無力的不想動分毫,凝水雙眸中的後悔跟綿綿情意一樣能一眼見底。
「既然知道了,那就繼續吧……」雲阡陌說罷,又俯下了身去。
…………
「你就不怕被你夫君知道?」宋輕憂問道。
夜若錦衣袖遮唇,掩去一個呵欠,漫不經心道:「知道就知道唄,到時再說。我還巴不得讓他知道呢。」
宋輕憂眉眼一頓,繼而賊賊的笑道:「小爺我說,你還是因為楚心嫣吃醋了吧?讓你夫君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也想讓他醋一醋?」
「猜的不錯,不過猜對了也沒獎勵。」夜若錦精神頭有些恢復,又有心情跟宋輕憂拌起嘴來。
宋輕憂早就習慣了她動不動就愛損他的行為了,不屑地「嘁」了一聲,轉過臉去看向正在一旁耐心等著他們兩個把悄悄話說完的楚心嫣。
楚心嫣見宋輕憂望過來,柔柔的一笑,沒有一點為剛剛他們倆將她晾在一旁自顧自地說話的不悅,落落大方道:「錦瑟姑娘和宋公子可還要往前嗎?前面就是北曜皇宮的紫竹林了。」
宋輕憂點點頭,伸手向前,道:「勞煩公主帶路了。」
夜若錦小臉一撇,也跟了上去。
行了段時間,還未見到紫竹林,輕風就已經攜著竹子的清香拂面而來,讓人聞著都感覺得到靈台瞬間清明。
而夜若錦細聽一會兒,瞳孔卻突然緊縮,腦中空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小美人兒,你怎的了?」宋輕憂見夜若錦不太對勁,連忙問道。
夜若錦低著頭怔了一會兒,半晌才抬起頭來對著宋輕憂虛虛一笑,還有些失神道:「沒事。」
宋輕憂皺眉。沒事?誰信?!當他白癡啊!
楚心嫣似乎是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在紫竹林裡彈琴,瞳中一時光亮大作,驚喜交加,竟顧不得還有夜若錦和宋輕憂在場,拎著裙子疾步向著紫竹林裡走去。
夜若錦看的臉上「唰」的一下變得更白了。
「雲公子,你怎麼在這兒?」前面傳來楚心嫣的嬌笑詢問聲。
從這邊望去,層層疊疊遮掩的竹葉中,玉色的滌帶勒著強勁有力的腰身,一片潔白的衣角被風托起,上面銀線暗繡的雲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原來他在這裡。雲阡陌。
宋輕憂擔憂的看著夜若錦蒼白的面色,又羨慕嫉妒恨的看向竹林裡掩映的雲阡陌。
這人就是小美人兒的夫君?嗯……還算不錯,也就比他好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而已。
「閒來無事,出來走走。」雲阡陌照舊是頭也沒抬就回答,聞聲如林籟泉韻,似鳳蕭鸞管,「公主今日怎麼來了紫竹林?」她不是一向不來這裡嗎?怎麼還不快走?
「東楚來人的錦瑟姑娘和宋公子想覽一下皇宮,我便帶他們來了。對了,錦瑟姑娘和宋公子還在那邊呢,雲公子可要見一下?」楚心嫣竹筒倒豆子一般對著雲阡陌什麼都說出來。
錦瑟?雲阡陌手上一停,到了嘴邊的一句「不必」來了個急轉彎沒說出來,心裡生出念頭,想要將那人瞧個仔細。
夜若錦與雲阡陌日夜相處了多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知道雲阡陌要做什麼,見雲阡陌手上動作頓住,哪會不知道雲阡陌是動了想要看看她的心思,就趁著雲阡陌還未抬頭之時,夜若錦也來不及顧慮著還會丟下宋輕憂,轉身就打算逃之天天。
「想去哪兒?」身後傳來雲阡陌熟悉的暴風雨前無比沉靜的聲調。
雲阡陌眸子一眨不眨的死盯著夜若錦的背影,看著前面紅衣墨發、日思夜想的人,眼底海浪滔天,天雷滾滾。
看見他,她竟然敢轉身就跑?!
夜若錦一下子僵住,腳步停滯不前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腦中糾結著到底是回去向他求饒外加表示思念還是不聽他的快點離開這裡。
回去,她現在會死的很慘,她和他的關係會公之於眾,而且現在她又不怎麼想看見他了;離開,早晚是要再見面在一起的,到那時,她死的一定會比現在慘多了。
可她一向是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人,等下次再相見,她向宋輕憂學習一下甜言蜜語好好溫存他幾句,老實道歉乖乖求饒,雲阡陌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吧?呃,是吧?是吧?
心裡拿定了主意,正打算加快腳步趕緊離開,餘光掃到不遠處正往這邊過來的一片玄色的衣角,夜若錦心裡哀嚎一聲:完了,砸場子的來了。
「怎麼了?為何要走?不想看了?」南君弈慢慢走過來,見夜若錦臉色不好,俯下身來輕聲問道。
夜若錦已經開始冒冷汗了。九皇子殿下,你這不是關心她,是嫌她死得還不夠早啊!夜若錦都能感覺得到雲阡陌在她背後冷颼颼直往這甩的殺人目光了。
「沒,沒什麼,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夜若錦將手腕從南君弈手中抽出來,搪塞了幾句就想趕緊離開。
南君弈笑笑,更加溫柔道:「昨晚累壞你了,是我考慮不周,不該讓你今天出來的,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眼神掠過夜若錦頭頂落在那邊的雲阡陌身上,無聲的挑釁一笑。夜若錦的夫君是嗎?那又怎樣?別說現在讓夜若錦不高興,見了他自己現在心裡也不痛快,自己不痛快,那對情敵當然是怎麼更不痛快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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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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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9:05
☆、誕辰宴(一)
夜若錦只覺得喉中湧上一股腥甜,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作死的南君弈,活生生把她往絕路上推啊!這誤會搞大了啊,雲阡陌的臉色她現在不看都知道不會比墨汁好看到哪兒去。
宋輕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雙臂環胸看好戲看的愜意的不行,楚心嫣咬著下唇,小臉泫然欲泣。
「你……算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慢聊。」夜若錦腦中亂哄哄的擾人煩,胡亂說了些什麼就如身後有狼追著似的趕緊跑路了。
南君弈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似笑非笑。還是心軟,怕拂了他的面子,才沒敢說重話反駁麼?
宋輕憂見他們兩人看起來像是要私下對決的樣子,正要說離開,就見南君弈朝他遙遙一招手。
待宋輕憂走到他身旁後,南君弈對著雲阡陌一點頭,道了聲「告辭」,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掛在臉上一直不去。
雲阡陌站在原地,一步未動,臉上慣常溫潤,卻眸中嗜血,指尖點在木案上,「喀拉」一聲,指尖處微陷,自指尖向外一條條裂紋肆意蔓延。
東楚九皇子,南君弈?昨晚,昨晚麼?他的阿錦啊,好,真是好得很!多日不見,竟把她的膽子養肥了麼?!真是好能耐!
臉色瞬間沉下,內力一按,向外如漣漪般擴散開來,衣袖無風自動,最內裡的一圈竹子齊齊攔腰折斷,木案「嘩啦」一聲粉身碎骨裂得徹底,桌上古琴琴弦錚錚幾聲,下一刻,盡數斷裂!
「崩!」
——————雲阡陌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分割線飄過——————「我……我可以不可以不去?」夜若錦在內間屏風後頭換著衣服,不死心的抓著她自己也明知道是虛無的一絲希望問道。
「你說呢?說不去,我比你還想要讓你不去,不去見北曜皇,不去見四國之人,不去見你夫君。」南君弈在外頭閒閒的喝著茶,等著夜若錦收拾妥當好出發。
瞧她問的這是什麼話,她想見她夫君,又害怕見她夫君,糾結得不行,他難道就不糾結了麼?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能一輩子都將夜若錦囚禁起來只能見到他一個人,可是不行,也不願意,以她的性情,是絕對不會甘心的。即使是害怕,可她的潛意識裡還是想見到她的夫君吧,既然她想,他又怎麼能去阻止?她要想不去也是可以的,有他在,誰能說她什麼?可是他也明白,她想去,想去見他夫君,如果她看不清自己的想法,那就由他來替她做出決定好了。
「……真麻煩。」夜若錦不滿的嘟囔著。
宴會上好多人,一定很煩人。再加上還有雲阡陌。
想到雲阡陌,夜若錦又煩悶的用手指絞著衣角。
說不想見他,她拍著良心問自己自己肯定都不信,說想見他,雲阡陌現在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生氣,等落了他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就衝雲阡陌收拾她的手段,絕對的慘無人道,想起來都禁不住打寒戰,怕的不行。
又想見他又不想見他,真是矛盾的要死了。
就算她聲音已經很小了,又哪能逃得過一直注意著她的南君弈的耳朵。
「麻煩?昨日我看你夫君那臉色,會比你跟他認錯還麻煩?」聽了這話,夜若錦就跟吞了蒼蠅似的,臉色那叫一個五彩繽紛,紅白黑綠交替變換煞是好看。
被人就這麼說出來自己在家中是被收拾的那一個,面子上總歸是過意不去的,這臉色哪能好的了。
夜若錦正打算說點什麼補救一下這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時,又聽南君弈道。
「都說夫妻吵架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再有什麼誤會什麼堵心的事好好說說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不過我覺得這次決計是你先認錯……」南君弈慢悠悠的說著,心裡感慨著自己給他們夫妻二人調解矛盾給自己添堵這是為了什麼啊。
夜若錦在屏風後面已經氣的加羞得臉蛋通紅,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也不能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對著外面怒喝一聲:「閉嘴!你還說!你敢說昨天你不是故意的?!」
南君弈一點也不愧疚的端著茶,拿茶蓋抹去面上的茶末,輕抿了一口道:「我就是故意的,你待把我如何?不給你們兩個找麻煩,我還幫忙解決楚心嫣?你不要太天真了。」
夜若錦在屏風後握著簪子把桌面當作南君弈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戳著。
如果可以,她現在一定把南君弈弄暈然後下媚藥送到楚心嫣床上去或者把楚心嫣弄暈下媚藥送到南君弈床上去。當然前提是,如果,可以。
「還沒好啊?女人真是麻煩。」宋小公子拿著他那把夏涼冬也涼的裝十三必備神器折扇大搖大擺的搖著進了屋來,見南君弈正坐在椅子上閒閒的喝著茶,而夜若錦還在內間沒有出來,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句。
南君弈聞言唇角微彎,笑的詭的不得了。
夜若錦正被南君弈惹得要炸毛的時候,宋小公子這桶油一澆上來,小火苗噌噌的著,星星之火瞬間燎了整片草原:「就是麻煩啊,我哪有宋小公子方便,一個個美人佳麗都爭著往上湊,哪個不是先梳妝打扮上幾個時辰等收拾好了再去找宋小公子,哪用的著讓宋小公子等啊您說是吧?!那些個美人哪個不比我方便啊,哪個不比我漂亮啊,人家還不用勞煩宋小公子等著呢,宋小公子哪用得著在這地方等著啊是不是啊?!」
這劈頭蓋臉一頓罵愣是把宋小公子給驚得怔在原地,動作僵住手上折扇差點沒拿穩。
「咳……她怎麼了?」宋小公子一臉委屈的走到南君弈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拿折扇隔開朝夜若錦的那個方向,低聲問道。
南君弈把他的折扇推開,如平常聲音道:「適才她與我拌嘴,說不過我,正在氣頭上,你一進來就好死不死的往槍口上撞,我想攔都攔不住,是你自己找罵的。她說不過我,難道還沒法子說你麼?」
聽了他這話,再看他一臉促狹的神情,宋輕憂險些炸毛掀桌暴走輪番來一遍了。
嘿,這麼說全賴他運氣不好了?再說南君弈那廝剛才有一點想攔住他的樣子嗎?沒把他往火坑裡推都算他今天領悟了我佛慈悲了!損友傷不起啊!!
「哼。」那邊珠簾後傳出一聲輕哼,一道紅色的身影緩緩而來。
「嘖,小美人兒,剛才你說哪個美人不比你好看,這話可就說錯了,小爺我看來,可真是沒有哪個美人能比你更好看了。」宋輕憂轉眼就忘了剛才被夜若錦罵的狗血臨頭的樣子了,又賤痞痞的上前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夜若錦,開口稱讚道。
夜若錦不愛束髮,她的長髮總是用一條血色的緞帶一系便可,今天這在她眼裡算不得什麼大日子,自然也不例外,隻將長髮隨意一系。額間用硃砂畫上一個奇怪的紋樣,像鳳凰,又像蓮花,嫣紅似鮮血欲滴。應當是蓮花吧,鳳凰哪能是隨隨便便就敢畫的,南君弈這般想著。夜若錦不喜歡在臉上塗塗抹抹的,她還是素顏。膚如凝脂,一點櫻唇,流目回眸間光彩耀眼,一舉一動時風華萬千。她還是那麼喜歡紅色,也對,只有紅色才與她合襯,那樣的張揚,那樣的嫵媚。身段凹凸有致,該豐盈處呼之欲出,該纖細處不堪一握,一層紗衣,幾重衣衫,惱的人只想將它撕成碎片,好一覽無餘。她像隻貓一樣懶洋洋的,又像隻鳳凰一樣灼眼,慵懶雍容,顧盼生姿。
「你說好看又怎麼了,又不是給你看的。」夜若錦對南君弈還是沒什麼好臉色,連帶著對宋小公子都沒好氣,一邊帶上面紗一邊往這走著,說道。
宋小公子是真不想再跟她找罵了,折扇一打遮住半張臉,不自然的抬起手來摸了摸鼻子,笑了兩聲便沒了下文。
南君弈起身,廢話不多說,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夜若錦在他身後含著殺氣瞪了他兩眼,也跟著出去了。
夜若錦這一出門,北曜皇宮裡的一位前來迎接領路的小太監竟給看直了眼。院裡牆外,多是東楚的隨行士兵還有值守四方館的北曜侍衛,多日下來也見多了夜若錦的姿容,沒再有初見時的那份好像沒見過世面似的震驚了,今日這一瞧,三魂七魄又不知丟了幾魂幾魄,半天沒回過神來,愣愣地呆若木雞。
南君弈先上了馬車裡頭,看著外面的一圈人盯著夜若錦,心裡堵著一口氣難受的很,面上覆上一層冰霜,厲喝一聲:「還不快上來!」
夜若錦撇撇嘴,對他的氣勢予以鄙視之情,然後還是順從的上了馬車。
宋輕憂在後面,故意與夜若錦站在一條線上,就擋在她身後,也擋住了身後一眾粘著不放的目光。
上了馬車之後,一抬頭就看見南君弈對他稍稍頷首,以示讚賞。幹的不錯。
宋輕憂下巴得瑟的抬了抬,搖著扇子尾巴要翹上天了,遞回給南君弈一個眼神。那是,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
夜若錦嗤笑一聲,冷眼看著他們兩個來來回回的「暗送秋波」。
南君弈和宋輕憂皆是齊齊看向她,又都從她眼裡看出了:狼狽為奸、蛇鼠一窩、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沆瀣一氣、一丘之貉朋比為奸……
南君弈面無表情,別過臉去看向窗外,若是仔細些看,就會發現他其實嘴角微抽。
宋小公子搖著扇子抬頭望天……呃,看不到天,抬頭望馬車頂。
反正都是表達出了同一個意思:我們都沒有看你啊,你想表達的說的都不是我們……
夜若錦也不想再對著他們兩個,看向窗外估摸著還有多長時間能到。
這邊簾子剛一掀開,馬車速度就漸漸減慢,前頭的馬伕一聲吆喝:「各位貴人,到了。」
夜若錦撩起簾子,眼中一時興味:「嘖,排場不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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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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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6 23:59:39
☆、誕辰宴(二)
還未到殿中便聽到了那朱弦玉磬、作金石聲,談笑聲起,杯酒盤肉香氣撲鼻縈繞。
夜若錦正感慨著北曜皇真是大手筆,前面一輛馬車上便下來一個人,銀衣玉冠,器宇軒昂。
「西溟端王爺,請。」一翠衣宮女脆生生道。
「西溟端王爺……誰啊?」夜若錦打量著那男子,也不看著南君弈,問道。
「你再盯著他不放,小心被你夫君知道,這可不關我的事。」南君弈正下著馬車,聞言回答道,「還不快下來。」
夜若錦瞬間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迅速回頭瞪向南君弈,卻見南君弈已經下了車不見蹤影了,眼神掠過還坐的沒骨頭似的宋小公子。
宋輕憂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把雙手舉過頭頂,一臉防備道:「你想幹什麼?小爺我可沒惹你啊,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南君弈那廝報復回來去,小爺我可經不起小美人兒你的折騰了。」
夜若錦輕蔑的看他一眼,瀟灑利落的下了車。
宋小公子在她身後攤手。他招她惹她了?為什麼每次受傷的都是他?
然而一下馬車,宋小公子就悲催地發現,他們又被圍觀了。
有南君弈和夜若錦在,宋小公子再倜儻風流也奪不了眾人的目光了。
發現了這個事實的宋小公子滿心鬱鬱,對天長歎一聲:「唉……」
夜若錦瞧著宋輕憂耍寶的舉動,週身「生人勿近」的氣息散去不少,桃花眸中不覺染上一點笑意。
南君弈看著夜若錦暖風融冰,眼底一片柔軟,連帶著看宋輕憂都順眼了不少。
宋輕憂察覺到了這一連鎖反應,更鬱悶了。他就那麼惹人嫌麼?
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又有一位翠衣宮女邁著小碎步過來。
「東楚九皇子殿下,請隨奴婢來。」翠衣宮女柔聲道,嫻靜溫婉,桃腮飛霞。
南君弈稍一頷首。
「東楚九皇子到————」殿中一聲拖長了音的高聲通傳。
東楚戰神,南君弈!
