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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栩 -【妻善怕惡】《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1:49     標題: 米栩 -【妻善怕惡】《全文完》

米栩-後宮傳說《妻善怕惡》

謀財害命、計奪王府?冤枉啊
她問蘭只是掌管「後宮」的小小花娘,豈有通天本領?
不過收下來路不明的抵押品,就得被「抹黑」?
囂張王爺果然過分得徹底
竟威脅若不與他合演一齣戲,就要剷除後宮、毀她生計
只是一入王府深似海,她能全身而退嗎?……
德焰要鄭重聲明,他絕非含血噴人!
她不僅將銀貝扇往房裡藏,還把王府的印信玉珮繫在腰際
罪證確鑿,容不得她抵賴
想證明清白,她就得假冒他「專寵」的女人
與他一同揪出掏空王府的兇手……
哎呀呀!香她一個就臉紅,與她共浴還推拒
這花娘作啥裝清純呢?
看來,他得「驗明正身」……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2:05

冬天惹的禍 米栩

  今年過年真的特別冷,怕冷的栩因為天氣的關係休息了將近一個月之久。

  沒辦法,每當栩乖乖的坐在電腦前時,手指伸出不到三分鐘,立刻變成冰棒,僵硬得連按鍵都不行,不是栩偷懶,而是天氣真的太冷了,害栩的點子也跟著結冰,都快孵不出書寶寶了,只能瞪著書架發呆。

  (後宮傳說)的第二本幸運問世,完全是拜這陣子的好天氣所賜,不然栩可能會打算冬眠幾個月,再重出江湖。

  呵呵,騙你們的啦!不過,栩的確沒把握下一本書何時才會誕生,某日栩在書架前翻著書,才驚覺栩好像還有三個系列沒完成耶,哎呀!栩怎麼會這麼疏忽呢?當下決定要好好工作。

  可是一下子出現好幾個主角,至於要先寫哪一個……各位讀者大大們,栩也不敢掛保證喔,就看哪個主角跑得比較快。

  所以栩要去ㄛㄛ困,看看帥到極點的男主角會不會飛入栩的夢中,告訴栩他們的追妻妙事,咱們就等著看吧。

  拜拜!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2:24

第一章         

  白天的首城街巷繁華,一間外觀美麗大方的屋宇卻顯得寂靜,偶爾還有人走過,還語帶曖昧的指指點點。

  屋宇的院落裏頭,一室的女眷嘰嘰喳喳的,這就是白天的「後宮」。

  「蘭嬤嬤,這些客人抵押的物品該怎麽辦?」問蘭身邊的小丫頭抱著兩大布箱苦惱的問她。

  「才短短一年,就累積了這麽多抵押品,還是老規矩,把它們拿去當鋪換錢吧。」後宮可不是收容所,這些抵押品全是拿不出錢的賭客們爲了賭一口氣,在情急之下拿出來的。

  她通常會讓這些物品放在後宮一年,主要是爲了讓賭客們有朝一日反悔,拿銀子來贖回。後宮的蘭月以賭聞名,可也不想破壞任何一個家庭,雖然來到後宮的客人全是在嚴格篩選後得以進入,但凡事總有萬一,給自己方便也給別人一條路走,不過這些抵押品太占地方,她開始認真考慮,不再接受任何抵押品。

  「蘭嬤嬤,你心愛的珍珠蘭開花了。」另一個丫頭高興的捧著一盆秀氣的盆栽,心急的要讓她觀賞這難得一見的景色。

  「真的?」

  相較於面對抵押品的無動於衷,問蘭搖著薄扇、喜孜孜的來到桌旁,看著那朵才剛冒出枝芽的小花苞,美得猶如剛由海裏采上來的粉紫珍珠。

  「好美呀!」一旁的丫頭紛紛讚歎,蘭嬤嬤爲了這盆稀奇的蘭花,起碼有三夜沒睡覺,今天總算讓她盼到了開花。

  問蘭的唇畔抹上淡淡的笑,她的人可比這朵罕有的蘭花,更要清麗嬌豔好幾分。

  「看樣子,我必須上街去買紅絲線。」問蘭端詳著那株蘭花。

  爲了等這一朵小小的花苞綻放,葉子幾乎已快長到與花平高,而葉片就會因此往下垂,葉片一往下垂,花苞就暴露在空氣中,直接接觸到露水,如果照顧不好,別提開花,連花苞都會凋謝。

  問蘭不想功虧一簣,決定去買紅絲線把葉子的週邊纏繞起來,那麽花苞就不會受到威脅,便可如期開花。

  「蘭嬤嬤,這兩箱東西要一起拿到街上嗎?」

  「當然。」過不了多久,又要輪到她忙了,自從姊姊嫁到龍府,雖然姊姊底下的人會替姊姊扛著招牌,可她與兩個妹妹還是得分心替她照料,這一來一往,她能休息的時間就相對的變少了,不過總不能讓姊姊的心血付諸東流。

  雖然累人,可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問蘭也不免笑彎了眉。

  兩個丫頭認命的抱起箱子,一個不穩,某個小東西就這樣掉下。

  「小心點,別傷了自己。」問蘭搖搖頭,這些丫頭就像她的妹妹一樣,於公是她的得力助手;於私,她會盡力去照顧這些年紀輕輕就得扛起家計的妹妹。

  問蘭不怕抵押品壞掉,怕的是她們大意受傷,

  她柳腰輕擺,彎下身去撿起那塊看似不起眼的綠色小東西。

  「這塊玉好通透啊。」經過陽光的照射,問蘭被那塊玉炫惑了眼,掂在手裏又輕又涼,一面仿佛雕了只麒麟,另一面她則看不出來,雕著彷佛是字又像畫的圖案。

  不過,這塊玉上還系著難得一見的千絲繡線,她越看越喜歡。

  丫頭們眼尖,都知道問蘭喜歡上這塊玉,紛紛獻策。

  「蘭嬤嬤,你這麽喜歡就自己留下來吧。」

  「留下來?這塊玉這麽大,若挂在胸前能看嗎?」問蘭輕啐一聲,她又不是廟寺裏的觀音佛像。

  「不挂在胸前,那就當腰墜吧。」另一個丫頭又出主意。

  腰墜啊……問蘭的眼眸滴溜溜的轉,這倒是個好主意。

  「爲了塊玉,你們也有得吵,是不是想偷懶不做事啊?」問蘭佯怒,插著腰教訓她們。

  「不敢、不敢。」她們不約而同的做了鬼臉,拾起箱子就要往市集去。

  問蘭跟在她們後面,把房門關上,而那塊玉就擺在她的桌上,閃閃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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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慣例,問蘭覆上淡紫色的面紗,一如她在後宮接待賓客時的樣子。

  但大街上覆有面紗的女子也不少,所以沒有引起別人多大的猜測,是自保也是避免引人注目。

  「當鋪就在前面,我在這裏買絲線,你們辦完事就來這裏找我。」問蘭停在一處小攤位前,挑選著絲線。

  這裏還有幾塊適合拿來刺繡的絲布,她想挑幾塊,順便買絲線。

  「是。」丫頭在外面一律不喊她的名諱,這是一個禁忌。

  問蘭看她們擡著箱子吃力的進了當鋪,暗自盤算待會兒要好好謝謝她們的辛勞,乾脆到對街的酒樓用餐好了。

  「姑娘喜歡些什麽?我這裏還有好幾樣新進的布款,你慢慢挑。」

  「謝謝。」問蘭執起一塊色澤漸層的紫色輕紗,她一眼就喜歡上它,今晚就把珍珠蘭繡上,明兒個起,她就可以用它當隨身輕巾。

  「姑娘好眼光,這是剛由波斯引進的水彩紗,每一層都是慢慢染上的,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做好的。」婦人熱心的替她解釋,這奇異的顔色在首城裏並不多見。

  「就它了!再幫我包一條綠色跟黃色的同款輕紗,還有這一小捆紅絲線。」順便買回去送給妹妹,她們一定會很高興。

  「謝謝姑娘,這裏一共五十兩銀子。」這款特別的輕紗價格並不便宜,婦人逕自猜測她是某一家的富貴小姐,一出手就這麽大方。

  「拿去。」

  問蘭遞銀子給她,婦人則用紙把她的東西都包裝起來,並系上一個蝴蝶提挂,讓她好拿,

  問蘭方結完帳,才在納悶丫頭們的動作怎麽那麽慢,前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而且有人群圍觀。

  她心裏打了個突,快步走向前去。

  「這個盤龍花瓶是我府上的,怎麽可能是你家的?」一道蒼老的聲音大聲的咆哮著。

  「老伯,這花瓶的確是我家姑娘的,你會不會認錯了?」兩名丫頭著急的說明,可是眼前的老伯很堅持,死也不肯讓她們把花瓶典當掉。

  「這花紋我認得,明明就是我們的,你們是用什麽非法手段得到的?是偷還是搶?我要把你們送官!」老伯越講越激動,儼然把自己當成受害者,而這兩個丫頭就是加害人了。

  「翠兒、珠兒,發生什麽事了?」問蘭無法從人群中擠入,只得發聲,一聽聞她的聲音,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問蘭看著自己的丫頭,正和一名身著高級衣料的老伯爭吵。

  「小姐,這位老伯堅持這個花瓶是他家的,可我明明記得這是唐公子他……」翠兒還想辯解,被問蘭阻止了。

  「算了,反正我們也不缺一個花瓶,就把它給老伯吧。」

  問蘭心想,他也許是哪個賭客的家人,非常不捨得這個花瓶,縱然這花瓶價值千兩,她也不想害人家庭破碎。

  問蘭拿過花瓶,來到老伯面前。「老伯,你再看清楚一點,這是不是你家的東西?」

  問蘭輕聲細語的問道,讓老伯的火氣很快消了一大半。

  「當然是!」他的語氣還是很堅決。

  「那這些箱子裏的東西,可還有你府上的?」問蘭再問。

  老伯早就盯著那兩隻大箱子很久,他甚至猜想失竊的珍貴古玩也許都在這裏。

  不過很可惜,他失望了。

  「只有這個花瓶。」他不甘願的說。

  問蘭微微一笑,這證明老伯不是貪心之人,也許這個花瓶真的是他家所有。

  「既然你這麽肯定,這花瓶就給你吧,這些全是我朋友所饋贈的,也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還請老伯見諒。」反正後宮也不差這些銀子,問蘭很大方的把花瓶還給老伯。

  「好心的姑娘,你是不是還有見過金珊瑚、銀貝扇,還是一個很重要的玉佩?」老伯一時情急,抓住問蘭的手。

  問蘭沒防到這一著,手上提著的東西掉了一地。

  「小姐。」翠兒和珠兒趕緊過來幫問蘭解圍。

  「很抱歉,我沒見過。」問蘭輕輕掙脫老伯的手,這個舉動對於民風保守的首城來說仍有些不妥,更何況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

  「對……對不起。」老伯像是覺得唐突,連忙道歉。

  「沒關係,翠兒、珠兒,把東西擡進去吧。」問蘭吩咐她們,不想再成爲衆人的焦點。

  「是。」

  隨著老伯拿著花瓶念念有詞的離去,人潮也漸散。

  問蘭正蹲下撿回她的東西,就在她把紙包撿起時,不小心讓東西落了一地。

  「姑娘,你的東西。」

  問蘭正懊惱著,就有人將紫色輕紗遞到她眼前。

  問蘭接下,緩緩站起身。

  「謝謝。」由於來人背著光,問蘭還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只見來人對她輕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

  「小姐,事情辦好了。」翠兒和珠兒已將兩大箱的抵押品全換成銀票。

  「我們回去吧。」

  問蘭也沒怪她們,只是這麽一鬧,想上酒樓吃飯的興致也沒了,回後宮後再差廚子做些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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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蘭把今天上市集買的輕紗拿出來給妹妹們。

  「二姊,好美麗的輕紗。」問竹和問菊都愛不釋手。

  「我打算在上頭繡一朵蘭,你們呢?」問蘭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四妹泡的菊花普洱茶。

