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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施玟 -【奶爸向後跑(奶爸補習班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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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6:39
標題:
施玟 -【奶爸向後跑(奶爸補習班之四)】《全文完》
施玟-
奶爸向後跑
(奶爸補習班之四)
他媽是瘋了嗎?
不過沒生個金孫給她抱,
就叫他堂堂大男人去參加奶爸研習營,
照顧那些只會哇哇大哭的奶娃兒,
更離譜的是,
竟有男娃兒抱著他大喊爸爸,
哇咧﹗他什麼時候有個私生子啦?
可這孩子的媽怎麼越看越眼熟,
咦﹗她不是他的下堂妻嗎?
可惡的女人,
瞞著他生下他的種不說,
還視他這製造者為無物,
好啊,看他怎麼高喊奶爸向前沖,
非得讓他們入籍不可……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6:58
第1章
“又不是要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是要你去參加研習營罷了,你活像我逼著你殺人放火似的。”沈寶貴一邊收拾餐桌上的殘肴油盤,一邊對著獨子碎碎念的嘮叨。
“媽,又不是參加那什麼奶爸研習營就能進出一個孫子給你抱。”朱譽己不耐煩的低吼,臉上盡是不悅。“你要這麼想抱孫子,叫小澄坐月子的時候,回家讓你抱個過癮啊。”
“那不一樣,澄熙的小孩是外孫,我要抱的是你生的金孫。再說,你阿爸都快六十五,我也六十了,你好歹讓我們死的時候有臉到地府見你阿公阿嬤,以及朱家的列祖列宗。”老話重提的沈寶貴繼續喋喋不休。
“媽!”一聲不耐煩的怒喊製止母親的叨念,朱譽己憤怒的抹抹臉後,豁然起身踱離餐廳。
此時已嫁人的朱澄熙挺著肚子,由丈夫柯瓦攙扶入門,恰好目睹到最尷尬的火爆場面。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念念不忘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好?婚前不檢點,婚後也差不多,你有什麼好留戀的!”沈寶貴沖出廚房揮舞著手裡的湯勺憤怒的咆哮。
“媽,你夠了沒﹗”壓抑不了脾氣的朱譽己氣呼呼的回嘴。
“我只是說你幾句,你就跟我大吼大叫。要你再娶快生個寶寶給我抱,有什麼不對?”她罵得正順口,完全沒見到女兒偕同女婿回娘家。
“媽咪。”朱澄熙開口緩和。
“澄熙你們向來得正好,幫我說說你哥哥,我不過是要他……”
“媽咪,我幫你洗碗。”挽著母親的手,她向丈夫使個眼色後,半推著母親離開客廳。
“煩。”朱譽己氣悶的抽出煙點燃。
“別這樣,媽也是急了才會這樣,你就體諒她吧。”柯瓦試圖開導他。
“你和小澄有所不知,她要我請假參加什麼……”他皺著眉,一時想不起那是什麼勞什子的名詞。
“奶爸研習營?”柯瓦笑著接話。
“你知道?”他瞇起眼,懷疑那個上課証是妹妹搞出來的玩意。
“咳,我才去上過課,感覺還真不賴,我已經迫不及待我和小澄的寶寶早點出生。”柯瓦一副有子萬事足的咧嘴大笑。
“你是即將有自己的寶寶,我卻不是。說真的,我不打算再婚。”朱譽己面對妹婿,很老實的告知。
“小澄說,你還忘不了她?”柯瓦拒絕他遞來的煙後問道。
夾著煙的手突兀的顫抖了下,朱譽己苦笑。
“沒什麼想得開、想不開的。”按熄抽一半的煙,他悶悶的說︰“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既然都過去了,何不敞開心胸?”
“談何容易。”他懊惱的再次抽出煙點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運氣這麼好。”
“話不能這麼說,我和小澄也曾一天到晚吵架。”柯瓦仍是笑笑的。
“也許吧,當年我夾在她和媽中間,久了我也累了。”
“但你這樣老和媽吵架也不是辦法,今天剛好我和小澄回家,不然你們又要吵到連鄰居都來關切了。”柯瓦語重心長的說︰“你就順著她去參加研習營,我會要小澄勸勸老人家,不要再催你再婚的事。”
疲倦的抹了抹臉,重重的嘆口氣後,朱譽己投降。“如果我到研習營能讓媽不要一直逼我,那我去。”
鼓勵的拍拍他的肩,柯瓦起身走進廚房報告好消息。
朱譽己的反應則是一連串無奈的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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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譽己手上正拿著上課証對照住址,幼稚園的大門突然開啟,迎面走出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婦女。
“朱先生?”穿著圍兜兜的婦女胸前繡上園長的字樣。
“唉。”被人認出,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承認。
“呼,就等你,快點進來吧,”園長親切的領著他走進鬧哄哄的園區。“前些日子,朱小姐才說要你來上課,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報名。”
僵硬的跟在她後頭,他發現一群小娃娃在安全防護妥善的遊樂區中尖叫推擠,還有哭鬧不休一直咬著大拇指的小奶娃。
朱譽己頓時覺得自己的頭頂飛過一群烏鴉,臉上爬滿黑線條。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哭鬧不休的小孩,唉!他現在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朱先生可以在這裡先坐會,我們的課程很快就開始。”園長稍稍一鞠躬後先行離開,留下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爸爸!”突然一個小男孩直直撲入他懷裡,嘴裡還喊著讓他錯愕的稱呼。
朱譽己直覺的攬住直撲而人的小肉球,昂起的小臉竟讓他有股莫名且沖動的感動。
“爸爸,你來看元元嗎?”
童稚的聲音讓他不忍告訴他,他不是他的父親。
“爸爸,元元好想你耶!”小手小腳攀上他的腳,逼得他非抱起他不可。“我以為爸爸不要元元了。”
小小的臉貼上他的臉,朱譽己覺得眼角酸澀,也愕然的發現四周不解與厭惡的眼神紛紛投注在他身上。
“呃……”他想放下小男孩,但他攀住自己的手圈得更緊,甚至還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元元,他不是你爸爸啊!”幼幼班老師見狀,趕緊上前製止小男孩,並試圖將他抱走。“乖,快點下來。”
“沒關系,讓他在我這裡,我可以抱他。”不知為何,他有些厭惡別人想要抱走他懷裡小男孩的感覺。
“爸爸我告訴你,元元他沒有爸爸喔!”一個小男孩賴在父親懷裡大聲的說。
“誰說我沒有爸爸?”被抱住的元元掙紮著想跳下朱譽己的懷裡,憤怒的揮舞小拳頭。“我爸爸現在來看我了﹗”
眼淚在眼眶裡轉呀轉的,元元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才不是你爸爸咧,他是來參加園長老師辦的奶爸研習營的學生。”另一個小男孩咚咚咚的跑到朱譽已腳邊對著他們說話。
“你胡說!我媽媽說爸爸只是工作太忙,不能來接我,現在我爸爸來了!”元元的眼淚終於滑落,憤怒的狂吼聲嚇壞許多人。
“陳老師,說元元沒有爸爸只有媽媽喔。”坐在角落的女孩扯扯父親的手大聲說。
“你們……你們胡……胡說,我……我有爸爸的……”元元聲嘶力竭的吼聲讓人同情。
“發生什麼事?”園長聽到哭聲急忙跑出來察看,一見到哭得慘兮兮的元元,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元元乖,園長奶奶抱抱喔,聽話,不哭。”
她伸手想接過元元,卻被朱譽己揮手拒絕。
“走開,你們都是壞人,元元討厭你們。”元元邊揮手邊趴人朱譽己的懷裡痛哭。
“沒關系,我抱他就好。”他笨拙的調整懷裡哭慘的男孩,一邊拒絕園長伸過來的手。
不一會,元元哭累了閉上眼睛抽抽噎噎的打哈欠,朱譽己頗不自然的聽從園長的指示輕拍他的背,哄他睡覺,然後跟著她走進園長辦公室。
“元元的媽媽的確是個單親母親,她從來沒有提過元元父親的事。”坐在辦公椅上,園長嘆氣的說。
“就算是這樣,貴校的老師如此教導其他小朋友,對元元來講,造成不小的傷害。”朱譽己不滿的指責。
“這點的確是我們不對,我會告訴該班的陳老師。”園長愧疚的說。
看他低頭瞧著元元淚濕的臉,她突然有感而發。
“難怪元元會誤認你是他爸爸,元元和朱先生長得的確有些酷似。”
他皺眉的審視小男孩,隨後搖頭道︰“我真的不是他爸爸,我這幾年的婚姻狀態是空白的,也沒有女友。”
聞言,園長尷尬的解釋,“我是有感而發,說說而已,不是說你的確是元元的爸爸。”
“我瞭解。”將元元交給園長後,朱譽己轉身準備離開,這時一位穿著入時的女人沖入園長室。
“元元?”女人直接沖到園長的身邊抱走元元。“我可憐的寶貝,媽咪對不起你。”
她啜泣的聲音讓朱譽已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她的長鬈發恰好遮住她的容貌,他只好微蹙眉的靜觀其變。
“左小姐,我們實在很抱歉,元元不知為何跑到朱先生懷裡還喊他爸爸。”園長傷腦筋的說。
“朱先生?”女人訝異的低喊,直覺的左右張望,當她見到朱譽己時,訝異的瞪大眼。
“好久不見。”他用難以壓抑的聲音說道。
左筱妗只用冰冷的眼眸望了他一眼,然後低頭抱起元元,理都不理他的跟園長道謝後,轉身準備離開。
“我想我們得聊聊吧,有些問題我想理清。”他質疑那個小男孩是不是他親生兒子。
“我們沒啥好談的。”在你簽下離婚協議書的同時。
“元元是不是我的兒子?”見到她不肯配合的態度,朱譽己的脾氣跟著暴躁起來。
“他不是。”她下意識的抱緊懷裡的孩子。
“你……”
“筱妗?怎那麼慢,元元出了什麼事?”關切的聲音從外頭傳人,她很快的走到隨之進來的男人身旁。
男人很自然的將元元接過手,另一手自然親密的攬住他。
“沒什麼,哭鬧而已,”她抬頭對男人微笑。“我們回家吧。”
朱譽己自那男人進來到他將左筱妗帶離為止,半句話都沒說。直到他們雙雙離開後,他才疲倦的向園長道謝,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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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元元的爸爸?”頌師僑好奇的問。
“嗯,我們快離開。”淡淡的承認後,左筱妗催促著,仿佛她後頭有惡鬼在追似的。
頌師僑聽話的迅速將車駛離停車格,但依舊關心的提議。
“不是我想嘮叨,而是你也該替自己的未來想想。”他一邊專注的開車,一邊打趣的說︰“不如我們結婚吧。”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凜著臉,她繃住聲音回答。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利用等紅燈的空檔,他認真的問她。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現在我只想和元元好好過日子。”做個深呼吸後,左筱妗平淡的回應。
“我可以照顧你們母子,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認真的緊瞅住她的眼,他不放過任何讓她點頭的機會。
等她等了兩年,今天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我也有能力自己照顧元元。”她不給他任何機會開口,“我希望我們能保持這種朋友的關系就好了。”
“你知道你的話頗傷人嗎?”頌師僑無奈的說道。
“我一直都這樣。”左筱妗疏遠有禮的說︰“謝謝你今天抽空陪我。”
“好歹我是你的經紀人,這是我該做的。”既然她要把兩人的距離劃開,那他也只得無奈的接受。
好歹他們在公事上還是有交集,他相信只要有心,不怕沒機會。
左筱妗抱著元元步下車子,她淺淺的微笑道謝後走進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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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譽己離開幼稚園後並沒有直接回家,他沖到朱澄熙家大呼小叫的質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我兒子?”他已煩躁到忘了妹妹是個即將臨盆的大肚婆,對著她劈頭就吼。
“哥,你怎麼來了?”朱澄熙正好準備出門,不明白鮮少來看她的兄長為何跑來。
“你是不是早就見過我兒子?”他的聲音狂吼而出,當場嚇壞了她。
“有話慢慢說,”柯瓦趕緊擋在大舅子和妻子中間,以防不測。“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筱妗生孩子!!”隔著柯瓦,朱譽己繼續咆哮。
“我那無緣的嫂子生寶寶?跟誰生的?”她訝異的瞪大眼睛。
“你最好是不知道,不過要是你真不知道,為何會逼媽要我去上研習營?”他壓根就不相信自己的妹妹。
“哥,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啦。”朱澄熙跺腳抗議道。
“有事情先進屋子裡頭說。”柯瓦向好奇圍觀的鄰居扔幾抹致歉的微笑後,半強迫的將朱譽己推進屋子裡,並體貼的替他倒了一杯雙份威士卡。
“今天你不是去參加研習營嗎?回來得真早。”朱澄熙不解的繼續說︰“上回柯瓦到傍晚才到家。”
“我見到筱妗還有她的孩子。”猛灌一口濃烈的威士卡,朱譽己悶悶的說。
“我那個無緣的大嫂再婚,然後又生小孩?﹗”她訝異得差點噴出嘴裡的熱茶。
“孩子是我的。”這點,他可是很肯定,“那孩子一見到我就喊我爸爸。”
“不見得吧!”鎮定下來的朱澄熙可不以為然,“小孩子對外貌和性別的辨識度不高。”
“如果不是我的,筱妗為何見到我就逃?”他臉紅脖子粗的質疑。
“你們離婚時,只差沒拿菜刀互砍,你要她再見到你能有多好的反應?”她覺得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有時候我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我妹還是她妹?”朱譽己很無力的質問她。
“我是幫理不幫親啊!”甜蜜的依偎在老公懷裡,朱澄熙很不悅的說︰“當初告訴你不要太向著媽媽你就不聽,現在可好啦。”
“她真的沒和你聯絡?”瞇起眼,他懷疑的問。
“天地良心,你覺得像前任大嫂那種脾氣的人,在和你離婚後,還會與朱家人有所牽扯嗎?”她推論道。
朱譽己無言以對,他知道妹妹說的話有理。
“你到底在哪裡見到大嫂?”朱澄熙關心的問。
“幼稚園,元元抱著我……”他將今天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柯家夫婦則相互交換詭異的一眼。
朱譽己不知不覺一杯接一杯的灌下柯瓦不斷替他倒滿的酒,當他手中的酒從八分滿的酒瓶倒到剩下半瓶時,人已經不勝酒力的倒在沙發上,朱澄熙馬上要老公立刻將兄長扛入客房。
她擔憂的說︰“這樣好嗎?”
“你不是一直希望你哥哥能和筱妗複合?”抱著老婆,柯瓦的藍眸閃過一抹算計。
“我是說讓哥哥喝酒啦。”她瞪了丈夫一眼。
“沒關系,偶爾為之,況且他的心情不好,讓他醉倒暫時忘了一切,這也沒啥不好。”柯瓦站在朱譽己的立場想。
“可憐的哥哥,那時我就告訴過他,媽媽對大嫂的態度很不好,一直說她第一次流產是故意的,但誰都知道她是因為工作勞累的關系。”靠在丈夫懷裡,她緩緩抱怨母親的不是。“後來哥哥工作越來越忙碌,以致媽媽對大嫂的不諒解更深,以為她愛慕虛榮,才害哥哥必須天天早出晚歸的打拼。”
“所以你現在想湊合他們?”摸摸她圓滾滾的肚子,他笑盈盈的問。
“當然,我前任大嫂可是個大美人,我又希望元元能回到朱家,而且在哥哥還愛她的狀況下,我們何不努力讓他們破鏡重圓呢?”朱澄熙頭頭是道的說。
“你媽媽那裡呢?她先前那麼不喜歡筱妗,你認為她這─回會改變嗎?”柯瓦沒有她這麼樂觀。
“放心吧,有孫萬事足,我媽媽會改變的。”對此,她可是胸有成足得很呢。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7:25
第2章
“媽媽,元元要爸爸。”抱著家裡唯一一張有朱譽己的相片,元元咚咚咚的跑到母親面前抽抽噎噎的說。
“乖,有媽媽不是就很好了?”抱著寶貝兒子,左筱妗很無奈的說。“媽媽好,爸爸好,元元要爸爸。”他一扁嘴,大大的眼睛立刻泛起淚光。
“元元乖不哭,等媽媽把筆洗洗後,我們去吃麥當勞好不好?”親親兒子嫩嫩的臉頰,她只得用平時他最喜歡的雞塊哄騙他。“不要,元元要爸爸。”小傢伙拗起來比誰都難伺候,小手緊抓相框隨時有淚水泛濫的跡象。
“爸爸他很忙,等爸爸比較不忙時,媽媽再帶你去找他。”孩子漸漸懂事了,她也不想騙他沒有爸爸,甚至爸爸死了這種謊言,只能一如往常用哄騙的方式,沒想到他今天反常了。
“媽媽騙人,昨天爸爸有來幼稚園看元元。”元元邊哭吼邊用小手用力拍打左筱妗的肚子。“元元要爸爸。”
她的心瞬間被撕碎,眼淚跟著兒子的哭喊而流出。
“元元只有媽媽,沒有爸爸。”此時此刻,她後悔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有,元元有爸爸的。”元元捶打著她的身體,一下又一下的表達出自己的憤怒。
“媽媽不好嗎?”左筱妗淚眼迷蒙的問。她一直以為自己母兼父職的角色做得很好,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媽咪,嗚嗚。”看到哭泣的母親,元元也嚇壞了,他撲進她懷裡圈住她的脖子哭著。“小朋友都笑元元沒有爸爸,元元要爸爸……”
左筱妗心碎了,面對兒子的控訴她一時間不知要如何是好。“如果……媽咪讓頌叔叔當元元的爸爸呢?”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吐出這句話來。她不能想像回到朱譽己身邊會怎麼樣,過去的傷痛依舊狠狠的刺痛著她。
“不要,元元不要頌叔叔,元元要爸爸。”他小小心靈裡,還留戀著被朱譽己抱住的感覺。
“讓媽咪想想,嗯?”兩張淚濕的臉貼著,她喟然的說。
“好。”小小唇兒印上她的臉,乖巧的答應。“媽咪幫元元洗臉臉,元元要吃雞塊。”
“好。”回親他一下,她抱起他走向浴室,電鈴卻突然響起。她轉身走向大門從貓眼洞窺視外頭按鈴的人。
當看見朱譽己站在外頭時,她愣了一下,想不理會但鈴聲再次響起。
“媽咪開門。”元元仿佛與朱譽已有心電感應般的催促著她,逼得她只得將大門打開。
隔著一層紗門,朱譽己沒看見她懷裡的小男孩,僅以抑鬱的眼神直直瞅緊她。
他在妹妹家醒來後,先沖了個澡去掉身上酒味,便趕緊來找他們母子。
“彼妗。”喑啞的聲音讓左筱妗不知該開門好還是甩上門。但她懷裡的元元率先有了反應。
“爸爸!媽咪開門。”元元的興奮讓她十分為難的只得打開門,要不然幾分鐘前的淚眼汪汪又會再度上演。
她無言的將紗門打開,元元不受控製的朝朱譽己伸出手。“爸爸,你來看元元嗎?”童稚的期盼聲同時撼動兩位大人的心。朱譽已是感動,而左筱妗則有孩子背叛她的難受。
“元元怎麼知道爸爸是誰?”抱過他,朱譽己笑著問他。
“照片,媽咪有給我照片。”沒看到媽媽繃著臉,他開心的掙開父親的懷抱,咚咚咚跑去將照片拿過來獻寶。
“筱妗,謝謝你。”當左筱妗端來冰茶時,朱譽己激動的抓住她的手道謝。
“我不想欺騙孩子,當個說謊的母親。”她憤憤的抽回自己的手,“我不過善盡當母親的義務。”
朱譽己頭痛的問︰“我們之間需要這麼火爆嗎?”她的態度擺明討厭他。
“你覺得我們的交情有好到足以和顏悅色嗎?”粗魯的抱回孩子,左筱妗害怕他是來搶元元的態度十分明顯。
“媽咪……”元元害怕的縮在她懷裡,畢竟他鮮少見到怒氣沖沖的母親。“元元乖,你進房間看YOYOW,媽咪等等去陪你。”哄著他,她強迫自己扯出笑容來。
他聽話的爬下母親大腿,邁著小腳走到房間。
少了兒子在旁邊,左筱妗又端起冰冷的面孔。“朱先生今日來有啥指教?”她生疏客套的問話,讓他擰緊眉頭。
“他叫什麼名字?”望著元元的小小身影,他不答反問。
“左元初。”她防備的回答。
“左元初……”他低吟,對孩子跟著她姓左,一點也不意外。“如果你來是想搶走孩子,那我勸你別癡心妄想,”左筱妗凶巴巴的說,“元元是我的!”