玄衣墨發,暗沉色的衣袍上邊邊角角處繡著麒麟暗紋,就像他這個人一般,是傲視天下的肆意張狂。眸中如水銀藏墨玉,寒星墜雪,眼底一片冰封千里,而在掠過他身旁的女子時,冰雪微融。劍眉斜飛入鬢,面色冷硬如寒冰,臉如雕刻般稜角分明,一舉一動間是渾然天成的王者之勢,似是異界的魔君臨世,冷峻肆魅,讓人心頭一震。
大殿之中一瞬間寂靜的似能聞針落,絲竹琴箏之聲在偌大的宮殿上方迴響,下一刻卻猛然炸開了鍋。
若是沒有身旁這女子,南君弈必定是目不斜視的,可偏偏身邊的就是她,眼風一掃,掃到哪裡哪裡吵。
「天吶,剛剛東楚九皇子看了我一眼……」
「別不知羞恥了,明明是看我……」
「你們兩個也不拿鏡子照照,九皇子殿下看的分明是我……」
南君弈估計是習慣了這種情形,入座之後漠然的闔眼休息,宋輕憂顯然也是對南君弈受到這樣的「禮遇」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有南君弈的地方他再去和南君弈相比不是自找沒臉麼,於是又閒不住的滿宴上隔空亂送「秋天的菠菜」,惹得不少女兒家羞紅了臉。
夜若錦在一旁無聲的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以前和雲阡陌在的時候,經常會受到隆重的注目禮,可整個嬴朝都是雲阡陌的,誰敢這麼說?自從雲阡陌身邊有了她以後,更是連敢明目張膽的看的人都不多見了,好久不見這場面,今日看南君弈受此非議,果真很是開懷。
南君弈側臉斜睨了她一眼,露出點無奈來,抬手斟了一杯酒往夜若錦面前一推,道:「有什麼好笑的。喝點水,你笑得不累麼?」
夜若錦笑了半晌也有些累了,將杯子接過來,衣袖遮面袖底素手輕掀起面紗,因是大庭廣眾、眾人注目著,不好太過肆意,只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將杯中酒啜盡。
打從南君弈進來以後,宴席上多半目光都黏在了南君弈身上,南君弈如此不避諱的舉動,又讓宴上掀起了一陣熱潮。
一攏紅衣本就奪目非常,身段婀娜,在男人眼裡天生的尤物,眉間眼角盼顧回眸是無意的誘人風情,即便是隔著一層朦朧的面紗,也依舊能感覺得到那嬌媚的小臉冷若冰霜,適才一杯酒入腹,腮上已染上薄薄的一層桃紅,冰雪未退卻染胭脂色,這樣子,才是最能惹起男人的征服欲的。殿中不少男子已眼中欲{望蠢蠢欲動,試想若是讓這樣一個女子在自己身}下嬌吟婉轉,共赴雲雨,才叫是人間極樂。
席上女子一個個眼珠子恨不得貼了南君弈身上,哪會看不見夜若錦,不過是女子間天性的牴觸不願意去正視罷了,可一看南君弈竟對她這樣這樣關懷備至,心底未免有些不忿,看夜若近的眼神也帶上了敵意。
夜若錦輕笑,將那些眼神盡數擋在一邊,偏過頭揚臉對南君弈道:「你看,你就算什麼也不做殺傷力就很大,只是倒了杯酒而已,那些小姐們都恨不得要將我吞吃入腹了。你說我冤不冤?」
南君弈抬起眼來,但看樣子卻不像是看向她,而是越過她的頭頂向著殿門外望去,淡淡的道:「我覺得,等下你會覺得更冤。」
「此話怎說……呃……」夜若錦被他這話勾了興趣,正待一問,就覺一束目光越過人牆不疑方向的直直落在她的身上。冰冷徹骨,像一把劍,像那晚的飛葉,讓她一時連動都不敢動,更遑論去看那人了。
這次殿中卻是私下裡說話,竊竊查查聲音極小,生怕聲音大了一點就會讓面前的景畫消失不見,將這個夢境破碎。
「那個男子是誰啊?怎麼會和十三公主一起?可真是好看,和東楚九皇子不相上下呢……」
「這你都不認識啊,聽說是公主殿下出海的時候帶回來的呢,好像姓雲……」
「還不止這些呢,公主殿下心悅這位雲公子,皇上也十分欣賞他,有傳言說皇上有意將十三公主嫁給這位公子呢……」
「啊?真的嗎?可這位公子只是個布衣百姓吧……」
「哎,那又怎樣,皇上看好這位公子,那雲公子肯定是有過人的本事了,到時候什麼官職還不是易如反掌……」
鄰桌幾位官家小姐低聲竊竊私語,架不住夜若錦武功在身,聽的一清二楚,可她寧願沒有聽到這些。
後面的話夜若錦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在聽到其中一位小姐說到北曜皇想將楚心嫣嫁給雲阡陌時,便猛一個回頭去看雲阡陌。
雲阡陌卻已然坐在了她對面的桌後,楚心嫣就在他的鄰桌。
墨發如瀑,白衣皎皎,面如冠玉,唇比抹朱,瞳子似凝水潤玉,見夜若錦看過來,眼底寒芒不掩,身周似乎都冒出了黑氣。唇角微彎起一道清淺的弧度,噙著一抹冰涼的笑意。淺笑露端方,卻暗含狂瀾怒意,看似如玉溫良,實則霸道到了骨子裡。一襲月白雲裳,盡斂風華不與世人爭,溫雅世無雙,絕無其二。
雲阡陌手中轉著玉杯,瞇眸淺笑看著夜若錦,指尖冰涼。
夜若錦被他盯得心裡惶恐,心底拔涼拔涼的,可還是直視著雲阡陌浮著一層薄怒的眸子,把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給他看,有委屈,有害怕,有難過,有微怒,有不甘……
「雲公子。」楚心嫣傾過身來,拎起酒壺攬袖為雲阡陌倒了一杯酒。揚臉柔柔一笑,美人自邀。
「多謝。」雲阡陌稍一側臉,掩去眼中冷芒,溫聲道。
而後看見夜若錦哀怨的小眼神,冷笑一聲,沒有半點心疼的移開眼。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她有什麼好委屈的。
南君弈懶得去看雲阡陌那邊怎麼樣,他一顆心都放在了夜若錦身上,從他這邊看,剛好能看到面紗下夜若錦因為不滿而下意識嘟起的櫻唇,難得在她身上出現的孩子氣的動作,一時竟覺得可愛得緊,忍不住抬起手來摸了摸夜若錦的腦袋。
對面瞬間眼刀子「嗖嗖」的往這裡飛。
南君弈巴不得雲阡陌淹死在醋罈子裡,但夜若錦可不行,再讓雲阡陌看見這樣子她就不用活了,更別說周圍還有一圈小姐公主什麼的虎視眈眈的看著她,現下看見南君弈這一動作,都恨不得撲上來將她生吞活剝了,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雖然不怕,可也絕對算不上好受。
夜若錦柳眉倒豎,美眸圓睜,「啪」的一聲脆響毫不留情的將南君弈的手給打了下來,看的諸位小姐公主又是一陣怒目而視。
「你還真是狠心。」南君弈又為她斟滿了酒,不甚在乎道。
「我要是不狠心就該傷心了。」夜若錦還嘴。
聞見雲阡陌一聲冷哼,夜若錦趕緊可憐兮兮的帶著討饒看著他,惹人心疼的不得了。
雲阡陌恍若未見,冰冷的神色未鬆動半分。
夜若錦正鬱悶著怎麼樣才能讓雲阡陌先消消氣,讓自己死的不會太慘,門口便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到————」
作者:
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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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7 00:00:00
☆、誕辰宴(三)
眾人皆是注目看向北曜皇。
一身明黃色龍袍,頭髮花白,已經是墨裡藏針,白白胖胖,笑瞇瞇的十分和藹,當然也只是表面而已,即便他是真的心善,可自古以來能做皇帝的能有幾個是善茬?夜若錦心道。
「嫣兒,怎的坐在下面,來來來,到父皇身邊來。」北曜皇寵溺的對楚心嫣說道。
席上一眾皇子公主似乎是都習以為常了,一個個安之若素,只有鮮少幾個微微露出些不滿和羨慕嫉妒來。
「父皇……女兒就想坐在這裡……」楚心嫣擰著帕子,俏臉通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偷偷瞧了一眼雲阡陌,嬌聲道。
北曜皇捋著鬍子,恍然大悟的哈哈笑了幾聲,道:「嫣兒長大了,好,好,就隨了嫣兒的意思吧。」
「多謝父皇。」楚心嫣臉上驚喜,起身對著北曜皇福了福身子。
北曜皇擺了擺手示意楚心嫣坐下,道:「嫣兒快坐,今日的宴會可是你最重要。」
夜若錦在一旁看的臉都氣的發綠了。
她怎麼說也是雲阡陌的妻子,當著她的面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想去接近別人家的夫君真的好麼?!
夜若錦看向雲阡陌,想看他有什麼反應,結果就看到雲阡陌那廝一副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樣子。
夜若錦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雲阡陌對她的目光格外敏感,感覺到夜若錦看他,便對她溫潤一笑。
就在夜若錦覺得「雲阡陌絕對還在生氣所以這笑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雲阡陌絕對會往死裡折騰她而眼下他絕對沒法做出什麼事來也就是說這笑絕對深意滿滿」的時候,雲阡陌無聲的對著她比了幾個口型。
夜若錦看出來了。只是看出來之後更想抓狂了。
一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一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看出來還不如沒看出來。所以說雲阡陌剛才那個笑是說不記恨她了說給鬼聽鬼都不信,這一筆一筆的賬雲阡陌都給記得好好的等著以後慢慢算呢。
夜若錦霎時間聽到了有什麼東西「噗哧」一聲紮在了她的小心肝上。
她淒淒切切雙目含淚的望著雲阡陌,怎一個哀怨了得。
可雲阡陌是誰,夫妻多年,他與夜若錦的孩子都能處理國事獨當一面了,哪會不知道夜若錦的這些小伎倆。清淡的眸子微彎,一眨不眨的和夜若錦對視著,明明白白的表示出了四個字:這招沒用!
夜若錦挫敗的低下頭,嫩白的小手一個勁兒的在桌子上戳著,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很沮喪!
宋小公子勾搭美人兒乘興而歸了,見夜若錦萎靡不振的樣子,頗有興致的笑著瞧她,拿扇子敲了敲夜若錦的額頭,有幾分幸災樂禍道:「喲,小美人兒這是怎麼了?怎的一碰上你夫君就慫了?不是同小爺我吵得很是歡快嗎?看來小美人兒家教很嚴的嘛,夫綱威懾力十足,嗯,改日小爺我得與你夫君好好討教一番。」
夜若錦在被雲阡陌欺壓的這件事上臉皮一向薄得很,被宋輕憂這麼一說,登時就炸毛了,看準宋輕憂的腳就狠勁一腳踩了過去:「討教,你慢慢討教去吧!你看我不弄死你。就算我弄不死你,就衝你方纔那舉動,雲阡陌也得弄死你!」
宋輕憂不慌不忙的後退一步,避開了夜若錦一點兒沒留情的一腳,道:「原來你夫君叫雲阡陌?」
南君弈一直在注意這夜若錦,聞言星眸中也露出絲絲點點的疑惑和興趣來。
「對啊,我沒有說過嗎?」夜若錦唇角微揚,瞅準了宋輕憂失了防備之心的時候一拳打了宋輕憂小腹上。夜若錦是坐著的,宋輕憂站著,俯下身來聽夜若錦說話,這身高差度自然不小,雖說這一下子是打中了小腹上,可那位置,著實是……偏下了些,而偏下的地方,不用說,想必都明白。
宋輕憂瞬間臉色就扭曲了,不是因為疼,夜若錦剛才只是做做樣子,根本沒用多少力,而是因為她打中的地方,實在太險乎了,差一點他就得跟他後半輩子的「性」福說拜拜了。
夜若錦石化,南君弈眼眸成冰。對面那廂冷氣殺氣四溢,三尺之內無人敢近身。
宋小公子痛心疾首、如避蛇蠍急忙退後三步,扇子抖著指向夜若錦,一臉的悲憤:「小美人兒,小爺我長這麼大,閱花無數,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般狠毒的女子!小爺我要和你絕交……四天!四天後離開北曜前都別和小爺說話!」
說完生怕夜若錦再對他做出什麼事,眨眼間就繞到了南君弈的另一邊坐下了,捧著個杯子「吸溜吸溜」的喝著酒,哼哼唧唧的。
夜若錦歉疚的看他,越過南君弈伸手去戳了戳他,小聲道:「喂,宋輕憂,你真的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的嘛。別氣了,生氣會變老的。」
宋輕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彆扭的把身子轉了個方向,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夜若錦沒轍了。這人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苦惱的都想要揪頭髮了,南君弈卻忽然按住了她的胳膊。
「嗯?怎麼了?」夜若錦揚臉看他,問道。
南君弈沒說話,只是朝著雲阡陌的方向幅度極小的抬了抬下巴。
夜若錦又慫了。
說實話,剛才跟南君弈和宋輕憂玩親近的確是有點賭氣的意味在裡頭的,楚心嫣都那麼那什麼的秀仰慕了,她能不吃醋麼。反正她因為楚心嫣不爽了,怎麼著也得讓雲阡陌不爽一下,南君弈精明著呢,她這樣子算計南君弈轉頭就得讓他給加倍算計回來,讓雲阡陌看見就不是不爽而是會讓她死得很慘了。宋小公子看起來人精似的,其實就是個一根筋啊,要不然現在怎麼給耍的簡直不要不要的。
唔,話說她是不是有些過了。
宋輕憂的自我恢復能力堪比百里情天說的不死小強,彆扭個幾天就又笑的一臉欠抽的貼上來一口一個「小美人兒」的叫著了,可雲阡陌不一樣啊,宋小公子會去青樓什麼的折騰美人,雲阡陌折騰的只會是她啊!
糟,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她這個舉動,要嘛會讓雲阡陌愧疚一下下,要嘛就是會把雲阡陌的火氣給挑的更盛,然,就憑雲阡陌那個性子,怎麼可能像是個會愧疚的主兒!所以說,到頭來最悲催還是她不是麼?!
夜若錦趕緊坐好,抬起眼來偷偷打量雲阡陌。沒想到正好發現雲阡陌在看她,一對上雲阡陌那對淬了冰的眸子,夜若錦硬是給凍的打了個激靈。
雲阡陌確然是給氣的狠了,他若生氣,慣來是溫和笑得無甚有異的,再過也就是眼神翻湧如平地起波瀾般,可自上次到現在,夜若錦哪次不是在觸他底線,今日這番動作,算是徹徹底底把他給惹惱了。
雲阡陌眼底隱隱露出些嗜血來。
是他將她寵得太過了麼?竟讓她這般無法無天,不知分寸!他幾次警告她竟然還敢無所收斂!果真是翅膀硬了,管不得了!想飛,也得看他同不同意,大不了,把翅膀折斷就是!
夜若錦貓兒似的眸子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濕漉漉的惹人心疼的不得了。雲阡陌低下頭,輕抿一口桃花酒,冷冷一笑。
現在才想求饒,晚了!
看雲阡陌不為所動,夜若錦只好惴惴不安的想怎麼才能讓雲阡陌能輕饒她的對策去了。
只是,他們幾個這麼眉來眼去,動手動腳的,未免太把席上的人當透明的了吧!
雲阡陌氣勢太強,身週三尺之內無人敢靠近,可架不住對他一片癡心的十三公主楚心嫣,從到場以來,楚心嫣的眼神就一直沒從雲阡陌身上移開過,時間一點點下來,雲阡陌對夜若錦不少於她對雲阡陌的關注,和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無一不讓楚心嫣臉色白了一層又一層。
這次宴席是為楚心嫣而辦的,北曜皇又是極其寵愛楚心嫣,一門心思自然都放在了楚心嫣身上,見女兒臉色越來越不好,很看重的未來駙馬又和東楚的女子如此親暱,北曜皇的神色是無論如何也好看不起來的。
雲阡陌、夜若錦、南君弈、宋輕憂,哪個不是一入大殿就被在座各位暗暗注意著的人,這些眼神動作,又怎麼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這一看下來,席上竟沒有幾個臉色算好的。
一時間殿中鼎沸之聲漸漸低了下來,顯得有些尷尬了。
北曜皇打了個哈哈,扯開話題問楚心嫣道:「嫣兒啊,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來就是。」
然而說完後,北曜皇就後悔了。楚心嫣心悅雲阡陌是都算是人盡皆知的事了,還能想要什麼?人人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楚心嫣在扯了三次帕子,揪了兩次衣角後,才咬著唇瓣,起身對著北曜皇小心翼翼道:「父皇,女兒想要……想要您為女兒和雲公子賜婚!」
滿座嘩然。公主也太大膽了些!更別說那雲公子和東楚來的女子雖說眼神來往凶狠且冰冷,可絕對是郎情妾意兩情相悅的,難不成公主想強權壓人,生生拆散這對鴛鴦嗎?
宋輕憂和南君弈皆是沒什麼詫異,南君弈事不關己,宋輕憂邪笑挑眉,看著夜若錦作何應對。
而夜若錦登時一震,一怒,一惶恐。
而最為淡定的,卻是正主——雲阡陌,他看向一臉忐忑望著他的楚心嫣,含笑風雅,聲如朗竹清風,道;「公主不是已知在下家中有妻有子,為何還要這般?」
楚心嫣不待北曜皇發作,就急聲道:「我願與你妻子共事一夫,只求雲公子能讓我待在你身邊。」
此時在座的非嘩然而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楚心嫣身為皇上最寵愛的公主,讓駙馬只能有她一人都是正常的,可她居然說願與人共侍一夫?!
雲阡陌淺笑了一聲,如泉水滴落、金石相碰,悅耳動聽。
只見他對著夜若錦勾勾手指,臉上溫雅不在,而是散發著邪魅之氣,撩人的很,聲音溫柔卻暗含著一絲霸道,容不得人說不:「阿錦,還不過來?」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0:23
☆、誕辰宴(四)
夜若錦一僵,腦中一片空白,猶遭驚雷轟頂,想也沒想就「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席間鴉雀無聲,一個個目光也都「唰」的射到夜若錦身上。
宋輕憂和南君弈本就曉得,不及眾人震驚,楚心嫣從白了一張的俏臉之後臉色就沒變好過,眼下也實在沒什麼變化了。
雲阡陌卻很是開懷,輕輕一笑,微彎唇角,唇瓣嫣紅誘人嘗舐:「呵……過來。」
雖說夜若錦是不怎麼敢過去的,雲阡陌現在實在是危險,這眾目睽睽之下總歸是不太好的,可是站都站起來了,也決計不能拂了雲阡陌的面子,最重要的是,雲阡陌說的話,她不敢不聽。
夜若錦一步一步挪過去,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心上。
走到雲阡陌身邊時,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一眼將多日來萬千思念愁緒化作了寂寂無聲脈脈含情,柔柔情意如絲,化月老紅線將二人死死纏繞無縫可鑽,生生世世糾纏不開。
雲阡陌抓住夜若錦露出衣袖外的一截如雪皓腕,一個用力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終於能碰到你了,小東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麼。」雲阡陌輕吻在夜若錦唇畔,意蜜情濃,撩人醉人,勾人誘人。
再多話語,也不過化一個「想」,一個「念」。
「我也想你。」夜若錦將臉深深的,埋在雲阡陌懷裡,悶聲說道。
而事到如今,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眾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張張嘴卻都不知該說什麼。
「在下已有妻子,此生也唯有她一人,不得不,辜負公主美意了。」雲阡陌懷中抱著夜若錦,不方便起身,就順勢坐著與北曜皇說話。北曜皇可能是太震驚太憤怒了,居然沒有發現這大不敬的罪過。
北曜皇猛地一拍龍椅把手,嚇得人心肝一顫,怒喝到:「你可是覺得朕的嫣兒配不上你,你看不上朕的嫣兒?!」
「當然不是,在下乃區區一介布衣庶民,是在下配不上公主才是。」雲阡陌不慌不忙道。
夜若錦卻是聽得心裡一酸,抓著雲阡陌衣襟的手一緊。
雲阡陌,多驕傲的一個人啊,現在卻要親口說出「他配不上」,他不難受她都替他不甘心。
感受到夜若錦情緒的變化,雲阡陌低下頭不在意的笑笑,安撫一般在夜若錦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
北曜皇臉色稍霽。
楚心嫣弱柳扶風身子瑟瑟發抖,杏眼含淚,梨花一枝春帶雨,顫巍巍道:「雲公子……心嫣傾慕你許久,心嫣就算不能做平妻,當小做妾也好啊……當真……一點都不可嗎……」
那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人心都疼了,讓人恨不得將那讓她傷心的人千刀萬剮。
好在北曜皇是個開明的君主,是個開明的父親,看雲阡陌清眸含笑,執意不可改,縱是再心疼楚心嫣,也知道世間萬千最是情字不可強求。雲阡陌肯這般給予夜若錦他之唯一,定是化不開的亙古癡情,他看世事紛擾,懂得的自然要比楚心嫣多上不止一星半點。這種的絕戀,是他想給卻給不了的,極寵愛皇后,極寵愛皇后的女兒楚心嫣,他只能寵,卻不能給她唯一,是他一生最為遺憾之事,後宮三千,是他身為帝王的無奈,連心愛的女人想隻擁她一人都不成。而雲阡陌和夜若錦,他又何苦拆散他們呢,只是,免不得他心愛的嫣兒要多多吃些苦頭了。殊不知,即便是他想拆散雲阡陌同夜若錦也是不可能的,雲阡陌,哪是好容人左右的主兒。
「嫣兒……何必強求。」北曜皇不忍道。
「公主年幼,錯把一時心動當作愛,莫要一時糊塗錯付終身,來日後悔不迭。」雲阡陌抱著夜若錦,低頭將臉貼在夜若錦發頂摩挲著,如玉指尖穿插在夜若錦墨發間,一下一下梳的極為愜意,未瞧楚心嫣一眼,聲線裡卻是因著夜若錦在懷,情意纏綿。
誠然這個藉口很雷人,可確然是個好藉口。
然而楚心嫣是聽不進去的。她比之夜若錦不過年幼兩三載,何來年幼之說。她既然現在傾心於雲阡陌,又何必多慮今後之事,她只知道,現在如果不順心意而為,現在她絕對會後悔的。
「雲公子不覺得這話太牽強了嗎?」楚心嫣唇瓣咬得泛白,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抽泣著道。
「你覺得牽強,那便牽強好了。」雲阡陌臂上一個用力,將夜若錦打橫抱起,夜若錦一驚,連忙抱住雲阡陌的脖子。
這話,實在是太不客氣了,完全踐踏人家美人的一片癡心。
「勞煩北曜皇和十三公主多日照料,在下感激不盡。」雲阡陌道,「在下已尋到阿錦,多做叨擾反倒不好,稍後便告辭。」
「好。」北曜皇准道。
好一個通透的心思,若是留在這裡,只會讓嫣兒更加念念不忘,整日裡看著雲阡陌與夜若錦夫妻二人,也只是徒增傷心罷了。
其實不得不說,北曜皇……真的是想多了……雲阡陌只是想快點享受與夜若錦的二人世界而已……
「那你可要回東楚?若是想,我現在就可遣人將你送回……」南君弈無視了雲阡陌,對夜若錦問道。
「不必。在下的妻子,不勞東楚九皇子多費心思了。」雲阡陌打斷南君弈的話,笑了笑,含了點挑釁的意味在裡頭,私下卻偷偷在夜若錦腰上掐了一把。
夜若錦無姑且討好的看著雲阡陌。
「多謝你費心了,不過我就不回去了,勞煩。」夜若錦歉意的對南君弈道。
「好。」南君弈無多介意,點點頭道,想了想,又說,「若今後你有什麼事,大可以來找我,我定盡力相幫。」
南君弈剛說完,不待夜若錦接話,宋輕憂便輕佻一笑,唇角微揚,折扇輕晃,道:「殿下可是個大忙人,小美人兒要是找不到殿下,盡可以來找小爺我,小爺我一定來者不拒。」
「嗯嗯,知道了。」夜若錦趕緊回答,心底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了。瞎!沒看到雲阡陌臉色已經黑的要滴墨了麼!別人感受不到他渾身四放的冷氣,她可是快要被凍死了好嗎?!
