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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琤 -【花心老闆俏助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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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5:27
標題:
華琤 -【花心老闆俏助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慕冰至 於 2016-5-6 23:39 編輯
華琤 -
花心老闆俏助理
三千元?!吃一頓飯要花三千元!她一副眼鏡戴了四年都捨不得換
想不到他不只是花心,還很敗家,但為了和心儀的他共赴舞會
她只好忍痛砸下大筆的置裝費,所幸,稍做打扮後的她果然清麗可人
連他都為之神魂顛倒且大獻殷勤,不過,她斤斤計較的不只是錢
她的感情也是絕不輕言與人共用喲!
事業有成加上俊俏多金,生性風流的他一向優遊花叢,無往不利
在速食愛情流行的今天,男歡女愛說穿了不就是一場遊戲罷了
就只有他那古板又節儉的小助理,成天高唱愛情專一論
那場舞會上,他簡直無法相信她的改變
驚豔之餘,他決定卯足全力地追求她,一向不羈的心似乎開始為她改變……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5:40
第一章
推天窗戶,凱萱望向天空,希望善解人意的月娘和星星們能幫她將心中的滿滿的愁緒寄向廣闊無垠的蒼穹,但今夜的星空似乎有點怪。
怪在哪兒一時也理不清,只覺得夜幕勻稱得詭譎,仿佛一匹深靛得發黑的天鵝絨。星星幾乎脫離了整個夜空,變得列亮,卻更遙不可及。
一股無以名狀的張力猛鷙地緊攫住她,她陡然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以對抗心窩那股窒悶得透不過氣的難受。
想哭,似乎一夕之間生命裡充滿了令人大哭特哭的理由,哭母親去世、父親另外建立新家,哭不聽話到處闖禍的小弟,哭那個應該愛她、呵護她、陪伴她喜怒哀樂的人為什麼還遲遲不見蹤影……將頭埋進交疊的臂彎裡,凱萱開始無聲的啜泣。
好想……好想……願意真心愛她的人趕快出現,用不著風采翩翩,用不著騎著白馬,只要他有一顆與她契合的心,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手,可以包容她的脆弱無依在他的胸懷中。
真的,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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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談戀愛。
想了好久好久了。
她潔身自愛了二十五年了,為什麼她的另一半到現在還遲遲不肯現身?停下快速飛舞的十指神功,江凱萱攤開自己纖細的十根指頭仔細端詳著。
她手上真的有系根紅線嗎?
紅線的那一端真的有人嗎?
長歎一聲,她一手托著下巴望向窗外。藍天白雲,合該是約會的好時光,她卻只能坐在這裡顧影自憐。兩隻麻雀相偕飛過,仿佛在向她示威似的,凱萱小家子氣的向它們擠眉弄眼扮個鬼臉。
唉!她多麼想要一個愛人,可以讓她倚靠,可以對他撒嬌,可以理直氣壯的將所有煩人的事都丟給他。
而她目前最中意的人選,是他。
凱萱將頭一偏,坐在大辦會桌後正專心地和公文奮鬥的人兒映入眼裡。他是周恩浩,她的老闆,她的總經理。
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了,不自覺地注意起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在意他對她做的每一個小動作,有時她想大笑自己無聊,幹嘛把人家對她做的每一件小事都記得那麼清楚,但它就是鏤刻在她的心上,她也沒辦法。
她暗戀他嗎?
恐怕是的!
嘿嘿!純粹是少女夢幻式的啦!她還沒有倒楣到愛上那只始終留連花叢、樂不思蜀的花蝴蝶。不過話說回來,人家花蝴蝶還不把她這朵小花看在眼裡呢!所以說是夢想嘛!
或者可以說,因為她欠缺愛情滋潤的心已經孤寂太久了,既然還沒找到命中註定的白馬王子,先縱容自己沉醉在不切實際的迷戀裡也不錯啊!至少豐沛的感情有依歸,不至於氾濫到令人發慌,不過要小心不能滅頂就是了。
唉!其實她也沒有悲慘到乏人問津的地步,只是人生匆匆,愛人與被愛竟是如此大的難題,為什麼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始終對不到一塊呢?偏偏女人就是傻,寧願愛得痛苦,也不願享受被愛的幸福。
進雲翔已經第二年了,那時她剛從學校畢業,大學生找工作就是有這種毛病,像在找另一半似的,高不能成、低不想就,天天把報紙翻爛了,最後終於還是將就個小小的秘書助理。畢竟雲翔也算上個制度健全、福利佳、有發展前景的公司,身為朝陽跨國集團在臺灣的一家子公司,雖然規模小了點,但志氣可不小,近幾年來從激烈的同業竟爭中崛起,硬是讓人跌破眼鏡的簽了好幾家大公司的合同,鴻圖大展是指日可待的。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5:57
第二章
一口氣奔上天橋,凱萱看著天橋上斑駁的護欄,毫不在意的將兩手往上一放,笑得像個傻瓜。看著朝這頭呼嘯而來的車前燈,再看看朝那頭喧囂而去的車屁股燈,她覺得好開心。一陣初秋的涼風迎面拂上,儘管夾雜著平時讓她抱怨不已的過量二氧化碳和廢氣,但她不以為意,抬頭望瞭望微亮而見不到半顆星星的天空,光害嚴重得令她想破口大?,她還是覺得好開心。撫著自己的胸口,凱萱覺得真奇妙,人一旦有好心情,好像全世界討厭的事都消失無蹤似的。繼續踩著輕快的步伐,凱萱走下天橋,經過一個個不遺餘力閃爍著的霓虹燈,擦過一個個極欲返家的遊子或漫不經心的旅客,對每一個吆喝她買點東西的路邊攤大哥大姐們微笑,向勞苦功高的清潔隊伯伯們點頭致意。今晚真的很開心,任何一個平凡女生,和一個迷人的大帥哥共用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都會很開心的,除了掏錢付帳的時候。記得出了餐廳門口,他禮貌性的問著:“需要你送你一程嗎?”
她當然沒有白癡到聽不出來他的言下之意,他要是願意花時間送她,絕對是直接命令她上車的。“當然不用!這裡搭公車很方便的。”她對著他談談一笑,儘管她還不清楚這裡是臺北市地圖上的哪一塊。“真的?”他挑起一道眉毛,基於禮貌再確定一次。
“真的!”她擴大嘴角邊的微笑,極力同他保證,然後開朗的朝他道聲禮拜一見,腳跟一旋,也沒先搞清楚公車的站牌的方向,就快步逃離他。問了路人甲路人乙,她坐著陌生的公車,回到熟悉的地方,轉眼間已經十點多了。她當然沒有奢望他會送她回家,畢竟只有灰姑娘才會有南瓜馬車,她又不是灰姑娘,只好自力救濟啦!她根本一點也不需要為了這種事而感到落寞。那她在等公車的時候努力說服自己不要介意是在幹什麼?
那個傻瓜白癡大混蛋,真是大壞蛋一個,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他竟然就這樣放心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在三更半夜從陌生的地方搭公車回家。大老闆對女孩子有差別待遇,他那些鶯鶯燕燕不能令他迎來送往備極呵護,為什麼她就不行?就算她長得很安全也會有危險啊!她覺得脆弱的心靈受到傷害。不過上了公車,她就將壞了一鍋好粥的老鼠屎挑出來。在公車顛簸中,她已經開始懷念起大老闆的如珠笑語和翩翩風采,臉上也不禁泛起傻呼呼的笑。嘴裡哼著五音不全的歌曲,凱萱轉進一條較為沉寂的小巷子。嗯!家裡的燈竟然還是全亮的,大家都還沒睡嗎?因為家裡有三個人是要上學的,所以一向十點就熄燈,如果要幹什麼事的話就躲在自個兒的房間做,但這會兒都十點多了呢!不過無妨,明天是星期天,睡到日上三竽也不會有人吭一聲的。
愉快的開了樓下的鏤花的鐵門,迎接她的是長達五樓的陰暗樓梯,她不疾不緩的走著,在望見溫馨的家門口時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
蓮風來啦?即使聽到高分貝且激憤不已的破鑼嗓門,凱萱還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沒辦法,心情實在太好了。果不其然,一推開家門,那個背對她而立、邊說邊激動的揮舞雙臂的不是蓮風是誰!看著乖乖坐在沙發上正戰戰兢兢聆聽的凱若和凱樺因她回來而大松一口氣的表情,她禁不住想笑,他們被疲勞轟炸多久啦?意識到有人進來,陳蓮風猛一旋身,幾乎是飛奔而來給她一個大大的熊式擁抱,“凱萱,你終於回來了, 我等你好久了!”“大姐,我還有一些書沒有念完,我要回房裡去念書了。”小弟凱樺一溜煙的跑回房裡。凱若蹙著眉頭,看著小弟藉口離去,她也放下适才緊抱在胸前的大抱枕,盈盈起身,“大姐,我去幫你沖杯可哥。”“嗯。竹雅呢?睡了?”將手提袋往吊釣上一掛,凱萱轉向凱若,問著唯一沒見著人影的家族成員。“早就睡了,我帶了只特大號小熊維尼送她,她洗完澡就跟那只小熊窩在床上玩,理都不理我,現在不曉得跟周公下過幾盤棋了。”蓮風迫不及待的一陣搶白。凱萱望向這個從小跟著他們家小孩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小時候蓮風就住她家隔壁,蓮風因為是生長在單親家庭,家裡只有她和他老爸,她老爸三不五時就加班到三更半夜,所以蓮風幾乎是天天往她家裡跑,很多時候蓮風都是和她擠在同一張床睡深奧,再不知不覺地由她老爸抱回家的。國中以前,她們經常做什麼都在一起。國中畢業後,陳家搬家,其實也沒搬多遠,但因為她念高中升大學,蓮風剛混了所五專畢業,一家還算可以的公司,兩人的距離不自覺地拉大了,但老早就根深蒂固的感情又豈是距離能輕易抹去的。蓮風有一頭烏黑的秀髮,她偏偏把它削成俐落的男生頭,加上直逼一百七十公分的高挑身段,和全年T恤、牛仔褲的穿衣習慣,令她是正面看也好,背面看也罷,都像個小男生。這也就罷了,畢竟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家,偏偏蓮風半點女孩子家的自覺也沒有,個性率直爽朗外加毛躁,成日淨跟一群大男人和在一塊稱兄道弟,有一回還很得意的跟她炫耀說她和公司那群男同事去泡妹妹喝花酒,害她差點吐血。“什麼奇恥大辱啊?說來聽聽。”凱萱將自己摔進堆滿抱枕的沙發椅中。嗯!。“還不是關之揚那個大混蛋,他竟然笑我胸部不是胸部,屁股不是屁股,根本一點也不像女人。”記起先前的激昂情緒,蓮風雙手叉腰,嘟著嘴氣呼呼的說著,大有潑婦?街的氣勢。“虧他還是我最要好的哥們。”關之揚,陳蓮風的同事,她不該驚訝的,每回蓮風來找她,總會提起這位關先生,從他們自公司迎新茶會認識就一拍即合,結為生死義氣之交,到成為最佳拍檔,一起合作不讓其數的企劃案等等,蓮風都可以侃侃而談。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就不知道蓮風自己有沒有發現。正經地瞧了瞧她,一貫的T恤,還是MICKEY的圖案,長腿上是一條洗得略微泛白的牛仔褲,哎!她的扮相數十年如一日,是半點長進也沒有。“說你胸部不是胸部,屁股不是屁股是太狠了一點,不過還算中肯的說法就是了。”“喂!”蓮風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特意挺挺自己的胸膛,不敢置信的提高音量,“你憑良心說,這樣叫沒胸部?我好歹也是B罩杯耶,竟然被他說成荷包蛋,太過份了!”“荷包蛋!”凱萱愣了兩秒才領悟言下之意,哈哈哈!哪個天才想出來這種比喻的!看好友一副吹鬍子瞪眼睛的氣煞樣,她婉言安慰,“那還好嘛!至少沒有說我是飛機場或洗衣板什麼的。”“喂!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啊?不管,你明天陪我去‘瞎拼’,我要買無袖緊身上衣、小可愛、超迷你短褲、超迷你短裙……哈!沒有讓他看到眼睛脫窗、鼻孔流血,我陳蓮風就跟他姓。”“話可別說得太滿,小心踢到鐵板。”凱萱笑著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她倒要看看,蓮風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洞悉自己內心的情意。“什麼鐵板?”摸不著頭緒的蓮風繼續自己的盤算,“對了,你家凱凱借我。凱凱是嫩了點,但搭我的身高差不多,長得也一表人材,我要讓姓關的那傢夥知道我可不是沒人要。”凱樺的房門飛也似地打開,探出來的正是那顆長得還算一表人材的頭,“大姐,我過幾天就要段考了,最近都要忙著念書,不會有空,先跟你說一聲。”凱樺的神情防備,眼神強烈暗示老姐萬萬不可。凱萱好笑的看著弟弟狼狽的關上房門,對蓮風聳聳肩,表示自己的莫可奈何。“凱樺這小子真忘恩負義,枉費我小時候還幫他換過尿布呢!”蓮風特意加大了音量,好讓房裡的人不會聽不清楚。“蓮風姐,你就別捉弄凱凱了。”凱若端著兩杯熱可哥輕巧的走過來。
蓮風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她怪叫:“凱若,我現在才發現你是一個大美女耶!”凱若回以淡淡的笑。
蓮風推推凱萱的肩膀,以強調自己的發現,“凱萱,你看,你老妹說身材是身材,說臉蛋是臉蛋,嘖!嘖!一點都不輸我們公司那朵圓仔花。”凱萱翻個白眼,她老妹的美幾百年前就‘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也虧蓮風神經夠大條、腦袋夠遲鈍,才會到現在才發現。瞧瞧凱若,一頭秀髮如絹絲瀑布,又黑又直,隨便一件粗布洋裝,就能強調出她修長有致的身形。從她念幼稚園小班開始,簡直讓同年齡的女生羡慕死。而最特別的是,她的美不是那種俗麗的美,而是那種出凡脫俗型的,再加上她不與人事、大而化之的隨和個性,不但不至於同性排擠,大家反倒爭相與她做朋友。“謝謝蓮風的姐,時間不晚了,我先回房睡覺了。大姐,你也該去洗澡了。”凱若叮嚀完,輕移蓮步離開。蓮風若有所思的目送她的背影,撇撇嘴說道:“老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麼有人就可以那麼完美,有人……”她低頭瞧了瞧自己。凱萱將剩餘的可哥送進肚子裡,“少做顧影自憐那種幼稚事了,你聽到啦!我要去洗澡了,你沒事主先去睡吧!”說完,不理會還想吭聲的蓮風,她逕自進浴室去了。能沖個舒服的熱水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凱萱邊哼著歌邊想著,看著小小的空間裡滿布著氤氫的蒸氣,直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才走出浴室。客廳已空無一人,到竹雅房間探了下,凱萱無奈的搖搖頭,小女孩將小熊照顧得很好,被子從脖子以下一絲不露,自己卻只蓋到空氣。輕輕幫她把被子拉好,凱萱回到自個房間,那個鴻占鵲巢的女人正呈大字型的難看睡姿癱在床中央,推了推她,還好她適相的自己滾一邊去。摘下眼鏡,她躺下來,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迎向周公的呼喚。身旁的人兒動了動,轉身和她相對,“怎麼這麼晚回來,去約會?跟哪個男的?老實招來。”“沒有啊!是加班。”加班的確是一小部分事實,凱萱有點心虛的應著,懶得睜開眼睛了,反正烏漆抹黑一片,有看跟沒看一樣,就不用耗能量了。“騙子,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加班你會眉開眼笑成這個樣子。”
“陳蓮風,講話淑女一點,OK?”聽聽她講的那是什麼話,都被那些鬼混的男人帶壞了。不過她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竟看得出她眉頭的春風。“好啦!好啦!”蓮風雙手在黑暗中胡亂一揮,而後聲調趨於落寞,“喂!我真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嗎?”凱萱任嘴角的笑意蔓延,反正黑漆漆的一片,誰也看不見誰。這女人,不是很以自己男孩子似的性格為傲,總愛嫌女孩子婆婆媽媽的嗎?這會兒倒擔心起來了。“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跟男生們混在一起?”“誰教你們每次下課都玩跳房子,要不然就是木頭人,真搞不懂在那些格子上跳來跳去有什麼好玩的。”“哈,你以為在大太陽下追著一顆小球跑來跑去就很好玩嗎?還跟他們去偷摘人家的木瓜和芭樂……”“你不是也有去,那一次還被那個老頭子拿根棒子追著跑,一邊晃著大啤酒肚一邊狂叫‘夭壽囝仔,麥走!’哈哈哈,笑死我了!”她笑得在床上打滾,八百年難得來一回的落寞早被拋到九宵雲外去。凱萱扁扁嘴,“你還敢說,還不是因為你一直慫恿我,那是我小時候做過最丟臉的事。”年紀小,天真無邪、心思純潔,她那時還為那件事懊悔良久,恨自己一時不察,誤入歧途,足足反省了好一段時間呢!“你那時候還因為這件事上學繞路,不敢經過老頭子家,哈哈哈!笑死我了,怎麼我們一起長大,個性會差這麼多……”“對啊!我要是跟你一樣,跟那些臭男生一起色迷迷的到處去掀女孩子的裙子,肯定被我媽打死。”“哎呀!別那麼嚴肅嘛!這可是小男生、小女生增進情感交流的最佳方式呢!”童年是值得回憶的,友情是彌足珍惜的,她們各自擁著一床沁人的涼被,因意識到這點而同時沈默了一會兒。“你知道嗎?關之揚喜歡上我們公司的圓仔花了,他還要我幫他追。”
“哦!那你答應幫他了?”
“當然啦!我們是好哥們,我不幫他誰幫呢?”蓮風是一派理應如此的篤定口吻。笨蛋!凱萱在心裡暗罵。“然後呢?”
“然後有一次在洗手間碰到圓仔花,我就問她喜不喜歡關之揚。”
有人這樣幫的嗎?“然後呢?”
“然後圓仔花問我為什麼這樣問,我就說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她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我就說我真的只是隨便問問,她也只是笑得很詭異。”笨蛋!都不打自招了自己還不知道。“然後呢?”
“然後她竟然回答,關之揚喜歡她對不對。她真厲害,我什麼都沒說,她竟然就知道了。”笨蛋!其實你什麼都說了。“然後呢?”
“然後圓仔花竟然偷偷告訴我,其實她也喜歡關之揚,而且喜歡很久。我當然二話不說,想馬上告訴關之揚這個天大的消息,她卻拉住我不准我去。”“為什麼?”哎!人家是兩情相悅,等不及蓮風這遲鈍的傢夥覺醒了。罷了!這種事一向只能隨緣,她都自顧不暇了,哪有資格多管閒事。“她說暫時還不要讓他知道,她想多吊吊他的胃口。喂!凱萱,你說奇不奇怪,明明兩個人都彼此喜歡,一拍就可以像乾柴烈火一樣僻哩啪啦燒起來,為什麼還要吊吊胃口呢?這樣有比較好嗎?”“我不知道。”她真不知道,茫茫人海,真心難尋,何苦讓試探造作糟蹋了?如果大老闆說喜歡她,她一定二話不說就投進他懷裡的。不過她倒能理解這位圓仔花的用心,男人的劣根性說起來不過是人性共通的弱點,越難得到的就越珍貴、越令人想要,但得到了就會越珍惜?恐怕這只是人們的錯覺,懂得珍惜的人就會珍惜,沒有從中學到珍惜為何物的人又怎麼會珍惜呢?###### ######### #########真是熱騰騰火辣辣得令人血脈噴漲啊!
凱萱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只在電影裡看過的限制級畫面,她竟然有機會親眼撞見,那個女人側坐在男人腿上,兩人糾纏扭動得難分難解,連春光外泄了都不知不覺。輕手輕腳的將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再度合上,現在她知道為什麼都過了下班時間五分鐘了,一大票人還沒走,而且從她抱著一疊剛影印好的資料進門後,每個人都以怪異的眼光隨著她移動,原來是想看好戲。辦公室裡的活寶噘起嘴做親吻狀,還發出響亮的打啵聲,惹得大夥兒一陣竊笑,全興致勃勃的盯著她。真是的,自從她進駐總經理辦公室,大家老愛跟在她屁股後面追問老總的最新動向。凱萱很緩慢地點了頭,大家終於願意下班了。看來總經理跟龔昭萍是和好了。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辦公室明亮的燈光好像黯淡幾分?將資料放在平時用來招呼訪客的大理石茶几上,她也順便將自己拋進大沙發裡。裡面,她暫時是進不去啦!“萱,今天晚上有沒有空?”趙曉芬像只妖俏的粉蝶般飛撲到她身邊。她就是那個和凱萱同期進來,同時和凱萱看上眼的傢夥有段辦公室戀情的女孩,最大的嗜好就是誑街、壓馬路兼招蜂引蝶,極盡所能的裝扮自己,昨天才脫下一身性感小野貓的叛逆造型,今天就穿得一身粉紅,活脫脫就是清純美少女一個,走到哪都是別人的焦點。“什麼事?”她今晚是沒事,但有沒有事就要看她有沒有事而定啦!
“先告訴人家有沒有空啦!”趙曉芬撒嬌的晃晃她的手臂。
“先告訴人家有什麼事啦!”凱萱抖掉一身雞皮疙瘩,學她的語氣和動作。可能是因為那一期只有她們兩個進公司,趙曉芬一開始就自動把她當成整個公司裡最好的朋友。趙曉芬噗哧一笑,明眸大眼期待地望著她,“陪人家去趙個約,怎麼樣?”“什麼約?”凱萱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告訴漢民哦!”趙曉芬降低聲量,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有個男的,有一次在PUB認識的,他約我出去吃飯。”“喂!劉漢民才去南部出差兩天而已,你就想紅杏出場、琵琶別抱……”
“拜託,你想像力太好了吧!人家只是請吃飯、交個朋友而已。”趙曉芬笑嗔她一眼。“那你去跟他交朋友啊!幹我什麼事?”
“當然幹你大的事,他的朋友也會來,總不能一女兩男三人行吧!”
如果只是交朋友,為什麼不能?凱萱聳聳肩,現在心情低落,沒有交朋友的興致。“人家都告訴你了,你一定要陪人家去啦!就在這附近,你就當作去吃飯嘛!他們請客,不吃白不吃!”見凱萱無動於衷,趙曉芬再次使出撒嬌的手段,想動之以情。其實她這也是為凱萱著想,凱萱還沒有對像,說不定今晚就會遇見白馬王子呢!“你們約什麼時候?”
“現在就該走了。”趙曉芬眉開眼笑。她就知道萱最好了,每次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可是我的皮包和外套都還在裡面,等一下吧!”凱萱望瞭望總經量辦公室的門。他們現在正在幹什麼?的火熱纏綿,還是輕柔的情語細訴……“別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龔大小姐一來就鬧得整個辦公室不得安寧,人家現在是無聲勝有聲,不知道要卿卿我我到什麼時候呢?待會兒陪你回來拿就是了。”也好,繼續待在這兒發揮想像力,只會讓自己的心情更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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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走進別具風格的西餐廳,就有一個男的朝她們猛揮手,四人落坐點完菜以後,開始熱絡的自我介紹。約趙曉芬的男士叫張炯華,他的朋友叫連亦雲,兩個人的個性差很多,看起來根本不像朋友,不過她和趙曉芬看起來也不像。除了主菜外,還有沙拉吧!凱萱從一來就開始和食物打交道。東西還不錯,也算是不虛此行。不過,這叫交朋友?冷眼旁觀趙曉芬和張炯華在一旁輕佻在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凱萱根本不想搭理他們,倒是連亦雲挑起了她一點點興趣。他戴副眼鏡看起來十分有學者氣息跟她一樣面無表情,除了一開始自我介紹和回應趙曉芬三不五時外,也是坐在那邊盡做自己的事,搞不好跟她同病相憐,不是心甘情願來這兒的。席間的熱絡氣氛就靠張炯華和趙曉芬兩人維持,解決完最後一塊明蝦時,她已經摸透趙曉芬和張炯華兩個人的經濟狀況、興趣嗜好和從小到大的豐功偉績了。“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相信就算她平空消失也不會有人介意,但自顧自的離開顯得突兀且失禮,所以凱萱趁他們談話告一段落時趕緊聲明。“我跟你一塊去。”趙曉芬致上微帶歉意的嬌甜笑容才離席。
兩人一起走進洗手間。凱萱逕自去了廁所。
凱萱從廁所裡出來,趙曉芬正描著唇線,沒法搭理她,待滿意地抿抿唇,她一邊俐落地將用品收搭好,一邊怯怯地開口:“萱,你生氣了嗎?”“我有什麼應該生氣的嗎?”凱萱扭開水龍頭洗手,不看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就像晚娘一樣臭。“可是你都不說話,看起來也很不開心的樣子。”
“是嗎?”凱萱抽了張紙巾將手上的水珠一點一滴擦乾淨。
“別這樣,有什麼不高興就說出來嘛!”
凱萱瞧她一眼,將濕了的紙巾揉成一團,手腕一轉,紙巾隨即以優美的?物線弧席落進垃圾桶。“你都是這樣交朋友的啊!別忘了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就知道你在氣這個,逢場作戲嘛,總不能在我都不理人吧!那多怪啊!”“逢場作戲,那你也未免作得太認真了吧!”她真為劉漢民感到不值。
“萱,我和漢民現在只是男女朋友,沒有彼此交朋友的自由嗎?你把男女朋友的關係看得太嚴重了啦!對了,你覺得連亦雲怎麼樣?”“什麼怎麼樣?”
“連亦雲看起來挺斯文老實的,你不是最中意這一型的嗎?待會兒可別再冷落人家了。”當她們回到座位,張炯華馬上嘻皮笑臉、吊兒啷當的說他已經開始想念她們怡人的陪伴了。哼!巧言令色,而趙曉芬那副嬌笑著問有多想的惺惺作態更令她看不慣,凱萱索性將目光轉到那位連先生身上。趙曉芬說對了,至少就外表而言,他的確是她欣賞的那一型,她是應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了,畢竟不是心裡想想、嘴裡說說就談得成戀愛的。從趙曉芬偶爾問題,她知道他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在某高中任教,是國文老師,難怪看起來頗有學者風範。不知道他的胸膛靠起來感覺如何?
江凱萱,你想要一副胸膛想瘋啦!
“我再去沙拉、水果,不自覺地拿了一大盤,自助式吃到飽就是遠點不好,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能撈多少就撈多少,這一頓少說也要四、五百塊,就算是別人付錢,也要撈夠本才行。“哇!萱,你好厲害哦!還吃得下這麼多。”趙曉芬邊說邊穿上外套,張炯華風則伸手掏皮夾。凱萱有一瞬間的驚慌,他們不會想拋下她一走了之吧!
“萱,炯華說他爸是一家戲院的股東,今晚有一部電影的試映會,我們不用票就可以坐貴座,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會來得及,所以我們得先走啦!對了,我跟亦雲說過了,他待會送你回家。對不對,亦雲?”連亦雲微點頭。
趙曉芬向凱萱眨眨眼,示意她好好把握孤男寡女相處的機會,然後隨同張炯華翩翩離去。忿忿地叉起一塊芭樂用力咀嚼,凱萱真的覺得生氣了。趙曉芬可真是夠朋友啊!為了一場電影就將她丟給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人。而那個笨女人,她就那麼放心地跟一個半陌生的人單獨出去?“江小姐真是好胃口。”連亦雲開口,如今負責講話的人走了,他們總不能一直相對無語吧!“東西很好吃啊!”凱萱客氣的回答。其實她對他的印象還挺不錯的,能一同吃頓飯當個朋友也算有緣。“呃!我的朋友曉芬,跟你朋友在一起不會有問題吧?”他看起來還滿值得信任的,她決定將嚴重佔據心口的擔憂通盤托出,省得食不知味。“你不用操心,炯華不是無恥的登徒子,而且趙小姐感覺上很會照顧自己的樣子。”連亦雲對她一笑。還會開玩笑,原來他不是那麼酷嘛!他笑起來真好看,像冬天和煦的陽光一般,不是很耀眼,但讓人覺得暖和。“你吃飽了?”“嗯。”
“那你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凱萱不好意思地說,但是看這堆小山,恐怕不是一下就能掃光光。“江小姐尺管慢慢來,時間還早呢!”連亦雲開口,神態無一絲不耐。
真是體貼的好男人,凱萱開始覺得也許她應該積極把握這次機會才是。可是她應該要怎麼做呢?她邊啐著芭樂邊想。“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歡小孩?”
“媽咪!這裡,這裡,爹地在這裡。”
凱萱覺得還真巧,一談到小孩,整個室內便響起了小孩童稚尖銳的聲音,而且那個看超來同電視上小明星一般亮眼的小男生拉若一位美麗少婦,正筆直的……呃,有沒有搞錯?他們正筆直的朝她這邊來。音樂聲停止了,喧嘩聲停止了,他們這一桌像是打了聚光燈光一般,吸引所有人的視線。“爹地!”小男孩想飛身撲到連亦雲懷裡,但被美麗的少婦緊緊拉著,而後她索性一把抱起小男孩,好好的臉蛋寫滿焦慮和失措。“真是對不起!小寶告訴我你在這兒,他吵著一定要來。”
凱萱迎視著小男孩充滿敵意的眼光,他是連亦雲的兒子,那她是他老婆羅!凱萱瞥了眼連亦雲,他的臉陰鷙難看得像烏雲罩頂,眼裡承載的訊息複雜得難以理解。“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美麗少婦的語氣充滿無助和抱歉,轉身就要走。小男孩不顧一切地抗議道:“爹地!我要爹地!我要爹地!”聲音之淒厲令在場每一個人都為之動容。“乖!爹地現在在忙,我們待會兒再找爹地。”少婦頓了下步伐,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小男孩沿路喊著爹地那副可憐樣,令人心碎得都要涕淚俱下了。“快去追啊!”凱萱催促著還瞪著門口發呆的人。
“可是,我答應過要送……”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不需你送,你快去追。”凱萱心急的推推他。
“可是……”
“還在可是什麼?不管你和你老婆之間有什麼嫌隙,你的兒子現在需要你。”凱萱氣急敗壞的叫。他懂不懂啊,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而脆弱的,一旦刻上痕將永遠難以磨滅。如同當頭棒喝,連亦雲捉起外套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外沖。
音樂繼續響起,凱萱不用環視就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意她,帶著不善而輕視的眼神議論紛紛。拜託!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用你們優秀的大腦想一想,她著起來像會偷人搶漢的狐狸精之流嗎?趙曉芬,瞧瞧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讓我陷入這輩子最尷尬的情境了,而且還不得脫身。凱萱無力的執起叉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水落石出果,她已經沒有半點食欲了,但沒有理由浪費食物,他們愛看就由著他們看吧!反正她一個也不認識,哼!看到眼睛脫窗最好!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6:10
第三章
薄薄的襯衫和窄裙根本無濟於事,凱萱雙手環胸,以抵擋人夜驟降的氣溫,即使如此,她還是讓無情的風吹得簌簌發抖。身無分文,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走向公司了。幸好,因為怕出去影印資料會耽擱太久,回去早已重樓深鎖,所以隨身把公司的鑰匙帶著,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她連打公共電話求救的錢也沒有,深刻體會到所謂“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的精神髓意義!這附近都是辦公大樓,下班後大多人去樓空,人行道上沒幾個人,令凱萱備覺孤單冷清。一陣蕭颯的秋風席捲而來,連帶吹起落葉和垃圾在空中翻飛打轉,這樣悲涼的場景,跟她慘澹的內心思緒,可真是配合得完美無瑕啊!最近好像每個人都覺得她太嚴重,周恩浩說她把愛情想像得太嚴重,時下不流行天長地久那一套了;趙曉芬也說她把男女朋友的關係看得太嚴重,平時明明和劉漢民甜甜蜜蜜、如膠似漆,卻坐著這山望那山;連奕連雲那傢夥更過分,竟然丟著妻兒就大刺刺地坐在那裡給人家錯覺,欺騙純情少女心。這世界是怎麼了?是她思想落伍跟不上潮流,還是眾人皆醉她獨醒?真心而長久的愛情真的那麼不可求嗎?她一逕地這樣以為真的只是一相情願嗎?老天在開她玩笑嗎?哦!她想得腦袋都要打結了。,周恩浩問得好,她為什麼相信愛?在她身邊,尤其是她的父母,根本沒一個是好榜樣。可是,她還是寧願相信。
五分鐘的計程車車程,她足足走了半個多鐘頭,朝陽大樓終於在望了。咦?冷然聳立的商業大樓除了一樓,竟還有燈光?!一二三四五六七,在七樓,那不是她上班的那一樓嗎?這麼晚了,誰還在那裡?加快腳步,凱萱奔過馬路,和警衛伯伯打個招呼乘電梯直上,她想不透這種時候有誰會在裡面,總不會跟她一樣回來拿東西吧!鞋跟敲在地板上,輕易破壞一室的靜謐。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將合未合,凱萱輕輕推開,心中的期待瞬間高張。是他嗎?沒人!大辦公室桌後連個影子也沒有,凱萱失望的撇下嘴角。頭一偏,卻看見蜷曲在角落沙發上的人,哈!不是他是誰?“總經理!哈啾……哈啾……總經理!”凱萱蹲下身來想喚醒他,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這麼晚了,累了不該上床好好休息,這張沙發對她也許是舒服的床,但對他高大的身軀就嫌太窄小了,睡一覺起來一定會全身酸痛的。沙發上的人連眼皮都不動一下,凱萱好整以暇的瞧著他。他的頭枕在屈起的手臂上,靠他這麼近才發現,原來他的五官輪廓如此深刻鮮明,長而濃密的睫毛像兩把精緻的小扇子。克制不住一時衝動,凱萱以指腹輕輕地來回觸碰他的睫毛,被幹擾的人微蹙眉頭動了下,凱萱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哎喲!”凱萱輕呼一聲,電話鈴在這一刻響起,來不及檢查尾椎有沒有怎樣,她連爬帶滾的飛快接起話筒,怕刺耳的聲音吵醒好夢正酣的人,忘了她本來就是要叫他起來的。“雲翔總經理辦公室,你好!”她反射性的問候,一手輕揉撞疼了的屁股。“浩浩在嗎?”電話那頭的女聲不客氣的劈頭就問。
浩浩!叫得可真親密,她是從哪裡跚出來的,聲音從來沒聽過。“在。不過,呃,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不方便接電話!怎麼個不方便法?”