“我是他的爸爸啊,你何其殘忍騙我到現在?”朱譽己也有滿肚子的怨恨想吼出。
“你只有提供精子。”昂起下巴,她伸出食指憤怒的用力戳著他的肩頭。“孩子是我獨立生下來的!”
她的態度讓他氣惱的抓住她的肩頭怒吼,“沒有我,你會有孩子嗎?”
“你以為我想生下他嗎?你以為生下他,我會比較好過嗎?﹗你以為自己是誰?要是我當初選擇拿掉,你現在會在這裡和我大吼大叫嗎?”她的聲音比他還火爆,當她吼完,眼淚也跟著落下。
“你這個殘忍的女人,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一聽到她想過要墮胎,他的理智全都拋到腦後。
“我再怎麼殘忍都沒有你和你母親殘忍,是你們逼我變的。”
“媽咪……”在房間裡的元元聽到他們的怒吼聲,哭泣的跑出來抱住左筱妗,望向朱譽己的眼神變得疏這。“元元要媽咪不要爸爸,媽咪不哭……”
小手慌亂的想抹掉母親的眼淚。
在他尚不能分辨事實的心靈裡,照片上的爸爸出現前,他和媽媽都是快快樂樂的,媽咪不曾哭過甚至大聲吼罵過,直到爸爸出現後,媽咪就變了。
“你走吧,我和元元不需要你。”獨立的她早就不需要依賴男人過活。朱譽己壓抑的看著他們,許久才吐出話來。
“我會再來看你們。”
在他還未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要孩子還是兩個都要前,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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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餘怒未消,朱譽己用力甩上房間的門,只想避開母親的探問,但他母親還是追到房間裡來。
“幼稚園園長打電話來要你再去參加研習營,啊你到底是想怎麼樣?要你上個課卻跑去澄熙那裡喝醉酒。”沈寶貴嘮嘮叨叨的念著,沒看到兒子難看的臉色。
“我從來都沒真正答應過要去上課,你就饒了我吧。”他一路從左筱妗那裡氣回家,頭痛得很,實在很不想再面對母親的碎念。“我饒了你,朱家的親友會饒了我嗎?要你再娶老婆,快點生個孫子給我抱,很過分嗎?”只手叉腰,沈寶貴的姿勢跟電視劇裡罵街的潑婦沒啥兩樣。
“我曾經有老婆,也有可能會有個孩子,是你把她氣走!”朱譽己怒吼而出。
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意告訴母親,其實筱妗替他生了一個兒子。
“左筱妗那女人究竟是給你下了什麼蠱,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是吧?別的不要,你偏要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兒子不斷的維護那女人,讓她十分吃味,也讓她更厭惡她。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還是只要她一個人,這樣你滿意了嗎?”他就是討厭母親的態度,自然回應的語氣也不會有多好。
“你那是什麼態度,你老娘我就是不喜歡左筱妗那個女人,她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會拿掃把打她!”兒子越喜歡那女人,她就越厭惡她,尤其是在她故意流產後,她對她就從未有好臉色。“媽,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可以嗎?求你放過我吧。”他實在很不想對母親吼叫,頭痛的求她。
“我放過你,誰放過我?你是朱家唯一的香火,我還要面對你們朱家列……”
又是老調重提。朱譽己控製不了脾氣的直接爆發出來。
“你不要老是拿死去的人壓我,我厭倦這種生活,你知道嗎?!”他惱火的將手中的報紙狠狠的朝窗外丟去。
“我是你媽耶!你敢這樣吼我。”沈寶貴也氣呼呼的吼回去。
“我這麼嘮叨都是為了你好,你沒感恩就算了,還這麼大聲的吼我!”
“夠了!”朱慶祥一回家就見到妻子又與兒子吵架,憤怒的製止妻子繼續對兒子炮轟。
“連你也覺得我不對嗎?”正在氣頭上的沈寶貴立刻將炮火轉向丈夫。
“沒人說你不對,但總得適可而止吧,你已經害得兒子離婚沒老婆,現在你是想逼兒子離家出走才甘願嗎?”朱慶祥氣憤的罵她。
“那女人有什麼好?連你的心都偏向她,她是給你們父子喝了什麼符水?讓你們一個個這麼順從她。”沈寶貴沒完沒了的潑吼。
“爸,可以了,不要為了我的事和媽吵架。”朱譽己頭痛極了,“我想我還是暫時離開家裡會比較好。”
他的話一說出,沈寶貴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也好,自己小心點就是。”朱慶祥贊成他的作法。
“我會的。”給父親一抹微笑,他看著父親將準備再次發火的母親給推離他的臥房。
他將門上鎖,無力的癱在床上,伸手拿出被他擺在枕頭下的照片。
那是他與筱妗的婚紗照,上頭的他們笑得燦爛,而現在呢?他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走向互相滅絕的地步?難道真是他母親的關系?
他很清楚其實是自己的因素占了絕大部分,但他現在連想要挽回她和兒子都不知道要如何做起,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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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澄熙和左筱妗在醫院不期而遇,她俏皮的吐吐舌頭後,坐在左筱妗和左元初身旁。
“嗨,大嫂,嗨,小寶貝。”她邊打招呼邊捏元元可愛的小臉。“小姑姑好。”元元乖巧的喊人。
自從找到他們後,她便要元元喊她姑姑,畢竟他們是親人,沒必要劃地自限。
“元元好,元元要不要幫小姑姑跑腿啊?”掏出零錢,她指著不遠處的販賣機說︰“小姑姑想喝柳橙汁,元元也可以買可樂喝喔。”
“好。”看乖巧的元元拿著零錢跑開,朱澄熙才嘆了口氣的說︰“我哥哥前幾天搬出家裡了。”她的視線落向前方,刻意不看大嫂的神情。
“喔。”左筱妗平淡的輕輕應了聲。
“我一直以為,哥哥在和你離婚之後會馬上搬出去,沒想到他還能夠忍耐這麼久。”朱澄熙重重嘆了口氣。
“喔?”終於,她表現出一點點的興趣。
“哥哥在你離開以後,整整三天沒踏出房門半步。”憂鬱的聲音傳入左筱妗防備的心裡。“尤其是我媽,他半句話都不想對她開口,當我知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已經是三天后了,我趕回家敲門喊了很久,哥哥才開門,然後一股煙味伴著酒精的惡心味道,隨著一個眼眶凹陷的傢伙出現在我眼前。”
左筱妗整個心揪住,垂眸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沒看過向來意氣風發的哥哥如此的沮喪過。”說到這裡,她的眼眶開始泛紅。“他抱著我哭,然後用他因為抽煙喝酒過量的沙啞嗓音告訴我,你走了,簽下離婚協議書離開了,最後他整個人倒在地上被送進醫院。”
“我和他已經離婚。”左筱妗進出一句冰冷無情的話。
“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哥哥這麼愛你,你何其殘忍如此對待他?”朱澄熙氣憤的質問。
“他對我就不殘忍嗎?”她的聲音一樣是沒有情緒的波折,但有掩飾不了的悲憤。“在他心中,我永遠是那個最不重要的人。”“他只是比較重視家人,但我知道他也愛你啊,為什麼兩個相愛的人要彼此傷害對方?”朱澄熙相當不解。
“這問題我無法回答,抱歉,元元得進去打流行感冒預防針。”左筱妗抱住迎面跑來的元元後起身。
“大嫂,你一直逃避對事情真的有幫助嗎?”朱澄熙從後頭喊住她。“元元跟我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別人來打擾我們。”她早已在四周築起高牆,任誰都不想理會。
“真的是這樣嗎?如果你真的不愛哥哥,又何苦一直逃避?”追問的聲音讓左筱妗狼狽不已,但她依舊頭也不回的抱著元元離開。
“你這樣逼她有用嗎?”柯瓦嘆口氣摟住一臉挫敗的妻子,很不贊同的開口。
“我不逼她,那哥哥不是很可憐?”無庸置疑,朱澄熙的心還是偏向她哥哥。
“你怎麼不反過來想,她也是個可憐的人,畢竟一個女人在離婚後,獨自生子還把孩子教養得這麼好,你們家應該感謝她才對吧?”柯瓦以旁觀者的身份說。
“也許吧,但我總希望他們能複合,畢竟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件很悲慘的事。”憂郁染上朱澄熙的臉。
“順其自然,我希望你能將煩惱全擺在我們的小孩身上,嗯?”柯瓦親親她的臉道。
“嗯。”她擔憂的目送那對竊竊私語的母子消失在走廊另一頭。
“媽咪,元元只要你就好。”元元將小臉偎向母親,貼心的說。
“元元不要爸爸嗎?”
“爸爸會讓媽媽哭,元元不喜歡。”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元元以前不是一直希望有個爸爸,爸爸可以陪你游泳,陪你做媽媽不能陪你做的事。”這些天,她的確想了很多,她也想自私些,但每當憶起元元見到朱譽己時的燦爛笑容,她的心就扯痛。
“沒有關系啊,等我長大以後再去學就好,元元只要和媽媽一起。”他親親母親的臉,他的話讓左筱妗感到窩心。
“筱妗、元元。”被母子倆排除在外的男人無預警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朱譽己清楚的看見原本對他還算熱絡的元元,臉上出現防備的表情。“元元今天要打預防針?”他伸出友善的手欲碰觸元元,但兒子卻突然朝母親懷裡縮去。
朱譽己收回手,直覺認定左筱妗對元元灌輸某些教育,才會讓兒子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於是一抹憤怒閃過他眸子。
左筱妗雖感受到他的不悅,還是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
“媽咪,我要打預防針了。”元元聽到護士小姐喊他的名字,開口提醒發愣的母親。
“我可以陪你嗎?”朱譽己期盼的問他。
“要問我媽瞇?”元元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囁嚅。
她能拒絕他嗎?然後再將兩人推入對峙深淵中?
“你想要就一起進去。”左筱妗在心裡喟嘆後,點頭答應。
“那我可以抱他嗎?”朱譽己得寸進尺的提出要求。
“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她收緊手臂,怒瞪他。
“我是發現你手臂酸了,剛才一直換手抱他,所以才好心的建議。”他無辜的替自己辯解。
“最好是這樣。”她怒瞪他一眼後,將元元抱進診療室。
“喔,小勇士來了,今天阿姨有準備糖果喔。”護士小姐一見到元元立刻開心的誘哄。
“阿姨,我很勇敢的,打針都不會哭哭。”手裡抓著糖果,他得意的說。“阿姨知道啊,今天爸爸也陪你來啊?”護士邊用酒精棉花擦拭他的小手臂,邊轉移他的注意力。
“嗯。”小臉微微一皺,預防針刺了進去。
“元元長得和爸爸好像。”護士小姐偷瞄了高大的朱譽己一眼,瞥見帶著笑容的他,害羞的轉回頭。
“嗯。”元元嘟起小嘴,在針頭拔起的瞬間還是痛得掉下眼淚。“我來就好。”左筱妗接過棉花球,順手幫他擦掉眼淚。
“媽咪,我等等可以去麥當勞嗎?”小傢伙趁機勒索。
“好啊。”只要兒子開心,她會盡量滿足他。
“那種食物好嗎?”朱譽己蹙眉道。
“沒人要你去。”她冰冷冷的反諷,不留情面給他。
“元元歡迎爸爸一起去嗎?”對她的態度他不放在心上,直接蹲低問兒子。“爸爸也喜歡麥當勞嗎?”
“只要元元喜歡的,爸爸都喜歡。”他無視她的怒瞪,說出讓兒子開心的話。
而左筱妗只能無奈的看著心愛寶貝開心的奔入朱譽己懷裡,顯然已忘了自己在十多分鐘前,還信誓旦旦的說︰只要媽媽就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7:38
第3章
“你不必勉強自己一定要跟我們到這裡來。”在朱譽己掛掉第五通電話時,左筱妗諷刺的說。
“以前的你沒有這麼不可愛。”他語氣平淡的說。
“以前的你也沒這麼討人厭。”她任性的回嘴。
“媽咪,雞塊。”小傢伙從遊戲區邁著小腳跑回座位朝左筱妗喊道,但動作比較迅速的是朱譽己。
“要不要沾糖醋醬?”他討好的問。
“要,要好多。”元元很開心的說,因為平常媽媽只準他沾一點點,突然間他發現有個寵他的爸爸還不賴。
“沾醬不能沾太多,”果然左筱妗不滿的開口。“裡頭的鹽太多。”
“小孩子,偶爾為之又有什麼關系。”朱譽己無所謂的反駁她的話。“又不是天天吃雞塊。”
“是誰剛剛連麥當勞都說不好的!”她毫不客氣的冷諷。
“我沒說過這幾個字吧。”他狡詐的不承認,“我是說‘到那種地方好嗎?’如此而已。”
“媽咪在罵爸爸嗎?”元元東張西望後,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沒有。”左筱妗迅速否認,用眼神警告朱譽己別拆她的台。
“我們是在討論事情,元元吃完雞塊還要不要去玩溜滑梯啊?”搓弄元元的頭發,他配合的說。
“要,我等等就回來喔。”難得被允許玩這麼長的時間,他當然開心的點頭,迅速跑開。
“我在教育我的孩子時,請你不要擅自做出違背我平日教導他的主張。”當元元走遠後,左筱妗立刻咬牙警告。
“適度的放鬆沒啥不好吧?”朱譽己露出牙齒微笑。
“孩子是我的,我才是那個知道什麼對他最好的人。”她憤怒的揚聲道。
“需要這麼激動嗎?”瞥見她憤怒的小臉,他嘆口氣問︰“我只是想彌補失去他的這幾年,況且是你同意讓他來這裡,不是我自己硬要來的。”他的話讓她為之氣結,半句話都接不上來。
“譽己哥?天哪!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你?”俏麗的女孩在經過他們桌邊時訝異的低喊,隨即熱情的一屁股坐在朱譽己旁的空位上。
“陪朋友來這裡吃東西。”他很自然的回答。
“朋友?”此時,女孩才注意到坐在對面的左彼妗。
“你們聊。”她冰冷的臉足以凍死許多人。
“我送你們回家。”朱譽己緊跟著她起身,並隨著她走到遊戲區尋找元元。
“不必了,你有朋友在,我們自己回去。”她習慣性的拒絕他,這回還多了藉口。
“她不是我朋友,是鄰居。”他緊張的解釋。
左筱妗抱著元元,微微聳肩,“我沒興趣知道她是誰。”
“爸爸,抱。”元元笑咪咪的向朱譽己伸出手,而他也很自然的從她懷裡接過他。她想罵兒子還罵不出口,反倒是那位女孩以訝異的聲音喊著。
“譽己哥,你……你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女孩顫抖的伸出手想摸元元可愛的小臉。
元元的反應則讓左筱妗差點噗哧笑出聲來。他不但不領情的怒瞪那女孩,且還伸手揮掉她的魔掌。
“元元,不可以沒禮貌。”她壓抑笑意斥責兒子。
“喔。”小傢伙扁扁嘴應了聲。
“我們走吧。”朱譽己不想在這裡引人注目,離開前轉身對女孩說︰“今天你看到的事,我希望你別在我父母面前嘴碎。”
“喔,當然好。”女孩閃爍著晶亮眸子爽快答應。能和他保有共同的秘密,她說什麼都要死咬住不泄秘。
“我要回家。”元元似乎感覺到眼前的漂亮阿姨對朱譽已有覬覦之心,開始吵鬧的在他身上掙紮蠕動。
“你忙。”從他懷裡搶回兒子,左筱妗討厭自己突然冒出的嫉妒心。“我們自己回家就好。”
在他還來不及反應前,她已經抱著元元快速的離開二樓用餐區。
“我會被你害死。”朱譽己一股氣不知往哪裡發泄,只能朝無辜的人發脾氣。
“我……”女孩眨眼,莫名其妙的接收他的怒氣。
“再次警告你,最好不要把你看到的回家嘴碎,否則走著瞧。”他撂下話後,甩頭走人。
女孩一臉無辜的杵在原地,隨即無所謂的把肩一聳,繼續坐下來享用自己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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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妗。”抱著元元的左筱妗走不快,朱譽己在她推門時攔住他們。“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他覺得她的脾氣來得很莫名其妙,讓他根本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沒有,我生什麼氣?”她否認得相當迅速,頓時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你有。”他護著他們離開麥當勞,邊走邊道︰“我們的每次見面都得如此火爆嗎?”
“是你講話愛惹人生氣,我的EQ控製沒你好,如果你不喜歡,那倒好,離我遠些。”她輕哼的一再表明並不把他擺在眼裡。
“好好好,是我講話愛惹你生氣。”他只好舉手投降。“現在我可以送你們回家嗎?”
“爸爸一起回家。”元元童稚的聲音讓兩個對峙的大人愕然。
“兒子都開口了,你還堅持什麼。”有兒子當藉口,這感覺還真不錯。
“你就會拿他當藉口。”雖無奈,但她口氣卻有緩和的跡象。
“走吧,我的車停在隔壁街。”朱譽己的手就像他們熱戀時一般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似保護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爸爸抱。”元元呵呵笑的討抱抱,他樂得馬上抱過他。
氣氛頓時變得融洽,左筱妗繃緊的情緒也稍稍減壓。
但當她見到他的車子時,訝異的瞪大眼。
“兒童安全座椅,我在知道自己有兒子的隔天就裝好了。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他笑笑的告訴她。
左彼妗低頭眨眨眼,努力將感動的淚水眨回眼底。
看出她的激動,朱譽己聰明的不戳破,小心的將元元放到安全座椅後,才替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車子駛動後,他放了多啦A夢的音樂,他們在元元牙牙的歌聲中,笑呵呵的抵達她的住處。
沒想到輕松融洽的氣氛,在見到左筱妗家門外的男人時,戛然而止。
頌師僑見到他們一家三口同時出現,將手裡的煙蒂扔到地上用腳踩熄。
“筱妗,我等你很久了。”他高大的身軀逼近他們,但眼裡只有左筱妗一人。
“喔,我忘了今天要交稿。”原本她還有些疑惑為何他會出現在她家門口,後來才恍然想起。
“最後兩幅完成了嗎?”嘆了口氣,他知道她一定會忘了交稿時間。
“呃……還沒。”她用相當抱歉的目光求饒。
“我就知道你會逾期。”他伸手戳戳她的腦袋,“所以刻意告訴你提早兩個禮拜的時間,不過不能再拖喔。”
“哇哇,感謝你啊,大好人。”左筱妗一如往常的擁抱他,以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但她的舉動看在朱譽已眼裡,卻是妒火中燒。
“那你快去趕工吧!”他刻意用較長的時間回擁她,並扔給朱譽己一記挑舋的眼神。“我明天給你電話。”
“0K,沒問題。”左筱妗絲毫沒注意到前夫的不開心,還有自己兒子瞪大的眼睛。
“那我先走了。”頌師僑故意彎腰在她臉上印上告別的頰吻。他滿意的挺直身子,踏著成功者的步伐,離開一大一小的男人瞇起眼怒視的地方。
“媽咪,我想睡睡。”
元元喊回錯愕失神的左筱妗。他討厭剛剛頌叔叔親媽咪的動作,媽咪的臉臉是他的權利!
