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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涓羅 -【少奶奶不二人選(非我莫屬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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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5:47
標題:
涓羅 -【少奶奶不二人選(非我莫屬之四)】《全文完》
涓羅-
少奶奶不二人選
(非我莫屬之四)
遊戲人間,他從未出過差錯,
沒想到那個他以為溫順的小兔子,
卻讓他踢到超級大鐵板﹗
好……很好……他絕對會讓她知道,
把腦筋動到他頭上有多麼不智……
什麼?他誤會了?
小兔子從未包藏禍心,他卻自以為是,
一腳將自己的福祉 到海角天邊……
主角介紹︰
男主角︰夏樹央,勁揚集團總裁,桀驁不馴。
女主角︰蔣芙音,可愛純真,標準的乖乖牌。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6:04
第一章
位於安和路上的Delight酒吧,門口只有一盞暈黃的燈,點亮門前的一小方空間,格外具有神祕氣息。
三名身高各異,外型氣質亦不相同的女孩子,站在Deligh門外已經一分鐘了。
“可奈,你不是說你來過嗎?怎麼還不進去啊?”聲音甜美,留有兩條小辮子的範羽翼,不解的問站在中間的靳可奈。
“如果可奈不想進去,就別進去了吧……”嗓言溫柔細致,外型柔順的蔣芙音小小聲的說。
“不管啦,”範羽翼用力搖頭,“人家要去啦,人家還沒去過夜店耶,好不容易滿二十歲了,我一定要去啦﹗”
蔣芙音面有攤色的望著如石膏像般屹立,兩眼直瞪著Delight門口的靳可奈。
“你說人家滿二十,就要帶人家來開眼界的﹗”範羽翼將只有一五五公分高的身子掛在身高有一百七的靳可奈身上。
“別吵﹗”靳可奈手一揮,範羽翼就摔下來了。
“小心﹗”蔣芙音連忙伸出手扶住範羽翼。
“你不進去,那我自己進去。”範羽翼哼了聲,大步朝大門而去。
靳可奈嘆日氣,“走吧。”
“喔……好。”蔣芙音連忙跟上兩人的腳步。
蔣芙音、范羽翼、靳可奈這三人從小一塊長大,彼此年紀都剛好差兩歲。
靳可奈年妃最大,今年二十四,是一家貿易公司的企劃;蔣芙音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正在謀職;範羽翼今年剛滿二十,就學中。
一馬當先的範羽翼用力推著沉濃的木門,但木門好似與她有仇似的,不管她怎麼使力,仍文風不動。
“用拉的。”靳可奈伸手輕輕一拉,大門就開了。
“不早說﹗”範羽翼不悅的嘟嘴。
“是你太笨﹗”
兩人一來一往的鬥嘴,走在最後方的蔣芙音則好奇的四處觀望著。
她沒來過這種地方,要不是範羽翼強迫靳可奈一定要在她滿二十歲的時候,帶她來酒吧喝酒玩樂,又強拉她一起來,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踏入這裡。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個乖乖牌,媽媽說KTV的裝潢都是易燃物,太危險了,所以她沒去過;爸爸說,舞廳是龍蛇混雜的地方,會被壞人下藥,所以不管同學怎麼邀,她就是不敢去;姑姑說,讓小孩獨自一人住在外面很容易變壞,所以她高中三年跟大學四年,每天都要坐上兩小時的車通學。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軌。
她已經大學結業,不再是個小孩子了,所以來這種地方,應該是可以……的吧?
“我們坐吧台那邊。”靳可奈說。
“好啊﹗”范羽翼很高興的坐在靳可奈左邊的位置。
蔣芙音見狀,挑了右邊的位置坐。
“我要喝酒﹗”範羽翼哇啦哇啦的喊著。
“要喝自己黠﹗”靳可奈白了吵死人的範羽翼一眼,轉頭問安靜的蔣芙音,“芙音要喝什麼?調酒好嗎?”
蔣芙音點點頭,“你幫我點?”
“那……藍色夏威夷如何?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喔﹗”
“好。”
蔣芙音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注祝她,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她轉過頭,目光在昏暗的酒吧內搜索。
那人的眼神如此強烈,所以她很快的就找到他。
他坐在離吧台不遠的沙發上,身旁雖然坐著其他女人,但他卻盯著她看。
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卻可以看到他黑眸閃動著燦燦光芒。
她困難的吞了口唾沫、強迫自己將頭轉回來。
她好怕,那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的眼神讓她好害怕。
從不曾有人這樣看她,她不懂為什麼一個人的眼神,可以帶給人這麼強烈的壓迫感?
“芙音……芙音﹗”
“啊?”蔣芙音茫然的回應,“什麼事?”
“我們要換地方坐。”靳可奈邊說邊滑下高腳椅。
“為什麼?”蔣芙音不解的問。
“有人請我們喝酒。”靳可奈眨眨眼,“所以我們要過去跟那幾個男生一起坐。”
蔣芙音順著靳可奈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前方那桌坐著三名男子, 而範羽翼早就選了最帥的那個,坐在他的旁邊了。
“可奈,”蔣芙音抓著靳可奈的手,“我坐你旁邊好嗎?”
那些男人都是陌生人,她在陌生人面前很容易不知所措。
“好。”靳可奈笑著拍拍她的手,牽著她一塊過去。
說實在的,那三名男子長相不差,也很會說笑話,所以氣氛一下子就炒熱了。
蔣芙音坐在靳可奈身邊,安靜的聽著笑話,有時也會跟著掩嘴笑著。
不過,她的態度一直不太自然,無法像她另外兩個朋友一樣盡情大笑,因為……那鎖定在她身上的視線始終沒移開過。
被人這樣虎視眈眈的盯著,滋味實在不好受,更何況那是個陌生男人﹗
“你喝完了?”蔣芙音對面的男子朝她溫煦的笑,“要不要再來一杯?”
“呃……我想喝水。”
雖然今晚說好要住可奈那裡,但她怕身上的酒味會殘留到明天,到時她一定會被爸媽罵個半死。
“那你等等喔。”
男子去為她要了杯水,然後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水杯喝了口。
水很冰,但她卻覺得身體開始燥熱起來,再加上那始終停在她身上的視線,讓她坐立難安。
“我想去洗手間。”她要逃離,給自己喘息的空間。
“往左前方走,然後轉進去就是了。”靳可奈指著洗手間的方向。
“謝謝。”
蔣芙音人才站起,眼前突然一晃,差點摔倒,幫她拿水的男子連忙扶住她。
“我覺得……有點暈……”怎麼會這樣?
“你酒量不太好喔。”男子笑。
“我沒喝過酒……’蔣芙音有些赧然。
那藍色夏威夷喝起來很像果汁,怎麼會讓人頭髮暈、身體發軟呢?蔣芙音不解。
‘可以站穩嗎?”男子問,“要不要我扶你過去?”
“不用了﹗”蔣芙音慌忙拒絕,“我還可以。”
“那你小心喔﹗”靳可奈說。
“嗯。”蔣芙音腳步略為顛簸的朝洗手間去。
在洗手間裡,蔣芙音以手盛起冷水,一次又一次的潑在臉上,想降低臉上的熱度。
總算脫離那視線了,她松了口氣。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聽可奈說,在酒吧內常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跟女人搭訕,可沒聽她說還有那種只會一直盯著人的搭訕法啊﹗
而且他只是在遠處看著,也沒過來攀談,這算搭訕嗎?
蔣芙音在洗手間內待了五分鐘後,匆匆補上口紅,將身上穿的洋裝拉平整後,快步走了出去。
她走到轉彎處,突然手臂被一扯,背抵上冰冷的牆壁,她面前頓時出現一個如巨人般高壯的男子。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蔣芙音一六二的身高僅到他的肩膀,她必須很用力的昂起下巴,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
四目交接的一剎那,蔣芙音猛地抽了口氣。
這眼神……她記得,是那將她鎖定的眼神﹗
“Hi﹗”男人低沈的嗓言在她耳旁回蕩著。
他有著霸氣的濃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搭配著有型的薄唇,是很容易讓女人傾心的類型。
“什……什麼事?”她像被下了符咒似的,舌頭完全不聽使喚。
他身上有古龍水味,混合著酒味與煙味,讓原本就已經微醺的蔣芙音,這會兒腦袋更暈沉了。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問。
“芙音……蔣芙音……”
“怎麼寫?”他指尖在她粉嫩的頰上輕劃著。
“蔣公的蔣,泡芙的芙,音樂的音……”
“蔣芙音。”男子念了遍。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她的名字自他口中念出來,特別好聽。
“幾歲?”
他手指揉著蔣芙音的耳垂,她沒來由感到一陣酥麻,全身開始顫栗。
“二十二……”她像個乖巧的國小生,有問必答。
他笑,指尖滑到她的下巴,“你好可愛,讓人好想咬一口……”說完,他還真的咬了蔣芙音的粉唇。
而他這舉動,讓蔣芙音整個人呆愣住了。
她的初吻……她的初吻竟然被這個陌生人奪去了﹗
可是……她心底卻沒有絲毫的厭惡之意,這是為什麼?
“好甜。”男子舔舔唇,那動作性感得要命,讓蔣芙音心跳漏跳一拍,“你剛喝了什麼?”
“藍色……夏威夷。”
“讓我嚐嚐看味道。”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
“唔……”被他鉗製在懷中的蔣芙音毫無反抗能力。
他的吻將她殘餘的意識奪去,任他嘗盡她口中的芳甜,她小手兒怯怯的拉著他襯衫袖子,防止自己會無力倒下。
夏樹央自蔣芙音一踏入Delight,就注意到她了。
她與她另外兩位朋友比較起來,在外型上也許遜色了些,但她身上那安靜的、典雅的氣質,卻深深吸引他。
由於她的氣質與這個頹廢的空間格格不入,更突顯了她的特別。
她像只剛自牢籠裡被放出來的小兔子,眨動著靈動的圓眸,好奇的四處觀看,呆呆的模樣可愛極了。
但,她非常的敏感,很快就察覺到他的注視,令他更感興趣。
不知她的身體是否也像她的直覺一樣敏銳?遊移在她背上的手好想拉掉她身上的洋裝,直接撫摸她的雪白嫩膚,挑動潛藏在她體內的情慾。
她嘗試回應他的吻是如此的青澀,兩只小手也不知往哪放,只敢緊抓著他的袖子。
看來,她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女孩,這唇……應該沒人嘗過,於是,夏樹央更加深了這個吻。
蔣芙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所有的意識都消失了,她激烈的喘息,身體緊緊貼著他健壯的身軀,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肌肉線條……她不禁全身發熱,想自他身上得到更多。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稍稍拉開與她的距離。
蔣芙音酡紅著臉,氣喘吁吁,眼神迷離,而夏樹央卻一副沒事的樣子,呼吸依然沉穩。
他指尖劃過她粉色嫩唇,她又是一陣酥麻。
“我明天這個時候會在這裡。”
他是什麼意思?蔣芙音還未開口,他已帶著淺笑離開。
一失去他的扶持,蔣芙音的雙腿再也無法撐住自己的體重,癱倒在地。
她突然想起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他的吻,都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了。
自小就被保護得很好的她,沒遇過這種類型的男子,這麼的具有危險氣息、充滿壓迫性……
他會盯著她、吻她,是否因為他對她有意思呢?蔣芙音紅著臉想。
“芙音﹗”見她沒回來而過來尋找她的靳可奈發出驚呼,“你怎麼坐在這?”
回神的蔣芙音抬起無助的眼,“我……我不知道。”她下意識不想跟好友透露剛才那一段遭遇。
“你醉啦?”靳可奈笑著扶起她,“看來,你真的沒有喝過酒。”
“我爸媽不準嘛﹗”
“伯父伯母真是保護太過了,這樣會害你一旦碰觸到致命吸引力時,會陷得比一般人還深﹗”
蔣芙音突然想到剛才以霸道、強硬手段掠奪她初吻的男人,她會不會真如好友所言陷入了呢?
“坐你對面那個男的好像對你有意思,剛剛一直問我們你的電話。”
“你告訴他了嗎?”蔣芙音提著心問。
“我哪敢﹗萬一害你被你爸媽罵怎麼辦?”
芙音的爸媽規定她二十五歲後才能談戀愛,她可不想害到好友。
不過,對于她父母的嚴格規定,靳可奈一直抱著不認同的看法,她跟羽翼一直很想將芙音拉出那個鳥籠,奮戰了多年,今天總算讓她父母答應讓她外宿,她當然要帶她出來開開眼界﹗
“還好你沒給,謝謝你。”
“不客氣。”靳可奈點點她可愛的小鼻子,扶著她回座。
離開酒吧,對方又邀她們去唱歌,她們也答應了。
對蔣芙音有意思的男子不斷對她獻殷勤,還想跟她要個人資料,但都被靳可奈幫忙擋掉了。
她們一直玩樂到淩晨四點多,天都快亮了,才決定先送蔣芙音回家。
三個女孩都略有醉意,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臉上掛著笑容,嘴上哼著不成調的歌曲。
此刻的蔣芙音腦中仍一直想著強吻她的男子,她好想知道他是誰,他們以後還會不會有交集?
“我明天這個時候會在這裡。”突地,她想起了這句話。
這是否表示──她若今天到Delight,就會看到他?
“慘了﹗”
範羽翼一聲驚叫,震醒了沈思中的蔣芙音。
她納悶的往前望去,眼前的景象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蔣氏夫婦此刻站在社區門口,怒目直視晚歸的三人。
“伯父伯母,……”靳可奈和範羽翼僵著笑臉打招呼。
“爸、媽……”蔣芙音話還沒說完,就被甩了一巴掌,措手不及的她跌倒在地。
“去哪野了?”蔣父生氣的喊。
三人低垂著頭,不敢出聲。
“為什麼有酒味?”蔣母在她們身上聞了聞。“還有煙味,你們究竟去哪了?”
慘了﹗靳可奈與範羽翼冷汗直流。
“我們去KTV唱歌,那種地方本來就有很重的煙酒味。”靳可奈忙掩護蔣芙音,“伯母,是我帶芙音去的,你別怪她。”
“是啊﹗是啊﹗”一旁的範羽翼也附和著,“因為是我生日,所以我要芙音陪我一起去慶祝,你要罵就罵我,別怪芙音。”
“不用再解釋了﹗我會叫你們的父母嚴格管教你們﹗”蔣母瞪了她們一眼。
“起來,給我回去﹗”蔣父拉著蔣芙音的手走進社區。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範羽翼轉頭質問靳可奈︰“你不是跟你爸媽串通好了嗎?”
“我怎麼知道?”她回。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比較行,下次住你家﹗”靳可奈不悅的橫她一眼
“還有下次嗎?”范羽翼冷哼了聲,“你信不信,她的門禁會從晚上十點變成六點?”
聞言,靳可奈無奈的抓了抓頭,“算了,都被發現了,我們在這吵也沒用。”
“唉,等她父母解禁不知要幾年。”
“我懷疑就算芙音到了二十五歲,禁止戀愛的規定也不會解除。”靳可奈搖頭。
“她一定會跟她父母挑定的對象結婚。”
“搞不好喔。”
“我看這是一定的吧……”
而另一頭的蔣芙音,被父母炮轟了一陣子之後,蔣父丟下一句話──
“以後八點以前一定要回家﹗”說完,他就跟著蔣母回房了。
八點?她今天遇到那個男的就是八點左右,她如果提早去了,會不會看不到他?
現下的她,早已不在意父母的告誡,腦中想的都是那名神祕男子,她的心跟魂都被他勾走了……
晚上七點,Delight的營業時間開始︰
找了一天工作的蔣芙音,此刻坐在吧台前,跟酒保點了杯可樂,靜靜的等候八點到來。
屆時,她問完他的名字後再沖回家,應該可以八點半左右到家吧?
只是她不曉得,單獨坐在吧台前的她,有多麼引人注目。沒多久,就有男子上前搭訕了。
“今晚的音樂不錯。”男子站在她旁邊說。
她無動於衷。
“我覺得你的氣質很特別。”男子再接再厲。
她仍是沒有回應。
“小姐,我們在哪見過嗎?”老掉牙的搭訕詞出現了。
她仍然置若罔聞。
“小姐﹗”男子終於不耐的點點她的肩,“我在跟你說話。”
“什麼?”蔣芙音一臉茫然的抬頭,“你在跟我說話嗎?”
“對﹗”男子沒好氣的說,“你一個人嗎?”
“是……不是……”
“是還是不是?”
“我……我在等人……”她偷偷看表,才七點半。
“等誰?男朋友?”男子在她身旁空位坐下。
“不是。”她飛快搖頭,“不是……”
“不是男朋友就好了。”男子大喜,“我們去別的地方坐好嗎?”
“不用了,我喜歡坐這裡。”蔣芙音推拒。
這個地方離大門口很近,她可以在他進來的當下就瞧見他。
“這裡不方便講話,而且我還有朋友在,大家一起聊聊天。”男子不放棄的鼓吹。
“不,”她忙拒絕,“我不太會聊天。”
“那你可以聽我們聊天啊。”
“可是,我在等人……”
“等她來了你再叫她跟我們一起聊天嘛﹗”男子索性拽住她的手臂,“走啦﹗”
“對不起,我不要去﹗”蔣芙音一臉驚慌。
看不下去的酒保正要出手搭救時,已有人快他一步。
“去哪?”那人迅速撥開蔣芙音臂上的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6:24
第二章
熟悉的低沈嗓言飄過蔣芙音耳旁,纖弱的肩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環住。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以充滿霸氣的眼神挑釁的望著向她搭訕的男子。
“原來,你等的是他啊……”搭訕男子的心一下子沉落穀底。
夏樹央是這間PUB的常客,在這裡出入的男女都知道這個人,也曉得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手到擒來的。
自知敵不過夏樹央,男子悶悶的回他的位子去了。
蔣芙音一看到他出現,小臉立刻綻放出光芒,水眸中的愛慕之意清楚顯明。
酒保見狀不由得皺眉?
以往,夏樹央撲獵的對象都是豪放女。對這樣清純的小女孩感興趣,倒是頭一遭。
他是轉了性還是換了口味?酒保難以臆測。
他不禁對單純的蔣芙音憂心。只能期盼夏樹央這次不是玩玩的。
“你是來者不拒嗎?”夏樹央在她身旁的高腳椅上落坐,腳尖勾動她的椅子,轉圈、拉前,裸露在窄裙外的圓巧膝蓋就這樣被固定在他的大腿間。
這姿勢很曖昧,但蔣芙音無暇細想,她腦中只有他對她的誤解。
“我沒有。”她慌亂的解釋,“我有說我在等人,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找我聊天……”
“那是因為……”他身子傾前,他的唇離她的很近,害得蔣芙音心跳得更加快速,“你長得太可愛了。”
蔣芙音的俏臉立刻紅如熟透的蘋果。
“我……我不知道……我……”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漂亮的眼不知該往那裡放,只好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
很多男孩子說過她可愛,說她氣質特殊,很讓人心動,但……只有他的稱揚會讓她感到狂喜。
夏樹央看著她毫不做作的自然神態,嘴角揚起淺笑。
她真的很可愛、純真、溫順、不解世事,像朵含苞的露水百合,也就因為她這樣的氣質,他要她只在他面前綻放她最美麗的姿態。
夏樹央朝酒保打了個手勢,酒保立刻為他倒了杯威士卡。
“你喝什麼?”他問。
“可……可樂。”她指著吧臺上的飲料。
“幫我倒掉。”夏樹央指示酒保。
“我還沒喝完。”
蔣芙音慌張的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他俊美五官的大特寫,她倒抽一口氣,感覺這次心跳是直接停止了。
“來這就應該喝酒。”
“不行﹗”她連忙搖頭,“我爸媽不準我喝酒,萬一被他們發現,我會……唔﹗”他用嘴將辛辣的液體直接喂入她喉中,嗆得她幾乎掉淚。
夏樹央微笑抹掉唇邊的殘漬,“味道好嗎?”