“呃!他正在休息。”凱萱據實以報。
“休息?!你是誰?”電話那頭的聲音尖銳的提高,又是不方便又是休息,怎不令人想入非非。“我是他的秘書助理,請問……”
“秘書助理!那可真方便啊!叫浩浩滾也要滾來接電話。”
這女人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啊!凱萱將話筒拉遠,下一秒鐘,話筒已淩空穩穩操持在他手中了,凱萱偷偷吐個舌頭,他還是被吵醒啦!“喂……媽,你跟爸從歐洲N度蜜月回來啦。”
媽呀!是總經理的媽!凱萱下巴掉了下來。還好,她沒有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只是在心裡想而已。“要去恩嫻家,好啊……唔!沒有幹什麼啊……她真的是我的秘書助理啦……這樣不好吧……媽!你不能這樣,喂!喂!”周恩浩皺著眉頭激動得想再說什麼,可惜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已經不甩他了。凱萱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將電話掛好,轉身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瞧,直瞧得她心裡發毛毛的。“嘿!嘿!令堂的精神真是不錯。”凱萱陪笑地打哈哈。搞什麼飛機?幹嘛那樣看她?“這麼晚了,你來上班?”周恩浩伸伸懶腰,關節鼓動的僻哩啪啦聲清晰可聞。“我來拿皮包和外套的。”她朝自己的座位努努嘴。
“忘記帶下班?”周恩浩皺著眉頭,不會吧!小助理不是迷糊型的。
“呃,是下班的時候不方便帶。”
“哦!”周恩浩眉頭微揚,嘴角微咧,頓時明白了。小助理怕撞見兒童不宜的畫面,回去長針眼?“總經理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應該陪在龔小姐身邊的嗎?”畢竟他們才剛和好,正是你依我儂的時候。“還有一些文件沒看完,吃完飯就回來了。剛剛才在沙發上小睡了一下。”就被一個玩弄他睫毛的笨女孩給吵醒了。想起她哎喲一聲之後像火燒屁股似的接電話,他真想仰頭大笑。噢!他沒見過可愛得那麼好笑的女人。“對不起,把你吵醒了。”凱萱抱歉的一笑,“總經理常常留這麼晚嗎?”她以為他都在約會咧!如果他一直這麼賣力工作,就難怪他職位一路扶搖直上了。“有需要的時候就會。還記得我剛出社會的時候,別說留很晚了,常常都是在天亮時才睡著呢!競爭太激烈了,平時談笑風生、稱兄道弟的夥伴,哪一個不想把你踩在腳底下,稍微一不注意,就成為別人的踏腳石了。”“有這麼慘啊?”
“你還太青澀,出社會才一年多,還沒有久到足以看清整個大社會的現實,而且你夠幸運,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每天都可以快快樂樂的出門,快快樂樂的回家,沒有業績壓力。不像我,過五關斬六將才有今天的成績呢!”周恩浩摸摸她的頭,仿佛她真的那麼青澀。“說得好像你是歷盡滄桑的老頭子。”凱萱頗不以為然。
“我是歷盡滄桑啊!”周恩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隨即蹙起兩道眉頭,“不過,你說誰是老頭子?瞧瞧我,我哪一塊肌肉、哪一寸皮膚像老頭子了?”“啊!”凱萱錯愕。這種問題要她怎麼回答?
“你說啊!你說啊!說不出來你就倒大楣了哦!我有權利對你這種形同污辱的人身攻擊要求精神損害賠償。”周恩浩若有其事的說著,兩頰的肌肉正因隱忍笑意而微微。“啊!”凱萱更錯愕了,張大嘴巴不知該從何說起,她不過用了個比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罪大惡極了?“哈哈哈,真有趣!所以說你還太清澀了。”周恩浩揉弄她原本就讓夜風吹得略微淩亂的發。可愛的小女生,絲毫沒有成熟女人的世故做作,而那些她大概永遠也學不來吧!逗她真是件好玩的事,比什麼方法都更能提振他的精神。“才怪,而且你要我賠償精神損害,還得要有證據,你有證據嗎?沒有吧!那很抱歉,我可以直接宣告你敗訴啦!”“看來你也沒有那麼青澀嘛!怎麼樣,你下星期三晚上有空嗎?”周恩浩漫不經心的問。“什麼事?”下星期輪到她當煮飯婆,基本上不會有空。不過,老話一句,有沒有空要看有什麼事,如果要加班,她是一定有空的。“也沒什麼事,下星期三我爸媽會從我小妹那邊過來找我聚聚。”
“哦!那幹我什麼事?”
“我媽要見你。”這裡是辦公室那,也不知道老媽心裡怎麼想的,她兒子真是那麼聲名狼籍嗎?都跟她說他們之間沒什麼了,她硬是不信,非要會會他的“秘書助理”。哎!天大冤枉啊!也沒給他申冤的機會,就掛電話了,嘖!真沒禮貌。看凱萱雙眼圓睜、下巴都快掉下來的無法置信狀,周恩浩鄭重點個頭,加重語氣地說:“沒錯,你聽到的就是我說的。”“她幹嘛要見我?”凱萱眨眨眼回過神來。太后要召見她,為什麼?
“似乎……呃,是你和她的對話引起了她對你的舉趣。”周恩浩好笑的看著小助理一副戒慎恐慎的模樣。“我沒有說什麼有趣的話啊!”凱萱偏著頭,開始回想。
周恩浩看著她,竊笑地聳聳肩。
“那……麻煩你告訴她,謝謝她想見我,不過我下個星期三沒空。”凱萱想想,補上最後一句,“事實上我下個禮貌都沒空。”“嗯!”周恩浩應了聲,凱萱露出心安的微笑。
“總經理,你爸媽感情很好?”能N度蜜月一定是感情非常濃厚羅!
“對啊!”簡直是好過頭了。
那就怪了!凱萱若有所思的瞅著他瞧。他既沒有不良示範而因此憤世嫉俗,也沒有受過感情的創傷以致不相信愛情,那他為什麼執意遊戲人間呢?“難道我就不能是單純的嚮往自由,不受拘束嗎?”當凱萱問出心裡的疑問,周恩浩就是如此笑意益然的回答。“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從來沒有受過感情的創傷?”“看起來不像啊!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從來沒有嫉妒過的話,我懷疑誰有那個有耐傷到你。”凱萱聳聳肩,為求保險又再問:“你沒有吧?”“聰明的女孩!的確沒有。”周恩浩笑著,像在褒獎小孩子一樣拍拍她的頭,看到小助理因他的舉動而小臉皺成一團,就笑得更狂妄了。“真想看看有一天你嫉妒瘋狂的樣子。”凱萱咬了咬下唇,不服氣的衝口而出。“那真是太遺憾了,你慢慢等吧!希望你等得到那一天。”
他不知道,命運之輪的轉動是很奇妙的,該來的,絕不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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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三早上,固定是雲翔全部員工都必須出席的員工大會。長長的會議桌,就周恩浩和凱萱同坐首位。放眼看過去,一邊的坐了二幹個人,總計有四十一人,沒人出差、沒人請假、沒人蹺班,大至老總,小至小妹全員到齊。通常會議分成兩個時段,第一個時段討論所有員工需要清楚知道的客戶資訊和資料,並交流所有有關員工的資訊;第二個階級除了延續未完成的討論,還處理任何工作上的疑難雜症,任何人有任何問題或任何創意都可以在此時提出。現在正是休息時間,所有人鬧烘烘析嚷成一團,簡直跟菜市場有得比。大家想幫會計部的小珊慶生,KTV還是PUB正抉擇不下,誰不知道慶生只是個幌子,重點是玩!真是的,一群老大不少的人了,還像小毛頭似的。凱萱沒有加入他們,她忙都來不及,剛才大家的發言太踴躍了,諒她有再優秀的速記能力也敵不過那麼多張嘴巴,她想趁現在將還有印象但當時來不及寫下的討論記下。雖然會議有全程錄音,但她一向討厭聽錄音帶整理資料。原子筆的小鋼珠正轉得流暢,冷不防一張紙條在她前面晃了晃,引起她的注意,她抬頭一著,是趙曉芬。“快打開來看看。”趙曉芬兩手搭在她肩上,可愛的娃娃臉明亮動人,兩眼則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看來比她還興奮。“誰給我的?”人就在這兒,有話當面說不就得了,誰那麼無聊,玩這種小學生把戲。趙曉芬一臉像要透露全世界最大秘密似的神秘表情,“是連亦雲啊!你猜怎麼著,他從張炯華那兒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打電話向我打聽你呢!還說你們沒有發生什麼。”趙曉芬輕捶了一下凱萱的肩膀,以為不告之罪的薄懲。“有發生什麼又怎麼樣?人家連兒子都有了呢!”凱萱把玩著那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那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昨天趙曉芬一來就興致勃勃地逼她和連亦雲後來的情況。可惜讓她失望了。他們後來的情況是個夢魘,她連回憶都不想回憶,倒是趙曉芬拉著她拉拉雜雜、不亦樂乎的悄悄跟她報告她和張炯華的後續動作。“兒子都有了又怎麼樣,沒有老婆就行了啊!”趙曉芬雙手搭上凱萱的肩,笑得超級天真無邪。“他離婚了?”凱萱往上斜睨她一眼,她朝她眨眨眼,可恨的趙曉芬,竟知情不報。不過離婚了又怎麼樣,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他找她幹什麼?凱萱不解的猜忖。“你沒給他我的電話號碼或地址吧!”“電話薄臨時找不到,不然哪用得著我當信差,你說他多有心啊!一大早的來我家樓下站崗,大費周章的,就為了要給你一張紙條,跟你搭上線,哦!真是浪漫。”趙曉芬兩手合十置於胸前,雙眸盡是夢幻陶然的嚮往,“不過現在想想,他也真笨,我們就在同一個公司,他問我公司的電話號碼不就行了嗎?快打開看看他寫了什麼啊!”“你不會以為我打算在你面前打開這張紙條吧!”凱萱眉毛一挑斜睨她。真是難得啊!她沒有受不了誘惑偷突窺裡面的內容。“哎呀!有秘密要和好朋友分享啊!我不是什麼事都不瞞你嗎?”趙曉芬捏捏她的肩膀催促她。是啊!搶走了她看上眼的傢夥,讓她生活在落寞失意中,還得每天聽她開心的向她報告他們昨晚又上哪兒約會、他們進行到第幾階段了,就連出去也拉著她硬湊一腳,果真是什麼都不瞞呢!“曉芬,快,我們要投票了。阿萱,要不要來湊一腳?”那一群鬧得跟小學生有得比的傢夥嚷著。“快去吧!省得你去不成PUB”凱萱對趙曉芬漾出怡然自得的笑。
猶疑了下,趙曉芬邊移步離去邊威脅道:“待會兒再拷問你。”
想不透連亦雲幹嘛找她,凱萱因好奇怪而俐落地展開紙條——江小姐:前日一聚,未能盡意,盼今日再聚,以聊表歉意,六時於舊地等候,不見不散!真不愧是國文老師,寫文言文呢!他這是在說他六點要在那家令她顏面盡失的店等她,沒有等到絕不甘休嗎?想道歉?不過是直接讓她在眾人面前出盡風頭,丟盡江家祖宗十八代的臉,又間接讓她在蕭瑟的寒風中抖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公司而已,聊表歉意?免了吧!瞄了眼手腕的卡通表,超過休息時間二十秒了,凱萱趕忙要搖醒身旁正趴在會議桌上假寐的大老闆,卻發現大老闆一雙明眸大眼透過長而密的睫毛若有所思的打量她。給她一個莫明其妙的詭笑,周恩浩倏地起身,頓時爽朗的聲音傳遍小小會議室的每個角落,“如果各位決定好要去哪玩了,我們就繼承開會吧!”眾人如小學生一般紛紛迅速歸位,正襟危坐、噤聲不語靜候大老闆的指示。接下來的討論是比較輕鬆的,凱萱不用老是處於備戰狀態,雙眼漫無目的的輪流打量她的同事們,幾位高級主管仍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但看得出來其他人都已經無心於會議了。像那兩個有夠礙眼的傢夥:趙曉芬小姐和劉漢民先生,兩個人排排坐,正眉來眼去,肉麻當有趣!真是,她記得劉漢民以前是十分樸實憨厚的,都被曉芬那八婆給帶壞了。但看他們卿卿我我,你濃我濃的樣子,真是教人眼紅。
無意識的轉著手中的筆,腦海裡突然浮現總經理剛剛那副扭曲的笑臉。那個笑是什麼意思啊?好像想把她賣了似的,凱萱臆測著。身邊的人一動,將她渙散的心思拉回來。
“還有事嗎?”周恩浩懶懶的問。
“總經理,我們今天晚上要去PUB幫小珊慶生,你來不來啊?”開口問的是平素跟老總交情不錯的企劃部經理康又健。周恩浩遺憾的搖搖頭,“恐怕不行,我今晚有個慈善舞會要出席。如果沒事的話,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兒。”大家快速收拾桌上的檔,準備散開。
“對了,你們也不用問江小姐了,她要陪我一起出席今晚的慈善舞會。”周恩浩出門前特地轉過頭來補充,而後一甩頭瀟灑的離開。好像一枚炸彈毫無預警地由天而降,砸得她莫明其妙,凱萱突然覺得有一把無名火直往上冒。這些該死的臭男人,一個是用“不見不散”這種可怕的字句,間接威脅她一定要到;另一個更狠,直接召告眾人她將要怎麼做。兩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凱萱將收拾好的資料往桌上重重一堆,發洩胸口的不平之氣。“萱,你要陪老總去參加舞會,這麼天大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趙曉芬不明就裡,猶不知死活的靠過來。“我前一秒才知道,怎麼告訴你!”凱萱口氣不善的說,將紙條丟給趙曉芬,“你不是想知道裡面寫什麼事嗎?你也知道啦!本姑娘今晚沒空,姓連的傢夥的事,你看是要親自赴約還是打電話什麼的,自己想辦法解決。”說完抱起收拾好的資料轉身就走,連劉漢民微笑著和她打招呼也不給好臉色。“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要你自己解決什麼?”劉漢民一把攬住趙曉芬的小蠻腰,一手接過她手中的紙條流覽,“連亦雲?阿萱有追求者了啊?”“對啊,對啊!”趙曉芬直點頭,心裡都捏把冷汗了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必要驚慌,她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阿萱要你幫她想辦法解決?你認識這個叫連亦雲的人啊?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劉漢民只是好奇而已,但聽在趙曉芬耳裡卻全然變調。“呃,這幾天才認識的,跟著萱去見過他一次而已……”
這頭趙曉芬小心地編織著那個男人和萱的事;而那廂,凱萱跟著周恩浩屁股後面回到總經理辦公室,關起門來正想跟他理論一番,奈何他直直往洗手間走去,她總不能跟他進洗手間吧!凱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生悶氣。一見他出來,凱萱便責難的開口,“我不記得有答應過要陪你出席那撈什子慈善舞會。”周恩浩以為他是誰啊!只要受他欽點,誰都要照他的話做?他竟自大到那種程度。周恩浩以手帕擦手,一臉無辜的望著她,“你是我的秘書助理吧!助理陪同老闆應酬是應該的吧!何況有些比較常來往的客戶介紹給你認識一下也是心要的。”其實是因為本來要同他出席的龔小姐臨時有事放他鴿子,說是朋友三缺一,不去不行,這一去肯定要廝殺個一整天,他又懶得再找女伴,所以只好勞駕她啦!“那你至少要經過我的同意吧!說不定人家有事呢!”她的口氣和緩了點。大老闆的理由冠冕堂皇,反倒顯得她有點小題大做。橫豎連亦雲的約她本來就不想去。“那你是答應羅。”他知道她有事,他看到那張小紙條,也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的事當然比較重要,不過,小助理難得有人約一次,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破壞人家的好事?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拒絕嗎?凱萱真想這麼回他,但她及時忍下不敬的話語,“可是我從來沒有參加過舞會。”她的雙眉糾結在一起。“不是什麼可怕的舞會啦!不過就去跳舞、玩一玩,認識幾個人而已。不過,你可能要穿正式一點。”打量了下小助理的穿著,他補充了句,他可不想看見他的女伴穿著套裝出現在那樣的社交場合,她會馬上變成眾人的矚目的焦點……和笑柄。“這樣吧!下午放你假,而且加班費照算,你去好好的裝扮一下自己。”這是應該的,龔大小姐出門一樣要花一個下午。“加班費照算,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凱萱臉上的不情不願漸漸褪去。“我自己說的。”周恩浩加強語調的說。他懷疑是不是只要給小助理加班費,要她做什麼額外的工作都萬事OK。他從抽屜裡翻出一張製作精巧的小卡片,“這是舞會的邀請函,時間,地點上面都有,你準備好了就搭計程車過去。”“不能搭公車嗎?”坐計程車多浪費啊!
“不行,計程車錢就報公帳。”相處這麼久,周恩浩也多少能捉摸到小助理的心思了。“下午放我假,這也是你自己說的哦!”凱萱對他眨眨眼,其中蘊含的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我自己說的。”周恩浩學她,對她眨眨眼。
“那我走啦!”凱萱抓起皮包和外套。時間已經十二點過兩分了,他自己說要放她一下午的假讓她準備的,她還給他一次反悔的機會,已經仁至義盡、夠意思了,既然他如此大方,她還客氣什麼?輕合上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她的俏臉閃過一抹得意的好笑,古倫企業要的資料是今天下班前要給的呢!果然,門板後面馬上傳出了懊惱的哀號聲。不顧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事們奇怪的眼光,她趕忙躲進適時打開的電梯裡,至於古倫要的資料,大老闆就自己看著辦吧!步出朝陽大樓,正午的陽光刺目,凱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穿正式一點”是什麼意思?怎麼樣才叫正式?要正式到什麼程度才叫一點?她根本一點概念也沒有嘛!敲敲有些發暈的頭,哎!走得太瀟灑了,她應該把事情問清楚再走的,現在再回去問他該穿什麼、該怎麼辦,不是顯得自己太遜、太窩囊了嗎?不行,打死也不回去讓他看免錢的笑話。那該怎麼辦?凱萱垮下臉來,兀自發呆。
驀地,大學時代的死黨的臉孔躍入茫然的意識裡,顯得既可愛又可親。對啊!早該想到她的,莊秋紅!她嫁了個生意做很大的老公,對這種交際交際應酬肯定不會陌生的。凱萱微笑,知道在那裡去可以找到她。除非她那家才開幕不久的店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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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你終於知道要來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守著這家店,都快無聊死了!”小草是凱萱大學時代的花名,不不不,是小名,因為萱是一種草,大家就這麼叫她。“你的親親老公咧?”將自己安頓在舒服的沙發椅上,每一個毛細孔都為感受到的冷冽空氣而歡唱。“他忙他的大事業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有時間來陪我?”噘著嘴,莊秋紅委屈的說。她委屈個什麼勁兒,有個愛她愛到人骨的老公願意當大凱子,讓她在東區這種租金高得離譜的地段開小酒吧,不惜血本無歸,她還有什麼好不平的!“不管,你這麼久沒讓我看到,已經傷了我脆弱易感的心,既然傷害造成了,你就要負責補償我。”這是無理取鬧,但怎樣?她就是要無理取鬧,同時不忘俐落的調杯酒給凱萱。“怎麼補償?”凱萱低下頭,盯著那杯瑰紅色的飲料。好漂亮的顏色哦!冰塊清脆的敲在玻璃杯子,優遊在瑰紅色的裡,一顆顆晶瑩剔透得動人。“你知道嗎?小草,則堯有個遠房表哥,人我見過了,真是內外兼具,又帥又有內涵,找一天,我安排大家一起吃頓飯。”莊秋紅興致盎然的說。她這叫補償!“拜託,我才二十五歲耶!就算要想親,好歹再等個三、四年吧!”家裡沒有長輩過問她和婚事,倒是秋紅老愛亂點鴛鴦譜,自己踏進婚姻的墳墓了,就見不得人家在外頭逍遙。“我這是為你好那!肥水不落外人田,好用的才留給你,就你不知感激,老把肥水當餿水。”莊秋紅大歎好心沒好報。“是是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既然這麼好用,你就留著自己用吧!”“嘖!說這什麼話。”莊秋紅瞠了她一眼。算了,對這種事,小草一向不甩她的,設計她還不如設計她的小妹。“對了,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怎麼你不用為五斗米折腰?”莊秋紅看了眼手中閃閃發亮的女鑽表,疑惑的問。“嘿嘿,無事不登三寶殿。”警告報解除,終於要重點了。
“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專程我開講。什麼事?”
“老闆要我陪他去應酬,放我一個下午的假準備。搞不懂,就去參加個舞會,需要花一個下午的時間準備嗎?”莊秋紅狐疑的瞥她一眼,“什麼樣的舞會?”
“不知道,只說是慈善舞會,要我穿正式一點。”凱萱淺嘗了口飲料,冰冰甜甜香香的,不全是石榴紅的味道,不知道還加了什麼?“慈善舞會?哪裡辦的?”
凱萱從皮包裡掏出那張精美的邀請函,“哪!這裡。”
莊秋紅一看心裡就有錯了。段董的舞會,她陪同她老公去過兩次了呢!“喂!你那個穿正式一點的一點可是很大的一點。”“啊!多大?”凱萱皺起眉頭,沒想到會那麼麻煩。
“足足有這麼大呢!”莊秋紅的雙肩在空中用力畫個大圓圈,樂不可支的看著好友的小臉整個垮下來。“啊!那怎麼辦?”那樣看起來是真的很大,凱萱又開始心慌慌了。
莊秋紅好笑的瞥她一眼,“你都坐在這兒了,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由我一手包辦啦!先跟我回家。”“害你做不成生意,真是不好意思。”凱萱好玩的湊上前去捏捏秋紅嫩嫩的蘋果臉。“用不著不好意思,朋友是拿來做什麼用的呢?”莊秋紅對她漾著明朗和煦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好心的仙女,下凡來救苦救難的。對啊!凱萱也這麼想,朋友就是拿來在緊急關頭利用的嘛……
“只要你記得我對你的恩情,懂得知恩圖報就好了。”
哈!就知道,秋紅是仙女沒錯,可惜要她揮舞仙女棒可是要付出代介的。向兩個年輕工讀生交代一聲,莊秋紅便拉著凱萱搭計程車直奔她的住所。##### ##### ###### ##### ##### #####“來,快試看看,這件是我老爹從米蘭帶回來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雖然款式不太流行了,但比現在流行的那些奇形怪狀的衣服好看多了,連一次都沒穿過呢!你要的話乾脆送給你好了。”壬秋紅從大衣櫃裡俐落地挑了件小禮服。她炫!凱萱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件酒紅色的連身洋裝。“秋紅,你好浪費,這麼好看的衣服竟然一次也不穿。”“拜託你,二十歲,我們才剛認識的時候那,你叫我穿這種衣服上哪兒去,上課?跑柔道杜?夜遊?”“現在總可以穿了吧!”凱萱知道現在她偶爾會跟她老公出席某些社交場合。莊秋紅索性把整個大櫃的門一拉,“看到沒,整櫃都是我老公送給我的,你大可不用替我操心。”“真是羡慕你。”不但羡慕她有一整櫃漂亮衣服,更羡慕她有個疼她的老公。莊秋紅柳眉一挑,“是嗎?這話你可以等過了今晚再說一次。”小草要是知道那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有多虛倪、多讓人厭煩。就不會這麼想了。她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那麼熱中於此道。全身鏡忠實的映照出穿上橙服的人兒,酒紅色還閃著微亮的軟布柔柔的貼在身上,細肩帶露出她大半的胸脯和背部。“嗯!效果不錯,等會兒修改一下胸部和腰部的地方就完美了。”衣服的提供者滿意的笑著,禁不住想讚歎自己眼光好,她就知道這塊軟料配上凱萱的膚色一定好看。“秋紅,換一件啦!這件太暴露了。”凱萱不滿的抗議著,不習慣這樣貼身裸露的奇怪感覺。“你放一百個心,這樣絕對不叫暴露,這樣再正常不過。”莊秋紅綻開一抹興奮的微笑,開始覺得很好玩,就像小時候幫芭比娃娃打扮得漂漂亮亮,帶著她去和王子約會一般。既然有自己送上門來的真人娃娃,她可要加努力了,她要讓小草成為今晚舞會一裡閃亮的一顆星。“秋紅,不行啦!我還是覺得這樣怪怪的。”凱萱不自在的推推眼鏡,攏攏放下的長髮。不好的預感自莊秋紅心中閃過。“小草,不要告訴我你打算穿著這襲小禮服,卻戴著那副眼鏡‘聳’到最高點的眼鏡去參加舞會。”她驚恐的盯著那副眼鏡,好像它是她最大的敵人一般,“不,千萬不要點頭,你要是點頭,我一定會輕視你。”凱萱才不甩她的威脅,逕自把眼鏡調了調,“我覺得這副眼鏡很好啊!那是當年最流生的樣式那!戴了四年多了,還是很好用,不過配這件禮服是奇怪了點。”莊秋紅受不了的拍拍自己的額頭。她錯了,她應該先押著她去把那副眼鏡淘汰掉的。“江凱萱,你知道有種眼鏡叫隱形眼鏡吧!”凱萱對她嫣然一笑,“你也知道我對隱形眼鏡的藥水過敏吧!”可不是她不要,非不為也,是不能也。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容,莊秋紅嬌笑道:“你知道拜科技進步所賜,隱形眼鏡已經有日拋式的了。”“啊!日拋式?”
“對啊!每天用完就丟,不必用率水的。”
結果,她不但被莊秋紅爬去配了副隱形眼鏡,日拋式,一個月兩千五,在被莊秋紅知道她打算穿腳底下那雙自己目前最上得了檯面的皮鞋時,還被拖去買了雙高跟鞋。買鞋她還可以接受啦!畢竟鞋是消耗品,該買的時候還是得買,但那雙高跟鞋,相信她,如果拿尺來量的話,她打包票一定有八九公分,她從沒芽過那麼高的鞋,不免有些憂心忡忡。“穿高跟鞋是女人的本能,何況這雙高鞋的色澤和那件禮服真是太速配了,你不買我一定會恨你的。”在凱萱試圖為自已可憐的雙腳請命時,莊秋紅就是這樣無情的告訴她的。這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是,在經過一家珠寶店的時候,竟給眼尖的莊秋紅瞄見那副紅寶石耳環,她興奮地拉她向前瞧仔細,“小草,你覺不覺得這副耳環配那套衣服真是太完美了?”她沒有瞧見完美的前景,只瞧見一旁的價格欄上標示著將近一萬的數字,百分之百的奢侈品。“不覺得。”她趕緊回答,希望好友能夠打消念頭。“小草,我覺得你的審美觀其的有待改進耶!”莊秋紅睨了凱萱一眼,然後繼續搜尋有沒有更合適的。凱萱拉了拉她的衣袖,不想引起店員的注意,“秋紅,走了啦!我有耳環。”“三副一百的地攤貨,想都別想!要嘛就是你自己買,要嘛就是我買來送你,二選一,沒外商量,不准討價還價。”看著好友固執的表情,凱萱真想一拳揍下去。她可真會挑她的弱點下手啊!她怎麼可能讓發友掏腰包,只好再度拿出信用卡,刷啦!可憐她的信用卡,一向都是拿來擺好看的,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物盡其用過。這還沒完,莊秋紅帶她去了家美容院,整理頭髮加化妝,足足又耗了兩個多小時。她現在終於知道這什麼老闆要好心的放她一下午的假了,原來他根本不安好心眼。但當她再次站在莊秋紅房間那面全身鏡前時,老實說,她差點認不出來鏡中人是自己。原來只要一放下不來就逢松得駭人的自然卷髮,一向是她心中這麼美麗過。凱萱不禁要讚歎那個態度始終親切的設計師小姐手巧。原來厚重地覆在額頭頂上方交纏成漂亮的髻,耳鬢亦有幾綹髮絲,呈現出有史以來最漂亮的松度。拿掉眼鏡還能清楚的看見自己,這真是件奇妙的事,她都志了這種感覺了呢!小臉上化著說不淡、說濃不濃的妝,恰到好處的烘托出她的鵝蛋臉。紅寶石耳環盒呀蕩的,和那件酒紅色的貼身禮服相得益彰,加上那雙同色系的高跟鞋,讓她的身形變得修長,看著整體呈現出來的驚人效果,她不得不承認秋紅是對的。一輩子沒這麼騷包過,凱萱對著鏡子顧盼流轉,瞧瞧這瞧瞧那,久久捨不得移開視線。這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美的大美女。“小草小姐,如果你再看下去的話,等你到那邊,大概都曲終人散啦!”莊秋紅滿臉自豪的審規自己的傑作,早知道小草是美有胚子,不過天生懶散了點,得過且過了點,再加上沒審美觀了點,不過她總著清自己了吧!凱萱睜開大眼睛對鏡子裡的自己悄皮的眨眨眼,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鏡子前。“秋紅我真是愛死你了。”她轉身給莊秋紅一個大大的擁抱,如果不是怕毀了臉一的妝,她定會給她一個響吻!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7:42
第四章
那是一座仿歐式建築的別墅。
遠遠的就能望見別墅內燈光五彩繽紛,一進門就能感受到挑高的大廳所展現出來的宏偉氣熱,和搖滾樂強烈節奏的磅?氣熱。大廳的中央被辟成舞池,幢幢人影正在燈光音效俱佳的搖滾樂中舞得不能自己。舞池周圍是供人休息的地方,那裡有吧台提供飲科點心,靠牆的地方放置了一個個的沙發座椅和圓桌。天啊!怎麼會有人世間把自己家弄得好像PUB一樣呢?她來晚了,不過這不是她的錯,她怎麼知道會在路上塞這麼久,邀請函上寫著七點開始,這會兒都七點半了,大老闆應該不會介意吧!毫不遲疑,她直直的往有食物的地方走去。剛才在計程車上餓得前胸貼後背,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還沒有吃晚餐;而後更淒慘的是,她記起原來自己也沒有吃午餐。不顧吧台服務員直盯著她的狐疑眼光,凱萱飛快的解決完一盤義大利面和一小塊黑森林蛋糕,抹抹嘴吧,想要掏腰包結帳。“呃,小姐,這裡所提供的服務都是免費的。”服務生似乎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手足無措的解釋。“哦!是嗎?”心裡大呼賺到了,口卻異常平靜的說著:“那麻煩你再給我一杯飲料好嗎?”“小姐想要什麼?”服務生靦靦的問。這個姐姐好漂亮哦!