  「當然是菊和竹羅。」問竹和問菊相視一笑,整座首城有哪個人不曉得花中四君子是她們四姊妹的招牌,

  「二姊,我聽翠兒和珠兒說了,你今天上街,遇到有人找麻煩。」問菊皺起秀眉問道。

  「對啊!四妹不提我差點忘了,聽說那人還失態的拉住你的手。」問竹也爲她抱屈。

  「你們別想得太嚴重,他只是個愛物心切的人,也許那個花瓶對他來說,有著旁人無法想像的重要性。」相較於兩位妹妹的激動,問蘭只是淡然處之。

  問竹和問菊知道她們二姊的情緒少有波動,總是靜靜的掌控一切,四個姊妹當中,也屬二姊的功夫最精湛,內功修爲比她們任何一個都要深厚。

  「沒道理啊!翠兒告訴我,那個花瓶明明是唐公子拿來抵押的物品,怎麽又成了老伯的家中物?」問竹立即想到事情的癥結,她們四姊妹向來同心,哪個人有困難,其他人一定二話不說就挺身相勸。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唐公子是一個無家無眷的人,整天無所事事。」問菊也想到一個可疑之處。

  「也許是我當初沒擬好規矩,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三天後的蘭月只收銀兩,不再接受任何抵押品。」妹妹道出的疑點她都知道,可她不想攬事上身,只要唐公子不來,那麽她就當今天的事爲過往雲煙。

  「二姊,難道你都不懷疑唐公子的爲人?」

  問菊和問竹都知道,唐公子是個難纏的角色,他的目的就是爲了見問蘭真正的容顔一面,偏偏他又技不如人,每每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後宮有那麽多賓客,就算要管,也不可能每個都管得著,我可沒那麽閑,光是照顧我的蘭花就忙得沒時間了,哪有空去管人家的家務事?」問蘭失笑,對她來說,蘭花才是她的寶貝。

  「說到蘭花,二姊,你那株老裝蒜不開花的珍珠蘭真的開出花苞嗎?」問竹好奇的問。

  她就是覺得奇怪,各式各樣的花一到二姊手裏就是會開花,才不像她,年年過年養水仙,卻也年年裝蒜不開花,令她嘔到極點,衆姊妹的花卉只有她的水仙不開花。

  「什麽老裝蒜?它只是花期還沒到,珍珠蘭是五年開一次,你們千萬別去亂動我的花。」一講到蘭花,問蘭可緊張了。

  「拜託!那種一摸就死的嬌貴花朵,我才沒興趣。」問菊對她吐了吐舌,就連她也沒耐性去照顧一盆五年才開一次的花。

  「好啊,你們敢嫌我的花嬌貴,小心我把你們的醉妃竹和芙蓉菊多澆點水,讓它們英年早逝。」居然敢笑她,簡直是反了。

  「不敢、不敢,二姊手下留情。」問菊和問竹趕緊求饒,希望她這個巧手花匠能寬宏大量。

  「呵呵……」看著妹妹們緊張的樣子,問蘭一不小心破了功,笑了出來。

  「好啊,二姊是故意的。」問竹和問菊這下可不服了。

  整個後宮裏鬧烘烘,她們的感情可好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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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的首城褪去豔陽的外衣,換上月牙白的月光,街道上的燈籠亮著,時值深更,有許多戶人家皆已熄燈入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作息,可偏偏有人整天都期待黑夜到來,不但毫無疲態,甚至興致勃勃,個個都摩拳擦掌的等著那兩個金光閃閃的紙燈籠亮起後宮二字。

  一如往常,尚未入夜,後宮的門旁就排著威武高大的護衛,他們手持粗棍,爲現場增添一絲緊張的氣氛。

  在那兩根交叉的木棍後,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人龍,而人龍旁邊有著亮得教人睜不開眼、盛滿銀兩的箱子。

  蘭月的到來是每個賭徒一層身手的時刻,而這個規矩居然也爲首城開創一個奇異的風俗。

  蘭月未到時,這些賭徒們全部乖乖拾起農具、扛起家中的重擔,認真的爲家計付出。

  就在他們經過三個月的努力之後,後宮會爲他們準備各種有趣特別的賭法,讓他們不但玩得盡興,也不會挨家人罵。

  當然,老規矩一樣,凡有家眷者皆不得進入後宮,這條規矩在蘭月來說,更是比其他月份執行得還徹底。

  賭是最有可能毀了一個家庭的因素,而這也是後宮的禁忌,每個嬤嬤爲了預防這種結果,可說是不餘遺力的在挑選每個進來的客人,至今不曾出過差錯。

  那懸在二樓、迎風搖曳的紙燈籠終於亮起每個客人心裏所盼望的兩字,這也代表後宮之門即將大開。

  咿呀一聲,隨著厚重的兩扇大門往兩旁移動,站在門旁的是擁有絕頂姿色、身段玲瓏的美人兒。

  與梅月不同的是,大廳裏桌子排成長方形,上頭沒有蘭也沒有茶,有的只是一應俱全的賭具。

  凡是叫得出名字的玩意兒,牌九、骰子、點數羅盤、馬吊……應有盡有,絕對能滿足每個賭客的需要。

  一次限定五十個人進場,而後凡有客人用盡銀子,出一個再補一個,永遠座無虛席,直至四更。

  問蘭身著紫羅蘭色的內褂,外罩一襲白色的薄羅紗,手裏搖著繡有蘭花的小扇,足下蹬著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繡花鞋,令陸續進來的客人看呆了,

  面紗下的她綻著顛倒衆生的微笑,可惜賓客們無緣見到,她之所以笑,爲的是那一箱箱數不盡的銀兩。

  「開桌。」溫潤如玉的聲音自她口中逸出,衆家美人兒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拉攏被蘭嬤嬤吸引住目光的客人們。

  她們的唯一信條是——讓客人們滿滿而來,空手而歸。

  在她們眼裏,銀兩才是保障她們生活最重要的東西。

  問蘭站在樓梯上,半倚著欄杆,靈秀的眼眸在長睫毛下眨呀眨的,她刻意與客人保持距離。

  愛賭的客人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輸光了會撒潑,而這時候呢,她就會請護衛出場,也就是說,她根本毋需下到場子去招待客人;如果她親自接待,只會製造更多的混亂罷了。

  在後宮二樓的樓閣上,設有一間貴賓專用的房間,不過至今還沒有人夠資格能讓她在貴賓房裏,面對面與之過招。

  因爲她的門檻是——一百萬兩黃金。

  她閒適的看著親自訓練出來的姑娘們,不停的把一盤盤贏得的賭金搬入內室,金元寶和銀元寶發出的光芒將房間照得一室明亮。

  「蘭嬤嬤,唐公子來了。」翠兒的臉上有一絲緊張之色,經過上次盤龍花瓶的事件,後宮裏的每個人對唐公子可說是戒備到了極點,沒想到他居然敢在蘭月的頭一天出現。

  聞言,問蘭柳眉輕蹙,這個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趕不走的蒼蠅,之前歡迎他是因爲他有著揮霍不盡的錢財,如今就算他有再多的金山銀庫,她也不歡迎這種會爲後宮找來麻煩的人。

  「你趕緊打發他走吧。」

  問蘭此話一出,身爲她手下的翠兒曉得,她的意思是三把之內把他所帶來的錢財留下,可今天他帶的不是錢啊,她又不會估價值。

  「蘭嬤嬤,他沒帶錢。」翠兒爲難的說。

  「沒帶錢?那護衛怎麽能放他進來?」問蘭傻眼了,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遇到,居然有人沒錢敢上後宮?

  「他帶了東西來抵押。」

  「又是抵押,這次我倒要看看他又想搞什麽鬼!」問蘭實在不必親自出馬,只需差翠兒把東西拿來給她看,她說了個價錢便可成交,但她不想蘭月才一開頭,就被他觸黴頭,她要把規矩講清楚,後宮以後不再收抵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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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萬越搓著手,心中七上八下的。

  這次他豁出去了,非見到蘭嬤嬤一面不可,打從他第一次進來後宮,就被蘭嬤嬤窈窕的身影所迷住,想必她面紗下的容顔也是驚爲天人。

  幸好他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搖錢樹,他所帶來抵押品是市面上所見不到的,也是難以估計的。

  「蘭嬤嬤,請。」身爲後宮護衛頭頭的夜總管,在問蘭的囑咐下親自來到貴賓房,以防唐萬越使小人詭計。

  唐萬越一聽見問蘭來到,歡喜得站起來,片刻也坐不住。

  「唐公子,近來可好?」問蘭不悅的輕啓紅唇,逸出冷若冰霜的話語,尤其看到他一副猴急的模樣,更令她不屑。

  唐萬越看呆了,他不曾如此近距離看過蘭嬤嬤,雖她覆著面紗,可一樣美得有如天上仙子。

  「放肆!」

  夜總管一聲重喝,把唐萬越驚得回魂。

  「夜總管,別嚇著我們的貴客。」

  問蘭輕掃蛾眉,夜總管立刻知道分寸,站到一邊。

  「蘭……蘭嬤嬤,我是很有誠意的,這個東西絕對值百萬兩。」唐萬越指向桌上覆著銀色布巾的物品。

  「唐公子,不管你這次要抵押的物品有多貴重,後宮已經不再收受抵押品,請回吧。」

  「不不不,蘭嬤嬤,你一定要親眼看看,這美麗的東西只有你才配得上。」

  唐萬越想上前攔住問蘭離去的身子,卻被夜總管給擋下來,他既著急又心焦。

  「後宮不收抵押品。」問蘭重申一次,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便舉步要走,她已經吩咐夜總管,以後不准唐萬越再踏進後宮一步。

  唐萬越在情急之下只好把銀色布巾掀開,他本來是不想讓其他閒雜人等看的,可現在已容不得他再考量。

  「這是銀貝扇啊。」唐萬越提高音量的說。

  他的話成功的讓問蘭停下腳步。

  問蘭回頭打量桌上的東西,在燭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的銀貝扇散發出七彩的色澤。

  翠兒和夜總管也看得愣住了。

  「這值錢吧?」唐萬越期盼的看著問蘭。

  問蘭在一番謹慎的考量下,搖了搖頭。

  「不值錢?怎麽會呢?這明明是王府裏的東西,她不可能騙我的。」唐萬越喃喃自語,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耳尖的問蘭聽到他口中敏感的字眼。

  王府?

  「不要緊!這銀貝扇不值錢,我還有金珊瑚,蘭嬤嬤你等我,我這就回去拿!」

  他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敲醒問蘭。

  銀貝扇、金珊瑚?這些不就是那日找她麻煩的老伯所說之物,難道這些東西都是他不法得來的?

  問蘭心一驚,卻仍沈著。「這一來一往,也要照規矩排隊,你等得了?」她的話雖然無情,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要緊,只要爲了你。」唐萬越把銀扇貝放下,轉身就走。

  夜總管和翠兒看著他離開,紛紛搖頭。

  唉!這男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對歡場女子動了情,更何況,他連蘭嬤嬤真正的面容也不曾見過。

  問蘭卻在煩惱另一件事,聽到唐萬越的話,她瞭解這件事棘手得很,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賠上後宮的聲譽。

  「夜總管。」她喊道。

  「是。」

  「從今而後,若看到唐公子,一步也不准他踏人後宮。」問蘭一下禁令,後宮的護衛就會徹底執行。

  夜總管領命之後,馬上到樓下傳報問蘭的命令。

  問蘭知道從此刻開始她不用煩惱會再見到唐萬越這個討厭鬼,不過有一件事,她必須查清楚。

  「翠兒,你下去吧。」

  翠兒朝她福了福身,也下去招待客人。

  問蘭頭一次沒等破曉,她丟下滿堂的賓客不管,悄悄由後門離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2:44

第二章         

  這沈靜的夜,只有街燈下顯得明亮,屋檐上唯一抹明月的微光,照著黑衣人的去路。

  問蘭使出上乘輕功,很快地跟著唐萬越來到他所居住的地方,她伏在他家隔壁的大屋上,看著那間小小的磚泥屋子透出光亮。

  由於夜色的掩護,一身黑色勁裝,讓問蘭的行迹不讓人發現。

  問蘭小心的觀察,屋裏有著微弱的燭光,裏頭有兩個人,他們正在爭吵。

  「萬越!這是我最後能拿得出來的東西,你不能再拿去賭了。」女子尖聲與他爭吵,死也不肯讓步。

  「你吃好穿好,連我這一點點小願望也不能成全,還說你愛我。」唐萬越無情的推開女子,抱著一包東西就跑。

  「萬越、萬越!」女子追到門口,不小心跌倒;她不甘心,不甘心跟了那麽久的男人,一顆心居然都在青樓女子的身上。

  女子抹著淚,就著月光朝來時路定去。

  躲在屋頂上的問蘭,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吵什麽,只是疑惑著女子怎麽會離開唐萬越的居處,獨自走著。

  她悄聲地跟著女子,與她保持一條街的距離。

  直至她看到女子進入一棟大宅院,她才快步疾行。

  大宅院裏只點上三兩盞燈,所以問蘭也看不清楚裏頭的陳設。

  她在屋檐上徘徊了一會兒,在深沈的夜裏,敦她如何去找人?萬般無奈地,她只好放棄,反正也不關她的事,查到這裏就夠了,後宮應該會沒事吧?