夜若錦趕緊將雲阡陌抱的又緊了緊,討好的蹭了蹭雲阡陌。
雲阡陌冷哼一聲,不再顧及殿上眾人,逕自抱著夜若錦離開了。
自邁出了大殿的門檻,夜若錦就立刻不拘束了,撲上來摟著雲阡陌的脖子,在他頸邊蹭的像隻討歡的小貓。
「雲阡陌,你別生氣了,我……我知道錯了……」夜若錦軟著嗓子,抬眸小心打量著他的臉色,怯怯的對雲阡陌說道。
「是麼?呵……」雲阡陌詭魅一笑,旋即低下頭毫不留情的咬在夜若錦唇畔上。
夜若錦猛然吃痛,身子一縮,蹙眉道:「嘶……你幹嘛……你屬狗的嗎……唔……」
雲阡陌又糾纏了一會兒,才放開她,聲色瘖啞:「等下再收拾你!」
夜若錦縮了縮脖子,看他的眼神帶上幾分驚懼害怕,裝的,博同情。
雲阡陌不盡興的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意猶未盡道:「多安分些,少受些罪。」
夜若錦瞥他一眼,直哼哼,不相信道:「就你?我才不信。」
雲阡陌涼涼的看著她,夜若錦立馬就偃旗息鼓,舉著爪子喊饒命了。
雲阡陌抱著夜若錦又走了好大段路,夜若錦實在是受不了路上那接連不斷的詭異目光了,在雲阡陌懷中折騰了兩下感覺到雲阡陌略有用力,頂著雲阡陌警告的目光,沒敢再掙扎,硬著頭皮道:「雲阡陌……你……你能不能……呃,放我下來?」
雲阡陌閒閒道:「嗯?為什麼?」
「你沒看見沿路上來的眼神麼?你不覺得很怪異很煩人麼?」夜若錦乖乖答道。其實實話是……現在靠近雲阡陌實在是太嚇人了!心提著上不去下不來,實在是要人命啊。
「唔。」雲阡陌回想了下夜若錦所說的眼神,卻是發覺他一路走來目不斜視,只在意著夜若錦,對那些什麼目光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好嘛好嘛,放我下來吧。」夜若錦打蛇順竿上,扯著雲阡陌胸前的衣襟,撒嬌道。
「想下來?」雲阡陌斜眼看她,笑的狡黠且促狹。
「嗯。」夜若錦忙不迭的點頭。
「偏不。」雲阡陌風輕雲淡道。氣死人不償命。
夜若錦氣結,險些沒忍住一口咬在雲阡陌肩膀上。
雲阡陌改橫抱為攬住她的腰,騰出手來拍了拍夜若錦的腦袋,凌空一躍,幾個呼吸間便落到了皇城外的大街上。這一憑空出現著實是嚇到了不少人。
「你……真是……」夜若錦揉揉額頭,無力道。
尋了一家客棧,要了件房間,待到了屋裡,雲阡陌便一個反手將夜若錦按到了床上。
「呃……你……」夜若錦一驚,心上一顫。
完了完了,她都看見雲阡陌身上四散的黑氣了,雲阡陌肯定是要找她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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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0:57
☆、纏綿春宵
「娘子,是不是該好好與為夫解釋一下,那南君弈?」雲阡陌瞇著瞳子,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南君弈,他,他算是救了我的人,是他的手下救了我,幫了我很多忙。」夜若錦盡量往不會讓雲阡陌覺得會吃醋的方向回答。
「哦?真的只是這樣?」雲阡陌挑高了聲線問道,手上慢條斯理的將夜若錦系的嚴實的領口解開,「他對你就沒有什麼……逾越?」
「沒有,絕對沒有。」夜若錦學著百里情天的模樣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雲阡陌動作有些粗暴的將夜若錦的衣服一下子用力扯開,大片如雪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夜若錦頓時感覺胸前一涼,身子瑟縮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著雲阡陌。
雲阡陌掐著她的臉蛋,涼聲問道:「說實話,難不成你覺得你犯的錯還不夠多嗎?」
不因為別的,她剛剛緊張了。她說謊了。
「他……他就給我療過傷,上過藥,跟我說過你的情況。就這些,真的沒了。」夜若錦被雲阡陌捏著臉,說話有些不方便,嘰裡嗚啦說了一句,勉強能聽得懂。
「為夫方才可是看見,娘子與那南君弈,曖昧得很。」雲阡陌放開她的臉,轉而繼續扒著夜若錦的衣服,神色卻忽然一冷,聲音中壓抑嗜血,「你說的上藥,是傷在了什麼地方?!」
今日裡來,她唯一受傷的算算也只有幾日前被他所傷那次,可那次出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傷,可是傷在了心口附近,要想上藥,只能將衣裳解開,那不就是說……該死的!
夜若錦被他壓迫感十足的氣勢嚇了一跳,不多時反應過來後,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抱著雲阡陌的手,很是陳懇道:「就是你傷我的那裡。」
雲阡陌的瞳子瞬間墨黑的駭人,手中內裡一送,夜若錦身上的衣衫一時間盡數化為碎片。
「你是說,你讓他看了你的身子?」雲阡陌骨節分明的手在夜若錦鎖骨處流連遊走,語氣又輕又狠,讓人覺得下一刻,他就會眼也不眨的把她的骨頭給弄斷。
「沒那麼嚴重的吧,只是到心口處而已……」夜若錦說著,就見雲阡陌的眼神越來越凶殘,心底不禁也委屈起來,眼中氤氳上一層霧氣,無不埋怨道,「你凶什麼凶啊!是我想受傷的麼?!還不是你,居然為了保護楚心嫣傷了我!我不過是想去看看你……要不是我因為受了傷再加上體力不支,怎麼會被他趁人之危給點了穴道……你以為我很想這樣子嗎?!不要總是質問我,你就沒有錯嗎?!你和楚心嫣……」
雲阡陌一時也有些慌神,抬手擦去夜若錦眼角欲要流下的淚水,低頭輕輕吻著她胸前那道還未痊癒的傷痕,輕聲哄道:「你莫氣,此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傷了你。乖,不哭。」
夜若錦趴在雲阡陌懷裡,小聲哭著,帶著鼻音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雲阡陌俯下身來輕咬住夜若錦小巧玲瓏的耳垂,又說道:「可是阿錦,你要明白,是楚心嫣救了我,她是東楚最尊貴的十三公主,而我,在東楚。」
身不由己。
夜若錦懂,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覺得很不高興而已。
夜若錦沒對這個說什麼,倒是嘟囔著「憑什麼只給我脫衣服你穿的這麼整齊……」,小手拽著雲阡陌的衣領就給他脫起衣服來。
雲阡陌見狀挑挑眉,沒阻止她的動作,反倒邪肆一笑,又提起一樁事來:「那適才在宴席上,你幾次三番的不聽我的話,是個什麼意思?」
夜若錦聞言臉一僵。
還真是要一條一條的把賬算清楚啊!
「咳……那個嘛……是、是我因為楚心嫣的事心情不好,同你賭氣。你……不會是,生氣了吧?」夜若錦玉指一點戳了戳雲阡陌的胸膛,問道。
「你覺得我不該生氣?」雲阡陌手指抵住夜若錦的櫻唇。
指尖下的觸感撓得人心癢癢,軟軟的,涼涼的,就像是百里情天說的果凍,唇色飽滿,是櫻花的淺粉色,被指端一壓,微微泛出些白來。
雲阡陌只覺下腹一緊,身上突的如火焰灼燒般灼熱的很,星火燎原,輕攏慢捻抹復挑,直逗弄的夜若錦臉上醉紅。
「我覺得……你著實是不該生氣的……我賭氣……還不是因為你和楚……唔……」夜若錦委委屈屈的解釋著,話未說完,就被雲阡陌攫住了唇舌,再說不出什麼話。
「……嗯……」夜若錦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好歹雲阡陌適時放開了她,夜若錦一下子感到呼吸通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待她再有下一個動作,身下猛然一種脹痛灼熱感襲來,「——啊——」
雲阡陌又壓下身去,將那聲嬌呼全數吞入腹中。
只知帳暖春宵,不明何為早朝。
………………
三日後,夜若錦剛一睜眼,就先揉著腰。
渾身上下酸痛的不得了,像被從頭到腳碾過一樣,身上無力的很,手指連動都不想動,好在,她還沒能麻木到連她的腿在微微打著顫都感覺不到了。
再看身上如雪肌膚上到處遍佈的斑駁吻痕,夜若錦真心想把身邊這男人給踹下床去。只不過她沒力氣,也不敢,要是真的踹了,保不準他還會不會再來一個三天三夜。
對,沒錯,雲阡陌這穿上衣服衣冠禽獸脫下衣服整一個禽獸,哦不,是禽獸他祖宗!這混蛋,這禽獸他祖宗,整整折騰了她三天三夜!她三天三夜都沒踏出房門半步!
夜若錦氣憤難平,狠狠的瞪著身旁正熟睡著唇角卻輕彎起一絲弧度的雲阡陌,實在忍不住,強撐著力氣往雲阡陌臉上用力戳了好幾下。
正待再戳一下的時候,手腕卻被人攥住了。
這廝早就醒了,剛才分明就是裝睡,這混蛋又誆她!
「沒想到娘子體力竟然這般好,還能對為夫再動手動腳。」雲阡陌吻了一下夜若錦的指尖,笑的竟有幾分宋輕憂的風流寫意,天成的溫潤,再加上暗暗流露出的點點邪佞之感,夜若錦不禁看得有些待了。
指尖上的一點溫熱讓夜若錦瞬間回過神來,閃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臉色豈止是難看能比得上的,想破口大罵,說出來的聲調卻是軟軟糯糯根本沒什麼威懾力的:「你,你給我滾得遠遠的,離我遠一點兒……無恥,混蛋,禽獸……早晚你會精盡人亡的……」
「有這麼說你夫君的嗎?看來是為夫這幾日裡不夠努力,讓娘子不滿意?沒關係,反正我們還有時間,再來幾次也無不可……」說著,雲阡陌就要動手去掀開夜若錦身上的被子。
「不不不,不是,我,我剛剛什麼也沒說……」夜若錦見勢不好,趕緊向後縮,可一張床就算再大,又能大到哪兒去,雲阡陌長臂一伸,又將夜若錦禁錮在了他的懷裡。
「我真的知道錯了,雲阡陌……你就饒了我吧,會死人的,真的。」夜若錦窩在雲阡陌懷中,欲哭無淚道。
雲阡陌屈指敲了敲夜若錦光潔飽滿的額頭,失笑道:「誰說我要真的收拾你了,瞧把你嚇的這樣子。雖說我真的想,」雲阡陌低下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夜若錦,見夜若錦一臉討饒的對她一笑,才繼續道,「但總歸不能不顧及你的身體不是?」
夜若錦這才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
雲阡陌見她這樣子,心下好笑。她就這麼害怕?
雲阡陌一個用力,將夜若錦打橫抱起來,去沐浴更衣。夜若錦在他懷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一如水,夜若錦清醒了不少,迷迷瞪瞪的趴在浴桶邊上,打著呵欠問道:「你不與我一起洗嗎?」
雲阡陌給她洗澡的時候,又趁機吃了不少豆腐,聞言回道:「娘子就沒發現為夫其實已經醒過一次了?」
夜若錦這才注意到雲阡陌的白色裡衣衣襟微敞,隱約看見若隱若現的白玉般的胸膛,身周環繞著淺薄的一層淡淡的檀香,一點笑意似雲煙霧繞,勾起人的罪欲,只想讓人把他往死裡蹂躪,破壞掉這份美好,只不過,下場只能是死在他手上罷了。
所以這是說……又被他耍了麼?
夜若錦很是鬱悶的托著腮。
雲阡陌拍拍她的發頂,軟軟的,沒忍住又揉亂了那一頭柔順的墨發。
夜若錦聳聳鼻子,不滿道:「你幹嘛呀,別亂動。」
雲阡陌呵呵一笑,真的沒再亂動,道:「想好我們稍後要做什麼了嗎?」
夜若錦聞言蹙眉,半晌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我想,去沐雲宗。」
作者:
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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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7 00:02:12
☆、我不會丟下你
「沐雲宗?」雲阡陌眼中燦芒一閃。
「你知道?」夜若錦愕然的看著他,小嘴微張,臉蛋被水汽熏出花瓣的粉色來,像甜美多汁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雲阡陌是個貨真價實的行動派,心裡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的。
剛剛吻上那溫軟的肌膚,雲阡陌眼底「騰」地燃起火焰來,手上也不自覺得想更多做些什麼。
夜若錦看著他眼中的火熱,見勢不妙立馬就一個潛身就藏到了水裡。
雲阡陌頗為苦惱的盯著水中,最後還是無奈的從水中將夜若錦拽出來。
……反應太快有時也真不是什麼好事。
「哼,你倒是反應得很快。」雲阡陌略有不滿,拿過布巾細緻的給夜若錦把臉上的水珠擦去。
夜若錦故作調皮的笑了笑,吐了吐小舌頭。
「好啦好啦,我們來說正事啊。」夜若錦正色道,結果髮絲上的水滴下來,滴在臉上眼睛裡,十分難受,一把抓過雲阡陌手裡的布巾想要擦擦頭髮,可是身上沒有力氣手上又怎麼能用上力,想擦一下都動不了手。
雲阡陌歎了一口氣,從她手裡拿過布巾一點點的給夜若錦擦起頭髮來,道:「你不是知道自己現在體力不支麼?搞得好像自己很沒事的樣子,有我在,你不會說麼?」
「我忘了嘛。」夜若錦安穩的享受著「不勞而獲」,道。
雲阡陌下手就給她一個腦崩兒,淡淡的道:「你夫君我是那麼容易忘的人麼?下次再忘了,小心有你好看的。」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夜若錦心底哼了一聲。
「哦?是不是在心裡很不屑?」雲阡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清貴高華的宛如一尊神袛。
「你難道有讀心術啊?!」夜若錦怨念。怎麼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實在是太沒安全感了。
當然,這想法可不能讓雲阡陌知道,不然某人一定會拿「有夫君在居然還會覺得沒有安全感?!」來當藉口,好好折騰她了。
雲阡陌嗤笑一聲,按了按夜若錦的腦袋,道:「瞎想什麼呢!我是你什麼人,難道還不清楚你那點小心思?你不是說要說正事麼?是想問我怎麼會知道沐雲宗的?」
「嗯。」夜若錦點頭,道,「我是看了書裡的一點記錄,一知半解的,並沒瞭解多少。只知道沐雲宗說過的關於浮屠大陸,也就是嬴朝的事,還有沐雲宗的聖女的事。」
「哦,這些我知道的,看來我瞭解的還要比你多上那麼一些。沐雲宗的藏匿處十分難尋,但沐雲宗每年都會派人到四國來收弟子,帶回宗中學院教導培養,有文能武還可煉丹,因此沐雲宗裡,無不是能人輩出。」雲阡陌把夜若錦抱出水裡,慢慢的給她擦著身子,兼上下其手吃豆腐,臉色還很正經的就像在朝堂上討論國家大事一樣,淡然道,「怎的?你想去?」
「可以嗎?」夜若錦反問道,同時忍無可忍的想把那只在身上作惡的手給拍下去,結果一抬起胳膊來就覺得酸痛無比,一下拍也跟摸了一下似的。
「那就先與我說說為什麼你想去。」雲阡陌似乎很是滿意她這個動作,大有要把這一整天時間再用在某種有益於增進夫妻感情的運動上去。
夜若錦怒:「你發情期到了嗎?!」
雲阡陌一頓,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無語凝噎,不再亂動,拿過衣服給她穿起來,輕斥道:「胡說什麼呢,下次再亂說話,小心為夫真的讓你再來一次。」
夜若錦老老實實的沒敢再亂動。
雲阡陌又道:「娘子還沒有回答為夫的問題。」
「呃……」夜若錦歪頭想了想,道,「那個……沐雲宗的聖女沐漪衣是……呃……」
「是什麼?」雲阡陌看著夜若錦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樣子,覺得不太對勁。
「是我娘親!」夜若錦低聲道。
饒是雲阡陌再處變不驚,聽到夜若錦說出這話時也不禁有些懵然。
我勒個去,那可是母親大人!而且更要命的是,父親算是間接死在他手上的!
雲阡陌扶額,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衣服已經穿妥帖,夜若錦揪著袖口絆絆磕磕的說道:「那次我出門去了茶館,恰好沐雲宗聖女出逃,正巧逃到了我那房間,她帶著幕籬我戴著面紗,都沒有認出來,後來沐雲宗的人趕到要帶她回去,她慌忙躲藏,匆忙之中幕籬面紗皆被扯下,我與她容貌神似,這才……相認。」
「怎麼會……」雲阡陌蹙眉,道,「母親是怎樣穿過結界的?」
夜若錦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擔心的是,娘親與爹爹十分恩愛,娘親多次出逃沐雲宗,想必也是為了回浮屠大陸見爹爹還有我和哥哥。我怕她要是知道了爹爹已經故去,會……」
「還有逐鹿之戰,」雲阡陌道,「那次戰爭是我領軍,要是讓母親知道……會不會……」
「她一定非常生氣。」夜若錦煩躁的說道,「我就是怕這個,我怕她會不同意我們兩個的關係,雖說連憂絕和為宸都這麼大了,可是以娘親的性子,想拆開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會,不會這樣的。」雲阡陌抱住夜若錦,在她的額上烙上一吻,「會想到辦法的。母親既然深愛父親,定然懂得相愛之人不易。」
「可是……唔……」夜若錦還想再說什麼,被雲阡陌給堵了回去。
「娘子,她是你的母親,你該瞭解她相信她,即便母親真的會那樣做,我們也該讓她改變心思不是。現在什麼都還沒有發生,莫要想那麼多擾自己煩心了,乖。」雲阡陌有些不捨得從夜若錦唇畔離開,道。
「好吧。」夜若錦道,「那我們怎樣去沐雲宗呢?沐雲宗不是每年都要來四國收弟子麼,怎麼做?要不要去找南君弈幫忙?四國的話,他是皇子,會有辦法的吧?」
雲阡陌淺笑,隱約有絲磨牙的聲音:「娘子居然還敢提他?嗯?」
夜若錦當即發覺自己觸了雷區,揚臉對雲阡陌諂笑著道:「那個……夫君啊……我,那個什麼來著……咳,那我們怎麼去啊?」
雖然知道夜若錦是在轉移話題,這轉移話題的技術也的確是很蹩腳,可那聲「夫君」真真叫的是讓他心裡頭舒坦的不得了,更何況都已經整治了她三天了,也就不再計較南君弈的事了,道:「雖說是從四國中選人,不過還真是用不著去勞駕南君弈。這選拔是在四國中選一處地方,四國能人有意者齊聚,搞一場比賽,勝出的被看重的,都會帶回沐雲宗。四國皇族也會去,或當裁判或可參賽,但最終決定的卻是沐雲宗的人。」
「這樣的話……」夜若錦細細一琢磨,道,「那我們是不是要去參加那個比賽,被選中才能去沐雲宗。」
「對。」雲阡陌點頭,接著又打趣道,「不過你要是想快點進去的話,硬闖也是可以的,不過要可想好沐雲宗的實力。」
夜若錦白他一眼。
雲阡陌都這麼說了,肯定是除了通過比賽被選中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著急倒不是,浮屠大陸有為宸和哥哥,情天,還有一堆,她不擔心,只是,她很想知道娘親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她,到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了?在想什麼?」雲阡陌見夜若錦臉色有些難過,輕聲問道。
夜若錦抱住雲阡陌的腰,拿腦袋蹭了蹭,呼出一口氣,道:「其實那天我見過娘親時,沐雲宗的人追過來,她卻裝作不認識我,我其實挺傷心的。她為什麼不認我?知道娘親還活著時我很高興的,可是看見她這個樣子,我卻又高興不起來了,我覺得她不是真心不想要我的,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夜若錦臉埋在雲阡陌的懷裡,悲傷的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可能就是。
雲阡陌感覺到衣服上氳開一片濡濕,心裡牽出絲絲縷縷的心疼來。
他捧起夜若錦的臉,看著像小兔子似的哭紅的雙眼,俯下身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沒事的,我在呢。」雲阡陌在她耳邊呢喃,「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知道。」夜若錦抽抽鼻子,嘟囔著道。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2:45
☆、西溟之賽
「娘親在沐雲宗,想進沐雲宗就只有比賽這一個法子,所以我們要去比賽……」夜若錦撇撇嘴,「嘁,聽起來好彆扭。」
「一個皇帝一個皇后要去在別的國家比賽,能不彆扭麼。」雲阡陌笑道。
「那比賽是在什麼時候啊?別說今年的已經過去了,或者還要很久。」夜若錦問。
「不久,也不短,下月初七,還有一個月。」雲阡陌腦中細想了一下,答道。
這一個月來要勤加練習,不過話說回來,趕路的話……
「今年比賽是在什麼地方?每年都在同一處嗎?」夜若錦道。
雲阡陌搖搖頭:「不是,這比賽每年都會換一個國家,今年應當是在西溟。」
「西溟的話,趕路要用……嗯……大約五天。」夜若錦掰著指頭算,「又少了五天時間。武功不用都生疏了,這麼短的日子哪來得及啊。」
「生疏?」雲阡陌冷笑陣陣,「我倒沒覺得你生疏了,那晚不是還無視北曜皇宮的守衛在宮裡很是閒庭信步嗎?不是還從暗衛的圍剿下衝出來了?現下卻說生疏了?」
「呃……」夜若錦無語。
這廝怎麼又發瘋了,那件事都過去多久了怎麼說起來還這麼生氣呢,好吧其實她的確是太自恃甚高了,以為一個皇宮沒什麼好緊張的,可是被北曜皇發現真的只是個意外啊!還有要不是雲阡陌她會受傷麼……
夜若錦抿著嘴,有些不忿:「我怎麼知道會撞見北曜皇在和他的妃子在那什麼什麼,不然又怎麼會被暗衛發現……而且,而且我還不是被你傷了……」
雖說內傷不是,但好歹給他增加點負罪感嘛,看雲阡陌這樣子看起來又要黑化了……
然而知道了夜若錦的傷已無大礙,雲阡陌的重點也就未嘗夜若錦所願的在受傷一事上,而是放在了她看見了北曜皇正在做某些什麼事情上。
「你說……你撞見了北曜皇在做什麼?」雲阡陌將夜若錦緊緊的圈在懷裡,桎梏著她不能亂動,縈繞在夜若錦耳邊清淺的聲音中很是有些引誘的滋味。
「在嬌荷宮跟他的妃子那什麼……呃……我其實什麼也沒有看見!」夜若錦想也沒想就作死的順口說出來了,作完死之後她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大耳刮子。
身後的人已完全黑化,話中殺氣四溢:「娘子可是覺得寂寞空虛冷了?還是覺得為夫不能滿足娘子?竟敢去看別的男人?!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挑,滿滿的威脅感和危險感。
夜若錦的心也隨著雲阡陌的話幽幽的打了個轉,懸在半空落不下來。
「那個……夫君啊……我真的真的真的是什麼也沒看見啊,我,我只是路過那裡的時候聽到了聲音,一時被驚到了才會被暗衛發現……」夜若錦嚥了下口水,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去看雲阡陌。果不其然,雲阡陌眼眸微瞇,唇角一側輕揚,笑得邪氣十足。
夜若錦手腳極輕的回過身去抓著雲阡陌的衣服,哭喪著臉說:「夫君饒命啊……我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然後,就不敢說話不敢動了。
夜若錦僵著身子,連呼吸都不敢幅度太大,整個人都不好了。
雲阡陌笑的賊,沒說話。
原因無他,就因為夜若錦此時是坐在雲阡陌腿上的,而現下她卻感覺到,有一個灼熱的硬物正頂著她。
「娘子,為夫覺得還是換個地方解釋的好,娘子覺得為夫說的可對?」雲阡陌撩弄著夜若錦的唇,聲音不似清風朗月反而粗沉沙啞,微微低喘,滿是壓抑。
夜若錦憋紅了臉,想說不對,又不敢直接反駁雲阡陌,生怕他一個狼性大發,連給她是否認可的機會都沒有了,當然她也明白,不管她說對還是不對,最後都得聽雲阡陌的。
「那個……那個什麼……你不是說要顧及我的身子麼,我現在很累了……那什麼你就忍一忍吧……」夜若錦試著跟雲阡陌商量以取得一線生機,兩眼晶亮十分誠懇。
可惜,百里情天教她的什麼民主制度根本不存在,因為雲阡陌整一個暴君好嗎?!當初夜若錦旁敲側擊的跟雲阡陌提出在這種夫妻共同完成的事情上能不能也適時的徵求一下她的想法時,雲阡陌對她很是溫柔的笑了笑,當時她跟在場的百里情天齊齊的打了個哆嗦。而當雲阡陌放下話之後,百里情天看她的眼神就變成了十分沉痛無比悲哀以及對她未來的日子表示默哀。
「等你什麼時候能打得過我了,你就可以佔據主動權了。」彼時雲阡陌正在批著奏折,一邊說一邊還風輕雲淡的拿硃砂筆在折子上題了個「准」。
囂張啊囂張,實在是太囂張了!每每一想到這個,夜若錦都忍不住想咬著小手帕默默地流著海帶淚。
「娘子知道『睜眼說瞎話』怎麼寫麼?還是覺得為夫與娘子相處了這麼久會不瞭解娘子的身體?」雲阡陌逗弄著夜若錦,在說到最後兩個字時,格外加重了音,讓人不能不想歪。
夜若錦心裡「咯登」一聲,一下子就涼了半截:這廝不會看出來了她的體力恢復大半了吧?!