“你幫我挑一種如何?”凱萱對他漾起一抹如春風般的微笑。這小子和小弟凱樺差不多年紀吧!“當然好。”能在漂亮的姐姐面前有表現的機會,他真是備感榮幸。他手腳俐落的準備杯子,杯身高高的、杯口寬寬的那種雞尾酒杯,然後在搖酒器里加了些冰塊和這個、那個,帥氣而有韻律的搖晃一陣後,倒入杯中的竟是粉紅的,拿了顆櫻桃卡在杯緣當裝飾,將杯子推到她面前,“小姐,你的紅粉佳人。”“紅粉佳人?”凱萱挑起一邊眉毛。這名字真好聽。
“對!是由琴酒、君度香橙酒、鮮奶油和紅石榴汁調成的。”男孩竭盡所能的介紹著。“謝謝你!”凱萱啜了口冰涼的汁液。其棒!剛剛以為要自費,所以捨不得點一杯飲料,既然是免費的,她當然不會客氣。凱萱端著那杯美麗的酒,想找尋周恩浩的身影,舞池裡正沸騰得很,她不懷疑他會在裡面。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裝扮會不會太過正式,些刻才知,和別人一比,自己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且還真給秋紅說對了,穿高跟鞋是女人的本能,她習慣了以後就不再戰戰兢兢,老覺得自己會跌倒了。放棄在舞池邊緣裡尋人,如果他在裡面,她也不會看到的,所以凱萱將注意力集中到休息區。沿著舞池邊緣看去,沒一個認識的。這邊是一對情侶正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那頭是幾個市儈嘴臉的生意人正在把酒言歡,還有兩個女孩悉悉卒卒的不知道在分享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轉個彎兒,凱萱可以將一整排的人望盡,總共也不過才三組人馬。最靠近她的是三個胖胖的貴婦人,不知道在說誰的是非;再來又是一對緊緊靠近彼此、耳鬢廝磨的情侶;靠角落的地方,是一群衣香鬢影的誰說了什麼好笑的事,高大男人正仰頭笑得開心,身旁的女子好各個掩嘴笑得花枝亂顫。沒有!凱萱失望的扁了下嘴角。慢著!那個高大的男人……凱萱飛快的將眼神鎖住目標,哈!那不是周恩浩是誰!他可真是受歡迎,身邊足足圍繞了四個女孩子呢!咬了咬唇,凱萱遲疑著要不要過去我他。她當然應該過去跟他打個招呼,讓他知道他的女伴來了,可是那道女人牆……她還是等他比較有空的時候再去找他好了,反正看這情況,他一時半該也脫不開身的。當下她一屁股在身旁柔軟的沙發坐下,和周恩浩正好各據長長走道的兩頭搖搖相望。哇!真舒服,雖然高跟鞋她還應付得來,但穿久了還是挺難受的。喝了口粉紅的甜甜酒液,聆聽節奏強烈的音樂,她打算就安心地窩在這兒盯緊周恩浩,等他一落單就沖過去。激昂的嘶吼達到最後,倏地由優美輕快的旋律所代替,舞池裡的人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頓時她看不見他了。“美麗的小姐不該落單,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邀你共舞?”落單的女人太明顯了,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很快的,無聊男士甲前來搭訕。凱萱抬頭看這個正彎腰拱手、一臉誠摯的男人,嗯!相貌堂堂、西裝革履,看起來賞心悅目,應該會是個令人愉快的舞伴,真是可惜了!“對不起,我沒空。”她對他歉然的一笑,趕緊將目光挪回周恩浩身上,還好他沒有跑下舞池,不然她今晚只要一直找他就好了,什麼都做不成。原以為那個人會自討沒趣的走開,去尋找下一個目標,誰知身旁的沙發一陷,他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我沒有看過你。”他感興趣的問,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她一瞬不瞬盯著的可是周恩浩那小子,真是,為什麼好女人都被周恩浩那傢夥收服了去,他段立傑明明也不差啊!“我第一次來。”凱萱漫不經心的回答。
看著女子姣美的側臉,段立傑突然想多管閒事,“那傢夥是眾所周知的花花公子,性好自由不愛約束,沒個定下來的一天。”“你對他很瞭解?”凱萱偏過頭來看他,沒有費事去問他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這不算秘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終於引起美人注意的段立傑愉快的笑著。嚴肅而心有同感的默點頭,凱萱不再搭理他,她和周恩浩既然不是那種關係,自然用不著他的好意提醒。“這個慈善舞會是風去集團段董事長主辦的,都六十好幾的人了,還不甘寂寞,老愛熱鬧的場面,大廳就是特別依照他的意思,弄成這樣的。”“是嗎?”凱萱基於禮貌淡淡的應著,希望他因此知難而退,她並不習慣和陌生男士聊天,也沒打算這麼做。“可以請問芳名嗎?”段立傑才沒那麼容易就打退堂鼓,對陌生人冷淡是好女孩應有的行為,他打定注意要更進一步。“立傑,原來你在這裡!”冷不防,一個高分貝的尖細女音傳來,一襲雪白的身影也接踵而至,雪白小姐依偎進那個男人懷裡的同時,不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剛剛跟人家說要去拿杯飲料就不見人影了,人家找你了好久呢!”凱萱渾身起雞皮疙瘩,第一次見識到有人可以如此的嗲聲嗲氣,真是讓她佩服之至。瞧了眼嗲嗲女口中的立傑,看他那副俊你垮下來、眼珠子翻白的沮喪樣,好象偷溜出來玩的孩子被逮到一樣,讓人禁不住想笑。“爸在找你,他說有些事要跟你講,我們過去吧!”嗲嗲女蠻橫的拉起他就走,他走之前投向她的眼神寫滿無奈,她則用目光祝他一路順風。好玩,真好玩。
一位元服務生來詢問她是否要換掉手中剩一點的飲料,她不改節儉本性的一口飲盡,又拿了杯柳澄汁。那群女人又笑成一團了,周恩浩是挺風趣的沒錯啦,但真的有那麼多事值得笑的?閑沒兩分鐘,來了個無聊人士乙。“小姐,我……可不可以……請你跳支舞?”畏縮結巴的聲音裡甚至還帶著顫抖。凱萱抬起眼來注視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兩頰去鼓脹如剛出爐的麵包,天啊!這個可憐的男人甚至害羞得不敢直視她!“對不起,我身材不舒服,只想坐在這裡休息。”她輕輕的說著,怕嚇壞這個隨時可能會腿軟的男人。如喪家之犬一般,胖男人哭喪著一張臉轉身走向一個看似精明的老婦旁邊,像在責備他又搞砸了邀請似的,老婦拿起手中的摺扇,毫不留情的往他頭上一敲。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周恩浩身上,凱萱皺了皺眉頭,那些長舌的女人難道沒有將話題說完的時候嗎?柳澄汁好喝極了,她很快喝完,又換了杯淡澄色的飲料,杯緣掛了片檸檬還沾了一圈晶體,她嘗才知道原來是鹽巴。輕啜一口的結果是她小姐皺成一團,她吐吐舌頭,這杯飲料既苦澀又辛辣,一點也不好喝。打發掉第三個無聊男士,這次是個老實人,一聽到她的拒絕就摸著鼻子識相的走人了。現在才瞭解人的皮相影響力有多大,她今年二十五歲,今晚被搭訕的次數比之前還多呢!可惡的周恩浩,他難道就不會去拿杯飲料上個廁所什麼的啊!沒耐性的瞪過去,卻看到那傢夥正似笑非笑的朝她晃了晃酒杯裡透明的酒液。凱萱高興的冽嘴笑了笑,學他晃了晃杯子裡的淡澄酒液。太好了,他看到她了,早早認識完她該認識的人,她也可以早點離開這個讓她深覺格格不入的地方。周恩浩偏頭聆聽其國一個女人一直在等他。
他早就敏感的察覺到兩抹凝視他的眼神,那又翦永秋瞳屬於一個小巧纖細的可人兒。讓美人空等真不是好男人該做的事,但不急,等待越久,才會有越甜美的果實不是嗎?有幾個男人上前邀約,但她全回絕了,期盼而專注的目光始終停駐在他身上,大膽的散發出無言的邀請。她是為他拒絕的,他知道,大男人的沙豬心態為些情況感到得意。她的大膽令他感到驚訝,當他晃著酒杯對她調情的時候,她絲毫沒有半點做作的回應他,笑得如盛開的花朵般令人心折。他還沒認識她,但他保證,很快他們就會熟悉彼此。這表示他會有一個美麗的夜晚嗎?當下他決定彼此的等待都夠了,帶著歉意的微笑,他打斷四位元大小姐欲罷不能的話題,“四位元美麗的小姐,恐怕我看到了一個我急著要找的人,得離開你們愉快的陪伴了。”口氣裡是十足十的遺憾,天知道她們的話題沒營養得讓他想打瞌睡。靠他最近的女子輕捶他的肩,使性子的嗔道:“有誰比陪我們還重要啊?”“對啊!”其他三位大小姐也不依的嘟嘟跺腳。
周恩浩微哂,這是預料中事,每回他要離開,總是花點時間安撫即將受冷落的女人們。正當他要使出看到可人兒身邊又冒出一位男士,美麗的花招蜂引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待他看清來的是什麼蜂什麼蝶後,他無禮的丟了聲抱歉,直直往等待的人兒走去。那是張家那個無賴,高峰集團的小開。後生小輩,憑著自己家大業大,也不在事業上努力。性好漁色,而且不但風流,更是下流,不達目和不肯甘休!可人兒要是被他纏是,好比小紅帽落人大野狼的手裡。而他怎麼能讓這種悲劇發生在他的可人兒身上呢?
凱萱奇怪的瞪著這個無聊人士丁,都跟他拒絕兩次了,怎麼他還死皮賴臉的不肯走!“小姐,跳支舞嘛,坐在這兒真是浪費了大好音樂。”聲音是故作性感的軌佻。“對不起,我真的有事。”她不耐煩的重複。都什麼時代了,難道現在女士說“不”,就是指真正的“不”嗎?“走啦!別害羞了。”說完一隻魔掌毫無預警的就要去牽美人的纖纖柔荑。“我相信小姐這支舞是屬於我的,如果你想要邀請小姐跳舞,恐怕得等下一首了。”及時半途攔截下他的手,周恩浩像笑面虎一樣,臉上的笑容溫和得無半絲傷害性,但眼眸深處裡卻有掩飾不住的不悅。張志光看了看自己被捉住的手,正要破口大?,卻在看清來人後馬上轉成一副逢迎樣,“原來是周老大啊!既然這支舞你先預約了,那我你們盡興啊!”高峰素來和雲翔交好,老爸有交代過幾個人可是不准他得罪的,周恩浩就是其中一個。唉!可惜了美人兒,到嘴的鵝肉竟飛了。“我剛剛似乎看到張董在找你,想介紹你給幾個官員認識。”這是實話,他剛才一直在不著邊際的觀察著,畢竟如果只聽那群言不及意的女人說長道短,豈不無聊死。“多謝周老大相告,那我得趕緊過去了。”張志光眉飛色舞的離去。
凱萱松了口氣,她真被那個冒失鬼天外飛來的一掌給嚇到了,他如果硬要拉她起來,她還沒想好是要甩他一巴掌還是踹他一腳咧!“小姐,你沒有受驚吧!”周恩浩看著她不自在的臉色,關心的問。
小姐?叫她嗎?凱萱抬頭奇怪的盯著他瞧,足足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這代表什麼。噢!她真想仰頭大笑三聲,她知道她的改變是很可觀,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但總經理竟然認不出她就是他的小助理,他也未免太離譜了吧,好歹她的聲音沒變啊!本來要向他抱怨她在這兒不曉得要做什麼,想早點完成該做的事就走人,但看他那副自詡為大情聖的樣子,她突然想看看大老闆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口中的小姐就是平時的江小姐。周恩浩笑著看她像打量外星人一樣打量他,不知道她對他的評分是否還滿意?“人有這個榮幸請小姐跳支舞嗎?”平日頤指氣使、待她好比菲傭的人竟彬彬有禮的邀請她跳舞?!凱萱壓抑下想要狂笑和衝動。噢!這是超級違反自然的事,她忍得好痛苦。“可是我不會跳舞耶!”期待捉弄人的興奮使得說話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這當然上睜眼說瞎話,她大一曾參加過舞蹈社,還曾經上過舞臺表演呢!縱然已經多年未再接觸,也不可能生疏到在舞池貽笑大方。“沒關係,教會女士跳舞是男士的責任。”周恩浩信誓旦旦的開口。
是嗎?凱萱對他漾起一落千丈個自認為最甜美的微笑。教會女士跳舞是男士的責任,說得真是篤定,令人感到剌耳,就沖著這句話,她盈盈起身,故作羞怯的將手交給他正懸空等待著的手,垂首輕聲道:“那就麻煩你了。”空氣中洋溢著不知名的悠揚旋律,但她知道是慢三拍的華爾滋。
周恩浩領她穿過舞池裡一對對相擁的人兒,凱萱發覺他輕柔卻堅定的手掌比馳的大好多,而且在柔和燈光的映照下,黝黑與嫩白對照得如此清晰,柔柔的膚觸傳來陣陣屬於他的體熱,溫暖了她因吹了太久次氣而略嫌冰冷的小手。她的左手正柔若無骨的棲息在他寬闊的肩膀上,而他的另一隻手,隔著薄而沁有緊身絲緞,正親密的貼在她和的背上,隨舞動時左葉右。心跳如小鹿亂撞,凱萱覺得整個身子都因為他和靠近而不可遏抑的輕顫。汪凱萱,你少荒謬了,絕對沒有一個活到二十五歲,再地兩、三年就可以被人家叫老處女的女人,還在因為身體與身體的接觸就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凱萱眉頭微皺,在心底輕斥自己。“研究出我領帶的打法了嗎?”周恩浩打趣著,可人兒始終低垂著螓首,她一開始盯著他瞧的時候可是不這麼羞答答的哦!“啊?”凱萱抬頭,正好迎上他似笑非笑的俊逸臉龐,這個神情她熟,表示他又捉弄她了,可是他眸底隱約透露出來的訊息卻又複雜難解。總之,回到熟悉的相處模式讓她暫時忘卻不自在,她回給他一個笑,還故意露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不,我不打領帶,事實上,我是讓你乘機欣賞我的髮式,你不覺得它錯縱複雜,精緻得亂七八糟?”周恩浩咧大嘴角的笑容,眸中充滿了興味。有意思,可人兒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而是微帶利爪的小野貓呢!“的確是很特別的髮型,誰的巧手?”“反正不是我的就是了。啊!對不起!”前一句是敷衍他一點誠意也沒有的問話,後一句則是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腳時的驚呼。周恩浩疼得只差沒齜牙咧嘴,生理的疼加上心理的疼,這雙皮鞋他可是第一次穿耶。而且,他們還在晃著方塊步,她小姐就能踩著他?“對不起!講話一分心就這樣,我就說我不會跳……”隱藏起慧眼中的淘氣,她一臉無辜地望著他,語氣是十足的自憐。周恩浩忍著痛,柔緩面部緊繃的線條,“沒關係,事實上以初學者而言,你已經跳得很好了。”他泛開一抹溫和的笑容安撫她。看著可人兒因他的鼓勵綻放出羞怯而開心的笑容,周恩浩覺得就算鞋被她踩爛也無所謂了。“哪個男士那麼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捨得將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伴獨自留下?”看著她在搖曳燈光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的姣美臉蛋,周恩浩禁不住孟浪的開口。憐香惜玉、如花似玉!哇!這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高禮贊耶!原來他都是這樣在哄女孩子的嗎?凱萱控制住爆笑出聲的衝動,只露出個含蓄的笑。她已經等不及想知道,如果他發現她其實是他小助理,他今晚正宗的女伴,而他就是他自己口中那個人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大白癡,他的表情會有多好玩。“因不邀請我來的男伴被一群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的美女包圍,我即使如花似玉,也只能做壁上觀了。”要出成語運用的程度,她可不會輸他。“那個男人真是太沒眼光了。”捉住她的手緊了緊,原來中規中矩貼在她背後的厚掌試探性的移動,柔柔的輕撫她的背,瞧著可人兒眼裡閃著莫名的興奮,再同意不過的點頭贊民,他用她聽得到有音量輕聲呢喃:“我認為你是我今晚遇到最特別出的女人。”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真的覺得她的氣質純真、清新可人,不同於他所接觸過的其他大多數女人。“哎呀!又踩著你了。都是你啦,就那麼肉麻的話,害人家高興得踩錯腳了。”凱萱瞪了他一眼,馬上低下頭以掩飾笑意。總經理這是在幹嘛,調戲她嗎?女性虛榮的興奮感整個籠罩住她,就算從來沒有碰過這當子事,憑她的女性本能,用系在脖子上裝飾的淡紅色絲巾想也知道,總經理想誘惑她。嘖!嘖!嘖!平時在辦公室聽大家說總經理是多麼的風流、,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她要是眨著夢幻雙眼的小女生,肯定深陷他專注深邃的眸光裡不可自拔了。她想繼續玩下去,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有機會能和這個人人稱羨的花花公子打情罵俏,好像作夢一樣,她怎麼能放棄。就不知道總經理要是發現她這樣捉弄他的時候,會不會惱羞成努,請她明天不用再去上班了?不行!不行!神秘的誘惑在召喚著她,何況若要承認,早該在一開始就說,她現在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了。大老闆還算在幽默感,應該不至於對她下此毒手吧!以為她低頭沈默不語是在懺悔,周恩浩輕柔的開口:“沒有關係。”他除瞭望天花板興歎還能怎樣,可人兒的體重可一點也不輕呢!“有個男的一直在自你,你知道他是誰嗎?”周恩浩問。那傢夥一直在注意這邊,當然不是為了要看他啦!凱萱順著他的目光找著目標,是那個被她編號為無聊男士甲的人,叫立什麼的,他正和找他離開的那位女士共舞,那女人就像八爪章魚似的粘在他身上,他眼中的哀怨好似在控訴她的殘忍,為什麼不和他跳舞,害他被八爪女給纏上了。凱萱對他眨眨無辜的眼,意思是:這可不關我的事,你自己多保重羅!
“他是誰啊?”凱萱突然覺得這個人挺有趣的。
周恩浩神色怪異的看她一眼。可人兒對他好有興趣了?“他叫段立傑,風雲集團的小老闆,也是今晚舞會主人的兒子。”哦!風雲集團段立傑,她記住了,他們和雲翔的關係還滿密切的呢!對了,今晚總經理本來是要介紹一些平日有交往的公司主管讓她認識的,看來想達成任務是無望了。不過,也許可以在多認識點人。“那趴在段立傑身上那個漂亮女孩呢?”“那是吳家的獨生女。”周恩浩粗略的說著,一點也不喜歡她將心思放在那傢夥身上,大掌往下挪移。直至她玲瓏的粘蠻腰,將她拉近了點。“她再怎麼漂亮,也沒有你吸引人,你知道嗎?你的身上有一種令人想新近的魅力。”凱萱幾乎是屏住氣息在感覺他的動作,他在她耳邊挑逗的話語令她耳根子爆熱了起來,還好不濃的彩妝讓她就算臉紅也不會洩漏心事。更加靠近的軀體使得她原本放在他肩上的手下滑到他的胸前,渾厚結實的撫觸令她不知所惜,於是她毫不遲疑的再狠狠踩他一腳。“哎喲!”這回可不只是皺眉了事了,誰料得到如此暖昧的氛圍下竟會有那麼殺風影的事發生,而且這回比前兩回都痛,他的左腳大拇指說不定充血了。“抱歉!”她眨著愧疚驚慌的眼眸望著他,“我真是跳舞白癡!我們別跳了吧!”“別這麼說,沒關係的。”強自忍下破口大?的衝動,他要自己口氣溫柔,以免嚇壞了可人兒。“對啊!畢竟教會女士跳舞是男士的責任嘛!”
好熟的一句話,周恩浩認真的凝視她,終於看見她眼眸深處的促狹。天啊!她是故意的,從頭到尾都是!周恩浩真想打自己一拳,早該看出來的,都怪他自始就被美色迷得心猿意馬,才會沒察覺到她根本自在得無半絲生手上路的僵硬與笨拙,被看似可憐無害的小花兒擺了一道。周恩浩不知道的是,還有更大的一道在後頭咧!
“你因為那句話而踩我三下?”這個女人無時無刻不變。這會兒又小家子氣得因為他一句無心的話就矢志報復。凱萱笑眯了眼看他,“沒錯,你不覺得這太大男人主義了點,好像女性就該處在受支配的地位,依附男性。”“好,如果我造成你這種錯覺,我為那句話道歉好嗎?你饒了我的腳。”這麼輕易就道歉,凱萱這下總算瞭解美女享受的不平等待遇有多高了。“我接受,反正音樂結束了……”她想掙脫他的掌握,卻發現他將她握得更緊。燈光遽然暗了下來,小提琴手們換了首略帶哀怨的情歌,天花板上連一盞燈也不留,所有的燈源只剩下供人們休息用的沙發座的小燈,隱約只見舞池中人們相傭移步的幢幢暗影。凱萱倒抽一口氣。他……他……他也未免太過大膽了,竟然一把將她拉近,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腰背間遊移。“我們還沒跳完呢!”周恩浩在她耳旁呵著氣,雖然還不夠近,他安撫道:“乖,別急著逃離,放輕鬆,閉上眼睛,好好享受美好的音樂,好好感受這和感覺。”黑暗一定有魔法,如泣如訴的音樂仿佛有惑人的魔力,否則她怎麼可能真的放任自己,將頭倚上他厚實的胸膛?他的胸膛散發著屬於男人性感的味道,他的氣息紮實的呼在她只系條絲巾的裸頸項上,一波波的蠱惑著她的心。她閉上眼,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溫暖的搖籃裡,她從來沒有和男人這般貼近過。以前她一直在想,如果有一雙厚實溫暖的臂膀可以倚靠,不曉得是什麼感覺?現在她知道了,那感覺溫暖得就像回到自己歸屬的地方,可以盡情的汲取所需的能量,而且怎麼也捨不得離開。如果這是魔法消失前好好記住這些感覺吧!她已經獨立了好久好久。原來的舞姿因極為靠近而顯得不夠自然,周恩浩引領著她將手圈上他的頸項,她整個身子毫無間隙的緊貼在他身上。這真是要命,她的身子就像為他量身打造似地契合他的懷抱,身體和身體的摩擦毫不客氣的引燃他的生理變化,呼息充盈著醉人的馨香,讓他的生理麼應更是變本加厲。為此,他不敢收束腰間的雙手,讓她緊壓住自己,天知道他有多想,但這個時候讓勃發,苦的可是自己。音樂傳來幾近眉聲的預告,凱萱驚得將頭抬起。魔法要結束了?
溫柔的大手輕輕將她扳回原來的地方,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只聽樂團拉完這一首,毫不間歇的接到另外一個感覺相似的陌生旋律。凱萱的心微閃過一絲苦澀,這樣美好的感受當然不是假像,只是短暫得讓人惋惜。不知道當灰姑娘去參加舞會,和王子共舞時,心中是否也會有這樣的苦澀?應該不會吧!灰姑娘是個純真知足的人,能參加舞會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而她是否太過不知足?淺嘗了他懷抱裡的溫暖之後,突然覺得放手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周恩浩像是意識到她的不自在,一手來回撫摸她的背,奇異的是,這撫了凱萱奔騰的思緒。音樂終於結束了,燈光霎時恢復原來的樣子,嘈雜聲也一哄而起。
魔法真的結束了!
音樂轉為輕快的旋律,眾人分開扭動輕快的舞步,周恩浩托著她的手臂回到她本來坐著的位子,服務生經過,他伸手拿了兩杯飲料,才同凱萱一起坐下。“我這一杯才喝一點……”凱萱想抗議。
“喝這個,難道你想用那麼辛辣難入口的東西解喝?”他挑起一道眉看她,瑪格麗特是失意的女人思念情人時喝的,一點也不適合她。“呃,好吧!”她勉為其難的端過那杯寶藍色的漂亮杯子,輕啜一口後整個小臉都飛揚起來。嗯!還是這個好喝。“我還不知道剛才和我共舞的舞伴芳名為何呢!”周恩浩要求著一開始就該得到的東西。凱萱聞言嗆咳一下。啊!名字?怎麼辦?怎麼辦?她真的要現在招了嗎?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學灰姑娘一樣,丟下一隻玻璃鞋就逃之夭夭,或者用個假名蒙混過去,假裝她江凱萱從來沒到過這場舞會,這樣頂多明天被他削一頓,責備她為什麼沒有來。“要你的名字真的那麼困難嗎?”周恩浩打趣道,不明白為什麼他請教個芳名,可人兒就好像要哭出來似的。噢!她沒有辦法,現在落跑肯定一轉身就被拎回來:胡謅個假名也不好,天天要見面,哪一天他突然發現,那她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可是,老實招認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她突然覺得好可怕,冷風颶颶,令她冷汗直流,嗚!早知道就據實相告,何苦跟大老闆玩遊戲,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深吸口氣,趁勇氣還足夠,凱萱硬著頭皮開口:“總經理,你真的認不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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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凱萱,你你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周恩浩和知道自己到底對哪一樣比較氣,是像白癡一樣被耍得團團轉,還是被引燃的註定不得舒解。“我知道我錯了。”凱萱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震努中的龍顏。
從他認出她是誰,沒給她喝完飲料的時間,拿起她的皮包和外套往她身上一丟,硬是把她給扯出來,被他用蠻力拉扯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呢!“我可不是要你不擺我一道的。”看不外頭習習的涼風也降不了他燒得正旺的火氣。“我知道。”她一個勁的應諾。
“那你還這樣做!”他氣得大聲嚷道。
“呃,為了某種不可抗拒的理由。”她的聲音低得簡直只有她自己和身旁的微生物才聽得到。真是,泡馬子就那麼風度翩翩、柔情似水,對她就那麼凶。“哼!”周恩浩冷哼一聲,他就不信她還敢再狡辯。整張俊臉沉了下來,他冷冷的道:“我送你回去。”凱萱松了口氣,還好他不是叫她捲舖蓋走路,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不過,送她回去,她不敢當,“不要。”周恩浩當場青了臉,“為什麼不要?”
看他一副橫眉豎眼、拳頭飛舞,活脫脫是瀕臨失控邊緣的模樣,就知道她為什麼不要了,她還想多活幾年咧!不過她沒膽說出口,現在在發威的老虎身上拔鬍鬚,無疑是最不明智的抉擇。“我是說,好啦!好啦!你送就你送嘛!”何必這麼凶。
周恩浩真是哭笑不得,到底誰才是那個該嘟著嘴吧、臭著臉,轉頭看向窗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啊?!凱萱注視著窗外飛逝的景象,其實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沒什麼好看的,隱約覺得眼皮似乎越來越重,頭越來越昏,胃好像也開始不安於空,好難受!她拉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努力想克制自己不斷翻攪的胃,無奈彎彎曲曲的山路更推波助瀾,令她的努力徒然。周恩浩不時瞥著身旁的人兒,他從沒有看過她把頭發放下來、拿下眼鏡又化妝,更從沒有看過她穿這麼性感的樣子,沒想到打扮之後,她是這麼柔柔亮亮、楚楚動人,吸引他的視線捨不得移開……甩甩自己的頭,周恩浩試圖喚回有點渙散的心神。哈!他會移不開視線,是因為他太驚愕了,他這輩子還沒有給人這麼玩弄過,小助理竟有幸成為第一人,他忿忿的想。“哪家整型醫院的技術那麼好,讓你象換了個人似的。”他到現在還是很難將她和小助理的身影聯結起來,他的腦海中裝滿可人兒的明眸巧笑,竟回憶不起小助理平凡的樣子。“沒有整型醫院,只去了美容院。”看周恩浩一副不信的樣子,她賭氣的補充:“天生麗質,稍微打扮一下就這樣了,我也沒有辦法啊!”他自己色迷心竅,幹嘛一副都是她的錯的樣子。好吧!就算她有錯,她也已經道歉了嘛!“沒想到你平時看似普普通通,還這麼有身材。”而且還讓他把豆腐都吃光了。他想起幾十分鐘前摟著她溫潤的身子,還起了生理反應,差點滴下口水。“還好啦!前一陣子減肥成功。”純粹胡謅,沒話找話說,但她輕佻的太度激起周恩浩潛藏憶久的怒氣。“和一個男人貼那麼近,你可真放心啊!”周恩浩譏誚的說。
“跳個舞而已嘛!總經理何必那麼嚴肅呢?她的心知道還不止於此。
周恩浩緊閉嘴巴。瞧她說話的語氣,讓他真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
借著窗戶的倒影,凱萱可以看見身旁正抿著嘴不苟言笑的側臉,胡亂想著先前那股男人與女人間的吸引力,其的是屬於他和她之間的嗎?她原以為他是遙不可及的天星,就算她想飛枝頭做鳳凰,恐怕也欲振乏、高攀不著呢!這是凱萱陷入昏睡前的最後一個意識。
車子因紅燈而緩緩停下,周恩浩偏頭看著江凱萱。她竟然睡著了,在他苦惱得眉毛都要打結的時候。“凱萱,江凱萱,魂歸來今,醒醒,你要起來告訴我你家怎麼走,江凱萱……”周恩浩輕喚,卻只換來凱萱眉頭輕皺,似乎對外來的幹擾有所不滿。綠燈亮起,後面的車已經在按喇叭催促了,周恩浩狼狽的先將車開往路旁暫停,“江凱萱,限你在三秒之內醒來,否則後果自負,一、二、三……”他的口氣冷冽至極。凱萱嚶嚀了聲,眉頭皺得更緊了。
“江凱萱,你給我起來,說完你家的住址再睡你的大頭覺……”周恩浩理性全失的使勁搖著這個兮晚折煞人的女人,瘋狂的大吼。凱萱難受得臉皺成一團,“不要……搖了……我要……吐了。”
周恩浩馬上停下動作,她要是吐在他的寶貝車上,他肯定跟她沒完沒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鬼東西?”“粉紅……柳澄汁……”
該死,舞會裡根本就沒有柳澄汁!她一定是喝了螺絲起子,伏特加調柳澄汁,酸酸甜甜的很好喝,更重要的是酒味不重,容易讓人一喝再喝,但後勁很強……這個笨女人,她到底有沒有常識啊?酒量不好還喝成這樣。認命的放她倒回椅背。現在怎麼辦呢?帶她回家?別開玩笑了。
由座椅上掉下來的真皮皮包發出淡淡的幽深色澤,提醒了她。周恩浩拍拍自己的頭,對呀!他怎麼沒有想到,搜她的證件不就得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8:08
第五章
今天不是他的幸運日。
事實上,說難聽一點,今天根本就是他的黑煞日,楣星罩頂、衰運當頭。從下午一個人苦命的趕著要給古倫企業的資料開始,到被人踩得滿腳包,又被人開生平最上的平玩笑,滿身欲火不得平息,到現在,他還得背一隻昏睡不醒的豬,足足……足足爬上五樓。當他看到她家位於五樓的時候,根本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直到打開她那棟房子的鐵門,遍尋不著電梯時,才終於明白老天要讓他以悲慘一百倍的楣運為今晚劃下壯烈的句點。不死心的想再做垂死的掙紮,希望能喚醒昏睡中的人。他不敢大力搖晃她,深恐她胃裡的東西對重見天日有興趣,但這樣輕拍她的粉頰根本就無濟於事。王子是怎麼對待睡美人的?輕輕柔柔的吻醒她。但看著這張不顧他的窘迫兀自呼呼大睡的臉,他覺得自己比較想狠狠的咬醒她。唉!天要亡他,他也只好認命的將她背到背上,軟玉溫香密得連,絲隙也找不著地整個貼在他背上,可惜他現在一點享受的閒情逸致也沒有。“我現在要出征,我現在要出征……”嘿咻!嘿咻!加油!加油!目的地就在不遠的前方,周恩浩調整一下背上的人兒,她是不會很重啦,只是他馬力不足,已經覺得人越來越重、手越來越軟了,等到用肩膀撞電鈴的時候,他已經想叫救命了。門咯的一聲開了,就像黑暗中的曙光般令人感動。
“誰啊?”隨著清脆童稚的聲音,門縫裡探出了個小頭。“江竹雅,告訴過你幾百次了,要先問清楚來人是誰再開門,早晚給你這個小不點害死……大姐!”江凱樺數落小妹的聲音在瞧見倚著一雙壯碩肩膀、了無生氣的臉孔時驚駭得變調。“先開門讓我進去。”周恩浩命令,慶倖著還好她的家人還認得出她的樣子,沒把他們全當成陌生人,讓他們吃閉門羹。凱樺楊、機伶的打開家門,沿清除障礙物,讓客人直趨大姐閏房中那張雙人床。周恩浩毫不憐惜於地將她往床上一扔,因此番震動而稍有意識的凱萱不舒服的著,嘴裡喃喃叫著:“好難過!好難過!”周恩浩沒好氣的看向她,她可真行啊!自己難過也要別人跟著不好過。男孩和小不點馬上圍在凱萱身邊東瞧瞧、西摸摸,而後一個女子的身影倏地奔至她身邊。“大姐怎麼了?”她轉而望向周恩浩,是要求解釋的眼神。
美人,像蓮花一樣的美人,清麗脫俗,不可方物,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也就是說,她令人只想純然地欣賞,卻不會想點為已有。這是周恩浩看到江凱若的第一個感覺。他不對她聳肩,知道她沒有問出日的問題是什麼,“她喝醉了,我是她的上司。”凱萱對她微微點個頭致意,而後神色自若地坐鎮指揮:“凱樺,帶這位先生到客廳坐;竹雅,泡杯可哥招待這位先生。這裡我來就可以了。”周恩浩不確定的望向還在哀號著難過的人,“最好泡杯濃濃的熱茶,可以醒酒。”美人頷首後,他舉步往客廳走,他的確需要到客廳好好坐一坐。“先生,請坐。”銜命招呼客人的凱樺不敢息慢,先奉上白開水一杯。
“我是你們大姐的老闆,你們叫我周大哥就行了。”周恩浩漫不經心的說著,房裡傳來的哀叫已轉為教人不禁要與之同悲的淒涼啜泣聲,她真的有那麼難過嗎?“先生,可哥來了。”竹雅小心的捧著還熱得冒煙的馬克杯,戰戰兢兢的移步。“叫周大哥。”竹雅甜甜的喊。
周恩浩收攝心神,將注意力轉向這個馬克杯放穩、有著圓圓小臉的小女生,她才多大啊?她也是小助理的妹妹?“你多大啊?”“她才小學二年級,她叫江竹雅,我叫凱樺,房裡的是我二姐,叫江凱若。”凱樺一陣搶白,令竹雅不悅的嘟起小嘴。“可哥很好喝,竹雅小妹妹,謝謝你了。”周恩浩趕緊打圓場,想讓小妹妹開心。“周大哥,你不用謝她了啦,泡一杯可哥拿出來現寶的,其他啊……那句話怎麼說呢……對了!其他啊,難登大雅之堂。”凱樺真是好大哥,淨是挖苦妹妹。“大哥嘴巴最壞了,我要跟你切八段。”竹雅賭氣的跑到他跟前,兩隻食指一搭,示意對方一刀兩斷。“切就切啊!沒多久你還不是又來找我……”凱樺不悄的撇撇嘴,手刀直下。“江凱樺,要你好好招呼客人,你跟小妹吵起來了?”凱若拿著毛巾站在門口,聲音一貫的平靜自持,臉上也只帶著薄薄的怒意。這個凱樺,再不久就是年滿十八歲、要為自己一切行為負責的大男孩了,一旦和妹妹在一起胡鬧,好像只有八歲一樣。被點名的人早煞不住手勢,看著友誼之橋一分為二,他趕忙牽起小妹圓嫩的手再把它們接回去,“嘿嘿!哪有,我們兄妹倆最相親和愛了,對不對?竹雅。”竹雅點頭如搗蒜,兄妹倆心有靈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家裡不是沒大人,煮飯的人最大。大姐生氣會像颱風席捲,罵得他們狗血淋頭:二姐生氣則像次鋒過境,足以令人淒冷蕭瑟。兩個人都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凱若滿意的微笑,向客人點個頭才又個鬼臉,周恩浩看了連連稱奇,他和他老妹一向各自為政、相敬如實,幾曾有過這類行為。“嘿嘿……”意識到周恩浩在看他們,三個人互相對視,都尷尬的笑了。“對了,,周大哥,還沒謝謝你將我們的大姐送回來。”
“應該的。”周恩浩應著,這兩兄妹的精力真是旺盛,如果不是他在,不曉得還可以再過多少招。“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當然不介意!”兄妹倆一悲子難得有如此有野契的時候。
“呃,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認得出你們大姐?”周恩浩訥訥的開口,奇怪的問題,但他是真的很好奇。“大姐就是大姐啊,怎麼會認不出來?!”小孩子直腸了,想什麼就說什麼。“對啊!大姐又沒變身!”凱樺附和著。大姐還是大姐啊!除了臉上多了些花花綠綠、有的沒的。“難道你們不覺得你們大姐……呃,變得……比較漂亮了?”
“大姐本來就很漂亮啊!”兄妹倆對看一眼,又站在同一陣線上。
周恩浩在心裡歎了口氣,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算了,當我沒問。”他對兩個蘿蔔頭和煦的微笑。“周大哥,你說你是大姐的老闆。”凱樺不以為意的將莫名其妙的問題丟一邊。“如假包換!”