她搖頭。
好難喝,跟昨晚的藍色夏威夷差真多。
“不知道?”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再來一次。”
“不……”蔣芙音嘴張開想拒絕,剛好讓他有機可乘,再喂了口進去。
他強逼她吞咽,火舌跟著嗆人酒味捲入她的檀口中,卷動辣得發麻的舌尖上起纏綿。
烈酒迅速在她腦中發揮作用,她的頭暈沉,全身細胞卻變得敏感起來。
她察覺到他的大手擱在她的胸脯,緩慢的揉搓,挑逗著她。
她全身虛軟、毫無反抗之力,完全任由他擺佈。
“我得走了。”夏樹央吻吻她嫣紅迷醉的雙頰,“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在這。”
他就這樣離開,留下酥軟癱倒在椅上的蔣芙音。
夭哪,剛剛是怎麼回事?她不敢相信剛剛她竟然沒有拒絕,還希望他的手能繼續撫摸自己。
蔣芙音倏然一驚,發現她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就已經陷落了……
突然,酒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謝謝。”想到酒保剛剛應該看到了這一切,她不由得羞赧臉紅。
她舉杯一飲而盡,沖淡喉中的酒味。
“多少錢?”她問酒保。
酷酷的酒保面無表情的搖頭。
“那……謝謝你的招待。”蔣芙音朝他點點頭,跳下高腳椅。
還好她只喝了兩口酒,酒意不濃,腳步還算穩健。
她邊走邊抬腕看表,還差十分就八點了,她得快點。
匆匆走出Delight,跨上停在門口的小綿羊,她飛快的朝家裡前進。
進入大門口的那一剎那,牆上掛鐘剛好響起,蔣芙音松了口氣,脫鞋入屋。
“爸、媽,我回來了。”
打完招呼的她,怕被父母察覺身上的煙酒味,於是她以極快的速度閃入自己的房內。
脫掉身上的紫色套裝,掛在浴室牆上,釋放煙味,然後她跨入淋浴間,打濕披肩長髮,細心的以洗髮精搓洗。
此刻,她腦中想的依然是他,想他俊美的臉孔、高碩健碩的身材、迷人的氣息、熱切的吻……
他說他明天還會在同一時間出現下Delight,所以她明天還是可以看到他,可以親口詢問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她為了明天即將見面而雀躍不已。
洗好澡後,她開心的哼著歌走進客廳。
“吃過了嗎?”正在看電視的蔣母問。
“還沒,有幫我留飯嗎?”
“有。”
“謝謝。”蔣芙音走向餐廳,為自己盛了碗飯。
“怎麼會這麼晚回來?”蔣父問。
“謀職,面談得比較晚。”不擅說謊的蔣芙音說得有些心虛。
“你別找晚上的工作,很危險。”蔣母說。
“你放心,我都找白天的工作。”
“是什麼樣的工作會面談到這麼晚?”蔣父狐疑的問。
“因為……因為那是服務業,所以……”
“讀到大學畢業的人竟然要去當服務生?”蔣母不悅。
“不是的﹗”蔣芙音連忙搖頭,“是……是一家連鎖餐廳的儲備幹部,而且是正常上下班的。”她今天的確有去連鎖餐廳應徵,只是面試到下午三點就結束了。
“那就好。”蔣母這才釋懷。
“以後你去面試的公司要先留份資料給我,知道嗎?”蔣父那令人幾乎窒息的關懷又出現了。
“知道。”
“如果還是找不到,我看叫你堂哥幫你安插工作吧﹗”蔣母提議。
蔣芙音的堂哥在一間世界排名前一百名的公司擔任行銷經理,要安插一個人進公司並不難。
蔣芙音聞言立刻婉拒,“不要啦,這樣靠人情……不好,人家會說我走後門,我會被……會被排擠。”況且若這樣的話,她在外頭的一舉一動父母都會了若指掌,她根本沒有喘息的空間。
“說得也對。”蔣父點頭,“那你就自己辛苦點。”
“好。”
見父母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視上,蔣芙音這才松了口氣。
她突然想起自已要到二十五歲才能談戀愛,算一算還要三年的時間,感覺好漫長。
如果她真的跟那個人交往怎麼辦?要跟父母據實以報嗎?想了想,她用力搖頭。
絕對不可以告訴父母,因為一定會被拆散的,她得守住這個祕密,直到解禁的那一天。
好希望明天趕快來到,她好想好想再見到他喔﹗
端著碗的她傻傻想著那英俊的男人,因為他的出現,索然無味的日子突然變得活潑有色彩。
Delight大門一開,蔣芙音就出現下酒保面前。
“晚安。”她笑著朝他揮手。
酒保僅是點點頭,便讓她進去。
好酷的人喔﹗蔣芙音不時回頭觀察整理門口擺飾的酒保。
這時,一直分心的蔣芙音不經意撞入一個濃實的胸口。
“你在注意哪個男人?”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言讓她心頭一震,小臉飛快的抬起。
“你……你來了?”每每見到他,她的小臉蛋總是紅通通的,嘴角的笑容顯得緊張。
她的愉悅太明顯,勾動夏樹央的笑意。
她的笑容讓他不由得回想起中學時的第一場愛戀,澀澀的、呆呆的,讓人不知所措的美好初戀。
沒有世故老練、沒有城府心機的單純愛戀,在這名二十出頭的女孩身上,他再次感覺到了。
或許,這就是他看上她的原因。
“我來了。”他以溫柔的嗓言回道。
“我剛剛……我剛剛在想,那個酒保是不是……”她壓低嗓言,“不會說話。”
“什麼?”夏樹央將耳朵湊在她嘴前。
淡淡的古龍水味侵入鼻間,她沒有喝酒,就覺得有些醉了。
“酒保他會說話嗎?”蔣芙音怯怯的問。
“當然會。”
“但我好像沒看過他講話。”
“他……”夏樹央別有深意的一笑,“不喜歡說話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蔣芙音好奇的問。
“你想知道?”
“呃……”這會不會讓他覺得她很八卦?“沒有,我並不想知道。”
“乖孩子。”他摸摸她的頭,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蔣芙音慌忙的問。
“跟我來。”他朝她招手。
高碩的身影很快的就隱沒在安全門外,蔣芙音見狀,也跟著推門而出。
在狹窄的樓梯平臺上,迎接她的是夏樹央獨有的、媚惑人心的性感微笑。
“你是我遇過最特別的女人。”
“我很……特別嗎?”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著。
“很特別。”通常他喜歡的女人,總是在相遇的第一天,就讓他拐上床了。“你很纖弱,讓我不敢輕舉妄動。”大掌撫摸小巧的臉兒。
“我不纖弱,我很堅強的。”她發出抗議。
“是嗎?,”微笑的唇堵上她的,“堅強的小女人?”
“我是。”她開心的回應他。
好喜歡他吻她的感覺,喜歡他的舌尖在她心上造成的悸動,喜歡呼吸裡滿滿的……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
“你可以跟我說,你叫什麼名字嗎?”在他的唇離開她的唇,往纖頸方向而去時,蔣芙音終於記得這個重要的問題。
“叫我Lance。”
“Lance。。。。。。“蔣芙音喃喃重複。
他挑開她套裝扣子,大手滑入衣裡,攫取一方柔軟;他的舌在她敏感的耳垂輕嚙,熱熱的氣息使她渾身酥麻……
突然,他緊急煞車,讓她愕然。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對你太快了。”他親吻她的瞼頰,並為她理好身上衣物。
天﹗他好溫柔。蔣芙音沒想到貌似花花公子的他,竟會有如此體貼的舉止﹗
望著蔣芙音感動的眼,夏樹央知道她已經為他淪陷了。
雖然身下炙熱的慾望十分難受,但這樣的犧牲十分值得,小兔子此刻心裡除了他,已容不下任何一個男人的影子了。
他再低頭吻她的唇,“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在這。”
蔣芙音點頭,“我會來。”
他笑著自安全門走出去。
想到明夭又可以見到他,蔣芙音開心極了,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等她回到家,發現父母的臭臉,還有牆上快走到八點半的時鐘,才察覺不對勁。
“我……我回來了?”蔣芙音小小聲的打招呼。
“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蔣母臉色嚴肅的問。
“謀職啊……”
蔣母一個箭步上前,抓起她的衣領一聞,“什麼樣的公司會有煙酒味跟男人的古龍水味?”
蔣芙音聞言嚇一跳,“我……我不知道。”
“你剛剛到底去哪了?”
“我……我跟朋友去吃飯,那個地方沒禁煙……”
“朋友是男的?”
“是女的,她……她……她有帶男朋友來。”嗚……她又說謊了。
“誰?”蔣父拿起電話,“把電話號碼給我,我打去問。”
“爸﹗”蔣芙音連忙走上前壓下話筒,“別這樣,這樣我會很難做人。”
“我只是問問她有沒有跟我女兒在一起,這樣有什麼不對?”
“可是……可是……”
“把電話號碼給我﹗”蔣父厲聲低吼。
“不敢給就表示你剛才不是跟朋友在一起﹗”蔣母出聲威脅。
嗚嗚……怎麼辦?她到哪去找人幫她回謊?
“她是……是……”
“哈羅,門沒關,我進來羅。”
可奈?蔣芙音驚喜的轉身沖出去,然後抱住她。
“怎麼了?”靳可奈疑惑的問。
“我……那個……”
靳可奈聞到她身上有著不該出現的味道,立刻猜測芙音八成去了“禁地”,被父母抓包,現下正慘遭逼供。
“我媽叫我拿文旦過來給你們。”靳可奈將文旦放在蔣家客廳,“對啦,芙音,我想起來了,你剛好像有個袋子放在我車上忘記拿走了,要不要先下來拿?”
好﹗好﹗蔣芙音用力點頭。
可奈果然是她的救兵,蔣芙音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你剛跟可奈出去?”蔣父挑眉質疑。
“是啊,伯父,我們剛一起去吃飯。”靳可奈小心翼翼的回答。
說完,她本想將蔣芙音拉下樓去問清楚,想不到人還沒走到門口,蔣父的問題就轟過來了。
“既然是跟可奈吃飯,有什麼好不敢講的?”蔣父懷疑的眼神狠狠殺過來。
“我……因為……”蔣芙音腦袋已成一片漿糊,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前天去KTV的事,芙音怕你們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不敢說啦﹗”靳可奈打哈哈。
“可奈啊,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蔣母問。
“男朋友?我哪有……”
蔣芙音迅速在靳可奈腰際捏了一下,靳可奈立刻改口,“啊哈哈,被你們發現啦,我想說過一陣子才跟爸媽說的,伯父伯母你們可要幫我保守祕密呀。”
“怎麼可以這樣?”蔣母不以為然,“女孩子家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騙,所以交男朋友一定要經過父母的同意,不然被騙了怎麼辦?現下社會上壞人這麼多……”
“伯父、伯母,我還要去幫我媽買東西,我們下次再聊。”如果她是芙音,每天聽這些八股文一定會崩潰,“芙音,先跟我下去拿袋子。”
“好﹗”蔣芙音忙不迭跟著靳可奈後腳跑了。
一到樓下,靳可奈立刻雙手環胸,開堂審問︰“你去哪了?”
蔣芙音低頭咬唇,不想回答。
“祕密?”
蔣芙音點頭,“以後……以後一定會跟你們說……”
靳可奈美麗的瞳眸溜溜一轉,“男朋友?”
蔣芙音的臉迅速爆紅,間接肯定了靳可奈的臆測。
“原來是這樣啊,那當然要當祕密啦﹗不過……”靳可奈觀望四周,確定沒人聽得到她們的談話之後,才附耳悄聲道︰“下次需要支援的時候,記得先來通電話、這種突發狀況再來個幾次,我會心臟病發的。”
“好﹗”蔣芙音感激的拉著靳可奈的手,“謝謝你,可奈。”
“不客氣啦,不過你不能藏太久喔,一定要帶來給我們看﹗”
“會的。”蔣芙音用力點頭。
“好啦,先去我家一趟。”
“去你家幹嘛?’蔣芙音不解的問。
“傻瓜﹗”靳可奈指尖用力一點蔣芙音光潔的額頭,“你忘了你是跟我下來拿袋子的嗎?”
蔣芙音恍然大悟,“對喔﹗”
“談了戀愛就變笨的小傻蛋﹗”靳可奈推推她的頭,然後拉著她往自家方向拖去。
是啊,她是談戀愛了。蔣芙音忍不住笑出來。
她愛上一個長相英俊、外型出眾,卻細心體貼的溫柔男子。”
蔣芙音拿著靳可奈的袋子回家後,她爸媽就告訴她隔天要參加她小舅家喜宴的事。
“你要五點以前回來,知道嗎?”
五點﹗?蔣芙音大驚失色。
那她要怎麼告訴他,她不能去赴約?
那時Delight還沒開始營業,她就算想留紙條也沒辦法。
早知如此,在詢問他姓名的時候,就應該連電話也一起問的,不然,也該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這樣至少他等不到她的話,會打電話來問她。
唉……她真是豬腦袋喔。
這下怎麼辦?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6:38
第三章
這是史無前例的事。
他從不會讓握在手心裡的獵物逃跑,更別說是失了他的約。
在Delight裡。夏樹央臉色微凝的坐在沙發上,不管身旁那些美艷美女如何逗他開心,他仍是無動於衷。
身為排名前百大的勁揚集團總裁,外貌身材又是一流的他,看中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手到擒來,更別說一堆女人前僕後繼想攀上他。
結果……那個清純的小兔子竟敢放他鴿子﹗?
“央……”身材火辣的施舒蘋,纖纖小手在夏樹央坦露的結實胸口揉搓,“你今天是怎麼了?誰惹你心情不好?”
“沒事。”夏樹央冷淡的說︰“幫我倒杯酒。”
“是,我的大少爺。”施舒蘋為他到了杯威士卡,送到他手中。
“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夏樹央隨口說說。
“有啊﹗”
另外一位短發美女俏臉往前一湊,興致高昂的說著笑話,夏樹央卻無心聆聽。
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尤其是那樣稚嫩青澀的女孩。
她一定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才沒法赴他的約,她明天應該就會來了,他不禁為她找藉口。
於是,夏樹央釋懷了些,不再為這事多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連著一個禮拜,蔣芙音都未出現下PUB裡。
夏樹央坐在他專屬的沙發上,半倚靠著扶手,長指在薄唇摩掌,腦中思考著為什麼他的含苞百合尚未綻開,就從他手上逃離。
“央,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心不在焉的?”與夏樹央相識甚久的施舒蘋邊調酒邊問。
夏樹央是浪子型的人物、留連花叢間,每一朵花都愛,也每一朵花都不愛。
所有的女伴都深知他的個性,他能給的愛只有一點點,爭風吃醋只會讓他對她們更不耐,於是她們在表面上都和平相處。
他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因車禍逝世,年幼失依的他,是爺爺撫養長大的。
他爺爺將所有的希望放在聰明伶俐的夏樹央身上,對他極為寵愛,也極為嚴厲,就是要培養他成尢勁揚集團的傳人。
而夏樹央不負爺爺所望,順利承接勁揚集團,可是不過三十歲的他,身上的壓力如此龐大,於是他最常使用的減壓模式,就是來Delight。
女伴們皆知曉夏樹央到Delight就是來放鬆、玩樂,他總是盡情的投入遊戲之中,與女伴們嬉笑玩鬧,好不快樂。可他最近卻變得不太一樣了,他偶爾會有心神不寧的情況發生,思緒不知飄向了何處。
“我很好。”夏樹央傾身自冰桶拿了顆冰塊,丟入口中。
“可是……”
夏樹央猛然掐住施舒蘋絕美的臉蛋,將冰冷的冰塊藉由舌尖塞入她嘴中。
冰塊就這麼在兩人口腔中來回,施舒蘋盡情的投入,夏樹央卻一直在想那脫逃的百合。
直到他因分心而誤將冰塊吞入喉中,險些嗆到時,他才醒悟過來自己花太多心神在蔣芙音身上了。
論容貌,她不是絕色;論身材,她不夠豐滿;論勾引男人的手段,她生澀到不行……
什麼都比不上他身旁的美女,可他就是想著她,想得讓他沒心情再待在這裡。
我先走了。”夏樹央起身。“
“央?”美女們驚愕的抬頭。
九點耶,夏樹央從不曾這麼早離開。
“你們玩,帳記我頭上?”夏樹央朝美女們揮了揮手,連臨別親吻都懶,直接走向PUB大門。
濃重的木門在他手伸出去的那一剎開啟,一張慌張的小臉蛋迅速映入他的眼簾。
“啊……Lance?”蔣芙音驚喜的喊。
乍見到蔣芙音,夏樹央愣了下。
他的胸口迅速湧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在見到她笑顏的剎那,他竟有著……感動?
看來,他似乎是喜歡上可愛的百合了。
夏樹央抬手制止她的發言,手朝酒保方向一伸,頭撇了撇。
酒保見狀,隨即自抽屜裡拿出保險套,但,在交給夏樹央前,他在上面戳了個小洞。
因為他不忍蔣芙音最後跟那群巴著他的女人一樣,毫無尊嚴的纏著他、愛著他,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於是,他耍了個小手段,想幫她,也藉機給花心的夏樹央一點教訓。
他為什麼不讓她講話,而且臉色還這麼難看?
蔣芙音想到夏樹央一定是在生她的氣,立刻惶恐起來。
“對不起……”蔣芙音戰戰兢兢的道歉,“我這個禮拜晚上都很忙,所以不能來,很抱歉。”
這一個禮拜,不是舅舅的小孩要結婚、叔叔從美國回來找大家敘舊,就是阿姨的兒子要當兵、姑姑的小孩要入學了……
每個晚上她被爸媽拉著四處走,心裡雖記掛著跟夏樹央的約會、卻無法赴約,所以這一個禮拜她過得極為焦慮不安。
好不容易今天叔叔找爸媽去吃宵夜,她以不舒服為由留在家中,再藉機溜來Delight,否則照這樣下去,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夏樹央。
見著他的那瞬間,她的心情好激動,一個禮拜不見,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夏樹央沒多說什麼,只是拽住她的手臂,帶著她往後方的暗巷走。
在隱密的角落裡,夏樹央將她拉靠在牆上,兩手撐在她小臉旁,瞇著眼,細細的審視他失而複得的純情百合。
蔣芙音被他瞧得心慌,咬唇低頭,惴惴不安的雙手絞扭。
夏樹央長指滑過她細嫩的臉頰,猛然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你是第一個讓我等的人。”低沈的嗓言在她耳際回蕩著。
“我不是故意的……”她吶吶的道歉。
他長指摩挲粉唇,那柔軟豐潤的唇微微的張開,似在等待他的臨幸。
他不假思索,啟唇合住她的、在相觸的剎那激起火花,原想細細品嘗卻轉為激烈狂吻,徹底佔有她的甜蜜,封住她的呼吸,讓她唇齒之間充滿屬於他的氣味。
激烈的狂情持續蔓延,他的大掌接著在她的肩頸、胸前、細腰……點燃火花。
她只能攀附著他,從他的口中尋求滋潤。“Lance。。。。。。‘她低喊他的名,細細的嗓言染上性感的媚調,竟使他體內迅速湧出想強占她的衝動。
他深吸了口氣,斜瞟依靠在他身上,柔軟無骨的美人兒。
“芙音。”
她抬起小臉兒,雙眼迷蒙的望著他。
夏樹央俯臉再次吻住她,讓她為他綻放最嬌美的姿態……
這天,蔣芙音去某企業應徵秘書工作,為了讓主管有好印象,她將長髮綰了個圓髻,秀挺的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身著深灰色的套裝,黑色的包鞋,看上去好土好呆,所以,當她晚上以這身裝扮來到Delight時,所有人都忍不住掩嘴嗤笑。
但坐在吧台前的蔣芙音渾然未覺,她不停的看表,直到夏樹央出現,才漾著一臉燦爛的笑意迎上。
夏樹央一見到蔣芙音時,也被她的裝扮給嚇到。
“你怎麼裝扮成這樣?”夏樹央解開她腦後的髻,長髮瀑泄直下。
她的頭髮烏黑柔亮,不適合太呆板的髮型,他喜歡她將頭髮放下的樣子。
“我今天去應徵秘書。”蔣芙音一臉天真的說。
“誰說秘書就一定是這樣子。”夏樹央失笑。
“電視上都這樣演。”
“那是二十年前的秘書。”夏樹央拿下她的眼鏡。
“這樣我會看不清楚。”眼前一片模糊的蔣芙音,連忙將眼鏡拿回來。
當黑框眼鏡戴上的剎那,她感覺到頭上一輕,她詫異的轉頭,瞧見夏樹央手上拿著亮晃晃的剪刀,而地上有著散落一地的黑發。
“去換個髮型。”他將她肩膀以下的頭髮都剪掉了。
“可是我一直都是這樣的髮型。”長髮被剪,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有更適合你的樣子。”夏樹央自口袋裡掏出名片塞到蔣芙音手中,“報我的名,會有人幫你處理。”
名片上寫著NewYorkRoad,是一家髮型工作室的名字。
“現下去。”夏樹央在她耳旁吹了口氣,然後與其他女伴走去他專屬的位置。
不敢違背夏樹央的命令,蔣芙音低垂著頭,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發走出Delight。
“你好狠呀﹗”膩在夏樹央身上的施舒蘋笑道︰“她應該很寶貝她的頭髮,你竟然一刀剪掉它﹗”
“我不喜歡。”他張嘴含住另一個美女遞過來的櫻桃。
“只要你不喜歡就會排除。”施舒蘋跟夏樹央認識很久了,多少抓得住他一點性子。
“我要她變得更完美。”夏樹央一手抱著美女,一手攬著施舒蘋的肩,語調慵懶的回答。
施舒蘋心一凜。
夏樹央從不曾改造過誰,想不到,那個一臉清純樣的女孩是第一個﹗
難道說,那女孩在夏樹央的心中是特別的?