雖說被雲阡陌折騰了那麼久,可到底是習過武的,打打鬧鬧的那好一會兒就覺得沒那麼難受了,還想用這招裝一裝爭取一點那廝在這件事上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呢,這混蛋怎麼知道的?!
「呃……那啥……容我再好好想想……」夜若錦幹幹的一笑,僵硬的要命。
「那娘子可一定要好、好、想、想。」雲阡陌笑得溫和,看著夜若錦的眼神就像餓了三天三夜的狼見了送到嘴邊的肥美兔子。
「呵、呵呵……」夜若錦安撫著雲阡陌,一邊找找能不能逃出去的地方以及能逃出去的幾率,「會的會的,千萬別急,別激動。」
窗戶關著,門離得遠,看不清楚有沒有鎖上。
一心計劃著逃離魔爪的夜若錦完全忘了她還身在雲阡陌懷裡被抱的緊緊的。
是以剛有要衝出去的一點動作,就被雲阡陌給按在了腿上。
夜若錦這下是真的絕望了。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連拖延時間都想都別想了。
「為夫真是沒想到娘子竟然這麼激動,這麼熱情,這麼的迫、不、及、待。」雲阡陌一字一頓地說,很是有些切齒痛恨,想將她拆吃入腹的意味。
嗯,拆吃入腹是對的。
「你誤會了,真的,你真的誤會了,我一點也沒有迫不及……待……」夜若錦欲訴無門,看著雲阡陌一點點變得玩味妖魅的神情,說完這句話硬是沒咬著舌頭真是能耐。
「為夫覺得,在這件事上徵求娘子的意見這一行為以後可以省掉了。」雲阡陌起身,抱著夜若錦向著床榻走去,「娘子覺得為夫此舉是否合你心意?」
不合心意,一點都不合心意,一丟丟都不合心意。
夜若錦趴在雲阡陌肩上,咬著他的衣服很想這麼對著雲阡陌吼出來。但是她不敢。
此人太危險,咱惹不起。
於是乎,又是美好的一天……
不日,清晨便出發,去往西溟。
馬車裡,雲阡陌捏著一本書,時不時抬頭看看對面的夜若錦。
而馬車的另一邊,夜若錦靠著車壁打瞌睡打得正歡實。
不怪她為什麼不去靠著雲阡陌了,實在是對他的禽獸行徑心有餘悸啊。
「哎呀!」夜若錦突然驚叫一聲,揉著額頭略有惱怒,剛睡醒再加上馬車不穩,險些摔倒。
雲阡陌眼疾手快,一把將夜若錦拉到懷裡,省的了再讓她受傷。
「怎麼回事?!」雲阡陌見夜若錦這般,火氣上來了幾分,沉聲問道。
「公子,此處較為狹窄,前面有輛馬車方才搶到我們前頭去了。」坐在前面趕車的馬伕聞聲連忙回到。
「哼,本小姐願意搶就搶,你管得著嗎?!」前面的馬車上傳來一女子輕蔑且跋扈且尖銳的聲音。
夜若錦本來還剩下三分瞌睡,現在瞬間靈台清明。這聲音簡直比在那啥啥完雲阡陌說還要再來時的聲音都能讓她清醒。
「不困了?疼嗎?」雲阡陌眉頭微蹙,問道。
夜若錦搖了搖頭,指向外面:「外面是誰?好煩。」
「不知。」雲阡陌道,「不用理前面,繼續走。」是對著馬車伕說的。
「好勒。公子夫人您們可坐穩嘍。」馬車伕爽快的一應,一聲鞭響,「駕!」
然而剛走買了沒兩步路,隨著一聲響亮的鞭子聲,馬車又急急停下了。
然後夜若錦又沒穩住撞在了雲阡陌胸膛上。
夜若錦怒:「幹嘛呀?!」
外面那女子估計也是習武的,耳力好得很,一聲嬌喝,說出來的話還是猖獗不改:「你算什麼東西?!本小姐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用得著你來說三道四?!」
雲阡陌登時臉上一片陰鷙。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3:09
☆、桃花?麻煩?
夜若錦雖然也很不快,但顯然現在雲阡陌比她更不快,她不高興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雲阡陌生氣可是會出人命的,她不攔著點還能有誰攔。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雲阡陌現在在須彌之界的身份雖只是一介布衣,可他還是浮屠之界的皇帝,骨子裡還是不能容人冒犯的傲氣和君王尊嚴,再加上他本就性情乖張,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來。
夜若錦扯著雲阡陌的衣袖,先輕聲警告道:「這裡不是浮屠之界,你不要亂來。」
雲阡陌拍拍夜若錦發頂,示意她放心,讓她在馬車上老實待著。
夜若錦還是不太放心,雖說那個女子她也覺得很欠教訓,但雲阡陌出馬保不準是不是就只是教訓了:「我跟你一起。」
「真是的。」雲阡陌拍她腦袋的手又用了點力,啞然失笑道,「你何必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對她做什麼。」
夜若錦甩甩腦袋,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對她做什麼,你能對她做什麼?!我怕她會對你做什麼還不行麼?」
雲阡陌被她這句話說的心情總算是好了幾分,不再陰沉著臉嚇人:「好,你跟著就跟著,還擔心你家夫君被人拐了不成?」這小東西,明明就是怕他把人家給怎麼了,還拉不下那個面子非得說怕別人把他給怎麼樣了,他像是那麼容易就讓人給怎麼地了的人麼?不過,小東西這話可真是說到了他心坎裡去。
「縮頭烏龜,連出來都不敢出來嗎……」外面女子還在不依不饒的嚷嚷著,見馬車簾子微有響動,一鞭子毫不留情的甩了過去,「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擺架子!看本小姐不打死……」
就如同被在一秒間掐斷了嗓子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阡陌一手抓住鞭子的末端,擋在夜若錦前面,容色冰冷駭人,恨不得面前那人碎屍萬段,凌遲處死。
鞭子被拽成一條緊繃的直線,那女子用力扯了幾下竟沒能動分毫。
「你該死。」雲阡陌低沉道,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底擠出來,就像是瘋狂的野獸,被觸了逆鱗的龍。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差點傷了小東西?!簡直是自尋死路!
雲阡陌此時看著她的眼神等於在看一個死人。
那女子被雲阡陌懾人的眼神看的禁不住後退一步,而後卻又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眼冒桃心的看著雲阡陌,直接無視掉了雲阡陌的眼神,臉上飛起紅霞,一改方纔那囂張跋扈的語氣,柔情似水道:「這位公子,小女子名叫安玥,對公子……一見鍾情……不知道公子對小女子……哎呀……能否……能否……」說到最後直接嬌羞的捂臉,說不下去了,「能否」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夜若錦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直了眼,震驚了半晌,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彎下腰捂著肚子笑的合不攏嘴。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這麼極品的人啊!喜歡雲阡陌不算是奇怪的,但是才第一面就這麼露骨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女子,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雲阡陌見她笑得開懷,臉色霎時黑的能滴出墨來。
「笑什麼笑!回馬車上待著去!」雲阡陌低聲呵斥道。
夜若錦一點都不怕他,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這廝居然惱羞成怒了,真是難得啊!
見雲阡陌臉色越來越難看,夜若錦也知道知趣,知道該收收了,咳了兩聲,端了一下形象,才慢悠悠的回了馬車,不過還是壓不住看戲的心態,掀著簾子滴溜溜的轉著一雙不肯安分的桃花眼,看那個叫安玥的女子一臉花癡的盯著自家夫君,夜若錦破天荒的丟了個媚眼給雲阡陌。
收穫的就是雲阡陌欣慰且得瑟的神色和安玥慘白又痛恨的表情。
夜若錦裝著少有的嬌羞,軟著嗓子又補上一句:「夫君,加油哦。」
說完她自己都想吐了,為了打擊情敵她還真是下了血本了,形象啊形象啊。
雲阡陌星眸一亮,柔情絲絲縷縷纏綿不絕。
安玥氣紅了一張俏臉,面若桃花,只是那表情可真是稱得上是猙獰,白費了那容貌。
雲阡陌手上一鬆,安玥一時不察,險些摔了一個踉蹌。
「哼,礙眼。」雲阡陌不耐煩的冷哼,別過眼去似是不想看見安玥。
不為別的,就為安玥穿的也是一身紅衣。按說來安玥這一身大紅衣裙也是差不到哪裡去的,但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雲阡陌眼中便是比不上夜若錦,還將這紅色給穿丑了,雖然不能命令全天下女子都不能穿紅色,但至少眼下碰上一個不是麼?可憐見的安玥,就因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被雲阡陌看不順眼了。
「公子……你……」安玥被雲阡陌這舉動真真給傷透了心,雙目含淚十分哀戚,聲音拉得長長的標準的哀怨。
「噗……哈哈……」夜若錦扶著馬車的窗框,掩面笑出聲來,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美目流轉,秋波四溢,眼角不經意間媚意纏綿,魅態天生,看得人口乾舌燥。
雲阡陌還真是不客氣,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他也忍得下心去這麼說。唔。不過雲阡陌這麼做可真是合她心意,他要是客氣了現在傷心的就該是她了。
雲阡陌略她一眼,心尖上一顫,而後橫掃一眼全場,眼神陡然一冷,厲喝道:「回去待好!誰准你出來的!」
這裡可不只有他一個男人,她不曉得自己現在有多可口誘人,別人可看得見,他哪裡能容忍她這個樣子被別人看見?!沒大開殺戒算他仁慈,她居然還不知分寸?!
夜若錦被他這一聲訓斥嚇了一跳,雖然有些不明情況的委屈,可雲阡陌都發話了她哪能不聽,撅撅嘴粉嫩的小舌頭一吐,便乖乖放下簾子在馬車裡耗著,等雲阡陌處理完了。
安玥看見雲阡陌對夜若錦大聲呵斥,還以為雲阡陌是對夜若錦不滿了,以為自己有機會了,臉上欣喜,上前一步欲道:「公子……安玥心悅於你……」
雲阡陌手中不知什麼東西,隨手一撒,「唰唰」幾聲射入安玥腳前的地面中,止住了安玥再向前,警告道:「安姑娘,自重。」
安玥一驚,低頭一看腳前一排銀針,心裡一陣後怕,而後便勃然大怒:「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少不知好歹!」
看這兩個人這穿著打扮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大不了搶回去就是了,看他們能有什麼能耐。
然,她不知道的是,雲阡陌與夜若錦在須彌之界上雖說是沒有什麼身份,但後台卻是還算硬的,更別說在浮屠之界,雲阡陌還是君王,至於方纔她想的那穿著,自然是不可能認識,雲阡陌和夜若錦同與楚心嫣和南君弈交好,身上衣物都是皇室貢品,有價無市的,安玥可沒聽說是哪個國家的公主,西溟南凌的國姓可都不是『安』,而且看安玥這樣子,倒像是江湖兒女,可這樣驕縱,真不知那位父親是有多溺愛安玥。
「不知所謂。」雲阡陌被她纏得很是惱火,撂下一句不待再做什麼,便被安玥打斷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男人帶回去!至於那個女的……就殺了吧。」安玥命令道。
一聲令下,她身後突然出現幾個矯健的身影,分為兩路直奔雲阡陌和夜若錦而去。
「找死!」雲阡陌被徹底激怒,衣袖一拂揮出一道真氣,將迎面而來的幾人打的齊齊後退幾步。正擔憂著夜若錦,那邊的馬車「轟」的一聲巨響,一瞬間四分五裂,化為了碎片。
「阿錦!」雲阡陌焦灼,喊道。
「咳……咳咳,我沒事。」煙塵中立著一道身影,耀眼的紅色在塵土中模模糊糊,看動作是在扇著風趕跑灰塵,咳了兩聲說道。
下一刻,未散盡的塵煙中猛然竄出兩條紅綾,撕裂空氣直直照著侍衛的脖子而去,一人反應快,閃的及時,勃頸上只留下了一道血痕,而另一人卻就沒他這般好運,只是愣了那麼一瞬,頸上便血如泉湧,死不瞑目。
夜若錦還能這麼順手的出手,說明她並沒有什麼大礙,雲阡陌也放下心來,專心對付他面前的幾個嘍囉。
其實對付是真說不上,都說了只是嘍囉,當然就是單方面虐殺了。
夫妻二人合作,沒幾招下來,就只剩下了雲阡陌、夜若錦、安玥和正在苦苦支撐的僅剩的兩個侍衛了。那兩輛馬車的車伕早就逃之天天了,哪裡還顧得上這。
「小姐……快走。」其中一個侍衛抹了把唇邊的血跡,費力道。
「好……好……你們,你們頂住啊。」安玥早就被雲阡陌和夜若錦殺人不眨眼的手法給嚇得夠嗆,半天沒回過神來,侍衛這一句話把她的神智給拉了回來,哆哆嗦嗦的應了,轉身就拚命跑,連輕功都忘了用。
「還追嗎?」夜若錦問道。
雲阡陌看了看面前兩個死也要把他們拖住的兩個侍衛,終是搖了搖頭:「不必追了,這兩人纏著,追也是追不上了,可惜,又得是個麻煩。」
許是覺得安玥已經走遠了,這兩個侍衛才沒有適才那般視死如歸,週身防備有些鬆懈了。
雲阡陌夜若錦對視一眼。
手起綾出,手落針藏,頃刻間收人性命,乾淨利落。
只餘一地橫屍。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4:13
☆、林中溫情
「唉,這兩人死的真是可惜,」夜若錦看著地面上最後死去的那兩個侍衛,咂咂嘴,有些惋惜道,「本來他們可以不用死的,就為了那個蠻橫嬌縱還不顧他們性命的……那什麼……安玥來著,要安玥逃跑也不願意自己逃跑,其實以他們的本事不顧安玥完全可以安全逃離,唉……愚忠。」
「怎能說是愚忠呢?若說這個安玥的性子,著實是家裡太過寵愛沒錯,但是能將侍衛訓練的這般忠誠的,那人哪能是什麼能善了的。」雲阡陌打量了一下地上橫屍,又遙遙的望著安玥離開的方向,眸色暗沉,「這一回,還真的是個麻煩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怕了她不成?」夜若錦收起紅綾,不屑一顧道,「哼,跟本宮搶男人,不想活了……」
後面那一句說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實在是大不了哪裡去,而且看樣子也是逼急了,連「本宮」這個鮮少說的自稱都冒出來了。
雲阡陌眼裡漫上笑意。嗯,很好,她的男人。
夜若錦自以為說的很小聲了,身旁那廝應該聽不到,但當她抬頭看向雲阡陌時,看見他眼中相思桃花漫天紛飛,臉上充血似的紅了個徹底,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還是佯作自然道:「你笑什麼?」
雲阡陌抬手捏住她嫣紅的耳垂,輕輕一扯,笑道:「在我跟前逞什麼能?我說,你耳根子都紅了,還想裝什麼裝?難不成你覺得你說的不對嗎?你覺得為夫不是你的男人?」說著最後一句,手上略略用力。
「沒有沒有,我覺得我說的很對。你是,你是成了吧?快放開我的耳朵,疼。」夜若錦連忙雙手護住耳朵,把雲阡陌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好讓自己的耳朵逃離他的「魔爪」。疼到不是真的疼,只是好歹也是當娘的人了,這麼被他揪住耳朵算什麼事啊?!
「哦?我是什麼?你說來聽聽。」雲阡陌放開了夜若錦的耳朵,卻又將夜若錦禁錮在了懷裡,逼問道。
夜若錦羞紅了一張臉,緊緊閉著嘴就是不肯說半個字。
真是的,當她能和百里情天似的動不動就對著夜無期肉麻兮兮的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想給你生猴子」?有些事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嘛,還幹嘛非要說出來,他不嫌丟人她還嫌呢……
「不說?」雲阡陌作勢便要吻她。
夜若錦連忙一擋,惱羞成怒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是我夫君,你是我男人!」
「這還差不多。」雲阡陌一臉的得意,彷彿能讓她說出這話是天大的榮耀,看得夜若錦又是牙根癢癢。
然後她就不癢了,她心疼了。
雲阡陌這廝,還是沒放過她,沒等她牙癢完,雲阡陌就突然襲擊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脫,順勢吻了下來。
夜若錦忍著自己拚命想抬腿一踹他某個地方的衝動,讓小心肝兒默默的疼著,再然後她就不淡定了。
舌尖上一疼,雲阡陌那混蛋居然咬她,他居然咬她?!好吧他其實沒少咬她,只是這次實在不能忍。
再再然後,她就給咬回去了。
再再再然後,夜若錦就淚了。
混賬!她是被這廝給弄的神志不清了麼?她不是應該一腳踹開他然後聲色俱厲的告訴他她現在很生氣要他離自己遠一點麼?為什麼她還反咬回去了?霧草,她這是被這廝給氣糊塗了麼?!
夜若錦後悔的不行,懊惱的臉色落在雲阡陌眼裡又惹得他一陣低低的輕笑。
「笑什麼笑啊,你屬狗的啊?!」夜若錦實在是受不了了,使勁推開他,埋怨道,「疼啊。你知不知道『矜持』怎麼寫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臉我還要啊。」
雲阡陌看著夜若錦炸毛小獸一般的模樣,越看越想上去蹂躪一番,眼中滿滿的戲弄。
夜若錦被他的眼神看的脊背發涼,往後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雲阡陌口吻輕柔,像是在安撫她,手裡拿著糖,背後是張床,糖衣炮彈給的簡直不要不要的:「過來,再讓夫君抱抱。」
抱泥煤!她已經聞到了陰謀加陽謀的味道了!