“那你喜歡我大姐嗎?”不是他江凱樺愛探人隱私,實在是身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有義務扛起江家嫁女兒的責任,周大哥是第一個因大姐而涉足他們家地盤的男性朋友,他當然要用有色的眼光看他羅!就連竹雅也瞪大雙眼,一臉戒慎的等待周大哥的答案。
“呃……”周恩浩雙眉微蹙。這小子問得也太白話了吧!竟明目張膽的想把他和他老姐送作堆。不過小孩子嘛!心思一明二白,講話當然不時興拐彎抹角那一套。喜歡?喜歡哪一個?今晚以前那個真爛漫的小助理,還是今晚那個風華迷人兼害慘了他的江凱萱?他當然不是不喜歡,但他要如何跟兩個小毛頭解釋他的喜歡並不是他們雙眸中期待的那種喜歡。看著周大哥為難的眼神,凱樺的心就涼了半截了。周大哥看起來不像是愛你在心口難開那一型的人,也就是說,他其實不喜歡大姐羅!這怎麼可以?!“周大哥,我跟你說,大姐真的是很好的人,雖然脾氣懷了點,講話凶了點,做人小氣,又喜歡管東西、不准那的,可是她也有很多的優點,她……她……她……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姐姐!”凱樺心急。真是要命,怎麼缺點洋洋灑灑一堆,卻數不出個優點來。“還有,大姐做的菜很好吃!”竹雅介面,得到大哥溫暖鼓勵的微笑。
周恩浩好笑的看著他們。凱萱做人小氣他是曉得的,但脾氣壞、講話凶、愛管東管西,聽起來像獨裁的暴君,這他還是第一次耳聞,原來她要家裡都是這樣子的嗎?不過這就是家人了不是嗎?周恩浩心有所感的想著,即使凱萱的缺點一堆,他們依然會愛她,不為什麼,只因為她是他們的家人。不過如果這對兄妹屬意他當他們的大姐夫,他實在愛莫能助,註定要讓他們失望了。“你們在說什麼啊?”凱若捧若杯子,款款落坐于周恩浩對面的沙發上,遞過茶水,“我想你可能也需要,所以多弄了些。”“二姐,大姐怎麼了?”凱樺捺不住性子的問。大姐從沒這樣子過,真奇怪。“大姐只是不舒服,睡一覺就好了。凱凱、竹雅,你們該熄燈睡覺去了。”無視弟妹因被趕上床而皺起的臉孔,她淡淡的開口:“跟周大哥說再見,去看一下大姐,就乖乖上床睡覺。”“周大哥再見。”兩人都知道,大姐命令一出還有得討價還價,二姐命令一出,再怎麼不甘心,也只有照辦的份。“再見。”周恩浩一口水差點嗆到,美女不贊一絲一毫力氣就能管得小孩服服貼貼,畢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家教不嚴,多多包涵。”凱若對他漾出個淺笑。他們在銳什麼,她在良裡都聽得一清二楚,她要不趕緊讓小傢夥離開,阻止他們在大姐心儀的人跟前嚼舌根,大姐肯定會恨她的。“一點也沒關係,還要謝謝你們的招待。”看著她漾起的淺笑,周恩浩不禁有片刻失神。她真的很美……“該說謝的是我們,家姐承蒙你照顧了。”他是一路背大姐上來的,大姐看起來個兒小小的,其實挺有肉的,他肯定不好受。“嗯!應該的。”想來一開始也是他自主張硬要小助理跟著去的,這樣聽起來,這整個磨難好像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傲自受、自討苦吃羅!周恩浩不悅的攏起雙肩,“呃!你家大姐沒事了吧!”“幫她整理了一下,明天起來還有得受呢!”凱若淡淡的答道。
“沒事就好,我也該走了。”周恩浩將茶水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那就不送了。”凱若開門送客,而後移身至能一窺樓下全景的窗口前,目送他的身影、車影至完全消失。一個足令女人心儀的好男人,至少就外表而言,難怪大姐會暗戀人家那麼久。當然,大姐從來不曾承認過她喜歡人家,只是在問起她的感情狀況時說沒有,而後侃侃而談她老闆的林林總總,強調她真的只是很欣賞他而已。緩步踱回大姐的房間,凱若輕撫著她的臉龐,剛剛已幫她用乳液卸了妝,至於那一頭精緻的造型,她得明天再自己整理了。今天的大姐很不一樣,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的關係終於要展開了嗎?
凱若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像窺得了什麼天機似的,而後微笑漸成大笑,終而輕逸出聲。哦!事情看來很有趣。不急!不急!接下來要上演的戲碼還多著呢!她衷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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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慘重!真真是損失慘重吧!
頂著一顆暈眩中還不時隱隱作痛的頭她也就韶了,竟然還讓她這遇到這麼慘絕人圓的事!哦!她的三千元,她的全勤獎金,她的心肝、她的寶貝,竟然就這樣飛了,教她如何不痛心疾首、捶胸頓足。都要怪她,竟然犯下將鬧鐘摔掉繼續賴床這麼大不赦的白癡行為,想哭都哭不出來了。這陣子她一定沒有偏財運,不但沒有偏財運,還有失財運,她最近荷包失血的速度簡直快到她連哀悼都來不及的地步。匆匆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辦公室裡一陣沸騰,有幾個人還迫不及待的圍在她身旁評頭論足,好像她是動物園裡的稀有動物。“凱萱,你是發燒了還是出車禍?竟然遲到了……快一個鐘頭耶!”一個人同事口沒遮攔的出口。沒辦法!這是破天荒頭一道,他們沒在打卡鐘響之前看到不論刮大風還是下大雨、誓死頒每個月全勤獎卡二千元的江凱萱小姐,自然是人人皆猜疑、個個費思量羅!“對啊!阿凱,你怎麼啦!昨晚不是和總經理應酬去了,該不會頭一次就把你的體力榨幹了吧!”另一個女同事沒好心的問。“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蒼白。”一個和她平素交好的男同事見著她惟悴的神情,關心的問著。眾所矚目的女主角感激的瞥他眼。瞧!這才像人說的話。“謝謝大家的抬愛,我得進去報到了。”“還沒問你咋晚去那什麼慈善舞會的情形呢!”辦公室走去,像個要英勇赴戰場的戰士般抬頭挺胸,但佇立在門前時,仍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一早起床就亂糟糟的頭更疼了,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為總經理一覺醒來尤其是當她從凱若留下的紙條中得知她是如何上床的以後。完了,舊恨加上新仇,他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說不定趁她不小心速記漏掉一段時,就炒她魷魚,或是在她將資料打錯幾個字的時候,叫她捲舖蓋走路。嗚!她覺得自己真是悲情。“萱,你怎麼了?今兒個真的不對勁哦!好端端的對著門發什麼呆?”趙曉芬滑動椅子來到凱萱身後,拉了拉凱萱的麻花辮,“昨天我打電話給連亦雲了,好中容易才問到電話號碼呢!他說他今晚會來公司樓下等你下班……”凱萱的心思全不在這件事上頭,截斷趙曉芬如江河般滔滔不絕的話,極其小心的問:“總經理今天心情如何?”趙曉芬俏臉一沉,語氣凝重,“看到我了嗎?總經理今天一來,就是這副人家倒了他幾百萬會錢的臭臉。”看著凱萱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晃晃的推門進去,趙曉芬隔壁的同事用手肘撞了撞她,“總經理今天明明跟平常一樣眉開眼笑的,你幹嘛騙她?”趙曉芬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朝總經理辦公室望瞭望,可惜百葉窗是位起的。“好玩嘛!萱好像很怕進去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要死啦!這樣捉弄人家。”身旁的人瞠她一眼,才又敲起鍵盤。
凱萱輕輕的板上門,妄想不驚動大老闆就在座位坐下。
“嗯哼!”大老闆輕咳一聲,小助理倏地方正站好。
“嗨!總經理,早啊!”看到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凱萱真想打自己一拳,哪壺不開提哪壺!“早啊!今天早上還沒喝到手藝獨特的藍山咖啡,害我沒什麼精神辦公呢!”周恩浩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可人兒不見了,大波浪變成粗麻花,劉海因沒有整理而塌下來,厚重的眼鏡粉墨登場,保守的套裝真是太盡責了,沒人會對她層層包襄的曼妙胴體有任何興趣的。但是有什麼不一樣了,則使她恢復成小助理的樣子,卻不再完全是小助理的樣子了,他竟然能透過那厚重的眼鏡看見以前從沒注意到的美了,真奇妙不是嗎?“我馬上就泡一杯。”凱萱飛也似的奪門而出。總經理看起來還滿和藹可親的,不過也可能是障眼法,想趁她為備再將她痛宰……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宿醉到現在還昏頭啊?嘖!天馬行空到哪裡去了!“總經理,請慢用。”凱萱卑躬屈膝,起碼比平時謙恭十倍。
“嗯!”周恩浩輕啜一口,長籲一口氣。他的確一來說沒什麼精神辦公,因為他一直都在想,怎麼替自己討回公道?沒有一個人,能在這麼徹底的捉弄他以後,全身而退,就算是沒有惡意、無傷大雅的玩笑也一樣。他和小助理是誓時卯上啦!小助理欺君罔上、罪大惡極,理應死路一條,但念及平日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嘿嘿!他已經想好要怎麼治她的罪了。道理很簡單,要說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好,要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罷,都對!現在就看他如何以欺還欺、以騙還騙羅!手藝真是不賴!周恩浩慢慢的口嘗著香濃的咖啡,看著凱萱一溜煙的回到座位,東翻翻、西弄弄得好不忙碌。“江小姐!”周恩浩輕喚,但正將頭埋到最底下大抽屜的人兒好似沒聽見。“江小姐!”“哎喲!”只聽慘呼一聲,凱萱扶著後腦勺哭喪著臉起身,將罪魁禍首——她忘記關上的第一個抽屜狠狠的塞回去。周恩浩忍住大笑的衝動,快步來到她身旁,“你沒事吧!”
“沒事,其實一點都不痛。”她忙不送的收拾桌子的資料。
“別忙,別忙,先別忙!”周恩浩將她手中的資料放到桌上,隨意往桌旁一靠,“江小姐,我個人認為,關於昨晚,我們需要好好的溝通一下。”他帶著邪門的微笑。她個人卻認為,過去的就應該讓它好好安息,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提起。唉!該來的還是要來,還是早死早超生吧!“總經理想溝通什麼?”凱萱防備的睜大雙眼。周恩浩看著如刺蝟般堅起防衛的小助理。很好,她也知道要怕啊!“你放心,我是不會跟你計較你昨晚的不告之罪的,畢竟有時候多點生活情趣也不錯嘛!”沒錯!她也這麼想,老總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至於背你上五樓的事,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呢!免錢的健身運動,人家要還不見得有呢!”不愧是老總,果真英明啊!看來他們將會溝通得很愉快。
“不過……”
啊!還有不過?!“不過什麼?”
“不過,身為你的上司兼朋友,我有義務要提醒你。”
凱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提醒我什麼?”
“提醒你,如果你還不想由女孩蛻變成女人,最好別跟男人單獨出去喝酒,畢竟沒有幾個血氣男兒受得了自動投入懷抱的軟玉溫香,你啊!碰上我算你幸運,我是個君子,不懂什麼叫趁人之危……”“我做了什麼?”凱萱瞠大雙眼。她做了什麼?酒後亂性?不!沒有!老天不會那麼殘忍的,她明明記得她很乖、很安分啊!可是她也很昏頭、很模糊、很不清醒啊!
周恩浩同情的看著她,欲言又止。
“我到底做了什麼?”凱萱提高音量。到底她出了什麼醜,壞總經理連說話都要吞吞吐吐的?“你真的想知道?”周恩浩傾身靠近她,輕輕的開口。
“真的!”凱萱忙不迭的點頭。如果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她應該要負起這個責任。“其實也沒什麼啦!不過是直往我身上貼,這邊摸摸,那邊摸摸,幾乎把我的全身都摸遍了,不過沒關係,我不介意的。”周恩浩好整以暇的捏造莫須有的事,其實他也不完全上胡謅啊!他的正面在抱著她跳舞的時候就讓她摸遍了,他的背面在當苦力的時候也全給她碰著了,他不過是加點油、添點醋,再換個方式呈現罷了。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很好、非常好、十分的好,他就是要她內疚,他就是耍她羞愧到無地自容的地步。凱萱腿一軟,直接倒向背後的辦公椅。他不介意!他當然不介意,但她卻介意得快要死掉了。“你是騙我的吧!”凱萱抬頭望向他,面孔蒼白無血色,都快哭出來了。這樣捉弄人真不是英雄好漢應有的作為,看著佳人泫然欲泣的臉龐,周恩浩在心裡歎了口氣。唉!他果然是個君子。“對,我是騙你的。”“你是騙我的,真的沒有騙我?”沒有預期中的解放,凱萱臉上寫滿狐疑。沒辦法,他的口氣聽起來像是不堪她的哀怨而敷衍她的,教她如何相信?“對!沒騙你!”
“你真的沒有騙我?”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跟她說真的她還不信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不真不假,不假不真,人生本來就充滿了真假,真過來假過去,假過來真過去,你要是每一件事都那麼認真的話,會短命的。”凱萱受不了的抬手揉揉在額,結論是:他到底有沒有騙她?
周恩浩快步來到她身後,五官糾結成一團的她著起來好可憐,“來,把跟鏡拿下來。這樣有沒有舒服點?”周恩浩好整以暇的幫她按摩了起來,從眉毛、眼眶、太陽穴勁後,到肩膀……溫厚的手掌迅速撫平她每一條因氣憤而緊繃的神經。!凱萱閉著眼睛隨手掌所到之處神遊,幾乎要沉醉在那種享受裡。幾乎,只是幾乎而已,她張開因陶醉而閉上的雙眼。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他這樣做真是太奇怪了。唉!凱萱慘然的想,他剛剛說的那一大串讓人似懂非懂的話,至少有一句說對了,她的確對每一件事都太認真了,難道她就不能偶爾放縱自己在不合宜的作為裡嗎?畢竟上司體恤下屬也是應該的嘛!她可是為他拼死拼活地賣命。所以她再度閉上眼睛,想全心體會那種享受他的厚掌所來的舒坦嗎?
“好多了,謝謝!”她伸手想把眼鏡戴上,卻被一把搶了去。
“你不是配了隱形眼鏡,怎麼不戴上?”周恩浩反覆把玩這副簡直媲美骨董的眼鏡,還好奇的將它湊到眼前,再皺著鼻頭嫌惡的拿開。天啊!她的近視到底多深啊!他看了都快暈倒了。“隱形眼鏡戴不習慣。”昨天戴的是試戴口,她配的隱形眼鏡還沒拿回來呢!不過就算拿回來了,她也不會戴的。開玩笑,一副只能戴一天,就要花八十塊錢,沒戴等於現賺八十,她怎麼捨得戴。“把眼鏡還我,我看不到啦!”這樣看不到他的表情,令她很沒有安全感。“先沒收,反正你現在正在跟我說話。”周恩浩滿意的瞧著凱萱清麗而略顯蒼白的臉龐,這副眼鏡太礙眼了,他不喜歡。凱萱扁扁嘴。好吧!他要是對馬的眼鏡有興趣,就借他一下好了。“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昨天給你帶來不少麻煩。”她細聲道,從凱若口中知道他竟然背著她上五樓,她好感動,只差沒痛哭流涕。“哦!你說你要怎麼謝我。”
以身相許!
白癡!古裝劇看太多啦!
“總經理怎麼說呢?”既然要謝謝人家,當然要看對方的意思,才顯示得出自己的誠意啊!“請我吃一頓好了。”周恩浩隨口說。
“不要!”一經大腦思考,凱萱馬上斷然拒絕。開玩笑,他的一頓是好幾千塊耶,誓死捍衛已失血過多的荷包。周恩浩挑起一道眉毛,不費什麼心思就洞悉小助理心理想的。哈!小氣!“不然你陪我約個會吧!”周恩浩衝口而出以後才發現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他的嘴角緩緩揚起。約會!這主意倒不錯。“不行!”這次連思考都不用了,凱萱下意識就說不。
“為什麼不行?”周恩浩蹙起雙眉,心裡覺得中舒服。跟他約會不好嗎?她惶恐得好像是要她上刀山下油鍋似的。“呃,總經理的約會已經排滿了呢!”她飛快的抄起行事曆,仿佛那是她的擋箭牌似的,“你看,今天晚上你本來要陪龔昭萍小姐吃飯的,但是古倫的張經理臨時和你約,你已經答應了。”周恩浩摸摸光滑的下巴思索著,張經理約的是正事,不能蹺。“那明天……”“明天鐘瑛小姐從日本參加時裝展回來,你答應過要去接機,鐘錶瑛小姐會在機場等你,你該不會想放人家鴿子吧!”凱萱無辜的望著他。周恩浩雙手環胸,換了個站資。“那後天……”
“總經理,你忘了嗎?你把龔小姐的約改到後天了,我都已經幫你在天藍俱樂部訂好位了,不夫赴龔小姐的的不好吧!你們不是才剛和好?”周恩浩開始覺得煩躁了,他怎麼有那麼多事?“那麼後天……”總有空了吧!“大後天的事大後天再說吧!”凱萱給他個稍安勿躁的甜美微笑,大後天輪到她煮飯,不僅大後天沒空,大大後天、大大大後天,都不會有空的啦!“你不是說要謝謝我嗎?你可真有誠意啊!”周恩浩斜睨著她,本來只是開她玩笑的,但她居然怕跟他的會,真有趣!她不知道越得不到,會讓人越想要嗎?她越是拒絕,他就越要約到她,這已經無關謝不謝的問題了。“我可以加班加到累死、做牛做馬謝謝你啊!”凱萱望著他得意的笑,高興自己找到了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既謝上他,又能領加班費為自己的荷包充氣,何樂而不為。周恩浩看著她那一開一閱的小嘴,硬生生壓下想狠狠掠奪的衝動。真是見鬼了!他竟然對小助理產生無法遏抑的,都怪她,她讓他食髓知味了。“凱萱……”周恩浩像要在她耳邊說悄悄話似的往前傾,凱萱下意識的往後退,卻好死不死的絆到椅子,幸虧他一把拉住她,否則她肯定又屁股跌到地上了。從這麼高的地方跌下去,可不足哎喲聲就可以了事的。驚魂未定,周恩浩已改抓為抱,兩手環上了凱萱的纖腰,凱萱兩手下意識在胸前一擋,才不至於整個人緊貼上去。“總經理,你這是什麼?”凱萱倒抽一口氣,質問的聲調高得幾近尖銳。這下他是真的靠在她耳邊請悄悄話了,熱氣親昵的呵在她的耳朵頸間,吐出來的呢喃細語竟是:“凱萱,怎麼辦?我想要你。”“哎……”凱萱難堪得不顧一切用力想推開她,也許是太過用力,竟讓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痛得說不出話來。有般想痛哭一場的衝動,搞什麼嘛?本來就頭痛得很難受,還讓她遭受屁股開花的命運,死周恩浩,故弄玄虛捉弄她,還說那種嚇死人償命的話,她是招誰惹誰了?“我要你有那麼可怕嗎?”周恩浩似笑非笑地蹲在她身邊。
“你離我遠一點。”真是嚇死她了,跌倒的瞬間,她還以為她再也爬不起來了呢!都是他,隱隱作痛的頭和摔疼的屁股都是他害的。“別小孩子氣了,來!我扶你起來。”爪理會凱萱的抗議,他輕鬆自若的一把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長沙發上,好笑的想到,這是他第二次承載她和的重量了呢!如果他得常常這麼做,是不是該努力勤跑健身房?“有沒有怎麼樣?來!我看看你的眉椎有沒有問題。”“你離我遠一點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凱萱連忙檔住他真要伸過來查著的魔掌。開玩笑,她還是黃花大閨女耶!以後還要不要做了啊!越不讓他靠近,周恩浩就越要往她旁邊擠,現在才要保持距離已經太慢了,早在昨天晚上他見到她一的第一眼起就來不及啦!不顧她臉蛋上明顯的抗議,他攪住她的肩,像在閒話家常似的,“玩個遊戲如何?”“什麼遊戲?”鼻間充斥著獨屬於他的性感男人味,那是昨晚跳舞時就熟悉的,她懷疑再多聞幾次,會讓人上癮。凱萱不安的動了動,極力想忽略他的靠近在她身上的引起的諸多不適症狀,但畢竟是偷偷喜歡良久的人,是她唯一靠過的胸膛呢!而且他才說過他想要她的瘋狂瘋語,要想不心跳加速、面紅耳燥,哪那麼容易。“當然是愛情遊戲?凱萱心裡頓時湧上無限的苦澀,來得又凶又急,令她幾乎出來。對啊!不是早就知道的,她怎麼會忘了老總的德行呢?竟還在一旁竊喜他終於注意到她了,雖然他是因為她的容貌才注意到她的,只有欲、沒有愛,可是好歹也是一個開始。但那又如何,這樣風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仍然不是她這種小家碧玉型的小女生“肖想”得起的,何況他身邊有那麼多紅粉知已,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不!謝啦!總經理,你找別人玩吧!”她心灰意冷卻意志堅定的開口。“可是我想找你玩。”好兔不吃窩邊草,他要是夠聰明,就不該惹上同一個辦公室的女人,一旦被發現將無寧日言,分手的後遺症也特多,他一向秉持這個原則,所以女職員也不會將希望放存他身上。但來不及了,他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她的巧笑情兮、美目盼兮。“可是我不要跟你玩。”愛情遊戲她玩不起,她沒有籌碼,只有一顆易受傷害的真心,輸不起的。“用不著那麼早就下定論。”周恩浩倏地將眼鏡掛回她的小鼻樑上,再多看她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幾眼,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順手拔了拔她額前的劉海,“上班吧!”對啊!都忘了她的眼鏡還在他手中呢!凱萱看著他回到座位上,專心的埋首在文件裡,他指尖的觸感還留在她的額頭。他果然是開她玩笑的,他打消主意了?凱萱心裡泛起莫名的惆悵?她該覺得安心的,這樣她就不會機會受傷了。但也沒有機會得到他的……愛。
她愛上他了嗎?不然為什麼突然渴望得到他的愛?
可是他只是想要她。想要!多令人心悸的名詞啊,讓人不自覺就想往限制制級的方向想,這不知道算不算辦公室性騷擾?也許她應該接受他的遊戲規則,她這樣拒絕會不會可惜了點?
大白癡!他想要你,也想要其他女人啊!凱萱想起前天看到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口,就在那張椅子上,就在他的腿上,他和龔昭萍糾纏得難分難解。而他今天竟然能厚顏無恥的說他想要她。他把龔昭萍當什麼了?他把他的新歡,明天就回來的鐘或者她該問,他到底把女人當什麼了?好煩哦!不要再想了。凱楦將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資料,沒兩秒又分了心,報表上的數位家頑皮跳躍的符號,怎麼也無法她的意識。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你到底有沒有騙我?她不死心的追問!”結果她得到大老闆橫過來的一眼,“認真上班了,還問!”
凱萱皺起眉頭。到底她有沒有酒後亂性?難道這個問題就要成為千古不解的謎了嗎?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8:19
第六章
下班時間一到,凱萱就迫不及待的打卡、道別、走人。周恩浩一下午不時的盯著她瞧,她像她是待價而沾的肉一樣,搞得她神經兮兮的老敲錯鍵盤,效率是有史以來的低落,真是可惡,工作還很多耶!兀自低頭生悶氣,但眼前的路卻被一隻黑皮鞋和深藍色的褲管擋住了,凱萱覺得火氣又一陣上場,幾乎想破口大?。誰那麼不識相?大廳那麼寬廣,他擋著她的路是什麼意軸思?猛一抬頭就想瞪人,卻看見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我還以為你就要直直撞上我呢!”連亦雲溫和的對她笑著。
伸手不打笑臉人,凱萱勉強擠出個笑容。
“有什麼事嗎?”趙曉芬好像說過他要來,他可真是費工大,他們的交情沒有好到需要登門拜訪的地步吧!凱萱腳步未停,連亦雲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出了戟陽大樓。兩人都不禁微皺眉頭,對臺北市下班時間擁擠的人車感到莫可奈何。“對不起,那天匆匆忙忙地丟下你,我很過意不去。”連亦去著著她,雙眸盛滿無盡可能歉意和誠意。“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實在不用那麼介意。”凱萱偏頭看著他,驚訝地發現他是真的為此耿耿於懷。連亦雲展露開懷的笑容,讓他斯文的面孔平添幾分孩子氣。終於能放下纏繞多日的罪惡感了,他是真的很在意,不僅是因為他並不習慣大約,更因為他來是能回頭再找她的,卻因為茗雪……“她是我的前妻。”他衝口解釋,覺得應該要為當晚發生的事做個交代。“嗯。”凱萱微應。他們交淺言深了,她並無意探人隱私,但還是謝謝他願意告訴她。“找個地方談談如何?我請你吃飯。”連亦雲露山懇切的笑容邀約,這一頓是他欠她的,說什麼也要還。“不用了,我一向回家吃飯,家裡的人還在等我呢!”奇怪,最近是怎麼了,她突然間變得炙手可熱。“那麼我送你回家。”連亦雲飛快的說,想為她略盡綿薄之力。
“你是開車吧!”凱萱有趣的盯著他瞧。
“對啊!不要告訴我你會暈車。”難得的幽默感再現。
“我是不暈車啦!可是……”凱萱示意他看向塞得動彈不得、一片烏煙瘴氣的大馬路,“等你送我回到家,可能是宵夜時間了。”向人相視一笑。的確,這種交通尖峰時段,舍公車而就汽車,未免太笨了點。周恩浩將愛車駛出車庫、喧嚷不已的車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凱萱大刺刺的在大門口和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笑成一團。他皺起眉頭,那個男人長得不賴啦,但比起他還差多了!那個男人也看到小助理的不平外表下其實有著無人可比的內涵?下午,他反覆思量過了,凱萱不同於他所認識的其他女人了,她太認真,對愛情的想法太天真、太嚴肅、太執著,這樣的女人一點也不適合他,她跟不上他的腳步的。但是他喜歡和她相處,和她相處好像永遠中會厭煩似的,他們可以從無關緊要的事聊到國理天下事,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歡他。周恩浩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沒錯!她喜歡他。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簡直是污辱他,他不是呆頭鵝,女性的思慕看在他眼裡,和透明的薄紗沒兩樣。既然兩情相悅,他焉有放手的道理?順著車流緩慢拄前走,直到看不到他們,周恩浩冷笑了一下,真是抱歉啦!這位老兄,你是辛點機會也不會是了,因為小助理是我的。這頭的兩個渾然不知他人的算計,兀自笑得開心。
“我陪你走到公車站牌吧!”送她回去既不可行,連亦雲只得如是建議。凱萱猶豫了下才頷首。真受不了他,如果他一定要以行動來表達歉意的話,她也沒別的選擇了。他們舉步朝公車站牌的方向走,這一刻,凱萱完全證實心理所猜測的,對街那個戴著墨鏡,披泄著一頭長髮的女子一定是連亦雲的前妻。因為她的樣子實在就像個不入流的偵探,在這快要天黑的時候,沒有多少人還需要太陽眼鏡遮陽的;而且更好笑的是,她手中攤開了份報紙,看似在關讀,但是人戴太陽眼錢看報紙的嗎?佇立在人行道上卻動也不動,感覺也很奇怪。那個女人,他的前妻,一定是愛慘他了,個惹人愛憐的女子竟如此犧牲形象的跟蹤他,凱萱同情她。瞬間,她有點想改變初衰,跟連亦雲一起去吃飯。這對夫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小孩都已經五、六歲了。是什麼導致他們勞燕分飛的?明明愛意都還在彼此心底啊!她好奇,更有股想多管閉事的衝動也許她可以幫他們一把呢!還來不及考慮該怎麼做,公車已靠站了,上公車似乎是她唯一的選擇,凱萱向他道謝,而且他溫和眼光的目送下上車。哎!也罷!人家的家務事,她就算想幫,也沒有立場,她只是屬於他們故事裡的路人甲罷了,想那麼多幹什麼?裝了一整車人的車子在公車專用這上緩緩的行駛著,每一次催油門好像都很費力似的,凱萱爬緊車頂的吊環,身體隨車身擺蕩晃,心也不得乎靜。總希望天下的有情人皆能終成眷屬的人智能不離不棄。是她太天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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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拂來秋涼的氣息,微帶車子的廢氣味,嚴重的光害令人連一顆星子也看不見,倒是月光皎白得像是水洗過似的。周恩浩抬頭看向頂樓,這一棟公寓只有五層樓,每一層都有著令遊子感到溫暖的燈光,但他獨獨鍾情五樓,他相信那一定是最溫馨的一層,他想起美麗冷然的凱萱,兩個調皮的小傢夥,和她,他今晚最想見的夫人。懶得走過去按對講機了,他直接拿起大哥大拔號,鈴響一聲就被接起了。“喂!你要找誰?”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稚嫩啜音。
“江竹雅,跟你說過幾百次,要說請,請問你要找誰,懂不懂?”電話那頭隨即傳來粗魯的責備,這令周恩浩不自禁的揚起嘴角。“江凱萱,你皮在癢啦!跟你說過幾百次了,不要在電話旁邊人呼小叫的,不禮貌。”電話那頭緊接著傳來再熟悉不過的冷聲責備。是凱萱,周恩浩嘴角咧得更大了,原來凱萱那副愛教訓小妹的架式是其來有自的。“喂!請問你找哪位?”電話那頭,凱萱瞪了兩個小傢夥一眼,從容的接超電話。“凱萱,是我。”總算有人要搭理他了,身處於那台兄弟姐妹之間的人,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總經理!”凱萱詫異的叫。大老闆的啜音出現在這個話筒裡感覺好像怪怪的,他打電話來幹什麼,捉她回去加班?現在?都快十點了耶!“什麼事?”她小心翼翼的問。“我來找你約會的啊!你說要謝謝我的,不會忘記了吧!”周恩浩語帶揶揄的說著,“現在總有空了吧!”總經理瘋了嗎?“你是開玩笑的吧!”這幾天老總一直沒什麼動靜,在辦公室都是安安分分的辦公,只是偶爾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待她發現,再若無其事的將日光轉開,她才開始鬆懈警備呢!“我就在你家樓下,你說我是不是開玩笑的啊!”
凱萱飛也似的奔到窗戶旁往下看。果然,那個正倚著車子、拿著大哥大朝她揮手的傢夥不是他是誰。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去接起電話,“你今天不是應該和龔昭萍在俱樂部嗎?”俱樂部裡什麼好玩的都有,還有美女相伴,他要是不甘寂寞,盡可以醉生夢死到筋疲力盡。“突然想起我們的約定啊!選日不好撞日嘛!”周恩浩吊兒啷當的說著。“不要,都這麼晚了。”而且誰跟他有約定?
她一定是“要勇敢說不”的忠實會員。“我現在一業要看到你,你不下來就是我上去,反正在你家的會也沒關係,我相信你的家人都會很歡迎我的。”“你不能上來!”凱萱二話不說的拒絕。小傢夥們豈止歡迎他,他們會樂得待會兒怎麼趕不上床。自從他上次送她回來以後,兩個小傢夥每天都纏著她周大哥長、周大哥短。“那你下來。”語氣是決計不接受拒絕的堅定。
“等我兩分鐘。”她當然會不去,下去勸他打消這個突發神經的鬼主意,他明天一大早就有個客戶要見,不是“閑閑無代志”做,應該早點回去蒙周公寵召才足明智的選擇,他一定會瞭解的。向家人宣佈要出去一下,兩個小傢夥兀自盯著電視機沒理會她,倒是凱萱對她別有深意的一笑。隨意套了雙拖鞋,凱萱直往樓下沖去。#### #### #### #### #### #### #### #### #### ###她這樣算不算被綁架?
可能比較像被趕鴨子上架吧!
第二次坐在這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坐過的位子,凱萱撇頭看著窗外飛逝的霓虹街燈,討厭自己幹嘛那麼彆扭。明明很開心能和他存一起的,這兩天來,他沒有再提要約會的事,表現得一點也不像想要她的樣子,但她卻覺得好失落,數不清有幾次了,她看著錢中的自己,大罵自已白癡,齜牙咧嘴地質問自己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可是他一旦找她,她就是下意識的想拒絕,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排斥,就是不想同他有任何私底下的牽扯就是了,他是蘿蔔,他們不會開花結果的。就是這樣,顧這顧那、矛盾交織,煩惱纏身,她真想用力拉扯自己的頭髮。想起他不顧她的抗議硬是把她塞上車時說的話:“找你約會又不是要你就獻身,搞你幹嘛一副事情很嚴重的樣子。”他不知道,對她而言,約會和獻身雖然不同,但也相去不遠了,何況她陪伴的是一個想要她的男人呢!說到這個就有氣,因為他的瘋言瘋語,害得她這幾天總因莫名的興奮而難以入眠,一旦入眠,他又老進夢裡與她纏綿,怎麼趕都趕緊不走,連帶害她怎麼睡也睡不好。紅燈將車子阻在車陣裡,周恩浩轉頭髮也只用一個夾子全部夾起,鬢閑隨意落下的幾許髮絲,平添了幾分女性的荏弱。他發誓,他真的是臨時起意的,這幾天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他突然想念起和凱萱在一起的時光。龔昭萍美則美矣,可惜胸無點墨,言難及意,和她一起在俱樂部吃飯時,他突然覺得煩躁。和凱萱在一起,不用看矯揉造作和嫵媚,不用聽言不及意的嗲語,也不用基於紳士的禮貌,強迫自己注意一些細節,愜意自然得只要做自己就行了。所以把襲昭萍送回家,拒絕她不斷要他上樓的邀請,他直接驅車前來。他不怕撲空,小助理的生活單純得就家尼姑一樣,除了家裡,大概也沒什麼地方好去了。更重要的是,想見到她的如此強烈,他不願意去思考也許見到她的可能性。“不問我們上哪裡?”
“我們上哪去?”凱萱一點也沒有想問的樣子。
周恩浩安慰自己,不錯!不錯!雖然她仍然面色不善,但至少願意轉頭著他了。“去找個地方把你賣掉。”他臉色一沉,說道。“我好害怕哦上凱萱不屑的撇撇嘴,暗罵聲無聊,兀自轉頭,還是窗外的人車雜杳看起來比較順她的眼。冷不防,水嫩的臉頰遭魔手偷襲,她倒抽口氣想躲開,但如此密閉的空間根本沒多餘的地方閂。可惡,這個大色狼,真是死性不改,才沉寂個兩、三天而已,又開始對她毛手毛腳了。她的臉真是嫩,好像捏得出水似的。周恩浩捨不得移開了,“好了啦!既然都出來了,你比較想去哪裡?”“你這是在告訴我,你硬把我架上車,卻不知道要去哪?”凱萱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樣。“我是尊重你的選擇啊!不過看你這身打扮,我們可能比較適合去見不得人的地方。”凱萱狠狠地瞪他一眼。這是誰害的?見不得人的地方,虧他有臉說得出口,去見不得人的地方幹什麼?做見不得人的事?“嗯!看來只好去MTV或……呃,剛剛經過的那家汽車旅館看起來也不錯……”“下車!我要下車!”凱萱臉色乍青乍白。
“開玩笑的啦!”周恩浩的手再度捏上她的粉臉,愛上了那份舒服的觸感,她想躲,但他不讓,漸轉不輕撫,無言地傳遞著溫柔的情意。他已經給她兩天的時間做心理準備了,今晚,他可不打算放手。“去看星星!”凱萱衝口而出。反正都出門了,她還是我點有建設性的事做比較劃得來,省得他腦老轉那些一點也不清新健康的念頭。於是,車子往擎天崗駛去。都這麼晚上,山上還是不冷清,上下山的車子仍舊川流不息。一群摩托車隊驅風而行,從他們車旁呼嘯而過,是集體夜遊呢!凱萱搖下車窗,讓冷的夜風和比臺北市稍微新鮮的空氣沁人心房,真正感染了上山的興奮。她還是新鮮人的時候,有一次班上集體大夜遊就是這種陣仗呢!將近二十台的摩托車連抉沖上山,瘋了似的,那時大家也顧不得什麼,擠成一團就地一躺,就相互傳著零食,排起夏季大三角、天鵝座、獵戶座……前方不遠的便利商店躍入眼底,凱萱突如其來的喊聲,在周恩浩疑惑的目光下,不錯嘛!還有一百多塊。凱萱興匆匆的提著籃子,放了包乖乖、拿了包蝦味仙、丟了包可樂果、拎了瓶礦泉水,啊!這種感覺真好,像久遠了的年少時光。心血來潮的想找看看有沒有餐巾布之類的,但好像沒有,眼尖瞄到三十塊錢一包的簡便雨衣,她隨手抓了包。沒魚蝦也好,都這把老骨頭了,就地躺在地上不太好。而且周恩浩帶她上山看星星,花了不少油錢,她貢獻點什麼是應該的。前往櫃檯時,驀地由鏡子瞥見瘋女一名,她對鏡子擠眉弄眼一番,放下手中的籃子,將自己亂成一團的頭髮一館一夾,重新固定好,才結帳回到車上。周恩浩吹了個口哨,興致盎然的湊過身去,“你買了什麼好康的?”