他一臉人小鬼大的模樣讓朱譽己失笑。
“喔,好。”她顯然有些失措。
左筱妗慌張的從皮包裡拿出鑰匙,當鎖匙對上鎖孔時,她微愣了會後,下意識的舉起手,朝方才頌師僑吻她的地方用手背抹了抹。
朱譽己見狀笑瞇了眼,和三分鐘前大大不同。
三個人踏進屋子裡,元元立刻又給她出難題。
“爸爸幫我洗澡。”他賴在朱譽己懷裡撒嬌。
的確,元元除了讓他抱過和餵食物外,其他父子間的互動幾乎都沒有。
左筱妗不想破壞元元尋求父親關愛的舉動。
“裡頭有男人的浴袍,你可以先換下衣服再陪他玩水。”為了孩子的快樂,她選擇退讓。
“喔喔,媽咪萬歲!”元元開心的歡呼,然後催促父親趕緊陪他到浴室去。
起初朱譽己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的注意力全故她那句“有男人的浴袍”給刺傷,但元元不斷的催促,他只好抱著他,依照他的指示朝浴室移動。
左筱妗走進臥室打開衣櫥,她的手在擺著浴袍的抽屜前停滯。
輕嘆口氣後,她還是把浴袍取出來。這件浴袍是一套三件同樣款式的家庭裝,是元元堅持要買的,理由是他希望有一天,能和照片上的爸爸穿一樣的衣服。
她突然一陣鼻酸,因為她想起當時元元眼裡的渴望,或許她真的是個自私的母親。
“元元要我趕緊換衣服。”他高大的身子出現在她房門口。
“嗯,你可以在隔壁房間換。”左筱妗將手上還掛著標簽的浴袍拿給他。
朱譽己趁機反扣住她的手。“兒子說,這件浴袍和他的是父子裝。”他低聲詢問低著頭的她。
“他決定要買的,我只負責出錢。”她趕緊撇清。
“我想知道方才那位男士和你的關系。”一記深呼吸,他問出兩人重逢以來,一直壓在他胸口的問題。
“你用什麼立場來問我?”左筱妗昂起頭,帶著水氣的眸子看著他,“前夫還是朋友?”
“是前夫也是朋友。”朱譽己專注的望著她眸子,“更是想追回你的男人。”
“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況且我懷疑你的動機不良。”她挑明的直言。
“我動機不良?”他失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如果沒有兒子,你會回頭追我嗎?”她的話直接又犀利。
“我不能跟你保証什麼,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証,我不會……”他心慌的開口,只是話還沒說完,光溜溜的元元已經不耐煩的闖進來。
“爸爸你好慢。”他嘟嘴抱怨道,“水都冷冷了。”
“我馬上就過去。”朱譽己喪氣的放開她的手。
“媽咪先陪你,幫你放魯啦啦。”一把抱起光溜溜的元元,左筱妗快步離開讓她窒息的地方。
朱譽己搖頭為自己惋惜,視線落到元元最愛的照片上。
但願還來得及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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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傳來一陣又一陣嬉戲聲,左筱妗感慨的將畫筆放下,靜靜的坐在畫布前發呆。
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與元元平靜的生活因為朱譽己的介入而起了變化。
她從筆筒中抽出炭筆,在畫架上擺上畫紙,很快的在白紙上打底,不一會兒,一大一小的身影印在畫紙上。她認真工作的模樣讓好不容易將元元哄睡的朱譽己看得癡了眼。
他不敢打擾她,只靜靜的看著她畫畫,直到她放下炭筆,他才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和你結婚兩年,我從不知道你會畫圖。”他有些感慨並遺憾的說。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她用無所謂的語氣回答。對於以往,她也有很多遺憾,但並不想現在和他分享。
“我對你真的太疏忽了,對吧?”他懊惱的問。
“或許那時我們的心智還太輕浮,我太年輕,常沉不住氣。”手輕掃過額前的落發,左筱妗苦笑的說。
“那位男士……”他還是在意那位明顯存在的情敵。
“他是我的經紀人,在我最需要人協助的時候,他在我身邊陪我。”她很坦白的告知。
“我以為你會回來找我。”
“以那種分手方式,你覺得我會回頭嗎?”她挑眉笑問他。
“好吧!”深深吸口氣後,朱譽己緊張的問︰“你們的關系除了畫家與經紀人以外,還有……”他問不出是否還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我們是很單純的的關系,他會這麼熱情,我也很訝異。”左筱妗聳肩露出無奈的苦笑。
而朱譽己則露出大大的開心笑容。
“這是我和元元嗎?”得到欲知的答案,他將話題轉移到眼前的炭筆素描。
大手握著小手,高大男人低頭望著手裡的寶貝,雖然只是炭筆畫,但其中的親情躍然在畫紙上。
“或許是或許不是。”她搖頭道,“我只是把腦子裡的東西畫出來,沒有特別設定誰。”
“嗯。”雖知道她的話有些逃避,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微笑以對。
“媽咪,我睡不著。”抱著小棉被,元元可憐兮兮的走出房間,眼睛直望著朱譽己。
“怎麼會睡不著?”搓搓他的小腦袋,她知道寶貝兒子心裡在打什麼念頭。
“元元做惡夢,媽咪和爸爸可以陪我睡嗎?”他撒嬌的賴進她懷裡。
“媽咪要工作耶。”親親他的臉蛋,她抱歉的說。
“那爸爸呢?”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爸爸得回家睡覺,因為這裡沒有爸爸的睡衣。”她實在不願意給元元太多的期待,畢竟朱譽己的動機她還不是弄得很清楚。他要兒子而已,是吧?而她卻無法忍受失去兒子的痛。
“喔。”元元扁嘴望向父親,巴望他能說些扳回希望的話。
他真的很想和爸爸睡覺,他想知道有爸爸抱著睡覺的感覺。
見狀,左筱妗的心一痛,但還是忍住不理會兒子眼裡的渴望。“我有空,沒關系。”朱譽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反正我現在已經搬出來,無所謂在哪裡睡覺。”
“你﹗”左筱妗憤怒的瞪著他,但元元已經興奮的撲上前抱住他。
“萬歲!”開心的元元壓根就不理會尚未答應的母親,一徑的猛親吻父親。
“可以嗎?”朱譽己還是顧慮到她的感受。
“他都這麼興奮了,我還能說什麼?”望著穿著父子裝的他們,她諷刺的被遺忘在孤獨的角落。元元鮮少如此忘形的開心過,她又何嘗忍心打斷他的開心?
“媽咪……”直到她無奈的話說出口後,元元才發現母親的臉色不太對。
“去睡吧,明天早上要早起。”拍拍他的小屁股,她扯出一抹笑容安撫他。
“嗯。”元元小腦袋用力一點回應。
他開心的讓朱譽己握住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向房間。
“媽咪,爸爸可以一起參加運動會嗎?”剛走到門口,元元轉回頭用冀盼的眼神望著她。
“你自己問爸爸吧。”她不想當壞人,反正只要由她回答,一定是不答應的。
“爸爸?”他轉頭望向爸爸。
“當然,不論如何我都會陪你們。”他輕易的允諾,忘了自己答應過母親,他搬出來住的條件,就是週末得回家陪伴他們兩位老人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7:52
第4章
“哥,老媽要我提醒你這禮拜要回家。”利用產檢後的空檔,朱澄熙挺著大肚子到朱譽己公司傳話。
“告訴她,我沒空。”手裡處理公文,他頭連抬都不抬的直接拒絕。
“這樣不好吧!”她不滿的皺眉,“才第一個禮拜就不回家,再怎麼樣也說不過去。”
“我有我的事要去做。”他將公文擱在已完成的檔案堆上,此時才正色看向妹妹。“你回去時就跟爸媽說,我要加班。”
“你從不加班的,”朱澄熙指責道,“畢竟她是我們的媽媽,你再不開心也得回去承歡膝下吧。”
“我都說我有事,剛搬到新的環境,許多東西都得補齊。”他搬出理由推託,就是不肯回去。
“哥哥,你這樣我想幫你都難,好歹剛開始總得先安了媽媽的心比較好吧?”她軟硬兼施的說服。
“我是真的有事,要不我就會回去。”朱譽己被逼得很無奈。他伸手將桌面整理了下,朱澄熙眼尖的發現壓在玻璃下的合照,那是他們上次去麥當勞拍的。
“哥,我那位無緣的大嫂願意讓你認孩子?”
那張是他抱著元元,笑容燦爛的照片。
“本來就是我的兒子,有什麼不能認的?”他不以為然的說。
“難道你禮拜天是要陪元元?”精明的朱澄熙猜道。
“嗯,現在沒有任何事比他們更重要。”他眼眸帶著笑容,臉部線條柔和。
“也是,我也覺得大嫂還是很愛你,不然不會把孩子生下來。”她就事論事的分析。
“我一直不懂為何筱妗和媽媽兩人一直不對盤。”朱譽己苦笑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和母親不合,夾在中間的他很為難。“偏偏筱妗又是那種不曾抱怨過的女人,等事情到了不可收拾時,我只能簽下離婚協議書。”
“我們都以為大嫂會跟你抱怨媽媽。”朱澄熙懊惱不已。“媽媽每次跟大嫂提到生孩子的事,她總以你們工作忙碌推託,媽媽一生氣就罵她不懂得檢點,在婚前和別的男人同居過的爛……唉!哥,你也知道媽一罵起來,往往都口無遮攔。”
“我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點起煙,他諷刺的說︰“她從未和任何人在一起。”
“可是……婚前她不是墮胎過?”她不明白的問。
“是我的孩子。”朱譽己略帶顫抖的手指耙過梳理整齊的發,語氣顯然有些不穩。“那時我和她大吵一架,跟她說,如果要分手就要她把孩子拿掉,省得以後為了孩子拖住兩人尋找幸福的可能。”
“天啊……是你要她拿掉孩子?”掩住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那是在氣頭上,我不知道她會真的沖動把孩子拿掉。”他懊惱的掩面,很清楚這件事是造成往後兩人隔閡的原因之一。
“後來你們還是結婚了,不是?”她不知該說什麼話才好。
“那也是賭氣。”他將目光望向遠方,“她以為我不會娶她,所以我為了那口氣決定結婚。”
“你們兩個很幼稚。”朱澄熙嘆了口氣,“兩個思想幼稚的人結婚,也難怪會不幸。”
“是我的報應,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委屈,偏偏又不能保護她。”朱譽己自責不已。
“別這樣,上帝關了一扇門又替你們開了另一扇窗。”她上前擁抱他,“至少你有挽回她的機會。”
“但願如此。”他將視線望向桌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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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元元無聊的趴在桌上,眼睛直望向門口。“爸爸今天會來嗎?”
“媽咪也不知道。”左筱妗替他圍上圍兜兜後,將奶瓶放進他手裡。“爸爸有答應要來陪你嗎?”
“嗯……沒有。”咬著奶嘴,他委屈的搖頭。“但是爸爸不是天天都會來陪元元嗎?”
“爸爸可能今天很忙啊,要加班,明天媽咪幫你打電話找他?”親親他,她心疼的抱住兒子。
看來她小看了朱譽己對元元的影響力。
“可是今天我有事要跟爸爸說啊。”他哇哇的突然哭了出來。
“跟媽媽講不一樣嗎?”
“不一樣。”他很認真的說,“我想問爸爸可不可以陪我玩親子袋鼠。”
“媽咪不能陪你玩嗎?”她抱起可愛的他。
“媽咪的脊椎不好啊,元元長大了,媽咪會抱不動。”
“咦?元元怎麼知道媽瞇脊椎不好?”難怪最近他都不愛她抱,原來是這小傢伙知道她身體不舒服。
“我看到媽咪一直按摩屁股,就問爸爸,爸爸說是因為你的身體不舒服。”他皺起小臉,“那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爸爸嗎?”
“嗯,去拿媽咪包包裡的行動電話。”她拍拍他的小屁股,元元開心的跳下她的懷抱。
元元才跳下她的大腿,電鈴聲就響起,他從半掩的門看出去,發現在門外的人是他期盼已久的父親。
“媽咪,快開門,爸爸來了!”他開心的大聲呼喊。
左筱妗趕緊走向門口將門打開。
“這麼想我?”朱譽己順勢抱起蹦蹦跳的兒子,很高興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
“嗯,我以為今天爸爸不來看我了。”賴在他身上,元元生氣的說︰“你今天比較晚。”
“爸爸加班啊!”他輕松的將兒子扛上肩頭,引得他興奮的尖叫。“今天想爸爸嗎?”
“他想要你陪他參加親子袋鼠。”左筱妗直接將元元的願望告訴他。
“爸爸可以嗎?”他期盼的低頭。
”當然可以,那是爸爸的榮幸。”將他放在腿上,他高興的答應。
“爸爸是好人。”元元歡欣的在他臉上又親又吻。
“現在,爸爸答應你要陪你玩遊戲,那元元有沒有忘記睡覺時間呢?”既然有人搶當慈父,那她就當嚴母吧。
“喔。”乖乖的吸光牛奶,今天他沒有要求父親陪他睡覺。
兩個人看著他走回房間,突然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呃……”氣氛突然有些尷尬,左筱妗僵硬的開口,“喝茶嗎?”
“不了,我剛下班,等等要去找東西填填胃。”他搖頭拒絕,誰知道卻換來一張蹙眉的臉。
“你這樣不行啊,身體會搞壞的。”
她微微斥責的模樣讓朱譽己恍神。
“我習慣了,工作一忙起來,什麼都忘記。”他回神後,無所謂的攤手道。
“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弄點東西吃。”她站起身走向廚房,“剛好今天有燉排骨粥給元元吃。”
他沒接腔,眼神炙熱的跟著她走進廚房,感覺到她還是關心他的感動在胸口流竄。隨著她的腳步,他倚靠在廚房門看她為他打理食物的模樣,突然有股想擁抱她的沖動。
當左筱妗把熱騰騰的粥擺上桌時,朱譽己一個跨步向前將她摟入懷裡。
“我不懂,為什麼我們會分手?”他抵住她的身子低喃。
“我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個錯,從一開始就錯了。”她沒抵抗的任由他摟著。
“我不懂,我只知道自己還……”他停頓了會,接著說︰“還在乎你。”
“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除了元元外,不該有交集。”左筱妗轉過身,並順手推開他。
“沒有元元呢?”朱譽己不甘的鉗住她的手臂逼問她。
“沒有元元,你會在這裡嗎?”她板起臉孔怒斥。“如果你沒發現元元是你兒子,你會找我嗎?”
“事情不能這麼說。”他搖晃著她低吼,“沒有元元,我也會想找你。”
“是嗎?幾年過去了,你嘗試過嗎?”她冷笑,再次推開他的手。“別說你找不到我。”
抓不住她閃身離開的速度,就像當年她狠心決定離婚時,他抓不住她極欲離去的心。
“筱妗!”他喊住她。左筱妗在廚房門口停下腳步。
“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吃。”她扔下話後大步離開,徒留朱譽己懊惱神傷的收回手。
眼前的粥就算再美味,他也失去品嘗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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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風和日麗,一早元元就興奮的等在家門口,左顧右盼的就是等不到他想等的人。
“媽瞇……”元無聲音拉得老長,語調帶點哭腔。
“怎麼了?東西漏了帶嗎?”剛打理好自己的左筱妗聽到他的聲音,趕緊從房間跑出來。
“爸爸怎麼還沒來?”他蹲在門口好可憐的回頭看著她,眼淚含在眼眶中。
“可能路上耽誤了些時間。乖,我們先吃早餐,嗯?”她抱起他走向客廳,雙眉深鎖著。
“我們先打電話給爸爸?”他睜著大眼看她。
“你喝牛奶,媽咪打電話?”摸摸他的小腦袋,她和他交換條件。
“好。”左筱妗走到旁邊拿起行動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電話直接跳入語音信箱,她微皺眉的掛掉電話,又重撥一次,結果卻依舊如此。
怎麼會這樣?
“媽咪,爸爸呢?”
“他行動電話沒開。”她不知要如何替朱譽己解釋。“媽咪先帶你去幼稚園,說不定爸爸會直接過去那裡也說不定。”
“不要!”元元脾氣拗起來比誰都拗。
“元元,你會遲到喔。”她板起臉斥道。
“沒有爸爸,我也不想玩袋鼠。”他固執的撇開小腦袋。
“元元,媽咪會生氣喔!”她扳正他的臉,發現他已經含淚欲泣。
“我已經跟小朋友說,爸爸會陪我玩遊戲。”他哇哇的哭了出來。“如果爸爸沒到,他們會說我說謊騙人。”
原來問題的症結在這裡。
“沒有爸爸,你還有媽媽啊。”她抱著他輕輕搖晃,又親親他的臉。“媽咪陪你玩?”
“可是,我還是想要爸爸。”在他心中,爸爸和媽媽一樣重要。
“我們先去幼稚園,然後媽咪再幫你找爸爸?”
“爸爸到底會不會來?”
“媽咪也不知道。”她不想騙他,只能誠實的說。“不過媽咪保証,會盡力幫你找到爸爸。”
“一言為定喔!”元元乖巧的背起小背包,牽著左筱妗的手出門。他們一走到樓下便看見朱譽己剛下車,而他臉上有一夜未睡的疲憊。
“爸爸!”元元開心的撲上前。“我以為你不來了。”
“爸爸答應你的事,不會忘記的。”他將他抱進後座的安全座椅上,轉身對左筱妗說︰“抱歉我遲到了。”
“沒關系,元元等你很久。”見到兒子快樂的笑容,她也跟著開心。
“小澄半夜送去醫院急診,偏偏柯瓦不在台灣。”他覺得還是解釋一下會比較好。
“她沒事吧?是不是快生產了?”她緊張的問。
“今天早上小澄平安生了個胖娃娃。”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柯瓦已經趕回台灣,現在我媽媽在醫院陪她。”
“爸爸,快啦,我們要遲到了。”元元沒耐性的催促還站在車外的父母。
“你一夜沒睡,我來開車。”接過他手中的鑰匙,左筱妗將他推進副座。她住的地方離幼稚園不遠,他們很快的在幼稚園附近找到停車位。
“元元,你爸爸真的陪你來?”他們在下車時,遇到元元的同班小朋友。“我們都以為你在騙人。”
“我才不會騙人!”元元憤怒的揮動小拳頭,立刻被左筱妗攔下。
“元元,不可以沒禮貌。”她拍拍他憤怒的小臉,搖頭對著他說教。
“看來幼稚園裡的風氣還是沒什麼改變。”朱譽己嘆氣的說,“我會知道元元是我兒子,和這些小朋友有關。”
“我知道。”她比較有息事寧人的態度。“但現在還是先進去幼稚園再說,我回去會好好想想該怎麼做。”
“爸爸快,我們的遊戲在第三項喔,不要遲到。”元元聲聲催促著。
“喔,那我們快點去。”他將元元扛上肩頭,然後嘴裡吆喝的向前快步奔去。
“你先生對孩子真的很寵愛耶。”方才準備欺負元元的小男生的母親羨慕的說道,“不像我先生,他幾乎不抱孩子。”
“呃……”左筱妗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家那口子平常總是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小男生的母親忍不住長籲短嘆,“每次小寶和我睡了,他才回家,等我們起床準備上班上學,他還在睡,別說他們父子倆一個禮拜沒見幾次面,連晚上睡覺都是小寶陪我。”她的話帶給左筱妗不小的沖擊。她嘴裡說的事情,何嘗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結婚這麼久,我也忘了當初和小寶他爸沖動結婚的原因是什麼,想想,放棄單身的生活不知是對還是錯。”
這席話讓左筱妗停下腳步,低頭自省,茫然得不知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心情。
“哎呀!別因為我的話造成你的困擾啦。”她掩嘴呵呵笑,“孩子的爸還是很愛我們的啦,呵呵,夫妻難免有所抱怨,這是一定的啦。”
“一定會有抱怨嗎?”左筱妗睜大眼睛問。
“難道你們都不曾抱怨過對方?”
“抱怨……有吧!”她蹙著眉,“我們不知要如何吵架。”
“吵架也不是說不好,而是……而是要溝通,不溝通的話,難保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如果都不吵呢?我的意思是,當你不滿意他,卻不會吵架,也不知如何溝通呢?”左筱妗喃喃的問,隱約發現自己和朱譽己的問題何在。
“總是得溝通吧﹗”小寶的媽媽訝異的瞪大眼,“不過,看你和你丈夫都是溫文儒雅的人,也許你們的溝通方式和我們不一樣啦,每個家庭有每個家庭的處理方式。”
“嗯。”她微笑點頭,心裡卻懊惱不已。
她們走進幼稚園後,就各自尋找自己的家人。
“怎麼了?”見她神情有異,朱譽己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角落。
“沒。”她沒拒絕他的關心,眼睛還是茫然的望向前方。“元元呢?”