這話雖然沒說,但是夜若錦已經用眼神赤{裸{裸的傳達給雲阡陌了。
「你當我傻啊?我才不過去!」夜若錦一個勁地搖頭,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卑鄙無恥的小人。」
雲阡陌的確是有陰謀加陽謀來著,奈何夜若錦不上當,一語道破他心機。
雲阡陌笑的邪氣,說的無恥:「為夫還沒有與娘子享受過野戰呢,此處物寶天華,正值良宵,最適宜做些有益於身心健康的運動。娘子可要一試?」
夜若錦僵了。羞的嚇的驚的被雲阡陌給無恥下流的。
物寶天華他個大頭鬼啊!就是一片破林子他從哪兒看出物寶天華來的?!正值良宵?!這日頭高掛的她怎麼不知道這叫良宵?!啊呸!什麼良宵!野戰!雲阡陌你夠了!卑鄙無恥下流賤你還能耍的再順手一點嗎?!
以上全部都是夜若錦的心裡暴走狀態,要是真要讓她對著雲阡陌吼出來的話她是不敢的。嘖,誰讓雲阡陌太馴妻有術了呢,硬是把夜若錦從當初天辰中流砥柱的攝政長公主給調教成了一個夫管嚴,搞的百里情天對她這種沒骨氣的行為很是鄙視,大肆講解了一通女權主義什麼的之後被恰好聽見的夜無期逮到,不知道拎到了哪兒去,此後就再也沒見百里情天給她宣揚過女權主義了。
「咳……你沒看見這裡一地屍體啊?在這裡?你口味真重。」夜若錦不太自然的咳了一聲,眼神亂瞄,很快如蒙大赦的指著地上的屍體道。
夜若錦想的是,告訴雲阡陌這裡不好,就別想些有的沒的了,趕緊死心吧。而雲阡陌卻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而且曲解的很是讓她吐血……
「原來娘子是覺得這個地方血腥氣太重了麼?無妨,大不了我們尋個遠一些的地方就是。」雲阡陌一副有多關懷體貼的樣子,「娘子看為夫多善解人意。」
「那你能不這麼善解人意嗎?!」夜若錦抓頭髮,摸著頭上的髮簪想著把這個插了雲阡陌身上能讓他消停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幾乎沒有,她要是過去了,就不用活著回來了。
「是嗎?原來娘子並不想要為夫善解人意啊。唔,對了,為夫記得,好似是說過,以後這等事不必再徵求娘子的意見了,唉,怎的把這件事給忘了。」雲阡陌似乎是才想起來,衣袖一拂便一步步向著夜若錦走來。
「停!不許過來!」雲阡陌每向前走一步,夜若錦就向後退一步,只是再大的地方也會有邊緣,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林子,沒走幾步背後就撞上了一棵樹,不待她轉身,肩上猛然一重。
霧草,被逮了。
「娘子……」雲阡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將她困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雲阡陌你給我老實一點兒!我就不信你不懂我想說什麼!」夜若錦暴走。
反觀雲阡陌一點也不為所動,笑得溫雅撩人,玉指捻起夜若錦耳鬢的一縷髮絲,贊同的點點頭道:「為夫當然懂,不過娘子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混賬,你丫又耍我!
「賤人!」夜若錦恨恨地瞪著他,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反攻他。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話。
「為夫隻賤給娘子看。」雲阡陌把她攔腰一抱,一點也不介意夜若錦罵他的話。
「我不想看!一點也不想看!非常非常不想看!你居然還耍我!很有意思嗎?!」夜若錦揪著他的衣領,聲聲詰問道。
「當然很有意思。」雲阡陌腳步放緩,低頭看著懷裡氣鼓鼓的小東西,壞心眼道,「原來娘子這麼不喜歡為夫只對娘子犯賤,那以後也對別的女子犯賤好了。」
此話一出,夜若錦瞬間就想起了楚心嫣和剛才的安玥,臉綠的跟綠毛龜似的,手上發狠用力一扯,拽的雲阡陌低下頭來,兩兩對視不過咫尺。
「你敢!」夜若錦櫻唇緊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帶著殺氣的字來。
「不敢。」雲阡陌又向下一點,在夜若錦唇上偷香了一口,一臉的饕足。
夜若錦哼哼了兩聲,才放開他的衣服,也沒計較被他偷襲了一下的事。
「哎,我們接下來怎麼走啊?」夜若錦忽然想起來一樁很重要的事。
「嗯……看樣子我們已經到了朔州城的郊外了,再有幾里路就能到朔州城了,走走好了。」雲阡陌道。
「不會耽擱了嗎?」夜若錦有些擔憂,「你招桃花的本事還真是日益見長。」
這說的就是安玥的事了。
「呵……」雲阡陌在她腰間一捏,惹來一記白眼,「若是怕耽擱了,那就快些好了。」
「怎麼快些……呀!」夜若錦話音未落,身子便猛然騰空。
二人幾個起落間便消失不見了蹤跡,只有攜風傳來的幾句嬌嗔打鬧。
「雲阡陌你要死,先說一聲能怎樣啊……唔……」
「娘子話太多。」
「混蛋……你還用著……唔……輕功……專心……」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4:38
☆、城門風波
「我看到城門了。」夜若錦窩在雲阡陌懷裡,素手往額上一擋,看著近在眼前了的城門說道。
「嗯。」雲阡陌淡淡一應。
「呼……終於到了。」一到城門口,夜若錦就迫不及待的從雲阡陌懷裡跳出來。
臂上的溫度一下子褪去,雲阡陌微有些不適應的蹙眉。
這麼不喜歡被他抱著嗎?那麼以後他抱她的時候是不是該點了她的穴道?
夜若錦按捺住雀躍,照常是一臉的冰霜,全然不知身後那人在打著什麼壞心思。
「官爺……您就行行好吧,小老兒是真的沒有銀錢啊……」城門口一年過半百的老人,白髮蒼蒼,骨瘦如柴,身後一架破舊的牛車,車上擺著兩罈子酒,顫抖的聲音中滿是乞憐。
「沒錢?!沒錢還在這瞎嚷嚷?!趕緊滾蛋!」手裡拿著兵械的一個城門守衛凶神惡煞的相,大力將那老漢推到一邊,老漢險些摔倒在地。
而另一個城門守衛卻繞到車鬥處,敲了敲那兩個泥封的大瓦罈子,發出「嗡嗡」的沉悶聲響,旋即拿手中兵器撬開壇封,陶醉的聞著溢出的酒香,繼而大笑:「哈哈……我說老兄,這兩罈子酒可真是香,沒錢就用這酒來抵算了,捎上這兩罈子酒,今晚咱哥們兒幾個好好樂呵樂呵!」
那守衛估計也聞到了四溢的酒香,鼻子抽動了幾下,奸猾的嘴臉一下子眉開眼笑,把手中的兵器一丟,作勢就要去搬車鬥裡的兩罈子酒。
「官爺……哎,官爺,使不得,使不得呀!」老漢伸出枯瘦的兩手去攔那守衛,聲音焦灼聲嘶力竭,「小老兒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這兩罈子酒,是要拉到城裡面去賣的呀!官爺您就行行好吧!」
「去你的,不是要進城嗎?行了行了,放你進去了!還不快走?!」城門守衛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抓著老漢的胳膊,將老漢扔到一邊,招呼了幾個人協力把酒罈給搬了去。
「沒了這酒我還進什麼城啊……官爺,官爺啊……您就發發善心吧……小老兒求您了……」老漢趴在地上,竟佝僂著腰向著城門守衛直挺挺的跪了下來,聲音哽咽續不成章。
「滾一邊兒去!你們家餓死人關大爺什麼事?!滾滾滾……」一人上前一腳踹開那老漢,其餘幾人則在旁邊笑的前仰後合,好不開懷。
「太過分了!他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倫理常德?!讓一個老人給他們下跪,就不怕天壽的嗎?!」夜若錦低咒憤憤大步向前去。
雲阡陌卻拉住夜若錦的手,不許她上前。
見夜若錦回過頭來面色不善加不解的看著他,雲阡陌屈指給了她一個爆栗,教訓道:「三思而後行!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不問青紅皂白就衝過去,你想過後果嗎?!」
「沒想過又能怎麼樣啊……」夜若錦撇過臉小聲嘟囔。搞什麼啊,凶什麼凶,這麼教訓她,還把她當小孩子嗎?說的她好像很無能很不懂事似的。
待雲阡陌一個淡漠隱忍的眼神遞過來,夜若錦立刻委委屈屈的噤了聲。
「你瞧見城門口的人了麼?他們最多的神情是什麼?冷漠!即便有少數訝異的,也不會上前去針對城門守衛。這說明在這裡這種事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或者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都是自私的,因為要進城還是要靠那些守衛,所以沒人會願意去得罪他們。」雲阡陌嚴肅道,「你若是冒冒然的上去,一準會被記恨,到時再牽扯出不斷的麻煩,連理到我們的身份,可就得不償失了。」
夜若錦默然不語。這些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覺得以幾個守衛的本事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疏忽了他們的背後的人。一旦她和雲阡陌是浮屠之界的人的事被牽扯出來,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夜若錦轉過頭去看那還在苦苦哀求的老漢和毫不在意的守衛,憤怒又不甘。
「也不必為那老人出頭,你大可扔些錢給他,也不會有什麼。」雲阡陌漠然道。
「那怎麼可以?!這樣豈不是將那老人看作乞丐一般?!」夜若錦當即反駁。
「呵,怎麼不可以?」雲阡陌冷冷一笑,滿是譏諷,「他家中貧苦,現下只不過是求一生路,一點錢財,他既然肯為了兩罈子酒而下跪,尊嚴什麼的在他眼裡會比兩罈酒更值錢?你扔給他錢他反倒會對你千恩萬謝,有何不妥?」
「唉……這西溟……」夜若錦歎一聲,道,「都是如此麼?」
「西溟聲望很高,不比早些時候四分五裂的浮屠之界,朔州城地勢偏遠,天高皇帝遠的管不到位再正常不過的。就算是浮屠之界我也不敢說在邊界地區會沒有這樣的事。何況天子腳下這種事都不會停歇,更遑論邊境地方了。」雲阡陌眉心略折,話鋒一轉,「你身為國母,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
「我為什麼會知道?大臣們都說了,後宮不得幹政,古往今來也是如此,我不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夜若錦攤手,無辜道。
雲阡陌拍掉夜若錦的手,一把攬過她的腰,道:「少貧嘴!當初你可是天辰的攝政長公主,天辰上下大權都把在你手裡,你會不知道這樣幾乎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你當我傻的嗎?」
「那就是我忘了,我都多少年沒有碰過這些事了,不記得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夜若錦咧嘴一笑,打了個哈哈想糊弄過去。
雲阡陌卻偏不如她的意,伸手一扯她臉上的軟肉,笑得很是惡劣:「不記得了?那好,等回了浮屠之界,你就與我一起處理政事,也省了我日日勞累,還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皇上,後宮不得幹政,臣妾一介小女子,怎能擔此重任,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夜若錦甩開雲阡陌的手,作惶恐恭謹且忠心狀,幅度極小的向雲阡陌行了個禮,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雲阡陌墨色的眸子一瞇,輕斥:「找打!」
夜若錦吐了吐舌頭,攜過雲阡陌的手便走向城門。
那老人還跪在地上哀求著,城門守衛漠然無視之,直看的夜若錦牙癢癢。
走過老人身邊時,夜若錦不露聲色的把袖中銀錠迅速的往老人懷裡一甩。
那老漢吃了一嚇,捧著銀子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卻又跪下了,對著夜若錦和雲阡陌的背影不住的道謝:「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有話說,財不外露,可這老人興許是太過激動,居然就那麼明晃晃的拿著銀子晾了半天。
夜若錦扶額。她都著急了那老人就一點也沒察覺到麼?那城門的守衛不說看著那銀子垂涎的眼神,光是看著她和雲阡陌那跟看冤大頭待宰肥羊的眼神就讓她覺得自己現在就跟個移動金山似的。
「喲,剛才還沒發現,這小娘皮長得還挺俊的。」離夜若錦最近的一個城門守衛突然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夜若錦,眼神色迷迷的不懷好意。
「嘿,還真是,」靠在牆邊的一個士兵走上前來,站定在夜若錦跟前,完全無視了雲阡陌,上前一步就想對夜若錦動手動腳。
「惜命。」雲阡陌臉色刷的黑了不止一層,兩個字不掩殺意,一字一頓的從紅唇中吐出來。
「官爺,還請自重。」夜若錦覺到身旁氣勢一變便知不好,稍稍退後一步,蹙眉道。
「哈哈哈……自重?自他娘的重,小妞兒,跟了哥兒幾個怎樣?保準你夜夜滿意,總比這個小白臉好上不知多少倍,一看就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跟前的守衛還在不知死活的說的盡興,完全沒注意到夜若錦看他的眼神已經經過了「厭惡——同情——看死人」這一變化。
夜若錦幾乎能聽到雲阡陌衣袖下的手攥的骨節辟啪作響,忍不住抖了抖。
再抬頭看雲阡陌,還是一派雲淡風輕,淺笑儒雅,眸光暗湧。
這廝真是個變態啊。夜若錦心底默默感慨。
而方才夜若錦抬頭看雲阡陌,接著又抖了抖,最後不經意的一點歎息的神情落在守衛眼裡,就成了夜若錦對他的話動了心,想跟著他,可無奈那小白臉定然是不許的,是以末了一聲歎息。
不得不說,這位仁兄的腦洞開的也是蠻大的。
「美人兒……」仁兄的鹹豬手悄悄伸出,只差毫釐便要觸到夜若錦的手時,雲阡陌終於忍不住了。
「找死!」一聲厲叱險些駭破了仁兄的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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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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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7 00:05:58
☆、蠱心攝魂
愣了一瞬,那守衛就感覺到了臂上被大力抓住,霎那間額上冷汗大滴大滴地滴落,臉色扭曲的近乎猙獰。
只聽得「喀拉」一聲。
「你怎麼把他的胳膊給卸了?!」夜若錦一聲低呼。
仁兄一臉怨毒地盯著夜若錦和雲阡陌,不知是因太過疼痛還是太過憤恨,說出的話都連貫不起來了,只是話的內容真的讓雲阡陌想繼續卸他:「老子草你大爺……的,你個死小白臉還敢……敢跟……老子搶……搶女人……?!」
「老子?你是誰老子?!」
雲阡陌聞言連怒都沒怒,直接黑化模式全開,眉梢眸底所到之處皆是冰霜遍佈,一層層的冰渣子直扎得人心肺一陣冷颼颼的疼。
「搶?!」雲阡陌面無表情,又隱約看出點似笑非笑來,「本就是我的女人,何來『搶』這一說?!真是不知死活!」
這廝絕對是氣得狠了。
夜若錦心中歎氣,腹誹道。
「好了,別鬧大了,就不好收場了。讓我來吧。」夜若錦眼見得雲阡陌又要卸掉那守衛的下巴,眼疾手快趕緊攔下,道。
「怎麼?心疼了?還是真的想跟了他?」雲阡陌反手掐住夜若錦的胳膊,一把扯過將她按在胸前,俯在她耳邊酸氣涼氣夾雜著道,卻是真的沒有再對那守衛下手。
夜若錦嘴角不自覺得抽了抽,忽然很想回頭扇雲阡陌兩巴掌,讓他好好清醒清醒,別動不動就亂吃飛醋。
他一生氣就亂發瘋的這個毛病真得改改了,真虧的她瞭解他的性子,不然尋常女子若是被這話一激,不是掩面而泣就是怒極離去,哪還有她這般能心平氣和地在這兒與他說話。
當然,別些女子雲阡陌定然是瞧不上眼的,更不會與她們說這話。所以最後,還得是她,偏偏是她,注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你再胡說就離我遠點兒!」夜若錦回過頭看見雲阡陌酸氣衝天的模樣,瞪他一眼。
雲阡陌冷哼,扯著她肩上青絲,又抱緊了她。
夜若錦見狀也放柔了語氣,哄到:「你別弄死了他,我有法子,讓我試一試,不行了你再幫我善後,可好?」
雲阡陌從上方斜她一眼,細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到底是大男子主義,更別說還是以夫為天的時候,夜若錦這萬事都由他來做主的語氣著實是取悅了他。心情好,自然什麼都好說話。
夜若錦這才放下心來,不怕雲阡陌再對她接下來的舉動亂吃什麼飛醋。
說實話,她是真的沒想到雲阡陌會因為接下來她的舉動吃醋,剛與雲阡陌的話中,也是半點沒提不要他吃醋的話,只是在徵求他的同意,被雲阡陌搞的著急了,竟忘了這一點了。
是以,完全忘掉了這點的夜若錦,又在不經意間觸了某醋罈子的逆鱗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雲阡陌被觸了逆鱗會有什麼反應,不用猜也能知道。
夜若錦將雲阡陌緊扣在她腰際的手拿開,慢慢走到守衛面前,低下身來看著疼得蜷成一團的那老兄,手搭上他的肩膀。
雲阡陌站在她身後,眼神瞬間冷芒凝成利刃。
無怪乎沒有人上前來,這關口除了守衛就是來往百姓,平頭布衣自然是不敢去管這些人的事的,有點身份的人都是不屑去管這些事的,其餘守衛一個個都不是閒的能齁死人的,該忙時還是要忙的,眼下都各在其位上,偶有幾個不認真的關注一下這邊的動靜,在他眼裡看來對方也不過是一個女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耍了個花招坑了那仁兄,並無甚麼威脅就是了,所以就是說,有時候親眼看到的,可能並不是那麼真實。
……比如說看著夜若錦深邃的瞳子才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想呼救卻又疼得劇烈顫抖說不出話的仁兄。
身後雲阡陌眼中冷光化成實質,夜若錦雖然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的一個哆嗦,她面前的仁兄將雲阡陌的目光看了個徹底,本來抖得還只是像風中落葉,現在跟篩糠的無二般了。
「看著我的眼睛。」夜若錦輕聲道。聲音真的是很輕,輕的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水上,落在沉沉的弱水上,沉進了靈魂裡,讓人覺得自己似乎身處在夢裡,沒有想法沒有方向。
就像隻木偶。
「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夜若錦見守衛身子一僵,眼神渙散開來,心下一喜,又不敢將情緒波動太大,只得平下心情,緩緩道,「看著我,什麼都不要想。」
「什麼都不想……我什麼都沒有想……」守衛的眼神完全迷離,瞳孔變成了一顆漆黑的墨玉棋子,沒有一絲生氣似的,毫無意識的喃喃回應道。
「對,你什麼都沒有想,你只需要聽我的話就好。」夜若錦繼續誘導著。
「我什麼都不想……只聽你的話就行了……只要聽你的話……」夜若錦說一句,那守衛就跟著順下來回答一句,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雲阡陌靜靜的站在一旁,眉心一抹淺淺的折痕。
「忘掉剛才的事,方才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那都是你的錯覺。我與我夫君已經進城去了。把剛剛所有的事都忘掉,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懂嗎?」夜若錦最後下了一劑狠藥,道。
「懂……什麼都沒發生……我什麼都不記得……」守衛神神在在的點頭。
夜若錦聞言,又看了看他的眼睛,這才微微頷首,趕緊將守衛的胳膊給接上。
夜若錦回身一把抓住雲阡陌的手,一刻也不停留。
「走。」夜若錦忙道。
雲阡陌墨眉輕佻,唇角一側勾起,攬過夜若錦的腰,身形一動就離開了原地,只留下還未散去的一陣塵風。
城門附近的另一守衛見他二人要離開的樣子,本想去攔,但一看神思還沒恢復過來的仁兄沒什麼反應,只當他是同意放行了,也就沒再去攔。當然,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根本攔不住,實在是……太快了。
過了半晌,被蠱惑了心智的那位仁兄才慢慢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覺得胳膊酸痛無比,腦袋裡似乎是忘掉了什麼事,卻又想不起來,越往下想腦袋就越疼。
「想不起來的應該就不是什麼大事吧,既然不重要忘掉也沒什麼……」仁兄抓抓腦袋,轉了轉胳膊,撿起地上的兵戟,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而此時城裡,雲阡陌緊緊扣著夜若錦的腰,不讓她離自己有半分間隙。
夜若錦實在是受不了雲阡陌灼灼的目光了,舉起雙手硬著頭皮坦白道:「我剛剛對他用了攝魂術。」
「嗯。然後?」雲阡陌不為所動,繼續逼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攝魂術的,這個和鳳闕舞有些不同。我自進了須彌大陸之後腦中有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到達西溟之前剛剛連貫起來,所以剛剛就試驗了一下,看起來效果還不錯。」夜若錦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全給雲阡陌掏出來了。
「的確不錯。」雲阡陌哼笑,只說了這麼一句。
夜若錦頓時感覺有些頭大,拿他沒辦法:「我說你又怎麼了?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嗎?」
雲阡陌不語,抿唇看她。
夜若錦覺得更頭疼了。
「到底怎麼了嘛?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夜若錦無奈,想正過身子跟他面對面的說話卻又掰不開他掐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時氣結。
雲阡陌停住腳步,還是不肯說話,定定的看著她,眼神霧靄沉沉。
夜若錦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毛,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嚥了口唾沫。
雲阡陌見她這幅沒骨氣的樣子,也不指望她能反省出什麼來了:「你碰了他,你看了他很久。」
雖然知道那是攝魂術的必須動作,可是雲阡陌就是看不下去,天知道他是有多麼忍耐才沒想著把那守衛給直接弄死。
「呃……就、就因為這個?!」夜若錦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雲阡陌盯住她:「對。就是因為這個。」
夜若錦低低的哀嚎一聲,無力扶額。
「我說你明白我是在做什麼吧?不至於吧?!」夜若錦艱難的解釋著。
雲阡陌唇線抿得更緊,櫻色的唇瓣說出的兩個字讓夜若錦更無力了:「至於。」
夜若錦心戳:「我們不說這個了行麼?我以後會注意的……呃,那個啥……不會再有以後了……」觸及雲阡陌略帶不滿的眼神,夜若錦趕緊改了口。
雲阡陌玉指輕點夜若錦的鼻尖,柔聲道:「娘子可要好好記住了。」
夜若錦心尖一顫,忙不迭的點頭。
娘親勒,雲阡陌太可怕了,為宸寶貝憂絕寶貝哥哥情天她要回家!