“什麼好康的都有!”凱萱坐定,由著他東翻西瞧。
“哇!蝦味仙,幾百年沒有吃過了,我要吃!”周恩浩才想拿走,卻被半路攔劫下來。凱萱凶巴巴的橫他一眼,“看星星的時候才讓你吃。”看著周恩浩像得不到糠吃的小孩般一臉都鬱卒,她笑不可抑的摸摸他的頭,“乖!就快到了嘛!”開玩笑,她家有兩個小孩,哄小孩,她難道會有問題?車子繼續爬坡之旅,不久之後,他們終於來到擎天崗。
“好冷哦!”凱萱一下車就雙手抱胸,對著另一頭的人喊。風好大,吹得她渾身發抖、跳腳不已。沒料到會上山,她一身輕便,要對抗入秋夜晚的山風,是嫌單薄了些。周恩浩由車子後座拿出一件外套丟給她,“這件大衣你穿上吧!”
凱萱哆嗦著穿上,他的大衣果真是名副其實的大,長度直到她的膝蓋,顯得她益發嬌嬌小。因為沒有手電筒,他們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小段路,途中不時可以看到嬉鬧的人們或內兩成對的情侶。月光大皎潔了,會搶走星星的風采,所以他們找了個坐下來就會擋住月光的斜坡,周恩浩正要度地而坐時,讓凱萱給擋了下來。凱萱仔細的將簡便雨衣攤平輔好,才示意周恩浩坐下去。
“你設想得真周到。”周恩浩對她贊許的一笑。
凱萱往後一躺,眼界突然開闊,整個星空盡入眼裡,“好多星星哦!”凱萱因單純的喜悅而大叫,“今天上山真是來對了。”周恩浩學她躺平,望了眼繁星點點的夜空。的確,山上要剛好沒有霧氣本來就不容易,而天空要一片晴朗、萬裏無雲就更難得了,除了光害嚴重的那一角外,滿天的星星都在向他們眨眼睛。好久沒這麼放鬆了,周恩浩但個大懶腰,隨即望向雀躍得不能自己的人兒,她真的很開心呢!“你知道要怎麼認星座嗎?”凱萱一開口,吃進好多冷風。以前還會認一點的,現在每顆星星都好陌生哦!連大三角都拼不出來了。事實證明兩個人都是星座盲,但這一點中減他們的玩興,坐起來一邊吃零食,他們竟一邊組合無邊的星主,分享自己新發明的星座,鬧得不亦樂乎。解決完食物,為求躺下來舒適,凱萱將夾著的頭髮卸下,?那間,如絲長髮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妄浪,隨強風翻飛起伏,抓不住,凱萱像小女孩一樣尖叫了起來,聲音裡有著莫名的興奮。好可愛!好想狠狠的吻她!那一慕讓周恩浩看癡了,回過神來,不幫她整理亂髮,反而同強風狼狽為好,戲弄她的發,“瘋女出來了,瘋女一名,免費觀賞哦!”童心一起,他作狀吆喝著。“對!順便觀賞有史以來築得最失敗的鳥巢頭哦!你以為你的好到哪裡去?”要玩大家一起來玩,凱萱不甘示弱的抬手揉亂他本來就淩亂不堪的頭髮。像純稚的小孩子般,兩個人又笑又鬧,像瘋了似的。
激烈的戰況終結于周恩浩的哈啾聲中,凱萱在心底輕斥自己的粗心,竟沒注意到其實地穿得也不比她多呢!沒道理鳩占鵲巢,她想將大衣脫下來,披在而人身上,但他們會因此而靠得很近、很近,周恩浩素行不良,誰知道靠那麼近會發生什麼事,凱萱皺起眉頭。“如果我把外套分你一半,你不會對我亂來吧!”狂傲不羈的發為他平添幾許年輕的氣息,她想起他的發在她手下的感覺,既粗硬又柔軟。“不會。”才怪!周恩浩在心裡補充。她要是知道他現在腦子裡盤旋的畫面是什麼,保證一定會連滾帶爬地跑下山。對付這種小女人,不能給她任何胡思亂想的空間,最好是趁其不備,一舉攻下。“真的不亂來?”她責想伸手將他讓風吹亂的頭髮拂回到原處,真想撫上他的濃眉、他的眼、他的唇……看來想亂來的可能是她!“真的。”才怪。周恩浩在心裡再次補充。
凱萱將大衣脫下來。即使他面不改色的說謊,也只能選擇相信他啦!這種情況下,不一起暖肯定有一個人要傷風感冒的。本來以為沒了大衣墊底,躺著一定會很冷,誰知道分享了彼此的體溫以後,反而更暖和呢!“有人說,看著星空,就好像在看著過去,真讓人難以置怡不是嗎?我們現在看到的星光,竟是幾千幾億萬光年前的光。”玩鬧的溫馨氣氛仍在,凱萱偏頭看他,淘氣的笑著,“不過,看著星空反而會讓我想到未來。”“哦!為什麼?”周恩浩饒富興味的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天上有小星星,地上也有小星星哦!就在她晶亮的雙眸裡,遠比天邊一閃一閃的遙遠屋子更吸引人。“因為星空如此遼闊未知,就像我們的未來一樣,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永遠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這一刻的想法轉眼間又和下一刻的不一樣了,瞬息萬化,永遠讓人捉摸不著。”凱萱侃侃而談,接著她看向周恩浩,語調裡滿是期待的興奮,“你小時候有想過自己未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嗎?”“當然有,我想要成為一個有錢人。”他不假思素即脫口而出。
“哇!原來你從小就那麼市儈。小時候不是都會想當總統、當科學家嗎?為什麼想當個有錢人呢?”凱萱好奇的問。“傻瓜!”周恩浩輕點了下她的俏鼻子,“有錢就可以買想要的一切東西,做我想做的切事情,尤其現在這種短視近利向錢看齊的社會,沒錢是寸步難行的。你不也很愛錢?”周恩浩,侃她,想起她每逢加班那股熱切勁兒。凱萱向他扮個鬼臉,“沒辦法啊!誰要我窮二白的,等我賺夠了,自然就不會那麼愛錢了嘛!我倒覺得錢夠用就好了,袁枚就寫過一首詩:‘萬物皆可愛,唯錢最無趣,生前招不來,死後帶不去’。”“那是他的偏聽偏見,生前招得來、死後帶得去的不過就這麼一副臭皮襄,袁才子何以單單說錢?一個人不論在世上做過多少好事、幫助過多少人,社會現實、人情淡薄,多少年後還有誰會記得?”“哎呀!有偏見嘛!重點是,生命中有根多東西還是無價的,我們得拿一樣無價的東西去換。”周恩浩聳聳肩,不想和她爭辯有價無價的問題,事實上,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聊天,不過他還是開口問了:“那你小時候想像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出乎意料的,凱萱雙頰泛起一抹潮紅,欲言又止,神情扭捏,“我要是說上,你可不能笑我哦!”“女孩子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子,明明要說的就是很好笑的事,偏要人家答應不許笑才說,難道你們不知道當你們說不準笑的時候,已經讓人很想笑了嗎?”周恩浩揶揄她,好笑的看她嘟起小嘴。“那你到底要不要笑嘛!你要笑我可不說。”
“好,我不笑。”周恩浩強力保證的點頭。
管不得他的保證有沒有信用了,她上一定要說的。怪哉!今天他聊天的興致特別好。“小時候,記得是小學三年級,寫過一篇作文,題目是‘二十年後的自己’,你猜我寫了什麼?”凱萱兩眼閃動著神秘的光芒,猜謎總是讓人打從心裡期待。“妝小學老師?當女強人?當大明星?”看凱萱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周恩浩兩手一攤,宣告放棄。“賢、妻、良、母。”凱萱鄭重公佈正確答案,想起小學時代的趣事,難得的扭捏早讓強風不知吹到幾千裡外去了。“當賢妻良母!”周恩浩錯愕了一下,強抑下想大笑一番的衝動。天啊!她可真寶!“對啊!我想找個疼我、愛我的老公,為他煮好吃的三餐,幫他洗臭襪子,生一堆小蘿蔔頭,打理好我們的家。”凱萱一一訴說,夢想竟生動得如此真切,歷歷仿佛呈現在眼前:她幫他燒飯、洗衣、拿拖鞋、放洗澡水……凱萱甩甩頭驅逐不切實際的幻想,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分享自己的童年,“你知道嗎?更糗的是,因為我的文筆實在太好了,老師要我拿著作文薄上講臺朗誦,我一邊念,全班就一邊笑,笑到前俯後仰,差點把天花板給掀了。”周恩浩終於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哦!她真是天真爛漫得一榻朝塗啊!不期然,內心深處有一絲情愫被隱隱牽動著。也許他不該碰她,她是那麼思想單純、心存夢幻,但他並不是她夢幻一裡的男主角,他怕她會應付不來,怕她終究會受傷害。“你騙人,你說過不笑的。”凱萱指責,卻連眉眼都在飛舞,“而且你猜了三次都不對,該罰!”“怎麼罰?”周恩浩望著凱萱妄想惡作劇的詭笑,心底乍現的那一抹疑慮隨即蒸發在風中。“這麼罰如何?”話尾還銜在嘴裡,凱萱雙手已趁他不備地往他的胳肢窩偷襲。“該死的,住手!”周恩浩邊閃躲邊尖笑得像殺豬倉似的,又跛又難聽。凱萱玩得正起勁,怎麼可能聽他的。“別動,乖乖受刑吧!”沒想到他竟如此怕癢,真好玩,怕癢的男人會疼老婆呢!他的老婆有福了。“該死的,我說住了。”想捉住那兩隻滑溜的手,偏雙笑到使不上力,兩人在地上扭成一團。逼不得已,周恩浩只得手腳並用,一翻身將她壓在下麵,以最原始的蠻力制止她不安分的手。凱萱喃喃的似乎在抱怨著什麼,但他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的身體好軟,她的臉因劇烈的縷鬥和興奮而酌紅醉人,好美!他的臉情難自禁地就要往下……“啊!流星!”凱萱一把推開身上的人,興奮的人叫,正好應和著身旁一群人的驚呼聲。“真棒!竟然會看到流星,而且拉得很長哦!”她轉向身旁的人炫耀,渾然不察對方的心思。“是嗎?你沒有許願。”收拾起偷香不著的挫折,周恩浩寵溺的看著她。不過是顆劃過地球大氣層的微塵,就能令她如此瘋狂,真像小孩子一樣。“對啊!忘記了!”凱萱淘氣的吐吐舌頭,想到願望,她就想到那個結婚鑽戒的廣告,她也想許“向我求婚吧!”,不過,都晚上了,她還是少作白日夢的好。她吐舌頭的俏皮表情令周恩浩又一陣心猿意馬,他根本不是來看星星的,他是來看她的,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那麼的生動、清新,幾乎令他捨不得移開視線。她根本容易滿足,從不吝於展現她快樂的笑容,看她那麼開心,他也覺得好開心。“你知道人們最常對流星許的願望是什麼嗎?”“是什麼?錢嗎?”
周恩浩肆無忌憚的大笑,覺得自己真是敗給她了,不過他也不該意外才是。“不是,再猜!”“總不會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吧!”凱萱打趣的說。
“你以不流星聽得到你講完這八個字嗎?”周恩浩挪揄她。
凱萱皺起眉頭來,想認真的想出個標準答案,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不會每個人都對流星說“向我求婚吧!”“我想不出來。”她把頭搖得像博浪鼓,宣告放棄。
周恩浩鄭重的、嚴肅的清清喉嚨,“其實,每個人最演常對流星許的願望就是‘啊!’這個願望了。”“好啊!你逛我!”愣了一秒,凱萱才大叫,語氣中是莫名的興奮。對啊!她怎麼會沒想到呢?“對!我逛你!”周恩浩的聲音變得暗?。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由平躺改為側臥,一手撐著下鄂,可以盡覽凱萱嬌俏的容顏,“不過你答錯了,該罰!”“怎麼罰?”凱萱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是她太敏感了嗎?她怎麼覺得現在的氣氛有點詭異,和上一秒鐘完全不同,她覺得心跳加快。“這麼罰如何……”周恩浩像在空中盤旋的飛鷹,想准目標就要往下驚奪,卻被凱萱一手擋住,小手冰涼的溫度讓他有一秒鐘的冷卻,但也只有一秒鐘而已。“我仍然是小時候那個愛作夢的小孩子。”凱萱悠悠的傾訴。
“我瞭解。”他將阻擋他前進的柔芙輕輕的帶進大衣裡,她的手好冰,但他很快就會讓她溫暖起來的。熾熱的唇堅定的印上菱形小嘴,天啊!他盼望這一刻不曉得有多久了。凱萱全身僵硬,意識卻出奇的清晰。她不以為他真的瞭解,但她不打算計較了,她等這一刻也等好久了呢!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好奇唇齒相接的感覺了,他的舌溫暖、濡濕,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長驅直人,不斷挑弄她的舌,強迫她和他一同嬉戲。“放鬆,把眼睛閉上,好好享受。”周恩浩好不容易偷個空指點她,摘下她的眼鏡後,他的手再度伸進大衣裡,來回輕撫她的手臂,她的不知所措讓他肯定這是她的初吻,瘋狂肆虐的唇因這層認識而變得溫柔。他知道小助理感情生活單純,但沒想到她竟是如此不經人事,身為第一個開發這塊處女地的人,他的心有著莫大的得意與成就感。哦!純真無瑕如白壁般的可人兒,他一定會好好疼她、愛她的。似乎每當他以有磁力的聲調要她放輕鬆的時候,她的理智就堅強不起來。凱萱聽話的閉上眼睛,感官因而變得更敏銳,原本口中入侵異樣感竟引起了下腹一陣陣的暖流,她急切地感受這份未曾有過的奇妙感受,不想遺漏一絲一毫。他的手好溫柔,來回的撫著她的手臂,!但是,它停在她腰間了,凱萱下意識的想抗議,但它旋即動了起來,這一次,凱萱倏地睜大雙眼,它竟撩起她的衣擺,緩緩往上輕撫著她根本來不及阻止。“你沒有穿內衣”——沒有碰到預期中會有的阻礙,周恩浩和下巴幾乎要掉下來。“我洗完澡,一向是不穿的。”凱萱細聲回答。這樣的對話親昵得令她難為情,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臉大概紅到耳根子了。他……他……他的手腳也未免太快了吧!“你的皮膚好細緻、好光滑,胸部很棒,無法一手掌握哦!”舞會那天就知道她的內在美不容小顱了,今日一摸,果真讓人愛不釋手。周恩浩在她耳邊呵著氣,舌頭也不安分的沿著耳殼直往內探去。凱萱無法遏抑的輕喘,冰冷的耳朵任他熾熱的舌頭洗禮,敏感得不可思議,她覺得有一道電流直接震憾全身。一聽到她的嬌吟,周恩浩覺得有自己的下身充血,整個都硬起來了。他的舌更賣力、更有技巧地往她的耳洞鑽,一進一出,天知道他有多麼想進做同樣的……這麼想的效果真是要命,下身更硬了,他撫弄山峰的手也不禁粗魯幾分。“我想要你!”他要她,真的好真要,就是現在,就在這個荒郊野外,以大衣為被,以雨成為床。熟悉的話嗔回凱萱的理智,她無灶相信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搞錯啊!他們前幾分鐘還是朋友不是嗎?就算是三級跳,也不是這種跳法吧!頭使勁一偏躲開他的舌,她的手同時制止衣下不繼揉弄她胸部的手。“沒什麼好想的。”周恩浩的唇重新回到她的蜃上,輕輕柔柔的逗弄,想誘使她棄械投降,放下無謂的防備。凱萱皺起眉頭,理智和感官交相掙紮得厲害,而後,她看到了,她竟然看到夏季大三角了,沒戴眼鏡的她,只有寥寥可數的幾顆充尾在朦朧中仍散發著暈白柔和的星輝著著她,仿佛在告訴她:依隨自己的心吧!是啊!她是戀著他的呢!說不定也是愛著他的,不過她沒有愛過,所以不知道。但她深刻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恐怕要深深印在她心上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8:31
第七章
她知道她又吸引全場的目光了。
這回可不是因為遲到,沒有人詛咒她發燒了,也沒有人詛咒她出車禍了,事實上,他們每一個都目瞪口呆,被嚇得不輕啊!為了加強戲劇性的效果,凱萱輕巧的轉一圈,走自己所認為的模特兒臺步,臨進門前,還旋身給所有人一個飛吻,才關上門。哈哈!真有趣,她知道她關上的這道門後面,所有人都會開始議論紛紛,這種屬於女性的虛榮感原來是這麼甘甜美好,難怪趙曉芬始終熱中此道。說人人到,她才打開電腦,趙曉芬就探頭探腦的溜了直來,她輕輕閱上門,一蹦一跳的奔到她身旁,拉了張椅子帥氣的跨坐下去,剛好將雙手和下巴靠在椅背上,“老總不在?”她東張西望了下。“那我可以留在這裡,不會有人瞪我羅!”趙曉芬一臉喜孜孜的,她今天穿了一套帥氣的牛仔裝,從外套到牛仔褲,清一色的深藍,連長髮都用同質料的發帶在腦後綁成一束馬尾,清純俏麗。“對啊!”凱萱用滑鼠調出自己要處理的檔案,“不會有人瞪你,可是也不會有人理你。”她的眼光須臾不離電腦螢幕,今天沒時間聊天打屁,得趕昨天的進度。“你知道嗎?外頭的人都在說你耶!”今天的萱和過去七百天以來她所認識的萱不太一樣,今天的她,一身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打份引起眾人的驚豔,連漢民都多看了好幾眼呢!她一向喜歡和萱在一起,不僅是因為喜歡她,更因為站在她身邊更能突顯自己的清秀亮眼,萱能開竊她當然也很為她高興,但還是覺得挺不是滋味的。當然啦!她還是比萱漂亮,無疑的,也比萱會打扮,可是她的漂亮大家早就知道了啊!她每天變換新造型、新兒樣,大家也早就習慣了啊!自然沒有一開始那麼令眾人矚目。“說我什麼?”凱萱感興趣的問。
“大家都在說,阿萱如果不是發神經,就是墜人愛河了。老實招來,你跟你的連公子進展得如何?嘖!嘖!他真了不起,竟能讓你有這麼大的改變。”“連公子不是我的,我們出沒有任何關係。倒是你和你的張公子進行得如何啦?這漢民不會被三振出局吧!”“張炯華!?”趙曉芬賺惡的說著,“我早就把他甩掉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差勁,第二次約我就想帶我去賓館開房間,開什麼玩笑,我冰清玉潔的身體連漢民都還沒碰過耶!”凱萱放心了,她還真擔心雲翔這對金童玉女會情海生波呢!
“真的不是連亦雲?那你到底是和誰一起跌直愛河的?”趙曉芬想不出第二個人選,連亦雲那傢夥不是追她迫得很勤嗎?她一直是這度以為的,難道不是?“我沒有和誰一起跌進愛河。”這話可不假,她和周恩浩一切還在將明未明的暖昧階段,離相愛還很遠呢!“萱,別這樣嘛,透露點小消息滿足我們的好奇心嘛!”趙曉芬扯扯她的衣袖,撒驕的央求著。每次老喜歡沖著她撒驕,真是!“我會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的。”
“我就知道萱最好了……”
“等我跟人家共裕愛河的時候,OK?現在可不可以請曉芬大小姐移駕到外面去,讓我開工了。”她堅持送客,趙曉芬也只好滿臉不情願的踩著短筒馬靴大踏步走出去。想要開始擬公文,卻盯著電腦螢幕發起呆來,她知道周恩浩現在正在文洋企業和他們商討這一期的一約安,企劃間經理也跟去了,大概中午才會回來。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她原本以為她的愛情應該是細水長流型的,先是告白,而後牽手,隔幾個月才會有擁抱、親吻,至於愛撫,論及婚嫁再說。沒想到她的愛情不是河流,而是爆布,瞬間飛越好幾十尺。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他們需要好好溝通一下,而且她要他知道,想要她,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只能想要她,不能再想要別人,他也不能只想要她,他還必須愛她。他和龔昭萍相擁纏綿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深刻清晰得合她難受,她都還沒領受愛情的甜美呢,就先嘗到嫉妒的酸苦了。她絕不會坐視其他的女人和她一起分享他的……身體,如果他不能接受這一點的話,她寧願把昨晚當成一場最綺麗的春夢,作過就算了,她還不至於保守到被親幾下、被摸幾把就誓死非君不嫁!她只是會很難過、很難過,很遺憾、很遺憾、很遺憾而已。
工作羅!哪還的時間想那些有的沒有的。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子,凱萱開始在鍵盤上施展爐火純青的十指神功。沒有人幹擾,她很快就把昨天該做完的工作解決得差不多了,起身伸個懶腰,她走進洗手間。總經理辦室亦有附設洗手間,而且一樣分男女,想來實在有點浪費,因為除了客人以外,男洗手間就只有他在用,女洗耳恭聽手間也幾乎上專屬於她的,真是奢華的享受。解決定生理需要,凱萱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不禁對著鏡子神遊起來。她今天真的是很不一樣,難怪那些人會跌跛眼鏡。昨晚,或者該說今早,她兩點才回到家,本來以為自己會興奮得睡不著,誰知道反而睡得更好,睜開眼時也比平常興奮。洗完臉戴上眼鏡,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想起昨晚他硬是扣留她的眼鏡不給她,他說他不愛她戴眼鏡的樣子。所以她戴上隱形眼鏡,試了好久才戴上呢!水靈靈的雙眸是她五官最突出引人的了,難怪拿下眼鏡後,什麼都變得不一樣。至於頭髮,她仔細的用一根銅管將它盤好。銅管是大一時在士林夜市買的,太久沒用,技巧都生疏了,她綰了好幾次才滿意的覺得恢復當年的水準。心血來潮,她翻箱倒櫃的由抽屜底層摸出一盒化妝品,這是媽媽留下來的,雖然看起來好像新的一樣,但她知道年代起碼有十年以上了,她盯著它們發愁,不敢將那些粉撲在臉上。而後她想起凱若,對啊!凱若是話劇杜的,每回公演都需要化妝,她肯定有成套的化妝品。誰知將凱若的化妝品偷渡過來以後,她還是盯著它們發愁。她根本不會化妝,只好拿起口紅輕點朱唇,看著自己的唇染上桃紅有那一刻,她深刻體會“女為悅已者容”是一件多麼令人喜悅的事。收搭好唇膏,她捏捏自己的雙頰,反正她的皮膚本來就白,根本用不著上粉底,捏捏雙頰就當是不腮紅吧!換上上班固定穿的套裝,她突然得不能忍受,打開衣櫥,她仔細的檢視每一件衣服,而後挑出一件洋裝,那是一件有著大圓裙擺的深紅碎花裙。別懷疑,她當然有洋裝,她還有俏麗的短裙和飄雅的長裙呢!全是逛街時意志不堅定的結果。她當然喜歡那些美麗亮眼的衣裳,只是都在家裡穿過幹癮而已。不是她不穿,而是根本沒有機會嘛!自從媽去世,為了照顧弟妹,她除了兼差外,也沒有別的社交活動了,她的快樂不在於打扮,不在於和同齡男孩女孩的交際,而在於家裡那票弟妹滿足的笑靨,和進到口袋裡的錢。那時的她,東奔西跑,一條牛仔褲、一件襯衫,就打點好了。上班以後,她守慣了套裝,總覺穿洋裝怪彆扭的,搞不好會聽壞同事們,看吧!他們不是嚇壞了嗎?套上那雙她後來量過、證明足足有八分的高跟鞋,都是酒紅色系的,配得恰恰好,她在全身鏡前飛轉一圈,大圓佑擺順勢旋舞,她輕笑出聲,幾乎愛上這樣的自己。她並不特別愛美,也從來不覺得讓自己美麗是件很重要的事,不過如果美貌能讓她得到他的注意和愛戀,那她願意每天將自己弄得水當當的。這樣想來,大老闆也是因為她的這一層表像才注意到她的,這是不是表示他根本不重視她的內涵?凱萱尾頭輕蹙。看看時間,他也快回來了,等他回來看到她這個樣子,會怎麼想呢?想當然耳,一定是認為她所有的改變都是因不為他羅!突如其來的一股衝動,她抽出一張面紙,擦掉唇上的口紅。她不要他那麼想,她不要他知道原來已經如此深刻的影響她……厚重的地毯吸了大部分的足音,但透過鏡子,凱萱可以清楚的瞧見周恩浩正緩緩的靠近……靠近……而後停在她背後。“總經理,你走錯地方了,這是女廁。”凱萱覺得自己突如其來地心跳加速,他由背後接近讓她不中自主的緊張。“我沒有走錯,我找到你了不是嗎?這樣很好看,怎麼把它卸掉了呢?”她是為他打扮的,他知道,內心瞬間洋益了無法言喻的成就感。她真美,而且竟在越看越美的態度。周恩浩凝視著鏡中的人兒,將她整個攬進懷裡,環住她的手掌中偏不倚就落在她起伏的致的雙峰下,面紙飄然墜地,沒有人在意。“文詳的會議開得如何?”凱萱低下頭想使力扳開胸前他黝黑的手,在他們還沒溝通出結論以前,她不覺得再讓他碰她是個好主意。雪白細緻的裸頸整價目呈現在他眼前,像在邀請他盡情掬飲似的。“很好啊!水到渠成。”他埋頭輕輕的吮咬了起來,惹得凱萱像通電似地輕顫了下。周恩浩覺得懷裡的佳人真是認人驚奇,如果連吻她這邊都能敏感成這樣,那當他們在閑、床上翻雲覆雨時,她會有多大的反應?他的唇輾轉來到她圓潤的小耳垂,手也不規矩的遊移,滿意的聽見她終於忍不住的起來。周恩浩讓她更貼近自己,讓她明確地感受他勃發的。真是要命,好像只要聽到她的驕吟,他就滿腦子想衝鋒陷陣。凱萱看著鏡子裡那幅扭曲的畫面,那是一個被緊豎箝制的女人,卻雙唇微噘、滿臉陶醉不已,身後的人使力抱緊她,她當然不全于天真到不懂頂在她腰上的是什麼。真是急色鬼一個,不過她一樣孟浪,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她沒有熱切的回應,卻絕對享受他每一個輕吻、每一個愛撫、每個氣息,她甚至希望他能對她做那種事,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來回遊移的手顯得有些沒耐性的粗暴,“拉鍊呢?”周恩浩的聲音因而粗啞低沉,喃喃的抱怨她穿錯衣服了。“不告訴你!”她為什麼要幫他對自己使壞呢?這件洋裝用的是隱藏式的拉鍊,開口就存她的腋下,其實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不告訴我?”周恩浩抬起的雙眼晶亮有神,笑得就像偷腥得手的貓,同時他的手順勢住下撫,輕撩起她的裙擺。“我收回前言,今天真是穿對衣服了。”瞬間他的手已探進裙內,沿關光滑的大腿一路直上。凱萱驚駭的馬上併攏雙腿,將他厚實的大掌困在密實的柔軟中,大氣不敢喘一下,“你幹什麼?”“自己找路進去啊!”周恩浩的手在裙內蠢蠢欲動,駭得凱萱連忙大喊“此路不通”!“此路是你開,此樹是你栽,要打此處去,留下買路財,嗯?”周恩浩打趣的說著,裙內的手漸漸撤退,雙唇卻毫不溫柔的朝她掠奪。他明白這樣對她而言太快了,他願意再多給她幾天的時間適應,他也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隨時會有人進出,不是適合的場所,所以再讓他親一下,他就可以壓下這股波濤洶湧的,乖乖坐回辦公室,忍下只能看、不能做的挫折感。凱萱不知道他們吻了多久,只知道當他放開自己,要她整理一下再出去時,鏡中的自己雙唇鮮紅欲滴,髮髻一片淩亂,臉上卻掛著飄飄然的傻笑,一副就是被徹底蹂躪過的樣子。天啊!這真的是她嗎?
重新頭髮綰起來,擦了一半的口紅已經被周恩浩吃乾淨了,她彎下身來用冷水洗把臉,整整裝。他們該好好溝通一下了。凱萱輕踱出去,周恩浩正背對著她講電話。輕輕濃濃的呢喃,是屬於情人之間的。
胸膛急劇的起伏,凱萱覺得有一股怒氣迅雷不及掩耳的直攻心房。該死!該死的周恩浩,嘴上都還沾著她的胭脂,就又和其他女人情話不斷,她到底算什麼?一屁股重重的坐回位子上,她以一種想把鍵盤敲穿似的力道打字。充斥在整個空間裡的震天價響讓周恩浩蹙起尾頭,匆匆掛了電話,他來到凱萱身邊,雙手搭上她的肩,“怎麼了?什麼事讓你不開心?”他低聲探問。“讓我猜猜是誰。龔昭萍還是鐘瑛?”凱萱旋身和周恩浩對個正著,無法壓抑住怒氣,口氣顯得咄咄逼人。她吃醋了?被薄怒洗禮過的黑瞳有如兩顆陽光射下的黑琉璃,閃著魅惑人心的神采,天啊!這小女人竟把如此美的雙眸她柔嫩的雙頰。甜言密語人人愛,她當然也喜歡聽,但是……
“你少顧左右而言他了。”凱萱蹙眉。
周恩浩手腕一轉,改為輕捏,“都猜錯了,是我媽。”白色謊言,其實是龔昭萍,但吃醋的女人最難擺平了,告訴她實話只怕不妙。“你媽?”凱萱雙手撫著燒紅了的臉,羞愧的低下頭。討厭!臉都不知道丟到哪去了啦!周恩浩戲謔的輕抬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記不記得我媽說過要見你,你改變心意了嗎?”“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堅定,是不輕易改變的。”凱萱趕忙聲明。
“真搞不懂你幹嘛一副誠惶恐的樣子,又不是醜媳婦兒要見公婆!”周恩浩揶揄她。。“反正不要就是不要。”什麼嘛!他那樣就是什麼意思?是說她不是媳婦兒,還是說她不醜?“你是沒有發現,你最喜歡沖著我說不、不要、不行了。”周恩浩輕點她的小鼻頭。“才怪,我哪天不是唯唯諾諾、恭恭敬敬的聽從你的吩咐。‘江小姐,請你把這份會以議紀錄整理一下。’、‘是!’、‘江小姐,這份檔案中午以前要,麻煩你了。’、‘好的。’、‘江小姐,這封信的翻譯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凱萱好整以暇的學起兩人對話的樣子。“那都是公事啊!”周恩浩啞然失笑,“我約你的時候你有這麼聽話就好了。”這回不是輕點鼻頭就可以了事的,他重重的捏了下她的粉頰。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變太,特別喜歡玩她的臉。電許鈴聲又響起,兩個人都瞪著那一閃一閃的紅燈瞧,凱萱接起,話筒彼端的人說要找“浩哥”,她沉下臉,面無表情的將筒遞給他。一個她最近開始熟悉的女聲,屬於鐘瑛小姐,大老闆最近勾搭上的女人。那她是什麼?大老闆最新勾搭上的女助理。凱萱冷眼看著周恩浩支吾其詞的掛電話,該是好好溝通一下的時候了,“我們應該談一談昨晚的事。”“哦!”周恩浩揚起眉毛,“有什麼好談的嗎?”一定要動口話,他寧願把談話的時間拿來溫存。“有很多好談的……”
“不,甜心,只有兩件事需要談,告訴我,你喜歡我嗎?”周恩浩聲音低沉撩人,看向她的眼眸深邃如兩泓幽潭,引人忘情的凝視。“喜歡……”除了你的。這句話還含在嘴裡,已被周恩浩截斷。
“你喜歡我碰你嗎?”他的手置於她光裸的頸項上,大拇指指腹輕撫她微泛紅霞的芙蓉面頰,聲音更低啞了。“喜……歡……”除了你。想法還在腦海,來不及到嘴邊,已被周恩浩猝不及的深吻完全堵住了。“我也喜歡你……”周恩浩喃喃,雙眸因情欲而氤氳迷離。哦!她真甜,渾身彌漫著自然而清麗的女人香,逗升他想一再靠近、一嘗再嘗。這是一個溫柔纏綿的吻,兩人都欲罷不能,不知何時,他將她拉起,自己坐上她的椅子,將她安置在他大腿間,一手在她背後恣意徘徊、愛撫。凱萱微動了下,為自己找到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好好他們毫不費力就可以互相探索口中的奧秘。真奇怪,理智明明叫囂著要停止,嘴唇卻呢喃著想要更多,他想抽身,她還不肯呃!雙臂自動環繞上他的頸頂,撫弄頸後的發,雙唇一逕貪戀著他溫柔的滋潤,如小孩子知曉手中捧捧糖和甜香,非舔舐至自,無法放手。周恩浩內心竊喜,將她擁得更緊。小助理有進步,願意主動了呢!只要他一步步的攻城掠地、蠶食鯨吞,令人銷魂的美景就在不遠的前方,仿佛觸手可及呢!再長的馬拉松賽跑也有終點。再優美的旋律也有劃下休止符的時候,他們依依不捨的分開,周恩浩瞧著她雙頰嫣紅如熱透了的水密桃,忍不住輕咬了好幾口,惹得懷中佳人哈哈嬌笑。“如果我們都是這樣談一談的話,我隨時敝開雙唇等著你。”周恩浩輕佻的說,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佳人臉色驟變,溫存的氣氛蕩然無存。談一談……談一談!凱萱終於記起她本來該做什麼了,“正經一點,我們真的應該好好溝通一下。”堅決的小臉寫滿固執,“好啊!要談什麼?”周恩浩的預感,不會是他想聽的。“先放我下來。”凱萱掙紮著。
“這樣也可以談啊!”周恩浩將她更加擁緊,軟玉溫香抱滿懷,呆子才會輕易放手。凱萱皺皺眉頭,坐在他懷裡很舒服,可是……
“我很重。”她不太好意思的提醒他。
周恩浩啞然失笑,“小女人,你不覺得你現在擔心這個問題太多此一舉了?都能背你上五樓了,你以為大腿借你當沙發會有問題嗎?”也對,凱萱羞郝的想著,而且龔昭萍比她整整大一號,如果龔昭萍坐都沒問題了,她當然……那一幕重現腦海,不顧周恩浩的詫異,她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你應該知道我對……男女之間交往的看法。”本來想說愛情的,不過,依他們現在的關係,用愛情這個詞好像樣人過敏感了。“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周恩浩揚起一道眉問。
“沒那麼嚴肅,但也可以這樣說。”
“你也應該知道我對男女之間交往的看法。”周恩浩皺起眉頭,“你把男女間的交往看太嚴重了!我們彼此喜歡,才在一起,如果你有別的對像,我也不會介意你拿我們相比較的,只要大家好聚好散。”“你的意思是說,和我在一起的同時,你一點也不考慮放棄龔昭萍和鐘瑛,如果再遇上你覺得想要的人,你也會放手去追。”凱萱力持平靜的敘述,溝通第一要袂:心平氣和。周恩浩點頭。
“直到你們決定好聚好散。”鎮定!鎮定!先別冒火,先別爆發,不是現在。“對!”周恩浩露出滿意的微笑。凱萱這麼快就明白情況真是讓他太欣慰了,他還以為得先花很多時間安撫她呢!天啊!凱萱,你這個大笨蛋,乾脆找一面牆自我了斷算了。大老闆是何種德行,你跟在他身邊現金年了,難道還會不清楚嗎?你以為你是什麼角色,竟妄想能讓花花公子從此洗手收山,守著你一人。憤怒頓時化為滿腔的挫敗,凱萱忍住想奪眶而出的淚水苦笑了下,“那請你不要來招惹我,你想要的我承擔不起。”陷入這樣的窘境是她自找的,她無法抱怨,但她不要他總可以吧!“不行!你忘了,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原來前途一片光明無礙只是障眼法,這下周恩浩也不開心了。“我?”凱萱錯愕的指指自己的鼻子。
“舞會那天,記得嗎?”