“他在前頭排隊,老師說等等會送他們回家長身邊。”雙手撫過她的額,朱譽己以為她病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只是在想事情。”她的視線落在前方,心頭掙紮著要不要開口。
“如果不舒服就先到車上休息,我陪元元就好。”他不放心的說。
“我是個失敗的妻子,對吧?”她的話讓他為之一愣的轉頭看她。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他訝異的問。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當初我們結婚是不是個錯誤,離婚又何嘗不是對彼此的解脫。”她終於看到元元,他還回頭朝他們開心的揮舞小手。
“我只認為離婚是個錯誤的決定,再給我一次選擇,我會選擇讓我們第一個孩子留下來,甚至在你簽下離婚協議書時,在第一時間將它撕毀。”他很坦然的告訴她。
左筱妗沒回應他的話。
朱譽己停頓了下,繼續說︰“難道你後悔生下元元?”
“不,我愛他,元元是我的生命。”她憤怒的瞪著他。
“我知道你愛他,但是我呢?你還愛我嗎?”他伸出手,捧住她的臉認真的問她。
“別這樣。”她揮開他的手。“我們之間只剩下元元,其他什麼都沒有。”
“真的是這樣嗎?”朱譽己灼熱的眼緊緊瞧著她。
“有些事值得回憶就好了。”左筱妗說完便推離他,迎向朝他們急奔而來的元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8:04
第5章
在幼稚園玩了大半天,元元累倒在左筱妗懷裡。自從她說了那段怪異的話後,朱譽己一直想找機會和她溝通,但她不斷的閃躲讓他有種無力的挫敗感。
“我先送你們回去休息。”他怕正被她抱著的兒子被吵醒,不敢說要替她。
“你晚些會去看澄熙嗎?”她將元元放到兒童座椅後,轉身問他。
“送你們回家後才去,剛才媽媽打電話來要我去接爸的班,她要爸回去載她,順便端麻油雞湯過去。”
“那一起去吧,元元他睡不了多久。”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也好,小澄一定會想看到你們。”
元元一如左筱妗所說的,在到醫院的半路上就醒來了。
當他知道小姑姑生了小妹妹後,興奮的拍手大叫。
“媽咪,我可以抱妹妹嗎?”
當他們到達醫院,朱譽己去停車,左筱妗則牽著元元的手先走進醫院。
“可以啊!”她笑著說,“只要澄熙姑姑同意你抱妹妹,當然可以。不過,你可以先在窗戶邊看妹妹喔。”
她的手朝育嬰室一指,他立刻開心歡呼。
“喔耶,萬歲。”
元元馬上猶如脫韁的野馬向前奔跑。
左筱妗想製止他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從走廊轉彎處走過來的人相撞並跌倒在地。
“元元﹗”她來不及向前抱起他,耳朵就聽到熟悉的怒罵聲,讓她的動作狼狽的頓了下。
“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野孩子,沒爸爸教你嗎?在醫院裡亂跑,沒家教!”
這是曾經讓她婚姻破滅的聲音,沒錯,朱譽己母親的聲音一如她記憶中的聲嘶力竭且不饒人。
“我的孩子不是沒人教的。”
一時間,左筱妗氣憤的沖上前,將扁嘴準備大哭的元元攬進懷裡。
“你……”朱譽己的母親瞇起眼,突然間喊出,“左筱妗﹗”
抱著兒子挺起腰杆,她依舊是那位捍衛自尊的媳婦,而沈寶貴也依舊是那位跋扈的婆婆。
“我的兒子不是沒有父母管教,這位太太請你放尊重些。”她心疼的把兒子攬進懷裡,就像每個焦慮的母親,她的手不斷的在元元身上探視是否有傷痕。
“也難怪他這麼野蠻。”沈寶貴不屑的說,“因為有你這種母親,他要有家教還真是難。”
“感謝朱老太太的指教。”左筱妗冷冷的說,“我自己的兒子自己會教的,總比某些人,以為自己水準高尚,但……哼。”
她話一說完,便抱起兒子轉身走人,原本想探視朱澄熙還有新生兒的心情,頓時被打壞。
“啐,還是這麼沒教養。”沈寶貴嗤之以鼻後,走回育嬰室前看自己的第一個孫子。
“媽咪,剛剛那個歐巴桑好凶。”縮在母親暖暖的懷裡,元元揉著疼痛的小屁股。
“人家沒禮貌,我們不能學。”她只能這麼教導他,因為她現在無法告訴他,那位很凶的歐巴桑是他親奶奶。“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
“元元懂,那媽咪,我們還看不看姑姑和新妹妹?”他發現媽媽走向回頭路,訝異的問。
“明天我們再來,媽咪想到家裡有些事要處理。”她歉然的對他苦笑,幸好他很諒解的點點頭,沒有吵鬧。
“筱妗?你們不是先進去了?”朱譽己在醫院門口看到他們,驚訝的問。
“我還有事,我們先回去了。”說完,她抱著元元,用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接奔離他眼前。
“筱……”他想喊,卻被後頭的父親喊住。
“怎麼慢吞吞的?你媽等不及,要我直接回去接她,現下我都來回跑了一趟,你居然還在這裡。”朱慶祥望著一臉茫然的兒子。
朱譽己轉回頭,高大俊朗的身軀此刻顯得有些狼狽。
“剛才那女孩好像……筱妗。”朱慶祥意有所指的說。
“爸,你想太多了。”
他淡淡的說,在醫院長廊的轉彎處,依舊忍不住眷戀的回眸。
朱慶祥知道兒子刻意隱瞞,因為他剛剛在一旁觀察許久,但他體貼的沒點破兒子的謊言。
“你怎麼這麼慢?”當他們父子倆一同走進朱澄熙的病房時,潑罵聲當場砸過來。“要你來接個班也這麼不情願的。”
“媽,哥哥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我在這裡有醫師和護士照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朱澄熙趕緊替無辜的哥哥緩和。
“說到這裡,你們知道我剛剛碰到誰嗎?”沈寶貴用十分不屑的語氣道,“左筱妗那賤丫頭啊。噴,沒家教的女人生的小孩一樣沒家教,在醫院裡亂跑還撞倒我耶!”
“媽,你說你剛剛遇到誰?”朱澄熙發現事情有些嚴重,趕緊開口問。
“就左筱妗啊,居然還生了個兒子。噴,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看那小孩八成是她和譽己離婚後沒多久生下來的。”
她繼續口不擇言的批評左筱妗,殊不知自己兒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沒有父母教養的小孩,果然都是一個樣。”她繼續長篇大論的謾罵,朱譽己卻拔腿轉身沖離病房。
“你要去哪裡?”
“媽!你夠了沒!”朱澄熙終於忍受不了的開口吼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我當然知道,我最大的錯誤,就是讓你哥哥娶了那個殘花敗柳。”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一直當筱妗是個爛女人,你知不知道那個小男孩是我們的孫子?他和譽己小時候有多麼像。”朱慶祥也忍不住朝她怒吼。對于自己妻子的短視,他除了嘆氣外,還有深深的痛心疾首。
“爸,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朱澄熙訝異的問。
“她和你哥哥在醫院門口講話,我瞧見了那孩子可愛的模樣,是你哥哥的骨肉沒錯,也是我們家的孫子。”朱慶祥滿臉的怒容頻頻向妻子發怒。
“你們……你們都知道這件事?”沈寶貴不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光火自己的丈夫與女兒聯手隱瞞這件事。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很無辜的開口。
“我不認為讓你知道會有多好,真的,因為你對筱妗嫂嫂的誤解太深了。”朱澄熙很老實的說。
“我不管,我要馬上打電話給譽己,要他把我的孫子帶回家。”沈寶貴刁蠻的表示,當場又引起丈夫的不滿。
“這件事讓譽己自己去處理,你不要插手,”他怒斥的命令,“免得你弄巧成拙,不但要不回孫子,甚至還會失去自己的兒子。”
朱澄熙贊賞的望著父親,突然覺得父親真的是個明理的大好人。
“是我的孫子就是我的孫子,不論如何,我一定要把他帶回家認祖歸宗。”蠻橫的沈寶貴一甩手,將手裡待切的梨子一扔,氣呼呼的走出去。
“爸?”朱澄熙擔憂的喊他。
“你媽不會做出不該做的傻事,放心吧。”事到如今,朱慶祥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和同樣擔憂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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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妗,開門。”朱譽己急匆匆的趕到,舍棄按電鈴的動作,拍打著剛被關上的門。
“爸爸!”一如往常,左筱妗來不及出聲前,元元就興奮的沖向前開心喊叫。
左筱妗冰冷冷的望著他,並沒有開門的打算。
“元元,你該洗澡準備吃飯了。”她不理會渴望她開門的朱譽己,徑自拉住兒子的手朝屋裡頭走。
“媽咪,爸爸在等我們開門。”元元扯回自己的手,不滿的瞪著母親。
“爸爸他必須回去自己的家,這裡不是他家。”第一次,左筱妗在兒子面前把朱譽己隔離在外。
“這裡也是爸爸家,”他生氣的嘟起嘴。“元元要爸爸!”
“你有爸爸就不聽媽媽的話了嗎?”第一次,她對他怒目相望,甚至還揚聲斥責他。
她知道自己失控了,但她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哇,媽咪好壞,我要爸爸。”元元撲到她身上,掄起小拳頭捶打著她。
“那你跟爸爸回去好了,我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小孩。”失去理智的她已經忘了自己面對的是年紀幼小的兒子。
“哇哇……”元元哇哇的嚎啕大哭,抽噎的朝大門口大喊,“爸爸──”
“筱妗,是我和我母親對不起你,你何苦把脾氣發在無辜的孩子身上。”朱譽己又焦急又心疼的朝著門裡喊話。
“你們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自己。”看見兒子難過的模樣與朱譽己焦慮的慌亂,左筱妗哭喊著對自己的厭惡。
“爸爸……爸爸……”元元聲聲的哭喊全喊進她心裡,令她直覺以為兒子不愛她了。
她沒有阻止兒子自動開門讓他進來的動作,也沒阻止兒子撲入他懷裡的動作。
“爸爸……”元元哭哭啼啼的縮在父親懷裡。
而左筱妗見狀,淚眼婆娑的轉身沖到工作室。
“元元乖,爸爸幫你洗澡,然後吃完飯後就睡覺,嗯?”即使再怎麼關心她的反應,朱譽己還是壓抑住先安撫好兒子。
沒有她的幫忙,他手忙腳亂的替元元洗澡,又弄好泡面給他吃以後,折騰了一番,兒子才睡倒在他懷裡。
安置好兒子,朱譽己在左筱妗工作室半掩的門旁,發現她發泄情緒後的垃圾紙堆。
“有必要對孩子發脾氣嗎?”他略帶斥責的開口。
“我的兒子我自己管,你沒資格管我。”拿著炭筆憤怒旋身,左筱妗揚高聲音咆哮。“從你出現以後,我和元元什麼都不對了,算我求你大發慈悲,你們朱家的人都離我們遠點好嗎?”
“沒有人責怪你,更沒有人會說你怎樣,我媽那種人,你老愛跟她計較有什麼用啊!”走向前環住她的肩膀,他難受的低吼。
“是你們不放過我,不是我要在意。”左筱妗握緊畫筆的手不斷的捶打他的胸膛。“對,我沒家教,沒有爸爸媽媽教,但是她撞倒元元,又辱罵元元,就算他沒有爸爸教,她也不能這樣罵孩子。”
“我替她向你道歉。”輕輕抹掉她的眼淚,他不知道自己要替母親收拾多少善後。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她說的話有多麼傷人。”她淚眼控訴著他母親的諸多不是。“她要傷害我、仇視我到什麼時候?我已經放棄你、放棄自己的婚姻了,她還想要我怎樣?”
“我母親那時候和你究竟有什麼過節?”朱譽己受不了的握住她的肩膀,盯著她看。
“你問她,你回去問她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惹她厭。”她推開他的手,崩潰的嘶吼,“她就是討厭我,因為我搶走她心愛的兒子!”
“可是我愛你啊!”他用力的拉回她,讓她的背抵著他的胸膛,兩人緊緊依靠著。“因為我母親,所以你忍心放棄我?”
“我甚至不知道你愛的是我,還是你的家人?”左筱妗任性的哭,眼淚不斷的直流,“你在乎的是我,還是你母親的感受?”
“你有委屈應該跟我說,而不是任隨傷痕越來越大,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用力的摟緊她,仿佛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替她將委屈都抹去。
“哭出來。”朱譽己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與自己面對面,他心疼極了,“哭出來會好些。”
於是,她像孩子般的撲進他懷裡盡情的大哭,而他抱緊她在心裡深深喟然。
希望有一天,他能用愛抹平他對她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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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筱妗在朱譽己懷裡盡情發泄後,哭累了也癱在他懷裡睡著了,原本他不想吵醒她,準備就這樣抱著她直到她醒來,但電鈴聲突然響起,讓他不得不小心的將她放入被窩中。
他略帶憤怒的走到門口,發現站在外頭的是頌師僑。
他訝異的打開門,而頌師僑也以同樣訝異的眼神看著他。
“筱妗已經睡了。”朱譽己以男主人的姿態開口。
“沒差,我是來拿她的畫作。”頌師僑反倒以無所謂的態度,面對他的過度緊張。
朱譽己無言的讓路,跟在他後頭走進淩亂的工作室。
“你知道你是唯一能影響筱妗工作情緒的人嗎?”頌師僑背對他突然問。
“此話怎講?”
“筱妗每年的七月八日那一天,會帶著元元消失一個禮拜,然後才漸漸恢複正常。”他意有所指的說。
七月八日……朱譽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在元元兩歲時,筱妗才吐露真正的原因。”頌師僑用憤慨的眼神瞪他。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握緊雙拳,朱譽己隱藏自己的情緒波折。
“到樓下去,我告訴你其他事情,我不想讓筱妗知道我大嘴巴。”深深望了他一眼,頌師僑知道在左筱妗心中,永遠都無法取代朱譽己的位子,所以他決定從朱譽己身上下手。
朱譽己點點頭,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走下樓。
頌師僑遞煙給他,被拒絕後,徑自笑笑的點煙,吐了口氣後開口。
“筱妗她有氣喘病你知道吧?”看到朱譽己訝異的眼神,他嘆氣的一笑。“看來你還真的不瞭解她的身體狀況,如此的你怎能說自己愛她呢?”
“她從來沒說過。”被情敵用諷刺的口吻指責,朱譽己狼狽的為自己辯解。
“所以你根本不夠關心她。”頌師僑得意的說,“我認識她第二天,看到她用支氣管擴張器時,就知道她有氣喘的毛病。”
“就算我不夠關心她,不表示我不愛她。”他憤怒的眼神直射。
“你要這麼說也沒錯,但當她在生產臺上難產,必須要有人簽下同意書時,試問你人在哪裡?”再一次的當頭棒喝重重打擊朱譽己。
“我找不到她。”他再次狼狽的為自己辯解。
“真的找不到還是無心?”頌師僑從公事包中抽出一張邀請函遞給他。
朱譽己狐疑的打開,居然是左筱妗畫展的邀請函。
“從你們離婚到下禮拜的個展。”撚熄手上的煙,他冷笑的說︰“五次了吧!不同的是,筱妗成名了,所以這次是個展,前些次的聯展,她從未用過別名,甚至電視新聞還報導過。”
這次朱譽己再也無法反駁頌師僑的話,或許他可以用事業忙碌,所以從未留心過藝文新聞當藉口,但手上的邀請函卻提醒他,他曾做過的錯事。
“曾經做過的錯事,不代表以後還會繼續錯下去。”他靜默了一會兒後,握緊雙拳對頌師僑說。
“那你加油吧。”擺擺手,頌師僑笑著對他說︰“我這人明人不做暗事,我等筱妗許多年,並不會因為你重新出現而退卻。”
“彼此、彼此。”朱譽己向他伸出友善的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面對他的和善,頌師僑突然輕松的笑了出來。
“我想你會是個可敬的對手。”他嘆了口氣,回握他的手。
“爸爸。”元元開心的呼喊聲傳來,不一會兒小小身子投入朱譽己懷裡。“我以為你回家了,可媽咪在陽台看到你在這裡。”
“爸爸沒跟你說,怎可能先離開呢。”抱起兒子,突然間他發現自己有如得到全世界的勝利般喜悅。
“來拿畫作?”緩緩走來的左筱妗抬頭問頌師僑。
她被元元喚醒後,發現朱譽己不知去向,走到陽台想呼吸些新鮮空氣,才發現他們兩個男人似乎在討論什麼,便帶著元元下樓。
“你還欠我一幅壓軸喔。”為了替自己爭點氣勢,頌師僑的手再次親密的搭上她的肩膀。
瞬間元元與朱譽己同時瞇起眼,雙雙瞪往欲吃左筱妗豆腐的賊手。
“媽咪,我要你抱抱。”元元從父親身上掙紮下來,忘了自己曾說過要體貼母親,不要她抱的話。
左筱妗怎會知道兒子天真燦爛的笑容裡,藏著和前夫一樣憤恨的念頭,她很自然的伸出手抱起他。
“最後一幅我這幾天會趕出來交給你。”
“我先把其他的帶回去。”頌師僑當然也不知道元元人小鬼大的念頭,一勁的想擠進左筱妗和朱譽己中間,不讓他們倆做直接的接觸。“最後那幅等你完成後我再來拿。”
“媽咪,我肚子餓了。”趴在母親身上的元元瞇起眼,不開心的嘟嘴道。
“爸爸不是有弄晚餐給你吃嗎?”她明明記得他喊她起床時,說他吃飽飽,怎麼又肚子餓了。
“我肚子就是餓餓啊,而且。我不想喝牛奶。”在寵愛他的母親面前,他盡情的勒索。
“不準吃麥當勞。”她板起臉警告。
“吃牛排。”突然,他眼睛亮了起來大喊,“爸爸吃牛排。”
“我想晚點我們填飽肚子後,我再幫你把畫送到頌先生那裡。”朱譽己捨不得兒子喊餓,於是開口提議。
“唔……”左筱妗左右為難的看著等她答案的三個人。
“既然朱先生願意效力,就這樣決定吧,反正也不急於現在。”頌師僑落落大方的攤手暫時退讓。
他們是一家人,那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明白的告訴他,所以他暫時做個大方的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他明白得很。
“這樣……那就拜託你多等一會了。”她露出松了口氣的微笑。
聞言,頌師僑瀟灑的擺手道別後,轉身離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8:18
第6章
左筱妗埋首在工作室努力完成最重要的畫作,此時的她是容不得任何人吵,以前她多半都是利用元元上學或睡覺時才工作,但現在因為時間上緊迫,所以朱譽己自告奮勇的要替她照顧小孩。
“爸爸,買這個。”原本被牽著的元元,突然掙開父親的手朝前頭跑去。
他站在百貨公司的專櫃玻璃櫃前,渴望的聲音讓朱譽己趨身向前。
本以為他發現了什麼新玩具想買,誰知道卻是一顆顆閃亮的鑽石。
“小子,你想買這玩意還太早吧?”搓揉元元的小腦袋,他一時間還沒會意兒子在想什麼。
“爸爸不買鑽石戒指給媽咪嗎?”元元失望的扁扁嘴。“結婚不是都要買戒指的嗎?”
他的話讓朱譽己微愣,隨即展開笑容。
“謝謝你提醒爸爸。”他把兒子抱起來,讓他替他挑戒指。
“幫爸爸挑一個送給媽咪?”