“舒蘋。”沙發對面的女人坐到施舒蘋旁邊,與她咬著耳朵,“你猜那女孩明天敢不敢來?”
施舒蘋納悶的抬睫。
“被當眾剪了頭髮,要是我,一定丟臉得不敢出門。”女人掩嘴偷笑。
說的也對,如果是她,一定羞慚得恨不得挖地洞將自己埋起來,於是,施舒蘋微笑了。
而一旁的夏樹央,唇角同樣帶笑。
明天的她,不知會是什麼樣子,他挺期待的。
剪完頭髮已快十點,怕被罵的蔣芙音在自家樓下躊躇著,沒膽進門。
此刻、剛與朋友逛街回來的範羽翼,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後,然後哇的大喊一聲。
蔣芙音被她嚇了一跳,驚魂未定的瞪著她。
“你剪頭髮啦?這樣很好看耶﹗”池羽翼驚訝的摸摸她新剪的髮型。
“好看嗎?”聽到稱揚,蔣芙音開心的笑了。
設計師為她剪了劉海,再幫她後面的頭髮打層次後燙卷,她現下的模樣像小公主一樣甜美可愛。
“真的很好看,比你原來的學生頭漂亮很多,不過……“範羽翼偏了偏頭,“你這眼鏡好醜喔,你怎麼敢戴它出門啊?”
“我去應徵秘書的工作,想說這樣比較專業……”
“鬼扯啦﹗”範羽翼很直接的回應,“現下的秘書都打扮得又美又時髦,誰裝得像老處女啊?﹗”
“真的嗎?難怪我沒被錄取。”
“哈哈哈……”范羽翼沒良心的大笑,“好啦,我要回家洗澡了……你拉著我幹嘛?”她瞪向拉著她的小手。
“我媽叫我八點以前要回家……”
“八點﹗?”範羽翼吃驚的喊︰“你家門禁提早了喔?”
蔣芙音點點頭,“因為上次晚歸被抓到,所以……”
“我就知道﹗”範羽翼哼了聲,“你爸媽真的有毛病耶﹗”
“唉,我家就是這樣。現下快十點了,我不敢回去。”
“那你要來我家嗎?”
蔣芙音搖頭,“我還是得回家,可是要麻煩你幫我……”話還沒說完,蔣芙音的手機就響了,是家裡打來的。
蔣芙音看向範羽翼,“怎麼辦?我不敢接。”
她在髮型工作室的時候手機就一直響,嚇得她頻頻要求設計師剪快一點,可是設計師卻說,剪頭髮不能急,急就章的成品會不完美……所以才會弄到這麼晚。
還好遇見範羽翼,她相信古靈精怪的她一定能幫她的忙。
“推到我頭上來吧﹗”範羽翼很有義氣的拿走電話,“喂,伯母,我是羽翼,不好意思,剛剛我的機車壞了牽去修理,所以耽誤了芙音回家的時間,對不起啊﹗”
範羽翼不給蔣母開口的機會,繼續劈裡啪啦說下去,“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機車會修理這麼久,我跟你說,那是因為我們光是找修車行就找好久,偏偏好死不死,零件又缺貨,要等調零件要等好久,於是我們就先去吃飯。吃完飯也八點多了,剛好遇到我的偶像周董開簽唱會,所以我要芙音陪我去看,但,我不知道芙音的門禁已經從十點改到八點,不知者無罪,麻煩你通融一次啦﹗”
蔣芙音感激的望了範羽翼一眼,接過電話,“媽……對不起,我沒聽到電話聲……對,我一直都跟羽翼在一起……我們在那裡遇到的?就是……”
“髮型工作室啦﹗”範羽翼在一旁喊著。
“是,是髮型工作室,我去剪頭髮遇到的,嗯……我們已經到樓下了,我現下就上去。”
掛了電話,蔣芙音松了口氣。
“應該沒事了吧?”範羽翼眨眨眼。
“謝謝。”蔣芙音感激的朝她一笑。
還好她的兩位好友都十分有義氣,在她遇到麻煩時願意出手幫忙,否則她真不敢想像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那快上去吧。”範羽翼催著她。
與範羽翼道別後,回到家,蔣家兩老看到她的新髮型不禁頗有微詞。
“這什麼髮型?看起來像小孩子一樣。”蔣母很不滿意。
“剪成這樣,像什麼樣?”蔣父與蔣母站在同一陣線。
蔣芙音乖乖聽訓,不敢有任何反駁。
反正,她唯一在意的只有夏樹央的想法。
“工作找到了沒?”念完之後,蔣父話峰一轉。
蔣芙音搖搖頭,“現下很多企業都要求要有碩士以上的學歷。”
蔣父嘆了口氣,“算了,我已經請你堂哥幫你安排了,明天早上十點去面試,職務是企畫專員,聽到沒?”
“可是……我不想走後門。”
“如果表現得不好,你堂哥也很難安排你進去,所以你還是要靠自己,他只是給你面試的機會。勁揚集團可是很多人擠破頭都擠不進去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喔。”
“早上十點,別遲到了。”
“我知道,我會準時。”
她希望明天能順利找到工作,更希望夏樹央會喜歡她的新髮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6:54
第四章
離開面試的會議室,外頭仍有幾十名等待面試的應徵者。
見每個人都十分自信的樣子,蔣芙音更不抱希望會被錄取。
摸摸自己的新髮型,再瞧瞧其他應徵者服貼、俐落的髮型,她可以理解主考官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眼中的莞然。
這髮型實在是太可愛了,一點都不像上班族的樣子。
也許她下午該去找那個設計師,將一頭捲髮洗直,免得斷了自己的“錢途”。
此時,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她這才意識到時間已近中午。
甫出電梯的她,眼前立刻飄入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她開心的小跑步追了上去。
“Lance﹗”蔣芙音拉住夏樹央的臂膀,興奮的喊他的名。
此刻的他身著高級手工西裝,放蕩不羈的髮型梳理得整齊,氣勢卓然。
正與身旁特助談話的夏樹央一低頭,就瞧見髮型與身上老式套裝毫不搭配的蔣芙音。
“你怎麼在這?”蔣芙音開心的問,“你在這上班嗎?”
敢情她不知道他就是勁揚集團的當家總裁?夏樹央有些訝異。
“你又怎麼會在這?”他真想摸摸她蓬鬆的髮型,吻吻那甜美可人的小臉蛋。
沒有濃妝艷抹、沒有嗆人的香水味、沒有矯情的動作──她坦率真誠,恬靜的氣質讓人感覺舒適,他想,這是他當初第一眼就看中她的原因吧。
只是,他絲毫沒有定下來的意思,否則他會將她留在身旁一輩子。
“我來應徵企畫專員。”她回道,“你在哪個部門上班?”
如果她被錄取,就可以跟他一起上下班了﹗蔣芙音想著想著就覺得好福祉。
“跟他一樣。”夏樹央指指身旁的特助。
“你好。”蔣芙音連忙對他點頭。
“你好、”特助有些莫名其妙的問好。
“你要去吃飯嗎?”蔣芙音熱絡的邀請,“我們一起去好嗎?﹗”
“我跟客戶有約。”
“喔……”蔣芙音好失望,“沒關係,如果我被錄取,我們就有機會中午一起吃飯,那你要幫我祈禱喔,祈禱我成功。”
“好。”他回以微笑。
“那我不耽誤你了,先走了,拜拜﹗”
她邊走邊回頭,看見夏樹央與特助坐入一台豪華賓士轎車,蔣芙音不禁咋舌。
突地,她想到昨天去剪發時,看到帳單上的數字她差點暈倒,後來是設計師告訴她,所有的費用夏樹央都會負責,她才免于付不出錢的窘境。
他……應該還蠻有錢的吧?
印象中,好像都是她在聊自己的事,夏樹央很少聊他的背景、工作等私事,她對他的瞭解真的不多。
目送車子遠去,蔣芙音轉身想找餐飲店用餐,一名短發女子擋住了她的路。
那是剛剛和她一起面試的人。
“你認識勁揚集團的總裁?”短發女子問。
蔣芙音一臉疑惑的搖頭,“我不認識。”
“那你怎麼會跟勁揚集團的總裁說話?”
他、他竟然是勁揚集團的總裁﹗?蔣芙音很吃驚。
“原來你有靠山,難怪敢打扮得不倫……這、這麼特殊來應徵。”短發女子眼中閃動著輕蔑,但笑容卻很諂媚。
“我沒有靠山?”她連忙辯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的身分。”
“可以幫我說情一下嗎?我很想進勁揚。”短發女子不管她怎麼解釋,硬是認定蔣芙音來頭不小。
“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蔣芙音歉然搖頭,“我覺得你剛剛面試表現得很好,一定有希望錄取的,不需要……不需要靠任何人。”
“剛剛你也看到了,競爭者那麼多,不靠關係,有實力也沒用啊﹗我請你吃飯,咱們聊聊,好不好?”
“但你不覺得靠人情進公司容易被說話?”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工作,她才不想麻煩堂哥幫她爭取面試機會。 短發女子的笑容垮下,“不幫就不幫,拽什麼拽啊?自己就是走後門的,還敢大言不慚?”
被說中的蔣芙音,難堪的紅了臉。
短發女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扭頭大步離去。
蔣芙音咬住唇,眼眶紅了。
她的確是靠堂哥的關係才有面試機會,但他沒有保證她一定會錄取;她是認識勁揚的總裁,可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夏樹央是勁揚的最高掌權者啊﹗
她好不甘心被誤解,真的不甘心﹗
夏樹央一走進Dehaht,就被等待他很久的蔣芙音抱個滿懷。
“怎麼了?”她難得這麼主動,夏樹央很訝異。
“你今天好晚。”再十分鐘她就得走人了。
“我沒跟你約時間吧?”就算喜歡她,也不代表他願意被制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見他面色微變,蔣芙音心就慌了,“因為我有事要跟你說,但一直等不到你來,所以心急了些。”
“什麼事?”夏樹央帶著她到他專屬的沙發上坐。
一旁他的女伴立刻為他端來酒與杯子,並坐在他的另一側,親昵的挨著他。
蔣芙音瞥了她一眼,心頭很是吃味,酸酸的感覺一直在發酵?
她想將她擱在他大腿上的手拿開,更想叫他別握著別的女人的手,可她什麼都不敢說,她怕他會生氣。
她充滿醋意的眼,夏樹央看得很清楚,他一臉悠閒的望著她,不認為她敢提出要他鬆手的要求。
蔣芙音努力將視線調回來,端凝夏樹央好看的眼。
“有人告訴我,你是勁揚集團的總裁,是真的嗎?”
夏樹央身旁的女人噗嗤一聲,“你不知道?”
“沒人告訴過我。”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只有她一無所知。
“那很重要嗎?”夏樹央涼涼的問。
“是不重要,你就是你,我喜歡的……是你……”她難為情的臉紅了。
“這不就好了?”為了獎勵她,夏樹央吻了她的唇角。
“我其實有件事要求你,就是我今天去你公司面試的事。”
“你要Lance幫你安插職位啊?”女伴的媚眼閃爍著“原來如此”的輕蔑。
“你想進哪個部門?”夏樹央在她耳旁呼的熱氣有著危險的氣息。
他可愛的小紅帽不會這麼勢利吧?他不應該會看走眼的。
“不﹗我是希望你別插手管。”蔣芙音看到他嘴角浮笑,於是慌忙解釋︰“我想你不會把私情帶入公司,可是我怕你會因為我想要這份工作,而幫了我一把,讓我靠你的關係考進公司。”
這會,連女伴都笑了。蔣芙音見狀,愣了一會。
“你覺得你夠這個分量啊?”女郎笑。
女郎的話固然讓人不舒服,但她說的也是事實,蔣芙音臉黯了下來。
“放心,”夏樹央在蔣芙音耳旁道,“我不會折損你的自尊。”
“喔……”他順了她的意思她應該開心,可是女郎的話如魚刺哽喉,讓她很不舒服。“我該走了,我家門禁八點?”
“好像小孩子喔。”女郎又笑。
“我送你出去。”夏樹央拉她站起。
“八點是我家的規定,我沒有辦法。”蔣芙音苦著臉說。
她也想多一點時間跟他相處啊,可是家有門禁她有什麼辦法?
“別放在心上。”夏樹央摸摸她的澎澎頭,“新髮型很漂亮。”
“真的?”蔣芙音美眸整個發亮,“你喜歡嗎?”
“喜歡。”
“太好了。”蔣芙音開心的拍手。
不久,兩人走到她的機車前,蔣芙音拉著夏樹央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
“我想……嗯……你能撥個假日陪我嗎?”蔣芙音忐忑的開口要求。
雖然每天都見面,可是相會的時間都好短,而且旁邊總有其他女人,她希望有那麼一天,他可以是屬於她的,沒有其他女人來分享。
他明白她的企圖,“我假日不見得有空,但……這個星期日下午,我可以陪你。”
她能來Delight的時間太短,使他從不曾好好品嘗過她。這麼不方便的女人要不是因為她恬靜的氣質深得他心,他早將她甩開了。
“那我們星期日下午見。”蔣芙音臉上神采大放。
“好。”好純真的笑,夏樹央的笑意也跟著牽動。
“親親。”蔣芙音揚高下巴。
在得到一個纏綿的深吻後,蔣芙音開心的騎著機車走了。
真是不可思議,她是這麼的孩子氣,個性溫順柔弱,卻挺有骨氣的。
嗯,他喜歡她這一點。
仔細想來,他喜歡她的地方會不會太多了?這似乎有點危險喔。夏樹央莞然一笑─走回Delight。
蔣芙音終於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家公關公司擔任行銷企畫。
公司很小,故沒有所謂的分工合作,幾乎所有的工作每個人都要幫忙,什麼都要學,加班是常有的事。
因為工作的關係,蔣家兩老不得不取消八點門禁,也因此,蔣芙音可以在Delight逗留更久的時間。
這一天早上,在蔣芙音的房裡,床頭櫃上的鬧鐘奏出樂音。
昨晚因心情不好而多喝了點酒的蔣芙音,一聽到鬧鐘的聲音,頭就開始發疼。
最近心情好差,沒來由的就感到失落,也很容易疲累,曾好幾次睡倒在夏樹央懷裡。
也許是因為工作壓力的關係吧?蔣芙音想。
她的工作很忙,壓力很大,對一個初出社會的新鮮人而言,是有點不堪負荷。
梳洗過後下樓,蔣母已將早餐做好。
熱騰騰的稀飯配菜脯蛋、醬瓜,是很平常的早餐。
蔣芙音接過母親遞過來的碗,呼嚕喝了口粥。方將醬瓜送入嘴裡時,一股反胃感突然湧上,她慌忙放下碗,沖到水槽吐掉剛才下肚的食物。
“怎麼了?”蔣母問。
“醬瓜好像壞了。”蔣芙音以手背擦拭嘴上的水漬。
“壞了?”蔣父將夾了塊醬瓜送入嘴裡,“好好的,沒壞啊﹗”
“可是我剛剛吃的的確是……”她頓了頓,“可能我剛巧吃到壞的吧﹗”
她坐回位,改夾塊菜脯蛋入口﹗只是蛋才沾唇,作惡感又襲來。
一旁的蔣母望著靠在水槽邊嘔吐的女兒,面容轉為森冷。“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們交男朋友?”
蔣芙音愕愣抬頭,“沒……沒有啊﹗”
蔣母用力扯住她的臂膀,‘你懷孕了是不是?”
蔣芙音聞言面色一白,“沒有……我沒有交男朋友……沒有懷孕……”
她的確交了男朋友,也跟夏樹央上過床,可夏樹央每次都有避孕,不應該會懷孕啊。
“芙音應該沒時間交男朋友吧?”蔣父說。
他早先也懷疑女兒加班加這麼晚是說謊,曾數次打電話去公司,最後證明她晚歸的確是因為加班的關係,所以他相信女兒忙成這樣,是不可能有時間交男朋友的。
“真的沒有?”蔣母斜睨她。
蔣芙音用力搖頭,“我可能是最近太累……所以腸胃不太好。下午我會找時間去看醫生,請他幫我開胃藥。”
“你別忘了二十五歲之前不準交男朋友。”蔣母厲聲道。
“我沒忘。”
“結婚之前更不可以有性行為。”
“我知道。”
“不潔身自愛的女孩很容易遭到男方嫌棄,會在往後的婚姻生活造成變數,你懂嗎?”
“我懂。”
“要知道我們是為你好,才會訂下這麼多規矩,以後你就會懂得感激我們。”
“我懂,我都懂,我不會忘記的。”
聽到女兒的保證,蔣母這才放過蔣芙音一馬。
父母這兒過關了,可是蔣芙音心中的恐懼正在擴大。
懷孕了……會嗎?她的反胃會是因為肚子裡有寶寶正在成長的關係嗎?
她下意識按著小腹,心中好忐忑。
下午請了一小時的假至婦產科檢查的蔣芙音,自婦產科出來後,她的心臟就一直怦怦跳。
當事實被證明的剎那,她分不清自己是開心還是害怕。
她胸口好不安、,可是她的嘴角卻忍不住帶笑。
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啊﹗
可是她偷偷交了男朋友,還未婚懷孕的事若被父母知曉,一定會被打斷腿,她不曉得該怎麼告訴父母她有Baby的事。
還有他……他會高興有孩子嗎?他會因此願意負責任娶她嗎?
她好擔心啊﹗
撫摸著仍平坦的小腹,蔣芙音的心口揪得緊緊的。
相對于父母可預期的憤怒,她最在乎的仍是夏樹央的回應。
他會要這個孩子吧?會要吧……
最後她決定去問個清楚,招了計程車,她前往勁揚集團──
沒有事先預約,櫃檯小姐拒絕為蔣芙音通報,著急的她坐在櫃檯前的柔軟沙發上,心焦的等待夏樹央能出現下一樓大廳。
轉眼請假的時間已過,她撥了電話要求延後一小時。
一小時後,她再次打電話回去請假時,身兼會計與人事的頭家娘不悅的說︰“工作很多耶,小姐,你在忙什麼要三個小時啊?”
“我……我去看醫生。”她就是以這藉口請病假的。
“看什麼醫生要這麼久?”
“我……我也不知道,人很多,等好久。”
“有很嚴重嗎?如果沒有的話,去藥局包個藥後就趕快回來。”頭家娘說話時,鍵盤上的手指仍不停動作。
“好,我會盡快。”
“不行,現下就回……”手機話蓋突地被蓋上。
蔣芙音火速沖到好不容易讓她等到的夏樹央面前,皺著一張小臉蛋道︰“我有事要找你。”
“晚上好嗎?我現下很忙。”夏樹央冷淡回應。
“很緊急的事。”她焦慮不安的抓著他的袖子。
此刻,她手機忽然響起。
“不接嗎?”
蔣芙音搖頭,“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夏樹央撇頭對一旁的特助道︰“等我一分鐘。”
特助點頭,自行走向大門口。
“什麼事?”
“我……我懷孕了。”
夏樹央愣了下,但他恢復得極快,蔣芙音幾乎沒見著他錯愕的表情。
“誰的?”