“你這樣說不公平。”她已經頭痛、屁股痛又喪失一個月的全勤獎金了耶!還要她為那大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未免太沒有天理了吧!“這很公平,由你開始的遊戲,你得負責結束它。”她休想置身事外,她已經惹得他怦然心動。撩得他蠢蠢欲動,他們已不能走回頭路了。“我不要。”凱萱大叫,但大老闆已逕自回座位辦公去了。
“我說我不要玩這個遊戲。”
沒有人理她。
凱萱挫折的拳擊在桌上,卻徒然撞疼了自己的手。可惡的臭男人,想腳踏三條船,既要那兩艘豪華大郵輪。也不願放棄她這葉小扁舟,他不知道腳踏三條船是肯定翻船的嗎?去他的,如果她讓自己成為周恩浩和女人們之一的話,她江凱萱就該死了!#### #### #### #### #### #### #### #### #### ###看著凱萱在各桌之間疲於奔命,終於有時間回到吧台坐下來歇一口氣,莊秋紅趕忙討好地遞上一杯晶綠色的飲料,“辛苦了,辛苦了,來,試試我新開發出來的黛錄年華。”白了她一眼,凱萱一點也不領情,“你以為我這麼辛苦是誰造成的,你乾脆調一杯慘綠年華給我算了。”客人一來來一堆,真是累死她了,連空氣中輕揚著她一向喜歡的西洋老歌也不能讓她振奮起來。不過這麼忙倒有一個好處,她可以教那些剪不繼理還亂、只差沒煩死人的心有千千結全部滾一邊涼快去。“哎呀,小草,別這麼無情嘛!吧台總要有人看著,只好麻煩你跑腿羅!”“我怎麼敢對你無情呢?”凱萱沒好氣的說。昨天晚上莊大小姐打電話給她,說她請的兩個工讀生臨時請假,問她“可不可以”來幫忙。她怎麼會說不好,何況有外快可以賺,怎麼有把錢向外推的道理?但是……她肝火旺盛總可以了吧!“搞不懂,你這家楓城偶像在坑人似的,一杯調酒就要四、五百塊,怎麼還會有這麼多寬大頭上門。”“因為他們夠凱嘛!好啦!小草,別那麼大的火氣嘛!喝一口我剛剛特地為你調的慘綠……哦不!是黛綠年華。”莊秋紅撒驕著,將杯沿湊近凱萱的嘴巴,就要服待她喝。“裡面有任何酒精嗎?”凱萱狐疑地盯著那杯日綠色的,如臨大敵。“一點點啊!”
“不喝!”果然是敵人,敵人見面分外眼紅,打死不碰一滴。
“少發神經了,一點點酒精又不會死人。”莊秋紅橫她一眼,兀自淺嘗了一口。嗯!她的手藝真不是普通的好,可以去參加下回的調酒比賽了,說不定不小心就抱了意的奸笑著,“看你火氣這麼大的樣子,怎麼?欲求不滿啊!找不到春天就直說,我這裡還有幾個肥水……”“肥你的大頭啦!再說就把你的嘴封起來。”凱萱瞪大眼睛恐嚇她。
欲求不滿!?哼!這幾天周恩浩對她的意願置若罔聞,硬是要纏在她身邊,甚至不惜耍出威脅的下三檻手段——很簡單,只要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他想和她在一起,如果她一定要回家,那他們就在她家約會吧!開什麼玩笑,他什麼地方都能去,就是不能去她家!所以她陪他吃飯、看電影、聊天、看夜景……大白天裡來在總經理辦公室,他老喜歡要事情做到一半的時候,跑過來膩在她的身邊,對她毛手毛腳、摟摟抱抱的,或不時由背後偷龔她,饑渴難耐得以肢體語言求歡。她知道自己應該聲色俱厲的拒絕,但她該死的肉體,全然有自己的主張,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只要他不是過分,她也樂得沉侵在那種時而刺激、時而令人感到醺醺然的感官愉悅中。這真是令人難以啟齒,但她要是夠誠實,就得對自己承認,他的懷抱溫暖,他的撫觸輕柔,她喜歡他碰她,更愛死了他由背後偷龔她的那種刺激感。兩人相處其實是很愉快的,只除了涉及有關“身心合+論”和“靈肉二元論”的爭執中,總是要不歡而散。莊秋紅冷眼旁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為情所困?沒關係,待會兒多得是時間拷問她,現在的事比較重要。她一臉笑吟吟,像要透露什麼大秘密似的,壓低聲音興奮的說:“你看到沒有,那個靠角落的桌位有一男一女,有沒有?”實在是很渴,所以她盯著那杯仿佛寫著“清涼帶勁”四個字的飲料,決定棄械投降,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下手杯晶綠色的。是薄荷嘛,幹嘛取個奇怪的名字裝神弄鬼!漫不經心的順著莊秋紅閃閃發亮的眼神看過去,她嫩散的回答:“看到了。”“那個男發好帥對不對?他一進門我的眼光就離不開他了。”莊秋紅側頭瞥了眼以極不淑女的坐資癱在高腳椅上的凱萱,“你去招呼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嗎?”“沒注意到!”她想都不想就回答。真是天可見憐,她去幫他們點餐的時候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她大小姐竟然在一旁凱覦帥哥。“沒注意到!?”莊秋紅驚呼,無法忍受好友這種形同暴殄天物的不良行徑。“看他一眼嘛,小草,你看,帥氣的頭、濃眉大眼、鼻樑直挺、嘴唇性感,還打了我最欣賞的花領帶……”“打花領帶嗎?真是變太!”凱萱口沒遮攔的開口。
“怎麼會?”莊秋紅立該瞪她一眼,為自己的最新偶像辯護,“只有你這個落伍的小古板才會造樣想。”落伍的小古板!一句話連續用兩個詞做人身攻擊,凱萱皺起眉頭。她真的有這麼慘嗎?“你都羅敷有夫了還這麼性好男色,不怕你的小親親被醋淹死啊!”莊秋紅嗜看帥哥美女幾百年前就眾所周知,大家糗到不想糗了,令人跌跛眼鏡的是,她竟要女人最燦爛的二十年華就嫁了,嫁的還是其貌不揚的李則堯先生。“則堯知道我眼裡看的是別人,心裡想的都是他啊!”莊秋紅愛驕的嗔道。惡!
“別吐了啦!快說嘛!你覺得如何?”莊秋紅興致不減的問。
抬頭對天花板的小燈大歎三聲無奈後,凱萱勉強認真的望過去,秋紅口中的帥哥,恍起她的大老闆還略遜好幾籌呢!“還好啊!我倒覺得那個女的滿漂亮的。”她聳聳肩,告訴那個死纏活纏、大有沒得到答案誓不甘休之勢的大小姐,哈哈!秋紅那圓臉上的扭曲叫驚駭嗎?“小草,拜託你的審美眼光稍微改進一下好不好?那種拿化妝口當水彩、拿臉當調色盤、拿自己當無敵女金剛的女人,擺明瞭就是要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說她漂亮?你打扮起來還比她漂亮一百倍咧!”她一臉的不敢置信、不能苟同。凱萱饒富味的問:“什麼叫拿自己當無敵女金剛啊?”
“你想,冷氣開那麼強,還故意守那麼少,身體是鐵打的不會生病啊!”莊秋紅蹙起頭,不以為的打量那女人身上穿的細肩帶低胸短洋裝,“我真擔心她笑啊笑的,胸部晃啊晃的,就穿幫了。”被垣得笑不可抑的凱萱伸手偕去眼角的淚,懶得告訴莊秋紅,審美觀有偏差的人是她。記得她還沒嫁人前,最羡慕的就是那些露手露腿露胸、打扮妖嬌狂野動人的性感小辣妹了,還信誓旦旦一定要成為辣妹俱樂部的榮譽會員,迷得眾家帥哥團團轉,曾幾何時變得那麼保守?不過,嫁人了到底就不同,身為家花及黃臉婆,對外頭拍搖的野花及狐狸精是橫看、堅看、站著看、躺著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清脆的風鈴聲宣示著又有冤大頭上門了。
凱萱正想上前賣笑歡迎,卻在看清來人時趕緊躲到吧台後面。
是他,周恩浩,身邊挽著的女郎風情萬種、豔光四射,是龔昭萍。凱萱覺得自己的心正泛起一絲一絲的苦澀,适才輕鬆愉悅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莊秋紅興奮地嚷著:“小草,你說對了,那個還好,這個才是貨真價實的大帥哥呢!咦?你幹嘛躲起來?還不快去接客。”先前來了個帥哥,舊的不去新的又來,今天真是有眼福,只是為什麼這年頭帥哥的眼光都這麼差呢?接客!說得好像她是應召女郎似的。“秋紅,你不想讓我因為來這裡兼一天差就被開除吧!”“那是你公司的人?”莊秋紅反應也不慢,馬上洞察她言不之意。
“嗯!操生殺大權的那一個。”凱萱點點頭。
“好吧!那我只好親自下海服務啦!真是的,本來想讓帥哥看老闆娘的樣子的……”她還在嘀咕些什麼,凱萱已經聽不進去了,她滿腦子都是他們一進門時的樣子,俊男美女,真是令人稱羨啊!他今天本來是要約她的,看來他約她不成,改約龔昭萍了。這幾天的親密相處仍歷歷在目,即使知道讓他改變的機率微乎其微,她仍然是抱持一絲小小的希冀,希望他能意識到她的好,足夠讓他喜悅,值得他當成唯一的珍寶來呵護,這樣小小的奢侈在此刻卻顯得如此可笑。是誰說過人一涉及感情就會變得冒目的,她真是笨,像只鴕鳥一樣,以為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就可以當它不存在,事實終究是事實,他仍然有其他的紅粉知已,他依然。她看著他們自落坐以後便親親昵昵的依偎在一起,還不時地你來我往、打情罵悄。突然,她覺得胸口升起一股反胃感,鼻頭一酸,眼淚竟像斷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掉下來。可笑!太可笑了!她竟然在這種時候感覺到對他的愛,她愛上他了,而那介幸動男兒正在那兒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真是諷刺不是嗎?她該怪他什麼?她又如何能怪他?他一直是這樣子的,坦白無欺,認真的遊戲,只是他的遊戲規則沒有所謂的嫉妒,更沒有所謂的背叛,在他的生命中,根本沒有人都過他這些會有多傷人。她多希望自己好擁有傷他的能力,但她沒有,她沒有……她還是滅頂了,她還是被淹沒在愛河裡了,茫然四顧卻沒個求生的可能,灼熱的眼眶要任眼淚流到何時才停止呢?“小草,你老闆真是太帥了,改天你一定要好好幫我介紹下……怎麼了?”莊秋紅被嚇得不輕。“我好難過?”她覺得心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心情好低落、她難受,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了。“哪裡難過?”莊秋紅急了,怎麼一下子就身體不舒服?
“沒事,沒事。”凱萱吸吸鼻子,用袖子將淚水胡亂抹去。不看就沒事了,不看就不會心痛了。“是嗎?”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莊秋紅狐疑的瞅著她瞧,想瞧出些端倪,依她看,小草會失常肯定和剛剛進門那個大帥哥脫不了關係。“當然!”凱萱想幫忙她準備調酒的村料。
“我來就好,你先到一旁休息一下吧!”少了凱萱在一旁越幫越忙,她很快就弄好一杯調酒和一杯水果聖代,去了又回來。“秋紅,告訴我,如果你知道你老公有外遇了,你會怎麼樣?”凱萱問,亟欲滿足心裡渴求的答案。“我會當個夜夜磨刀的女人,想盡辦法閹了他!”莊秋紅一臉肅穆的說,凱萱投來的眼神似乎在責怪她別開玩笑了。“‘每個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愛一個人’,這句話想想其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一生面對同一個人,手牽手、心連心,一直到老、到死,很浪漫,但是很難。如果則堯不再愛我了,那我會離開他。”她正經的說,臉上因想到這種可能性而黯淡,隨即活潑起來,“狠狠敲他一筆贍養以後,再去尋找一個會更好的男人。”“哦?”凱萱心思恍惚,又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
“別又想起你媽了,你媽是菟絲花,你是忘憂草,你們差多了。”莊秋紅對凱萱母親因為丈夫出軌而卻鬱至死的事情略知一二,凱萱肯外揚的家醜並不多。“你不難過嗎?”
“我不會難過,事實上,我會痛不欲生,但是這樣又有什麼用,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就像愛了就是愛了一樣,都是不由自主的,沒我們說不的餘地。”愛了就是愛了,沒有說不的餘地。凱萱緊咬下唇,想抗拒那股無力回天的虛弱感,眼神不由自主又飄回他們身上。龔昭萍正咧著大紅唇湊向他,舔掉遺留在他唇上顯得有些可笑的白色奶油,而後她的唇就不回去了,輾轉流連,直到引發兩個人的欲火,忘情的纏吻在一起,連這兒是公共場合也顧不得。尖銳的痛楚毫不留情的席捲而來,痛得她幾乎忘了要呼吸,她真不該看的!“你喜歡他?”莊秋紅一手擋著下巴,也看到那火辣的一幕了。小草知道她一臉哀淒,像個不折不扣的怨婦嗎?“你怎麼知道?”凱萱詫異的問。
莊秋紅聳聳肩,看不出來小草的眼光憑滿不錯的嘛!暗戀?或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想不想談一談?”“不!”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去回憶那些兩人曾有過的甜蜜時光,事實上,這一刻,她寧願她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這樣,她就不會深刻的感覺到被遺棄的悲哀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8:44
第八章
是誰說過“好夢由來最易醒”的?
那個人想必有著和她現在相似的哀愁。
一個人走在蕭颯的秋風中,風兒不時淘氣地翻揚起她的髮絲,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她並不奢求,她只要真心,難道這真的那麼難嗎?
原本是拒絕揭露血淋淋的傷疤,但仍是讓秋紅軟硬兼施的逼供出來,她以為她會痛不欲生,但她只是很平靜的將事情的原委大略的說與秋紅聽,說完反而有一股釋然,仿佛傷口消毒過後,便可以漸漸復原,而不是繼續化膿。
“你知道嗎?”聽完她的敘述,秋紅是這樣對她說的:“不願受羈絆的心,對愛情玩世不恭,但奇妙的是,人對愛情同時也有著絕對的佔有欲,不過,這得拿相同的專一來換。聽聽過來人的建議,另外找個男人吧!他不是說即使你有新的伴侶也無所謂嗎?那就我一個讓他看看,如果他嫉妒了,表示你要他心裡的分量是不一樣的。如果他一點也不在意的話,我看你也不用再難過了,和他把話說清楚,想開點、堅強點,我這兒隨時有候選人等你青睞。”
然後,她在吧台只會越幫越忙,又打死不肯下去跑場,秋紅只好要她回家休息。她知道秋紅是為她好,看不過去她一副失魂落魄樣,不忍心看她受這種折磨。
至於秋紅的建議,她左思右想,結論是不予採用,她有百分之百的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他不會為了一棵小草而放棄整個大草原的。她要是一開始就堅持,如今也不至於落得一身惆悵了。
家門在望,望著那一盞燈,她覺得比任何一個時刻都渴望家的溫馨,這裡才是她真正的避風港,周恩浩算什麼,她大不了是失戀嘛!這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分鐘都有人在秒鐘起,她要堅強起來,她要快快樂藥的尋找那一個和她系著同一條紅線的男人,她才不希罕他。
“哈羅!我給大家帶好吃的回來羅!”凱萱推開家門,一面大叫一面脫掉布鞋。
“大姐,你回來了,有什麼好吃的?”竹雅一聽到有好吃的,圓潤的小身影跑得比誰都還快。“哇!是蛋糕,還有霜淇淋!我們要開家庭同歡會。”她抱著它們開心的蹦蹦跳,而後交給凱萱。
將她掃地出門之前,秋紅還特意塞給她一包東西,裡面是一盒黑森林蛋糕和香草霜淇淋,說是要給家裡的小傢夥們打牙祭。
“對!我們要開家庭同歡會。”今晚,她不打算哀悼她還沒開樂翅膀給就枯萎的戀情,她要把一切的憂愁都忘記,“凱樺呢?”
“窩在他房間裡K武俠小說。”竹雅等不及向大姐打小報告。
“竹雅,去叫大哥。”凱若拿出杯盤餐具,對一旁高興得跳腳的小妹吩咐。
不一會兒,竹雅從凱樺房裡出來,“大哥說不出來。”她很高興有機會看死對頭被宰。
“跟他說有蛋糕、霜淇淋,要開家庭同歡會。”凱若淡淡的再吩咐,手腳俐落的將一切佈置完畢。
須臾,只見凱樺房門一開,他語氣惡劣的衝口而出:“我要減肥總可以了吧!叫竹雅不要再煩我了。”故事正進行得如火如茶,殺得你死我活、精彩萬分的時刻不斷有小女生的噁心聲音在一旁幹憂,真是令人倒胃口,恨不得能一拳狠狠的揍下去。
“男子子減什麼肥,出來。”正興致勃勃準備音樂的凱萱開口,語氣比他更惡劣。她今天要忘記一切的憂愁,誰擋在前面令她煩惱,害她加速老化,誰就倒大楣。
凱樺委屈的望向二姐,看她一點也不打算幫他說話,只好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來坐好,眼神如利刃般射向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竹雅。
竹雅也沒高興太久,只見她圓圓的小臉為難的皺起,像在苦惱著什麼。
“竹雅,怎麼了?”凱萱捏著她圓嫩的蘋果臉問。
“我是不是也應該要減肥……”
“小孩子減什麼肥,去坐好。”
大姐好凶哦!不過她兇猛的語氣有效的撫平小女孩內心的擔憂。
熱鬧輕快的音樂充斥小小的客廳,門鈴也在這時響起,竹雅自告奮勇的去開門。怪哉!這種時刻,有誰會來?
“哇!竹雅,你這樣不行哦,才多久沒見,好像又重了。”是陳蓮風,一進門就把小傢夥騰空抱起,惹得小女孩開心地咯咯笑。
“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啊!”凱萱揶揄,蓮風一向說風是風、說雨是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上回來大聲嚷嚷著說要去逛街買衣服,隔天人家一Call,一溜煙又不見人影了,不過若要開家庭同歡會,是絕對少不了蓮風的。
於是家庭同歡會熱熱鬧鬧的展開,竹雅和蓮風沒兩分鐘就不安於座了。蓮風也真是的,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和竹雅開心的在客廳裡跑來跑去,追逐、玩鬧、尖叫,欲罷不能,就連原本心不甘情不願的凱樺也滔滔不絕的大談他最近的豐功偉業。
蓮風和竹雅的追逐戰轉變成巧克力和霜淇淋戰,尖叫滿天飛,而後戰事擴大及乖乖坐著的三人,一發不可收拾,第四次世界大戰在斗室於焉展開,凱萱這下是真的忘憂了,她笑到兩頰酸疼沒力。
“蓮風姐,我的臉又不是土司,你不要一直在我臉上塗巧克力好不好?”凱樺一邊逃,一邊嚴重的抗議。
“對哦!”蓮風看看自己手上的蛋糕,“我最愛吃的巧克力都在你臉上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臉上的巧克力我負責吃掉不就行了,來,臉湊過來。”
“少噁心了!”光想像那種情景他就滿身雞皮疙瘩,“我要去洗臉,不理你們了。”看蓮風一臉認真的湊過來,凱樺嚇得逃之夭夭。
“凱樺,你說我噁心?真是太傷我的心了,你忘記了,你小時候最喜歡拉著我的褲管要我抱抱、親親了,真是,長大就不可愛了。”蓮風大聲的抱怨令所有人笑成一團。
凱樺在浴室,也只能哀歎自己可憐的命運。蓮風姐最喜歡好好“照顧”他了,每次都特別喜歡找他開刀。
看時間差不多了,凱萱要竹雅去睡覺,自己率先去洗澡,將一堆杯盤丟蓮風和凱若。熱水令她精神不再那麼緊繃,她打了聲招呼就先行去睡。
累了一整天,身體好累,精神也好累,但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熱鬧過後的孤獨就像繁華過後的落寞一樣,最是難處。她一點也不願想起,但他們纏吻的那一幕不斷盤旋在腦海裡,和辦公室撞見的那一幕重疊在一起,令她心口窒礙難受,喉頭像梗著什麼似的,是咽不下去的苦澀嗎?
房門開了又關,蓮風毫不客氣的將自己摔到床鋪上,“凱萱,你睡著了嗎?”她試探性的喊了聲。
她不應,身心俱疲,連出聲都懶。
良久,凱萱以為蓮風睡著了,但聞寂無聲的黑幕卻被一道抽噎聲毫不留情的劃開,抽噎聲加劇,形成不容錯辨的啜泣聲。好端端的自怎麼哭起來了呢?凱萱眉頭皺了起來。蓮風這樣一哭,她就更別想睡著了。“怎麼啦?”她勉強牽動嘴用問。
“凱萱。”蓮風輕喚,好像在喚世界上最親的人一樣,身體也跟著挪了過來,似乎想從她身上汲取一些同情的撫慰。
凱萱睜開酸疲不堪、強烈抗議著不想分開的上下眼皮,一手將她擁進懷裡,手掌在她背後輕拍著,像對待哭泣而亟需保證的小孩。
“我錯了!”她抽抽搭搭的哭著,“可是如果重來一次,我也會做同樣的事。”
“乖!你做了什麼事,總得先讓我知道。”是不是人在心底埋藏的痛苦越深,表面上笑得就越快樂,不然為什麼她們剛剛都可以笑得那麼燦爛?
“我……我和他上床了。”
兩人都有一會兒的靜默,睡蟲正式被隔絕在三裡外。
“你和關之揚?”他們終於開竊了,明白彼此才是對方不可或缺的伴侶?
“不然還會有夜誰。”蓮風反常的嗔道。
“既然都上車了,他打算補票嗎?”
“他想補,可是我不肯。”
“你幹嘛不肯?”
“他喜歡的是圓仔花,又不是我,他在做那件事的時候,一定是把我當成她了。”蓮風落寞的說。
“那你還讓他那麼做,你喝醉了?”酒能亂性,凱萱想起上回參加慈善舞會喝醉酒的經驗。
“不是我喝醉了,是他喝醉了,半夜三更打電話來找我,說他追圓仔花追得好挫折、好苦悶,要我陪他喝一杯。我們是哥兒們啊!這種事當然義不容辭,果然他只喝一杯,就醉倒了。”
“他霸王硬上弓?”凱萱氣憤的猜道。
“真實我可以一拳打昏他,讓他好好睡一覺的,可是……可是我想知道做那件事的感覺……”蓮風怯怯的越說越小聲。
“你情我願,那個就得了。”凱萱有點生氣,這根本是她活該嘛!
“可是……可是人家有了。”蓮風委屈的說。嗚!被罵了。
其是神奇啊!一蛻變成女人,“我”變成“人家”,連用詞都女性化……什麼?有了!
“有什麼了?”凱萱尖銳的問。
“有小Baby了。”
“那你還不嫁!”這女人腦袋瓜子到底裝了些什麼?豆腐渣嗎?
“凱萱,你知道我的,他不愛我,我打死也不能嫁。”蓮風激烈的大叫,想到傷心處,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
“真慘。”凱萱沈默了半響才從口中迸出這個形容詞來。不是有人說過嗎?想要安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說比他際遇還要悲慘十倍的事給他聽,凱萱覺得自己沮喪脆弱的心靈被安慰了。
“你爸知道嗎?”這麼大的事,總要讓從小相依為命的新人知道吧!
“我才不知道他,他會打死我的。”
凱萱又靜默了一會兒,“我是不介意當乾媽啦!不過你確實你要當媽媽?”
“我不要,我好怕!”她怕肚子裡活生生的生命,她伯旁人的眼光和指指點點,她怕生孩子的痛,她怕死了。
“那我陪你去找個可靠的婦產科,看是用月經規則術還是……”
“我不要,凱萱,你不要再嚇我了!”她更怕呃殺一條生命,她一定會每天作惡夢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偷偷把小孩生下來,不要讓‘別人’知道。”
“你以為‘別人’有這麼笨嗎?”
“‘別人’可聰明得很,所以我決定隱居起來,為了讓他找不到我,我辦好公司的離職手續了,連本來租的那間房子都退租了。”
是嗎?與其說她考慮得其周詳,還不如說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翻版,“你打算隱居在哪裡?”凱萱突然有股被算計的預感。
“當然是這裡啊!”蓮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好吧!你都打定主意要賴在這裡了,我還能怎麼樣?”沒關係,她不認為她會賴多久,一旦孩子的爹找上門,她就要將她掃地出門。
“你真的答應了?噢!凱萱,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蓮風感動的抱住凱萱。她還以為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以後,才會被恩准呢!
“少噁心巴拉了!”沒想到,蓮風真的變了呢!“喂!做那件事的感覺到底如何啊?”凱萱悄聲問她,她也想知道做那件事的感覺。
“問……問那麼多幹什麼?不知道你。”蓮風像被燙著似的疾速滾開,將被子一拉,蒙住頭。一想到那件事,她的嘴角甜密的揚起,臉也不由自主的羞紅起來。
“到底是什麼感覺嘛!告訴我啦!”凱萱拉下她的被子,執意要問到答案。開玩笑,她的床要無期限的借她點據一半,收點報償也不為過吧!
“不說!不說!這是秘密要和好朋友分享嘛!”凱萱怎麼肯甘休呢?她將被子扯了下來,讓蓮風無所遁逃。
“嗯……就是肌膚相親,很奇妙,有點痛,卻讓人不斷的想一頭栽進去……哎呀!我不會說啦!我要睡覺了。”她又一次蒙住頭,這回凱萱沒有再追問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凱萱在黑夜中微笑著,高興好友孤單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相扶相持了,她相信關之揚是愛她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她直覺他們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那她的結果呢?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裡上演,辦公室、法國餐廳、舞會、星空下的大草原、楓城……凱萱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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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萱甜心,早啊!”大老闆神采奕奕的在她頰邊香一個,而後將公事包往自己座椅上一丟,就跑過來膩在她身旁。
凱萱面無表情的繼續打資料,周恩浩卻不甘心被忽略,“你知道嗎?昨天一整天沒看到你,我好想你哦!”摩挲著隔夜未刮的新生胡碴。
他不說她還不想生氣,他好想她?對!想她想到別的女人身邊去了,晚上連一通電話也沒有,何可真是想她啊!凱萱在心裡哼了一聲以表不屑。
“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來,笑一個。”周恩浩輕捏她略顯著白的臉頰。
凱萱給了他一個齡牙咧嘴的笑,希望他可以不要來煩她,讓她一個孤孤單單、自生自滅。
“嗯!這樣好多了。哎!我要更想你了,得熬到禮拜五耶!”他嘟起嘴抱怨的樣子幼稚得像天真無邪的小男孩般無害,但……凱萱苦笑了下,她卻覺得被傷得很重。
大老闆得出差三天,因為朝陽集團擬于高雄成立分公司,周恩浩的管理能力深得高層董事會的欣賞,事前籌備會議非要周恩浩全程參與不可,他今天晚上就得搭機南下了。也好,他不在的這幾天,正好拿來冷卻彼此的另類關係,最好是凍結到再也不能死灰復燃。
“我出差回來剛好碰上連續假日,想到哪兒玩啊?”她又戴上眼鏡穿回套裝了,但她的美早已鏤刻在心底,她的內美在緊繃的襯杉下呼之欲出,他以前怎麼會忽略如此近在眼前的美景呢?周恩浩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辦公桌上,這樣要親熱就方便多了。
“哪兒也不去。”凱萱重新呈現晚娘面孔,想從桌上下來,這種資勢成何體統。
“為什麼不去呢?”老是這樣,又說不了,去玩有什麼不好?
因為姑娘不高興,所以不去;姑娘心情不好,所以不去;姑娘心情很為爽,所以不去;“你有事,你答應要陪龔昭萍小姐出席一個雞尾小巧酒會。”該死,老是龔昭萍那女人卡在中間,像陰魂不散似的。
“我可以取消。”他獨特的男人氣息呼在她耳邊、鼻間,是讓人忍不住想況淪的味道。
凱萱不答話,沒有理由了,她找不出任何他們該再繼續糾纏的理由。但是,他的唇就在她頰邊,輕輕摩挲,新生的胡碴帶來不同以往的刺激,搔得人心癢難耐。再一次吧!最後一次,然後她就要和他的“想要”揮別,做回原來的自己。決心是這樣下,但當他移至紅唇,亟欲一親芳澤時,她卻下意識的移開螓首,躲開他他想入侵的舌。
凱萱在心裡苦笑了下。他太不瞭解她了,才會認為她可以輕易被那套愛情觀改造。他輕柔的吻仍然令她銷魂,但是她對自己和別的女人的口水在他肚裡水乳交融一點興起也沒有。
“還是加工奶油味的吻濃烈吧!我的吻太平淡了,恐怕不適合你的胃口。”凱萱淡淡的說著。為什麼他和別的女人親密會令她如此心痛呢?
“你的吻一點也不平淡,相反的,它很甜,甜得幾乎可以把我膩死。”沒有深思她的言下之意,偷香不著,他索性轉移陣地,輕咬她襯衫上雪白的肌膚。但他很快就不滿足了,輕解她的衫扣,望見山峰的起伏,令他頓時血脈憤張。他將臉整個埋進去,她的肌膚白似雪、柔滑似水。馥鬱的女人香,不是毒藥,也不是香奈兒五號,自成一格的味道讓他為之傾倒不已。
凱萱注視埋在胸前的黑色頭顱,他已伸出靈巧的舌迫不及待的輕探,伴著胡碴的微搔,令她渾身戰慄,她抓住他的發,熟悉的撫觸竟令她辛酸。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她覺得心灰意冷極了,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啊!他要是有一點在乎她,就不會捨得讓她如此難過了。他知道嗎?經過昨晚,她就算想,也已經無法再讓這樣的情況繼續了。為什麼他只想要她?為什麼他不能愛她?為什麼她又想落淚了?她原本不是如此脆弱的。
罷了!她該堅強一點,現在若不能快刀斬亂麻,親手斬斷這份對他越來越深的依戀,她怕她會無法自拔,她怕她終究會屈服在他的愛情觀下,徒然挫傷自大的生命力。凱萱推開他的頭,輕柔但堅持。
周恩浩人片刻的迷惘。她又害羞了?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結束了!他的遊戲她輸了,既已輸掉最珍貴的心,就保持它的完整吧!心若傷若碎片,誰能縫補?
“什麼?”周恩浩還沒從漸漸升溫的氤氳情欲中回神,她泛著潮紅的袒胸令他想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我說我不喜歡靈肉二元的說法,我討厭用情不專的人,我不會跟你上床的,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凱萱大叫,所有的委屈仿佛都選擇在這一刻爆發,幸好總經理辦公室的隔音設備是一流的水準。
“你錯了,你喜歡我,你也會跟我上床的,很快很快!”周恩浩輕佻的抬起她的下巴。哈!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他的表情像在嘲弄她,她這幾大來放縱自6的情難自禁有那麼好笑嗎?凱萱怒火登時熊熊的燒起,沖昏了理智,她舉起手就想甩他一巴掌,一心只想著要打掉他看來就欠扁的笑容。
但周恩浩比她更快,他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使力之大,疼得她差點尖叫出來。“我要是你,能不會想這麼做,你不知道男人的力氣可以有多大。”
“放開我。”凱萱掙紮,但周恩浩哪裡肯放手。
“為什麼你一點都不試就想否定掉我們對彼此的吸引力?你到底在顧忌些什麼?”周恩浩臉色陰鷙。為什麼她要讓兩人間單純的交往變得那麼複雜?為什麼她不乾脆一點,承認他們之間那股強烈而叫囂著要求滿足的,然後享受它?
“我百無禁忌,就是對和別的女人排班爭寵一點興趣也沒有。”凱萱頓了頓,“或者你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我不要曇花一現的,我要一生一世的伴侶,你不是我生命中的那個人,所以請你離我遠點。”
“你真是一相情願得天真。”周恩浩輕蔑的冷哼一聲,不客氣的以尖刺戳破小女人對愛情的期望。“不會有那樣的男人存在的,人都是會變的,每一個成長的階段都有不同的需求,不會永遠只愛一個人,永遠只滿足於面對一張臉孔,這是事實,你再怎麼抗拒也無濟城事的事實。”她只是純真得不習慣真實的愛情世界而已,而教導她健康愛情觀的責任,他扛下了。
而人沈默了好半晌。
“會!一定會有的。”凱萱咬著下唇,神態堅決的宣稱。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麼如此武斷的判定她的人生,他沒有資格,就像她從來沒有資格要求他為她改變一樣。
“不!不會有的。”周恩浩加重手中的力道,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緊揪起來。
凱萱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因手疼而叫出來,卻讓驕嫩紅唇被無情的利齒肆虐得慘白。
他看到了,他絕不允許她如此對待自己的唇,周恩浩微鬆手,雙唇轉而迎向她的唇,執意向她要回原有的焉紅。
“放開我。”這下凱萱掙紮得更厲害了,但她越掙紮,就越引發男人天生想掠奪的劣根性,周恩浩緊緊的抓住她,不容她逃脫,熾熱的舌在她唇齒間進出,掠奪屬於她的甜蜜,但凱萱卻只覺得噁心!噁心!噁心死了!