“媽咪手指現在醜醜,我們買那顆。”本以為元元老氣橫秋的說法是要替他省錢,沒想到順著他小手一看,竟是那顆看起來最閃亮的鑽戒。
“小弟弟眼光真好,”專櫃小姐眉開眼笑,“這顆可是我們店的招牌。”
“你就不怕爸爸沒錢嗎?”捏捏寶貝兒子的鼻頭,朱譽己搖頭嘆氣。
“那我們還是不要買好了,媽咪說不定不喜歡戴戒指。”他立刻想出辦法安慰父親。
“元元,如果你覺得那個戒指媽咪會喜歡,那我們就把它買下來送給媽咪。”他愛元元,當然更愛筱妗,所以他是不會在乎花多少錢,贏得這兩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開心。
“譽己?”沈寶貴的聲音突然在他們後頭響起,元元立刻縮進朱譽己懷裡。
“好可怕的歐巴桑。”元元害怕得小小聲說。
“元元?”朱譽己皺眉,不知要如何訓斥兒子。
“上次她罵媽媽讓媽媽哭,還害我跌倒。”元元委屈的訴苦。
這些他都明白,所以他發現自己左右為難的狀況又出現。
“譽己,我叫你怎麼都不回話?”沈寶貴不悅的拍打他的肩膀念他。
“哇……”元元突然害怕的哭出聲,當場嚇壞許多人。
“元元,乖別哭,她不是壞人。”朱譽己連忙哄著變成八爪章魚趴在他身上的元元,顯然他是真的被母親嚇壞了。
“我是你奶奶。”雖知道他是自己的孫子,她依舊不改愛罵人的個性。“有什麼好哭的?”
“媽,你這樣沒嚇到他才有鬼。”朱譽己不悅的低斥,隨即又低頭安撫寶貝兒子。“乖,不哭,爸爸帶你回家。”
“把他帶回我們家。”沈寶貴開口命令,甚至凶巴巴的伸手想抓走元元。
“哇哇……我要媽咪。”可憐的小手臂被尖尖的指甲狠狠刮傷。“爸爸,我要媽咪。”
“媽,你何必嚇壞小孩,況且元元現在還不算我們家的孩子。”他生氣之餘,不顧顏面的吼出。
“他是你和左筱妗那女人生的,什麼叫不算我們家的孩子?”沈寶貴不顧貴婦人的形象,大聲說話。
朱譽己不想繼續在公共場所丟人現眼,他小心的抱好哭哭啼啼的兒子,轉身離開。
“你今天不把他帶回家,我還是會想辦法讓他認祖歸宗。”她繼續在他背後大聲咆哮,隨即被人抓住手臂製止。
“朱媽媽你先別急著生氣。”陪沈寶貴一道出門逛街的女孩,是前些日子在麥當勞遇到朱譽己和左筱妗母子的蘇奐巧。“大庭廣眾之下,你和朱大哥吵翻了也沒啥好處。”
“奐巧,你看看他是什麼態度。”被她強拉走的沈寶貴氣呼呼的,“我是他媽媽耶﹗他那種態度……”
“朱媽媽,你這樣跟他生氣真的沒用的啦,反而會把朱大哥氣到不想回家。”蘇奐巧如此勸道。
“哼,他最好不要回來,最好和那個狐狸精一起在外頭不要讓我看到,省得我一天到晚心煩!”她怒氣沖沖的說,眉宇間有濃濃的不滿。
“朱媽媽,你難道不覺得朱大哥和你很像嗎?”蘇奐巧突然心有所感的說出。
“是很像又能怎樣,他從不聽我的話。”沈寶貴諷刺道。
“別這麼說,或許你們彼此沒有瞭解對方才會這樣,難道說,朱媽媽從不和朱大哥談天嗎?”她好奇的問。
“不,我們家從不聊天。”沈寶貴塗抹粉妝的臉突然垮了下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譽己能娶你,或許我和他的關系也不會如此緊繃,因為你是如此乖巧的女孩。”
“朱媽媽別這麼講。”她突然羞紅了臉,“朱大哥他不會喜歡我的。”
“感情的事是需要培養的。”沈寶貴細細審視著她,“或許你才是適合他的女孩,不過可惜譽己離過婚,要你嫁給他還委屈你了。”
“也許……”我不在乎這種委屈。蘇奐巧把最後那幾個字藏在心裡頭,沒勇氣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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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一路上抽抽噎噎的元元一見到左筱妗就撲進她懷裡,嘴裡還喊著讓人心疼的呼喚。“歐巴桑說我是她孫子……”
“歐巴桑?”還不知道他們遇到什麼事的她,狐疑的望向朱譽己。
“我們在百貨公司時被我媽撞見。”他無奈的透露。
“媽咪,手痛痛。”元元可憐兮兮的說。
聞言,她低頭審視兒子的手臂,雖只有兩條紅腫的抓痕,但她已經氣昏了頭。
“你母親未免也太過分了點,就算元元是她孫子又怎樣?”她口氣沖得很,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是對著前夫罵他母親。
“我媽這次是錯了。”朱譽己就事論事,沒有維護母親的舉動。
知道對著他罵也沒用,左筱妗轉身牽著元元去擦藥。
“媽咪,奶奶的意思就是爸爸的媽媽嗎?”元元在母親替他上藥時問。
“是你爸爸的媽咪沒錯。”
“我不要。”脾氣比誰都倔強的元元生氣的舞動小手。“我不要凶巴巴的歐巴桑當我奶奶。”
他喜歡爸爸,因為爸爸會疼他、寵他,會陪他洗澡、睡覺、上學,爸爸對他很好,所以他很愛爸爸,不在乎他失蹤好幾年。但奶奶就不一樣,那個歐巴桑只會對他凶,還讓他手手流血,對,還很凶的罵爸爸,所以他討厭那個歐巴桑當他奶奶。
“元元,你忘了媽咪怎麼教你的?做人要有禮貌,就算人家罵你也不能罵人家喔。”
“可是……”小嘴委屈的扁了起來。
“沒有可是,你動手打人對的都會變成錯的,罵人也是一樣啊。”左筱妗耐心教導他。“元元要升大班啦,要當模範生才是媽咪的乖寶寶。”
“可是如果以後歐巴桑又要抓我呢?”元元皺著小眉頭。
“盡量不要讓她抓到你嘍,不過她是你親奶奶不是壞人,至少媽咪知道她不會把你抓去賣,頂多把你帶回你爸爸家。”笑笑的親親寶貝兒子的臉,事到如今,她還是不願在孩子面前說半點沈寶貴的壞話。
“喔。”元元乖巧的點頭,大人的世界他似懂非懂,但母親的話他還是會乖乖聽命。
嘴裡含著母親剛拿給他的棒棒糖,元元決定還是看他的卡通比聽媽媽的話要實際。
“我得謝謝你沒說我媽的壞話。”站在一旁聽他們對話的朱譽己感激的道。
“好說、或許將來有一天他還是得面對她,你母親只是討厭我罷了,她不是壞人。”
“話雖如此,為何你們倆遇上了還是劍拔弩張?”嘆氣之餘,他順手抱住她。
“都說了這是兩回事,她不喜歡我已經是根深蒂固,就像我不可能喜歡她是一樣的。”靠著他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保護。
“我還是希望你們有一天能和睦相處。”他感嘆道。
“改變不是一朝一夕,更何況你還妄想一次改變兩個人。”她笑笑的說,將視線放到兒子身上,心裡掙紮著。
“我想……”她沉思一會,深呼吸後緩緩開口,“我想既然你爸爸、媽媽都知道元元,那我也不能太自私。”
“筱妗?!”朱譽己震驚的看著她。
“等畫展結束後,你帶他回去吧。”她說話的同時眼眶泛紅。“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他的親人,爸爸、姑姑都認了,也沒差讓他認識爺爺、奶奶。”
“筱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種退讓。
“我當然知道啊,我都能讓元元喊你爸爸,又有什麼不能做的?況且你媽媽的態度很明顯的一定要搶他回去,與其再與她撕破臉,讓你為難,不如這麼做會比較快樂。”她鼻音重的說,“不過記得要常帶他回來,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知道、我知道,”他感動得眼眶泛紅。“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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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界頗受重視的新星左筱妗個人畫展,在私人畫廊裡隆重開幕,不同以往的聯展,個人畫展必須有相當實力與金錢的推捧,才能讓藝文界的焦點群聚於此。
在擴大邀請與穿梭在畫廊裡的名流不斷接受記者采訪的情景看來,頌師僑這位經紀人,在扶植左筱妗上是不遺餘力的。
但她最在乎的人,因為工作的關系並未在開幕當天前來陪伴,反倒是尚在坐月子的小姑,顧不得老人家的警告,偕同柯瓦一道前來。
“大嫂,恭喜你。”朱澄熙微笑的擁抱她道賀。
“謝謝你們。”人在喜悅時最希望與好友共用,就像現在一樣。
“哥哥臨時有事不能來,但他交代我一定得來。”朱澄熙將一盒禮物交給她。
“姑姑,我要看妹妹。”元元拉著她的手央求道。
“好、好,等等姑姑帶你回去讓你看妹妹?”她彎腰笑咪咪的與打扮成小紳士的元元眼對眼。“天哪,你跟你爹地真的很像。”
“我當然和爹地很像啊,因為我們是大、小帥哥。”他可是臭屁得很,尤其當人家稱贊他和父親很像時。
“你喔,不害臊。”捏捏他的小鼻尖,左筱妗直虧兒子。
“幹嘛害臊,我本來就很帥。”吐吐舌頭,他的臉皮比誰都厚。
“筱妗,那裡有人要買畫,去和客人談談。”頌師僑趨身向前環住左筱妗的肩膀,微笑的對柯瓦夫婦點頭,然後直接帶走她。
“他是媽咪的經紀人。”被徹底忽略的元元嘟嘴道,“我不喜歡他,因為他要跟爸爸搶媽咪。”
“喔喔。”朱澄熙與柯瓦互換眼神。現在小孩子的腦袋已經不是他們能想像的了。
“既然你媽咪在忙,那你陪姑姑去找東西吃?”牽起元元的小手,朱澄熙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去幫姑姑拿餅幹就好。”能幫漂亮姑姑的忙,他興奮不已,一溜煙的跑得不見蹤影。
“筱妗把元元教育得很成功,不過他也聰明得讓人害怕。”朱澄熙搖頭感慨。
“有什麼好怕?”柯瓦向來都是樂天派的人。“只要好好的教導,他會比誰都有成就。”
“也是。”她微笑的說,“現在又有哥哥替大嫂分攤責任,我們也沒啥好擔心的了。”
“我們現在該擔心的是我們女兒吧。”柯瓦環住妻子的腰,帶著她欣賞左筱妗的成就。“看了這些畫,我有股想請筱妗把你和寶貝的模樣全畫下來的沖動。”
“嗯,不如我們畫全家福。”朱澄熙看著躍然在畫布上的人物低語。“我從不知道大嫂是位藝術家。”
當他們佇立在一幅由黑色漸層與灰色交雜其中,屬名“暗夜”的畫前,柯瓦心有所感的開口。
“她是與你哥哥離婚後才變成藝術家,在她蛻變成藝術家之前,她受到的苦一定不少。”他感受到畫者內心的掙紮與痛楚。
“他們離婚時,哥哥本來要給她一大筆贍養費,但她一毛都沒拿,最後哥哥把那此錢拿去信託,我媽還以為哥哥有多吃虧,娶了壞老婆離婚又得付一大筆錢。”朱澄熙頗為左筱妗打抱不平。
“說到這裡,奇怪,元元怎麼還沒回來?”柯瓦疑惑的說。
“是啊,這畫廊也不大……”她也感覺奇怪的開始東張西望。
“你先在這裡坐著等我,我去找人。”人家把孩子托給他們,他們就有責任照顧好孩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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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我是你爺爺。”朱慶祥感動的拉住拿著小盤子準備回去找姑姑的元元。
“爺爺?”從來沒見過他,元元遲疑的皺起眉頭。“我媽咪沒告訴我爺爺是誰耶。”
“我真的是你爺爺,”朱慶祥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著孫子,激動得差點當場老淚縱橫,他從口袋裡掏出照片。“你看,這是你爸爸和我的照片。”
“對不起,我媽瞇說過陌生人的話不可以聽,我要去找姑姑了。”雖然他覺得眼前的老爺爺和爸爸有些像,還是機伶的退了一步。
“他是你爺爺。”沈寶貴從一旁走過來,“而我是你奶奶。”
一見到她,元元立刻害怕的退了更大一步,準備轉身逃離。
媽咪對不起,我也想聽你的話叫她奶奶,但她的臉好凶!元元在心裡不斷的向母親道歉。
“是你媽媽要我們來陪你的。”沈寶貴快一步的握住他的手,成功的將他抱進懷裡,並立刻從旁邊的小門離開。
“你亂講,我有姑姑陪。”元元掙紮著想推開她,但他畢竟人小力氣小。
“寶貴,把孩子放下來,你會嚇到他。”朱慶祥氣惱的命令。
“孫子是我們朱家的,我帶他回去是理所當然的事。”沈寶貴依然故我的不予理會,一徑的朝馬路上快速移動。
“你這樣做是犯法的,把孩子放下來。”他邊拉扯她的手邊吼道。他們的舉動已經引來注目的焦點。
“你滾開,我帶孫子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她一把推開朱慶祥,後者蹣跚的退了幾步,也拉開兩人的距離。
“爸爸……”沒有真正遇過壞人的元元嚇傻了,嘴裡小小聲的喊,“媽咪……”
“你爸爸在家等你。”沈寶貴將孩子放上停在路邊的車,並且命令在車上等候的蘇奐巧立刻開車。
“寶貴!”腳不太方便的朱慶祥好不容易追上。
“你上不上車?”拉下車窗,沈寶貴怒視丈夫。
朱慶祥嘆口氣的坐上車,心想,有他在總比他現在回頭找左筱妗告知一切好,畢竟他還可以就近照顧小孫子,以免他受到驚嚇。
看來他還是得見機行事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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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元元在畫廊後門被拉拉扯扯帶走之際,柯瓦和朱澄熙已經緊張的找到左筱妗,並且告訴她元元不見的壞消息。
聞言,她差點癱軟在地,是頌師僑緊緊環住她才沒讓她當場出糗。
頌師僑強押著她走進休息室,以免她精神崩潰,當著眾多客人與媒體面前失去理智。
“他是怎麼不見的?你快告訴我。”休息室門一合上,她緊緊揪著柯瓦的手害怕的開口。
“元元自告奮勇的跑去幫小澄拿餅幹,結果我們等他等很久卻未見他回來,我和小澄覺得不對勁時,在畫廊裡已經遍尋不到他的身影。”他十分懊惱的說。
“怎麼會,元元他不會亂跑的啊!”左筱妗害怕的哭了出來,她很瞭解自己兒子他不會。
“你先別緊張,我幫你調監視錄影帶。”頌師僑安撫道,趕緊轉身至警衛室取來監視錄影帶,放進休息室的錄放影機,從一小時前開始快速尋找蛛絲馬跡。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
“筱妗?”原本因為出差趕不回來的朱譽己,風塵僕僕的出現在休息室。
“元元……怎麼辦?元元不見了……”她嗚咽一聲的直接撲入懷裡。
“別哭,小澄已經告訴我了。”心疼的吻掉她的淚水,朱譽己心頭的擔憂不比她少。“既然已經調來監視錄影帶,很快就可以知道是誰帶走元元。”
直盯著熒幕的柯瓦突然開口,“是媽媽。”
他的話讓左筱妗忘了落淚,也讓眾人不知要如何處理好。
他們的視線全落在停機的電視畫面上,當中,朱譽己的臉色最難看。
“要不要報警?”頌師僑理所當然的開口問。
他的話猶如震撼彈投下,一干全將注視焦點轉移到左筱妗身上。
她是有權力要求報警把事情擴大處理,但她看見緊張的朱澄熙,且她也明顯感受到圈住她的手明顯的縮緊。
“她是他奶奶。”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朱家兄妹松了口氣。
頌師僑雖不喜歡這個答案,但還是攤攤手支持。
“回去幫你把孩子帶回來。”親吻她的臉頰,朱譽己唯一能幫她做的就是將元元帶回她身邊。
“嗯,謝謝你。”知道元元目前平安,她苦笑的點頭。
朱譽己再次擁抱她後,轉身大步離開。
“我……我想我必須趕回去,不然我怕哥哥又和媽媽起沖突。”朱澄熙歉意的開口,隨即和柯瓦轉身離開。
“你可以告她的。”見大夥都走了,頌師僑不滿的開口。
“告她又能如何?不過是把事情擺上抬面罷了。”左筱妗語氣很無奈的說。
“因為你還愛他。”他一針見血的戳破她掩飾住的脆弱。
“我沒有。”她迅速否認,臉色也跟著大變。
”你有,因為你還愛朱譽己,所以你才會選擇息事寧人。”抓住她的肩膀,他不悅的低吼,“他到底哪點好?而我到底哪裡輸給他?我相信我不會比他少愛你一些﹗”
“感情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個準。”推開他失控的手,左筱妗回避他質問的眼神。“我息事寧人也是為了畫展好,今天才開幕第一天,難道你希望媒體模糊了焦點嗎?”
“那是你逃避的藉口。”頌師僑冷冷的笑,“你一直不敢面對現實,而我一直像個傻子在你後頭苦苦追尋。”
她的回答是打開門,轉身離去。
“該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8:32
第7章
朱譽己怒氣沖沖的飛車回家,心中滿是憤怒的火焰。
“爸爸!”他的憤怒在進門後來不及爆發,元元已經快速的跑向他,撲進他懷裡。“爺爺真的沒騙我,他說我麥當勞還沒吃完你就會回來了。”
“爸,怎麼連你也和媽一起攪和進去。”朱譽己不諒解的質問,將元元摟進懷裡。
“不幹朱爸爸的事。”在一旁的蘇奐巧趕忙解釋。“是朱媽媽……”
“連你也有份?”很好,大家都一個鼻孔出氣。“元元,爸爸問你,你來這裡有讓媽媽知道嗎?”
“那個歐……奶奶說媽咪拜託他們照顧我。”元元猶豫的開口,但很快的搖搖頭,他伸出手臂,“可是我不相信。”
看到他瘀青的手臂,朱譽己心疼的撫摸後站直身子。
“爸,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他十分不悅的問。
“什麼叫犯法?老娘我不懂。”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沈寶貴怒氣沖沖的說,“他是我孫子,我帶他回來犯什麼法。”
“他的戶籍上還是父不詳,而你們今天的行為,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氣惱不已。
“來驗DNA啊!誰怕誰!”沈寶貴向來比誰都嗆的嗓門拔高。
“爸爸,那個歐巴桑是騙我的對不對?”聰明的元元隱約猜到某些事。
“我是你奶奶,什麼歐巴桑,那女人沒把你教好。”她手一舉起,巴掌就準備揮下。
“哇哇,爸爸救命!”元元機伶的大叫,直接躲至父親身後。”我要媽咪!”
“寶貴!”朱慶祥憤怒的上前揪住她的手。“你想幹嘛?”
“小孩子不打不成氣,以前譽己我還不是這麼教過來的。沈寶貴不以為然的說。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他氣惱的罵她。
“爸爸,我要找媽咪。”元元知道自己有兩個很大的靠山,所以歐巴桑打不了他。
“你先跟爺爺到公園玩,我和奶奶說點事情後就帶你回去?”他決心要和母親攤牌。
“喔,好。”元元看得出來此刻父親的臉色有點不對,所以乖乖的讓爺爺牽著出門。
“我……也跟著去吧。”蘇奐巧聰明的準備腳底抹油離開。
“我想有些事情必須要你解釋。”朱譽已冷聲喊住她。
“呃……”她全身繃緊,“不幹我的事啊,我只是當個義務司機罷了。”
“媽,你們怎麼會知道筱妗今天開畫展?’’他直接切人問題核心,因為他知道妹妹不可能告訴他們。
當朱譽己第一個問題丟出來時,眼角餘光發現蘇奐巧愣了下。
“是你告訴他們的?”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馬上轉移到她身上。“你怎麼會知道?”