  問蘭正想離去,一股淩厲的掌風卻向她襲來。

  她驚險萬分地避過,心想怎麽會有人知道她的行蹤?

  「我等你很久了,把東西交出來!」和問蘭一同站在屋檐上,男子低沈的聲音顯得冷靜且肯定,他朝問蘭伸出一隻手。

  這不擺明把她當成小偷?

  問蘭朝對方做出不解的手勢,除非必要,她不想讓人發現她是女的。

  「別裝蒜!把王府失竊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王府?這裏真的是王府!

  這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拙罪名,雖然她現在的行爲也稱不上光明磊落,可起碼沒他這麽小人!

  問蘭不想與他過招,再次做出不解的手勢。

  「你以爲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我一樣可以把你捉起來,屈打成招。」男子笑得狂妄,仿佛是個復仇的惡魔,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你誤會了。」不得已,問蘭只好開口。

  「你居然是個女人!」男人十分驚訝,但他隨即恢復冷靜。

  女人,史上女人作亂的事件亦不少,他不能小看她。

  「你誤會了,我是跟著一個女人來到這裏的,我根本不知道這裏是王府。」

  「還想狡辯,我也看到一個女人——就是你!」

  厚!這人真難溝通耶,光看她手無寸鐵,能偷什麽?

  「我沒拿王府任何東西。」

  「我知道,因爲王府裏值錢的東西全被你搬光了,只要你吐出來,王爺或許可以免去你滿門抄斬之罪。」

  嘿!他越說越過分,什麽滿門抄斬?她根本就是無辜的。

  「你不講理!」問蘭動怒了。

  「對付你這種雞鳴狗盜之輩,何須客氣?」他擺明看不起她。

  「你……過分!」問蘭最恨人家污蔑她,她立刻擊出一掌。

  「惱羞成怒了?」

  男人一派優閑的出招,俐落的身手,讓問蘭非但近不了他的身,還屢屢險些落在他的手上。

  由於他們是踩在極薄的屋瓦上,縱然身手再矯健輕盈,難免會踩落幾塊瓦片,很快的驚動王府裏的人。

  燈籠一個接著一個亮起,人們也從房裏跑了出來,聚集在庭院裏。

  問蘭一看情勢對她不利,心想現在已是有理說不清,更別提被捉到後會如何的被亂加罪名。

  「在那裏、在那裏!」

  王府的護院很快地找到他們的身影,紛紛往他們那裏聚集。

  「束手就擒吧。」男人還有心情勸她。

  「擒你個頭,不分青紅皂白的混蛋!」

  男人挑挑眉,被女人罵,這還是頭一遭。

  「看招。」問蘭朝他丟去腰帶上的暗扣。

  「你竟敢使暗器!」男人怒擰濃眉,不待看清手上的東西,便抽出薄葉刀片,朝正往下跳的問蘭丟去。

  「啊!」來不及反應的問蘭輕喊一聲,撫著傷口,跌在地上。

  她憤恨的朝他一瞪,這男人居然這般狠心……受了傷的她咬牙跑進夜幕。

  男人還想再追,可王府的護院已打算跳上屋檐與他一較高下。

  「什麽人膽敢擅闖王府?」武護院大喝。

  「是我。」男人一躍而下,大大方方地在衆人面前露了臉。

  「二少爺!」

  衆人面面相覷,驚愕不已。

  被稱爲二少爺的男人,將手掌攤開一看,不料他竟看傻眼了,居然是一枚暗扣。

  他誤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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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王府曾經風光一時,隨著先帝駕崩才逐漸沒落,極盛之時不但一呼百諾,辰王爺更是先帝的寵臣。

  奈何權力更替是不能避免的,許是與老臣們的意見不合,少年天子才大刀闊斧地「請」多位王爺貝勒提早告老還鄉。

  然而多位王爺們寧願憑著一股傲氣,也不願諂媚新帝以謀得一職,遂領著豐厚的賞賜,慨然返家。

  然而擁有最多賞賜、官位最高者,非辰王爺莫屬,據說先帝曾特別贈送外邦的貢品——銀貝扇和金珊瑚於他。新帝爲了不落人口實,特地打造了一面用天山雪翠玉雕飾而成的玉牌,作爲辰王爺後人世襲爵位的憑證。

  大家都在期待,辰王爺已年邁,承襲他爵位之人,將會如何替新帝打下另一片天。

  可惜辰王爺前幾日竟因氣急攻心,撒手人寰;然而辰王爺一生就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德振因生來便帶有一種怪病,所以長年足不出戶,因此辰王爺也甚少提到這位大兒子。衆朝臣與皇帝較有印象的,是他那位年紀輕輕便才華出衆、俊朗優秀的小兒子——德焰。

  許是天意弄人,德焰在他十歲那年,與王爺、王妃到敬合寺上香時竟告失蹤,辰王爺積壓許久的怨歎使他一夕白了華髮,雪上加霜的是,辰王妃因傷心過度,香消玉殯。

  多年來,辰王府早成了空殼,加上有心人搬弄,從中謀利,辰王府裏的珍玩寶物,全部遭不名人士盜賣偷取。

  因辰王爺的驟然辭世,辰王府亂成一團,重病纏身的德振,還得拖著病體主持一切。

  然而今天辰王府裏人人心中皆燃起了一絲希望,失蹤十二年的二少爺,居然安然無恙的回府了。

  這項好消息使辰王府上上下下歡欣鼓舞,大呼蒼天有眼。

  「大哥,你好好休息。」祭拜完父親,德焰扶著德振回房,十二年不見,兄弟的感情卻完全沒變。

  「德焰,你回來就好了,咳咳!」德振說一句話便止不住地咳嗽,這幾年他的身子越來越差了。

  德焰扶著德振時,乘機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下,怱地神情一變。

  大哥他……

  「唉!我這身子怕是不行了。」以前王府還風光時,三天兩頭補品不斷,而今就連三餐都成了問題,哪里還撐得下去?

  「大哥放心,你只管好好調養身子,我會命人每天替你煎藥,府裏的事你就別擔心了。」德焰幫大哥蓋上被子,沈穩的嗓音,令人打心底信服。

  「辛苦你了。」德振力不從心,就算他想爲王府貢獻幾分心力,他的病也不容許他這麽做。

  「是我不好,以致爹娘替我擔心……大哥,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聞言,德振欣慰地看著唯一的弟弟;德焰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頗有大將之風,他從來不會想與德焰爭什麽,因爲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弟弟有成就。

  德焰踏出房門,和藹的神情一肅,心想大哥的病不能再拖了,他迅速在心裏想著藥方子。

  十二年前在敬合寺中,他和父母被人潮沖散,後來他被一個怪老頭強迫帶到深山學藝。這幾年他雖然想念父母,但怪老頭卻以他學藝不精爲由,不准他下山,還百般刁難他;直至半個月前,他才得到許可下山,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他來不及看到爹的最後一面,爹就先他一步而去。

  他真是枉爲人子。

  德焰手一握,痛苦的閉上眼。

  「二少爺。」一道甜膩的女聲響起。

  德焰回身,神情冷漠。

  「你是伺候大少爺的人?」德焰冷眼看著端著一碗藥汁的女子。

  「是。」女子嬌羞的低下頭,任何女人見到英姿颯爽、俊逸迷人的二少爺,無論如何都會感到羞怯。

  「我大哥睡了,你不要進去打擾,守在門外好生看顧。」命令完,德焰便背著手離開。

  女于的目光全在他身上打轉,她本來是被買進府伺候二少爺的啊!可惜他卻十二年無消無息,也許……女子的眼底進現貪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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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辰王府的二少爺已經返家,讓辰王府展現一片新氣象,許多大官、爵爺們便開始來攀關係了。

  德焰在書房裏聽著武護院稟告這些年來發生的大小事,他皆既快速又明確地做了決定;辰王府在首城裏開設的各米行、鹽行、布莊等生意,他很快地做出明智的決策,財源因此滾滾而來,很快地打響了名號。

  「二少爺,鎮王府的世子來找你了。」武護院最後才提起這件事,他知道在二少爺的心裏,王府的事比那些成天來攀親帶故的人重要多了。

  可鎮王府的世子——楓南赫,是德焰還在娘胎時就差點被指腹爲婚的好兄弟,他不來,德焰還時時念著他呢。

  但在山上的生活讓他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他冷冷的站起,吩咐武護院去執行他的命令,才踩著這些日子以來最愉快的步伐,去找楓南赫。

  門咿呀一聲被他推開,只見一名身形修長的男子把玩著冠上的玉穗,笑著轉身,俊俏的面容令首城的姑娘莫不爲之傾倒。

  「多年未見,我的未婚妻可還好?」與德焰不同的是,楓南赫生性樂天,雖然他的城府也頗深,卻不似德焰老是一副拒人於幹裏之外的表情,也只有他才敢如此與德焰開玩笑。

  「世子此話會令不少芳心破碎。」德焰的唇畔勾起一道淺淺的笑痕。

  「其他的女人我不管,倒是不能令我的未婚妻傷心哪。」

  「十二年過去了,你的個性還是一樣浪蕩不羈。」

  「錯!是瀟灑風流。」楓南赫一臉正經的糾正德焰。

  德焰搖搖頭,坐到主位上。

  「我還在想,你要是再不出現,恐怕辰王府就要消失於青史之上了呢。」楓南赫還有心情說笑。

  「我回來是怕你忍不住插手管了我的家務事,有損鎮王府的聲譽。」啐!竟敢諷刺他。

  「那倒不一定喔!畢竟我覬覦辰王府的珍玩寶藏已久,只是苦無機會下手罷了。」

  「你就別挖苦我了,我正苦惱著。」該如何把掏空王府的罪魁禍首找出來?

  「苦惱什麽?今天我帶你去尋歡作樂。」楓南赫很惡劣的要污染德焰這個剛從山上回來的君子,讓他親身體會首城的繁榮。

  德焰不禁失笑,他這個好友別的不行,享受、好玩之事他卻都要參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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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我帶來這裏做什麽?」

  德焰被楓南赫緊緊拉著,不悅的盯著這扇華麗卻緊閉的木門。

  「排隊啊。」楓南赫說得理直氣壯。

  大老遠把他拖來這裏,還要他排隊……德焰歎了口氣,真是誤交損友。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拔得頭籌的,再晚一點,夕陽落了山,那時你就是想排隊也來不及了。」

  楓南赫知道好友已成了山上的野人,溫柔鄉他自然沒來過,身爲他的好友,帶德焰來這兒他可是義不容辭。

  德焰也不想與楓南赫要嘴皮子,反正他再怎麽說,也比不上好友的油腔滑調。

  不過接下來的人潮倒真的教他傻眼,黃昏時刻一到,源源不絕的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月兒星子未露面,他已看不到人潮的盡頭。

  而且除了人多,人們扛過來的銀子更多,他簡直不知如何形容。

  「這麽多人,還有這麽多銀子,這些人瘋了不成?」對德焰來說,不務正業、尋花問柳之人是他最唾棄的,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放著正事不做、淨把銀子大把大把送進青樓的男子。

  「爲了見蘭嬤嬤一面,銀子算得了什麽?後宮裏的四大嬤嬤,各有各的美,保證你看了以後絕對會流連忘返,說不定比我還猴急呢。」

  「你什麽時候也變成登徒子了?」不屑!他要從現在開始不屑好友了。

  「這叫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楓南赫還乘機對德焰「曉以大義」。

  「李白的將進酒我也懂,你不要辱沒了詩仙的格調。」

  楓南赫聳聳肩,反正待會兒好友就會瞭解他的苦心。

  待月兒初升、星子閃爍之時,後宮的燈籠全亮了,而那緊閉的木門也被美人兒輕輕的推開。

  「怎麽樣,美吧?」

  德焰看著眼前這些笑得比花美、比雲嬌的美人兒,如果他不是已瞭解歡場無真情這句話,也許他也會稱讚幾聲,可惜她們的目光全放在那些一箱比一箱重的金銀之上,只是虛僞的拜金女子罷了。

  他不屑!