“別使性子了,這樣一點也不可愛。”求歡被拒讓他難堪處說不出好話。
使性子?她執意追求真直卻讓他嫌棄成在使性子!凱萱忍無可忍,索性不忍了,“我就是要使性子,反正我本來就不可愛,我不喜歡你的口水,不衛生,又髒又噁心……”
“不衛生?又髒又噁心?”幾時曾受到此等污辱,周恩浩雙眼危險的腳起,臉色難看得鐵青。他的金津玉液,多少人求之不得,竟讓她如此糟蹋,他一口氣都快咽不下去了,“你把這句話給我收回去。”他硬是從齒縫間進出這幾個字。
凱萱要是夠聰明,就不該選擇在發怒的老虎身上拔毛,但很抱歉,她今天剛好很想觀賞氣瘋了的老虎是什麼樣子,一償她從昨晚到現在所受的一肚子的氣,所以她做了個噁心想吐的動作,然後朝他扮好幾個鬼臉。
“你……你……”周恩浩果然氣瘋了,因為你不出個所以然,他憤而轉身,拂袖而去。
直到他不顧眾人詫異的注視,直趨電梯所在地,對著兩扇緊閉的冰冷鐵門生悶氣時才發現,他幹嘛要出來啊!那是“他的”辦公室、“他的”地盤耶!要是有一個人該被驅逐,也應該是那個不知好歹兼該死的小助理。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8:55
第九章
“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嘛!一整天都失鬼落魄、恍恍惚惚的。”趙曉芬不悅的輕嗔,拖著凱萱從擠滿下班人潮的電梯裡出來後,她先拉拉自己被擠得有點變形的外套。漢民又出差去了,本來想拉著她的姐妹淘萱,乘機培養感情的,但萱今天得回家做飯,所以她他只能培養感情到公車站牌為止。
“有!”凱萱沒力的瞪她一眼。真是,危言聳聽,她才沒有到失魂落魄那麼嚴重的地步,她只是點沒精神而已。
和大老闆交惡又沒機會和解,真是令人鬱卒的事。自從那天他面色鐵青的折回來以後,就沒了笑容,除了正事,一句話也不對她說。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氣,但她也很氣啊!那時只想著氣死他最好。
然後他就飛走了,原來以為不用再看到他那副冷然的臭臉,她可以樂得逍遙自在,誰知道她那麼不爭氣,一個上午過去,就開始想他了。好不容易下午盼到他的電話,部還來不及進出來,氣得她想砸電話。
第二天,她決定她應該道歉,畢竟她那天那樣說的確是毒了點,傷及他男人的自尊心,而且他是大老闆,算得上是她的飯票,讓他一點也無所謂。好不容易找了一件芝麻小事,可以借機打電話過去請他指示,但當他指示完、淡淡的問她還有什麼事時,她卻自動將“對不起”三個字換成“沒有了”。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大老闆打了通電話回來問有沒有事,一聽沒事就掛掉,好像連一秒鐘不願意和她多談似的,真是愛記恨又小家子氣,他以為她根希罕嗎?
但是……冷戰的感覺真的好差,她寧願罵一罵、吼一吼,像和家人吵架一樣,過了就沒事。明天他就回來了。快一點,說不定今晚就回來了,可是明天連著禮拜六、禮拜天連放二天,他們可真會挑時間決裂啊!
“萱,你知道嗎?我今天早上在路邊看到一個很變態的變態哦!”
“哦!”既然是變態,當然要很變態才能叫做變態,不然就不會被叫變態了嘛!凱萱無謂地聽著趙曉芬興高采裂的述說,看到變態值得那麼興奮嗎?她看她也有點變態……出了朝陽大樓,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正下車朝她們走來。
是龔昭萍呢!她不知道今天來是等嘸人的嗎?
“江小姐。”龔昭萍遲疑的輕喚。
凱萱頓住,她們並沒有打過照面,她以為她們只會錯身而過。
後知後覺的趙曉芬循著聲源見著了不速之客,輕呼了聲,嬌貴的少龍集團千金龔大美女!即使是總經理的女朋友,平日也是只可遠觀的,今天卻近得離不到一尺,感覺有點怪怪的。“龔小姐,如果你要找我們總經理的話,他出差還沒回來哦!”趙曉芬一貫熱心的提供情報。今天的千金大小姐顯得有點也沒有平日嬌氣淩人的架式,但難以高攀的資態仍然不喊。
“我知道。我不是來找他的,事實上我是來找你的。”後一句是正對著凱萱說的。真的是平時那個不起眼的小助理呢!她什麼時候變那麼漂亮了?龔昭萍好奇的多打量了兩眼。
找她?趙曉芬奇著龔小姐會有什麼事要找萱。凱萱心裡更納悶,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唯一的交集是周恩浩,她肯定龔昭萍是為周恩浩而來的,但她怎麼知道要找上她?她和大老闆的姦情……不!是戀情,明明只有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啊!
趙曉芬來回看了看兩人,看樣子她們感情只能培養到大門口,連公車站牌都到不了,識趣的輕拍了下好友的肩膀,“你們聊,我先走了。”對凱萱眨眨眼,背包連同長髮帥氣的一甩,她就這麼走了。
“有什麼事嗎?”目送趙曉芬離去,凱萱回頭戒慎的門著。龔昭萍找她要幹什麼?龔昭萍發現她和周恩浩的事了,想給她一巴掌、抓花她的臉,或更殘忍——潑她硫酸?她希望龔昭萍選擇文明一點的方式,給她一張空白支票,要她遠走高飛,永遠不再見他。連續劇不都是這麼演的?
不過,這可能有技術上的困難,如果大老闆每換一個女人她就這麼做的話,少龍集團怕早就倒了。
“江小姐,一起用餐如何?”龔昭萍淡淡的問著,但語調裡卻有不容易反駁的意味。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得回家做飯。”看龔昭萍一臉為難的樣子,“不過如果是喝杯飲料坐一下的話,我想沒有關係。”
龔昭萍略微展露歡顏,隨即又黯淡了下來。兩人走進一家冷飲店,各自叫了杯果汁後,龔昭萍沈默不語,若有所思的點了根煙抽。她拿著煙吞雲吐霧的樣子真是一幅美麗憂鬱的朦朧美景,可惜吸不到離口,就讓穿著酷辣的小妹以“本店禁煙”的理由加以勸阻,即使如此,她將煙撚熄的優美姿態仍令人目不轉睛,想偷學起來。
而後,她若有所思地拔弄著那杯果汁的冰塊,沒有要喝的意思,也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
凱萱在心裡直嘀咕,她可等不及她想說的時候才說,家裡還有三張嘴巴等著吃飯呢!
“龔小姐,你找我有事?”既然她不開口,她只好先說話啦!凱萱將只剩冰塊的玻璃杯移開,一副就是要認真辦事的樣子,她可沒興趣再空等個十來分鐘,就算面前是大美女也一樣。
“我……想請問你一件事。”看得出來是幾經思量才放下身段問的。
“什麼事?”她和他的事?凱萱敏感的豎起防備。她和他是沒指望了,以後不會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所以……已經不幹她的事了。
“是這樣的,浩浩對我越來越冷淡了。”脫下高不可攀的外表,其實龔昭萍也不過是一個為情若惱的可憐女人罷了。凱萱同情的看著她,覺得自己坐在這兒聆聽她脆弱的心事,真是要命的缺德,畢竟她“曾經”是她的情敵呢!都怪那個爛男人,周恩浩真是為害不淺啊!
“會嗎?”她偏頭問,是真的好奇,那天晚上在楓城,她明明看到他們還打得火熱,一點也不像有被冷落的樣子啊!
龔昭萍只是冷冷的看她,意思是:我有必要對你說謊嗎?
“可能是因為鐘瑛吧!”凱萱聳聳肩。最近和那混蛋走得最近的就是鐘瑛和龔昭萍了,龔昭萍既受冷落,想必是鐘瑛得寵。
“不!我知道鐘瑛已經有新的男伴,他和鐘瑛已經沒有來往了。你是他的助理,他的行蹤你最清楚了,所以我想你一定知道,浩浩是不是又交新女朋友。”
他和鐘瑛已經沒有來往了!那他幹嘛冷落龔昭萍?是為了她嗎?凱萱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算了!少臭美了,大老闆的花花情事已不再與她有關。“我不知道,你瞧,他和鐘瑛沒有來往的事我還是到現在才知道的呢!可見你有情報比我新多了。”
她也不知道嗎?龔昭萍沮喪的垮下肩膀。到底上誰呢?以前浩浩有其他女人,但是要她的,所以她可以說服自己不介意。但次不一樣,身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次不一樣,她要被甩了。心煩氣躁得想點煙,不遠處卻飄來酷辣小妹緊迫盯人的視線,龔昭萍朝她冷哼了聲。站丫頭,想跟她鬥,還早得很咧!
“周恩浩是我遇過最棒的男人,臉蛋臉、身材、談吐、氣度,就建床上功夫也是最棒的。”她玉指纖美的夾著煙,沒有點燃。
床上功夫!像一支疾駛而來的利箭狠狠插在凱萱胸口。她當然知道他幾百年前就不是處男了,但直接聽人家這麼坦白的說,她還是很……驚訝。凱萱要自己若無其事、不為所動,大老闆的床上功夫再好,也不關她的事了。
“龔小姐,你還有其他的男友?”既然有最棒的,那就有比較遜的羅!
“當然有。”她看起來不像有好幾拖拉機庫男人追的美女嗎?不過,如果周恩浩難能全心全意待她,又怎麼會讓其他人有機可乘呢!“都是因為浩浩太了,他留給我的時間太少,我怕寂寞。”龔昭萍冥想的眼神寫滿落寞,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明豔照人,一點也不嬌媚可人。
她們也有自己的社交活動,優遊自在得很!凱萱想起周恩浩曾說過的自私話。
他錯了,即使她們有自己的社交活動,卻也不再優遊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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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臺灣的另一頭,柔和的燈光帶來絕佳的氣氛,周恩浩正與鐘瑛用著晚餐。
說來好玩,前一陣子在臺北打得火熱的一對竟然不約而同從臺灣頭跑到臺灣尾,不約而同的相遇、讓下晚餐之約,同時,不約而同地沈默著,想著各自的心事。
高佻而身材纖纖合度的鐘瑛,渾身散發著迷人的自信,和她相處過後,就會以現她的性格隨和、討喜,一點也沒有自視甚高的驕態。周恩浩一直很好奇,她會找上他的原因是什麼,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報紙上說的那麼暖昧,截至目前為止,他也不過牽牽她的手、摟摟她的肩而已,與其說他們是情侶,還更像兄妹咧!而個中原因是,她從來就無意更進一步,他也不想勉強。
他從不就用不著勉強任何人的,只有一個例外,想起了那個例外,他的臉又板起來了。該死的她,明知他無法接受她的拒絕,偏偏老是喜歡和他唱反調……
“什麼事不高興?”鐘瑛推開眼前仍餘大半的巧克力蛋糕。哎!當模特兒就這點最讓她討厭了,平時還好,但這幾一正在拍一組冬裝,她的體重處於嚴密的臨控中。真是,她就不相信包襄在厚厚的外套裡有誰看得出來多一公斤的差別,但她要敢發胖,肯定被那個助理兼跟班的管家婆削死。
“別提了。”周恩浩將那個惱人的臉孔掃開,專心面對眼前令人賞心悅目的大美女。“怎麼樣?你這次出外景還順利吧!搞不懂高雄有什麼好拍的,需要一大群人大費周章的跑來。”
“沒辦法,他們相中了白沙灣的沙。”鐘瑛聳聳肩,望著巧克力蛋糕,怎麼也無法甘心就這麼放棄。
“聽說你正和風華的總裁在拍拖。”風華服飾正是鐘瑛目前合作的那家公司,其服裝設計以中國風、東方風為主,連歐美亦為之風行不已。
“真是好事不相傳,八卦傳千里啊!”鐘瑛端著盤子起身,高熱量的東西不能吃多,她多啃點青菜水果總行了吧!
這話等於是默認,看來他們的關係只能到此為止了。周恩浩看著她走向沙拉吧台的纖柔背嘛!有遺憾,才有更多的契機,千嬌百媚又含意的女人多得是,再找就有。
為什麼小助理就不能學學鐘瑛呢?一想到她,心情又惡劣了。情投意合就在一塊兒,待情意沒了或有更好的選擇時,大家就好聚好散、相互祝福,這不是很好嗎?畢竟喜歡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他搞不懂她為什麼要那麼頑固,如果她每喜歡上一個人都要顧這顧那的,她乾脆當個老處女算了……
“想什麼人想那麼人神?”鐘瑛忍不住問了,看他想得咬牙切齒,連她回來了都產知不覺,誰對不起他了?
“別提了。”周恩浩將杯中僅剩的滿一口飲盡,“谷雁行的風評不是很好,你確實要和他交往?”谷雁行就是風華的總裁。
這是他第二次用別的話題岔開她的疑問句羅!大情聖被愛困住了嗎?如果是這樣,她可要嫉妒起那個女孩子了!
“不是確實要和他交住,我們已經在交往了。”表面上看來如此,但她真的不知道在他的心裡,她到底有多大的分量,他太莫測高深了,總是故意讓她看不清他的心。不想讓情愁糾纏住,鐘瑛要自己打起精神。“而且風評不是很好,也頂多跟你差不多罷了,我跟你交往時,你怎麼就不先警告我?”鐘瑛俏皮的表情將眼中的失落一掃而空。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你是獨生女,沒有哥哥幫你照看著,身為你的前任男朋友,好歹應該關心你一下。”周恩浩答得理所當然。
“哦!那麼身為你的妹妹,我也可以關心你一下羅!”鐘瑛眨著靈動的雙眸,似真似假的說著。
“你想關心我什麼?”周恩浩感興趣的問。小妮子小小年紀,能給他什麼也建議?
“別讓你身邊的好女人輕易地溜走了。”鐘瑛一本正經的銳。
“你是在說你嗎?”他打著哈哈,刻意不將她話裡的深意放進腦袋裡。
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凱萱那張倔強的臉龐,清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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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萱一蹦,跳的撲到媽媽的懷裡,深深吸了一口媽媽身上特殊的馨香,媽媽說這種好好聞的香味叫做白麝香。
媽媽愛憐的輕撫她因瘋了一整天而辮子略顯淩亂的頭,捏捏她紅通通的蘋果臉,伸手拎過書包和便當盒,跟老師道過再見,一大一小的身影便優閑地往回家的路上邁進。
接照慣例,小凱萱一路手舞足蹈、口味橫飛的報告在學校裡發生的好玩的事,兩人在住家附近的一座小公園停了下來。
公園裡有好多小孩蛾,可是她看不清他們的臉。媽陪她排隊等秋千,終於輪到她了,媽媽將她落得好高好高,好有點害怕,但看到媽媽笑得開心的臉,她將害怕借由興奮的尖叫發洩出來。她要媽媽快樂,只要媽媽笑、只要媽媽快樂,要她做什麼她都不怕。
“大姐……大姐……”
遙遠的地方傳來呼喚的聲音,是在叫她嗎?但她還想和媽媽一起蕩秋千,她還想看媽媽……
突然天搖地晃的,小凱萱眼前一陣迷朦,待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媽媽卻背著她越走越遠……
媽媽媽不要走……她想追上前,但秋千還在蕩著,她不敢下來,於是她拉長了脖子想叫喚,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怎麼也出不來,她心急如焚,眼淚直掉。
一陣強光將媽媽的身影整個淹沒,也刺痛了她的眼……
“大姐,大姐,快醒醒。”稚嫩的嗓音她的意識,她感覺得到竹雅整個小身子正豪不客氣地跨坐在她的腰上,肥肥的雙手則死命的晃著她的肩頭。發生什麼事了嗎?
艱難地睜開疲憊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竹雅俏臉蛋的大特寫。
“大姐醒了,大姐醒了。”竹雅像以現新大陸一樣高興得直嚷嚷。
凱萱眯起雙眼將轉向光源處,凱萱整理好拉起的窗簾,正轉身笑吟吟的看著她。她今天任長髮披泄,襯托出輪廓姣美的心型臉蛋,淺藍色碎花棉布的無袖連身長裙則更突顯出她修長玲瓏的身段,尤其整個人籠罩在窗外流泄進來的陽光裡,她突然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擁有這個人人稱羨的美女妹妹,凱萱好驕傲!她的寶貝妹妹隨便一穿、隨便一站,都是一幅覺心悅目的美女圖。
“該起床了,你有客人呢!”她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微帶著興味。
“對呀!快起來!周大哥找你了。”竹雅意猶未盡的搖晃她的雙臂。
“周大哥?”將小不點兒扳至一旁,她不雅地伸個懶腰,起身下床,“誰啊?”她的腦子還在半夢半醒的昏睡狀態中,等她意識到“周大哥”代表什麼以後,她尖叫,抓著被子跌跌撞撞地沖出房間。
“嗨!”周恩浩斜倚在窗日,臉上綻開的笑容如外面陽光般燦爛,柔和的眼神如春天最和煦的微風,輕輕擦動她的心。淩亂而帶著自然鬈曲的頭髮,加上純白高領棉衫黑絨背心的裝束,讓他起碼年輕五歲。“雖然我是大稀客,也用不著穿著睡衣,大禮相迎吧!”
他來了,他竟然來找她了,他不生氣了?凱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雀躍得幾乎飛起來,可是……
“我不是跟你說我今天沒空。”凱萱皺起眉頭,記起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無任何公事以外的牽連了。
周恩浩擺出天真無害的無辜表情,“我知道你說過什麼,可是我今天一整天都沒事,所以可以陪你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
凱萱一臉的狐疑。大老闆的行事曆她搞不好比自己還清楚呢!如果她沒有睡到喪失記記的話。“我記得你今天明明要陪龔昭萍……”
“我改變主意了。”他爽朗乾脆的說著。
凱萱有深沉的無力感。是不是主管當久了,就變霸道了,好像地救非得繞著他轉似的?
豪無她置喙的餘地,她被凱若和竹雅簇擁著回房,將淩亂的長髮編成兩條垂在身側的麻花辮,凱若還硬有她身上套上一件黑白格子相間的洋裝,正好和他的搭成一套情侶裝。當她出來時,周恩浩給了她贊許而驚豔的一眼,令她的臉莫名的感到燥熱。
“我們該上哪兒辦事?”出門後,周恩浩帶笑注意著她。幾天不見,除了想到她惡作劇的那一幕時會氣她之外,他著實想死她了!他想她的容顏,含羞帶怯的、淘氣作怪的、倔強的……他都想念,他當然命令過自己不准去想,但在強迫自己不想的同時,卻早已把她想過千百遍了。
“辦事?辦什麼事?”傻呼呼的問出口以後,凱萱就知道自己穿幫了。唉!果然是還沒睡醒。
周恩浩聰明的不揭露,讓淑女難堪可不是伸士的作為。“想去哪兒?”他柔聲問,著迷的看著她兩頰泛起的紅雲,煞是迷人。
“隨便!”凱萱不好意思的低頭。今天的他似乎有點怪怪的,好……溫柔,她原為他會對她惡聲惡氣的,以示報復呢!
結果他帶她來看海,這個叫望有基隆海岸。
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時,她還以為是“忘憂谷”,專司令人忘憂的呢!不過也相去不遠了,望幽能令人忘憂,不是嗎?
即使離海岸已有一定的離度,仍將白花花的浪拍打著石岸的浪潮聲聽得分明,海風猛烈的狂卷而來,兩人都有點吃不消,而且這邊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索性開車更往上走。
他們都不知道來到何處,但凱萱愛死這裡了。三面環海,超過一百八十度的大視野,陽光和烏雲玩著捉迷藏,海原是燦爛的寶藍,倏忽又隨陽光和隱沒而呈現幽深的靛藍,輾轉已將它多變的性格昭示得分明。
拉高的距離已感受不到浪潮澎湃的,這樣的海是寧靜的,小小的漁船在汪洋大海中起伏不定,像風中飄零無依的落葉,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飄流在歲月的流裡、時間的海裡,載浮載沉,多少事其實是由不得已的。
風已經比适才在望時微弱許多,但吹久了仍兔不了讓涼意直透進骨子裡。看衣著單薄的凱萱以又手環緊自已,周恩浩展開自己的雙翼,將包容進來。
在凱萱還沒有意識到以前,她已經靠上他的胸膛,被溫暖的保護在他的大外套裡了。她想起慈善舞會的那一夜,他第一次抱了她;上擎天崗看星星的那個晚上,他第一次吻了她。
感情是一條難走的路。
但是每個人卻擠破了頭想要上來,因為越是難走的路,越是織就生命的絢麗色彩,最終回首來時路時,也才能拍胸膛,自豪的說:我這一生沒有白白走過。
唉!“世俗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深意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勘破呃?只要瞧瞧如此開闊怡人的海天一線,瞧瞧海的度量之大,足以納百川;風的愜意之至,從不需強求,倒顯得世俗的錙銖必較可笑了。
她和他原本就是兩修平行線,即使擦出一些火花,也永遠不會交叉,是她強求了,才會讓自己白白難過一場,她是真的想開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萱嗎?”深吸一口濕鹹卻帶著自在訊息的海風,凱萱迎春風大叫,突然想告訴他屬於她童年的慘澹情事。
“為什麼?”
“因為‘萱草忘憂’,萱草,又名忘憂草,我媽希望我的出生能讓她忘卻一切不如意和煩惱,這是我生下來就註定的使命,可惜我力有未逮。”她看向他,幾綹髮絲在她的兩頰邊盡情飛揚,即使說的是傷心往事,她還是沖著他笑得開朗。
周恩浩定定的望著她。她知道這個樣子的她有多令人憐惜嗎?“你母親有什麼煩惱?”
“我爸對感情的不忠。”她轉身望向他的視線的盡頭,若有所思,“她懷孕沒多久,我老爸就出去走私了,他掩飾得很好,但女人心思的細膩與敏感是不容小覷的。從此她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昔日對她而言的美好回憶,全反過來成了一把利刃,淩遲她的心。”她旋過身注視著他,像是要他也深刻感受到那樣的痛楚,“越快樂的回憶就越傷人,直到她死,都沒有一刻忘記過他曾經背判她的事實。”背判帶來永遠無法磨滅的傷害,心若是傷透了,再多的愛也無法彌補。
周恩浩將她摟得更緊,他不能體會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是何滋味,但可想而知,一定不好過。“你母親太傻了。”竟將揮灑人生色彩的畫筆交付別人手中,彩色黑白全由著他人,無疑是最不智的事!但前人已矣,也不好太過苛責。“有這樣的媽媽,你一定很辛苦。”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感覺到她身體在抽搐。
凱萱覺得鼻頭酸酸的,想哭!他懂,他竟然懂。她抱緊他,像抓住大海中的小浮木般,她想阻止淚水決堤,它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汩汩流出,沾濕了他的衣衫。
“你知道嗎?從小媽媽就最疼我,因為我是她和我爸唯一一個‘愛的結晶’,她從來就不知道,她那樣明顯的偏愛給她的小孩們帶來多大的痛若,尤其是我,打從我知道自己、戰戰兢兢的,希望能討她的歡心,希望能看到她由衷嘴裡的話滔滔不絕,說到最後,已禁不住哽咽。
“乖!不哭。”周恩浩將她緊緊守護在懷裡,想到那麼小卻必須那麼堅強的凱萱說好……心疼。“知道嗎?雖然我的父母不太理我,可是我還是比你幸運多了。”
“是嗎?為什麼你的父母不太理你?”她抬起臉,梨花淚的臉龐讓他突然想一輩子擁住她、呵護她,再也不讓她掉一滴悲傷的淚。
“因為他們相愛了,眼裡只看得見彼此,我和我老妹只得自力更生、自己顧照自己羅!不過還好我老媽不太理我們,不然,我們還不曉得能不能長這麼大呢!”他說著說著,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為什麼?”凱萱眨著被淚沖刷得晶亮的雙眸問。
“因為她是出了名的迷湖王,又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東西用到哪裡就掉到哪裡,哪天說不定就把我們兄妹搞丟了呢!”
“胡說,才沒這麼離譜。”凱萱噗哧一笑,無法想像這樣的母親是什麼樣了的。“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是因為你童年不安全感的影響,所以你在下意識排斥婚姻,因為你怕跟你爸媽一樣,無法把一個家弄得好好的。”
“現在當起心理學家啦!”周恩浩點著她紅紅的鼻頭。
“我不是。”凱萱皺起小鼻頭抗議。
“我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下意識的行為永遠揮沌難明、捉摸不清不是嗎?不談這個,倒是改天帶你去和他們認識一下,可能不會的媽媽的味道,但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這是某種長遠關係的約定,是屬於友情的,抑或愛情的?想到他們之間未解的結,凱萱吸吸鼻子,正經的表情取代了先前的笑臉,他們的親系,也應該好好交代清楚了。而她很難過,他們要談的是分手——如果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的話。
“我不會讓自己重蹈母親的覆轍的,你能瞭解嗎?”她綻出一抹微帶滄桑的淺笑,若現的梨渦人愛憐。
“你不會的,你不是你母親,你們活在不一樣的年代、擁有不同的個性。”他的手撫上她的頰,順手將她亂了的髮絲拔到耳後。
“但我們一樣無法忍受不忠。”她看向他的眼神堅決不二,暗示他,唯有這點,是再怎麼樣也無法退讓的。
“是嗎?”他面無表情的放下手,眼神望向遙遠的一方,神情令人難以解讀。他喜歡她,也許還不只是喜歡,但他不是個專情的人,即使他專情,也通常維持不了多久,他不喜歡讓女孩子哭,所以他通常找旗鼓相當的對手。
他下意識排斥婚姻嗎?他想,就算有,也只有一點點吧!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沒有壓力、沒的束縛,他確實這就是他想要的,他無法想像他有一天會安於婚姻,他可以疼她、寵她,但他能不起她想要的承諾。
看著這樣的他,凱萱眼眶又紅了,她無法不覺得難過。早該知道他不會為她改變的,但他連為她嘗試一下也不行嗎?築起自己的心防,她在心裡一直叮嚀自己,不能哭、要堅強、要笑得燦爛。
“你說過,和你交往過的女人一向都是好聚好散,你們一定都還是朋友羅!”說好要想開了,凱萱讓自己硬擠出個開朗的笑容。
“嗯!”
“撇開公司的職稱不談,我們以前是朋友的,記得嗎?”對耶!現在才想到,他們還在同一個地方做事呢!如果他們的事被別人知道,她又被拋棄,那她豈不是別想在雲翔混下去了?凱萱暗自在心裡叫聲“好里加在”,她對雲翔這個工作環境很滿意,目前秘書地職有缺,說不定下次人事調動她就升職了呢!“我們就那樣好嗎?只當朋友,和過去一樣。”
“你確定?”周恩浩著著她的眼神複雜難解,決定突然變成一件困難的事。
“嗯!”凱萱毫不遲疑的點頭。這個俊帥傑出的男人,這個拔動她心弦、在她的心湖裡撩起波波漣漪的男人,這個教會她公事上的雜務、教會她體會情欲的男人,她是多麼喜歡他、多麼想要他,可是他不想屬於她。可悲的是,感情的事容不得她說放就放、說收就收,今天就算她想配合他的步調跟著他,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已經那麼喜歡他了。她不想傷了自己,唯一選擇是放棄,至少他們還可以當朋友,她還可以在他身邊,每天看著他。
“那就如你所願吧!”周恩浩沈默半晌終於淡淡的開口,語調冷漠疏遠。她的態度都表示得這麼明白了,他還能說什麼?他的字典裡沒有“死纏爛打”這四個字,也從來產認識“苦苦強求”是什麼,她沒有把握機會是她的損失。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沒有放開她,堅持將她護在胸前,一直到太陽變烈了,他們下了山,到基隆廟口解決午餐,他要不就牽著她的手,要不就搭她的肩、攬她的腰,一點也不像朋友的樣子,倒像一對情侶。
凱萱也由著他去,反正這兒人生地不熟,沒有人認得他們,以後……恐怕也沒有機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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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穩穩的在凱萱家樓下停住,但今兒個情況有點詭異,那個男人,運動家似的魁梧體格,絕對足以豪不費力的幹下殺人搶劫、天理不容之事,但他卻只是乖乖的守在門前,周身形成一圈和他頗為不搭調的落寞氣息。
“關之揚!”待看清來人,凱萱輕呼。是他,蓮風的哥兒們,他找上門來啦!她還在想,他若還摸不著門路,就要助他一臂之力呢!看來他是真的有心。
“你認識他。”周恩浩冷淡有禮的詢問。
“嗯!”凱萱輕頷首,開門下車。嚴格來說,她不算認識那傢夥,只是每回都看著蓮風抱著整堆的相本,如數家珍地細述他和她又去哪裡玩、又發生了什麼事。蓮風認識他有多久,他的鼎鼎大名就如雷貫耳有多久,對她而言,他熟悉得跟個老朋友似的,雖然她還沒有機會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我先走了。”
“嗯!”冷淡的道別令人傷懷,但她很快就會適應的。望著車尾巴消失在眼前,她才舉步朝關之揚走去,希望他不會將她當成找他搭訕的無聊女人。抬頭朝五樓望瞭望,蓮風就在上面呢!吃閉門羹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凱萱看向他的神情不免略帶幾許同情。
“江凱萱?”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略帶遲疑的語調喚著。
“你知道我?”這倒新鮮了。
“我看過你的照片。”關之揚像遇到救兵似地鬆口氣,他在樓下孤零零的受冷風吹、被路人嘲笑。
凱萱微笑。憑蓮風的個性,他會不知道他們家的存在才奇怪。她接了對講機。
“關之揚,我說過,我不要看見你,你走!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不出所料,蓮風緊張兮兮的聲音傳來,也不分紅皂白。
“蓮風,是我。”凱萱接收了關之揚既無辜又無奈的聳肩,暗示他稍安勿躁。
“凱萱,關之揚那傢夥還在那兒嗎?”蓮風問得又急又快,她差點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在。”
那頭輕歎一聲,教凱萱不禁懷疑,是放心嗎?她怕他走了?
“江凱萱,我鄭重警告你,如果你敢替他開門的話,你就不要給我上來!”說完就咯地一聲掛掉了。
嘖!真是粗魯又沒家教。而且,有沒有搞錯啊?那是她家耶!
“談一談如何?”凱萱轉向沮喪得跟頭上那片被烏雲大刺刺佔據的天空他是比的關之揚,蓮風的事就是她的事,她得確定他是否是真心的。而且,如果就要成為自家人了,總該彼此認識一下吧!
“嗯!”他抬頭望瞭望佳人所在處,落寞的點頭應了聲。
當他們相偕往附近的社區小公園走去時,關家老只竟然一步一回頭,見到如此,凱萱不禁要大歎愛情的魔力真偉大,竟讓一個一向開朗的大男人變得如此神經質。
他們在公園裡的鐵座椅上坐下,絲絲的雨絮隨風輕舞紛飛,關之揚從大大的公事包中掏出傘來遮住兩人。這麼強碩的軀體,包含著的竟是如些細膩的心思,真是黑瓶子裝醬油——看不出來。
“你知道她懷孕了嗎?”凱萱打開天窗說亮話,雖然才第一次見面,她想他們也不需要客套了。
“知道。”
“啊?你怎麼會知道?”凱萱訝異極了。蓮風不是說要瞞著他嗎?
“我之前打過電話給她,是她說溜嘴的。”關之揚好心解答了她的迷惑。
唉!凱萱不禁要長歎一聲了。她怎麼笨到人家一通電話打來,就把什麼都說了?!“你打算結婚嗎?”
“嗯,今生非她不娶。”
“不要問我愛不愛她,我愛她。也不要問我我愛的不是別人嗎,我愛的是她。”關之揚一古腦兒將自己的心意傾泄而出,正好回答凱萱所有要問的問題。“這些問題她問一百次,我也答一百次了,她還是不信,以為我在哄她。”他激動的握住凱萱的肩搖晃,“你一定要幫幫我,我愛她!”
看著眼前為愛激動的男人,凱萱打從心底羡慕起蓮風。蓮風是當局者迷才會以為眼前這個男人愛的是別人,他簡直都快為她神魂俱失了。
“蓮風因為家裡的關係,從小就不是很有安全感,她平時對事情的不在乎和堅強都是偽裝出來的。”
“她以後不再需要偽裝了,我不會讓任何的事情傷害她。”
聽了這話,凱萱好感動哦!如果“那個男人”也能對她那麼說就好了……
他們渾然不覺,幾步遠的地方,“那個男人”正用炯炯的雙眸陰鷙地注視著他們。
傘下的兩人世界構成一幅令人備感溫馨的畫面,真有情調啊!周恩浩狼狽的將額頭上的雨滴一抹,忿忿地想。心一裡已經不只後悔一百次了,他不應該這麼早送她架來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做什麼,他應該瀟灑地揚長而去的,但轉了兩個彎,一想起那個來厲不明、莫名其妙的傢夥,他的心就浮躁難安,說服自己是怕她會有危險,他只是要確實她平安到家罷了,他將車往旁邊一停,步行走回凱萱家,正好看見他們相偕往公園裡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鬼鬼崇崇地跟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甩頭離開,他不知道為什麼要任無情的冷風吹、任四處亂飄的小雨戲弄,他只是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想幹什麼?滿足自己的偷窺欲?去他的,他才沒那種偏好。
在那個四肢發達的傢夥對她有任何非禮的舉動時一拳打昏他?哈!又不是看到被抓奸在床的老婆……但也差不多了。他的雙眸頓時迸出憤怒的火焰,兩手危險地緊握成拳。該死!他們靠得太近了,那個白癡女人,她竟然讓他碰她的臉……
正當他僵麻的又腿順從了下竟識的指令,艱難地邁出第一步時,鐵座椅上的兩人已條地起身,同時雨下得更大了。
他們終於決定敘舊敘夠了?要回去了?周恩浩展顏歡笑,一顆揪緊的心頓時獲得偷愉悅的解放。渾然不覺打在身上已越來越大的雨滴,他一路跟他們往回走,希望那只瘌蛤蟆不會妄想要一個吻別,但周恩浩覺得自己快給一團熊熊的無名火燒爆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道別,那個該死的女人。她竟然讓他進門,她有沒有常識啊?一家子都是老弱婦孺,她這是引狼入室耶!
內心抱著一個希望:也許她只是請他喝杯熱茶而已。這麼冷的天,要是他,也會希望能汲取些溫暖再踏上歸途。他說服自己,那個四肢發達的傢夥很快就會下來了。越來越大的雨勢逼得他不得不找個避雨處,他回頭將車子開了來,待在車子裡繼續等待,從來不知道時間也可以過得如此緩慢。他已經很久不抽煙了,但現在他突然強烈地懷念起那種吞雲吐霧的麻醉感。
可是,沒有!直到五樓的最後一盞燈光熄滅,連一隻阿貓阿狗的影子也沒有出現在樓下門口。這一刻,他忘了他說服自己的藉口是什麼了,至於說好要只當朋友的約定,更早就不曉得被遺忘在哪個角落,他只想詛咒那個可惡的女人。
她讓那個男人走在她身邊,那個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她讓那個男人進她的家門,那個他屢次說要去,卻屢次給她打回票,非得不請自來才進得去的門。她還做了什麼?她讓那個男人進她的房間?上她的床?