蔣芙音整個人傻了。
“你的呀……”她的唇在顫抖。
“不可能﹗”夏樹央掏煙點上,“我沒失誤過。”
他的表情好冷淡,好像那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可是我只有你一個男人。”蔣芙音全身發起抖來。
這不是他﹗這不是他﹗他不應該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我不介意你另有其他男人。”他的語調雲淡風輕,好似她與他無關。
蔣芙音膝蓋了軟,差點跪倒在地。
他不只不承認肚子裡頭的孩子是他的,還意指她將綠帽戴到他頭上。
他懷疑她、不相信她,那麼無情、冷酷的他,徹底擊潰她脆弱的心。
蔣芙音掩住嘴,淚瞬間濕透了眼眶。
“時間到了,我要……”猝不及防的他結實被賞了一巴掌。
“你不承認就算了﹗我自己解決﹗”蔣芙音憤怒的用力吼完,轉身沖出勁揚大樓。
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賞巴掌,他很錯愕。
不過,她沒哭哭啼啼、沒死皮賴臉的求他,的確出乎他意料之外。
這麼爽快的一巴掌、這麼乾脆的離開……他欣賞她這點,可他怎麼都想不透他怎麼可能會失誤。
她不可能有其他男人,他很篤定。還是她想拿懷孕來測試他?他的小百合不會玩這麼無聊的遊戲吧?
但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呢?現下的他是否願意離開花叢,獨守她一朵?
他沈默了會,發現他竟然無法作決定。
該死,他不會當真愛上她了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7:08
第五章
回到公司的蔣芙音一臉失魂落魄,她呆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的電腦,手指無意識的翻動同事剛拿給她的企畫案草稿。
她的眼眶微濕,唇緊抿,緊蹙的雙眉似在強忍著什麼。
她蒼白的臉色任誰看了都不忍,就連苛刻的頭家娘也看不下去,於是叫她先回家休息。
回到家後的她,坐在地上,雙手伏在床上,積忍許久的淚水狂飆著。
蔣芙音十指緊緊捏住薄被,哭得好野狼狽。
他怎麼會這麼無情?
她愛錯人了,愛錯人了﹗
可即便她好氣好氣、好恨好恨,她還是好愛好愛他啊﹗
她要怎麼辦?
她這份強烈的感情該何去何從?她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她完全失了主意。
下班回來的蔣母一入門,就聽到奇怪的聲音。
她搜尋著發聲處,最後在女兒的房門前停住。
“芙音?”蔣母疑惑的低喊,“你在家嗎?”
痛哭失聲的蔣芙音未聽見母親的聲音。
蔣母小心翼翼的開了門入房,驚見她跪坐在地上,臉埋在被子裡,哭得很慘。
“你怎麼了,”蔣母慌忙的將女兒拉直了身,看清楚她哭得淒慘的模樣。“發生了什麼事?”
瞧見母親,蔣芙音迅速擦掉眼淚,搖頭說︰“沒事。”
“哭成這樣還說沒事﹗”蔣母生氣的喊︰“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媽,媽去幫你討公道。”
“沒事,真的沒事。”她雖然這樣說,可是傷心的淚水仍是不停地掉。
“哭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沒事?”蔣母抽來面紙,擦拭她的眼淚,“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是公司那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真的沒事。”
看她如此可憐的模樣,任誰都不相信沒事發生。
蔣母霍地起身,拿起一旁的電話撥到她的公司去。
“你打電話給誰?”蔣芙音心慌的問。
“喂?頭家娘在嗎?”蔣母推開蔣芙音想阻止的手,“我是蔣芙音的媽媽……頭家娘,請問我女兒今天在公司是不是被欺負了……沒有?她生病了?嗯……嗯……好,謝謝。”
掛掉了電話,蔣母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女兒。
蔣芙音被母親的視線瞧得心慌意亂。
“你不是去看醫生?那醫生怎麼說?”
“他說我……我是腸胃的問題。”
“真的?”
蔣芙音遲疑了一會才點頭。
“腸胃不舒服有必要哭成這樣嗎?”蔣母的眼神轉為嚴厲,“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懷孕了?”
蔣芙音一呆。
她的愕然更證實蔣母的猜測。
蔣母冷聲問︰“誰的孩子?”
“我沒有……媽,你幹嘛?”
蔣母拿走蔣芙音的提袋,將裡頭的物品全部倒出來。
在淩亂的物品裡頭,她找到了一張問診單,上面寫著某婦產科的字樣。
“誰的孩子?”蔣母怒問。
蔣芙音咬住下唇,淚水又兇猛的掉。
“不要問……不要問好不好?”
“為什麼不要問?那個人不要你的孩子嗎?”
蔣芙音頭垂得低低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蔣母氣炸了。
千叮囑萬交代,她的寶貝女兒還是壞了規矩,不僅在二十五歲之前交了男友,還未婚懷孕﹗更糟的是,孩子的爸不肯承認﹗
“對不起﹗”蔣芙音掩臉哭泣,“對不起……”
蔣母喘了口氣,拿起蔣芙音的手機在電話簿裡搜尋。
“何起重是誰?”蔣母搜尋著男性的名字。
“同事。”
“tance呢?”
蔣芙音渾身一震。
“孩子的爸?”
“不……不是的……”
蔣芙音想搶電話,蔣母卻將電話拿高,她憤怒的質問女兒︰“告訴我他的身家背景。”
蔣芙音回應她︰“我會自己解決。”
“你能解決什麼?除了窩在房間裡哭,你有辦法讓他承認嗎?”
被母親問得啞口無言,蔣芙音垂頭喪氣的呆坐一旁。
“說﹗”
蔣芙音閉上眼,沉痛道︰“他是堂哥公司的頭家。”
這會換蔣母呆掉了,“你是說勁揚集團的……總裁?”
蔣芙音點頭。
天哪﹗她女兒……釣到金龜婿了﹗蔣母不禁感到高興。
如果女兒嫁給勁揚集團的總裁,他們一家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這是天上掉下來的豪華大禮呀﹗
“有錢人都是這樣的,沒關係,我一定會讓他娶你。”蔣母態度丕變。
“媽?”母親的轉變讓蔣芙音有些愕然,“我不是因為他是勁揚集團的總裁才跟他在一起,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是……”
“那些都不重要﹗”蔣母打斷她,“你老實告訴我,他真的是勁揚的總裁嗎?”
“嗯。”不懂母親心頭盤算的蔣芙音點頭。
“好,我一定要讓他負起責任﹗”蔣母如立誓般握緊了拳頭。
負起責任……聽到這四個字,蔣芙音默然了。
她撫摸著肚子,彷彿可以感覺到裡頭生命的躍動。
沒錯,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應當要負起責任的。
“媽,我帶你去找他。”蔣芙音下定了決心。
她要他負起該負的責任,她要他承認她腹中孩子的存在﹗
前勁揚集團────
“我管你什麼約不約﹗”蔣母雙掌往桌面用力一拍,“我要你叫他給我下來﹗聽清楚了沒?”
“你等一下,我問問。”櫃檯小姐懾于蔣母的氣勢,於是打了內線電話到特助那請示。
沒多久,櫃檯小姐放下電話,對她們道︰“你們搭乘電梯到十七樓,會有一位先生接待你們。”
“這還差不多。”蔣母冷哼了聲後,拉著呆呆站在一旁的女兒上樓去。
最後,電梯到了十七樓,蔣芙音萬萬沒料到站在電梯口迎接的,會是夏樹央本人﹗
“Lance﹗”蔣芙音吃驚的喊。
“他就是tance?”蔣母將高碩英挺的夏樹央打量了一遍。
她這未來的女婿不只長得帥、氣質更是優雅出眾,女兒的眼光真不錯。
“過來。”夏樹央偏偏頭,率先走在前頭。
他帶著她們到會議室去。
“你找你媽來幹嘛?”夏樹央冷聲問。
帶著母親到樓下大吵大鬧,是要逼他就範嗎?夏樹央心頭很不爽。
“我女兒肚子裡有你的孩子,你要負起責任﹗”蔣母大喊。
“我聽得到,你不用這麼大聲。”夏樹央不悅的說,“而且我要澄清,那不是我的孩子。”在花叢間流連數年,他從沒失誤過。
“是你的孩子﹗”蔣芙音握拳喊,“我只有你一個男人﹗”
“她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蔣母立刻附和。
“一個跟男人才見過三次面,就可以上床的女人,有其他男人也不足為奇。”夏樹央冷淡的說。
他想了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跟其他男人亂搞,推到他身上來。
且怎麼會這麼巧,在她清楚他的身分背景後,孩子就冒出來了,這叫他怎麼不懷疑她的動機?
“才見過三次面就上床?”蔣母萬萬沒想到女兒這麼放浪。
夏樹央無情的話語,再次撕碎了蔣芙音脆弱的心,她看不見母親的憤怒,纖瘦的身軀搖搖欲墜。
“你可以不要這個孩子,但不要褻瀆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她嗚咽出聲。
“聽到了沒?”蔣母怒吼,“如果你再不承認,我就鬧到眾所皆知,讓你顏面盡失﹗’
“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承認什麼﹗?”聽到蔣母的威脅,夏樹央更怒了。
接著,他轉身走出會議室,卻被人擋住去路。
“你的特助告訴我你在這。”來人是夏樹央的爺爺,也是夏樹央的父母去世之後,撫養他長大的至親,“這是怎麼一回事?”
蔣母一眼就識出對方的身分,未等夏樹央開口,就急急告訴他,有關她女兒懷了夏樹央孩子的事。
孫子的風流夏爺爺焉有不知的道理,他一直煩惱他可能流連花叢一輩子,不結婚、不生繼承人士知,現下他要的孫媳婦、曾孫竟一塊出現,他既惱又喜。
他打量著暗暗掉淚哭泣的蔣芙音。他一眼就可以推測出她是個無心眼的女孩,所以他相信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夏家的骨肉。
“你該負起你的責任。”夏爺爺斂眉道。
聽到爺爺這麼說,夏樹央頓時陷入兩難。
爺爺是他的至親,孝順的他不想違逆他的話,但……他不想戴綠帽啊﹗
“我不稀罕,”突然,一旁的蔣芙音回道。
“芙音,你在說什麼傻話?”蔣母迅速拉了女兒一下。
蔣芙音直直走到夏樹央跟前,昂起下巴凝視著他。
她佈滿水氣的美眸寫著堅決、“這孩子我自己養。”
“笨蛋﹗”蔣母扯過女兒,“人家都願意負責任了,你何必意氣用事?”
“我的孩子不要這麼不甘願的爸爸,我也不要這麼不甘願的丈夫。我有工作,我可以自己養孩子。”蔣芙音的傲氣浮現下她堅定的臉上。
“你一個月才賺兩萬五,怎麼養孩子?他的爸爸是有錢人,該出的錢就應該叫他出﹗”
“我就是不要﹗”蔣芙音再次回絕。
“你……”蔣母氣炸了,“你敢不聽我的話﹗?”
頓時,夏樹央瞇了眼。原來……她是受到母親的唆使。
“樹央,”夏爺爺說話了,“去安撫孩子的媽。” 聽到爺爺這麼說,夏樹央只好不耐的回應︰“滾回你家準備結婚的事﹗”說完,他甩手走出去。
看到這件親事底定,蔣母立刻歡天喜地的與夏老爺攀談。
被晾在一旁的蔣芙音,心頭沒有任何喜悅。
她很清楚,他並不是真心承認孩子,也不是真的想娶她,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芙吉,快叫爺爺。”蔣母開心的拉過女兒。
蔣芙音望著夏老爺,怯生生的喊︰“爺爺,我想……我想……”
“別想太多。”夏老爺安撫著她,“男人結了婚就會定性,你不用擔心。”
是這樣嗎?蔣芙音沒有把握。
“樹央雖然愛玩,但他責任心很重,不然我怎麼敢將公司全權交給他?”夏老爺笑,“對於家庭,我相信他一定也是重情重義,你的未來值得交付給他。”
有了夏老爺的打包票,蔣芙音的心定了些。
“好了,別再意氣用事了,就算你想自己養孩子,我想夏老爺也不可能允許自己的血親流落在外吧?”蔣母的笑容帶著諂媚。
“這是當然。”夏老爺斬釘截鐵的說。
夏家一向人丁單薄,他好不容易有了曾孫,怎麼可能讓他流落在外?
就這樣,兩個月後,夏家的世紀婚禮上了報紙頭條,但在隔天,夏樹央新婚之夜仍流連夜店的新聞,也同樣上了八卦雜誌的封面。
清晨,蔣芙音在鬧鐘的鈐聲中醒來。
摸摸身旁的空位,是冰冷的,顯見男主人一夜沒回來過。
她嘆了口氣,起身下床梳洗。
是誰說男人結了婚就會定下心來?她的丈夫仍與婚前無異,夜夜流連在外,放她獨守空閨。
他從不曾正眼看過她,更別說是親吻擁抱了。
在家裡,他徹底將她當成空氣,對她的噓寒問暖置若罔聞,對她精心準備的餐點不屑一顧,對她的抗議、委屈充耳不聞。
她是憂郁的小妻子,難過的心情讓她食慾不振,腹中的孩子已經六個月大,但她的身材卻依然清瘦,肚子並不怎麼明顯。
每次夏樹央的風流逸事被登上八卦雜誌時,母親必過來怒罵他,他一概當瘋狗吠,採取不理不睬的態度。
最後母親忍不住,請來爺爺主持正義。
夏樹央依舊冷淡的說︰“等確定她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再說。”
換言之,他從頭到尾都不承認她腹內的孩子是他的。
這婚姻一開始就是錯的﹗蔣芙音雙手伏在洗手台旁,眼淚無助的掉落。
她不該答應結婚的,她應該堅決自己獨立養孩子,至少,她就不會屢屢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換下體上的睡衣,套上寬鬆的孕婦裝,她步出房門,準備下樓去吃早餐。
走過樓梯的轉折處,她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接著傳來丈夫的笑聲,之中還攙雜著女子放浪的笑語。
她心一凜,迅速矮身自樓梯扶手縫隙往外瞧,眼前的情景讓她渾身血液霎時凍結。
夏樹央衣衫不整的靠在施舒蘋身上,兩人邊走邊笑邊親吻,他的手擱在她的腰間,姿態十分親昵。
“別這樣。”施舒蘋欲拒還迎的拉著夏樹央的手,“你老婆不是在家?”
“誰管她。”夏樹央俯身吻著施舒蘋的頸,“我從沒承認過她是我老婆。”
從沒承認過……頓時,蔣芙音腦袋一片空白。
“呵呵……”聽到夏樹央的話,詩舒蘋顯得很愉快。
當時,她知道蔣芙音以懷孕為由,逼夏樹央與她成婚,她怒不可遏。
還好,現下他仍是屬於她們的,對於獨守空閨的老婆不屑一顧上讓她心裡爽快了點。
美眸上揚,恰好與躲在樓梯間偷看的蔣芙音四目相對,她唇一勾,露出輕蔑的眼神。
頓時,蔣芙音體內的怒火熊熊燃起。
他夜不歸營,對她視若無睹,從不曾關心……這些她都可以忍。
她堅信,只要等小孩出生,確定是他的孩子之後,他就會改變。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將女人帶回家,還旁若無人的在客廳與女人調情﹗?
怒火攻心的她,飛快的沖下樓,用力拉開他們,火大的怒吼︰
“你們在幹什麼?”
“你管不著。”夏樹央輕輕拉開她的手,身子繼續朝施舒蘋靠去。
“我不準你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蔣芙音欲要撲上,夏樹央不耐的把她推到沙發上。
“滾開﹗”夏樹央摟著施舒蘋的身子,準備上樓。
“這裡是我家,不準你帶女人回來。”蔣芙音掙紮著自沙發上爬起。
夏樹央哼笑了聲,懶得理她。
“不準上樓﹗”蔣芙音追了上去。
樓上是她跟夏樹央的房間,就算夏樹央幾乎不曾回來住過,但那是她的地盤,她不準任何女人入侵。
像是察覺到蔣芙音要幹嘛,夏樹央在她撲上來的剎那,放開了施舒蘋。
蔣芙音來不及煞車,因而摔倒。
“笨蛋﹗”夏樹央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旁的施舒蘋也跟著笑起來。
被憤怒淹沒的蔣芙音,抓著樓梯扶手想站起來,但下腹猛然傳來的痛楚阻止了她的動作。
“我們走﹗”夏樹央摟著施舒蘋自她身旁走過。
“等等……”蔣芙音拉住夏樹央的褲角。
“放開﹗”他原想踢開她,卻被她痛苦的神色嚇到。
“我的肚子好痛……”她抓著夏樹央的腳,苦苦哀求︰“救我……我肚子好痛……她感覺到身下一片濕濡,她好怕,怕到不敢低下頭去看。
“啊﹗”尖叫聲是施舒蘋發出的,“她流血了﹗”
夏樹央低頭一瞧,紅色的液體沿著她的腿流到地面,眼前的景象讓人怵目驚心”。
“救我﹗”蔣芙音再次拉他的腳,“救我們的孩子﹗”
夏樹央迅速低下體去,將蔣芙音橫抱起來。
“舒蘋,你開車。”他明快的指揮著,施舒蘋連忙點頭,一個箭步沖向大門口。
“救我們的孩子……”眼淚迸出了眼眶,蔣芙音哭得淒慘,“求求你……”
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嗎?夏樹央緊抿住唇,情緒十分複雜。
蔣芙音一醒來,就瞧見母親哭得紅腫的雙眼。
“孩子呢?”她心頭有不祥第六感。
蔣母搖搖頭,“沒了。”
沒了?孩子沒了﹗?瞬間,蔣芙音像靈魂被抽走般,整個人失了心魂。
“怎麼會搞成這樣?那個夏樹央到底在幹什麼……”蔣母照例又將夏樹央狠狠咒罵了一頓,“芙音,別太難過,孩子可以再有,但你的身體要好好照顧,醫生說你太瘦了,這樣下去會很不妙……”
“幫我做DNA鑑定。”雙眼無神的蔣芙音喃道。
“你說什麼?”蔣母沒聽清楚。
“幫我做DNA鑑定﹗”蔣芙音抓住母親的手,“我要證明那個孩子是夏樹央──的﹗”
她要還她早夭的孩子一個清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7:20
第六章
當蔣芙音悲憤的把DNA檢定報告扔至夏樹央臉上時,她瞧見他臉上的錯愕與不相信。
“他是你的孩子﹗”痛失骨血的母親發出悲吼,“上頭寫得明明白白,你的確產生了‘失誤。’”
痛到極點,她反而想笑。
夏樹央詫然盯著報告上的內容,上頭寫得很清楚,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顯示他跟那早夭的孩子有父子關係。
那真是他的孩子﹗這項事實在他、心中起了極大的震撼。
他誤會了他的純情百合,讓她這幾個月如活在地獄之中,得不到疼惜……
他對她做了什麼﹗?
一股強大的悔意席捲而來,握著報告的手微微顫抖。
夏樹央的視線自報告上移開,落到蔣芙音臉上。
一向溫順、乖巧的她,此刻牙根緊咬,小臉蛋繃得緊緊的,以痛恨的目光瞪視著他。
曾經有過的情、愛已消失不見,剩下的是恨。
一時間,他竟無法直視她的臉而低下頭去。
放下手上的報告,夏樹央沈思了會後,道︰“你想怎樣?”
想怎樣?蔣芙音突地笑了。
她笑中帶著令人心酸的悲,聞者無不鼻酸。
活了三十個年頭,他第一次有想咬掉自己舌頭的衝動。
他擺平過不少難纏的大客戶,安撫過難搞的女人,只有蔣芙音,他不知該怎麼辦?
她的懷孕,在他的預料之外,而且他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因為他從不曾失誤過。
她不是會耍心機的女孩,他一直這麼認為,也認定自己不會看錯,可她的表現總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帶母親來公司大鬧,又好巧不巧的讓爺爺瞧見,讓他終究娶了她。
其實,他心底是喜歡她的,但還不到可為她舍棄單身,跳入婚姻的桎梏裡。
被逼婚,他心底自然不滿,對她的喜歡也就此消失無蹤。
他照樣夜夜笙歌,腓聞多到連八卦雜誌都懶得報導。
而她,始終張著如小鹿斑比般可憐、可愛又可恨的眼神,佇立在他背後,盯著他。
他依舊視若無睹,行為越來越過分,最後連女人都帶回家來,直到悲劇造成……
事實證明,他錯怪了她,給了她最不堪的精神淩遲。
若是從頭再來過,她是否願意給他補償的機會?