「那好,我們不說這個了。你那攝魂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雲阡陌好不容易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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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麼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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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4-17 00:06:30
☆、我也不知道該起什麼題目了
夜若錦見勢也趕緊順著台階下,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到了須彌之界以來,我的腦海裡就時不時的會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特別細碎的片段來,橫不成言豎不成文,我也就沒多在意。」
雲阡陌卻蹙眉道另外一件事情:「既然有異樣,為何不告訴我?你倒是說說看。」
夜若錦一下子語塞,顯然是沒想到這樣還能被給揪出尾巴來,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其實,其實我是覺得也沒什麼大礙,也就沒放在心上,這才沒有同你說。近來腦中片段清晰的多了,適才拼出一段完整的攝魂術來,我才想到試了試……」夜若錦苦口婆心地跟雲阡陌解釋,真是恨不得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給他看看的樣子。
雲阡陌略為狐疑地掃了她一眼,見夜若錦誠懇且真摯的小眼神,心底火氣去了幾分,尚還有些不愉:「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有異樣一定要告訴我,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麼?!我真是要懷疑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了。」
夜若錦訕然一笑,討饒道:「哪裡有那麼嚴重了……你別生氣呀,我也是怕你擔心嘛……」
「那你覺得我現在就不擔心了嗎?」雲阡陌神色一凜,端的是帝王的威嚴。
夜若錦紅唇微嘟,小女兒家的情態盡顯無遺。
雲阡陌面色緩了幾緩,冷硬的語氣也軟化了幾分,玉指輕捏夜若錦的鼻尖,暗帶無盡溺寵道:「莫許再有下次,若敢再犯,為夫定不輕饒了你!」
後半句話被雲阡陌拖長了音,眸光促狹,讓人聽的禁不住面紅耳熱。
不必料想也知道他會是怎的個「不輕饒」法。
夜若錦聞言心上驟然狠狠地一緊,撫了撫跳動的額角,「呵呵」一笑,滿滿的都是假:「不會,不會,你放心……不、會、的!」
雲阡陌力道稍用力,繼而嗤笑一聲,精緻的下巴一抬,慣有的傲然流瀉:「太假了,瞎話!膽敢欺君?該罰!」
「嘁,瞎話又怎樣?我就是欺君了又怎樣?」夜若錦頭一搖,甩開雲阡陌的手,埋怨道:「你看你又把話題扯遠了,我們明明是在說攝魂術好嗎?!」
「呵,你還倒是有理了。你若沒錯,我會教訓你嗎?」雲阡陌鄙夷一眼,接著道:「罷,我也不與你說這些了,左右你不愛聽,我多說也無益。」末了還十分惋惜似的歎了一聲,好諷刺。
夜若錦氣結。
他還把她當小孩子嗎?!這滿是嘲諷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兒?!
雲阡陌饒是興味的看著她氣嘟嘟的樣子,輕笑一聲道:「好,不逗你了便是。那你倒說說,那攝魂術?」
「咳咳,」夜若錦故作姿態清了清嗓子,觸及雲阡陌調笑的眼神又有些窘然,「其實這攝魂術說來與鳳闕舞也有些異曲同工之處,施術之人注視對方,待那人神思渙散的時候,說什麼話,他都會信的,無異於篡改了記憶,只是……」
夜若錦沒往下說,只笑盈盈的看著雲阡陌。
雲阡陌亦是眉眼帶淺淺的笑意,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注視夜若錦,耐心好的沒話說。
夜若錦久不得他回應,略有失望的撇撇嘴。
果然對這廝賣關子就是自找不快。
「好吧吶……那攝魂術的一段話其實我也看不懂的,但不知為什麼,我居然一下子就知道怎麼用……」夜若錦道。
雲阡陌神色不變,淡淡道:「應當是因為你本就是須彌之界的人的緣故,你母親又是沐雲宗的聖女……難道那聖女傳承之事你不知道嗎?」
夜若錦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一臉的懵然:「聖女傳承?那是什麼東西?聖女不是我娘嗎?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這傳承還會自己選人嗎?」
饒是雲阡陌再能經天緯地,面對夜若錦這一連珠炮般的發問也只得一個個來回答:「聖女傳承指的是沐雲宗聖女代代相傳的能力,就比如說這攝魂術。無論怎樣,沐雲宗聖女所生出的孩子當中,必定有一個會是女兒,那女兒便是下一任的聖女。待到下一任待選聖女及笄時,聖女傳承便由天地賜予,待選聖女才成為真正的聖女,而原先的聖女便可退隱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了啊……」夜若錦揪著衣角,百思不得其解,愁得小臉都皺成了包子樣。
「那就該是你不在須彌之界的原因了,不然,為何你一回到須彌之界就隱約能得到傳承?想來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的通了。」雲阡陌道,不屑,「這下,沐雲宗可就不必再擔心後繼無人了。」
「後繼無人?什麼意思……咦?話說回來,為什麼你會對這些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些不應該算是宗族秘辛之類的嗎?」夜若錦猛然驚疑道。
「秘辛?你一定沒有好好瞭解沐雲宗吧?還想著無聲無息的進去……哼……這哪裡算什麼秘辛,說是整個須彌之界都知道也不為過。」雲阡陌輕蔑地笑道。
「……呃……什麼、什麼意思?」夜若錦還是不太懂雲阡陌的用意,抓抓腦袋問道。
「聖女之子嗣必定會有女兒、聖女傳承乃上天賜予……凡此種種,無非是想要四國之人皆是對沐雲宗的本事深信不疑罷了,讓他們盲目的信仰,相信沐雲宗是能離神仙最近的地方,從而使得沐雲宗百年甚至是千年都能屹立不倒。這個,是從人的思想和精神來掌控他的。」雲阡陌對夜若錦解釋道。
夜若錦若有所思,輕輕點頭:「原來是這樣……這可比權力統治要絕對的多了。」
「但若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四國不會與沐雲宗相處如此融洽,怕是早就看沐雲宗不順眼了吧。」雲阡陌道。
「那就是說明,沐雲宗除了威望,還有不可小覷的實力,所以四國才不敢動它。」夜若錦順著雲阡陌的話接著分析下來。
「對。」雲阡陌讚許的點點頭。
「既有威望又有實力,沐雲宗……嘖!真是麻煩死了!太棘手了有沒有啊?!」夜若錦眉頭狠狠一皺,撕扯著衣袖憤憤然道,「這樣的大族,即便是腐朽的,也不是誰都能招惹糊弄的,更別說它還稱不上腐朽。有縫可入嗎?!」
雲阡陌屈指輕彈她額角,口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認同:「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有沒有縫隙可入還未得而知,自己就先偃旗息鼓了,這可不好。再者,你就這麼不相信為夫嗎?有為夫在的事,那裡用得著要你來犯愁?」
夜若錦聳聳鼻子盯著他,不置可否。
雲阡陌笑,笑得如清輝撒月和煦春風雲飄霧散,笑得夜若錦渾身冷汗齊刷刷的出來喊報告。
「娘子不信?」雲阡陌挑起夜若錦的一縷髮絲,懶懶的挑眉問道。
「不……信才怪!」夜若錦本想逗弄逗弄他說句「不信」的,可一看雲阡陌的神情,幡然醒悟惹了他不快,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一句已經到了嘴邊的「不信」硬生生給拐了個彎,好歹沒禍從口出。
雲阡陌眉眼彎彎,表示對夜若錦的回答甚為滿意。俯下身來在夜若錦白嫩的臉頰上印了一記,以示獎勵。
然,夜若錦的臉瞬間暈上一團酡紅,像抹開了滿臉的胭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可惜這大街上自然是沒有地縫的,夜若錦便把腦袋埋在雲阡陌胸前,死活不肯抬起臉來。
夜若錦悶悶的啐了一聲:「登徒子!這可是在大街上,你、你……」
雲阡陌掐住她的腰,將夜若錦更用力的圈在懷裡,悶聲笑道:「娘子此言差矣,娘子與為夫已是拜過堂成過親洞過房有過孩子的人了,何來這『登徒子』一說?為夫對娘子做些什麼……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在聽到雲阡陌說「拜過堂成過親洞過房有過孩子」時,夜若錦就感覺腦袋已經自動當機了。仔細一想雲阡陌說的話也對,可是、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這麼說出來真的是不太好吧?!呸!什麼不太好!簡直不好的不要不要的!
夜若錦逼著自己無視掉路人看向她和雲阡陌時那些各種各樣的讓她渾身上下都難受得慌的眼神,長裙遮掩著,不輕不重的踹了雲阡陌一腳,道:「給本宮正經一點兒!說正事!」
看樣子是真急了,連在他面前都敢自稱「本宮」了。
雲阡陌看著她,滿含促狹,興味十足,直把夜若錦看的又要發火,這才不急不慢的讓夜若錦還想再踹他一腳的開了金口:「我們且在朔州城歇息幾天,左右西溟之賽也還有段時間,已經入了西溟地界就更不用著急了,索性先在朔州城遊玩一段日子,權當散散心。以前事務繁忙,都沒能與你好好出行一趟,這次可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夜若錦這會兒也緩下來了,不再如方纔那般激動,順勢挽住雲阡陌的胳膊,十分贊同道:「好啊,正好朔州城是在邊關,西溟此次廣迎四方來客,朔州城估計也閒不下來,正好能多多結交些能人異士,探探這次西溟之賽的底子。」
對於夜若錦主動又自然的挽住他這個動作,雲阡陌還是很愉快的,但一聽到夜若錦說結交什麼能人異士,醋罈子瞬間不可抑止的打翻了:「結交?娘子還想同誰結交?有為夫還不夠麼?」接著語氣一下子發狠,「娘子難不成還想再有一個莫九璃?!嗯?!」
夜若錦窩在他懷裡,險些沒忍住跳起來給他一腳。
察覺到掐在她腰間的手愈發用力,夜若錦怒:「我明明沒有這樣想!你別動不動就吃些莫名其妙的飛醋好不好?!我想多認識一些人怎麼啦?!還不是為了你以後的路做打算!還有,我再說最後一遍!我跟莫九璃隻、是、朋、友!你到底明白了沒有啊?!」
雲阡陌早在見夜若錦要發飆的時候就把她扯進了一個小巷子裡,這才沒毀了在大街上眾人眼中她溫柔知理的形象。
夜若錦不常這樣發飆的,一這樣發飆就決計是不好哄的。
「娘子息怒,小心氣壞了身子。」雲阡陌輕聲慢哄道,兩人瞬間由夫管嚴的狀態切換到了妻管嚴的樣子,還真讓人一時有些適應不了,「為夫也是太在意娘子了不是,娘子說沒有,自然就是沒有的,為夫怎麼會不信娘子。」
夜若錦斜他一眼,哼哼唧唧的沒說什麼。
雲阡陌有些頭疼。
這小妮子,最近脾氣又見漲啊。
而此時,針對「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的原理,成功的出現了「我不去就閒事,閒事來就我」的接下來的情況。
巷子那頭傳來了狗血的刀劍聲,而且愈漸逼近。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6:53
☆、燕南飛
「哎,那邊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夜若錦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忘了剛剛還是在同雲阡陌賭氣的了,拿胳膊肘戳了戳雲阡陌,問道。
「與我們無關。」雲阡陌說罷,就抱著夜若錦想強行帶走。
麻煩的事,能別管就別管,省的給自己徒增不快。
夜若錦卻死死扯住雲阡陌的衣襟不肯撒手,眼神殷切又水汪汪的:「別呀,我還想去看看呢,雲阡陌~~阡陌~~好嘛好嘛,看一下下就好。」
雲阡陌被她這幾聲嬌聲懇求喊得心頭有些發酥發軟,猶豫了幾番,還是答應了她去,反正有自己護著,也不會有什麼亂子,就同意了:「好吧,只許這一次。」
夜若錦立即眉開眼笑,忙不迭的點頭應下。
要是雲阡陌知道這一答應會帶來什麼後果,現在絕對會不給夜若錦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直接打暈帶走,省得招來禍端。然,遺憾的就是,他不知道。
「大少爺,您如今已是入網之魚,屬下勸您還是不要反抗了,乖乖隨屬下回去,說不定還能讓您好過一些。」標準的壞人台詞,真是亙古不變,簡直是比鑽石還要恆久遠了。
「嘖嘖,好經典的台詞。」夜若錦窩在雲阡陌懷裡,看得興致勃勃,忽然插嘴道。
「嗯。」雲阡陌不耐的隨了一句。
他之所以不耐,是因為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那個被逼入絕路的人——的臉。雖然沾染了血跡,但不得不說,很俊俏。
那廂說這話的人身子一抖,似乎很是不能忍。被逼的那人聞言也是一愣,輕輕地笑了聲,好像扯動了傷口,咳了兩聲,咳出一口殷紅的血。
「我覺得他們這不像是追殺暗算什麼的,倒像是強搶民女,哦不對!是強搶民男!你說呢?」夜若錦又接著道。全然不顧那邊打鬥的幾個人臉色五彩紛呈的是有多好看。
雲阡陌聽了這話也被她逗樂了,伸手刮了刮夜若錦的鼻尖,寵溺道:「對。」
「你們……找死!給我把他們殺了!」追殺「民男」的那為首之人似乎是惱羞成怒了,怒喝一聲。
其實就算不惱羞成怒,他也會這麼做的。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害死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夜若錦剛要翻身從雲阡陌懷裡出來,就被雲阡陌給安置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在這待好,我來便可。」雲阡陌冷淡道,眼中瀰漫上殺意。
夜若錦只好乖乖點頭聽雲阡陌的安排。
那邊的幾人冷嗤一聲,哼笑:「不自量力。」說罷,原地身影一晃,便衝了過來。
雲阡陌亦是不屑,面色冷然,全然沒把這幾人放在眼裡。
這番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姿態,更是激的那幾人速度暴漲,眼睛都赤紅了。
被追殺的那人又不勝羸弱的咳了幾聲,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來的樣子。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費力的抬頭看向坐在屋頂上的夜若錦,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但依舊不難聽出原本的爽朗清澈:「那人是你夫君吧?就算他再多麼厲害,也難以擋得住這麼多人圍攻他一個吧?你就不擔心嗎?」
夜若錦此時尋了跟狗尾巴草叼在嘴裡,哼著小曲,雙手打著拍子,看戲似的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真的是讓人看不出她渾身上下能有一點點對雲阡陌的擔憂。
模模糊糊聽清楚了他說的話,夜若錦也回看向他,嫣然一笑,似繁花盛開:「不擔心啊!你不要小瞧我夫君啊,他可厲害著呢!哪裡用得著我去擔心呀!」
「哦,這樣……」那人應了聲,便靠著牆角不再說話了。
那邊鏗鏘的打鬥聲與這邊的靜謐自成了兩個世界,夜若錦無聊,雲阡陌又不許她亂走動,連想給那人看看傷勢她都不敢,只好抬頭望天,數著天上白雲來打發時間。
就在夜若錦無聊的要睡過去的時候,耳朵一動,察覺風聲突變,忽然發現打鬥的圈子裡有一人突兀的衝出,直奔著靠在牆角處休息的那個人而去。
「小心!」夜若錦一聲厲喝,眼見得暗算的那個人手中刀劍便要刺向下面那人的心口,心裡微微一緊,說時遲那時快,皓腕一翻,袖中軟胭綾破風而出,直直勒住了那暗算之人的脖子,手上使勁用力,將他拖後幾步,勒斃致死。
夜若錦也不顧雲阡陌不准許她亂動的話了,縱身一躍便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疾步到了那人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見沒再添什麼新的傷勢,這才輕輕拍著胸口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算及時。」
那人亦知自己方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隻無奈身上帶傷,反應不及,沒成想竟讓夜若錦救了他一命,不禁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一想到是夜若錦救了他,那人心裡轉念愧疚起來。原本他還以為夜若錦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沒想到她竟有幾分本事,到令他刮目相看了。
「多謝姑娘相救……咳、咳咳……在下燕南飛……承姑娘救命之恩,日後定然相報。」那人無力的一抱拳,道。
「唔……燕南飛是嗎?好啊,我記住了。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我們可不會管你啊。」夜若錦道。
「姑娘不必擔憂,我的屬下稍後會來尋我,姑娘與你夫君只管離去便是。」燕南飛不甚在意道。
他倒是不執於「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起來像是江湖人士,直接利落,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最是舒心了,就好比說雲阡陌那彎彎繞繞九轉十八彎的心腸,跟他說句話她都嫌累得慌,費腦子。
「哦……」夜若錦下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娘子,為夫說的話你又當耳旁風了是嗎?!」雲阡陌不聲不響的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十分不愉道。
「那什麼……意外,意外,剛才是情勢所迫,我不得不才違了你的話的,你要理解我嘛。」夜若錦訕笑,忙解釋道,生怕晚了一步又被雲阡陌抓住尾巴。
「哼。」雲阡陌輕蔑的哼笑一聲,對夜若錦的說辭很是不屑。
燕南飛看著夜若錦和雲阡陌之間的互動,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對於剛才還英姿凜凜的救下了他,現在在雲阡陌面前變成了一隻任由雲阡陌捏圓搓扁也絕無二話的慫包夜若錦,他著實是忍俊不禁。
夜若錦一下子面色赧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見夜若錦噤了聲,雲阡陌一眼警告的掃過夜若錦的頭頂,硬是把夜若錦看的給打了個激靈,而後那警告的一眼也沒浪費,盡數送給了燕南飛。
如果現在不是身上傷勢較重的話,燕南飛一定會呼天搶地大喊無辜,直道他什麼也沒有做,怎的就招來這個男人這麼想殺人的眼神了,他很無辜啊有麼有?!