  「蘭嬤嬤更美。」楓南赫用肩膀碰了碰德焰。

  搶了頭彩的兩人就坐在視野最佳的地方,不僅對蘭嬤嬤站立的地點一覽無遺,還看盡蘭嬤嬤衣衫輕飄的風采。

  「有什麽好看的?蒙著一條面紗,怕是醜得不能見人。」德焰才瞄了她一眼,就支著下巴瞪向楓南赫,希望能趕緊離開這裏。

  蘭嬤嬤依舊站在看臺上,這半個多月來,她幾乎不曾下過看臺,這在後宮裏是不曾發生過的事,可這情形她也無力改變。

  手臂依然隱隱作痛,試過那麽多藥,還是沒效,那個男人到底在刀片上塗了什麽東西?擦跌打藥無效,擦刀傷藥也沒用,傷口始終麻麻疼疼的,不到三刻鍾就會發作一次,妹妹們知道後都勸她休息,但她還是負傷上場,以免壞了後宮的名聲。

  「哎呀!我花這麽多錢進來,不是要你看我,主角是蘭嬤嬤。」

  楓南赫用扇柄推推好友的頭,要他看向看臺上的美麗女子,他自己則是對著搖骰子的美人兒浪蕩一笑,幾乎要把美人兒的魂給勾走了。

  百般無聊的德焰,很勉強的把視線定在看臺上的女子身上。

  思,烏黑如絲的秀髮,潔白秀氣的額頭、如秋水般動人的眼眸……微擰的柳眉把他的心給擰住了。

  她好像在隱忍什麽痛苦。

  德焰坐正身子,重新觀察。

  面紗下的美顔是無法窺見的,可白皙的脖頸,還有紫色的衣裳,令她美得如詩如畫,還有那塊垂在腰問的玉墜……

  玉墜!

  德焰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握緊拳頭,那塊玉墜他太熟悉了,小時候爹娘都任他拿在手上把玩,他不可能錯認。

  那是王府的印信啊!

  他震驚的把視線移至她的嬌容,只見佳人微微轉過身,蹙著蛾眉,左手輕輕放在右手臂上,像是在隱忍什麽。

  他突地想起那日擅闖王府的黑衣女子,其實她正是這幾日困擾他的原因,因爲他在刀片上抹了師父特製的藤液,傷口不會好,反而會麻麻疼疼,要是沒有他的解藥,世上沒有別的藥可解除這種難耐的痛苦。

  他誤傷了她,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難道她就是那個黑衣女子?思及此,德焰幾乎坐不住了。

  「怎麽樣?我就說蘭嬤嬤長得很美吧,瞧你急的。」楓南赫取笑他。

  德焰抓住好友的手臂。

  「要怎麽做才能見到她?」他的手勁已泄露了他的情緒。

  「你是說蘭嬤嬤啊?」楓南赫故意吊他胃口,誰敦德焰剛才一直損他。

  「楓南赫!」真相即將大白,怪不得德焰如此急躁。

  「好說好說,只要你準備一百萬兩黃金,蘭嬤嬤就會親自接待你。」

  可他今天未帶分文啊!德焰不禁懊惱,難道要他夜探她的繡閣嗎?這豈是君子所爲?

  楓南赫把他的懊惱看在眼裏,反正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帶德焰來見見蘭嬤嬤,以撩動他平靜無波的心,德焰肯見她,他當然高興。

  「我帶你去見她。」

  「不,我要獨自與蘭嬤嬤見面。」德焰堅持,他知道一百萬兩黃金對楓南赫來說只是小事,不過他不想浪費時間,怕會錯失良機。

  「好吧!就當是我欠你十二年的生辰禮物,一次送個夠。」楓南赫笑得曖昧,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替他傳話。

  正想去內室休息一會兒的問蘭,接到丫鬟的傳話,說是有人拿著百萬兩金子想見她一面。

  如果是一般時日,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現在她正不舒服,她爲難的考慮著,

  「蘭嬤嬤,他說非見到你不可。」

  沒想到走了一個唐萬越,又來了一個多金的敗家子。

  唐萬越在問蘭的制止下,已不得進後宮一步,她正慶倖著擺脫一個麻煩,可現下又來了一個。

  問蘭強迫自己忘了手上的傷,一心三思地想著:金子啊!那是黃澄澄的金子,不是惱人的登徒子。

  問蘭只好搖著扇子,強顔歡笑地去應付闊氣的客人。

  德焰在蘭房裏靜靜的等著,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已讓好友誤會了,可爲了報家仇,他非見著蘭嬤嬤不可。

  他在蘭房裏來回踱步,一道銀光引起他的注意,他上前掀開銀布,立刻瞪大眼睛。

  這、這不是銀貝扇嗎?

  這個蘭嬤嬤,當真有問題!

  事已至此,所有的證據都不容她狡辯,他倒要聽聽她如何替自己開脫,他一定要她爲他父親的死償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3:31

第三章         

  問蘭踏入房間,尚未開口便被搶白。

  「你手上的傷還好吧?」德焰笑了,笑得像抓住兔子的猛獅、笑得像玩弄獵物的黑豹。

  問蘭站在離門不到三步處,秀容愀然一變。

  他怎麽知道她手上有傷?

  「經過這幾日的折磨,你這弱女子倒挺能忍的。」他的話夾槍帶棍,目的就是要讓她不好過。

  「你是刻意來找麻煩的,我蘭嬤嬤恕不奉陪。」心驚的問蘭想走,不想與他繼續周旋,認定他絕非善類。

  一柄扇子立刻射來,擋住她的去路。

  問蘭轉頭瞪著他。「你!」他的態度未免太狂妄了!

  「想畏罪逃逸,沒那麽簡單。」他像判官似的,一句話就定了她的罪。

  「你根本是含血噴人,無憑無據,如何誣指我犯罪?」雖然認不出他的面容,可他的話都直指她犯罪了,她還能當沒事嗎?

  問蘭動怒了,她不曾如此生氣過,活了十九個年頭,她還是頭一次這麽憤怒,而且競還是同一個人撩起的怒火。

  「把你的袖子挽起,那道傷就可證明你是夜闖王府的黑衣人。」

  「笑話!我摘水果時不小心割傷,也能讓公子你如此挂心啊?」

  「真相是不是如此,一看便知。」話語剛落,德焰便動手,一點也不讓問蘭有所準備。

  本來問蘭的武功也不弱,可是那道傷損了她的元氣,她只能勉強阻擋他淩厲的攻勢。

  「我勸你別動真氣,否則傷口一旦惡化,吃虧的人是你。」

  德焰使出擒拿手,卻敦問蘭敏捷的格開,他遂出言警告。

  「你!唔……」問蘭本想反駁,手臂卻一陣抽痛,化去了全身的力道,她搗著傷口皺眉。

  德焰乘機箝住她的脖子,黑眸裏有著噬人的怒氣。

  「你逃不掉了。」他說得斬釘截鐵。

  「既然落在你的手中,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才不會承認你隨便亂安的罪名。」問蘭傲氣的說。

  「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骨氣。」

  德焰加重力道,問蘭則是倨然的閉上雙眼,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你!」德焰以爲她會求饒,卻爲她的沈默爲之氣結。

  等了半刻,他遲遲未下殺手,問蘭疑惑的睜開眼。

  他不是想安她的罪名,殺了她不就如了他的意,爲什麽他不動手?

  德焰見她疑惑的看著自己,那長長的睫毛像扇子般慢慢的瘻啊瘻的。

  心念一動,他動了手,卻不是取她性命,而是扯下面紗。

  隨著面紗滑落,呈現在他眼前的是直挺的俏鼻、紅菱般的櫻唇、因怒氣而泛紅的雙頰,她猶如一朵在寒夜裏綻放的花朵,美得教人屏息。

  「放肆!」問蘭求的是痛快一死,他卻乘機吃她豆腐,她氣惱的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朝他攻去。

  德焰就這樣吃了一掌,他沒料到她居然乘機行動,他狠狠的用力一拉,卻不偏不倚的拉住她的傷手,問蘭哀號一聲。

  「啊!」淚珠在她眼裏打轉,這般惹人憐愛的模樣,相信任何絕情的男人,都下不了手。

  爲防她再次突襲,德焰迅速點了她的穴。

  「小人……」問蘭才來得及罵出這一句就被點了啞穴,她只能瞪著他,動也不能動。

  「我還需要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如果就這樣讓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德焰爲自己找了一個藉口,他由懷中拿出傷藥。

  問蘭又驚又怒的瞪著他。

  他該不會想爲她上藥吧?她的傷在右上臂,衣裳要是被撩起,不就全被看光了?

  「你既然是後宮的嬤嬤,應該不會怪我唐突吧?」說出這句話時,不知哪來的怒氣在他的心裏發酵。

  問蘭在心底大喊放手,可是她連移動半步都沒辦法,更何況阻止他逾矩的行爲。

  挽起她輕如雲羅的衣袖,露出一截嫩白的藕臂,那紅腫的傷口是如此觸目驚心。

  在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心疼。

  「忍著點。」不知爲何,他居然還出言撫慰。

  爲了不弄痛她,德焰小心翼翼的把藥撒在她的手上。

  她疼得眼淚幾乎要掉下來。他給她上什麽藥?競讓她頓時有種猶如被火灼燒的痛苦,他是故意整她的是不是?那一定不是解藥,說不准是殺人滅口的毒藥。

  看她泫然欲泣,德焰心中也有不舍,他伸出長指,爲她把那顆即將掉落的淚珠拭去。

  「待會兒就不疼了。」德焰低聲說道。

  小人、沒良心的壞蛋!嗚嗚,疼死了,她一向是四姊妹中最冷靜的,三番兩次被眼前這男人激怒不說,他還把她弄得這麽痛,甚至逼出她的眼淚,這該死的殺千刀!

  德焰把她的袖子放下來,這種藥只要上一次,隔日傷口就會結疤,而且不留痕迹。

  他走到一旁,把銀貝扇拿過來放在桌上。

  問蘭不解的瞪著他。

  他還想幹嘛?該不會想劫財、劫色吧?她惶恐的眨著眼睛。

  「這個東西是打哪兒來的?」無視她的慌張神情,德焰逕自質問。

  問蘭眨眨眼,頻頻對他暗示。

  「你若不坦誠道出,我一樣有辦法逼你說,」得不到回音,德焰又動氣。

  我知道你要把我屈打成招,可就算要我說,也得先解開我的穴道啊!

  問蘭嗚嗚了幾聲,無法開口,也不是她的錯。

  「抱歉。」一時急於要答案,他竟忘了解開她的啞穴。

  但他只解開她的啞穴,她還是無法行動。

  「你總喜歡誣陷人嗎?」問蘭沒好氣的說。

  「爲何這麽說?」

  「我想你不會喜歡我的答案。」

  「說來聽聽,我也許可以免了你的刑責。」

  這男人是石頭嗎?她都說了那麽多遍不關她的事,他還是堅持與她有關,真該拿刀劈了他才是。

  「你聽清楚,這東西是人家拿來抵押的,那日你會遇上我,是我跟蹤一名女子去的。」

  問蘭講得清清楚楚,可德焰卻不以爲然。

  「你以爲我該相信你嗎?」他邪笑的問她,他德焰是何許人也,哪能聽信她的片面之詞?