他端起擱在櫃子上的水杯,仰頭喝了一大口,平撫紊亂的心跳,斟酌了下字句,想張口,蔣芙音突然自枕頭下抽出一張紙來。
“離婚。”她切牙低喊。
沒將離婚協議書與DNA檢驗報告一塊拿出來─是她心裡多少存著希望。
如果他有表現出一點後悔,那表示他對她仍有一點憐惜,但他一句“你想怎樣”讓她徹底死心。
這婚姻他給得不甘不願,婚後玩得比婚前還過分,為了肚裡的孩子,她什麼都忍了。
夏樹央瞪著那張離婚協議書,遲遲不肯接過。
他想說讓我們重新來過,但這句話始終鎖在唇瓣吐不出去。
他傷她這麼深、這麼重,可以用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撫平嗎?
“我都寫好了,你只要簽名蓋章就好。”她將離婚協議書往他的方向推進。
夏樹央終於接過。
見他接受,蔣芙音說不出是悵然若失,還是輕鬆。
“出院後我直接回家,請把我的行李寄回我家。”那個讓她傷心至極的家,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沒有其他要求?”夏樹央問,“例如贍養費?”
蔣芙音拳頭握緊,用力搖頭,“我寧願要回我的孩子﹗”
夏樹央仰頭吐氣,他從不曾這麼後悔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我在信義區有一棟公寓……”
“我不要﹗”她忍無可忍的大喊︰“我嫁給你從不是因為貪圖你的錢、你所擁有的一切,而是因為我愛你﹗我要的你給不起,我失去的你無法還我,所以我統統都不要了﹗”蔣芙音拉起被子蓋住臉,背對著他躺下。
事到如今,他無話可說。
站在她床前,伸出了手,卻遲遲不敢碰觸她。
“芙音?”前來探望的範羽翼小心翼翼的開門。
她與夏樹央四目相接的剎那,範羽翼變了臉。
“花花公子,你怎麼會有空閒來探望你的老婆?”范羽翼諷刺著夏樹央。
面對範羽翼的嘲諷,夏樹央絲毫不動氣。“我先走了。”
他走出病房外,人靠在牆上,不禁嘆氣。
“爛人﹗”範羽翼見他出去後,仍很不屑的罵道。
“別這麼說他。”蔣芙音自床上坐起,範羽翼見狀連忙幫她扶正枕頭,好讓她靠得舒服。
“為什麼?”範羽翼不悅的問。
“我不想聽到有人說他壞話。”她長喟一聲,“不知怎地,就是無法忍受。”
在外頭的夏樹央,聽到門內的對話,心頭不禁一震。
她仍是維護著他……老天﹗他怎麼會因偏見而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芙音……”範羽翼無奈的望著她,抬手輕拭她頰邊的淚,“你這麼喜歡他,可他卻不懂得珍惜你。”
蔣芙音難過的垂下頭,“可能是我不夠好……不足以讓他疼惜……”
“不許你講這種話﹗”範羽翼生氣的喊︰“你很好,好到我願意用我所有的財產換你。”
蔣芙音被範羽翼逗笑了,“那我應該嫁給你﹗”
“笨蛋﹗”範羽翼張開手擁好友人懷,“你就是笨,不懂得為自己打算﹗”
蔣芙音咬唇,低語︰“我跟他要離婚了。”
範羽翼聞言一愣,“離婚?他提的?”
“是我提的。”
“這樣也好,跟其他女人共用一個男人,感覺好臟﹗”有精神潔癖的範羽翼打了個哆嗦,“你跟他要多少贍養費?”
蔣芙音搖頭。
“還是要房子?”
她再搖頭。
“那你要了什麼?珠寶?車子?”
“我什麼都不要﹗”
“都不要﹗?”範羽翼大喊,“你瘋了?他傷你這麼深,好歹要一點實質的東西做補償啊,”
“再多東西都彌補不了我的傷口。”她嘆口氣又說︰“就這樣吧,斷得一干二淨。”
“阿呆﹗”範羽翼為她心疼不已,“你真是阿呆﹗”
蔣芙音靠在範羽翼的肩上,心酸的閉上眼。
她沒有任何祈求,她只想快一點忘記他,忘了令她心魂俱傷的他。
“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麼?”範羽翼問。
“我應該會先去謀職吧。”
範羽翼的眼珠轉了轉,“要不要來幫我?”
“幫什麼?”
範羽翼將蔣芙音拉開,握著她的手,一臉興奮的說︰“我最近在雅虎拍賣我自己做的飾品,成績還不錯,所以我想自己開個店面,擴大營業。”
“真的嗎?”見好友事業有成,蔣芙音也為她高興,“但我不會做飾品,怕幫不了你。”
“誰說你幫不上忙?”範羽翼橫她一眼,“我現下在找店面,等找到了,你來幫我顧店。”
蔣芙音個性溫柔、細心,一定會是個好店員。
“好啊﹗”蔣芙音欣然應允。
範羽翼爬上病床,繼續說著她美麗的夢,“我想在西門町開店,那裡年輕人多,客源比較足。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應付客人的事就交給你,除了店面的客人,拍賣上的問答也要麻煩你幫我上去解答……”
蔣芙音微笑著聽好友的開店夢想。
範羽翼一直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店面,如今即將夢想成真。
而她……她的夢想曾經是為夏樹央生下健健康康的寶寶,扶養他平安長大,但,最後夢想破滅了……
夢想破滅的心痛她深深瞭解,所以範羽翼的夢,她一定會竭盡心力幫助她完成。
另一頭,病房外的夏樹央邁出沉重的腳步,因為他知道現下的他該怎麼做了。
在西門町租店面一事沒有範羽翼想像中順利。
因為地點熱門,所以房租居高不下,不是剛創業的範羽翼所負擔得起的。
此刻,她與蔣芙音站在西門町最大、最新的廣博百貨商場門口,兩人一臉無奈。
廣博商場落成才三個月,但已有八成櫃位被租走了,剩下的不是特別貴的,就是位置比較差的。
“我看我還是回去奇摩賣好了,雖然麻煩了點,但至少不用後面成本。”範羽翼很沮喪。
蔣芙音拍拍好友的肩,“別喪氣,我們再找找。”
範羽翼嘆了口氣,點點頭,“去外圍一點的地方問看看好了,可是我怕那邊逛街的人比較少,生意會比較差。”
“先別想這麼多,多問一點。多一點資料,可以多點參考,而且我之前工作也存了點錢,不介意的話,讓我投資當股東,好嗎?”蔣芙音盡其所能的為好友打氣。
“我當然不介意。”範羽翼笑了笑,她舉高雙手做出加油狀。“我們再努力去找吧﹗”
“嗯﹗”蔣芙音用力點頭。
兩名年輕女子手挽著手正要離開,突然商場經理快步跑過來,攔住了她們。
“你是不是想租櫃位?我們現下有個面積比較小的,目前還沒有人租,要不要考慮看看?”商場經理問。
“租金多少?”範羽翼不抱希望地問。
“營業額的兩成?”
“啊?”兩名女子不約而同地發出驚訝之聲,“租金是營業額的兩成?”
“那個櫃位的頭家是這麼製定租金的。”
“怎麼樣?”蔣芙音問範羽翼。
這表示她們一開始無須負擔龐大的租金,比較沒有資金上的壓力。
“不用再付其他的費用了嗎?”範羽翼仍不敢置信。
‘除了水電費以外﹗其他的不用另外負擔。”
怎麼會有這麼好康的事?範羽翼與蔣芙音開心的對望一眼。
“這是合約,你們可以先帶回去看。’商場經理將合約遞給範羽翼,“最晚後天給我消息。”
“好,謝謝,謝謝﹗”範羽翼拿著合約與蔣芙音開心的走了?
另一方面,商場經理回到商場內部,在那裡,有名高碩的男子等待著。
“我照你的意思將合約給她們了。”
“謝謝你的幫忙,那我先走了。”夏樹央笑笑後,轉身離開。
在商場設立之初,夏樹央以個人名義買下了其中三層樓,這是他個人的投資,不屬於公司資產,加上他從不親自出面處理,所以鮮少人知道。
這次,商場經理出馬安排這件事,就是奉夏樹央的命令。
所以,他很好奇,那兩名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孩跟他是什麼關係?
在合約簽訂之前,範羽翼跟蔣芙音在經理的帶領下,去參觀她們要租的櫃位。
一看到櫃位竟在手扶梯上來的位置,她們不禁嚇一跳?
“有展示台﹗”範羽翼驚訝的掩口,“還有展示櫃﹗?”
白茸茸的兔毛鋪滿展示台,讓每一樣飾品置在其上能更增添其價值;展示櫃上方的投射燈滿滿一排,燈一開,再平凡普通的東西都會變得美麗燦爛。
“本來有家珠寶公司要租,櫃子釘好了卻臨時變卦,所以這些我們會幫你們打掉,到時再請清潔公司……”
“不﹗請留下﹗”範羽翼急忙道,“這些我們都要。”
商場經理露出大大的笑容,“這樣啊,那我們就不幫你們處理了。”
這櫃子品性極佳,木頭又濃實,看來也要不少錢,她們可是大大撿到便宜了耶,怎麼可能讓他們拆掉?
她們兩人皆因為獲得至寶,而笑得合不攏嘴。
另一頭,站在角落的夏樹央望著蔣芙音開朗的笑容,欣慰的笑了。
“我們要簽約,馬上﹗”範羽翼生怕好康被其他人搶走,趕忙拿出早就已經簽名蓋章的資料遞上。
“那我們回辦公室吧。”商場經理說。
三人一走,夏樹央趨前走到櫃位,觀察著展示櫃。
燈的位置不太對,夏樹央微蹙俊眉瞪著上方一盞投射位置有些偏差的投射燈。
突然,他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聲響。
他轉過頭去,看到一臉驚訝的蔣芙音。
“我……包包忘了拿。”蔣芙音快步走到展示櫃的後方,拿起她遺落的包包。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突然的相遇上讓她不知所措。
夏樹央也沒料到蔣芙音會出現,他暗中幫助她與範羽翼的事,他並不想讓她知道,他怕她會斷然拒絕他的好意。
蔣芙音與他擦肩而過之際,夏樹央開口喚了她。
“最近好嗎?”
他的問好讓她心頭震盪,她轉過頭來,視線卻放在他的胸口。
“很好。”她不敢看他的眼,因他對她的魔力依舊存在著,不管她多恨他。
“忙什麼?”夏樹央的聲音很溫柔。
他的關懷讓她心悸,卻也更局促不安起來。
她刻意迴避的視線、緊握著提袋的手,在在顯現她的緊張。他應該放她走,可他捨不得。他想跟她說說話,想確定他看到的笑容不是勉強,想確定她已逐漸走出傷痛……
“我跟羽翼準備在這設櫃,她要賣她做的手工飾品。”她瞥了他身後的展示櫃一眼。
“那很好。”
蔣芙音咬咬下唇、“你怎麼會在這?”
“我?”他想了下,“來逛逛。”
逛逛?她不記得他喜歡逛百貨商場。
“陪女朋友來?”除了這點,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沒回答,等於是默認了。
一股刺痛攫住胸口,她迅速抬眼,又很快的將目光移走。
“我走了,羽翼在等我。”
“芙音﹗”夏樹央想也不想,伸手拉住她。
“什麼事?”再次抬眼的她,眸裡寫著疑問。
他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她?她不由得聯想到第一次在Deliht意識到他視線的時候,那如同小鹿被獅子盯上的顫栗感,可這會卻少了那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蔣芙音睜大眼,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朝他靠近,想看清楚他眸中散發的訊息。
瞧見她逐漸靠近的臉,水眸寫著探究,夏樹央嘴角一勾,笑道︰“你想吻我?”
蔣芙音一愣,慌忙別開頭去,慍道︰“沒有﹗”
“可是我想吻你。”他長指扣住她的下巴,薄唇落下覆住她的。
過度震驚的蔣芙音整個人呆住了,忘了要抗拒,任由他將他的氣息烙印在她唇上。
不久,他稍稍離開她的唇,嘆說︰“自結婚之後,我就沒碰過你。”
他不只沒碰過她細致柔軟的胴體,連她的唇都沒吻過,他都快忘了吻她的感覺。
“因為你有太多的選擇,”蔣芙音又羞又氣的說,“輪不到……輪不到卑鄙無恥的妻子﹗”
她想起她曾經歷過的淩遲與心痛,憤恨的瞪他一眼,然後轉身小跑步離去。
夏樹央看著她離去,神色黯然。
過去他真的傷她太深太重,除了讓她獨守空閨外,還要處理親朋好友的疑問及化解她媽媽對他的不滿。
即使她心力交瘁,嘴上說的仍是他的好話,即使她心痛哭泣,面對外人仍是擺出福祉的神色,只有越來越輕的身形,顯示她的生活過得有多不如意。
他知道他做再多也無法償還他欠她的一切,但,他還是要盡力挽回……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7:32
第七章
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他蔑視她、不相信她,卻又在離婚之後主動勾引她。
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麼?
她頓時覺得視線一片模糊,於是停下腳步,暗暗拭淚。
這段日子以來,她拚命找事情做,除了學習珠寶設計,翻看大量的雜誌來建立審美觀與飾品搭配技巧外,還學了很多很多事情,想將時間填滿,藉此將他忘記。
但,與他相遇後,她才知道這一個月來她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功,她還是愛他,胸口的痛依然沒有減少。
她是這麼的痛苦,他竟還來招惹她,讓她好生氣好生氣。
“芙音?”在辦公室等不到人的範羽翼,擔心的跑出來找人,卻瞧見了偷偷哭泣的她,“怎麼了?誰欺負你?”
“沒事……”
“哭成這樣還說沒事?”範羽翼氣急敗壞的問︰“告訴我是誰,我去修理他﹗”說著,她挽起袖子。
蔣芙音搖搖頭,“我看到他了……”
“誰?”範羽翼腦中靈光一閃,“夏樹央?”
蔣芙音點點頭。
“他在這裡幹嘛?是不是說了什麼難聽話讓你傷心?我去找他算帳﹗”範羽翼憤慨的說。 ”沒有啦,我是看到他,心裡不舒服……而已……”
“只是看到他就哭成這樣?”範羽翼無奈的嘆口氣,“別再讓他影響你的心情了,趕快把他忘了吧﹗我們要開始我們的事業了,高興一點咩﹗”她故作爽朗的拍拍蔣芙音的背。
“嗯。”為不影響好友的心情,蔣芙音忙擦掉眼淚,露出笑容,“我們趕快去簽約,以免好地點被搶走了。”
範羽翼揉揉蔣芙音哭得泛紅的鼻,“想開點,我們可是要賺大錢了呢﹗”
就這樣,兩名女孩漾著喜悅的笑容,手牽手走入辦公室,拉開她們事業的序幕。
經過一番忙碌的前置作業後,範羽翼的手工飾品店在精心挑選的好日子開幕了。
營運兩個月後,店裡雖然有不少網路上的老顧客來捧場,但營業額仍差強人意。
“怎麼辦?”範羽翼邊串著蝴蝶發飾邊嘆氣,“生意好差喔。”
“我覺得還好啊﹗”整理櫃檯的蔣芙音笑道,“上個月營業額還有十萬。”
“十萬算很差耶﹗”範羽翼撇撇嘴,“扣掉租金兩萬,再加上其他費用跟成本,一個人分不到一萬塊……我想,收起來算了。”
“創業一開始總是這樣,慢慢就會好起來的。”蔣芙音坐到範羽翼身邊,拍拍她的背,“你要串蝴蝶啊?”
“嗯。”范羽翼將半成品拿高,美麗的透明珠珠在燈光下閃爍,“漂亮嗎?”
“漂亮﹗”蔣芙音衷心的說,“鬚子的地方再彎一點會不會更好看?”
“我調看看。”範羽翼彎了彎鬚子之後,左看右瞧,覺得還挺不賴的。
“串一隻紫色的蝴蝶怎麼樣?”蔣芙音在顏色繽紛的珠盒中,挑了具有明艷感的深紫色珠子,然後再挑了較淺色的珠子,“這個顏色做翅膀好像不錯。”
“串一隻送你。”範羽翼呵呵笑著。
十分鐘後,她已串好一隻紫色蝴蝶,黏上了別針,別在蔣芙音雪白的披肩上。
“好漂亮﹗”范羽翼驚呼,“這顏色搭配起來真不錯。”
“真的嗎?”蔣芙音嘴角微揚。
“那……這只不送你了。”範羽翼奸詐的笑著,“我要拿來當商品。”
“怎麼這樣﹗”蔣芙音嘟起嘴。
範羽翼才不管蔣芙音一臉不滿,小心翼翼的將紫蝴蝶放到展示台最顯到達站方,調好燈光,一隻美麗的紫蝴蝶似乎要展翅高飛。
半小時後,一對來逛街的情侶買走了那只蝴蝶,讓蔣芙音很高興。
“你有設計天分耶﹗”範羽翼笑,“這樣好了,有空的時候,你就幫我畫幾張設計稿,我會算設計費用給你。”
“不用啦﹗”蔣芙音連忙搖手,“我只是好玩提議的,我沒那個天分啦﹗”
“笨蛋﹗”範羽翼輕點蔣芙音額頭,“試試看又不會有損失。”
她隨即將素描簿跟畫筆放到蔣芙音手上,“麻煩你了,設計師。”
蔣芙音紅著臉點頭,“那我試試看羅。”
接下來,兩人分別坐工作臺的兩端,一人畫圖,一人串珠子。
一小時後,蔣芙音桌上的素描簿仍是空白的。
她毫無靈感,想不出來要畫什麼,她索性放下畫筆,觀看範羽翼的工作情形。
範羽翼正在做一隻戒指,上方有一隻安靜停駐的鳥兒。
“不要做腳好嗎?”蔣芙音忍不住提議,“沒有腳比較可愛。”
“喔。”範羽翼將珠子抽掉,“嗯……好像沒有腳真的比較可愛。”
蔣芙音笑了笑,低頭繼續畫稿。
十分鐘後,她又忍不住抬頭看看範羽翼。
“要不要用你剛剛做的手鏈樣式,試著串一條長鏈看看?我想,若圈在腰間感覺會蠻嫵媚的。”
範羽翼遂依她的建議做了長鏈,並加了點花樣。
她將做好的成品圍在腰間時,馬上就有女孩沖進來問︰“請問這條長鏈多少錢?”
範羽翼錯愕的看著女孩,“呃……這……剛做好,還沒定價。”
“可是我很喜歡耶,可以現下賣我嗎?”
“一千二。”蔣芙音見她如此喜歡,於是笑著說出價錢。
“好便宜喔,我買了。”女孩爽快的拿出信用狀。
“芙音,你果然有天分。”範羽翼拿起素描簿,“你畫幾張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空白。
“我想我可能沒法做那種無中生有的設計。”蔣芙音難為情的說,“我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出來。”
“可是你卻可以給我建議……”範羽翼突地想到,“我懂了,你不會設計,但你懂得什麼樣的款式會讓人喜歡。”
蔣芙音抓抓頭,“是這樣嗎?”
“是啦﹗就是這樣﹗你來看看這些擺得比較久,卻一直沒賣出去的飾品有那裡要修正。”
範羽翼拉著蔣芙音到飾品區,一個一個挑出來問蔣芙音的意見。
“你覺得我真的可以嗎?”蔣芙音忐忑不安,“說不定改了會更不受人喜歡。”
“反正這些也擺一個多月了,死馬當活馬醫嘛﹗”
“那……那我試試看羅﹗”
“快啦﹗”範羽翼推推蔣芙音。
在暗處﹗一名男子目睹兩人從唉聲嘆氣到發現新希望的過程,他微笑抿唇,悄然轉身離去。
“總裁,”特助敲門之後走入夏樹央的辦公室,“我回來了。”
夏樹央自筆電螢幕前抬起頭,“情形如何?”
“生意不是很好。”特助將這月分的營業報告書交給夏樹央,“上個月營業額只有十萬。”
“的確很差。”
“這種以個人品牌經營的商品,在沒有強大財團的支持下,要靠口碑打出名聲需要耗費很長時間。”特助道。
“她們自己有想辦法嗎?”