燕南飛聳聳肩,示意自己確實沒想做什麼。
雲阡陌收回眼神,抱起夜若錦抬腿便要走。
雲阡陌這一轉身,燕南飛這才看見了他身後躺了一地跟背景板似的,死的透透的剛才那幾個追殺他的人。
燕南飛忙道:「多謝恩人相救,姑娘家閨名不好得知,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雲阡陌腳步一如常態,待走出幾步,才傳來一句應答:「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哎,公子且慢……」燕南飛一時情急,想要攔下雲阡陌,怎奈何牽動傷口,又要命似的咳起來,「咳,咳咳……」
「大少爺!」……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7:42
☆、題目懶得想
「大少爺!」身後一串焦灼但穩妥有序的腳步聲,外帶一聲擔憂焦急懊惱的驚呼聲。
「咳……賀叔不必擔憂擔憂,我並無大礙,還多承了恩人相救,不然此時可就不能站在這裡同你們說話了。」燕南飛喝下被稱作「賀叔」的男子遞上來的水,說話也連貫了許多。
賀叔一臉心有餘悸,聽聞此話臉上浮上一絲感激:「大少爺福大命大,真是多謝了救了大少爺的那人啊,日後定要尋到重謝一番才是!」
燕南飛攥緊手中玉珮,不禁有些遺憾:「我本欲將這山莊信物交與他夫妻二人以作答謝的,只可惜二位恩人並不令我之情,唉……」
賀叔答道:「原來是夫妻嗎?無妨,大少爺也無需煩惱,少爺習得一手好丹青,可還記得那二人之貌?若是記得的話,不如大少爺繪兩幅畫像,重金懸賞便是了。」
那夫妻二人皆可稱得上是天人之姿,那等模樣,又怎麼可能會記不住……
燕南飛想著,歎了一聲,頷首道:「也好,回山莊你便差人去辦。」
賀叔低聲應了聲「是」,繼而不無關心道:「大少爺您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如還是先回山莊療養好了再前去帝京吧,反正也不差這一年,左右沐雲宗這弟子選拔之賽都是在四國範圍之內……」
燕南飛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再多說:「賀叔不用麻煩了,我的傷勢自己清楚,並沒有什麼要緊之處。更何況,你以為我回了山莊就能安定的下來了嗎?呵……不然又怎會出現今天這種事……入沐雲宗我志在必得,切不可錯過了這次機會。」
能夠離那個山莊,離那個稱不上是家的「家」越遠越好,越早越好。
「那老奴給老爺夫人帶個信兒,還請大少爺讓老奴留在大少爺身邊。」賀叔鞠身,懇求道。
「也好。」燕南飛允下,「先帶我回客棧吧,我先處理好身上的傷勢再說。」
賀叔連忙上前攙起燕南飛,身後幾個像隨從又像侍衛的人緊隨其後,一行人漸行漸遠,身影消失在了巷口……
這邊,客棧,廂房,不出意料的,咱家雲陛下又不高興了……
「雲阡陌,我覺得你要改改,這樣子不好,」夜若錦咂咂嘴,偷瞄了一眼雲阡陌的表情,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又繼續大著膽子說道,「你不要動不動就吃醋,不利於……不利於那什麼來著?哦,對了!是不利於身心健康和家庭和睦。唉唉,你說你又不高興了,那個叫燕南飛的,我只是一時情急,不忍心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給殺了,又不是跟他有什麼……好吧,我知道我要是跟他有什麼就不能好端端的坐在這兒了……咳,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我了……」
然而出乎夜若錦意料之外的是,雲阡陌竟然一反常態的沒有冷笑表示不屑,也沒有生氣教訓她,而是默不作聲的倒了一杯水給她,動作不可謂不輕柔不貼心,眼下雲阡陌遞的水夜若錦是真的不敢不接,況且剛剛說了那麼一大通她也的確是渴了,只好懷著既受寵若驚又惴惴不安的心情接了過來,一點一點地小口啜飲著。
「阿錦,你為我想想。」雲阡陌漠然道,眼神如無波古井,投石沉底不起絲毫漣漪。
「嗯?」夜若錦神情倏的一僵,手上杯子險些沒拿穩,然後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我,我有啊……」
這話說的連她自己都感覺底氣不足。
「有?」雲阡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壓迫感十足,唇角笑意無奈,「那不若我救一個女子,娘子心裡可會好受?」
縱然知道雲阡陌這話只是打個比方,萬不會真的這樣做,可聽到他這一反問,夜若錦霎時間感覺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攥住,痛的她喘不過氣來。如果雲阡陌真的那樣做,她一定做不到像雲阡陌現在這樣,還能平靜依然的和她說話,怕是早就怒不可遏了吧。
夜若錦沉沉的吸了一口氣,低垂著頭悶悶的說:「不會。」
「那娘子不能理解為夫的感受也是可以諒解的,畢竟,這種事娘子常做,為夫可從沒讓娘子受過這種委屈。」雲阡陌坐在夜若錦面前,修長的雙腿交疊,眸光暗淡,聲線沉沉的說道。
夜若錦在他面前拘謹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顧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雲阡陌眼瞧著她的嘴嚅動了兩下,然而卻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夜若錦說話的聲音小的堪比蚊子哼哼。
「阿錦。」雲阡陌陡然厲聲道,嚇得夜若錦猛然打了個激靈,身子一抖,坐的更加端正。
「給我抬起頭來,看著我!」雲阡陌命令道。
夜若錦身子僵硬的像塊石頭,猶豫復猶豫了半天,還是千不甘萬不願的抬起頭來直視雲阡陌,只是眼眶微微看出有些發紅的痕跡。
「你很委屈麼?」雲阡陌問。
夜若錦趕緊搖搖頭,小聲囁嚅著說:「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什麼?夜若錦也說不清楚,畢竟雲阡陌所說的哪一句話都是真的。
雲阡陌冷眼看著夜若錦「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漠然冷笑,一言不發。
此之前的幾年,他在浮屠之界身為雲帝的時候,誰敢忤逆他?夜若錦大部分的時間也都是在宮裡,被他看得死,沒什麼別的雄性生物,自然也就沒這麼多事。
他做丞相的時候獨攬朝綱,朝廷上下無不聽命於他,夜若錦已被列為他的所屬物的範圍,又哪來招惹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自從到了須彌之界,沒了雲帝錦後的身份,夜若錦做事的確是……越來越放肆了。
雲阡陌冷笑連連,看得夜若錦頭皮直發麻,原本都掛到嘴邊的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果真是對娘子太縱容了,阿錦這才不把為夫的話當回事嗎?」雲阡陌冷聲道,不難聽出話中夾雜的冷怒、諷刺和……無奈?
「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沒辦法像你那樣冷的下心來……」夜若錦連忙道。
雲阡陌眼神幽遠深邃,也斂下了情緒,不明喜怒道:「阿錦在怪我冷心?怎麼,這樣對你不是更好麼?你反倒不樂意了?」
夜若錦撓頭,急得額上直冒汗:「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哎呀……」
「或者說,你沒辦法?」雲阡陌收回看著夜若錦的目光,轉而投在手中轉著的杯子上,眼神專注的好似要在那如無瑕白玉的杯壁上給盯出個花來,「是你不想有辦法吧?若是你想,又怎麼可能會沒辦法。」
夜若錦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是一頭認理死死咬住不放,就認定了是她不想冷下心來,氣得都想咬人了。
「我都說了我不是……」夜若錦惱怒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卻在對上雲阡陌暗沉如死水的眸子時瞬間氣勢盡無。
原來雲阡陌要的不是一個解釋一個理由,而是一個她今後不會再這樣的保證。
夜若錦心裡為自己這才發現雲阡陌的用意而懊惱不迭。
早點發現不就好了麼,哪至於到這樣子了,雲阡陌也是,怎麼以前沒見他這麼悶騷?想讓她給他下保證就直說好了,她又不是真的不會聽他的話,更何況她也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了,下這保證自然是真心實意的,唉,真是……
好嘛,其實除了雲阡陌太逼迫了一點之外,多數都是她的錯處,根本沒有理直氣壯的優勢好吧。
「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再這個樣子了,我一定會考慮你的感受的,我一定會和所有雄性生物保持距離的……呃呃,除了你!」夜若錦斂眉說道,雲阡陌一個危險的眼神橫掃過來,她這才察覺到最後一句話有些不妥,慌忙改口。
「嗯。」雲阡陌褪去身上厲色,轉而是慣常的溫潤,將面前的夜若錦攬進懷裡,指尖穿過發間,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順著長髮。
夜若錦貓在他懷裡,還有些忐忑不安。
「你不生氣了嗎?」夜若錦扯扯他的衣襟,小聲道。
「我何時生氣過了?」雲阡陌不去看她,一心一意的打理著她的髮絲,睜眼說瞎話。
夜若錦默默腹誹:還說沒有,方纔那個跟平日裡相比風度盡失的人是誰?當她屬魚的嗎?記憶只有七秒鐘的嗎?那樣的話他不早就被她氣死了?
「嘁……」夜若錦不屑,低下頭悄悄翻了個白眼。
雲阡陌拍拍她的腦袋,溫言軟語卻讓夜若錦覺得隱隱帶著一絲威脅:「記住了,是你自己答應為夫不與其他男人接觸的,女人……也最好少一點!若是再讓我知道……」
夜若錦殷殷切切的看著他,連連點頭:「那不讓你知道就好了嘛……」說完夜若錦就捂臉想淚奔了。
完了完了,她都說了些什麼呀!會引發家庭暴力以及嚴重威脅到她的人身安全的好嗎?!
雲阡陌俊眉微挑,玉指輕捏,抬起夜若錦的下巴,眸中寒光不言而喻。
夜若錦諂笑,心中早已掛上了兩條寬海帶淚:「我剛剛是口誤,口誤,真的!」
雲阡陌隻淺笑不語。
夜若錦淚:「我錯了……」
雲阡陌依舊笑意不改,溫和如常:「要是口誤自然是最好,可若娘子真的是這樣想的,可別怪為夫不留情面了……」
夜若錦依舊淚:「你放心,絕對是口誤!」
打死她都不敢直接對雲阡陌說她是這樣想的!咳……好像有什麼不對,怎麼感覺她好像就是這樣想的?
一筆帶過這個話題,雲阡陌又狀似無意道:「那燕南飛不過是個偶遇的過客,日後不會再打交道的,娘子切莫再要念著他了,被追殺他的人稱作『大少爺』,料想身份也不會低了去,自然會有人照顧他的傷勢的,娘子可還擔心作甚?」
夜若錦被嗆了一聲:「我沒擔心他啊……」
「最好。」雲阡陌道。
所以說轉來轉去引發的根源就在燕南飛身上麼?!夜若錦想撓牆……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8:04
本帖最後由 我那麼萌 於 2016-4-17 00:09 編輯
☆、悄生嫌隙
「不提燕南飛了行不行……跟我說說西溟之賽吧……」夜若錦弱弱道。
雲阡陌巴不得不在夜若錦面前提一個男人,聞言自然是樂意之極的:「西溟之賽……你切要小心便可,萬不可傷了自己。」
「嗯?」夜若錦怔愣。
西溟之賽她不曾想要奪冠,只是進沐雲宗是一定要得,為何雲阡陌只叫她小心?兩方相戰受傷是必不可免的,只一味小心,失了進沐雲宗的機會,豈不得不償失了?
「這天底下,不說江湖上與隱世之人,且說你我的武功也算不上是獨步天下的,莫要自負了。江湖之險其水之深與朝堂相比不相上下,江湖之中能人輩出,有名或無名,無所謂其聲譽,憑的是一身的真本事,聲名榮利只是負累。若遇上真打不過的,也不必強求自己,受了傷反倒徒讓為夫擔心。大不了,略施小計,用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也未嘗不是辦法,」雲阡陌道,「手段也是一種實力,只看你做不做得到罷了。」
「我明白的。」夜若錦輕聲應道。
並不是安穩久了,夜若錦就會忘了曾經的她是怎樣如履薄冰一般在深淵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錯一步,都是死路。有些情況下,有些辦法,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像她和雲阡陌,這雙手上哪還能是乾淨的了的?他們本就不自詡為什麼光明磊落之人,即便手段陰險一點兒又如何了?
只是……
「咳……要說一點兒也不受傷,不太可能吧?」夜若錦小聲嘟囔著說。
雲阡陌神情未變,只是抬眼看著她,笑意微涼:「娘子這是打算又不想聽為夫的話,想擅自決定,先斬後奏麼?」
「呃……」夜若錦訕笑著不說什麼。
「哼,」雲阡陌冷笑,伸手用力一掐她頰上軟肉,「妄想!」
「別啊……我、我盡量小心點還不行嗎?讓我為了不受傷而失去進沐雲宗的機會,我真的不甘心啊……」夜若錦抓住雲阡陌作亂的手,討價還價道。
雲阡陌也懂她的想法,她若不甘心,必定是要鬧個天翻地覆的,比如說當年在他手中覆滅的天辰,如今不也讓她在他身上一一討回來了麼?這小東西,真是一點兒不肯吃虧。
「你莫不是忘了?進沐雲宗何需在賽上爭先?即便輸了比賽,但若大放異彩讓沐雲宗來的長老瞧準了去,你想進沐雲宗不也如探囊取物嗎?」雲阡陌撤回手來,道。
「那……我能有什麼高招?」夜若錦一陣細細思索,無奈道,而後忽然福至心靈,猛一拍手,「軟胭綾?!」
雲阡陌輕拍了下夜若錦的腦袋,道:「軟胭綾本就為世間難得的至寶,雖說不是你身負的本事,但也未嘗不可算是。」
夜若錦卻又皺眉,連忙否認道:「不,不好,既然是至寶,怕是會招來不少橫禍的。」
「那就讓軟胭綾不是軟胭綾好了。」雲阡陌撫開她眉間波痕,淺笑道。
「不必了,還是算了吧,大不了,我還會用銀針呢……」夜若錦道。
「為夫也會用銀針,這等尋常的暗器,會用的人少了才見怪,更遑論你那一手銀針用的與繡花針也差不離,能有什麼奪人眼目之處?為夫勸你還是省省吧。」雲阡陌嗤笑一聲,狀似滿是看不起的神情,道。
夜若錦瞬間就慫了,委委屈屈淒淒切切道:「你別瞧不起我吶!怎麼就像繡花針了?明明差很多好吧……」
好歹她的飛針也是能殺人的,繡花針?!讓她繡花還不如讓雲憂絕老實幾天來得容易。
夜若錦一想到她在嫻靜溫雅的情景,自己就先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貌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等等!為什麼我總感覺你的意思是我只能靠軟胭綾,並沒有什麼真本事?」夜若錦狐疑的看著雲阡陌問道。
雲阡陌促狹的笑了笑,屈指給了她一個腦崩兒:「猜對了,但是沒有獎勵。」
夜若錦氣結:「你還能再討厭一點嗎?!我怎麼就沒有真本事了?!我不就是比你差那麼一點點……也就一丟丟而已!」
雲阡陌只看著她笑得揶揄。
「好吧吶……不是一丟丟……但也不會差很多!」夜若錦還是死不承認道,而後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哎,不對,你怎麼又轉移話題了?我們之前明明不是在說這個的,你……你專業轉移話題二十年嗎?!」
雲阡陌少有的無語,凝眸看了夜若錦半晌,好似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才哭笑不得道:「別的不見,娘子無理取鬧的本事倒是日益見長。」
夜若錦殺氣凜凜地甩過去一個眼刀子。
「唔,娘子莫氣,是為夫不對,」雲阡陌見好就收,也知道方才話中的要求確是對她拘束緊了些,是才鬆了限度,「世上之事十之八九人算抵不過天算,到時如何且看當時形勢吧,左右不會捅出身份去有什麼能用的你想用就用吧,反正,除了軟胭綾,你就只有銀針了。」
夜若錦暗暗握拳。
他這麼欠揍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兒?想滾去睡地板嗎?
「那就不要你管了,我又不傻,還能讓自己傷到要死不活的嗎?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就不要多擔心了。」夜若錦不耐道。
雲阡陌聞言臉色即變,眸子暗沉似有怒氣上湧的徵兆,指尖用力一點夜若錦的眉心,語氣也帶著一股子狠厲勁兒:「你若知道那自然是最好,可得記好了,我縱容你並不是由著你自作主張!若敢給我陽奉陰違,後果你一定不會想知道的!」
夜若錦緊咬住下唇,唇瓣泛白,胸口起伏不定,嬌俏的小臉上桀驁和不馴,一如當初天殷之時他為丞相她為上卿時的模樣。
雲阡陌為什麼總拿她當小孩子?!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上卿,他們之間應該是平等的,這種頤氣指使的語氣真的讓她很不爽吶!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想按自己的方式行事,她七八歲時就已經接手天辰攝政王府,一路風雨過來難道她還不知道該怎樣做嗎?憑什麼一定要依他的話?!他有他的風格,她也有她的方式,她何必一定要事事都由他做主?!
她的心思在雲阡陌面前向來是無所遁形的,或者說,幾乎是生來所具的,面對雲阡陌時,她的想法從來都直接寫在了臉上。
雲阡陌哪裡會不知道夜若錦的那點兒小心思,不過是不與她計較罷了,下意識便冷笑連連,雖不說話,那壓抑的氣勢卻足以讓人備受壓迫。
夜若錦瞪著他,齒端已在唇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深呼吸了兩次,才忍著開口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會不會真的去照做就不一定了,說不定她突然就心血來潮,偏就不去如他的願,她還真想知道,雲阡陌會給她怎樣的後果。
想著,夜若錦眼中的叛逆和不羈卻漸漸退去,悄然染上幾分無奈和難過,還有茫然。
她和雲阡陌一路走來這麼久,國恨家仇的坎她都跨過去了,現在卻要栽在二人這性格上嗎?說真的,她不甘心。可是,她只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她隻不甘心就有用嗎?雲阡陌的性子是長年的習慣而成,她的脾性有何嘗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說是要磨合,又哪只是說說那麼容易的。估計看來,雲阡陌是不肯合作的,隻她一人,也是不行的。就不能兩人各退一步嗎?
雲阡陌看著夜若錦神色糾結了半天,變幻莫測到最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了,料定了她在自己手裡翻不起什麼浪來,便施施然一揮衣袖自行休息去了。
他今天著實也是被夜若錦給氣著了,不然也不會不管她就自己去休息……其實說是去休息,還不如說是他要平靜一下平復一下怒氣,免得再波及無辜。
夜若錦沉默的看著雲阡陌的身影離去,嘴唇張張合合,最後卻還是欲言又止。
倒上一杯水想壓壓心中的鬱結之氣,看著還在杯中打著轉的茶葉,心中的煩躁突然就一下子擴大了無數倍,夜若錦將茶水狠狠的潑在地上,不聲不響的生著悶氣。
她不是不想和雲阡陌好好溝通,實在是……不說雲阡陌會不會和她好好談談這件事,即便是她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也覺得對雲阡陌說不出口。
她和雲阡陌之間勉強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吧,居然還會像新婚夫妻那樣產生這樣子的分歧,要是讓夜無期知道,不笑話死她才怪了。
要說她和雲阡陌的情路,細數算來,還真是風平浪靜,僅有的一點波折也只是當初天辰天殷四國嬴朝這一怪圈事件所牽扯到的一點不明心跡,此後還能有什麼?嬴朝重建之後,那時還未有什麼的,更何況整天整日的待在宮裡,能有什麼事?是以以前她和雲阡陌並未察覺到什麼不妥,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有些受不了雲阡陌的強勢了的呢?
夜若錦靜下心來,慢慢回憶著。
大概……是從來到須彌之界之前在海面上的那次不算吵架的吵架?
她做上卿時,雲阡陌對她並不多有拘束著;做了皇后之後,要她來做決定的事情也幾乎沒有什麼;可到了須彌之界以後,她需要放開手腳來做的事有很多,雲阡陌也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夫君的身份來管束她,是此,才會有了如今這局面。
真要想出原因不難,可難就難在,怎樣和雲阡陌交心。他們需要一次徹底的談話來解開心結,這才是難處。
雲阡陌絕對不會在這件事上主動,她又不好開口,難道就這樣僵著嗎?
夜若錦自己先搖了搖頭。不行,有些事情放任不管,會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讓事情更加不好收場。
可……夜若錦越想越覺得腦袋大,最後也實在困得不行,便輕輕上了床,卻沒有嚮往常那樣靠在雲阡陌懷裡,只是輕輕攥住了他的衣角,動作小心又謹慎。
卻不知她很快就沉沉的睡熟了之後,雲阡陌無奈地歎了口氣,復又在夜若錦額上印下一吻,將她嬌小的身子盡數納入自己懷裡。
死寂的夜。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8:32
☆、當年情話終成讖
昨夜貪懶,今晨起時已然日上三竿了。夜若錦習慣性的摸向身邊的位置,觸手卻是一片極陌生的冰涼平整。
她忘了,他們這還是算在小小的冷戰中呢。
夜若錦不禁有些失落失望,慢吞吞地起身穿衣起床。
昨晚自己的確是有些話重了,要不要跟雲阡陌道個歉,施個軟?
夜若錦一邊捧水洗著臉,一邊分神想著事情,一不留神就嗆了水。
「咳、咳咳……」夜若錦正嗆得難受,餘光就瞧見一只好看的手伸過來,拿著布巾為她擦拭去臉上的水珠,指尖觸碰到夜若錦的臉頰,冰涼的溫度冷得她一哆嗦。
「怎麼我一不在你身邊,就這麼不小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要我怎麼放的下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雲阡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話中滿滿都是不放心。
他可不是先求和,只是還是心疼她罷了。
夜若錦當即眉開眼笑,乖乖聽訓,任由雲阡陌為她擦臉。
雲阡陌居然會先主動打破僵局,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啊,這麼難得的機會,自己再溫言軟語幾句,不說以後長遠,至少保證雲阡陌最近絕不會再和她冷言冷語冷暴力。
不是她窩囊,而是說真的,雲阡陌一般不發怒,發起怒來當真不一般;冷暴力不理人時,耐心也真是好的沒話說。平時在她的事上怎麼沒見用這耐心與她商討?
夜若錦默默腹誹,頗有幅小人得志的樣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雲阡陌斜睨一眼夜若錦的表情,無聲而笑,看不出什麼意味。
夜若錦心裡「咯登」一下。
壞了。這廝氣還沒消呢,自己是不是得意早了?
夜若錦輕柔的不能再輕柔地放下手裡的布巾,猛地一把抓住雲阡陌的胳膊,一雙撩人美目眨啊眨的,硬是給眨出了可憐兮兮、天真無邪的味道,這諂媚的樣子都能讓人似乎看到她身後一條尾巴正歡快的搖來搖去,一個名字硬是九轉十八彎地給叫的人心裡有如貓爪子在撓著:「雲阡陌……」
這要是換做一般人早就狠不下心來擺冷臉了,可雲阡陌卻不為所動,靜笑不語,隻略見眉目間有些柔和了點。
夜若錦暗地裡恨恨地直磨牙。
這廝果真是妖孽!她都這樣討好他了,他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好吧,其實她以前沒少討好他,他要是真上了她的套才怪了。
「阡陌……」夜若錦不死心地又喊了一聲,這次去掉雲阡陌的姓,卻險些沒把自己給噁心吐了。
雲阡陌輕輕將胳膊從夜若錦懷裡抽出來,輕輕捏她的鼻尖,轉移話題直截了當:「快些收拾,我們今日需出門去。」
雲阡陌果真是摸準了夜若錦的軟肋,直擊要害絕不拖泥帶水。
而夜若錦還偏偏就吃這套,一聽有的玩,不用再悶在屋子裡了,一時就把所有事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恨不得馬上就出去:「出門?!去哪兒?」
「未定。」雲阡陌以指為梳順著夜若錦睡的亂糟糟的髮絲,又催促她道,「還不趕快去用飯?再磨蹭可就不帶你了。」
「好好好,我馬上去。」夜若錦趕緊道,然後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帶著一點商量一點懇求道,「那……能不能不要太拘著我?我很不自在的……」
雲阡陌低首望她,溫淡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聲音清朗如縹緲似至高至上而來,無法可喻的目空一切:「若是娘子行事不那麼太出格一些,就不會覺得是為夫太拘著你了。」
這話說的,委實是有些誅心了。
這是他們之間現在的禁忌,誰都不想戳破,卻又不得不去觸碰。
太為難。
緣生本應同穴葬,何以異衣亂結長。
曩昔葬家國天下,報相思無話,別樣風華。一念之差,蹣跚落千雪,十年心血歿,為他覆手傾天下,無人知,她有殤縈心掛。亦曾想,越從頭,重來否?世上何有無緣卦,毋寧信,偏作嫁。湯湯春水擷紅豆,緣是命裡竟作差,戲弄真假?一片繁華送風去,憶初見相顧相識至相知,凶話?吉卦?