“呃……我的工作……我是在左小姐的經紀公司上班。”完了,那個眼神好恐怖,讓她不自覺的全都招出。
“頌師僑的公司?”他雙眸進出憤怒的火花。沒想到鄰家女孩也是他必須要防範的人。
“對,他是我老闆。”真是糟糕,這下子她大概連工作都得跟著丟了吧。
“是他要你來講的?”瞇起眼,他的聲音緊繃到極點。
“我只是順口和朱媽媽提起罷了,我不知道會鬧得你不愉快。”她的語氣已經帶著哽咽。
“順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已造成傷害?筱妗的畫展會因此受到破壞?”他咆哮的怒吼。
“你夠了沒?”在一旁的沈寶貴無法事不關己的任隨蘇奐巧被罵。“她是好心告訴我,我的孫子會在哪裡,那樣有什麼不對?﹗”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朱譽己光火的吼,“你知不知道筱妗已經同意畫展結束後,我可以帶元元回家,現在可好了,我想以後你想見到元元難了。”
“有什麼好難的,她帶回去一次我就搶一次,孫子是我的!”她依舊不以為然的說。
“你還不明白嗎?今天筱妗要是告你綁架,你是逃不了法律的製裁的,元元到現在都不是姓朱,他姓左!”
“不過是身份証上的名字罷了。”沈寶貴雙手一攤,不屑的說︰“我就是不知道我生的兒子為何老是胳臂向外彎,那個狐狸精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蠱?你老是因為她跟我大小聲。”
“媽,你這麼做連我都不贊成。”朱澄熙趕回家時,恰巧聽到母親這以說,趕緊幫哥哥講話。“哥哥說的沒錯,今天如果筱妗嫂嫂要告你是可以的,因為元元叫左元初,而不是朱元初,我們沒有立場把人家的孩子私自帶走。”沈寶貴一見到連女兒也站在反對她的立場時,臉色大變。
“反了、反了,連你都不認同我,那女人出現你們兄妹全倒向她那邊。”面子裡子都掛不住的沈寶貴憤憤不平的說。
“我是幫理不幫親。”朱澄熙環住母親的肩膀,“我和柯瓦在現場聽到筱妗嫂嫂的經紀人問她要不要報警,她當面拒絕了。”
“我只是要我的孫子,有什麼不對?”沈寶貴瞥見女婿點頭,高漲的氣焰消退大半。
“是沒有不對,但是總得好好和人家溝通啊。哥哥不是說,畫展以後她願意讓元元回來嗎?”朱澄熙拍拍她的肩膀安撫。
“我就不相信她會如此好心。”向來就是討厭左筱妗的她,硬是不相信。“她就是那張臉漂亮啊,又會收買人。”
“哼。”聞言,朱譽己氣得哼了聲,甩手離開讓他待不下去的家。
見他憤怒的甩門,原本想追上去狂罵的沈寶貴被女兒攔住。
“老媽,你再這樣無理下去,恐怕連我都難幫你的忙。”朱澄熙很誠實的說。
“你哥哥就是被那女人鬼迷了心竅。”她直到現在還是厭惡左筱妗厭惡到了極點。
“筱妗嫂嫂冒著生命危險替你生下孫子,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能反過來站在她的立場想想呢?”朱澄熙受不了的說,“哥哥就是愛她,你怎麼不試著接納她?讓事情皆大歡喜?”
“我就是無法原諒她拿掉我的第一個孫子。”久久,沈寶貴才吶吶的吐出心裡的想法。
她的答案讓朱澄熙夫妻愣住。
“難道你還是不知道那是哥哥要她拿掉的?”吞了吞口水,她這時才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
“什麼?!你說什麼?”沈寶貴一臉震撼的模樣。
“是哥哥和筱妗嫂嫂鬧脾氣時,哥哥要人家把孩子拿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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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元元快樂的賴在母親懷裡撒嬌。
“小壞蛋。”左筱妗強忍著眼淚沉聲道,“沒媽咪的同意,你怎麼可以隨便跟別人跑了?”
“我沒有,是那個歐巴桑……”他急忙抗議,但瞥見父親不贊同的表情,他吐吐舌頭改變稱謂。“是奶奶強拉著我走的。”
“嗯,媽咪都知道。”親親他的小臉,失而複得的感動讓她鼻頭又是一酸。
“奶奶好凶,還想打我,可是爺爺人就很好,他還帶我去麥當勞買東西吃,等爸爸回來。”元元很開心又多了一個寵他的大人。
“喔,真的啊!”摸摸他的臉,左筱妗疲倦的上揚唇角。“不過你還是得答應媽咪,以後不管誰要帶你走,除了爸爸和姑姑以外的人,你都要大喊救命,知道嗎?不然媽咪會擔心你是不是被壞人抓走。”
“嗯。”元元用力點頭答應。
“媽咪請頌叔叔帶你去拿果汁喝,媽咪有事要跟你爸爸談談。”拍拍他的小屁股,左筱妗拜託頌師僑將他帶走。
“不管你現在心裡怎麼想,我不準你把我隔離在外。”瞧她一臉蒼白的模樣,朱譽己慌亂的命令。
“抱住我。”她的回答令他意外。“抱住我,求你。”
朱譽己愣了下,接著緊緊將她摟入懷中。
“乖啊,別哭,元元不是回來了嗎?”他低聲安慰。
“我以為我見不到他了。”她抽抽噎噎的說道,“在你帶他回來之前,我好害怕,怕你媽媽為難你,怕元元……他是我的命,我好怕……”
“噓,別哭,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啞聲的安撫著,“我母親她……她的手段比較激烈,但相信我,她的本質不是那麼壞,她只是想要孫子而已。”
面對如此傷心的她,他也只能這麼安慰。
“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麼態度、什麼想法去面對你媽媽。”她慌亂不已,“我知道她對我一直有成見,我不否認我對她也有,但她這次讓我很為難,我想讓元元和你回去,真的,我很真心,但是……”
“我都知道,媽媽那裡我會想辦法和她溝通。”不斷親吻她臉頰,第一次他看見她脆弱的一面,“你別哭,你一哭我會心慌,乖,我保証不會有下一次。”
“如果有下一次呢?”抬起頭,她茫然的看著他,“元元是我的心肝寶貝,我要知道如果有下一次呢?我們都知道你母親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
當年就是他母親鍥而不舍的用辱罵與刺激才會讓她放棄婚姻,當然其中還有他對婚姻的漠視與工作的熱愛。
兩個冷漠的人結合若是場悲劇,那他們兩個鐵定是悲劇中的主角。
“我不管你怎麼想。”突然,他有種快失去她的感覺。“答應我,這次一定要和我一起面對,我不準你帶著元元逃避。”
“我……”在他恐懼的目光中,她不知要如何回應。“我只能答應你會提早告訴你,其他我不能做出承諾。”
“筱妗?”她突然的疏遠是他始料未及。
推開他站起身來,左筱妗垂眸道︰“畢竟我們已經離婚,有的只是元元這個交集。”
“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絕對不會對你死心和放手的,我要你們一起回到我的生命。”朱譽己握緊拳頭許下誓言。
“媽咪,我幫你拿果汁進來了。”元元開心的跑進休息室。
“元元乖,謝謝你。”環住心愛的小寶貝,她感激他適時的打斷繃緊的氣氛。
站在門口的頌師僑不知聽了多久朱譽己與左筱妗的對話,他冰冷的望著裡頭,半句話也不吭。
看來他得另外想辦法奪得左彼妗才是,他不能容忍她再次投入朱譽己的懷裡,他對她如此費心全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她。她是他的,除了他,誰都不能從他身邊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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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譽己哥會這麼早回來。”蘇奐巧蹺著腳,很狂的邊磨指甲邊回應頌師僑的逼問。
“是你探聽出來他要去南部出差三天,所以我才會在這時候安排開幕酒會,不然你以為筱妗還有一幅畫尚善工成,我會傻傻的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先開開幕酒會嗎?”他在她面前揮舞拳頭咆哮著。
“就算是我疏忽好了,你又何必這麼大聲吼我?”她放下手中的銼刀也跟著大吼,“很奇怪耶,為什麼你和譽己哥對姓左的女人死心塌地?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
“不要跟我提他,我們先算算你犯的錯誤,你千不該、萬不該在監視器前讓姓朱的老女人帶走元元。”這是蘇奐巧犯下的最大敗筆。
“厚,拜託,你也幫幫忙好嗎?畫廊裡哪個角落沒有監視器﹗”她鬼叫的攤手,“還有哦,要不是你自己讓警衛拿出監視錄影帶,左彼妗會這麼快知道朱媽媽帶走小孩嗎?”
“監視錄影帶早晚也得拿出來,筱妗心慌成那樣,我拿出來也沒什麼不對。”頌師僑不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左彼妗不願報警是吧?”她諷刺的笑了出來。“如果你願意的話,大可找員警來了以後再一起看錄影帶,但你沒這麼做。”
“她心急,所以我先幫她也沒啥不對。”
“因為你捨不得見她難過,你想在她面前當偉人,當幫她找到孩子的英雄,誰知道唆使的始作俑者卻是你。”蘇奐巧走到他身旁,譏笑的說。
“你說夠了沒?”被人一針見血的道出心意的頌師僑臉色大變。“你有本事就去跟朱譽己說,跟筱妗說啊,你別忘了自己也是幫凶之一。”
“哎喲,別這樣咩。”她迅速換了表情。“我想要譽己哥,你想要左筱妗,而我又不想要那個小鬼頭,我們水幫魚、魚幫水,互相幫忙對方嘍。”
“今天這件事你最好守口如瓶。”他算是接受她的說詞。“否則我們各走各的路,誰也幫不了誰。”
“當然,我的嘴巴可是縫上拉鏈的。”拍拍肩膀上想像出來的灰塵,她呼了口氣後擺擺手,搖曳生姿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當她把門合上的瞬間,頌師僑抓起桌上的紙鎮,狠狠的朝地上扔去,造成相當大的巨響。
“該死的傢伙!”他憤怒的撕毀文件,狂亂間腦子裡浮現的是左彼妗依偎在朱譽己懷裡的景象。
他不容許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景象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必要時,他會做出最決裂的手段。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Caio,我是台灣的……關於上次您說的……對……我旗下的畫家想去您那裡習畫……好的,我會盡快與您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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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畫展結束後,我們帶兒子出外散心?”摘定淘氣的兒子,朱譽己身上濕了一半的倚在工作室門口笑著開口。
“嗯?”左筱妗耳朵塞著耳機沒細聽他的話,放下手中的炭筆轉頭,鼻樑上的黑色眼鏡掩去她的美眸,她疲倦的揉揉鼻樑間的微痛。
“你什麼時候近視的,我怎麼都不知道?”走近她身旁,他取下她的眼鏡替她揉搓鼻翼。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她淡淡的笑。“在日本為了生活費,我必須身兼二職還得上課,加上又有身孕,久了眼睛也跟著不好。”
“為何不動用我給你的贍養費。”他心疼的問。
“你是知道我的,就算我餓死街頭也不可能動用那筆錢。”推開停留在她臉上的巨掌,她輕描淡寫的說。
“你一直部這麼倔強。”朱譽己嘆了口氣,將她轉身面對自己。
“誰不是,”她揚起苦笑的唇。“因為倔強,所以我拿掉我們的孩子,因為倔強,你我冒然的結婚。”
“也因為倔強,所以你受不了的提出離婚,最後又倔強的一個人在日本生下了元元。”他將她未說完的話說完。
“元元是我自願生的,在我們還沒離婚時,我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她垂首低喃,“你可以恨我、怨我瞞住你,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的是,你最需要人陪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朱譽己生氣的強迫她抬頭看他。“在乎的是,你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元元,在乎的是,我不能在產房裡握著你的手,看著我們的寶貝生下來。”
“你怎麼會知道?”她以為他知道生下元元時的危險,但隨即想到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是冒著生命危險。“也還好,每個女人生產過程都是一場生死拔河。”
“不,那是因為你有氣喘,生孩子會比一般人危險,對吧?”難受的撫觸她臉頰,上頭的細紋告訴他,這些年她也不好過。
“你怎麼會知道?”她從沒告訴過他啊。
“上次和頌師僑聊天時知道的。”
“氣喘……那是老毛病,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她搖搖頭,不承認氣喘的毛病差點在產臺上要了她的命。
“我愛你,一直都愛你。”凝視她的眼睛,他掏心告白。
“我……”她想開口,但被他伸出的食指點住唇。
“別,什麼都別說。”朱譽己將她的臉壓在自己胸前,他不想聽她說出拒絕的話。“以前我太忽略你的感覺,以至於失去你好幾年,現在我不會再這麼愚蠢的放你走,不管要我等多少年,我都會等。”
左筱妗沉默不語。對於愛情,他們曾轟轟烈烈的愛過,最後的結局卻是悲劇,她真的沒把握再來一次,是否會有不同的結果。
“這幅畫是畫展的最後一幅畫,對吧?”他改變話題,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的畫上。
“嗯。”她輕輕的應一聲,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前方。
“真的是我和元元,對吧?”小男孩的臉,在炭筆下依舊活潑快樂的微笑著,而他身旁的高大男人,雖只是背影,但他還是頗有自信的認為那是自己。
“臭美。”被他洞悉她的畫,她也只能害臊的回嘴,雖沒有承認真的是他,但俏紅的臉蛋卻說明一切。
“是很臭屁沒錯,天底下只有我跟元元最適合當你的模特兒。”他自信滿滿的說。
“呵呵!”被他俏皮的話逗笑,左筱妗終於承認,“是你們沒錯。”
“但這和我第一次見到的不太一樣。”他提出疑問。
“嗯,我重畫了,是那天元元在花園裡奔入你懷裡的畫面,讓我有勇氣畫下這幅畫。”
“親愛的,這幅畫一樣要擺在畫廊賣嗎?”突然,他很殺風景的問。
“我的畫都是有價商品。”她輕笑,“畫家沒錢養不活自己,說有價,其實每件作品都是心血,可以的話,誰會想出賣自己心血的結晶。”
“現在你有我,回到我身邊來。”摟著她,他心疼她憔悴的臉龐。
“呵,現在我已經有能力自己開個展,所以也有能力養活我和元元。”她的自信來自她的風采,但他卻很不樂意見到這種狀況。
“元初的名字是有含意的,對吧?”既然她不肯承認自己對他還有情,那他就逼她面對。
“名字就名字,哪有什麼含意?”她突然顧左右而言他的僵直身子。
“我不太相信你的話。”朱譽己笑著捏捏她的鼻尖,“文學院的才女,取名怎會隨便取呢?”
“信不信隨便你。”她掙紮的想起身,卻因他的低喘再次僵直在他懷中。
他們結婚多年,她豈會不明白他那低喘的意義。
雖然現在兩人沒有婚姻的束縛,但他的欲望依舊炙熱的燙著她。
“你不說,那……”他手順著她的腰緊緊環住。
“你別亂來喔。”她的抗議虛軟無力,反而像小貓叫般的柔弱。
“還是不肯說?”他的手伸進她襯衫的寬大衣擺,準備直擊最柔軟的隆起。
“好啦,我說。”左筱妗局促不安的開口。“因為元和初都有開始的意思,我想念我們最初的認識,還有第一個孩子。”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朱譽己感動得泛紅眼眶緊緊的摟住她,他讓她靠在自己肩頭,而他的頭枕著她的頭頂。
她靜靜的靠在他懷裡,此刻是他們以前很少擁有的平靜與心靈相通。過了一會,她發現自己的臉頰濕濕的,那不是她的淚水而是他的。
“譽己……”她想推開他,但他卻將她抱得更緊。
“讓我這樣靠著你就好。”他如此要求。
左筱妗靜靜的讓他擁抱,此時就像天地都寂靜下來,為他們的愛情做見証。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8:45
第8章
半夜,左筱妗在朱譽己懷裡醒來,身旁除了他還有元元。
“睡醒了?”朱譽己小聲的問她,生怕吵醒睡在他們中間的元元。
“嗯。”微笑點點頭,她發現自己愛上這種感覺。
“餓嗎?我們都沒有吃晚飯。”隔著元元握住她的手,他一手指著自己的肚子問。
“餓。”現在誰都不矯情的直接說出心聲。
“我們去吃宵夜?”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提議道。
“我很想,可星元元在睡覺,我不能把他一個人放在家裡。”她拒絕得相當無奈。
“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
“萬華的那家日本料理,我想要烏龍面。”她說出兩人熱戀時最愛半夜泡的料理店。
“沒問題,小事一件。”越過元元,他傾身向前在她唇上偷到兩人重逢後的第一吻。“我半小時內就回來。”
“不急,開車小心。”左筱妗雙頰緋紅的交代。
朱譽己翻身下床套上外套,眷戀的離開他心愛的兩人。
輕哼著歌,他愉快的走下樓,心想,他母親怎麼樣也不會想到因為她那一鬧,會讓他們的感情突飛猛進。
重溫舊夢的感覺真好,手裡拋著鑰匙,他走過社區的中庭花園,當他瞧見整排機車堵住通道時,眉頭皺起。
看來,他下一次努力的目標是要他們搬出這裡,不過他得趕緊尋覓新的房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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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一股炙熱的空氣緊緊籠罩住左筱妗。
她有氣喘,對氧氣的需求比普通人大,當她被一陣陣炙熱嗆著時,她起身推開窗戶,卻被外頭的火焰嚇到。
“元元……”她把元元搖醒,並立刻抱著他往浴室跑。
“媽瞇?”好夢被吵醒的元元不明就裡,嘟著嘴抱怨母親不讓他睡覺覺。
“我們家外頭有危險,你聽媽瞇的話,不要哭、不要吵,媽咪會想辦法帶你出去。”她強迫自己要鎮定,因為兒子和她的性命全操在她手上。
萬一失控了,那她再也見不到朱譽己……
見不到他的恐懼緊緊揪住她的心,她不要讓他有遺憾,她還要見他。
“媽咪,好熱喔。”十二月的天氣,空氣已充滿冷意,但元元卻覺得一陣陣的熱氣撲鼻。
“乖,不要講話。”她哄著兒子。“把濕毛巾遮住鼻子,媽咪去拿東西馬上就回來。”
元元大概也感受到異樣,所以聽話的將濕毛巾捂住鼻口,大大的眼睛望著母親離開。
陣陣熱氣迎面而來,左筱妗命令自己不能害怕。
她奔回房間從衣櫃裡取出她預防用的手提式氧氣筒,然後又從床頭抽屜拿出她與元元的身份証明文件,當她準備奔回浴室時,她想到即將完成的畫作。
“我的畫……”她的視線落在工作室門口。
她猶豫的停頓腳步,頓時陷入要不要去取畫的兩難當中。
她的房子不大,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臥室、一間是她的工作室,浴室剛好在兩個房間中間,一旦她決定取畫,就得花更多的時間將畫保護好,收進捲筒裡。
“是我和元元,對吧?”朱譽己得意的聲音在她腦海裡響起。思及此,她沒有猶豫的沖進工作室,開始瘋狂的尋找不知被她遺忘在角落的畫筒。
以前都是頌師僑親自來取件,他會把畫筒準備好,而她只需將畫好的畫交給他就好了。
“畫筒……畫筒……”她狂亂的搜尋四周,越來越糟的空氣讓她不斷猛咳,稀薄的空氣擠壓她的胸腔。
終於,她在牆角找到畫筒,她迅速取下畫架上的畫,顧不得自己慌亂粗魯的動作是否會傷害畫作,將它塞進畫筒裡。
“媽咪……我好難過,媽咪……”元元等不到母親,一邊咳嗽一邊哭喊著。
“元元,媽咪在這裡。”抱住所有東西,她往浴室狂奔,元元已經哭腫眼蹲在外頭。
“乖,不哭,媽咪告訴你不能哭的,哭哭只會讓空氣越來越稀薄。”她一邊安撫兒子,一邊將氧氣罩罩在臉上。“小小口的呼吸,不要太用力。”
元元聽話的點頭,小小的手抱住足以呼吸的氧氣筒。
“媽咪去找毛巾,我保証很快回來。”
她先跑進臥室抓起被單後轉進浴室,迅速將整條被子打濕裹住自己。
冰冷的被單覆蓋在她身上,雖寒冷的顫抖著,但即使已冷得令她腿軟,在她心中他們要活著出去是她唯一的信念。
“來,媽咪抱,記得把腳圈住媽咪的腰,千萬別放開喔,不然媽咪會沒力氣抱你。”她走回元元身邊,將他抱入懷裡,兩人之間夾著她的畫作和氧氣筒。
元元恐懼得將眼睛睜著老大,但還是勇敢的用力點頭。
出去的路只有一條,就是推開門後想辦法下樓。
剛剛她在尋找畫筒的同時,有注意火是從正面不斷的吞咽過來,他們的樓梯剛好面對著大門,所以她相信他們逃出的機會很大。
當她推開大門的瞬間她有些後悔,因為高熱的氣息不斷席捲而來,逼得她想後退。
她知道退回去只能等人來救,但那太被動,她一個人可以被動的等待救援,但她不願連帶著兒子等一個未知的未來。
憑借著勇氣與想再見到朱譽己的沖動,她忍著撲面而來的炙熱與混濁的空氣往前走。
元元害怕的在她懷裡哭泣,抱住他的雙手也開始有了酸麻的反應。
推開安全梯,她証明她的決定是對的,這裡的空氣雖然不好,高熱雖然依舊,但比屋內的狀況好太多。
“媽咪,我可以自己走。”元元停止哭泣體貼的開口。
“媽咪還可以,你乖喔。”
顫抖的手不斷抬起逐漸下滑的元元,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的視線在逐漸模糊中,呼吸也開始不順暢。
撐下去,你一定要撐下去!她在心底為自己打氣。
一步又一步,顫抖的腳努力將他們帶離火災現場。
不知過了多久,左筱妗終於跨到一樓,耳畔馬上響起關切的聲音,她抬起茫然的眼,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小姐,你還好嗎?”消防人員朝她伸出手。
“我……”突然間她呼吸一窒,當場失去意識,直直的倒下。
蓋在身上的濕被單瞬間灘開,消防人員愕然發現她身前一直保護住的小男孩。
“媽咪!”元元尖叫的狂喊。“救救我媽咪,她有氣喘,媽咪……媽咪你醒來啊,爸爸你在哪裡?”