“有,不過似乎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看樣子她們沒有可出主意的行銷夥伴。”夏樹央靠著柔軟皮椅,望著營業報表,眉頭微蹙。“但,我記得芙音曾當過行銷企畫啊……”
“不過,我今天意外發現了蔣小姐的其他才能……”特助將他所見到的經過做重點陳述。
聽完特助的敘述,夏樹央的唇角浮起微笑。
“幫我打電話給這位編輯。”夏樹央自抽屜裡拿出一張女性雜誌資深編輯的名片,“請他們去採訪,還有電視採訪也一並幫我聯絡。”
“是。”特助接過名片之後,退出辦公室。
夏樹央望著營業報表,紙上浮現的是蔣芙音愁苦的臉。
如果業績有成長,她一定會露出喜悅的笑臉吧?夏樹央想。
他起身,自身後的書櫃抽出一隻精美的檔案夾,細心的將報表擺放進去。
“羽翼,”蔣芙音喚著埋首工作的範羽翼,“辦公室那裡廣播找你。”
“我去一下,這裡麻煩你了。”
“好。”蔣芙音朝她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到了辦公室,範羽翼才知道原來是有人打電話找她──
“你好,我是範羽翼。”
“范小姐嗎,你好,我是sofia雜誌的編輯,我叫方璉語,有讀者向我們推薦貴專櫃,所以我想擇日去採訪你,不曉得是否方便?”
一聽到有雜誌要採訪,範羽翼快樂得像要飛上天了。
“好啊,當然好﹗”
與雜誌編輯討論好採訪的日期後,範羽翼踩著雀躍的步伐回到櫃上。
“芙音﹗”範羽翼開心的拉著蔣芙音的手跳舞,“有雜誌要來採訪我們耶﹗”
“真的嗎?”蔣芙音很驚喜,“哪家雜誌?”
“Sofia女性雜誌。”
“你是說全國女性雜誌發行量排名第一的Sofia雜誌?”
“對啊﹗”
“天啊﹗”蔣芙音難以置信的捂著因興奮而發燙的雙頰,“竟然有雜誌要採訪我們耶﹗”
“我有第六感,我們要發了。”範羽翼將蔣芙音的手拉高,興奮的轉圈圈。
“恭喜你了,設計師。”
”呵呵……“範羽翼難掩得意的笑,“恭喜你了,合夥人。”
兩名女孩手拉著手高興的跳著舞,直到廣播再次響起──
“怎麼又有事了?”範羽翼納悶的鬆開手,“我去看看。”
五分鐘後,高興的跑回來的範羽翼說︰─
“這次是電視台要來採訪我們耶﹗”
“真的?”好事接踵而來,蔣芙音懷疑她是不是在作夢。
“今天下班後我們去吃一頓好的,慶祝一下。”
“找可奈一起出來。”蔣芙音提議道,“她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剛好可以叫她來分享我們的喜悅。”
“嗯﹗”範羽翼用力點頭,“沾沾我們的喜氣,說不定心情就會變好了。”
在經過雜誌的推薦採訪,與新聞的報導之後,她們的生意果然大好,營業額也以倍數增長,但,製作速度根本趕不上販賣速度,令範羽翼感到十分頭痛。
還好,方璉語介紹她做手工飾品的工廠,建議她請工廠代工,既可減低成本,又可讓更多喜好者買到她設計的飾品。
除此以外,方璉語還建議她們可以去國外採買較少見、風格特殊的手工藝品,讓櫃上的產品更多元。
於是,範羽翼與蔣芙音在幾經商量過後?考慮先以跑單幫的模式進貨,最後決定讓語言能力較優的蔣芙音出國去看看,如果有看到不錯的飾品可先進貨,若販賣情形不錯,甚至可以談代理。
就這樣,蔣芙音帶著範羽翼的期望,一個人戰戰兢兢的到了中正機場,預備啟程到法蘭西去。
在航空公司櫃檯劃好位的蔣芙音,才剛踏上手扶梯,航空公司的櫃檯小姐隨即跑過來攔住她。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剛剛電腦出了點差錯,您的位置其實已經有人劃走了。”
“那麻煩你幫我重新劃位。”蔣芙音將機票與登機証交給她。
“可是我們經濟艙目前已經沒有空位了。”
“啊?那怎麼辦?”蔣芙音焦急了起來。
“因為是我們這邊的疏失,所以敝公司將免費為您升等。”
“真的?”蔣芙音大喜,“謝謝。”
原本以為是升等商務艙的蔣芙音,劃完位之後才知道是升等到頭等艙。
在空中小姐的引領下,範羽翼在豪華舒適的大椅上坐下。
此時,看到有人落坐身旁靠走道的座位,蔣芙音轉過頭想打招呼,但,在見到對方英俊的臉龐時,她愣住了。
“真巧。”夏樹央笑看著她。
其實,他早知道她要前往法蘭西,經濟艙客滿的這件事,也是他情商櫃檯小姐編出來的,升等頭等艙的差額則是由他全額支付。
而且,不只這趟要先到香港轉機的班機他會坐在她旁邊,連香港飛法蘭西的那班班機他也一樣會陪在她身旁。
“去哪?”夏樹央明知故問。
蔣芙音抿了抿唇,顯得緊張不自然?“法蘭西。”
“去那做什麼?”他注視著明顯忐忑不安的蔣芙音。
“採買……”她聲若蚊嗚。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見到他,因為看到他,她總是局促不安。
她多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跟他有牽扯,再也不要……
“採買什麼?”
“飾品。”
“什麼樣的飾品?”
“女孩子用的飾品。”
他的問題怎麼這麼多?他什麼時候對她這麼有興趣了?
“這麼久不見,你的態度還真冷淡?”
“不然……你希望我如何回應?”他的話讓她有些不悅,“像以前一樣,開心的撲上去嗎?”
“你還是對過去耿耿於懷。”夏樹央手肘靠著扶手,托著腮假意的嘆氣。
“難道你忘了曾對我做過的一切?”蔣芙音雙手握拳。
“記得又能怎樣?”
頓時,蔣芙音氣得眼眶泛紅。
他突然抬手蒙住她的眼。
“你幹嘛?”
“把那些事忘了,你才會有新發現。”說完,夏樹央放下手。
在黑暗散去之後,她看到的是一雙溫柔的眼。
“快起飛了,將安全帶扣好。”夏樹央彎身替她扣好安全帶。
她是不是看錯了?她眨眨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夏樹央已收回動作,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蔣芙音見狀,只好悶悶的看著前方螢幕上的逃生指示,等待飛機起飛──
沒多久,他們到了香港機場。
第一次到香港機場的蔣芙音,站在偌大的大廳中?呆呆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三十一號登機口……”她看著機場的指標圖,“哇……要繞這麼大一圈喔……”
“從這走。”突然,她手腕被人握住。
夏樹央拉著她上了手扶梯,然後她看到三十一號登機口在眼前。
“謝謝。”如果不是他,她說不定會走好多冤枉路。
“不客氣。”夏樹央笑,“要去逛逛嗎?離登機還有一個半小時。”
“呃……不……”
夏樹央看出她的猶豫,他知道,她對他一直有著芥蒂。
“別想那麼多,就當成是旅途中偶然遇到的夥伴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去逛。”蔣芙音勇敢的拒絕。
“到時可別回不來。”
“那你呢?你不登機嗎?”
“我沒跟你說嗎?我也是要去法蘭西。”夏樹央很故意。
蔣芙音張大口。
“怎麼?法蘭西又不是只有你能去。”他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免稅商店走,“我悶得慌,有個人陪也不錯。”
知道他不過是想找個伴,蔣芙音心底立刻感到一股失落。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做到不介意他?她真的很氣自己。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7:49
第八章
當蔣芙音拿著她的登機証,快快樂樂的找到她頭等艙的位子時,走在她後面的夏樹央又在她旁邊落坐。
“又坐隔壁?”夏樹央皺眉。
“不喜歡你可以換位置。”
“我是想換。”他笑。
蔣芙音癟癟嘴,“那就快換啊﹗”
“我想坐靠窗的位子。”
“不要﹗”靠窗的蔣芙音立刻拒絕,“我要看風景。”
“三更半夜,哪來的風景可看?”
“到法蘭西時是當地早上六點,我可以看到日出。”
“日出?”
聽他的語氣,好像早上六點太陽仍未升起似的。
“看不到嗎?”她擔憂的問。
“氣象報告說明天天氣不好,雲層很濃。”
“喔……”蔣芙音很失望的低下頭去,須臾,她猛然抬頭,“飛機是在雲上飛行,即使雲層濃還是看得到太陽吧?”
夏樹央露出“你還真難騙”的神情。
“你騙我﹗”蔣芙音不悅的抗議。
“我沒騙你,天氣真的不好,況且,我也沒說你看不到日出。”
蔣芙音賞他白眼,然後嘟著嘴將臉轉往窗外。
夏樹央見狀,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
“你以前不敢瞪我的。”
“你不是說要將以前的事忘記嗎?”
“你變得伶牙俐齒了﹗”
“我只是把你說的話還給你。”
“剛剛還一副不敢跟我說話的模樣,現下卻敢反抗我?”他笑著說。
“那是因為你說的話令人生氣。”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適才在香港機場逛免稅商店的時候,他也一直說著讓人生氣的話──
當她到保養品專賣店的時候,她腦中盤算著價差,他卻毫不客氣的拉走她,然後說︰“法蘭西當地更便宜。”還一副“你是鄉巴佬”的表情。
當她到了餐飲店,想買東西吃時,他故意用很詫異的口氣問︰“剛在飛機上不是吃過了?”好像她有多愛吃似的。
接著,他又說︰“等等上飛機後會讓你吃到撐。”說完,隨即又把她拉走。
最後到了賣玩偶的店,她開心的拿著一個又一個的可愛玩偶,心底盤算著要買幾個回去給她的小外甥女玩時,他將她手上的玩偶搶走放回原處。
“那些是我要買的耶﹗”幹嘛連她買東西的權利都要剝奪?
“哪有人才出國就買了一堆東西的?那些等你回台灣過境香港時,照樣買得到﹗”夏樹央以無可救藥的目光望著她。
對喔﹗蔣芙音恍然大悟。
她紅著臉說︰“我沒想到……我……我又沒出過國。”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以為他又會取笑她,沒想到他竟是愣了愣,然後調侃道︰
“那你得慶幸有我在你旁邊。”
說實話,她覺得他怪怪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怪。
以前的他是那麼的目中無人,雖然現下仍是,但……似乎有些不同。
突然,夏樹央的聲音將她自回想中拉回來─
“反抗我是沒有用的。”他很故意的抓著她的下巴,將她小巧的頭顱搖來搖去。
蔣芙音用力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你搖得我頭好暈﹗”
聞言,夏樹央停止了搖她頭的動作。
看她癟著嘴,扣著安全帶的可愛模樣,夏樹央心裡想到她說過的話──
她……沒出過國,而他……也沒想過要帶她出國﹗
他到底虧欠了她多少?
“我常出國。”他突地這麼說道。
“我想也是。”蔣芙音不知他說這話的意思,不過依舊回應了他。
“而且每次出國身邊一定帶著女人。”他突然想知道她的回應。
她愣了下,“那……那關我什麼事?”
“但這次沒帶。”
“我不要當你順便的女伴﹗”蔣芙音會意後,氣道。
死男人、臭男人,沒看到她傷心至死不肯罷休嗎?
“我沒那個意思。”他淡道。
他這次出國是為了她,雜誌社那邊的提議也都是他的主意他要製造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說來好笑,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要一個眼神,就有女人自動黏過來,唯獨對她,他用盡了心思。
“起飛了。”夏樹央替她蓋上薄毯,“累了先睡,你的餐點我會叫空姐幫你留。”
蔣芙音很驚訝,他一向是老大,一直被人服伺得很好,可,他現下居然對她有如此溫柔的舉動﹗?
是誰讓他改變的?
一股酸氣湧上,讓她很想哭。
“謝謝。”她靠著窗,閉上了眼。
別再想了,這個男人早就不是屬於她的了。她如此提醒著自己。
飛機一路平安到了法蘭西,蔣芙音在夏樹央的帶領之下,順利出了海關,領了行李。
“住哪?需要我送你一程嗎?”夏樹央問。
“不用了,謝謝,我可以搭計程車。”蔣芙音婉拒他的好意,“現下時間還早,我想先去約好的工廠看看。”
“還不到七點,工廠應該還沒開。”
她的藉口一下子被戳破,讓她有些赧然。“我想……想先四處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嗯。”夏樹央不再逼她,拿了便條紙寫下他下榻的飯店名稱與手機號碼,“我住在這,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謝謝。”蔣芙音接過紙條。
“祝你好運,Bye﹗”
蔣芙音望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後,才轉身離開機場。
到了下午CheckIn的時間,蔣芙音拖著疲累的身體來到旅行社幫忙預定的旅社。
來到櫃檯,蔣芙音以法文說明她的來意。櫃檯人員翻著住宿登記簿,翻了老半天後,搖頭告知她,住宿名單中並沒有她的名字?
聞言,蔣芙音驚愕不已。
她著急的要求櫃檯人員騰出一間房間,但對方一臉遺憾的解釋目前是旅遊旺季,旅社已經客滿,沒法為她安排。
蔣芙音臉色慘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正值寒冷的冬天,若沒地方可住,她會凍死街頭的﹗
拖著行李站在旅社門口,她縮著脖子拉緊了身上大衣。
此時此刻,她能找誰求救?
窩在口袋裡的手摸到了一張便條紙,那是早上夏樹央寫給她的聯絡紙條。
她能找他嗎?他會理她嗎?
猶豫了約十分鐘後,外頭的寒冷氣溫凍得她已無法忍受。
試試看吧﹗相信他應該不會見死不救才對。
她轉身走回旅社,向櫃檯借了電話──
凍得嘴唇發紫的蔣芙音,坐著夏樹央請五星級大飯店派來的車,到了飯店。
她依循櫃檯人員指示,搭乘木製雕花電梯直上頂樓,再走到頂樓唯一的豪華客房前。
沒多久,就見到夏樹央親自來開門。
“不好意思,打擾你。”蔣芙音歉然道。
“用不著這麼客氣。”他讓出條路讓她進入,“外頭很冷,先過去火爐那溫暖一下體體。”他順手接走她的行李。
一走進溫暖的屋內,蔣芙音就被頂上透明的屋頂給吸引住了。
細致的雪花自灰暗沉重的天空紛飛而下,緩緩的覆蓋透明屋頂。
從沒見過這樣景致的蔣芙音,頭昂得高高的,在原地轉著圈圈,心醉神馳的盯著那一片片的雪花瞧。
“待會再看,屋頂不會跑掉的。”夏樹央道。
人都凍得臉色蒼白、唇色發紫了,還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物?夏樹央感到啼笑皆非。
“可是等等屋頂就會被雪花全部蓋滿了。”那她就看不到雪飄落的景致了。
“有機器會定時清理雪堆,所以不用擔心。”
“真的?”跟著夏樹央走向火爐的蔣芙音,戀戀不舍的頻頻回顧。
“真的。”夏樹央保證。
蔣芙音這才安下心來。
在火爐旁讓身體暖和後,蔣芙音去泡了個熱水澡,整個人都舒爽起來,旅途的疲累也在此時湧上。
“我可以先休息嗎?”蔣芙音問。
“你先睡吧。”在辦公桌前上網的夏樹央點點頭。
蔣芙音自櫃子裡抱出一條毯子,走向客廳的沙發。
“你要睡哪?”
“沙發。”蔣芙音人才剛坐下,就被拉起來,“你幹嘛?”
“要睡去床上睡。”夏樹央將她拖到床上。
“但這是你的床……”
夏樹央不由分說,將她按倒,蓋上溫暖的羊毛被。
“我不好意思佔用你的床……”想爬起來的蔣芙音被他淩厲的眼神一瞪,只好乖乖躺回去。
“我也累了,一塊休息吧。”
隨即,夏樹央躺在她身旁的空位,她立刻全身僵直。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心裡的想法被識破,蔣芙音赧然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沒有跟別人一起睡的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接下來的這幾天你恐怕都得這樣。”夏樹央翻過身,背對著蔣芙音而眠。
見他背對著她,她稍微自在些,加上柔軟的床和溫暖的羊毛被,蔣芙音緩緩閉上了眼。
“你要在法蘭西待多久?”
蔣芙音睜開眼,答道︰“預計五天。”
“要去哪玩?”
“我不是來玩的,我來工作的。”
“難得出國,不四處去逛逛?”
“有啊,我有考慮,因為我要找適合在台灣販售的飾品。”
這哪叫逛?
“多待兩天,我帶你四處走走。”
蔣芙音驚訝的瞪大眼。
“幹嘛不講話?”見她久久未出聲,夏樹央翻過身來,卻見蔣芙音將臉埋在被子裡,“你在幹嘛?”夏樹央將被子扯下來。
看到蔣芙音的眼睛微紅、眼眶微濕,換他嚇一跳。
“你在哭?”
“沒有﹗”
夏樹央不與她爭辯,替她將被子蓋好,轉過身去睡。
看來,她是在感動他剛剛說的話,真是好容易滿足的女人啊﹗夏樹央悄然嘆息。
蔣芙音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一時情緒湧上,眼淚就奪眶而出。
如果當初他在結婚後也能這樣對她,不知該有多好?蔣芙音也同樣嘆息著。
隔天起來,蔣芙音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夏樹央的懷裡,不禁嚇了一跳。
她隨即慌張的跳下床,然後快步走向落地窗前,想到陽台冷卻一下發燙的臉。
只是窗簾才拉開,外頭肆虐的雪暴讓蔣芙音瞠目結舌。
“出不去了。”不知河時,夏樹央已走到蔣芙音身旁。 雖然他離她仍有一些距離,但蔣芙音還是感覺得到自他身上所傳來的熱度。
蔣芙音偷瞄了一眼他結實的體格,不知怎地,喉頭竟感到一陣緊縮。
一定是暖氣溫度調太高的關係。蔣芙音想。
夏樹央黑眸斜瞟,蔣芙音局促不安的神情全落入他的眼。
一想到昨夜的情形,他不禁揚起微笑──
昨天,在蔣芙音好不容易沉睡之後,他很……很……卑鄙的將她攬人懷裡。
她身上一直飄散著淡淡、清爽的香皂香味,粉紅色的小嘴微微張著,沉睡的面容嬌俏可愛,讓他忍不住偷吻了她的小嘴。
這也是為什麼蔣芙音清早起來時,會發現她睡在他懷裡的原因。
“準備下去吃早餐。”夏樹央摸摸蔣芙音的頭後,走入浴室梳洗。
因為雪暴肆虐的關係,這天,蔣芙音完全無法出門,所以夏樹央帶著她享受飯店的設施。
她不僅去了三溫暖、SPA、游泳池,晚上還在飯店附設的PUB聆聽演奏、品嘗美味精緻的法式料理……她過得悠閒又舒適,好似她是來度假而不是來工作的。
加上她身為頂樓套房的貴賓,不管走到哪都倍受禮遇,主她感到十分受寵若驚。
當她在商級藝品店看中一個漂亮的蝴蝶別針時,原本不怎麼理會她的店員一曉得她住在頂樓,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主動拿出了其他的蝴蝶飾品讓她瞧個仔細。
只是,那些飾品設計得雖精美,但使用的都是高級寶石,價格高得令人咋舌。
蔣芙音暗暗記住其設計理念,瞭解整個設計架構之後,道聲謝就要走人。
”你喜歡哪個?”突地,夏樹央出聲了。
蔣芙音尚未回答,夏樹央就拿了一條她眼光最捨不得移開,以白金做底,橙紅剛玉做翅,鑽石做身,在白金細鏈上停駐的蝴蝶手鏈掛在她手腕上。
”請記在房帳上。”夏樹央拿出房卡讓店員刷卡記帳。
“這我買不起。”蔣芙音緊張的想解開手鏈。
夏樹央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送你的。”
“這要百萬耶﹗”
“我認為值得。”
聞言,蔣芙音傻住了。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為什麼要送我這麼貴的東西?”
“我想送。”
“可是我不想要﹗”她掙脫他的手,用力扯下手鏈,丟往他身上,然後轉身跑掉。
店員望著錯愕的夏樹央,不知如何是好。
“幫我包起來送回我房裡。”說完,夏樹央追了出去。
對飯店地形仍不是很熟的蔣芙音,一個切牙,推開通往飯店後花園的大門走出去。
手才剛離開冰透的玻璃門,她人就被扯了進來。
“你穿這樣出去想找死啊﹗”夏樹央微慍的低吼。
“別管我﹗”蔣芙音想甩開他的手,卻是怎麼用力也甩不掉。“不要管我啦﹗”
“你鬧什麼脾氣?”