  「爲什麽不相信我?」

  「這樣東西是王府之物,而且你鬼鬼祟祟的在王府附近徘徊,教我如何相信你?」而且,你腰上的玉墜更是王府的印信。

  不過這句話德焰隱忍不說,他怕萬一說了出來,她一氣之下把印信毀了,那他丟官事小,怕的是會吃上滿門抄斬之罪。

  「我再說一次,這樣東西是唐公子拿過來抵押的,我只是懷疑唐公子的爲人,才暗中跟蹤他,因爲我不想後宮惹上麻煩。」

  「你懷疑他?懷疑什麽?」已經開始找替死鬼了,她還滿聰明的,不過她居然是如此善用心機的女人。

  「我用不著事事都向你報備吧?」他很煩耶。

  「你說得越詳細,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唐公子上回拿來抵押的盤龍花瓶,是一名老伯所有的,我在將那些抵押品拿到當鋪時,才發現這件事,之後唐公子拿來的銀貝扇也是老伯曾提過的物品,我産生懷疑才跟蹤他。我在他的房子裏看到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與唐公子起了口角後哭著回家,我爲了想查明這些東西的來源,才跟著她,誰知跟著跟著就到了王府。」受制於人她只好吐實。

  難道他那日遇到的女子是她?

  德焰快速回想他剛下山、回到市集的那一天,見到一名女子與人起了爭執,他還替她撿起輕紗,沒想到和她爭吵的人居然是爹,他竟錯失一個大好機會!

  「喂!」問蘭喚著沒反應的德焰,瞧他表情凝重,像是家裏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

  「爭吵?他們吵什麽?」猛一回神,他續問。

  他怎麽沒發現那名女子,難道是他忽略了?

  「我哪知道?大概是爲了金珊瑚的事吧。」

  「金珊瑚?」連金珊瑚的下落她也知道?

  「唐公子說,他要再回去拿金珊瑚來抵押,可是我不准他再踏進後宮一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後來怎麽樣了。」

  「我如何相信你呢?」

  「你不信的話,可以跟我到唐公子的住處一采究竟。」她才不怕他查,她本來就是清白的。

  「最好有這個人,否則你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他姑且再相信她一次,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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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蘭胸有成竹,德焰則是懷著希望跟她去找唐萬越。

  可是……

  問蘭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

  「人呢?」泥磚屋裏早已人去樓空,就連唯一進出的大門都倒塌一半,顯示這裏好像許久沒人住了。

  她明明是跟蹤唐萬越來這裏的啊!

  問蘭不敢相信的踏進泥磚屋,裏頭一片髒亂,沈悶詭譎的氣氛敦兩人繃緊了心弦。

  這裏沒有,房裏也沒有!

  德焰看著問蘭四處尋找,他並沒有阻止。

  他要是她,才不會白費力氣的在這裏找人,這裏一眼就可以看出連只老鼠都沒有,更何況是人。

  「怎麽會沒有?」問蘭錯愕的看向德焰。

  「問我?我才要問你呢!你玩夠了吧?走!」德焰拉住她便往外走。

  「你要拉我去哪里?」

  問蘭想甩掉他的手,他卻用了巧勁,令她怎麽也離不開他的掌握。

  「當然是公堂。」難道還要繼續跟她浪費時間嗎?

  「我說我是清白的,後宮裏的丫鬟都能幫我作證。」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後宮裏的那些人全是你的幫兇,待我稟告官差,要他們帶一隊人馬把後宮鏟平,那種煙花之地只會令人墮落。」

  「你給我站住,不准你動後宮!」問蘭火了。他開口閉口的栽贓她也就算了,現在更過分的想要毀了妹妹們的生計,這世上有比他還沒良心的人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哈!她不求饒,反而還比他凶,她憑什麽?

  「做人要講道理,你又沒親眼看見我拿東西,怎麽可以誣賴我?」

  「哼!你沒拿,東西會在你的房裏?你沒拿,還會聰明的帶著我四處亂晃?你當我是傻子嗎?」

  「你……你混蛋!」問蘭受不了了,這人是茅坑裏的石頭嗎?脾氣又臭又硬,說也說不聽。

  「不管你怎麽罵,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總之,後宮他是鏟定了。

  「你到底想怎樣?」

  「帶你到公堂,讓你從實招來。」

  「根本沒做的事,你要我招什麽?」問蘭覺得很無力,她只不過是誤到了王府而已,就要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招你謀財害命、計奪王府,」

  「你是王府的什麽人?沒憑沒據,就要找我開刀,你一定是奉令行事,查不出真相,就隨便抓人充數。」問蘭不屑的說。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她竟敢暗諷他是沒能力的草包!

  「本來就是,你又無法證明東西是我拿的,而且我害了什麽人啊?我連王府裏的人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如何害人?更何況我在後宮賺的銀兩已夠讓我花十輩子都花不完,我又何必去惹麻煩上身?」

  她對那種珍奇異寶沒興趣,真金白銀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那我問你,你能證明你是無辜的嗎?」德焰快被她激得失去理智,她倒是挺伶牙俐齒的。

  「我……我……」唯一的犯人跑了,要她去哪里找人?

  「沒有了吧?看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有啊!王府裏還有一個女人知道這件事。」

  「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他斜睨她一眼,她居然還想誆他?

  「我幹嘛騙你?你以爲你比得上一座天天都有金銀財寶上門的後宮嗎?」問蘭不屑的說。

  聽到她的話,不禁令他爲之氣結,她竟然拿他跟錢財比?

  「你認得出那晚的女人?」他的語氣冰冷。

  好吧,他就退讓一步,也許是他求好心切,王府裏可能真的有包藏禍心的女人。

  「我……」事實上,她也沒把握,因爲她根本沒看清那女人的長相,而且那女人一直低著頭,她在屋檐上怎麽看得到?

  見她答不出來,德焰暗斥自己一聲,虧他還站在這裏跟她討價還價,真是浪費時間。

  「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找出她的。」爲了後宮,她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揪出來。

  「我憑什麽要信你的話?」

  「如果我找不出來,我任由你處置。」她豁出去了。

  德焰挑起一道眉,冷笑。「你在跟我談條件?」

  「你不是最想查個水落石出嗎?如果你誤陷我入獄,而真正的兇手還逍遙法外,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包括後宮嗎?」像這種害人的煙花之地,他要連根拔除。

  「包括後宮。」問蘭點點頭,她絕對會查出來的。

  「這倒值得考慮。」橫豎只是晚一點去鏟平後宮而已,他不介意陪她玩玩,反正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

  德焰帶著問蘭回到後宮。

  「你想以什麽身分進王府?」在問蘭的房間裏,德焰很認真的考慮起這個問題。

  「隨便,婢女、廚子,我都可以勝任。」反正她真正的目的是查出那個女人的罪行,又不是真要在王府裏討生活。

  「你以爲當婢女、廚子,就能查出線索嗎?」如果真那麽簡單,王府裏的東西就不會在武護院和總管的看管下,一個接一個不見。

  「不然以什麽身分比較適合?」

  「你最好別敷衍我,要是三個月內沒查出那個女人,我照樣送你法辦,連後宮一起。」他再次重申。

  「你要我怎麽做才肯相信我的清白?沒有就是沒有,你乾脆殺了我好了!」他的脾氣怎麽倔得像牛一樣,偏偏她又打不過他,不然她實在很想賞他幾個五爪印。

  「我就先假設真的另有其人,爲了引出她,你的身分就必須有點權力,而且可以在王府暢行無阻,嗯……你就做你最拿手的工作好了。」德焰想到一個方法,既然這個女人如此愛慕虛榮,只要朝她最弱的一點攻去即可。

  「什麽?」她最拿手的工作?她最拿手的就是照顧花了。

  「做一個我專寵的女人。」這種身分夠有分量吧?

  「你說什麽?」問蘭失去一貫的優雅,尖叫出聲。

  他居然要她當他的女人,他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不敢啊?」德焰笑得邪肆。

  「我只是願和你找出真相,沒道理要賠上我自己。」她居然也會有感到心慌的

  一天。

  「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爲你安排的身分,那麽……走吧,衙門在等著我們呢。」他有恃無恐的說。雖然丟了印信會吃上刑責,但總比被抄家要來得輕,早晚他都會得回印信,就看她的意願。

  而且要她當他的女人……嗯,他喜歡這個安排。

  「你到底是什麽身分,當你的女人爲何能有那麽大的權力?」不得已,問蘭還是退了一步,她不能拿妹妹們的生計開玩笑。

  「爵位的繼承人,這層身分夠尊貴了吧?」德焰說得仿佛今天是個好天氣般輕鬆。

  大哥的身子始終不曾好轉,爹在生前早巳擬好遺囑,要大哥找回失蹤多年的他,讓他繼承世襲的爵位,繼續爲天子效勞。

  問蘭不由得倒退兩步。

  天哪!她居然惹了一個王爺回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3:36

第四章         

  冷靜,要冷靜!

  問蘭在房裏踱來踱去,此刻在她心裏容不下別的字,光是這兩個字,就夠教她頭痛了。

  該死!她居然冷靜不下來。

  問蘭絞扭著淡紫色的絲巾,氣憤的坐在桌子旁,小手還槌著用高級絲布做成的桌巾。

  那男人怎麽可以這麽威脅她,甚至還從容不迫的離去?

  她實在很不願意再去想起那一幕,但是他離開時那抹得意的笑,卻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怎麽也抹不去。

  他擺明吃定她了嘛!

  他從一開始就定了她的罪,而且自己居然在後宮還留有他所強調的罪證,讓他一口咬定,這教她如何洗脫罪名?而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唐萬越那個不知羞恥的賭徒書的,她早該命人把他轟得遠遠的,也不至於危害到後宮的生存,還把自己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還說勉強同意她到王府去,哼!要不是不得已,就算他派人用八人大轎來請,她問蘭還不屑去!

  氣死她了!

  一想起他囂張的模樣,問蘭就絞緊手中的絲絹,既然無法直接杠上他,只好拿東西出氣。

  記得,明天日落前,你得自動到王府報到,遲了我就報官,你逃得了,這間後宮一夕之間也搬不了。

  末了,他還奉送幾聲惡劣到極點的笑聲,揚長而去。

  這殺幹刀的臭男人!總有一天,她要他親口求饒,要是他落到她手上,看她怎麽整死他!

  糟糕!她居然忘了問他的名字,就算她要去王府,那她怎麽指名道姓?天哪!

  問蘭撫額哀號。

  這男人是生來克她的是不是?

  一碰到他,她不但沒了主意,連件小事也沒轍。

  敵情她今年犯桃花劫,等這件事圓滿落幕,她鐵定要上敬合寺,求菩薩保佑。

  當問蘭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心情稍稍平穩一些,她驀地想起,那個男人還不算棘手,現下她該如何說服妹妹,讓她去王府呢?

  問蘭枕著自己的手,無奈的看著蠟燭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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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太陽西落的申時還有一些時間,而問蘭就要把握這段時間說服妹妹們。

  因爲問家姊妹不睡到午時是不會起床的,問蘭雖然一夜未眠、苦思良策,還是決定把事情坦白的說出來。

  問竹和問菊眨著惺忪的睡眼,喝了杯甜茶提提神,不知二姊差人叫她們起床有什麽事?