……
竟是她多心了罷,年少時掌攝政王府,絕信世上無傾力辦不成之事,不也正是憑著這份執念,她才走到了今天麼?現如今,她卻有些後悔這當初柳下一面了,不相識亦不相知,不相知亦不相念,不相念亦不牽掛,不牽掛亦不在乎,不在乎,又怎會煩憂心痛?
若不挽救,絕不會形同陌路,而是一如當初身在天殷時的囚寵之名吧。她不信她能割捨的下,她也不信他能割捨的下。
「我聽話,你莫惱。」夜若錦盈盈而笑,眸若清水撩波,端的是溫婉可人宜室家。
雲阡陌斂眸,負手而立,靜默風華初綻,唇畔似有似無逸出一聲歎息,細聽之下卻又不覺,直教人疑心這天人般的男子竟也會有凡世的愁緒?
她的步步忍讓,以他冰雪聰穎又怎會看不出?不過是,認為沒有必要罷了。女子「三從四德」,出嫁從夫,難不成還委屈了?這件事若是擱在情天身上,定然是要與夜無期一刀兩斷的,可阿錦畢竟不是情天,沒情天那麼多歪理,縱然她非那些整日裡刺繡女紅的深閨女子,也不熟讀《女誡》——姑娘家的,淨讀些兵書權法,也確是迫於無奈。
就因阿錦這份獨特,他才一眼相中了她。儘管說這世上奇女子不為少數,可偏就注定,是阿錦與他相遇,這輩子,命裡紅線與他相纏的也是她。只能是她,也只會是她。他曉得她絕不會像當初那樣想要逃開,他知道他狠不下那個心的。不過,即便她想離開也無所謂,囚禁著便是,雖說夜無期等些人會大有異議,可若沒有了她,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江山傾了,不及她笑靨媚絲繞。
夜若錦看他笑意溫潤似沐春風,心裡無端端生出一股寒意,遊走在四肢百骸,涼入骨髓。
雲阡陌低首,額頭相觸,他輕輕摩挲似溺寵愛撫,話出口仍是慣常的調調:「那可記好了為夫曾說過什麼,你又答應了什麼。」
夜若錦一瞬似遭雷擊,恍惚見庭院深深幾許,宮闈圍牆深似海,御花園裡,流水飛榭,清風竹下,依稀憶起那人白衣如雪的身影,眉眼莞爾,便羞得百花竟凋,天地空餘雲飄風過,不有餘音,惟遠山深黛,佛鍾迴響,飛羽落如蓮上座。
「說好的,就不要再想著逃開,」那日他清潤的聲音如佛聆聖聽,似九天之上,檀下禪音,「否則,我便命人打造一副最精緻的鎖鏈,將你鎖在我身邊。這輩子,下輩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彼時她未脫上卿之名,螓首垂雪頸,暗影中眸裡桃花紛飛如雨下,霎那芳華盛開,只一聲——「諾。」
諾。承君之言,應君之誓,北斗隕,滄海歿,南山鬆朽,東海水竭,窮盡碧落黃泉,亦願,與君同歸。
風起,雲過,亂花落。
似迷霧散去,眼前身影漸漸重疊,依是那人模樣,人雖是,物已非,立場也早已不同,有什麼東西,似乎也早已悄然變化。
「阿錦?」他音容笑貌縈耳繞,想來好聽的錦,此刻卻有如奪命咒,讓她恐懼地不能自己。
初聞他撂下那話時,情意正濃,她只當他是說笑,又想她怎可能會想要離開他,於是一笑了之耳。怕是她忘了,他說出的話,從來都不是玩笑。待到如今,一語成讖之時,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雲阡陌說起這話,想必是已動了念頭——囚禁她。
夜若錦悵然若失,慌促又駭然。
她想求他,別那樣,她會瘋的。
又或許,他要的只是她,瘋不瘋,都無所謂?
夜若錦早就知道,他才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想要的,想留下的,從來就沒有「不可能」的道理。
「阿錦?」見她未有反應,雲阡陌笑意不改,又輕聲喚道。
手指拂過她的臉頰,輕柔的讓她毛骨悚然,生怕下一刻就被他狠狠捏碎。
「你……想?」夜若錦聲音輕顫,殊不知她問出這話是有多艱難。
「阿錦多慮了,」雲阡陌矢口否認,動作愈發溫柔深情,「為夫能想做什麼?」
若是平日裡聽了這話,夜若錦定然是要紅著臉怒罵嗔視他的,可放在今天,她只求雲阡陌不要再說什麼,做什麼了。
現在他太危險,靠近他,她不敢:遠離他,她更不敢。心就這麼不上不下的吊著,著實是難受的很。
「不想最好!」夜若錦頭一扭甩開雲阡陌的手,逃命似的不見了,匆匆留下一句,「我先下樓用飯了!」
身後雲阡陌笑意難明,若有所思,手指輕捏一轉,做出一個上鎖的動作。
喀嗒。
……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09:43
☆、小東西要造反?
「哎,那公子好生俊俏……」「我早看見啦。那旁邊的是他的夫人吧?唉,真不知道他夫人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瞧,那位公子還給他的夫人夾菜呢,他那位夫人居然還冷冰冰的。若是我能得他如此對待,今生就是死也無憾了……」「做夢吧你……」
夜若錦僵硬的吃下送到口邊的菜,耳聽八方,四座中幾些女子的竊竊私語傳入她耳中,心中兩個小人同時冷笑不止。
一個冷笑:哼哼,本宮的夫君也是你們敢肖想的?
另一個冷笑:呵呵,無知的少女啊,你們真是不知道我面前這廝是有多黑心黑肝道貌岸然衣冠禽獸裡外不是人。
夜若錦機械的扒著飯,面無表情自然而然地面癱著,其實內裡早已炸毛。
「阿錦在怕什麼?怎麼身子如此僵硬?」雲阡陌停箸柔聲問道。
「不,我沒怕什麼。」夜若錦往嘴裡塞了一口飯,真難得她還能口齒清楚。
恰好一跑堂小二送酒上鄰桌,路過之時掃了一眼,低聲嘀咕著往後堂走去:「這小娘子身段兒瞧著可真真是勾人……」
餘音未落,他頸上虛影一晃,人也倒了下去,從後頸向前喉,赫然貫穿著一根木筷。
有女子驚叫聲起,而後被人掐住了嗓子般戛然而止,細看去,原是她自己滿面驚恐的摀住了嘴,手卻顫抖不止地指向雲阡陌:「他,他……」
滿坐寂然,正大肆評談著夜若錦的男子也都紛紛住嘴,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
那小二嘀咕的聲音雖小,可在座哪個不是有點武功傍身的人?跑堂小二那話,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還是有人願當出頭鳥的。角落裡一桌一黑鬚覆面的彪頭大漢猛然站起來怒喝:「你小子……」
雲阡陌剛射出竹筷的那手虛空封了他啞穴。
另一隻竹筷在他左手指下,玉白壓翠綠。握金筷玉箸時端的是無上的尊貴,點竹筷時也是難言的風雅寫意。
「在下甚為不喜有宵小之輩覬覦拙荊,」雲阡陌低眉拂袖,端整衣襟,口氣溫和有禮至極,「諸位,自、重。」
狂妄!
滿座嘩然,緊接著卻是一片死寂的靜默無聲。
殺人不見血,自然優雅如城下作畫,這樣的人,誰活膩了去惹?
當然,有的。
「雲阡陌!」夜若錦猛地一拍桌子,怒斥。
眾人眾相各異,神情驚詫。這女子好生刁蠻,竟不顧夫君的面子,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呼五喝六。
「嗯?」雲阡陌「呵呵」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夜若錦,絲毫沒有因夜若錦的斥責而流露出一絲不悅。
「你……」夜若錦只說了一個字,對上雲阡陌略有涼漠的墨玉眸子,心跳驟停了一下,四下裡一顧,也知自己方才確有不妥,不禁有些慌了神,一把拉起雲阡陌往外走去,「出去說。」
身後雲阡陌卻沒有要向外走的打算,他慢慢站起,長身玉立,手腕上用巧勁兒一轉,將夜若錦拉了回來。
夜若錦一時不察,後退的腳步不穩,跌在雲阡陌懷裡。
雲阡陌圈住她,低身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姿態甚是親密:「就在這兒說。娘子對為夫有什麼不滿,盡可以一一道來,諸位作證。」聲音不大,可因實在是太過安靜,每個人想聽不到都不行。
他還是有點動怒了。
夜若錦感受著身周無處不在的,卻讓她覺得越來越危險的氣息,心底一寸寸的涼了下去。
她不敢抬頭去看雲阡陌的眼睛,生怕看了,就是自己最害怕的事。
入魔。
不是異變什麼的,也不是練功走火入魔。而是完完全全地順心而為,絕對的放肆,對自己所執著的,執念入魔。
可是,到底要怎麼辦?
怎麼做,都是捨不得,捨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不妥。
現如今,只好好生哄著,再哄著,不能讓他發怒就是了。
唉。
「阡陌。」夜若錦虛虛扶著他攔在他身前的胳膊,柔聲道,「我對你並非有什麼不滿,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你這麼堂而皇之的殺人,未免有什麼不好。」
「娘子覺得為夫不好,自然是哪裡都不好的。」雲阡陌卻不領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夜若錦歎氣,「你明知此非我本意,怎的偏還這樣執拗?」
身後忽然沉默下來。
夜若錦微微皺眉,心道難道又說錯什麼了麼?
「我知道。」雲阡陌驀然低聲道,難掩的無奈,「我知道你不是對我有甚麼不滿,只是生來有的性子不喜歡我如此草菅人命的舉動罷了。」
聞言夜若錦心上一震,一時間不知是何滋味。
何必爭執,何必強求,不過三言兩語便能說清的事,卻被兩人搞的勢同水火一般。
真是……呵。
夜若錦在雲阡陌懷中轉身,這一個轉身的縫隙裡,瞟見四座皆驚的大堂,不禁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天殺的,她怎麼給忘了還有這麼多人呢。
「阡陌,我們換地方再說好不好?」夜若錦道。
雲阡陌正求之不得。
出了門,左拐,沿平武大道,穿東直巷,過廣遠街,繞清明湖,而後,便是棲梧山。
「上山來幹嘛?」夜若錦還是窩在雲阡陌懷中,道。雲阡陌不肯把她放下來,她也樂得不用自己走路,索性隨了他的便。
「清靜,方便。」雲阡陌也不看她,一邊回答一邊自顧自地走路。
山路坎坷,須得小心莫傷著她。
眼下雲阡陌正經起來夜若錦卻心思活絡開了,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轉著想的亂七八糟不堪出口。
嗯……清靜,方便。現在倒是清靜了,就是不知道等下還會不會如此「清靜」了,不過話說那個方便真的單單只是為了說話方便嗎?以雲阡陌的人品總覺得不太可信的樣子,確定只是為了「清靜,方便」的為了說個話而不是為了「清靜,方便」的做一些某個人特別熱衷的事情?
雲阡陌一低頭,就撞上了夜若錦詭異略帶點懷疑……還有那麼點猥瑣的眼神,略略怔愣了一瞬之後,無聲挑眉。
這小東西果真在胡思亂想。
懷中某人諂笑,乖乖向前一頃,把唇湊上去然後——先入為主!先發制人!先……翻身做主人,把雲阡陌強吻了再說!
然後某人就行動派附身了,然後某人的夫君就自然而然的愣了。
雲阡陌根本沒料想到她會這麼大膽,一個不察,便被夜若錦順勢壓倒,雙臂撐地,也沒機會再壓回來,只是唇上被某人生猛的一撲給壓得有點痛。
旋即眸中漫上鋪天蓋地的笑意。
好個小東西,居然也想佔他的便宜了,也不好好琢磨琢磨,他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麼?
然而唇上又微微傳來幾許痛楚,雲阡陌無聲怨懟。
他教了她這麼久,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她聰靈毓秀,不該連如何接吻都不會,更何況都是連孩子都有了的人了。難不成是他教的還不夠盡善盡美?看來以後得多多教教她。
抱著某人的另一個某人又在披著良善好心的外衣冠冕堂皇的算計著某些兒童不宜的事了。
不過礙於唇被堵著,不方便傳達自己對夜若錦技術不行的不滿,隻俊眉微挑,隱隱有些挑釁的意味。
夜若錦當即炸毛,竟也學著雲阡陌心情不好時眼睛就會瞇起來的動作,只是這神情卻沒讓雲阡陌感受到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或者說,即使感受到了,他也不會真當做什麼威脅的。
夜若錦動作笨拙,只會橫衝直撞,覺得重了,又放輕了力道,卻跟貓舔沒什麼兩樣。心下惱火,惱恨自己技術為何如此不純熟,連小小的一個吻都吻得磕磕碰碰根本體會不到雲阡陌為主時的暢快淋漓。好不容易她在上一次能不能給點面子啊?!
夜若錦惱怒,殊不知雲阡陌比她還要惱怒。若是夜若錦熟練些,也就罷了,讓她主動一次也無妨,可偏偏,這小東西技術生澀的簡直要人命!要知道,這青澀笨拙的磕磕碰碰,可是比技術熟練容易點火。更別說,這小東西還一副隻挑火不滅火的樣子!
雲阡陌眸中忽然漫上鋪天蓋地的欲}火,然而夜若錦正探索加惱怒的起勁,並沒有察覺到雲阡陌層層衣料下驟然灼熱的體溫,火熱的驚人。
他體諒她難得在上一次,讓她盡興一次也無甚關係,左右以後都會連本帶利的收回來的,可照眼下這狀況,他若是再縱著她這般可著勁兒的折騰,那他必定會欲}火焚身而死的!
夜若錦也驀地對上雲阡陌危險的眼神,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一時也忘了接下來該進行什麼動作了。
雲阡陌看著她忐忑不安的神情,冷笑:「阿錦,在上面,好玩嗎?」
……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11:00
☆、翻身不成反被壓
夜若錦一驚,見雲阡陌動作欲反上為主,正糾結著是要自保為先還是再盡興一下,舌尖一痛,尖銳的痛楚瞬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還有些朦朧的眼神瞬間清醒了過來。
不待她抽身而退,便覺得肩上一重,被雲阡陌扣住了肩膀。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天地都掉了個個兒。
上面雲阡陌墨發垂下,拂在夜若錦臉頰上。
「咳……呃?」夜若錦還沒搞清狀況,傻傻愣愣的仰臉,作疑問不明所以狀。
隨機下一秒她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這視物的角度,她可是該死的熟悉!
她氣急敗壞道:「雲阡陌,你讓我一次能怎麼著了?你不就仗著我打不過你麼?我……唔。」夜若錦氣憤的眼睛瞪得老大,隻奈何再生氣現在也是她受制於人。
雲阡陌微微挑眉,齒端在她的唇瓣上留下細細密密的齒痕,權當是屬於他的印記。
唇上一陣酥酥麻麻的癢,夜若錦忍不住聳聳鼻子,欲待放開,意料之中雲阡陌不會輕易放過她,一下子想起躲也沒用,口中鼓鼓氣,臉頰微鼓。
聞見雲阡陌輕笑一聲,不難聽出他此刻的愉悅。雲阡陌索性手上力道加重,將夜若錦按在下方動彈不得,更愈加深了這個吻。看似疾風驟雨的氣勢洶洶而來,而落到唇上時卻盡數化為了和風細雨,一點點纏{綿悱惻,一點點銷}魂蝕骨。是要將她狠狠揉碎埋進自己身體中的欲望,是願與他溺死在這纏{綿溫柔鄉也甘願的想望。
和風細雨退盡,接著便是無邊無際似乎望不到盡頭的波翻浪湧,釋放著最原始最純摯的情}欲。不肯輕易放棄她口中的甘美,霸道的不容違逆的氣息鋪天蓋地讓她逃無可逃,只好在上面那人的威勢下乖乖受著,淺淺的迎合著他。
其實有時候,他的強勢也未嘗不可。夜若錦被吻得頭腦昏昏沉沉,真難得她還能想到這個。
然而卻是有人對某人的分神極為不悅的。
雲阡陌稍稍放開她,也正好給夜若錦個喘息的機會,齒尖在她的唇畔流連,微微帶點威脅的懲罰的輕咬著,似乎是想要拆吃入腹卻又憐惜她的樣子,齒下用力,聽見夜若錦「嘶」的一聲倒吸冷氣,目光直直望向下面她的面容:因為猛然吃痛而染上點點水光的眸子,迷離還尚未退盡;嫣紅的帶著紅腫的唇瓣上一處似淺非淺的齒痕。
雲阡陌的眼神漸漸晦暗。
他有些意猶未盡的舔舔唇邊,似乎是在回味方纔的銷}魂滋味,隨即手指碰碰夜若錦的臉頰,指尖上一陣細滑綿軟的觸感,讓人欲罷不能。
夜若錦也慢慢回過神來,才發覺這還是在荒郊野外,想起剛剛旁若無人實際上也真沒有什麼人的親熱,臉上紅霞未盡又惹紅暈,看起來更加的——可口。
「阿錦……」雲阡陌聲線沉重沙啞,低聲喚道,「好玩嗎?」
夜若錦此刻腦子正清醒著,哪裡會順了雲阡陌的算計,若是「好玩」或「不好玩」,結果肯定都是再跟他好好「玩玩」,真當她還傻的嗎?
夜若錦眨眨眼,貌似很認真的回答說:「我覺得我在上面的話會更好玩的。」
雲阡陌一頓,臉上似笑非笑,「阿錦覺得自己的技術還不錯?」
「呃……」夜若錦訕笑,沒再正面回答。
她的技術怎樣她可是清楚的,真虧雲阡陌能受得了她,嗯,沒想到他還有自制力這麼好的時候。
見她說不出什麼話來,又是換上了一副討好的表情,而且適才也給過她一些教訓了,偶爾讓她幾分,這不計較也罷了。
雲阡陌重重一點夜若錦的鼻尖,涼涼淡淡的道:「哼,還算你識相。」
見雲阡陌沒有要跟她計較的樣子,膽子也大了,聞言竟然頗有些不以為意的吐吐舌頭,嬉笑道:「嘁,我才不是怕你呢!要不,多讓我在上面幾次,多多練習,以後不就熟練了嗎?」
雲阡陌臉色一黑,陰惻惻的咬牙切齒:「阿錦,我看你真是愈發欠教訓了!皮癢了是不是?!」
哦?不怕他了?那為什麼眼神不敢看他?還妄想挑釁夫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夜若錦撇撇嘴,眼神卻是顫了顫,憤憤道:「暴君!獨裁!」
「哦,上次你不是還說我是昏君來著?本就昏聵,再殘暴一些好像也未嘗不可。」雲阡陌煞有其事的輕輕點頭,說著便要再繼續而且手已經觸到了夜若錦的領口似乎有要進一步繼續的意思。
夜若錦臉上一僵,殷切切的握住雲阡陌的手,討饒道:「別!阡陌,夫君,我錯了行不行?就當我是無心之過吧,忘了它快點忘了它!」
雲阡陌輕輕哼笑了聲,玉指輕壓在夜若錦嫣紅的唇瓣上,指腹極為輕柔的撫摸著她的唇的輪廓,一遍又一遍似乎怎麼也勾勒不夠。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阿錦再想讓為夫忘記,是在說笑嗎?」雲阡陌溫聲反問。
「我哪敢跟你說笑啊對不對……」夜若錦賠笑,小舌靈巧的一勾,將雲阡陌的手指含在齒間輕咬,舌尖總「不小心」的滑過他的指尖,眼神中流露出絲絲媚意。
然而雲阡陌卻笑的比她更妖,更——邪。
夜若錦頓時心底發虛。
作者:
我那麼萌
時間:
2016-4-17 00:12:17
☆、可能是拜拜啦!
最後一章肉末是不是很短捏?其實風流的存稿隻到了這裡的說。Orz作為風流的第一篇長篇卻沒能好好給個結尾,蠻遺憾的,但是沒辦法啦,懶癌晚期加上學校喪心病狂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用來趕文了,眼看年後會更忙風流只好下定決心放棄這篇文文。
風流自我感覺寫的應該挺渣的,但還是很希望有人追風流的文文,不過也只能到這裡了,後面的腦洞開的太大完全沒工夫寫出來,只能讓它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裡吧。
這篇文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碼存稿了,但畢竟是風流的一番心血,大概還是會繼續吧,且等著風流閉關三年……咳,兩年半,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了其實風流也沒那麼話嘮的啦,囉囉嗦嗦煽煽情到底還是不捨得。
好的,就先按下暫停鍵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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