“我才沒有,是你莫名其妙。”蔣芙音低著頭喊。
“我那裡莫名其妙?”
“你送我禮物很莫名其妙﹗”
“送禮物怎麼會跟莫名其妙畫上等號?”這種荒謬的理論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女人不都愛禮物,且收到越貴重的越欣喜?
“你送我禮物幹嘛?你又不愛我、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大方?”她泛紅的眼眶帶著淚,“要忘記你是很辛苦的事,但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做。昨天來投靠你真的是不得已,不過……若因為這樣而必須遭受你如此的侮辱,我寧願睡在外面凍死﹗”
“誰會拿一條一百萬的手鏈來侮辱人?”夏樹央切牙反問。
“你會﹗”她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你根本不把錢放在眼裡,一百萬對你而言只是小Case。”
“那你說,我用一百萬侮辱你,為的是什麼?”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覺得你莫名其妙﹗或許……或許你想看我欣喜的臉,然後在心裡偷偷暗笑我寡廉鮮恥,明明被拋棄了還找理由黏上來……說不定你心底認為我跟你同坐一班飛機是預謀好的,故意製造機會跟你相遇……”突地,喋喋不休的口被封住了。
他大手扣住她的臉頰,固定著不讓她亂動。
他將她整個人抵在牆上,背完全貼著牆面,包圍著她的是他精壯的身軀,纖弱的她毫無反抗之力。
直到她眼淚落了下來,鹹味在兩人口中蔓延,夏樹央這才放開她。
“別這樣對我……”蔣芙音嗚咽哭泣,緩緩的軟倒在地上,“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愛情仍在她胸口生長著,即使被摧毀了依舊再生出來,她懷疑她一輩子都無法再愛上第二個男人。
夏樹央被她惹得火氣上揚,怒道;“既然如此,就別再出現下我面前﹗”說完,他甩手離去。
腳步聲漸遠,直至完全聽不見,被留下來的蔣芙音突然拉開隔絕外頭惡劣天候的玻璃門,握著拳朝天大吼著︰
“別再讓我愛他……別再讓我愛他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8:06
第九章
夏樹央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生著悶氣。
這女人怎麼變得這麼難搞定,老是將他的意圖聯想到不堪的層面去?
煩躁的耙梳前額劉海,黑眸瞪著擱在茶幾上,綁著緞帶的紙盒。
他粗魯的解開緞帶,拿出置於絨布上的手鏈,精美的蝴蝶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雖然它的翅膀是展開的,但毫無要展翅飛翔的感覺。
如果是真的蝴蝶,在他碰觸之前,它會快速的拍擊翅膀,靈巧的飛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就像她一樣,會抵抗他的碰觸,不願讓他靠近。
她……變得不同了﹗
她的眼,掠過他望向更遠的地方,人生不再只為他而活。
他閉上眼,握著蝴蝶的手置於額頭,感覺無力。
突然,沈思中的夏樹央驚跳起來。
她一直沒有回來﹗
她不會真的離開了吧?外頭天氣這麼惡劣,她的行李也還在他房裡,她能去那裡?
他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將手鏈歸回原處,拿了外套就疾步往外走。
在飯店裡遍尋不著她的蹤影,他找得心慌,額上冒出冷汗。
她沒這麼笨吧?這種天氣出去會凍死人的。
在幾度詢問之後,他終於在放映室最後面角落的位置,找到蜷曲在座位上,因困倦而入睡的蔣芙音。
她纖瘦的身子縮成一團,似乎是感到寒冷,夏樹央隨即脫下體上的大衣,輕輕按在她身上。
接著,他動作輕柔的將她橫抱起來。
看到她濃密的長睫懸掛著未落的淚珠,他低頭吻去。
原來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心情,會因她生氣、會為她牽掛、會擔心她的一切、會感到不知所措……
看來,他一樣愛慘了她﹗
“芙音,我愛你。”
夏樹央,這個一向無情的男人,生平頭一遭說出這三個字。
蔣芙音醒來時,愕然發現她又躺在夏樹央的懷裡。
她不是在電影放映室嗎?﹗為什麼一睜開眼,又躺在他房間的床上?
蔣芙音一臉納悶的移動了下體軀,這才發現夏樹央粗壯的手臂橫在她胸前,壓著她柔軟的胸脯。
蔣芙音紅著臉將他的手輕輕推開,身旁的男人突然動了下,嚇得她整個人停格。
好不容易被蔣芙音移到小腹的手,突地扣住她的腰,使勁將她往懷裡一帶,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屬于他的男人氣息掠奪了她的呼吸,早晨奮起的男性特徵恰恰好抵在她兩腿之間,讓她的小臉蛋瞬間紅如番茄。
她用力拉開扣著她腰的手,翻身正要逃跑時,身旁的男人說話了──
“早。”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好聽得讓她失了魂。
“早……”她慌亂的回,“我怎麼……怎麼會在這?”
“我們昨晚聽完演奏就直接回來睡了。”夏樹央回應著。
趁她感到一片混亂之際,夏樹央企圖混淆她的記憶。
蔣芙音瞠大眼,“聽完演奏就回來睡了?”
他們不是去逛街,還為了一條蝴蝶手鏈吵架,他後來因此氣得叫她別再出現下他面前,不是嗎?
“對。”夏樹央伸了個大懶腰。
不會吧?難不成吵架的情景是她在作夢?
“你今天要去哪?”夏樹央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
“如果風雪停了的話,我要去約好的飾品工廠看貨。”蔣芙音下床走向落地窗,用力將窗簾拉開,“好天氣﹗”她開心的喊。
外頭風雪已停,陽光閃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你要怎麼去?”還躺在床上,懶洋洋的抱著被子的夏樹央問。
“叫計程車吧。”
“我有空,我載你去。”
“不用了,我……”
“我載你去。”他不是在征詢她的意見,而是替她決定。
“可你是來休假的,我不好意思佔用你的時間。”
夏樹央俊眉挑得很高,雙手擦腰站在蔣芙音面前,“我不覺得你佔用了我的時間。”
“喔。”蔣芙音被他氣勢折服,只能乖乖順應他的意思。
夏樹央隨即打電話吩咐櫃檯請人將他租的車子開出來,兩人隨後直接到飯店大門口上車。 只是……在走到大門口的路上,經過那家高級藝品店,乍見到店員小姐的臉時,蔣芙音心跳了下。
她見過這張臉,她是出現下她夢裡的那位店員小姐。
如果是夢,那也未免太真實、太清晰,如果不是夢,那為何她清晨醒來會在夏樹央懷裡,身上還換了睡衣?
蔣芙音感到一頭霧水,最後決定等她回來後再跟店員問個清楚。
到了飾品工廠,出來迎接她的是一名長髮披肩的年輕人,他有著爽朗的笑容和英俊的五官。
他一看到蔣芙音,先是誇張的抱胸驚呼,在蔣芙音納悶的望著他時,他用著好聽的語調說︰
“你超乎我想像的可愛,我想你也別參觀了,我們設計出來的飾品再美,都沒有你耀眼。”
聽到他這樣直接的讚美,蔣芙音害羞得耳根都紅透了。
而一旁的夏樹央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叫法蘭克。”
法蘭克熱絡的拉拉蔣芙音的手,接著唇欲要湊向蔣芙音,夏樹央見狀立即將兩人拉開。
“抱歉,我們時間不多,請你馬上開始介紹。”夏樹央嚴肅的說。
“請跟我來。”法蘭克沒將他不禮貌的言行放在心上,臉上笑容依舊,隨即帶領他們走向展覽室。
“法蘭西人好熱情。”蔣芙音試著找話題講。
“民族天性、”
“法蘭克感覺人很好。”
“法蘭西男人對于女人都很好。”
夏樹央的話很酸,因此傷到了蔣芙音。
她咬咬唇,“不就跟你一樣。”
夏樹央斜睨她,“少把我跟濫情的法蘭西人相提並論。”
聽到他的話後,蔣芙音低下頭去,適才的好心情完全消失殆盡。
她將注意力轉向法蘭克的講解,跟著觀賞展覽櫃裡各式各樣美麗飾品,只是她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心情卻極差。
最後,參觀完工廠後,時間也晚了。
“找個地方用餐吧。”上車後,夏樹央說話了。
“我有點累,想先回飯店休息,可以嗎?”蔣芙音靠著椅背,看起來不太有精神。
“那叫客房服務。”夏樹央也不囉嗦,驅車直接回飯店。
蔣芙音一回到飯店就往床上窩,夏樹央則在客廳等服務生送餐點上來。
此刻,門鈐突然響了,電話也響了。
躺在床上的蔣芙音見夏樹央忙著開門讓服務生進來,於是接起了電話─
“蔣小姐,有位法蘭克先生指名要找你。”櫃檯人員道。
“請轉給我。”蔣芙音立刻回道。
另一頭,給完服務生小費的夏樹央,一轉身就看到蔣芙音掩著嘴,開心的笑著。
她的雙頰酡紅,顯露小女人的嬌態,笑瞇了的水眸漾著明媚的光芒,看得出她與對方的談話很愉快。
“是誰?”夏樹央不客氣的問。
“請等我一下下。”蔣芙音掩住話筒抬頭,“是法蘭克,他說要請我吃晚飯,他人已經在飯店了。”
“我已經叫了客房服務。”夏樹央不悅的道。
“那……”蔣芙音為難的抿唇,“那你留一半給我,我拿來當宵夜,錢我再算給你。”
“那飯店的住宿費你是不是也會算給我?”
蔣芙音這才發現她壓根忘了這件事。
“我會。”她點點頭,“請問住這一晚要多少錢?”
“五萬。”
“啊?”蔣芙音手上的電話險些掉落。。
“對。”
那她一晚不就要付兩萬五﹗?
她這次來法蘭西的預算也不過十萬,在這住個五天就超過預算了。
夏樹央又冷冷的說︰“你若不赴他的約,就可以不用分擔這筆錢。”
未聽出他弦外之音的蔣芙音急忙的說︰“可是他是我未來的合作夥伴,我跟他吃頓飯是應該的。”
“你決定要跟他合作了?”
“他們的飾品設計我很喜歡,也挺符合台灣市場,所以我想進他們的東西……”
“你不是因為他能逗你開心,所以才想跟他吃飯?”夏樹央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別說我沒警告你,他的嘴甜是他們早已習慣這樣說話,不代表你真的那麼特別,別高興太早。”
他難道不懂這樣說話有多傷人?她握著話筒的纖細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我會付一半的住宿費,請你別再說這種瞧不起人的話,好嗎?”接著,蔣芙音拿起話筒,對另一頭的法蘭克道︰“等我一下,我五分鐘後到。”說完,她掛上電話。
“我是好心提醒你。”夏樹央冷聲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我不會再重蹈覆轍。”
蔣芙音一走,夏樹央火氣立即湧上。
他惱怒的將桌上的餐點全數掃落地,接著頹然的坐在椅上,兩手用力壓著額頭。
這是他嗎?
一向冷靜自持的夏樹央,竟然變得跟普通人一樣,動不動就發火,講話不經大腦,還一直對心愛的人發出傷人的冷箭?
該死的﹗
他用力捶桌,非常厭惡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他倒了杯水,仰頭一口飲盡後,打電話吩咐服務人員過來清理,隨後他離開了房間。
帶著難堪情緒下樓的蔣芙音,快步走向與法蘭克約好的餐廳。
在經過高級藝品店時,她突然停步回頭。
“請問……”她對著正在整理東西的店員輕喊,“你有見過我嗎?”
店員有禮的回應︰“我們昨天見過面啊,你跟我買了一條手鏈。”
這麼說來,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夢,全都真實存在著﹗
那……那也代表說,她在電影放映室睡著之後,是夏樹央將她帶回房間的﹗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被換過又是怎麼回事?
是他換的嗎?可能嗎?
胸口積壓著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此刻的蔣芙音無心情赴法蘭克的約,她快速回到電梯等待處,隨後走進電梯。
在電梯門合起的剎那,旁邊另一座電梯打開門,是夏樹央走了出來。
一走入房間,眼前的景象讓蔣芙音嚇了一跳。
是遭小偷了嗎?
蔣芙音閃過地上那一片混亂,尋找著夏樹央的蹤影。
他不在?
他會去那裡?
突然房門被開啟,她回頭,看到的卻是飯店的打掃人員。
對方見到有人在,也嚇了一跳。
“抱歉,是夏先生叫我來整理的,他說房裡沒人在,要我自己開門進來。”打掃的婦人不好意思道。
“我是來拿東西的,現下就要出去了。”蔣芙音朝婦人笑了笑,隨後走出房間。
找不到人的蔣芙音只好先去餐廳赴約?
只是一進餐廳,她先看到的不是漾著笑臉朝她打招呼的法蘭克,而是坐在法蘭克對面,背對著入口的夏樹央。
一走出電梯的夏樹央,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向法蘭克,然後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這裡已有人坐了喔。”
原本在閱讀雜誌的法蘭克抬起頭來,發現對面坐著的竟是夏樹央,不免感到驚訝。
“芙音呢?”法蘭克問。
“謝謝你請我妻子吃晚飯。”夏樹央答非所問。
妻子﹗?法蘭克一臉驚訝。
怎麼才過幾個小時,他想追的女人就成了別人的老婆﹗?
不過話說回來,芙音似乎有點怕他,不太想跟他親近,他也許可以叫她瞞著老公跟他幽會。
畢竟嫁給不懂情趣的老公是很可憐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像他這種浪漫男人的慰藉了。
沈浸在幻想裡的法蘭克,注意到蔣芙音的到來,立刻回神抬手招呼,嘴角勾起迷死人的笑容。
只是蔣芙音完全無視他的存在,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夏樹央的背影,然後往他的方向走去。
她在夏樹央的背後站定,抿著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此刻的夏樹央感覺到背後有人,他知道,是她來了。
“先坐下。”夏樹央開口。
蔣芙音依舊沒有動作。
“昨天,我們吵架之後,我在電影放映室睡著,是你把我帶回房間的嗎?”她問。
“對。”
蔣芙音嗓言微顫,“你不是不想再看到我?”
“這種氣話只有你會放在心上。”夏樹央淡道。
他們在說什麼?不諳國語的法蘭克皺著眉,看著兩人。
“可是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夏樹央一僵。
“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卻還是睡在我床上﹗”他嘲諷著她。
蔣芙音咬唇低下頭去,“我本來打算昨天晚上在放映室過夜後,隔天等你出門,就進去整理行李離開的。”
“過兩天就是耶誕節,在這種旅遊旺季你能住那裡?”
“總會找到辦法的。”
“隨你便﹗”夏樹央突地站起,大踏步離開餐廳。
“對不起,我等等再過來。”蔣芙音與法蘭克道歉之後,緊跟在夏樹央身後。
她跟著他進入已經整理好的房間,接著,她走到衣櫥前拿出衣服,準備整理行李。
夏樹央站在窗前,冷眼看待她的動作,眉間有怒火跳動。
“你急著要去找法蘭克嗎?”
聽到他的話﹗蔣芙音氣到不知要如何反擊。
“難怪你那麼堅決要離去,原來已經找到可以投靠的男人了﹗”
“請不要……說這種話……”蔣芙音拉著行李箱拉鏈的手在顫抖,“我沒有要去找法蘭克。”
說完,她拿起行李要走,一股力量猛然扯住她手臂,下一秒她就被摔往床鋪。
夏樹央壓在她身上,鉗製住她的雙手。
“沒我的允許,你哪都不準去﹗”
他長指緊扣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唇粗魯的覆上她的,狠狠的吻著她。
“不﹗”蔣芙音死命掙紮,但他強硬的鉗製住她所有的抵抗。
他拉開她身上的毛衣,冰涼的大手碰觸她柔軟胸脯的剎那,蔣芙音倒抽了口氣。
“求求你……不要這樣……”
她氣憤他罔顧她意志的侵犯她,更氣她的身體竟會因為他的碰觸起了不該有的回應。
後來,她仍不由自主的沈浸在他的熱情中,與他共覆雲雨……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5 00:19:07
第十章
蔣芙音美麗的瞳眸覆上了一層冰霧,她木然的抓著被單緩緩下了床。
雙腳觸地的剎那,她膝蓋驀地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夏樹央見狀,連忙伸出手來想扶她起來,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的聲音很輕很微弱,但在極靜謐的空間裡,卻顯得很刺耳,“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恨你……我已經從你的生命裡離開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夏樹央凝望著她,無言。
“為什麼?”蔣芙音轉頭瞪著夏樹央悲切的大吼,“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恨你?”
說完,她跌跌撞撞的沖入浴室,反手摔上了門。
他該解釋的,可在她充滿恨意與指責的目光下,夏樹央選擇閉上了嘴。
說什麼他都不該強迫她跟他做愛,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摯愛的女人﹗
怎麼他帶給她的永遠都是傷害?
夏樹央走到浴室前,手貼在門上,感覺到門輕微的震動。
她正靠在門上哭泣嗎?
夏樹央的心被擰疼了。
他前額無力的靠在門板上,薄唇開啟︰“芙音,我對我剛剛的舉動……”
他的道歉尚未退場門,即被蔣芙音打斷。
“走開,好嗎?拜託你﹗”門內傳來她哽咽的要求。
夏樹央沉痛的閉上眼,她的拒絕讓他痛徹心肺。
“那我去告訴法蘭克,請他明夭再過來。”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
十分鐘之後,蔣芙音聽到夏樹央回來的聲音。
他不曉得在房裡忙碌什麼,接著一直傳來悉悉碎碎的聲響。
坐在浴室地板上,蔣芙音身上緊圍著一條薄薄的被單,她覺得有一點冷,但她不想出去看到他的臉孔。
她氣他強要了她,也氣自己竟回應了他﹗
淚眸埋在被單裡,流不停的淚水迅速在被單上渲染開來。
與他結婚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友之一,但她的鴕鳥心態讓她對他那些女人視而不見,她笨到以為自己應該會是特別的一個,最終能夠收服他。
只是,他的無情﹗在她告知他懷孕時,她才真正見識到;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在他公然將女人帶回家時,她才真正瞭解到……
最後,在孩子流掉了之後,她才狠狠的醒了過來。
想到這些過往,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得倦了,在地板上睡著。
在她醒來之後,她走出浴室,看到外頭的天空染著一層薄薄的灰藍。
現下是清晨吧?,她想。
夏樹央應該還在睡覺,她可以趁這個不用跟他打照面的機會,整理行李然後離開。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點亮牆上的壁燈,再回到更衣室整理行李。
行經床鋪前,她不經意的往床上瞥了眼,愕然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他不在?
蔣芙音轉身四處搜尋他的身影,但,偌大的房間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影。
他去哪了?
扭亮房裡所有的燈,連陽台那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人。
她納悶的往床上一坐,這才發現枕頭上有一張紙條,上頭寫著──
我先回台灣,房費我已經結清,你可安心住到後天,自己小心……
夏樹央
看完紙條內容,蔣芙音立即沖向更衣室,用力拉開衣櫥的門,裡頭果然只剩她的衣物……
她連忙取出羽絨大衣,套住自己的身體,然後火速沖到一樓櫃檯。
“夏樹央……夏樹央去哪了?”她急切的問。
“夏先生昨晚搭車去機場了,他有特別叮囑我們要好好照顧您。”
昨晚?那他現下八成是在飛機上了﹗
“你知道是幾點的飛機嗎?”
“我幫您查查。”櫃檯人員熟練的在電腦上操作著,“昨晚飛往香港的飛機有以下幾家……”
“謝謝。”蔣芙音如幽靈般走回房間。
她明白,他毫無預警的離開是因為她。
他知道她恨他恨到不想再看到他的臉,所以在請走法蘭克之後,自己也選擇離去。
她坐在床沿,這才發現枕頭上還有其他東西,拿起來一瞧,是她拒收的蝴蝶手鏈。
突然,有一張紙條飄落到地上。
見狀,蔣芙音凝眉撿起。
所有傷害你的一切,是否有彌補的可能?
她手上緊握著蝴蝶手鏈,蝴蝶的纖細觸角微微紮痛她的手心,她的胸口有怒火在竄動。
這就是他所謂的彌補模式?