  「我要去王府。」問蘭開門見山的說。

  「王府?二姊,你去那裏做什麽?」

  「我要查清一件事。」

  問竹和問菊相視一眼,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二姊,你什麽時候認識王府的人?」問菊不解的說。

  照理說來,就算到後宮的人是如何尊貴,也不可能驚動嬤嬤離開後宮才對。

  「是我不小心招惹上的。」問蘭輕歎一聲。

  她的話令問竹和問菊睜大雙眼。

  招惹?喔哦,她們有不太好的預感,這就和大姊當初說要去茶莊的感覺一樣。

  「二姊……」問竹和問菊都有些不安。

  「總之我不在的這三個月裏,你們要把後宮照料好,我不會讓任何人危害到後宮。」

  「二姊,什麽事這麽嚴重?」

  「你非去不可嗎?」問竹壓根兒不想讓她無故去涉險,而且她們素來跟首城裏的任何權貴毫無往來,這事鐵定有玄機。

  「如果不能證明我的清白,那麽不只我,連後宮也會被連累。」

  問竹和問菊倒抽一口氣,她們都深知二姊的個性,她是不會亂開玩笑的,她會這麽說一定有道理。

  「二姊,你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反倒是你們,要好好照顧身子,別染了風寒。」問蘭實在對兩位妹妹放心不下,大姊嫁出去後,她就承接大姊的責任,唉!一切只能怪她失算,太有自信了。

  「二姊,如果真的不行,就算要放棄後宮,我們也會支援你的。」問竹站起來堅定的說。

  問菊也連忙點頭。

  她們姊妹自小相依爲命,這世上還有什麽比姊妹情誼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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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步定到王府外,問蘭站在和王府有一牆之隔的大路旁,瞪著那兩個寫得龍飛鳳舞的字發呆。

  和他約定的時間將近,也就是離太陽落下的時間只剩兩刻鍾,不知爲什麽,問蘭的心始終惴惴不安。

  仿佛她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在還沒踏進王府之前,她還有反悔的餘地,可是若不進去,卻必須賠上她的一生和後宮。

  就算她進了王府,是不是能全身而退呢?

  這一次,問蘭是真的沒把握。

  那男人太沈穩,也太會算計,她會是他的對手嗎?

  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面紗下的她輕抿朱唇,朝王府定去。

  「什麽人?」看守王府的護衛提刀擋住她的去路。

  王府不是一般民家,自然容不得隨意來去。

  「我……」問蘭正煩惱著該如何跟護衛說,她是來找那個未來爵位的繼承人,但不是她不說,只是這種稱呼很好笑,而且也會讓人誤會她的目的。

  「不得無禮。」一道阻喝聲突然響起,把怒眼橫豎的護衛給斥開。

  王府總管來到大門,興致勃勃的看著問蘭。

  「老伯,我要找你家主子。」

  「我知道、我知道,二少爺有交代,姑娘請跟我來。」他從今天一早就接到吩咐,說今天會有個很重要的女子來找二少爺,要他留意。

  總管誤以爲她是德焰的意中人,自然不敢怠慢,他從早上就殷殷等待到現在,總算讓他等到了。

  二少爺?

  難道他不是王爺的獨生子,那他怎麽可能會是爵位的繼承人?原來他這麽壞,連親大哥也不放在眼裏。

  問蘭對德焰的評價,又差了幾分。

  「二少爺,你等的姑娘來了。」總管領著問蘭來到大廳,德焰正在聆聽大哥最近的身體狀況。

  果真是他!

  問蘭看他坐在上位,的確頗有大將之風。

  當德焰隨意的將眸光掃到她時,唇角不著痕迹的微揚。

  她還是來了。

  「小婉,這份藥單有十四天的分量,你每天都要準時端去給大少爺。」德焰雖然看著問蘭,卻是在跟服侍他大哥的丫頭說話。

  「是,二少爺。」婉兒低下頭,口裏說著柔順的話,心裏卻在想今天好不容易才能和二少爺單獨相處,偏偏讓人給破壞了。

  問蘭避開他如炬的目光,幾日下來,她都是在夜晚與他相見,殊不知他有著狂野與傲然之氣息,令她幾乎不敢直視。

  「還有,從今天起,你不必再過來服侍我,你只要專心照顧大少爺即可。」

  「二少爺!」聽到此話,小婉震驚的擡起頭。

  王府裏,手腳俐落的婢女只有她一人,而已逝的老王爺又不准任何女侍近身,所以只留下她服侍大少爺,她原以爲二少爺一回來,她就可以乘機得寵,誰知竟有了變化。

  「蘭兒,過來。」德焰的眸子進出某種問蘭不瞭解的熱情。

  她真美,白天的她比起夜晚的冷豔,另有一番風韻。

  蘭兒?是叫她嗎?

  問蘭對他無比親昵的稱呼,打從心底排斥。

  「嘖,還怕羞啊!」德焰一方面是爲了宣示她的身分,另一方面則是抱著調戲她的心情,想試試她能忍耐多久。

  小婉和總管瞪大眼的看著德焰親自走下來,熱絡的牽起問蘭的手。

  問蘭起初還不願,卻被他使勁拉住。

  「記得你的承諾,嗯。」他湊近她的耳邊輕聲提醒,但舉動卻曖昧不已,足以教所有人都誤會。

  聞言,問蘭只得溫順的偎在他懷裏。

  他有必要這麽急嗎?

  「總管,以後我的起居飲食就讓蘭兒貼身伺候,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二少爺,那蘭姑娘是和小婉一起住,還是獨住一間?」

  「不不不,蘭兒是特別的,她……和我住。」

  此語一出,不僅總管、小婉,連問蘭也呆住了。

  她連忙掙扎,誰同意跟他一起住了?登徒子!

  「蘭兒,沒想到你一聽到能跟我日夜不離,就高興成這樣,你果然深得我心啊。」她這樣就沈不住氣了,真有趣。

  小婉緊握拳頭,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憑什麽跟二少爺住?她好歹也在王府裏待了十五年,有哪一點比不上這個女人?

  德焰瞧著問蘭飽含怒氣的眼眸,邪魅的笑了,

  「在王府裏,你別再帶著面紗,你是我的女人,我會保護你的。」德焰像個浪子,放肆的扯下她的面紗,問蘭現出嬌美的面容,令在場的人一驚,她竟是如此絕豔!

  「你……」

  問蘭正想發脾氣,德焰卻大膽的把食指放到她的菱唇上。

  「噓!這裏有別人,我們到別處去談心。」

  不待她同意,德焰就摟著她離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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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德焰房間的路上,問蘭不依的在他懷裏掙扎。

  「你放開我!」居然強迫她到房間,這人眼中到底還有沒有道德規範?

  一進到房間,德焰立即鬆開對她的箝制,害她不小心踉嗆了一下。

  「有必要這麽生氣嗎?」沒來由的,他想逗逗她。

  「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放浪形骸的僞君子!」

  問蘭罵得起勁,德焰則是饒富興味的挑起眉頭。

  她這模樣像是有求於人嗎?

  德焰雙手擦著腰,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繼續開罵。

  哼!他真是個厚臉皮、沒水準的臭男人!

  問蘭不想降低自己的格調,罵了兩句就住口。

  「你知不知道生氣的你,美得令人幾乎捨不得移開眼?」

  問蘭啐了一口。真不知羞!她和他熟嗎?他怎麽和之前見面時判若兩人,居然還有心情與她打情罵俏。

  「你是在要我嗎?要我來王府,就是來聽你這些低級的話啊?」

  「我只是很認真的執行我的計畫,反倒是你,一點都不配合。」

  「我配……」

  還來不及說完,她就被德焰快速拉入懷裏。

  他朝她使了幾個眼色。

  窗外有人!問蘭馬上收起利爪,專心扮演好她的角色。

  「多日不見,你依舊溫柔如昔。」德焰環著她的柳腰,對她說著情話。

  要不是知道他有多麽冷酷,問蘭可不保證自己不會被他迷惑,瞧他說情話說得如此自然,一定常常說羅,他的紅粉知己絕對不少。

  不知怎地,問蘭的心裏竟然覺得酸酸的。

  「嗯,太想念我了嗎?感動得說不出話啦?」德焰輕佻的擡起她白嫩的下巴,讓她的眼不得不對上他的。

  問蘭澄澈的大眼眨啊眨的,仿佛在邀請他一般。

  德焰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怎麽敵得過這般動人的誘惑。

  問蘭看著越來越近的俊容,心中大驚。

  他想幹嘛?該不會想親她吧?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問蘭偏了偏臉蛋,讓德焰失去準頭,只吻到她紅嫩的臉頰。

  沒想到,她也會害羞。

  偎在他懷裏的問蘭急了,那個人到底定了沒?要是再讓他抱下去,還不知會被吃幾次豆腐呢!

  問蘭小心的轉過頭,才來得及看到影子閃動,她的頭就被德焰用力的扳回他的胸前。

  喔!她的鼻子好痛。

  「你不乖喔,該怎麽懲罰你呢?」他摟住她柳腰的手,不規矩的捏了她一下。

  問蘭深吸一口氣,這人真的得寸進尺。

  「就罰你一個吻。」不經她同意,德焰重新定住她美麗的嬌容,這次他對得很准,絕不失手。

  吻?不要!

  來不及拒絕,她就被他結結實實的偷了香。

  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她根本只有任他擺佈的份。

  問蘭狠狠的推開他,她忍不住了!

  窗外的人呢?她的舉動該不會害他們露了餡,她立刻回頭。

  誰知,剛才看到的影子,不過是風吹動樹葉的影像,哪里有人的蹤影?

  「你騙我!哪里有人?」問蘭氣急敗壞的質問。平白被他欺負,誰幫她討回公道?

  「我什麽時候說有人,是你誤會了。」德焰耍賴的推卸責任。

  「你……我……混蛋!」問蘭氣不過,狠踢了他的小腿陘骨一下,嬌羞的跑出去。

  站在房內的德焰雖然笑著,但眼底的光芒卻是冰冷的。

  他的確看到有人,而她來這裏做什麽呢?

  難道,問蘭真是無辜的?

  緩步踱到窗邊,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個跑到大樹下、憤恨踢著樹幹出氣的小人兒身上。

  那塊王府的印信玉佩,仍然在她的腰際閃閃生光。

  她明明是個歡場女子,竟然也會害羞?還是,這只是她掩人耳目的伎倆?

  思及此,德焰的眼神更冷了。

  他該相信她嗎?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3:55

第五章         

  「蘭姑娘,二少爺他想吃甜點。」奉了德焰之命,總管跑來跟忙著澆花的問蘭說。

  總管實在搞不懂,爲什麽二少爺堅持要他傳話,而不是直接吩咐廚房替他煮甜點。

  「他要吃甜點,廚房應該有準備吧。」她才不想去見那個惡質的小人,更何況她又不是來伺候他的。

  「二少爺堅持要你替他送去。」

  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麽?要甜點是吧?她絕對會送到。

  問蘭在心裏打定主意,她偏偏不如他的意,就是要跟他作對,不然他還以爲她是好欺負的。

  「好,我去拿。」問蘭放下澆水的器具,拍拍裙子,朝廚房走去。

  總管摸摸後腦勺,聽二少爺說這位蘭姑娘是他極爲寵愛的女子,可爲什麽她一聽到要服侍二少爺,卻沒有高興的神情?