氣極反冷,他冷漠的將車子一回轉,沖向蒼茫的雨幕裡。
傾盆的雨,越下越大了呢!
作者:
慕冰至
時間:
2016-5-6 23:39:16
第十章
這幾天冷鋒過境,臺北市都是陰風慘雨的,而辦室的氣氛就跟外面一樣,周恩浩像被踩到尾巴的獅子一樣,旋風似地轉得每個人都不好過,大夥兒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生怕掃到颱風尾。
總經理白手起家,深知民間疾苦,平時溫和待人、深得民心,心情不好,任性的端起大老闆的架子也才是頭一道,大家互相叮吐苦水,也就體諒得不跟他計較了。
哈!他們當然可以不跟他計較,因為總經理辦公室門板一隔,他們還不是照樣快活?最倒楣的是她,因為她被籠罩在強烈低氣壓下,被罵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還得無時無刻承受他陰沉又略帶研究意味的眼神。
他在研究什麼?研究第一個堅持不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的女人嗎?這個答案她還勉強可以接受。但他心情為何不好,她就完全摸不著頭緒了,她還沒有自戀到認為人老闆的反常兼怪裡怪氣是因為她。那麼,唯一的解釋是:他吃錯藥了?
管他的,他陰況他的,她開心她的,蓮風要嫁了呢!她就像他們家的一分子一樣,家裡要辦喜事了,當然開心。
“江小姐,我說過古倫的報表十一點以前要,麻煩儘快。”苛酷而豪無溫度的聲音冷冷傳來。
“是。”就算被罵了,還是很開心,凱萱在心裡偷偷扮了個鬼臉。
那天,她讓關之揚登堂人室後,蓮風和她打起冷戰,對關老兄則視若無睹。但半夜她起床時,卻發現身邊的人兒跑去客廳和她親愛有阿娜答擠沙發。關之揚那大塊頭擠在沙發上已經夠委屈克難了,還好蓮風高雖高,身體倒是細長,半壓在關之揚身上,也算構得上是一幅令人感動的畫面。
“我們要結婚了。”兩人隔天一早,像要幫助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清醒一般的宣佈。原來想草草公證了事,誰知關家的苞媽不許獨子草率成家;蓮風的老爸知道了,也非要唯一的女兒嫁得風風光光不可。所以兩人最近忙著拍婚紗照,累得大喊早知道就不結婚了。不過,哈哈哈!誰理他們?
凱萱老是掛在嘴角的上揚角度著在周恩浩眼裡,簡直如忘刺在背,他的俊臉更沉了。該死的,他真是給生屎糊了眼了,才會認為她天真清純,她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不安于室的女人,一秒沒男人都不行,前腳才把他踢開,不!前腳他才把她甩掉,她後腳又勾上別的男人,真上、是該死的令人深惡痛絕!他一拳重重的擊在桌上。
大老闆除了吃錯還內分泌失調啊?可憐那張上好的檜木桌,無端承受他的怒氣。他到底在氣什麼?凱萱覺得莫名其秒。電話鈴響,她迅速俐落的接起,免得給大老闆嫌手腳太慢,他這陣子連雞蛋裡都可以挑骨頭。“雲翔總經理辦公室,你好。”聲音要清亮有勁,免得又被嫌,可見大老闆吹毛求疵到何種變態的地步。“在,請你稍待一會兒。總經理,二線電話。”後面一句是對著臉色陰鷙難看的大老闆說的。
是鐘瑛,她好久沒打電話來了呢!這陣子是龔照萍那女人當道,每天至少要接到三通電話。天啊!那女人是照三餐打的耶!之前接到電話時,還會為自己感到心痛、不值,現在習慣了。想想,習慣還真是件怕的事,足以掩蓋人的初衷,視黑白、倒非為是。
不過總經理也太過分了點,對女朋友那麼軌聲細語對員工就那麼苛求,外面那群人根本看不到這種嚴重的身分歧視,凱萱忿忿不平的想著。
而且,他們不是說好要當朋友?這是對待朋友的態度嗎?不想不氣,越想越氣。算了,人家是大老闆,只能任其魚肉的小老百姓沒有置喙的餘地,而且最好趕緊低頭裝出一副很忙碌的樣子,免得他掛上電話後說她怠忽職守、乖機摸魚。
如同以往幾天一樣,周恩浩一邊講電話,一邊注竟凱萱的動靜,但看了卻只令他鬱悶心火燒得更旺。可惡的女人,她根本不在乎他和誰一起講電話講到嘴破!
“我要是你就會選擇鐘小姐,她大方有禮又可親多了。”周恩浩依依不捨的掛電話後,凱萱開口。本來想不予置評,但好歹朋友一場,她才能他良心的建議。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管了!”周恩浩無理的回她一句,看著她摸摸鼻子自討沒趣的轉身,他晦澀的盯著她吃愣。之前她也接過一次鐘瑛的電話,那時的她擺出一副吃酷潑辣的樣子,現在她倒是大方了,她真的毫不在意?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他?她決定放棄他?她怎麼可以?
這陣子天氣又特別冷,孓然一身好像蓋再厚的棉被都不暖和呢!她為冷嗎?她不想念他的懷抱嗎?這幾天,他一點的會的心情也沒有,每回和龔照萍出去,心裡老惦記著她是不是也和那個四肢發達的男人在一起,害得他風流的心情全無。毫無理性可言的妒意,今天他對他們的關係不作可處想,而男人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開口詢問。
頓時,周恩浩對自己發起悶氣來。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他還要如此在意一個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人呢?如果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對她而言都不再有意義,那麼他又何必耿耿於懷,他該回復原本的風流倜儻了,他周恩浩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垂青了。
話是這麼說,一瞧見不請自來的段立傑和凱萱認出彼此後臉上洋溢的興奮,他的心情又無端的火大起來。
“是你。”舞會上的俏佳人,段立傑開心得像是尋到久匿不見的珍寶,差點向前給她個從熊式擁抱。
“是你。”凱萱也認出來了,是舞會那天的男人,叫段立傑,風雲集團的小開,她都還記得呢!不愧是挺優秀的助理。他為什麼在這兒?上帝讓她關了一扇門,又特地為她開了一扇窗嗎?
她的反應也未免熱絡了吧!周恩浩看著凱萱眼波閃動得就像久雨後初露的陽光,臉上的冷冽就又不爽的連降好幾度。外冰內火、冷熱交攻,怎麼也提不起好友來訪應有的欣喜。“江小姐,麻煩泡兩杯咖啡過來。”他專斷的下令,一心只想阻止他們兩人的注視。
“哦!”凱萱銜命而去。
段立傑打量佳人離去的身影,那日要昏暗的燈光下,佳人多了幾分迷蒙和吸引人的神秘,今日再見,清麗的面孔增添了幾分可愛,顯得親切易接近多了。
“你怎麼會有空過來?路過?順道進來探望老朋友?”周恩浩皺起眉頭,語調不善地問。最近是有一筆和風雲合作的企劃案正在進行,但還用不著龍頭出馬吧!
“對啊!你真厲害,一猜就中。”他的確是路過,順道上來瞧瞧周恩浩的,不過,今後他可能會常常路過。“你還說你不知道她。”段立傑盯著好友似笑非笑的問,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念含了幾分怨怪。
自從慈善舞會那晚,佳人半途離席,他苦無佳人下落,便打電話追著周恩浩問,畢竟佳人當天是沖著他去的,問他准沒錯,而周恩浩給他的答案就是“不知道”三個字。即使他知道周恩浩在裝傻,卻也奈何不了他,周恩浩安的是什麼心,他認識他這麼久了會不清楚?
“我警告你,別想打她的主意。”先兵後禮,醜話得說在前頭,周恩浩光撂下狠話。
“哦!為什麼?她有老公了?還是她名花有主了?就算她名花有主了,在還沒結婚前,我還有機會的。”段立傑覺得有趣極了。周恩浩這是給他下馬威,威脅他不許追求她嗎?
“你不會有機會的,她是我的。”周恩浩臉色凝重的宣告。
“是嗎?我不覺得耶!都這麼久了,你還沒得手,可見她並沒有喜歡上你。”好玩,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在女人堆中一向無往不利的學長也會有裁在女人手上的一刻,他來得可真是時候!這樣一生難得遇一次捉弄他的機會如果不善加利用,豈不是太對不起全天下的男人了。
“她喜歡我。”這點從來就是無庸置疑的。
“我看這是你一相情願的以為吧!”明知他心情不好還蓄意撩拔,段立傑覺得自己心地真懷。
“你想打回是不是?”周恩浩猛地起身,兩手拳頭握得死緊,一肚子鳥氣蓄勢待發。該死!這世界是怎麼啦!好像一夕之間,所有人都跑出來跟他搶女人似的。
“打架?嘖!只有小孩子才用這種毫無理性可言的暴力方式解決問題。”段立傑一面不怕死地激他,一面又怕死地小心翼翼的起身,深恐他如餓虎一樣撲了過來。他不想被打,待會兒與一個柔弱美人有約會,他得保持俊俏的臉蛋完整,免得嚇壞了人家。
就在這生氣凝滯,隨時有走火危險的氛圍下,引起爭端的女主角端了兩杯咖啡推門而入,“你們在幹嘛?罰站?”
兩個大男人對看一眼,交流著彼此心知肚明的訊息。段立傑有恃無恐地樂著,一副看你敢不敢在她面前打人的姿態;周恩浩則惡狠狠的以眼神警告他;你敢動她試試看。
“嗯!好喝好喝,真是又香又好喝,將來誰娶到你誰就有福氣了。”為了氣死周恩浩,段立傑漠視他的挑釁,對咖啡讚不絕口。
“謝謝。”凱萱不好意思的答謝。其實她也沒那麼厲害啦,不過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罷了,真的有那麼好喝嗎?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段立傑笑吟吟的柔聲問道。
“江凱萱。”周恩浩不由分說的搶答,隨即不顧另外兩人皺起的眉頭,逕自吩咐道:“凱萱,既然立傑這麼喜歡你泡的咖啡,你就再去泡一杯來吧!”
“不用麻煩了……”
“你是我們的貴客,怎麼會麻煩呢?對不對,凱萱?”
“是啊!你稍等,我去去就回來。”這兩個人有點怪怪的,不過她做好分內的事就是了,管他們那麼多。
“喂,你很過分耶!我跟她還沒請上一句話。”段立傑嚴重抗議。
“哦!是嗎?我怎麼沒注意到。”周恩浩事不關己的說風涼話,誰知段立傑一句話也不說地死盯著他瞧,盯得他都有點不自在了。“看什麼看,看帥哥啊!”
“哈!我從來沒有看過帥哥,除了照鏡子的時候。”不理會周恩浩作嘔的表情,段立傑誥不驚人死不休的又說:“你愛上她了。”
“沒有的事。”周恩浩皺起眉頭,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愛上誰這個問題。
“你沒有愛上她,會防我防成那個樣子?我看你分明就是在嫉妒、在吃醋。”
“我沒有嫉妒,也從來不吃醋。”
嘖!死鴨子嘴硬。“沒有嗎?那好,我問你,你說不愛人家又想把她占為己有,你想把人家怎麼辦?凱萱是個好女孩,我勸你不要糟蹋人家……”
“什麼叫做糟蹋人家,把話說清楚。”周恩浩又火大了。段立傑雖然是他的學弟兼多年好友,但他算什麼東東,一下子就把凱萱叫得那麼親熱。
“以你的風流性子,凱萱不適合你,沒有多久你就會煩得想叫救命了。不過,換成是我,沒有多久你就會煩得想叫救命了。不過,換成是我,我就會好好珍惜她,她是宜家宜室的好女人,娶來當老婆最適合不過……”
“誰說我不會珍惜她。”這句話就這麼突然地從他嘴裡叫出,“多根本不瞭解我們的關係,不要在那邊瞎說。”
“瞎說什麼?”亭亭的身影躍人兩人眼底,段立傑在心底長歎口氣。真是遺憾,為什麼他總是晚周恩浩一步呢?難道從高中到大學當了他七年的學弟,就註定如此嗎?
“沒什麼。對了,你有妹妹嗎?”佳人既然碰不得,佳人若有妹妹,想必也不差,沒魚看看蝦也好。
“有,可是今年只有國小二年級哦!你想來個十年計畫,老牛吃嫩草?”
“又不是在問你,多嘴!”他一定要蒼凱萱的每一句話嗎?妒意深重的傢夥,還敢說自己沒有嫉妒也從來不吃醋。
“你不是還有事嗎?咖啡喝完就快走吧!”周恩浩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壞學弟,一點也沒有學弟愛,胡言亂語、無的放矢,害他現在心裡紛擾無章,思路全亂成一團,可以的話,他還想叫他快滾咧!
“我是不是說過你很厲害,連我有事都知道,不打擾啦!凱萱,下回再來看你。”段立傑臨走前還不甘寂寞地送給凱萱一個飛吻,周恩浩恨不得將他捉回來千刀萬剮。
“我妹妹明明羔我一歲而已,你幹嘛騙他?”凱萱問。兩個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吵起嘴來像小孩子遇上自已的死對頭似的。
“你管我同地說了什麼?”周恩浩冷冷的回她,將自段立傑那兒受的氣全遷怒於她。
“對,我獵了,我不該多嘴過問總經理的任何一件事。”凱萱咬牙切齒,簡直氣炸。瞧瞧他說過這話的嘴臉,就算她這幾天因分享了蓮風的喜悅而開心,他這種冷淡又頤指氣使的態度還是很傷人的耶!深吸一口氣以保持鎮定,她儘量控制自己的聲音在正常頻率,“我後天有事要請一大假,總可以了吧!總經理。”
“請什麼假?”
“婚假。”
“你要結婚了?”她要結婚了?和那個四肢發達的男人?周恩浩的心狠狽的漏跳一拍。你愛上她了。段立傑的話驀地重回心頭,他將它一把壓下,現在沒有時間思考那麼高難度的問題。
“是啊!”凱萱聳聳肩。她和蓮風就像親姐妹,她的就是蓮風的,蓮風的就是她的,蓮風結婚就像她結婚一樣。
“你騙人。”周恩浩不顧一切的叫出來。
“對!我騙人。”看著他如此激動,凱萱趕忙澄清,這陣子大老闆極度欠缺幽默感,她還是少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比較好。“是我的朋友要結婚,我是伴娘。”
“不准!”伴娘,還好,但他還是不要她離開他。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你。”
“他們比你更需要我。不然,只要請半天假就好了。”凱萱知道臨時說要請假很不對,但是她也是不得已的啊!由於兩家的小孩都是從小就受洗了,教堂是結婚的不二場所,但中國人嘛!這種人生大事,怎麼也少不了翻黃曆看日子,蓮風的婚禮是看好吉日的,她就算不當伴娘也得出席,不然怕不被砍了。
“不准!”
“不准?”她看他根本不是需要她,她是故意要刁難她。“這是你對待朋友的態度?你可真是個‘好’朋友。”凱萱轉身,不想和他打交道了,等他回復正常以後他們再談吧!
“去他的狗屁朋友,我一點也不想當你的朋友,我該死的想要你!”該死的女人,一點也不懂他,她以為他這陣子的反常到底是什麼?他也想和她只當朋友啊!他真的試過和她只當朋友的,可是,要怎麼在他時時刻刻會想起她的軟玉溫香時和她當朋友?要怎麼在他每分每秒都想把她摟進懷裡吻她、愛撫她時和她當朋友?她倒是教教他!
“你說髒話。”凱萱如同正義大使般地指麗他,像在家裡管凱樺一樣。
“我還說我要你!”周恩浩想抓狂。她到底有沒有聽到重點啊?
“我們都說好是朋友了,你還說這種話。”他想吵架是不是?很好,她奉陪。這幾天她好不容易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他知道這有多難嗎?他還想怎麼樣?
“我不但要說,我還要做。”周恩浩不由分說的強吻她的唇,凱萱使力的掙紮卻徒勞無功。天啊!太不公平了,男人天生竟占如此大的優勢。
“總經理,你要的資料……啊!你們在幹什麼?”初來乍到的小妹妹失聲尖叫,所有職員視線齊聚,一律目瞪口呆。
天啊!被發現了,怎麼會這樣?她做了什麼,上天要這樣整她?凱萱在心裡無語問蒼天。
好吧!她的確做了什麼,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
可是,她已經決定不做虧心事了啊!看著眼前厚實的胸膛,凱萱不知道要將它一把推開,還是將頭埋在裡邊。一輩子不要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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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吉日,連多日不見的陽光都出來共聚盛舉,彩繪玻璃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著七彩的動人光輝。他們說,在神祝福下的婚姻將一輩子不離不棄,直到死亡。
管風琴悠揚地傳遞著莊嚴神聖的音樂,身著白紗的新娘讓父親牽引著,踩著紅氈而來,即使蓮風和父親從小就不是很親,她老爸仍在牧師宣佈新朗可以親吻新娘時,忍不住淌下欣慰的眼淚。
儀式完成,一大票人擠成一堆、鬧成一團,大部分是他們公司的同事。他們也真夠意思,集體蹺班來參加婚禮,聽說他們懂事長被氣得口吐白沫,差點頭送急診室哩!
凱萱隨著拂過臉頰的和風漾起了真心祝福的笑容。今天的蓮風好美、好快樂,她衷心希望她將一直如此幸福。
騷動達到最,原來是新娘要拋新娘捧花了。
“凱萱,接好。”
隨著蓮風的粗魯嘶吼,花被使力的往她這邊丟,卻讓她身旁站著的那名女的接個正著。蓮風似乎想抗議,但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又給祝賀的人群淹沒了。
聽說接到新娘捧花的女生成為下一個新娘,凱萱盯著那束精美的花出神。唉!合該是她的姻緣還沒到。誰知那女人竟毫無預警地將大束的捧花一把塞進她懷裡,逼得她不伸手接都不行。
“你就是凱萱?”女人友善的問候,聲音嬌甜怡人。
“嗯!這個花……”凱萱小小的個兒,幾乎給花遮去了大半。
“你就拿著吧!新娘指定要給你的,我也不敢收。”
“下一個新娘人選還有指名道姓的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想信?”女人與味益然的盯著她瞧。
“呃,其實並不相信,但那樣的說法很美。”
“那還是由你收下吧!為了不破壞那麼美的一個說法。”女人淡淡的說著,細緻的眉宇間意轉眼添上幾抹輕愁。
“那就……謝謝了。”凱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為什麼哀愁?為什麼認為自己會破壞那麼美的說法?她認為自己不會結婚嗎?她還這麼年輕呢!
“你知道嗎?他們能有今天,還得感謝我呢!”女人自誇的說著,霎時由眉間帶悉愁的怨女一變而為亟欲炫耀自已功勞的小女生。
“哦!此話自動請?”凱萱興致勃勃的問。她還以為他們能有今天得感謝她咧!
“這兩個傢夥根本就是天生一對,所有人都知道,偏偏兩個人就像木頭一樣,遲頓得可恨,不下點猛藥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嗯!”凱萱點頭微應,她跟她英雌所見略同,真該彼此握個手,“我是江凱萱,蓮風的伴娘,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是花資穎,新人的同事。”她大方的自我介紹。
花資穎,好特別的名字。凱萱還想和她多認識一些,但不遠處已傳來喚人地聲音。
“圓仔花,大夥兒要回去上工了……”
“等我啊!”跟凱萱這聲後會有期,她飛也似的回到她所屬的群體。
圓仔花!她就是蓮風口中的圓仔花。凱萱的下巴掉了下來。就是那個開之揚喜歡的女孩子,她不是也喜歡關之揚嗎?
凱萱勾起個若有所思的微笑,而後笑容加大,輕逸出聲。噢!看來那兩個人被擺了一道都還不知不覺呢!
花資穎,她欣賞她。
“大姐,你在笑什麼?要不要一道走?”凱若來到她身邊,人群已慢慢的散去,喧鬧漸成冷清。
“你先走吧!待會兒不是有課嗎?我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反正下午也沒事。”總算周恩浩那傢夥還有點良心,答應給她完整的一天假,這座教堂就離管裡兩條馬路而已,待會兒走回去,就當是散步,也不怕迷路。
人群散去,就連來收拾場地的阿婆和她打過招呼後,也離開了。偌大的教堂裡就剩她一個人,正是適合思考的寧靜氛圍,而她的確需要好好想想該何去何從。
流言的散佈讓原本該塵埃落定的關係又飛揚起來了,大夥淨是一相情願地對她投以鼓勵加油的眼光,也不管她說了幾百次他們只是朋友和上司下屬的關係而已。更可惡的是那個就大刺刺坐著、頂著一副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臉皮看好戲的臭男人,也不挺身說幾句話,看她尷尬很好玩嗎?天知道,如果再繼續這樣子下去,也許她應該開始看報紙另覓出路了。
可是……可是這樣就要離開他,這樣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凱萱抬頭,十字架上的那耶穌正俯視著她,她不是教徒,不知道要對地說什麼。於是,她閉是眼睛,誠心地在心中訴說心裡保處的願望,她也想要那種在神面前結合的婚姻,想要承諾不管如何都要想守一輩子的誓言。
她會有那麼一天嗎?她能有那麼一天嗎?
瞧著手中的捧花,一時興起,她跑上講臺,清清喉嚨,學著牧師蒼老、微帶特別腔調的聲音,開始念起印象中的結婚證詞:“江凱萱小姐,你願意嫁給周恩浩先生,不論順境或逆境、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一輩子愛他、陪伴他、照顧他、尊重他,直到老死,你願意嗎?”
她跑下臺,抱新娘捧花,以含羞帶怯卻堅定的語氣說:“我願意。”只要想著他,心底似乎有一股真的把自已嫁掉的奇妙感受在蔓延。
不再遲疑,她又飛快的上臺扮演另一個角色,“周恩浩先生,你願娶江凱萱小姐,一輩子愛她、陪伴她、照顧她、珍惜她,直到老死,你願意嗎?”
而後她跑下臺,而對著神聖的講臺,想開口,卻茫然了。這麼做有任何的意義嗎?現實終究是現實,別說願意結婚了,他連愛都不能說了。可是,這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切的渴望,最真切的期盼,即使只是一個玩笑,就這一次,容許她大聲的把它說出來吧!
“我不願意!”凱萱正要開口大聲回答“我願意”的時候,冷不防,從背後傳來一句粗啞的男聲,熟悉得令她渾身發顫。
她玩得太開心、太專注了,竟沒注意到門口不知何時已斜倚了個高大的身影。凱萱怯懦得不敢回頭面對事實。不!她在心裡哀求著,拜託!千萬不要是他,可是全世界的任何一個人,就是不要是他!
厚長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足音,他由背後猛地抱住凱萱的身軀,她嚇得尖叫出來,尖銳的女高音回蕩在空曠的室內。
哦!出現個大地洞,讓她跳進去吧!或者出現飛碟帶她走吧!如果兩者都不願意成全她的話,就讓時空錯亂把她沖進時光的流裡吧!總之,她不想活了,她沒有臉活下去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放開我。”她掙紮,想離開他溫暖熟悉的懷抱。
“凱萱告訴我你在這兒。”她好漂亮,粉藍色的禮服如絲如霧,讓她的美多上那麼一股縹緲的氣質。
“你來找我幹什麼?”真不公平,她的力氣施展在他身上,疼的向來只有自己,根本就徒勞無功。
“我想要你。”
又是這一千零一句,他說不膩,她卻厭煩透頂了。“你剛才已經說你不願意了。”該死的周恩浩,竟站在那裡聽見一切,還說不願意,害她丟光了臉,難堪得下不了臺。
“我是還不願意結婚啊!”
“那你就放開我。”凱萱劇烈掙紮。過分,太過分了,他竟然又說第二次,他就這麼怕她賴上她嗎?
“聽我說,”周恩浩制止懷裡不繼亂動的女人,他即將出口的話是他一輩子還沒有說過的,她這樣亂動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我喜歡你,我想要你,我想……我也愛你。”
聽到這話,凱萱終於如他所願的靜止不動。她剛剛真的聽到他說那一個字?她終於盼到他的真心了?
“不,不是我想我也愛你,而是我紮紮實實的愛上你了。”周恩浩抱緊她,徹底解除了懷中佳人的疑慮,真的說出來才發現,坦白自己的心意竟是如此簡單自然的一件事。
他不是笨蛋,尤其在段立傑那個死學弟的刺激以後,這兩天他想了根多。凱萱是特別的,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女人,保守、古板又固執,足以媲美古早的女人和現今的稀有動物,但她偏偏就給他遇上了、迷戀上了,教他眼睜睜看她走出他的世界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可以,除非他死!
如果這種無法失去她的感受就叫愛,那就算他愛上她了吧!他不要有任何男人知道凱萱的美麗,因為她的美麗是屬於他的;他也不要有任何男人知道她的好,她的好也是他專有的。他無法忍受他們只是朋友,他無法忍受只能看著她卻不能抱著她,他無法忍受陪在她身邊的男人不是他,更無法忍受其他男人碰她、愛她。這對他而言全是陌生的情緒,但他學得很快,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和患得患失,除了嫉妒,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周恩浩使力將懷中的人兒摟緊,仿佛想將她整個揉進自己的身體似的。這個小女人,教會他愛、教會他佔有欲、教會他嫉妒。既然她不能配合他,只好挽他來將就她羅!
“我愛你!”他大聲喊,聲音回蕩在室內,也回蕩在她的心窩。
兩人就這樣依偎著,靜靜體會那三個字所帶來的神奇感受。良久,周恩浩漸漸煩躁不安了,她當然是愛他的,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可是……
“你就不能表示一下嗎?”那句話是挺噁心的,但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也想聽到她說她愛他。
“可是……你說不願意。”凱萱窩在他胸懷中,委屈的細聲開口。她發誓,她聽到拒絕的那一秒,簡直只有“萬念俱灰”四個字可以形容。他真是殘忍,連自己夢都要硬生生的把它敲碎。
“我們還這麼年輕,來日方長嘛!”愛她是一回事,結婚是另外一回事,要他這麼年輕就被婚姻的伽鎖給綁死,他光用想的就害怕。“我們打個商量,和你交往當中,我願意只要你一個人。”反正,事實證明,這陣子除了小姐理,他對其他女人一概不感興趣。“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她抬頭看他,兩手仍緊緊纏著他的腰,無法相信他真的愛上她、真的願意為她退一步,給兩人的愛情存活的空間。
“我們暫時先不談婚姻。”
“可以。”凱萱乾脆的回答。
周恩浩漾開了得意的笑,這個算盤怎麼打都盡如他的意,他以為他得花一番工夫說服這個小頑固呢!
“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凱萱沖著他笑得燦美如花,眸是閃爍的盡是靈動的慧黠。
“哦!什麼條件?”周恩浩老神在在的準備接招。
“我的第一次要留到新婚之夜。”凱萱對他錠露出自認為最甜美的微笑。
這下周恩浩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不是回到原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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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熱到燙人的水由蓮篷頭灑出,將一天的疲憊帶走,也讓整個浴室彌漫了霧霧的蒸氣,凱萱已經在裡頭待了快半個小時了。
這是高雄的五星級飯店,朝陽集團的高雄分公司正試成立,成立酒會力邀周恩浩出席,而身為他的秘書——沒錯,前兩天的人事異動,她不出意料的直升上秘書的位置,他堅持要她跟來,他們被招待在飯店住一宿才離開。
第一次有機會親身體驗五星級飯店的陣仗,很新奇。可是,應酬真是太累了,她已經昏昏欲睡,沒有精力去探索裡頭的各項精緻設備了。
門喀的一聲,小姐理終於願意出浴啦!周恩浩放下手中的雜誌,美人踩著白花花的蒸氣水去現身,這幅美人出浴圖,他可怎麼也不能錯過。
“你怎麼會在這兒?”待看清大剌剌坐在床邊“臉期待的人時,凱萱尖叫。由於室內有空調,她才想嘗嘗電視上女主角只圍著一條浴中便到處亂走的滋味的,她確實她有鎖門,這麼重要的事她不可能忘記。
“人穿過我的門,越過你的門,就在這兒啦!”周恩浩起身,視察的享受不夠,他需要更多。
“我明明記得我鎖了門。”凱萱邊說,邊試圖躲開他的擁抱,女性本能不斷傳著危險的訊息。
“別動,毛巾要掉下去了哦!”
這句恐嚇成功的制住她,凱萱連動也不敢動一下。“你好香。”周恩浩將頭埋進她的頸間,深吸一口氣。
“不要亂來,先讓我穿好……”凱萱倒抽一口氣,周恩浩一把攬他她的腰,隔著薄薄的衣料,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堅挺。他的唇齒開始戲弄白裡透紅的玉膚,另一手撩起浴巾,以不容拒絕也無暇拒絕的堅持快速盤旋直上,來到女性最脆弱的核心,輕揉慢撚,凱萱覺得她快要讓陌生而強烈的感覺給粉碎了。
不知何時,他們已雙雙躺在特大的雙大床上,床上被單的冰涼溫度令凱萱有一?那的猶疑,但隨即被覆上來的男性光棵軀逐得不知蹤影。她撫上他的軀體,喜歡愛撫愛的感覺,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的一切一切,什麼時候的事?她竟然已迷戀他如此之深。
周恩浩狂熾的吻她,像要一舉掠奪她所有的甘甜玉液一般,看著被蹂躪得紅腫欲滴的雙唇,他終於滿意的移轉陣地,靈活的唇舌席捲過她的耳、她的頸,來到飽實的山峰,以唇舌竭力膜拜,浴中下的手更是極盡挑逗之能事。
“給我,好嗎?”周恩浩粗啞的聲音哀求著,她已經濕到不能再濕,他也已經等到不能再等了。
“可是……我的第一次要留到……”
“我們明天就去結婚。”到這個地步,先得手再說,周恩浩已經顧不了自己到底評下什麼承諾了。他調整好資勢,一舉人侵,直搗黃龍,一個月來若行僧般的禁欲生活終於獲得解放,他滿足的釋放全身的,放縱自己大聲嘶喊。
“保……險……”凱萱想說他還沒有戴保險套,但每一個字都讓強烈的催化成無可遏抑的嬌喘。
待兩人雙雙從的高峰繞一趟回來。彈盡授絕、聲嘶力竭時,周恩浩癱在凱萱身上,享受柔軟嬌軀的舒適。他好重,但凱萱不願他離開,她已經喜歡上他平均壓在她身上的甜密負荷了。
兩人默然無語,各自沉漫在自己的思緒裡,同時有了各自的決定。
“明天我們找個時間先去公證結婚吧!宴容的事情,交給我爸媽去弄就行了。”其實結婚也不錯,至少他以後就可以名正賢順的抱她,光明正大的瞪那些對她有妄想的人了。嗯!越想越覺得結婚是件好事了。周恩浩開心的笑著,摟著凱萱一翻身,兩人側臥著,仍不願分開交纏的身體。
“不要!”凱萱掙開他的擁抱坐起身來。
“什麼意思?”又是不要!周恩浩皺起眉頭,跟著起身賴在她身上。他不喜歡她的拒絕,都是他的女人了,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學會聽他的?
“就是不要的意思。”凱萱決定了,既然周恩浩不想那麼早就被綁住,她又如何忍心陴把他陷在婚姻的牢籠裡呢!她愛他啊!“你不用因為要了我就娶我,為了層薄薄的膜就結婚實在是太愚蠢了。而且我想開了,其實我們就這個樣子也有錯。”
“我們就這個樣子是哪樣子?”周恩浩攢起眉頭問。
“就是兩個人情投意合的時候就在一起,感覺沒有了或是有更好的物件就好聚好散啊!你自己說過的,忘了嗎?”凱萱得意的用地說過的話回他。其實和他交往的這些日子,她也漸漸考慮得比較多了,人的想法真是奇妙不是嗎?沒有接觸到感情以前,對感情似懂非懂,總一味的嚮往著一生一世、山盟海誓的愛情。一旦自己涉身這個領域,對它有更完整的認識,才覺得其實愛情就是這樣,周恩浩的想法雖然有點偏激,但基本上卻是有道理的。如果他不能愛她一輩子,那綁住他一輩子的意義何在?
“我沒忘,但我以為你想要婚姻。”周恩浩不知道自己的腦袋在如何的運轉。沒有!沒有預期中的高興,對凱萱有這樣的想法他竟只感到生氣。
“我變了啊!人都是會變的,這好像也是你說的。”凱萱偏著頭笑著說。
“我也變了,所以我們明天就結婚。”周恩浩將她壓下,以居高臨下的資態睥睨她。
凱萱覺得好笑。她不聽他的,所以他鬧彆扭了?她作勢搖搖頭,“其實結婚真的太不方便了!蓮風就老警告我,結了婚,不但要傳宗接代,還要待奉公婆,太麻煩了,千萬別輕易走進禮進禮堂。”
“絕對不麻煩,我爸媽可以照顧他們自己,如果你不想生小孩,我也絕不會有第二句話。”
“哦!為什麼你變得想要婚姻了?你不是說婚姻是束縛嗎?”凱萱真的很感動,她想他喊:我們明天就結婚吧!只是,他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嗎?
“婚姻的確是束縛,但是,如果是和你綁弁一起,這個束縛就變得比較可以忍受了。”凱萱讓他萌發想一直佔有她的心情,他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他的,而婚姻成為最好的工具,如果可以牢牢的系住她的話,他不介意一張薄薄的紙所帶來的不便。
“可是我沒辦法像龔昭萍一樣,讓你少奮鬥三十年。”內心深處,她是真的介意,周恩浩的條件那麼好,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而已,她真的可以擁有他嗎?這麼傑出的男人真的可以完全屬於她嗎?
“少奮鬥三十年?不要嚇我了,人生有三十年不奮鬥,要拿來幹什麼?等吃、等睡、等死?我寧可找個能陪我奮鬥三十年的人。”周恩浩攬緊主動抱住他的驕軀,覺得剛被平撫了又蘇醒了。“你明天到底要不要嫁給我?”他在她耳邊呵著熱氣,舌頭隨即毫不留情的席捲她的耳殼,手也不安分的摸上她豐滿的酥胸,極盡撫弄搓揉之能事。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凱萱嬌吟,覺得全身酥麻無力,方才平息的感受,又開始騷動不安了。
“現在就給我一個答案。”她只有一個選擇,因為他從來就不接受她否定的答案。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嘛!”凱萱吻他,周恩浩,由著她稚嫩的嘗試加速欲火的蔓延,兩人再度浮沉於愛欲的流裡,一室春光。
他們到底會不會結婚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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