昂貴的首飾和免費五星級飯店的住宿?
“別瞧不起人了﹗”蔣芙音揚起手,將蝴蝶手鏈扔置床鋪的一角,“可惡的傢伙……可惡……”她趴在床上,臉埋在褥單裡,不甘心的哭泣著。
在豪華的辦公室裡,夏樹央面對著落地窗,陷入沈思之中。
他微瞇著眼,心裡想著對於蔣芙音他該怎麼做。
桌上擱置著一個三天前寄來的方盒,裡頭有一疊錢與一條蝴蝶手鏈?那是蔣芙音寄來的。
她是這麼倔強的女孩,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叩叩──
特助敲門而入,“總裁,我回來了。”
“她們與法蘭西那邊的廠商談得怎麼樣?”夏樹央問。
“據我瞭解,不是很順利。”特助回答,“對於談判她們都沒有經驗,難免會遇到被對方壓制而無法反擊的情況,且對方的代理金要求略高,她們無法負擔,故現下陷入僵局。”
蔣芙音從法蘭西帶回來的幾項試賣品銷售成績頗佳,擺上櫃不到三天就淨空了。
因為試賣成功,讓兩人都很有信心,所以致電法蘭西表示希望能讓她們擁有台灣的獨家代理權,沒想到對方可能是看她們年輕、沒經驗,再加上他們得知其設計在台灣廣受歡迎後,故獅子大開口,企圖逼退她們,然後再去找更好的代理商。
“以她們的名義幫我派個談判專家去法蘭西,以合理的價格將代理權談下來。”夏樹央頓了頓後又說︰“別讓她們知道人是我派的。”
“是。”特助望了頭家一眼後,目光飄到辦公桌上的方盒,不免感到欷噓。
他知道頭家在想盡辦法彌補他的錯誤,追回他的妻子,他不想讓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背後偷偷的幫助著她。
只是……看來事情沒有這麼順利。
矮幾上的鬧鐘發出聲響,溫暖的被窩中伸出一手切掉它。
蔣芙音坐起身來,伸個大懶腰之後才下床。
她的心情很愉快,因為法蘭克終于肯讓步,主動將權利金降到她們可以接受的價格。
“啦啦啦……”蔣芙音開心的邊轉圈圈邊往浴室跳過去。
“早安﹗”蔣芙音對著鏡裡的自己加油道︰“今天的你會更順利喔﹗”
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如此為自己加油打氣。
她與範羽翼合作的生意越來越順利了,收入也漸漸豐濃起來。
原先對她們做生意一事大表反對的父母,最近也不再發出反對的聲音了,她覺得一切一切都好順利喔。
她相信,她們會繼續順利下去。
這算不算是女強人?
她一直覺得自已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竟然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
“加油﹗”她對鏡中的自己比了V字,“朝女強人目標前進﹗”
“芙音﹗”此時傳來蔣母的叫喚,“起床了沒?早餐準備好了。”
“喔……”蔣芙音連忙對著門外大喊,“我起床了,馬上下去。”
她回身拿起牙刷要刷牙時,猛然一陣噁心感湧上,對著洗臉盆嘔吐,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她撫著不舒服的胸口,心頭有了不祥第六感。
坐在廁所的馬桶上,蔣芙音瞪著驗孕器上的線條,整個人發軟。
懷孕了……她竟然又懷孕了﹗?
她狠狠的將驗孕棒丟入垃圾桶,然後哭泣了起來。
她該怎麼辦?
跟羽翼的事業才剛穩了些,前景正一片光明,現下有孩子對她沒好處,而且如果被父母知道了,他們一定會氣死。
可,真要將孩子拿掉嗎?
不行,她做不到啊﹗
她該怎麼辦才好?
“芙音,你最近是不是胖了點啊?”在餐廳裡,範羽翼打量著蔣芙音略圓的臉龐。“最近你食慾似乎變得很好耶﹗”
“因為心情好啊﹗”蔣芙音笑道,“第二家分櫃順利開幕,生意也不錯,心寬自然體胖嘛﹗”
“但可別胖過頭了。”範羽翼叮嚀她,“雖然你胖一點比較好看,但過頭還是不好。”
“我會注意的。” 雖然她已懷孕五個月了,但蔣芙音一直沒告訴任河人,加上她人比較嬌小,會藏肚,只要穿寬鬆一點,就看不出突起的小腹。
她比較擔心的是醫生曾告誡她,胎兒的體重有些不足,她也有點營養不良,這樣下去,對胎兒很不好。
“等等吃完飯,你去繳水電費用好嗎?”範羽翼將裝著錢的信封袋交給蔣芙音。
“好。”蔣芙音接過。
吃完午飯,蔣芙音直接到辦公室去。
在經理的辦公桌旁,佇立著一位男性,與他講話。
“不好意思,”蔣芙音開口打斷他們,“我來繳費用。”
“抱歉,等我一下。”經理翻開登記簿尋找費用資料。
突然,蔣芙音察覺到身旁男子的強烈注視,故好奇的轉過頭去。
男子發現她的目光也不閃不避,揚唇朝她微笑。
蔣芙音也回以微笑。
他好眼熟喔,可是她想不出來在哪見過他。
“我先走了,拜拜。”男子拿起經理交給他的公文袋,然後轉頭跟蔣芙音道別。
“拜拜。”蔣芙音揮揮手。
等男子一走,蔣芙音立刻好奇的問經理說﹗“那個人是誰啊?”
“租給你們店面的人的特助。”經理拿過信封袋點鈔。
“是喔。” 對方跟她們簽約到現下都一年多了,她們還不曾見過其廬山真面目。
“他事業做得很大嗎?”
“很大。”經理點頭。
“難怪會有特助……”腦中突然被什麼敲了一下,“那個特助是不是姓胡?”
“是啊﹗”寫好收據的經理才剛抬頭,就見蔣芙音一臉緊張的盯著他。
“那租給我們店面的人是不是姓夏?”
“你怎麼會知道?”他不記得他有洩露出去啊。
果然﹗那人是夏樹央身邊的助手。
那個男人又在搞什麼鬼?
接著,蔣芙音切牙轉身沖出辦公室。
“喂……收據……”經理來不及叫住她,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他的視線。
“等等﹗”追到地下泊車場的蔣芙音,氣喘吁吁的朝夏樹央的特助大喊。
他聞言轉過身來。
“我是櫃號33O1,法蝶飾品專櫃的負責人之一。”蔣芙音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請問你是我們房東的特助嗎?”
“是的。”他誠實答道。
“是夏樹央派你來的?”
他沈默了會。
“告訴我,他想侮辱我到什麼地步才會罷休?”她的眼眶泛淚。
聞言,他吃驚的抬眼。
“總裁從不曾有侮辱您的意思。”
“他故意將位置絕佳的櫃位以低價租給我們,不就是想用錢來侮辱我嗎?他知道我一無所有,才刻意以這方法來證明我在他面前有多渺小﹗”
所以……簽約那天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然﹗
“總裁是想幫助您的事業……”
“那是不可能的﹗”蔣芙音氣憤的打斷他,“他一直認為我覬覦他的錢、貪圖他的社會地位,他巴不得甩開我呢﹗”
“您誤會他了﹗”他忍不住為頭家抱不平,“在貴公司生意不見起色的時候,是他請了雜誌社跟電視台來採訪你們,因為他知道你們的東西好,只是缺乏宣傳,所以他一直在背後大力幫忙。”
“所以我們有今天的成績都是他的關係?”蔣芙音切牙問。
糟糕,他這樣一解釋,反而誤會更深了。
他立即回應︰“當然前提是您與范小姐的飾品的確有過人之處,否則雜誌方面也不會因為我們的要求而去採訪。”
“不用再說那種好聽話﹗他到底要怎麼樣;是要我們跪下舔他的腳,感謝他賜給我們的一切嗎?”
“蔣小姐……”他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那代理權呢?”蔣芙音猛然記起法蘭克突然的讓步,“是不是也是他暗中使力的?”
他嘆了口氣,“我們上去找個地方好好說,好嗎?”
“不要﹗”蔣芙音嚴厲拒絕,“幫我轉告他,我不屑他的好意,法蝶從今天起撤櫃,結束營業﹗”
“法蝶不是您一個人擁有的,”他淡道,“請別忘了還有范小姐的心血在。”
是啊,法蝶不是她獨有的……
“那我退出……嗚……”她突然感到肚子一陣絞痛,她撫著肚子,微彎曲身體。
“蔣小姐?”他關心的彎腰探看。
“我的……肚子……拜託你,送我去……去和平東路的許婦產科……”
“婦產科?您是不是有孩子了?”他愕然。
“對,是他的﹗”蔣芙音緊抓著他的手,“你放、心,我不會叫他負責任……同樣……同樣的錯我不會再犯﹗”
桌上的私人專線響起,正忙碌于公事的夏樹央隨手接起。
“總裁,是我。”話筒傳來他特助有些慌張的聲音。
“什麼事?”夏樹央平聲道。
“我遇到了蔣小姐。”
他按著滑鼠的手指一頓,“然後呢?”
“她認出我,而且知道了她們租的櫃位頭家是你。”
夏樹央心神一凜,“你……”
“總裁,先別罵我,我有急事要跟你說。”
夏樹央壓抑住想破口大罵的衝動,“趕快說﹗”
“蔣小姐懷孕了,她現下因為過於激動而有輕微出血……”
“她懷孕了?”夏樹央霍地站起。
算算日子,至少有五個月了吧,
她竟然隻字未提﹗?
“她現下在那裡?”他急問。
等特助一說出醫院名稱後,夏樹央立刻摔上電話,連外套都忘了拿就沖出辦公室。
剛到醫院大門口,就見到他的特助在大門口等候。
“你在這裡幹嘛?”夏樹央氣急敗壞的問,“怎麼不陪她?”
沒頭沒腦的被罵,特助張口無言。
“她為什麼沒告訴我懷孕的事?”走到電梯前等候的他,雙眉間浮現焦躁。
見特助沈默,夏樹央心頭立即有底。
“她不想告訴我?”電梯門一開,夏樹央一個箭步踏入。
“她說她不會要你負責任。” 夏樹央聞言,捏著發疼的眉心,喃道︰“我就知道。”
她還是不原諒他﹗
過往的傷痛已經深深刻在她的靈魂,就連時間也束手無策。
一踏入病房,眼前的景象讓他呆愣了下。
蔣芙音半坐臥在床上,手上拿著一本雜誌翻閱,似乎已經無恙。
夏樹央轉頭瞪著特助,特助眼神透著一抹無辜,小聲道︰“醫生說她是一時情緒激動,才會有輕微出血,現下已經做好安胎,沒事了。”
該死的豬頭,竟不說清楚﹗
聽到說話的聲響,蔣芙音抬起頭來,一瞧見站在門口的夏樹央,臉色立刻凝住。“你來幹嘛、”她將雜誌放在肚子上,下意識想掩飾突起的小腹。
“我聽說你懷孕了。”
蔣芙音望著他的眼神多了厲色,“你放心,我會自己養大他,不會再逼迫你跟我結婚。”
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一向溫順的她逼迫自己一定要勇敢面對他,不讓他再一次毀了她腹中的小生命。
夏樹央垂眼思忖了會。
他想怎樣?蔣芙音膽戰心驚的看著他的動作。
她表面上裝的勇敢不過是在逞強,面對他,她心裡仍是害怕的。
過了一會,夏樹央似下了決定,大踏步走到她床前站定,自上衣口袋掏出張紙來,在她面前攤開。
蔣芙音狐疑的往紙張方向看去,在瞧見開頭幾個大字後,她呆住了。
那是一年多前她交給他的離婚協議書,等他下款的空格竟是空著的﹗
“你沒……交出去?”
怎麼可能?他不是急欲擺脫她嗎?
夏樹央當場將離婚協議書撕成兩半,“我們的婚姻關係仍是存在,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蔣芙音又呆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身後的特助見狀,悄悄離開。
“為……什麼?”熱淚漫入眼眶,“你不是一直恨我奪走你的自由,一直……一直認為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夏樹央深吸口氣,“我知道我錯了。”
“那你……”
“你聽我說。”夏樹央抬手阻止她,“別激動,免得傷了寶寶。”
蔣芙音輕咬著下唇,直視著他。
“在你拿DNA檢定報告給我看的那晚,我心情極差的到Delight喝悶酒,結果Delight的酒保對我說了一些話……他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告訴他大概的事情經過,他隨後告訴我,你會懷孕是他搞的鬼,是他將保險套戳洞,因而造成你懷孕。”
“為什麼他要這樣做?”蔣芙音不解。
“他只是想看到我被束縛的樣子。”
蔣芙音聽到這話,有揍人的衝動。
“我聽完,上幾刻抓起他飽以老拳,之後,我不再踏入Delight 步。”他試圖要握住蔣芙音的手, 但她躲開了。
“那樣的日子,我不想再來一遍。”她別過臉,“我有事業……雖然那算是你資助的,但我……我會當作是你對我的補償,所以兩不相欠。”
“你都知道了?”
該死的豬頭﹗
千叮囑萬交代,他竟還是洩露了出去,回公司後他一定要把他貶成收文件的小弟﹗夏樹央氣惱的想。
“對,我本來想舍棄,但那有羽翼的心血……”蔣芙音雙手絞扭,淚眼低垂,“不過,我還是想跟你撇清關係……”
“那是不可能的﹗”夏樹央斬釘截鐵道,“我不會放開你﹗”
他強硬的拉開她的手,放入他的掌心,柔聲祈求道︰“芙音,讓我們重來一次。”
“為什麼?”她不解,“因為愧疚嗎?”
他點頭。
“那不用了。”這個答案讓她感到心口刺痛,“我不需要補償,我只要安靜的生活。”
“我沒做到嗎?”夏樹央柔情款款的望著她,“我幾乎不曾打擾過你的生活,我只是盡我所能的去幫助你,協助你的事業成長,除了那一段我想追回你的日子外……”
“追回……我?﹗”什麼時候?
“是啊,我那時還設計了經濟艙滿位的事、旅館房間客滿的事……”
“原來都是你搞的鬼﹗”蔣芙音恍然大悟。
“對,我拚命找機會讓我們兩個能在一起,你卻喜歡上那個濫情的法蘭西人,還答應他的邀約……”
“我才沒有﹗”蔣芙音生氣的辯解,“他不過是禮貌的邀約,我沒理由拒絕﹗”
夏樹央輕嘆口氣,“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會吃醋。”
吃醋?蔣芙音好像聽到了什麼外星話。
“吃醋?你?”
“對,我醋勁可大了。”
他專注的凝視讓蔣芙音一陣心慌意亂。
她一向難以抗拒他的眼神,為了避免再次掉進迷情陷阱,蔣芙音逼迫自己移開眼。
“那是因為當時你身邊沒有女人,拿我當備胎……”望著窗外的視線突然又回到他臉上。
夏樹央長指捏著她下巴,氣道︰“我是為了你特地去法蘭西的﹗”
他費盡心機,她依然不相信他的苦心,雖說這是自己種下的惡因,但一直被曲解,聖人也是會發火的。
“若是對你沒有情,我犯不著為你做這麼多﹗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你能重新愛上我,所以我刻意安排巧遇,刻意讓你不得不跟我同房共寢﹗那天晚上是我被忌妒心迷了心智,才強要了你,但我不後悔,因為曾經失去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回來,在我們兩人給予的愛中成長。”他注視她一會兒後,懇切的說︰“芙音,我愛你,還有你肚裡的孩子,我們重頭來過,好嗎?”
“你是……真心的?”蔣芙音不敢置信的問。
他有些挫敗的嘆口氣,“我從不給承諾,記得嗎?可,我現下說了,因為我現下心裡想的、要的,只有你一個。”
可是……可是她還是會怕啊﹗
“我……我不知道﹗我……無法作決定……”
那種椎心刺骨的疼痛,她真的、真的無力再承受一次。
“沒關係。”夏樹央輕撫她有些圓潤的臉蛋,“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讓我追你。”
她抿著唇,眼中仍閃著不確定的光芒。
他是真心的嗎?﹗
‘讓時間來證明,好嗎?”她的心在動搖,他看得出來。
蔣芙音猶豫了好一會兒後,回道︰“好……”
商場響起了晚安曲,所有專櫃小姐皆整齊的站在櫃前,目送客人離開。
“芙音,你坐著就好,不用站起來。”範羽翼壓著大腹便便的蔣芙音坐回椅子上,“下個月就是預產期了,幹嘛不回去待產,還老是要來櫃上?”她真怕娃娃突然落地,她可會不知所措啊﹗
“醫生說多走路有助生產。”蔣芙音笑道。
“就怕有人會心疼……”眼角餘光瞥見朝她們走來的高碩人影,範羽翼嘴角情不自禁揚起,“真準時、來接老婆下班了。”
夏樹央踏著穩定的步伐走來,一見到蔣芙音的第一句話︰“還好吧?”
“很好。”蔣芙音手撐著腰部站起,夏樹央見狀,立刻幫忙扶她。
“明天開始放產假。”夏樹央皺眉道。
他好不容易將蔣芙音養到正常體重,寶寶的健康情況也很良好,他可不希望她太操勞而出現狀況。
“醫生說多走路有益生產。”蔣芙音再次重複。
“我們家有庭院可以讓你走。”
為了她,他在郊外買了棟占地百坪的花園別墅,想要散步,隨時都可以。
“你就放假吧﹗”範羽翼也加入鼓吹的行列,“你肚子那麼大,我看了很害怕耶﹗”
蔣芙音面有難色,“可是工作量這麼多……”
“我請那些小姐是請來當擺飾的喔?”范羽翼白她一眼,“多分點工作給別人啦﹗”
“就這麼決定。”夏樹央強硬的下了結論。
“好吧。”蔣芙音不得不接受他們的好意。
“那我們先走了。”夏樹央笑著與範羽翼道別,然後扶著蔣芙音走向電梯。
看到夏樹央對蔣芙音呵護備至,範羽翼忍不住笑了。
還記得當時知道芙音懷孕時,她好驚訝,在知道是夏樹央的孩子後,她更是暴跳如雷。
對於她重蹈覆轍,她原本對芙音非常不諒解,但後來看到夏樹央的用心後,她也被感動了。
在地下泊車場,蔣芙音望著走在她外圍,保護著她的丈夫,唇邊揚起甜甜的笑意。
當初,面對好友與父母不諒解她又懷了他孩子的事,她選擇不辯解。
因為,她要等著看夏樹央要怎麼做。
他一開始以兩人仍有夫婦關係,有同居的義務為由,硬將她接回去,但不是回到那充滿痛苦回憶的傷心地,而是他另外購買的花園別墅。
離開灰色叢林,一腳踏入綠意扶疏、百花齊放的美麗花園,她就深深愛上了那個地方。
而在生意方面,後來她們另外租了間辦公室,櫃上的銷售就交給專櫃小姐,她與範羽翼則專心在設計與進貨方面的事務,每天下午兩人輪流到櫃上視察,故下班的時間是不固定的。
但只要一通電話,夏樹央就會出現接她下班,偶爾抽不出空,也一定叫他的特助代勞。
曾經,她覺得這樣使喚他也以乎不太好,而自己偷偷搭捷運和計程車回家。
沒想到夏樹央知道後,臭著一張臉跟她說︰“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擔心?”
也因為那一次的事件,她決定與他破鏡重圓。
在決定重新來過後,她將他的寢具與衣物搬回主臥室。
她以為他會感到高興,想不到他仍是一張臭臉。
“誰叫你搬重物的?”夏樹央生氣的說,“萬一發生什麼事,我人又不在家……”想到可能發生的遺憾,他的眉心都打結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心頭覺得好甜好甜。
“我以後不會了。”她走近他,拉著他的衣袖,以撒嬌的語氣說﹗
“有什麼事我都差遣你去做。”
“這還差不多。”夏樹央橫了她一眼。
瞧見並放的枕頭,夏樹央心一動,低頭吻她的額頭。
“謝謝。”他輕聲道。
她終于原諒了他,肯接納他再度走入她的生命中。
他從不知道,原來得到所愛的人,是這麼令人感動。
她仰起小臉,靈活的大眼轉了轉,俏皮的嘟起嘴。
夏樹央二話不說,吻上她可愛的小嘴。
這是她允諾他可以追她後的第一個吻,所以特別珍貴。
終於,她得到了福祉。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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