  不解,實在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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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廚房,問蘭四處看看。

  思,有杏仁水果甜湯,就是它了。

  問蘭舀了一碗放在盤子上。

  「你做什麽?」不善的質問聲響起。

  問蘭回過身,原來是那日在大廳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婢。

  「二少爺要喝甜點,我來替他拿。」

  「二少爺不喜歡喝杏仁,我已經準備了另一種甜點,綠豆西米露,你端去吧。」小婉拿了另一碗她特別做的甜湯給問蘭。

  「二少爺又沒指定要喝什麽,我端的他自然會用,不用勞煩了。」最主要的是,這碗甜湯又不是給他喝的。

  「你說什麽?你是故意跟我作對嗎?二少爺喜歡的不拿,偏偏動大少爺的份。」小婉變了臉色,這個女人競沒把她放在眼裏。

  「杏仁甜湯還有剩,大少爺應該夠吃。」對了,她好像還沒看過大少爺呢。

  「我不准你拿去。」小婉蠻橫的擋在她面前。

  「開玩笑。」問蘭不想理她,當她無聊要脾氣,除了德焰,別人休想命令她。

  「你……太放肆!」小婉仗著自己在府裏也有些地位,索性伸手要把問蘭端著的甜湯換成綠豆西米露。

  見狀,問蘭把甜湯舉高,連帶牽動重心不穩的小婉,害得小婉跌在地上,綠豆西米露灑了她一身。

  「真是對不住。」活該!誰教她要擋路。

  問蘭心高氣傲的走出廚房,徒留氣得半死的小婉。

  那碗湯絕對不能讓二少爺喝了。

  小婉急得想追,卻在跨出門檻時停住,也許這是一個機會,把這個野女人趕出王府的好機會,王府只能有一個女主人,就是她。

  等二少爺喝了之後,她再適時出現,到時……呵呵呵,小婉陰沈的算計著。

  很可惜,小婉猜錯了,那碗甜湯不是給德焰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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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終於來了。」

  德焰在書房看帳本,這幾日的豐厚收入令他很滿意,昨天他已派人把百萬兩黃金送去給鎮王府世子,他一點也不想欠楓南赫人情。

  問蘭看也不看他,逕自打開甜湯的蓋子,坐在桌旁。

  德焰聞到杏仁味,眉頭一皺,他最討厭吃杏仁,可她什麽不拿,偏偏拿這道。

  「我不吃這個。」德焰沈聲說道。

  問蘭懶懶的睨了他一眼,當著他的面自在的送一口甜湯入嘴,果然甜人心脾,滋潤去燥。

  「原來是你自己想吃。」德焰不禁失笑。她果真大膽,一點也不像其他女人,她彷佛根本不在乎他的身分。

  德焰走到她身旁,看她吃得津津有味。

  「想吃自己到廚房拿。」

  「你的脾氣真的很倔,忘了你的身分嗎?」他搖頭。

  「你之前可沒說我還要伺候你,既然你不要其他丫頭來伺候你,你就自己動手吧。」

  「不然……你覺得我的女人該做些什麽?」他輕佻的問她。

  「咳咳……我怎麽知道?」真是的,害她嗆到。

  「既然你不願替我送飯遞茶,那麽……在床上,你的表現應該令人刮目相看才是。」

  「你說什麽?誰要和你在床上?」問蘭大吃一驚,甚至整個人跳了起來。

  「除了你,還有誰?」

  「我不要。」問蘭直截了當的拒絕。開玩笑,她好歹還是個清倌耶,萬一失身,她還要嫁人嗎?雖然她不打算嫁人,可身子還是要守的。

  「恐怕容不得你不答應。」

  「我……我保證我會好好服侍你,打掃你的房間、按時送飯,我都做。」只要別逼她陪他上床。

  德焰看她激動的模樣,仿佛他真會吃了她似的。

  「可這些是你不願意做的。」

  「不會,我願意。」陪他上床,她更不願。

  「是嗎?」他懷疑的上下打量她。

  難道他的條件比不上那些夜撒千金的尋芳客?他的眼神與語調都冷了下來。

  「我馬上再去端甜點給你。」

  問蘭急忙要走出書房,就怕一個拖延,他會改變主意。

  德焰正想開口說不用了,誰知問蘭競忽地蹲下,抱著肚子哀號。

  「你怎麽了?」他立刻站起身,趕到她身旁,將她扶起。

  「我……我的肚子好疼。」問蘭痛得小臉皺成一團,她甚至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德焰看著她瞬間刷白的臉。

  「好疼。」問蘭抓著他的衣襟,痛得冷汗涔涔。

  「你吃壞肚子了嗎?」

  問蘭搖頭,只比著那碗甜湯,她今天還沒用餐呢。

  德焰抱起她,朝房間飛奔而去。

  問蘭在他的懷裏痛苦的掙扎,那種痛簡直要把她給撕裂了一樣。

  「你再忍忍。」德焰匆忙的打開房門,把她放到床上。

  可是一觸到床,問蘭立刻整個人縮起來,抱著肚子喊疼。

  德焰拉過她的手腕,面色陡變。      

  她居然中了閻霜的毒?怎麽會有人惡毒的下這種三個時辰內沒解藥,就會一命嗚呼的毒藥。

  閻霜,顧名思義,就是混合砒霜和鶴頂紅兩種劇毒,再加上唐門的毒藥爲底,讓人很快就會去見閻王。

  德焰從懷中拿出一隻藍色瓷瓶,上頭繪著神醫華佗的肖像,他立刻拿出一顆藥丸給問蘭吃。

  唐門早該在二十年前就被武林人士給討伐滅盡,難道還有遺害?

  問蘭漸漸平靜,因爲她疼得昏了過去。

  德焰擦去她額上的冷汗,這藥只能暫時阻止毒性發作,他必須外出買藥才行。

  正當他打開門,迎面就撞上一個匆忙跑來的人。

  「二少爺……」小婉頭也不擡,直接就喊著德焰。

  「你找我有事?」德焰把她推開,冷冷的看著她。

  「咦?二少爺你沒事?」小婉不小心的泄露了她的心思。

  「你以爲我有什麽事?」捉到她的語病,德焰的語氣頓時冷若冰霜。

  「啊!沒有、沒有。」小婉連忙站到一旁。

  「說清楚!」德焰厲喝一聲,小婉競能在這節骨眼上如此迅速的趕過來,內情一定不單純。

  「呃……是大少爺,大少爺他想外出走走,不知二少爺允許嗎?」情急之下,小婉只好拿大少爺出來當擋箭牌。

  「我吩咐過不許大哥出來吹風,你忘了嗎?」德焰直盯著她心虛的神情,進一步質問。

  「奴婢知道了。」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擅自出現在我的院落,還不去伺候大少爺!」

  「是是是。」小婉連聲答應,立刻轉身離開,怎麽會這樣呢?

  德焰盯著她慌張的動作,心裏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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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藥!」

  德焰費了一番工夫,才熬成了一碗解藥,偏偏虛弱沒力氣的她居然不肯配合,鬧得他的脾氣也上來了。

  「不……」問蘭虛弱的說。那藥好苦,光從他踏進房間的那一刻起,她就聞到撲鼻的苦味,要是喝下去那還得了,她的胃一定會抗議。

  「如果不喝,毒怎麽解?」

  德焰索性把她一再伸過來阻擋的小手給鎖在身後,讓她整個人都倚在他身上。

  別說藥灑了還得費工夫熬藥,就算她撐得過,他也沒辦法馬上去采一株靈芝來當藥引。要不是王府裏的藥材還齊全,她恐怕無法這麽快就喝到解藥。

  在他懷裏的問蘭很堅持的搖頭。

  嗯,她都快反胃了,誰知他這碗藥是不是毒藥,反正他老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由不得你。」他失去耐性的執住她的下巴,就要將藥汁倒入她的口中。

  從小到大,她雖然不是吃得很豐盛,生活也不富裕,可她就是淨挑有甜味的食物水果吃,像黃連、苦瓜她是絕對不碰的;幸運的是,她也鮮少生病,更與藥材保持距離,要她喝藥,簡直要她的命。

  所以大姊爲了哄她吃補品,常會買一大堆糖做爲交換條件,可現在她對他手上這碗藥,真的敬謝不敏。

  問蘭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把臉轉聖另一邊,以行動表達她的不滿。

  這個女人真不聽話,都難過得一臉蒼白,還堅持不肯服藥,他長到這麽大,還不曾遇過這麽難纏的,唯今之計,就是分散她的注意力。

  德焰把藥放至小凳上,眯著眼的用手指勾勒她的美麗面龐。

  「不用喝藥了?」問蘭困難的綻開一抹笑。

  「傻瓜,不喝藥會好嗎?」德焰愛憐的搖頭,俯下身。

  問蘭看著驟然放大的俊容,他邪氣的笑容瞬間勾走她的魂,直到唇瓣溫潤的接觸才喚回她的神智。

  他居然趁人之危,這該死的小人!

  不待她反抗,德焰乘機侵佔她的檀口,他獨特的清新味道惑得她眼神迷蒙,讓她很快就癱在他的懷裏。

  德焰幾乎離不開她柔嫩的唇,要不是聽見她急促的喘息聲,他差點忘了她還身懷劇毒,他恐怕還會繼續掠奪她的芬芳。

  好不容易才能喘一口氣,問蘭亟須新鮮的空氣,德焰卻趁她不備,再次欺近她。

  然而這次不似剛才的霸道需索,也沒有溫柔對待,只有……好苦呀!

  他居然卑鄙的喂她喝藥。

  爲了確定問蘭把整碗藥都喝下,德焰將藥汁含在嘴裏,不過還真不是普通的苦。當他把藥汁渡到她嘴裏時,還刻意逗弄她的櫻唇,不知是爲了讓她無法拒絕,還是他留戀著她的甜美。

  解藥馬上發揮功效,問蘭在他的臂彎中沈沈睡去。

  德焰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原本懸著的一顆心才暫且放下。

  凝視她的睡顔片刻,他怱地皺起濃眉。

  他居然在乎起她來了,像在逃避什麽似的,他馬上離開床榻。

  她不過是個花娘,他怎麽可能在乎她?不!不可能,一定是剛才的情況太危急,他才會一時失去判斷力,他不可能對她動心的,絕不!

  德焰離開房間,仿佛遲了一步,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強迫自己別去想她,硬逼腦子記起帳本上東街的米鋪賺了多少銀兩,西街的布坊賣了幾匹布,他快步的朝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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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問蘭悠悠轉醒。

  好像有人在搬什麽東西,她隱約感覺到一陣熱氣。

  依舊昏昏沈沈的問蘭迷糊的睜開眼,疲累的爬起來。

  怪了!她怎麽像十天沒睡好覺一樣,累極了。

  放眼望去,中廳那裏立起屏風,而屏風的前頭是一個盛滿熱水的浴桶。

  誰要洗澡?是爲她準備的嗎?

  看到冒著熱氣的浴桶,問蘭也覺得身上有一股藥味,好難聞。

  王府裏的下人真體貼。

  「好了、好了,東西放下就走吧。」總管吩咐著加完熱水的奴僕。半個時辰前,二少爺命他送熱水到房裏,他想洗身。

  總管不敢懈怠,立刻差人送來熱水,他壓根兒沒看到在內室休息的問蘭。

  誰知他們才剛合上門,就遇著德焰回房,衆人向他致意後快速離去。

  德焰也累了一天,依他猜想問蘭應該還在沈睡,他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恢復精神。

  他輕輕關上門,倒了一杯茶後坐在前廳輕啜,雖然忙了一下午,問蘭的倩影始終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問蘭等到前廳恢復寂靜,以爲人都離開了,她便站起來,把她頭上的發飾、身上的綴飾全取了下來。

  她看著鏡子裏半眯著眼、精神不濟的自己,只記得早上好像一片混亂,接著就記不得了,她也沒強迫自己去回想,現下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泡澡,沈澱一下思緒。

  她來到屏風旁寬衣解帶,把衣物一件一件的脫下,擺放到屏風上。

  她的動作透過屏風,全被坐在前廳的男人一覽無遺。

  那桶水是他要淨身的,沒想到會被人捷足先登,

  德焰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拿著茶杯,屏風遮去了他的身影,問蘭放心的沈入熱水裏,閉上眼完全放鬆。

  好不容易才安撫下的情緒,在曖昧的氛圍下騷動著他極力克制的情愫。

  德焰看著她慢慢掬起水,拍在她纖細的身子上,偶爾還可以聽到她開懷的輕笑聲。

  屏風後的身影纖細得彷佛出水芙蓉,飄動的長髮畫出一道漂亮的弧形。

  一陣睡意又襲向問蘭,她輕輕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伸伸懶腰。

  美人出浴的景象令德焰退去沈穩的面容,換上魔魅狂野。

  他站起身,把茶杯留在桌上,朝那位誘引他鄉時的美人兒走去。

  禁欲是傷身的,他不打算再繼續忍耐,她該是他的。

  當一個人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未著寸縷時,那會有多尷尬?

  「天哪!」問蘭驚呼一聲,他怎麽一聲不響就闖進來,她在沐浴耶!

  此刻離開浴桶已經太慢,他放肆的目光極不客氣的打量著她粉嫩的身子,問蘭立刻坐回澡桶,用雙手環住自己。

  「出去!」問蘭懊惱的命令這個狂妄無禮的男人。

  德焰不但沒依她的話行動,反而解開自己的腰帶。

  他、他想做什麽?