消防人員迅速對無線電報告狀況,並立刻調來擔架。
“媽咪……媽咪……”抽噎的元元抱著母親不斷的哭泣。
迷蒙間,左筱妗的眼睛微微睜開對她最心愛的寶貝微笑。
“媽咪,我在這裡。”他哭著撲進她的懷裡。
“弟弟乖,我們要幫你把媽咪送到醫院。”第一個發現他們的消防人員抱離不願離開左筱妗的元元,這時他真的體會到母愛的偉大。
原來小男孩逃離火災後,能毫發無傷甚至中氣十足不是沒有原因的,將他抱起時,從他懷裡掉出的畫筒及迷你氧氣筒,說明瞭小男孩第一次的哭喊。
氣喘……母愛的偉大讓人瞬間紅了眼。
見左筱妗被放上擔架,元元哭著拜託抱住他的叔叔替他撿起地上的畫筒。
他告訴他們,那是媽媽幫他和爸爸畫的圖。
擔架被救難人員迅速的放上救護車裡。
左筱妗身邊傳來的,除了元元幾乎斷了氣的哭喊外,還有其他社區住戶驚惶失措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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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譽己駕著座車準備轉進左筱妗居住的社區時,被層層的人群和眼前的大火嚇得什麼事都忘了。
指揮交通的人員製止他繼續開車前進,他迅速下車,車門一甩,直接抓住一位員警恐慌的問。
“哪裡發生火災?”
“前頭的友愛社區突然機車著火。”員警邊回答邊揮手趕走準備前去圍觀的群眾。
友愛社區四字如喪鐘般敲打著他,令他拔腿就想沖去。
“你想幹什麼?裡頭救災都沒時間,你就不要去攪和了。”員警抓著他不讓他進去。
“我妻子和兒子都在裡頭,我要進去救他們。”舉起拳頭,朱譽己已經有毆打員警的沖動。
“你是社區的人嗎?”瞇起眼,員警有些不相信他的話。
“我是,我是。”他知道唯有這麼說,他才有機會進去。
“好吧,你快點去。”見到他心慌如焚,員警放開抓住他的手。“不過記住,不能影響救災工作。”
朱譽己從來就不知道台灣的員警幾時變得如此盡責,他一路狂奔到已經被圍出警戒線的社區,火光在他眼前奪命的流竄。
“我想找B座的人,請告訴我,我的妻兒好不好?”眼前是一片的混亂,他捉住從他面前走過的消防人員。
“被救出的全都送往醫院去了,目前還不知道哪些人被救出,哪些人還困在屋子裡。”
公式化的回答讓他為之氣惱。
頹然放開手,他決定自己找人、救人。
“先生你想去哪裡?”他準備越過警戒線的舉動,讓維持製序的員警阻止。
“我要去救我妻子、救我兒子!”朱譽己真的有股沖動想立刻推開擋住他去路的員警。
“這裡有警消人員,請你不要沖動,增加我們的負擔。”員警不贊同的狂吼。
“我的寶貝在裡頭,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找他們?”他也跟著失控的狂吼。
朱譽己紅了眼眶,不相信幸福來到眼前敲了門,卻在轉瞬間又狠心的被奪走。
“我們會幫你找人,請退出警戒線外稍安勿躁。”一把推開他,員警看住他不讓他有越雷池的行為出現。
你們在哪裡?你們可知道現在火災?進退不得的他,此時此刻也只能在心頭祈禱奇跡出現。
“先生,你剛剛說要找B座的住戶嗎?”突然有只手從背後拍打他。“剛剛B座有一對母子自行逃出。”
他抬起混亂的視線,朝關切的聲音望去。
“我剛剛看見他們在救護車那邊,你快去找他們。”年輕男孩催促的說,手朝著左邊指去。
他感激的點頭,人飛也似的朝旁邊沖去。
“爸爸,爸爸你在哪裡?”
朱譽己在一輛救護車旁找到哭泣的元元,一把將他抱進懷裡。
“爸爸!嗚嗚嗚,你終於來了……”元元這時才敢放聲大哭。“媽咪沒有醒來……”
他的話狠狠的揪緊他的心,他直覺的以為……
“你是左筱妗的丈夫嗎?”一見到元元被他所喊的爸爸抱住,員警馬上上前詢問。
“我是。”朱譽己堅定的回答,離婚的事,似乎離他好遠好遠。
“幸好你趕到,我們要將左小姐送到醫院,請跟我們一起上救護車。”員警指示他帶著元元上救護車。
一上救護車,他便見到躺在擔架上的左彼妗,她灰白的臉緊緊刺痛他的心。
“媽咪……”元元依舊抽噎的哭泣著。
“你有個偉大的妻子。”隨著救護車的鳴笛聲,車子快速在街道上狂駛。“她明明知道自己比孩子還需要氧氣筒救命,她卻讓給孩子用,甚至讓孩子半點傷都沒有。”
“氧氣筒?”他一時間還搞不懂急救人員在說什麼。
“只是她的狀況可能不太好,有氣喘的人最怕遇到空氣不好的狀況。”
氧氣筒……氣喘……
他的視線落在元元懷裡抱的東西,頓時醒悟,一個畫筒、一個氧氣筒。
顫抖的手緩緩撫過她被煙煙黑的臉,他突然抱緊她,流下男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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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立醫院急診室外的長廊上,朱澄熙找到抱著頭沉思的兄長,劈頭就是一陣 哩啪啦的質問。
“哥,發生了什麼事?柯瓦半夜起來幫寶寶換尿布後,睡不著起來看新聞,卻看到你抱著元元上救護車,我們嚇得趕緊問了醫院後跑來。”她關切的握住哥哥的手。
疲憊寫在朱譽己臉上,一旁睡在臨時用兩張椅子排放在一起的,是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元元。
“火災,我買回宵夜後才知道。”他自責自己當時不在他們身邊。
“怎麼會有火災?”她不明白,而她的問題也是所有同社區受災戶的疑問。
“筱妗,她還好吧?”柯瓦沉聲的慰問。他看見元元睡在一旁,這表示有事的只有左筱妗。
“她把氧氣筒給元元,抱著他下樓,元元很好安然無恙,她卻因為嗆傷現在在急救。”緩緩嘆口氣,他難過的說。
“別這樣,至少元元平安,你可以少擔心一個人。”朱澄熙不知該如何安慰兄長,只得如此說。
“原來新聞報導的偉大母親是她。”柯瓦感嘆不已。
“筱妗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新聞,沖忙趕到的頌師僑一把揪起朱譽己的衣領怒聲問。
“你想幹嘛?發生火災又不是我哥哥的錯,大嫂她已經在裡頭急救了。”朱澄熙兇悍的推開仿佛想揍兄長的頌師僑。
“哼!整整衣服,他不滿的控訴,“筱妗遇上你是她這輩子最不幸的事,先前她因為你的遺棄差點死在產臺上,現在她好不容易從穀底爬起振作起來,偏偏又遇上你這個煞神,你們才相遇多久,她就遇上火災!”
頌師僑的種種控訴,朱譽己無力反駁,但朱澄熙卻無法坐視兄長任人欺負。
“你神經病啊,我哥哥和大嫂很相愛的,你憑什麼在這裡挑撥離間?”她用力推開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半點都不輸給他。
“他是不是筱妗的衰星,他自己心裡有數,筱妗遇見他是她這輩子再倒楣不過的事上頌師僑不斷的強調衰星,而他與朱澄熙的對罵也引來醫護人員的關切。
“這裡是急診室,有什麼糾紛請到外頭去。”急診室護士不悅的出聲。
“我警告你,早點離開筱妗。”他不罷休的繼續說︰“在日本,我好不容易才救了她,給她一切,包括她現在的地位,我不會坐視你破壞而不管。”
指著朱譽己鼻尖,頌師僑的態度已經超過經紀人的關心。
“我不會放棄他們母子的。”朱譽己挺身捍衛自己的權力。“窮極一生,我只愛筱妗一人,而元元更是我的寶貝兒子,他們是我這輩子最珍惜的人,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會放棄他們。”
“爸爸……”元元被吵醒,揉揉眼睛坐起來喊父親。
“元元乖,姑姑在這裡。”朱澄熙就近抱起他。
“姑姑,媽咪……”窩進溫暖的懷裡,想起媽瞇,元元又開始哭。
“我看,我和小澄先帶他回我那裡。”柯瓦審視四周的狀況後提議。“在醫院對小孩不好,筱妗算是半個公眾人物,或許等等就會有記者得到通報湧進這裡。”
“那就拜託你們了。”朱譽己理都不理站在一旁叫囂的頌師僑,向柯瓦道謝。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8:59
第9章
“我對天發誓。”當兩天兩夜未眠的朱譽己見到緩緩睜開眼睛的左筱妗時,他啞著聲道︰“如果再來一次,我發誓一定會狠狠揍你屁投。”
他的威脅帶著濃濃的鼻音,半點威脅性也沒有。
左筱妗眨眨酸澀的眼睛,虛弱微笑讓人心疼。
她掙紮著,朱譽己見狀,趕緊緊緊扣住她。
“元元……”她並沒有看到心肝寶貝。
“他很好,我讓小澄帶他回家。”心疼的吻上她臉頰,良久他才抬起頭,“已經有記者知道你也是大火的受災戶,讓他先離開醫院比較好。”
“嗯。”他的決定是對的,她沒有異議。
頌師僑推開病房門,一見到左筱妗清醒,開心的走向前。
“幸好你醒了,不然,我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外頭的記者。”他露出迷人的笑容道。
還不太能講話的她,只能用淡淡的微笑回應。
“她現在還不能講話,我想你還是先離開這裡比較好。”朱譽己毫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你憑什麼要我離開?你的身份不就是下堂夫。”頌師僑打擊人的方式又直接又狠。
“別吵……咳……你們別吵。”強忍著疼痛,左筱妗沙啞的開口。
“你別講話。”朱譽己關心的摸摸她的臉,製止她想要再次的開口。
“我剛剛問過主治大夫,他說你在清醒後三日就可以出院。”頌師僑現在的身份轉變為她的經紀人。“我希望那時你可以開記者會,你的畫在媒體報導你偉大救了元元後,一天之內全被預訂一空,除了最後壓軸的畫作外。”
“最後一幅?”眨了眨眼,左筱妗想起那幅畫。“元元……”
“我已經幫你把畫收好了。”朱譽己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安撫的告訴她。
“謝謝。”她虛弱的用氣音道謝。
“那幅畫呢?完成了嗎?”頌師僑聽到畫也被救出火場,馬上開口詢問。
但只見左筱妗搖了搖頭。
“畫展就剩下一個禮拜了。”他皺起眉頭不怎麼高興,“這樣肯定會來不及展覽。”
“她還在病榻上不能太操勞。”朱譽己相當不滿,“大不了不要展覽。”
“我是生意人,和你這種普通上班族是不同等級,再說每幅畫都代表著筱妗的身價。”頌師僑不屑的說。
“那幅未完成的畫到底價值多少?我買下就是。”他不悅的開口。
“既然是壓軸,就會有它的身價,筱妗這次個展最有價值的畫作有二十萬的出價,我想壓軸三、四十萬跑不了。”頌師僑認定他不懂得藝術,故意獅子大開口。
“明天我要秘書把錢送到畫廊。”他一臉無所謂,“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你是土包子還是白癡,畫作不是想賣就賣。”頌師僑故意愚弄他。“我是她的經紀人,想把畫賣給誰是我才能決定的事,筱妗當初和我簽訂的契約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你耍我!”憤怒的向前跨一大步,朱譽己拎高他的領子。
“好說,兵不厭詐。”用力推開他,頌師僑擺擺手道︰“我說過,我不會輕易放走筱妗。”
“我可以畫。”心疼朱譽己被他欺負,左筱妗急忙開口。“幫我把畫圖的工具都帶來病房。”
“那些東西都泡水了。”狠下心,朱譽己遺憾的告訴她真相。
左筱妗疑惑的睜大眼睛。
“你住的那棟樓房,後來也被火焰波及。”怕她難受,他趕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她,給她力量。“消防人員怕整棟大樓燒起來,所以對大樓灌水,屋子裡的東西全都泡水,包括你的繪畫工具。”
聞言,左筱妗努力控製的不讓眼淚掉下來。那屋子一點一滴都是她的心血,雖小,但裡頭充滿她與元元回憶。
現在的她除了銀行存款外,真的是一無所有吧。
“別哭,我會再買一棟房子給你,我不會讓你們吃苦的。”他抱著她許諾。
“我不要你花錢,幫我到美術社買畫具。”她努力的用微弱聲音開口交代。
“你知道我現在的狀況,我是不會在意那些錢的,現在的我,只要你和元元好好的就好。”朱譽己拂著她垂落在額前的頭發。
眼前恩愛的畫面刺痛頌師僑的眼,他咽不下這口氣。
“既然筱妗願意完成是最好不過的事。”他譏笑的開口,“我想你很清楚自己和畫廊簽下的契約,該交出的畫作就得交出,否則違約金不是你能負擔的。”
朱譽己明顯的感覺到懷裡的在筱妗顫抖了下身子。
“威脅一個還在病榻中的女人,算什麼男人!”他氣不過的朝他吼。
“在商言商。”手一攤,頌師僑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也是為筱妗好,怕她在藝文界失去信用,以後不管是哪個畫廊決定讓她開畫展時,都會再三考慮。”
“我想休息。”倚靠著朱譽己,她緩緩的閉上眼吐氣。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決定不完成最後那幅畫。”頌師僑很明白逼人不能太甚。“那你早點通知我,我好跟畫廊溝通賠償的損失。”
他瀟灑的把頭一點後,轉身離開。
“你知道我有能力做出賠償的。”朱譽己不悅的說。
“幫我把畫攤開。”她央求的推推他的手。
“先說好,看完畫以後,你必須馬上休息。”他不甚高興的威脅。
左筱妗用輕點頭表示答應。
他起身拿來畫筒,並攤開被卷在裡頭的炭筆素描。
“我以為自己才是工作狂,沒想到你比我還有過之而無小及。”
即使雙手盡責的攤平畫紙,朱譽己依舊抱怨著。
“還好沒受損。”手指緩緩撫過她的心血結晶。“只要補些陰影和修飾的補強就好。”
“好了,你現在乖乖的休息。”他強硬的將畫卷回畫筒,命令道,“不然我會生氣。”
“記得幫我買炭筆和其他工具回來。”她念出一串住址要他抄下。“跟老闆提我的名字,他知道我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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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喝湯。”元元貼心的將病床旁的架子拉出來,好讓朱澄熙將雞湯擺在上頭。
“有沒有乖乖聽姑姑的話?”摸摸他的頭,左筱妗問他。
“我沒住在姑姑家啊。”元元對她咧嘴笑,“我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她訝異的瞪大眼,望向小姑尋找答案。
“我爸媽把他接過去,因為我那裡有小嬰兒,半夜會吵到元元休息。”朱澄熙解釋。
“喔。”澄熙說的也有道理,她沒有反對的立場。
“我媽媽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朱澄熙不忘替母親說話,“我想以前你們都有誤會,現在你和我哥和好如初,要不要試著和我媽媽溝通溝通?”
“有用嗎?”她苦笑著。問題應該不單只在她身上吧?
“媽咪,奶奶現在不是壞心腸的歐巴桑了喔!”在一旁玩玩具的元元突然開口說,“奶奶她會帶我去買衣服、鞋子,還陪我到幼稚園去,而且還煮點心給我吃,還說以後不會打我,不會對我凶喔。”
一向有話直說的元元,將自己的發現與母親分享。
“難道你連為了我哥哥努力嘗試都不願意嗎?”朱澄熙不滿的問。
“我沒那種意思,而是……我覺得很意外罷了。”她還是不敢相信沈寶貴會真的改變什麼。
就連她自己都沒把握再次與她面對面後,是否還會有壓抑不了的火爆場面,更何況是本人的改變。
“這雞湯呢,是我媽媽親自幫你燉的。”朱澄熙笑咪咪的在她喝下第一口雞湯時開口。
如果她真的有意思要嚇她,那她做得很好。
“想道謝嗎?”朱澄熙繼續以嚇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透露,“要道謝就得當面道謝,這樣才有誠意,對吧?”
“媽咪,奶奶在外頭。”元元蹦蹦跳跳的跑回她身邊,“我去叫她進來。”
來不及製止,左筱妗便見沈寶貴一向精明幹練且得理不饒人的臉,出現在病房門口。不知是否是彼此心境上的轉變,她發現眼前的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
“我帶元元到樓下的小公園散步。”朱澄熙機伶的將元元帶走。“你們好好的談,希望等等能聽到好消息。”
兩個原本可以充當潤滑劑的人很沒良心的跑走,留下向來對對方都是拔劍相對的兩人,尷尬得不知道如何開口。
“呃……”最後還是左筱妗先開口打破尷尬的僵局。“謝謝你的雞湯。”
總之,先道謝總錯不了吧?
“雞湯啊,小事件啦。”沈寶貴說話的聲音依舊宏亮,但語氣中多了和緩的態度。
“還是謝謝你的愛心。”她依舊客套的道謝。
“我說筱妗啊,”突然,沈寶貴改變了向來以“你這個女人”或“狐狸精”的稱呼,直接喊她的名字。“以前是媽錯了,我以為……唉!你知道我們這輩的人莫不巴望著早點抱孫子,所以當我知道你拿掉小孩,而沒人告訴我,其實小孩是譽己叫你拿掉的,致使我一直以為你殺害了我第一個孫子,所以才會對你那麼凶、那麼壞。”
原本左筱妗還陷在她喊自己名字的訝異中,但後來她那串長長的話更是讓她不斷的瞪大眼睛。
“我知道我這種改變比起以前是大了點、誇張了點。”她見到左筱妗震驚的模樣,嘆氣道︰“你現在要以為我是為了元元那個寶貝金孫也無妨,但我是……”
她的話哽在喉嚨,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相信你,媽。”突然,左筱妗笑著喊她一聲媽,頓時兩個女人的眼眶都紅了。“元元也是你和爸爸的孫子,從譽己找到我們開始,我就沒有不想讓他認你們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前的我太過分,連譽己的爸都看不慣。”拿出手絹,沈寶貴擦拭眼角的淚水。“昨天他一直嘮叨我,要我趕緊來看你,你知道他們朱家男人一 唆起來比誰都煩。”
她話裡暗示以後朱譽己也會和他爸差不多一個樣。
“嗯。”現在的左筱妗,除了微笑還是微笑。
“乖孩子。”沈寶貴突然抱住她。“謝謝你替朱家留下骨血,還付出這麼多代價。”
他的轉變太大,當她擁住左筱妗的瞬間,讓她著實愣住,直到幾秒鐘後,她才用力回抱。
“一切都是我願意做的,為了譽己,我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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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五天,也就是畫展結束前兩天,左筱妗終於將最後一幅畫修潤完成,朱譽己一直在旁邊陪伴她。
“我的大畫家,現在你可滿意了?”替她將畫收好後,他折回她身旁坐下,並親吻她的唇角。
“明天我就可以出院,而記者會也會同時召開。”緊緊靠著他,她告訴下午頌師僑下的最後通牒。
因為他強迫她多住院幾天觀察,所以記者會一直延後。
“我還是沒有改變初衷,我會把你的壓軸畫買下。”開玩笑,那可是以他與元元為模特兒的畫作,流落到誰家都很奇怪吧。
“我說過,你不必浪費那筆錢,以後想畫還會有機會。”她還是很不贊同他的念頭。
“那不一樣。”吻著她的唇,他輕聲說︰“我喜歡現在這幅。”
“嗯哼。”緊靠著他,她突然開口,“你媽媽下午有來看我。”
“什麼?”朱譽己訝異的推開她,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的,卻看見她認真的表情。“我媽來看你?”
“嗯哼。”她再次點頭。
“她沒為難你吧?”他投降了,因為他怕死了他母親會讓他好不容易再次發牙的愛情夭折。
“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媽媽沒信心?”笑笑的望著他,她突然覺得逗他是件好玩的事。
“先說好,不管我媽媽怎樣對你,你不可以不開心的跑了。”他表情相當的認真。
“是怕我一個人跑了,還是怕我把元元偷偷帶走啊?”她發現開他玩笑也是調劑身心的一種樂趣。
“左筱妗,你的話一點都不好笑。”朱譽己沒發現自己成了她調侃的對象,還很嚴肅的板起臉孔。
“噗──”左筱妗終於忍俊不住噗哧的笑出。“我跟你媽媽已經喝了大和解的雞湯,沒事了。”
她的話讓他足足愣了將近一分鐘,他才發現自己被她耍了。
“厚,好啊,既然敢耍我,看我怎麼教訓你。”他伸出魔爪準備搔她的癢。
“喂喂喂,人家和你媽和解還不好喔。”她邊躲邊尖叫,“那算了,我還是獨善其身的好。”
“你敢?”朱譽已齜牙咧嘴的恐嚇,將她整個人壓在病床上。
“饒了我吧,大爺,小女子知道錯了。”她陪著笑臉的繼續和他嬉鬧。這樣的輕松與自然是以前的他們從未有過的。
她在他懷裡又跳又扭的,很自然的引出他的欲望。
“如果你再這樣扭下去,我怕我自己會當場在這裡失控的要了你。”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嘎啞。
左筱妗整個人像被電到般的不敢亂動,但隨即又調皮的故意移動被他壓製住的下半身。
“女人,你是故意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欲望的火焰迅速的從身下往上竄。
“有嗎?會嗎?”她眨眨無辜的大眼,做出很無奈的表情,“我只是覺得我們在醫院的病床上……這種姿勢很容易造成別人的誤會,所以想要起來罷了。”
她的表情很無辜,但動作卻一點都不無辜,甚至還伸出舌頭舔舔他乾燥的唇。
“該死!”低吼一聲,他伸手將她的臉固定的面向自己。
朱譽己才不在乎他們在病床上糾纏的模樣,被人撞見會有什麼樣的流言產生,他決定先吻了再說。
“唔……”在兩人擁吻的當頭,左筱妗努力尋找空隙提醒。“門……去把門鎖好啦!”
“先讓我再吻一下後,我再去鎖門。”他氣喘吁吁的說。
他不肯罷休的在她臉上不斷的印上吻,雙手並用的掀起她的衣擺,探人其中。
“我想要一個女兒。”當他的吻停滯在她頸部時,她突然說出。
“我們有元元就好。”他頭都沒抬的直接回應。
在聽到他的答案時,她馬上推開他趴在她胸口的腦袋。
“我是認真的,我還想要一個女兒。”捧著他的臉,她認真的說。終于,朱譽己嘆口氣的退開她身上坐直。
“我會怕,之前頌師僑告訴過我,你生元元時受到的折磨,我們有一個寶貝就好,真的。”他把心裡的擔憂坦白的告訴她。
“那是因為我疲勞過度才會引起許多問題,”十指扣住他的手指,她臉上散發出母性的光輝。“現在不一樣了啦,我有你照顧,難道你不認為自己能把我照顧好嗎?”
“我對我自己有信心,這次我要全程陪在你身旁,我會像橡皮糖一樣的死黏住你。”
“一個女兒?”她綻放美麗的笑容。
“成交。”他再次將她壓在身下。“我們何不就從現在開始努力?”
“喂喂,門……門!”她抗議的尖叫著。
“別管那扇門了,我早在外頭掛了謝絕訪客的牌子。”
“唔……嗯……”
聲聲暖昧的喘息透過門板隱約的傳出引人遐想,一個男人僵直身軀臉色鐵青的瞪著他看不見的房內。
頌師僑握緊拳頭發誓,他得不到的人,他朱譽己也別想稱心如意的得到。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5-28 00:19:15
第10章
左筱妗在火災中奮勇救出自己小孩的事跡,經過有心人士的渲染,整個記者會現場被擠得滿滿,一點都不像一位藝文界新人畫家記者會該有的場面。
她被眼前的陣仗給嚇到,整個人愣愣的傻在記者會會場後的休息室。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她不知所措的低聲問站在旁邊的頌師僑。
“大家對你十分的感興趣,而且今天還會有個意外驚喜等著你。”他笑著賣關子,不肯告訴她被他隱瞞住的事。
“我不喜歡這樣,我又不是大明星。”她不滿的低吼。
“現代人講究包裝。”面對她的不悅,他柔聲解釋,“這是把你推銷到大眾面前最好的方法。”
“利用人家的災難,是很要不得的行為,”左筱妗生氣的說,“而且我發現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你也變了,不是?”頌師僑無所謂得很。“以前你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你不會回到朱譽己身邊,而現在呢?是你先毀了自己說過的話。”
他的話,左筱妗完完全全不能否認,只是黯然垂眸,她知道是自己把問題推入僵局。
“那時候的我,恨他、埋怨他。”深吸口氣,她的眼神清澈無欺,望向被紅布遮住的壓軸畫作。“我不能否認我說過那些話,但我愛他,一直都愛他,這更是我不能否認的事實。”
“所以你要說的是,此一時非彼一時,對吧?”頌師僑諷刺的笑了笑。“同樣的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師僑,我很感激你在日本對我的幫助。”她的眼神充滿感激的望著他。
“但感情的事不是我能控製的。”
“就像我一樣。”他圈住她的肩膀,不在乎突然有道準備殺死他的目光。“以前捧你,是因為我真的愛你,所以我付出我的所有,但既然你如此狠心的拒絕我的感情,那麼你對我而言,就只是一件商品。”
褪去愛她的心,頌師僑展現出他真正商人的本質。
“商品?”
她苦笑後,低頭嘆息。“如果你要抹煞我們之間的友情,那也算是我活該自認倒楣吧。”
“好了,左小姐,該是你登臺的時間了。,’他改圈住她的腰,將她帶到記者會現場。“等等會有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當他們雙雙踏上記者會現場,鎂光燈霎時閃起,記者會的標題寫得很明白──
火災現場中勇敢的母親,藝文畫界的未來之星。
“今天很抱歉暫時不能讓諸位先行發問,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處理。”頌師僑朝旁邊點點頭後,燈光立刻打上被紅布遮起的角落。“很榮幸的,我能夠認識並擁有筱妗這位傑出的畫家,而她的畫透過視訊,讓一位世界知名的藝術家過目後,該位藝術家在昨夜親自趕到台灣,決定要收筱妗為他的入門學生。”
他的手舉起來,很快的紅布被掀起,一副充滿親情的炭筆畫躍然在眾人眼前,也立刻讓許多人呼吸為之一窒。
畫上的親情讓人動容,可愛的小男孩在父親身旁快樂的舞步,每一筆每一畫,都是畫者的心血結晶。
“相信大家也都看到最後的壓軸畫作,這幅畫,受到來自義大利佛來利先生的極力贊賞,並決定將它帶回義大利展示,筱妗也將隨他到義大利習畫,讓她的造詣向世界的頂端推進。”
此時,另一旁幕後走出左筱妗向來崇拜的佛來利先生,但這一切都讓人始料未及,所以她的反應是呆若木雞。
“快去吧,佛來利先生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驚喜。”頌師僑附在她耳邊說,手輕推她的背,強迫她向前接受佛來利先生的擁抱。
全場的掌聲,從零星的鼓掌到此起彼落的鼓噪,顯然已經有人告訴在場記者,佛來利先生的真正來歷。
台下的掌聲不斷,幾乎全場的人都為左筱妗高興,唯有一小群人面色鐵青,不甚好看。
“媽咪要去義大利?”元元徨恐的拉著父親的手問。
“爸爸也不知道。”現在的朱譽己也是惶恐不已。“不過爸爸相信,如果媽咪要去義大利的話,一定會帶你一起去。”
“那爸爸呢?”現在對元元而言,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是不可失去的人,他不要有了爸爸後又失去他。
朱譽己無言以對。
望著臺上的左筱妗,他真的無言了。想起夜裡兩人的歡愛纏綿,難道他又得再次面對失去她的恐懼?
“哥……”
這回連聰穎的朱澄熙也沒轍,只能在一旁和柯瓦一起嘆氣。
他能開口留下她嗎?他知道佛來利先生的來歷與頭銜,所以他曉得如果他央求她留下,而她真的留下時,她會失去什麼。
為他們的愛情,她已經犧牲太多,現在他能再次自私的要求她犧牲奉獻嗎?
多年前他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種無助感再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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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順利的結束,左筱妗的畫作在頌師僑刻意炒作下全數高價賣出,除了最後那幅壓軸畫被他拿去送給佛來利先生當學費外。
慶功宴算是畫給辛苦的工作人員的一種回饋,左筱妗也不例外的必須在高級飯店裡舉辦,但她卻在宴會一開始露臉十分鐘後,便以身體剛痊癒為理由告退。
她沒有回去朱譽己家,也沒通知何人來接她,一個人獨自回到被火災弄得一團亂的房子。
緩緩的走人全毀的小屋,她的心這意外的平靜,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她只是漫無目的的掃視還有什麼東西傷害不大可以帶走,又有什麼東西需要請人整理掉。
當她走進臥房,打開抽屜取出放在裡頭的相框,她微笑的撫過灰色水漬,幸好它還無恙。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回來這裡?”朱譽己的聲音在她後頭不滿的響起。
“嚇!你嚇我。”順手將相框擺在化妝臺上,她受驚的拍打著胸口。
“是你嚇我才對吧?”他不高興的說,“我趕去會場,姓頌的那個傢伙告訴我你已經離開,我以為你會回去我那裡,但小澄卻說沒有,最後我想到你或許會回來這裡,果然被我猜中。”
“我想回來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留下,不然也該找人來整理房子。”她偎入他懷裡。
“這種事跟我說一聲,我自會找人處理,你難道不知道災後現場會有很多危險嗎?”他抑製住想打她屁股的沖動,對她咆哮著。
“你好凶喔。”
她扁扁可愛的紅唇,“我們現在什麼都不是,你就對我這麼凶了。”
她的抱怨讓他只能有口難言的喟然。
“你知道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嗎?居然一發不可收拾。”細細把玩朱譽己襯衫上的鈕扣,她還是想不透為何社區會突然失火。
“據調查,應該不是蓄意縱火。”朱譽己抱著她,“應該是有機車漏油,卻遇上沒公德心的人剛好亂丟煙蒂,不慎引發火災。”
這種只有電影裡才會發生的情節,偏偏就是很詭異的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讓許多人欲哭無淚,甚至無家可歸。
幸好她還有人可以依靠。想到這裡,她伸手抱住他更加靠緊他。
兩個人相依了一段時間,朱譽己忍不住打破沉默。
“你真的要跟佛來利先生習畫?”終於,他還是開口問了。
“我還在考慮。”
她不諱言的說︰“能與他習畫,是所有畫家莫大的榮幸。”
左筱妗的話讓他想開口留她的說詞全都哽住,無法脫口說出。
他深深吸口氣說︰“如果你真的想去就去,如果你想帶元元走,就帶走,如果你想要他留在台灣,我會好好照顧他,如果……”
“那你呢?”抬起頭,她訝異的問。
她以為他會留她,卻沒想到他要放她往天涯的盡頭單飛,甚至連他很重視的的元元,他都毫無條件的願意讓她帶走。
“兒子是你的性命,不是嗎?你如此告訴過我。”他的聲音再次哽住。“而我願意當個等愛的男人,一直一直在台灣等著你,等你哪天願意倦鳥歸巢時,張開雙臂等你回來。”
他的話讓她動容,嗚咽一聲,她撲進他懷裡痛哭失聲。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樣的決定,一切的抉擇都了然在胸口。
她背後的照片其實已經說明一切,那是她與朱譽己當年的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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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哀怨的小人兒窩在牆角獨坐,面對的是與他有同樣感受的父親。
“爸爸,媽咪這下子連我都放棄不要了?”帶著哭腔的語調讓聞者莫不感到心疼不已。
元元好想大哭,好想跟媽咪一起飛到那個什麼義大利去,但是爸爸告訴他,如果媽咪沒親口說要帶他走,那他就不能吵鬧,不然媽咪會捨不得離開台灣去學習更棒的畫畫技巧。
爸爸說,媽咪是個好學生,她很用功的,所以誰都不能影響她。
但是他覺得現在的媽咪已經很厲害了啊!他不懂為何媽咪會為了畫畫,連他都可以不要?
“爸爸也沒辦法,因為你媽咪什麼都不肯講。”朱譽己將兒子抱到腿上,兩個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可是那個佛什麼的落腮胡先生,他今天晚上就要搭飛機走了啊,我也在媽咪的桌上看到機票,爸爸為什麼不留下媽咪?”
元元不斷的控訴父親不採取行動。
“我不能留下她,那是你媽咪的理想。”朱譽己望向牆壁上的時鐘。已經五點鐘了,該是他們去機場的時間了。“所以我們必須尊重她的意願,對吧?”
元元的小小腦袋什麼都不懂,但當他發現父親秀出兩張機票時,尖叫的吶喊萬歲。
“既然媽咪要學畫畫,那我們就陪她去。”他雄心萬丈的說。
“耶!爸爸萬歲。”元元在他腿上又叫又跳的,但隨即被掩住嘴巴。
“這是我給你媽咪的驚喜,現在先別說喔,等到了機場再讓她知道。”他神秘兮兮的與元元手指勾手指約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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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筱妗有些好笑的望著行跡詭異的父子檔,他們身後推的行李比誰都誇張。
她甚至以為要出外的是他們而不是她呢,不過她可是什麼都沒帶的和他們一起來到機場準備與佛來利先生會合,她以為她的東西八成全被朱譽己掃進那幾箱很恐怖的超大行李中。
“媽咪。”元元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不放,一副生怕她跑掉的模樣。
“嗯?”她微笑的低頭摸摸兒子軟軟的頭發。
“你不可以不要元元喔。”他很認真的要求。
“媽咪什麼時候說過不要元元?”她訝異的問。
“可你沒說要帶我走,所以……”元元正準備抗議,突然想起自己和爸爸手指勾手指的約定。
“所以怎麼樣啊?”她好奇的問。因為這兩個男生著實讓她感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來了。”佛來利先生和頌師僑在航空公司的櫃檯前等她,當他們瞧見朱譽己推的行李時,不免失笑。
“你是要去念書習畫,不是要移民吧?”頌師僑調侃道。三隻大皮箱,看起來怪嚇人的。
左筱妗不理會他的幽默,徑自走到佛來利先生面前。
“老師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的決定。”舉起手製止她的發育,佛來利先生笑得十分溫和。
“您都知道了?”她都還沒說,他卻已經看穿她的心思,他洞悉人生的睿智讓她折服不已。
“我想這是你最珍貴的作品,所以我將它還給你。”他親手交還那幅炭筆素描。“雖然我感到遺憾,但還是祝福你有個幸福的家庭。”
“謝謝,謝謝您。”放棄跟隨佛來利先生習畫,在旁人眼裡看來也許是件傻事,但她從未想過要去義大利,那全都是頌師僑一廂情願的認為,並替她擅自做主的結果。
“你真的想放棄大好前程?”頌師僑不懂的問。在他眼裡,放棄佛來利老師的親自教授,是身為藝術家最愚蠢的行為。
“前途與家庭兩相平衡,我覺得現在的我已經很好,我不會遺憾。”她恬然的微笑讓他更加的不明白。
“那個在東京雪地裡,和我叫囂著要讓佛來利先生收她為徒的人哪裡去了?”
“我還是我,一直都是那個在東京雪地裡和你一起狂喊的人。”直到這時候,左筱妗才發現頌師僑是真的愛自己。“我也想要去義大利追隨佛來利先生的腳步,只是現在我發現,沒有自己所愛的人,不管到了哪裡都不會快樂。”
“那我呢?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麼?”他忍不住質問。
“我一輩子的朋友,”她很真誠的看著他,“除了譽己之外,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但感情的事勉強不得,我永遠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他們的對話讓朱譽己父子倆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抓不住她的打算。
“媽咪,你不走了?”第一個恍然回神過來的是元元,他語帶激動的大喊。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們我要走的?”捏捏他的小鼻子,她意有所指的瞥向同樣呆愣住的朱譽己。
“嗄?”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況?誰來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情?
“爸爸,那我們的行李和機票不就要白白浪費?”元元依舊不給形象的大喊。
“機票……”聰明的朱譽己每次遇上與左筱妗有關的事,靈光的腦袋就會變成豬頭。
“原來你們對我這麼沒信心?”叉起腰,她不滿的嘟嘴指控著她最愛的兩個男人。
“呃……是爸爸啦,都是爸爸做的決定。”元元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父親身上,反正他是小孩子,本來就不能做什麼事情。
“看來,我還是得加強你對我的信心才行。”嘆口氣,她踮起腳尖,吻了下呆若木雞的臉。
“你不走了?”朱譽己不敢置信的問。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走?”她拿他的問題反問他。
“爸爸,不管、不管了啦,媽咪現在不去學畫畫了,我們趕緊回家跟爺爺、奶奶說,不然,他們會因為一下子家裡不見三個人難過耶!”元元推推變成呆子的父親催促道。
“喔,好。”好不容易回神的朱譽己,一時間無法接受太多的喜悅。
“噢喔,我不必學義大利文了,萬歲!”小傢伙馬上開心的在他們面前又叫又跳的。
“你對我太沒信心了。”左筱妗將自己的手疊在他手上,兩人一起推著可笑的超大行李。
“我以為帶著兒子一起陪你是最好的決定。”所以他們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可以塞進行李的衣物全掃進去,最後就出現這三大行李箱的畫面。
“或許我曾想過要拜在佛來利先生的門下,但那是生下元元之前的事,況且我現在除了元元之外還有你,而且我喜歡台灣。”
他們一家三口的背影拉得長長的,左筱妗的話緩緩的飄入頌師僑耳裡。
“當我看到那幅畫時,我就知道她是不會跟我去義大利的。”佛來利先生喜歡眼前溫馨的畫面,轉身替自己辦理出境手續時,對著一旁咬牙切齒的他說。
“她以前說過想跟您習畫的。”他不解為何會是這種結果。
“那是以前,現在她有愛她的家人。”佛來利先生呵呵笑,“你不覺得那畫面很溫馨嗎?一家人本來就該在一起,況且那個男人是真正愛她的男人,因為沒有男人會為一個女人犧牲掉自己已經打拼出來的事業,就為了不肯讓一家人分居地球的兩端。”
他的話讓頌師僑認輸投降,喪氣的垂手。
他們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來到一個轉彎處,元元還跳上行李車坐在上頭,耍賴的要父母親一起推著他走。
那是一種莫名的幸福。
頌師僑背過身。或許將來有一天,他也會為眼前的畫面而感動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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