  問蘭驚恐的後退,可是再怎麽退,也是在浴桶的範圍內,他用一隻手臂便可觸及。

  「住手,不要再脫了。」問蘭揚高聲音喝斥他。

  「不脫,怎麽洗澡啊?」德焰恰然自得的說,此時他已經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兩隻手還繼續褪下礙事的衣褲。

  問蘭羞得用十指遮住眼睛。「非禮勿視的道理,你懂不懂?」

  德焰不理會她的羞窘,執意和她共用浴桶裏的熱水。

  問蘭不敢置信的放下手,他真的進來了?

  「這桶熱水本來就是爲我準備的。」德焰把兩隻手放在木桶邊緣,看著縮成一團的問蘭。

  「就算你要用,也要等我出去啊。」

  「請便。」德焰比了比屏風,要她自便。

  「你現在這樣,我怎麽出去?」那豈不全被他看光了?

  「你怎樣進來就怎樣出去,還是需要我爲你服務?」說完,他很有誠意的靠近她。

  「不!你不准動,把頭轉過去,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問蘭維護貞操維護得好辛苦。

  德焰好整以暇的把兩手交叉在胸前,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實踐她的話。

  「這應該不是你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你就不用再演戲了。」

  「你以爲每個男人都像你這麽下流嗎?」問蘭比著他的鼻子罵,就算在後宮,她也不可能被客人占到便宜,誰像他這麽厚臉皮!

  她終於承認了,德焰一想到她不知在多少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一股怒氣就從心底冒起。

  「難道我會比你之前的客人差嗎?」德焰抓住她來不及收回的纖腕,把她整個人拉到他的胸前。

  由於他用力過掹,一時不察的問蘭幾乎是整個人趴在他的胸膛上。

  「放手!」好痛啊,問蘭在他的懷裏拼命掙扎。

  此時兩人未著寸縷,問蘭的一個小舉動,就足以燎起狂野之火。

  「這就是你討人歡心的手段,嗯?」怒火和欲火共燃,德焰用力的把問蘭的身子緊緊貼住他的。

  「你……你……」

  問蘭想退,德焰卻摟住她的腰肢,不准她離開。

  「我救了你的命,你不但不感謝我,還想吊我胃口。」

  「救命?」

  「以今天那碗解藥的價值,還不夠你陪我一夜春宵嗎?」問蘭是個嬤嬤的事實一再在德焰的心裏發酵,爲達目的他不惜出口傷人。

  「住口。」問蘭氣不過,一巴掌揮了過去。

  德焰的動作比她更快,攔下她不敬的行爲。    「被我說中心裏話,惱羞成怒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這個……」

  德焰知道她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會太順耳,索性封住她的唇。

  問蘭用力槌著他的肩膀,儘管水花四濺,還是不能阻止他對她的掠奪。

  心一狠,她咬了他一口。

  「嘖!你還真是牙尖嘴利。」她居然敢咬他。

  德焰從水中站起身,連帶的把問蘭也拉了起來。

  如果連個嬤嬤也收服不了,他還算男人嗎?

  「無恥!」問蘭想踢他,卻被他迅速抱起。

  「待會兒你就會知道,我有多無恥。」他的眼底、心裏都被怒氣占滿,不知是因她的不知好歹,還是因自己執意想得到她的念頭。

  「放開我。」

  問蘭踢著雙腿,可看在德焰的眼裏,她可愛得令人打從心裏想疼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4:13

第六章         

  德焰毫不溫柔的把問蘭抛上床。

  問蘭悶哼一聲,立刻卷起棉被,直瞪著他。

  他要是敢來硬的,她就跟他拼了!

  德焰坐在床頭,眯起眼盯著棉被下顫抖不已的獵物。

  現在才知道怕他,未免太遲了。

  問蘭只敢把目光定在他的胸膛上,這男人不穿衣服還這樣大刺剌的站在她面前,她瞼上的紅暈始終末退去。

  「說!你曾經有多少男人?」明知道她是嬤嬤,絕對少不了男人,偏偏他心裏總是覺得不舒坦。

  「與你何干?」

  「說不說?」他的大手抓著棉被的一角,語氣威脅性十足。

  「我……很多,數不清了。」問蘭害好他會扯掉被子,心裏一急便胡言亂語,反正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也許讓他討厭她,他就不會想欺負她了。

  「是嗎?」德焰的臉色陰沈,果然如他所料。

  一怒之下,他用力抽掉問蘭遮掩的棉被。

  「啊——」

  尖叫聲末落,德焰就整個人欺上問蘭。

  問蘭看得出來他的眼裏有怒氣,她被他的強硬舉動駭到,顫抖的咬著下唇。

  「你……」

  問蘭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德焰用食指掩上紅唇。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馬上吃了你。」他撂下狠話,深不可測的黑眸微眯,薄唇刷過她的頰際。

  有了他的警告,問蘭不敢再多話。他何時才肯放了她?

  見她安靜下來,德焰扯扯唇角,他雖然沒有立即行動,可也沒說要放過她,她未免放心得太早。

  「他們碰過你哪里?嘴唇、脖子、肩膀……」德焰上半身側躺在她的身側,下半身則是與她緊貼。

  他邊說邊用右手愛撫著他點名的地方,可以感到手下的肌膚輕顫。

  「沒……」問蘭否認,只求他別再摸了。

  「嗯!」德焰警告她,他說過不准她再多說一個字。

  問蘭的頭搖得像博浪鼓,只求他能相信她。

  「你這是在暗示我,我是第一個與你分享親密的人嗎?」

  問蘭咬著牙,將頭偏到旁邊輕點一下,極不願意承認這是事實。

  德焰冷嗤一聲。「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他倏地俯近。

  問蘭心口猛地一緊,這男人到底折磨夠了沒有?她說也不聽,點頭也不信。

  「既然你都已經了有答案,你幹嘛還逼問我?」問蘭沈不住氣,說出內心話。

  聽到她又開口說話,德焰立刻分開她柔嫩的玉腿,介入她的嬌軀之間。

  問蘭倒抽一口氣,他怎麽可以……

  「啊……」

  「這是懲罰,我說不准你再開口,下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晶瑩的淚珠在問蘭的眼眶裏打轉,模樣委屈無比。

  「不准哭,我不會同情你的,這把火是你自己燎起的。」德焰低聲輕喝。

  她哪有!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操控一切,不是嗎?

  德焰拉過她的手腕仔細的把脈,想確定餘毒已清。

  他想要她,卻不想在她意識不清時強奪,他要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與她共度春宵的人是誰。

  問蘭趁他分心之際奮力一推,想離開這個令她手足無措的男人。

  「想逃?」德焰勾住她的纖腰,再次欺上她。

  所有的怒氣已被他壓抑在心底深處,現在他有心情陪她玩玩。

  「拜託,請你不要。」問蘭不知道自己也有求人的一天,可一遇到他,她的傲氣全被磨盡,只能委曲求全。

  「求我?」德焰搖頭,爲了能讓自己恢復冷靜,得到她是唯一的辦法,這樣一來,他也許就能擺脫沒來由的困擾。

  男人總是認爲得不到的最珍貴,等他得到了自然會放手。

  「如果你願意主動吻我,我再考慮要不要放過你。」他開出條件。

  她怎麽做得到?「你別逼我。」

  「逼你?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在逼誰?」他輕喟一聲,她定第一個令他失了主意的女人,非得到不可。

  「到底要怎樣,你才會放過我?」

  「不可能!」

  他斬釘截鐵的語氣,徹底阻絕她的希望。

  「我是個花娘,你難道不介意我會污染王府?」既然別無他計,只有激怒一途。

  果然,他的怒氣重新竄起。「你非激怒我不可嗎?我要你明白,激怒我必須付出代價。」

  德焰最不喜歡也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她是個花娘的事實,問蘭偏偏就踩這個痛處。

  本來還有心情陪她玩玩,現下德焰決定要她臣服在他身下。

  情網包圍兩人,一場屬於男人與女人的激情,於焉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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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焰將問蘭的長髮貼近自己微揚的唇畔,輕輕一吻,他愛憐的用食指輕觸她的睫毛。

  問蘭不安的動了動身子,蛾眉微擰,連個覺也不能好好睡,她伸手撥開籠罩在她眼前的陰影,她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可愛的舉動,引來了德焰輕笑聲。

  奇怪!她明明在睡覺,哪來的笑聲?

  問蘭困惑的張開眼,定睛一看後突然瞪大眼,眼前的男人居然一絲不挂的摟著她?

  「你做什麽?」她用力推開他,卻差點摔落床下。

  「小心!」德焰長手一撈,避免她跌到床底下。

  重回他的懷抱,問蘭完全沒有嬌羞的感覺,有的只是高張的怒氣。

  這男人真的把她給吃了!

  「放開我!」問蘭大力的槌著他,她才不會跟他客氣,縱然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德焰不以爲意的抓住她的拳頭。「古人常道,打是情、罵是愛,原來你早就對我動心了,嗯?」

  「誰對你這個天殺的混蛋動心,你居然、居然……」思及昨晚的纏綿,問蘭的臉蛋又浮現粉色。

  「居然奪去了你的清白。」德焰在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可不是愧疚,而是得意。

  他真的沒想到她竟還是個處子,這件事讓他開心得整晚未合眼,直盯著睡夢中的她。

  「卑鄙無恥的小人。」他怎麽可以說得這麽輕鬆?那可是女人最重要的清白!

  「這句話你罵過很多次了,換一句怎樣?」問蘭的咒駡不再輕易引起德焰的怒氣,他反而很有興致的陪她打情罵俏。

  「我要殺了你!」誰有空跟他眉來眼去,問蘭抄起枕頭,想悶死他。

  「你想謀殺親夫,我還捨不得離開你呢。」他揚起手臂,輕易格開她所謂的兇器。

  「閉嘴。」她都氣得半死,他居然還有心情逗她,這該死一千次、一萬次的臭男人。

  「遵命。」德焰故意曲解她的話,很樂意的封住她的唇。

  「唔……」誰准他又親她,讓他吃了一整夜的豆腐還不夠嗎?

  問蘭氣惱的擡腿朝他最脆弱的地方踢去,存心要他絕子絕孫,像他這種下流種,最好別再傳宗接代,以免危害良家婦女。

  德焰快手快腳的制住她的舉動,若是晚了一步,他就對不起堂上的祖先了。

  「你的脾氣真差,不過我喜歡。」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情調笑,問蘭氣得恨不得馬上打昏他。

  「你的名字!」問蘭原本怒氣衝衝,臉上倏地罩上一層冰霜,語氣足以令人凍得結冰。

  德焰挑起眉,不解她忽然轉變的態度。

  「你還不知道嗎?」他直對著無法動彈的問蘭邪笑。

  「名字!」只差一寸,問蘭就可以咬到他,要是他再繼續裝瘋賣傻,她不介意吃了他當早點。

  「德焰,要記牢這個名字,我將會是你今生唯一的男人。」他霸道的宣告,眼底的認真不容怱視。

  「我絕對會記得的,以免我找錯仇家。」她非爲自己討回公道不可。

  「你又說錯了,該是你的夫家才對。」

  「別妄想我會嫁給你,除非天下紅雨!」她恨死他了。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他以爲她是隨口說說,開玩笑,憑他這麽尊貴的身分,哪會有姑娘把他拒於門外呢?

  「除非我……唔……」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她就又被德焰封了唇。

  他有預感,自己絕對不會喜歡聽到最後一個字。

  德焰以男人的優勢,又徹底的占了一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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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你走的話,就找不到真正誣陷你的兇手了。」德焰好整以暇的看著正在收拾包袱的問蘭,看著她拿每一件衣服和飾品出氣。

  「都是你害我的,誣陷我的人就是你。」什麽兇手嘛,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現在被他吃乾抹淨,她還留下來幹嘛。

  「我怎麽不知道誣陷你有什麽好處?」他又不是吃飽沒事做,他可忙著呢。

  「我怎麽知道你會有什麽好處。」他成天找藉口纏住她,依她看來,心術不正的人就是他。

  「也對啦,除了得到你,我沒什麽好處可言。」

  問蘭這才發現這男人不僅厚臉皮,連說的話都不堪入耳,她快被他氣到吐血,恨不得能賞他兩記五爪印。

  「不過,我的確親眼見你夜探王府,還有你房裏的銀扇貝,你要是半途放棄,損失的人可是你。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我是不會那麽容易就放你走的。」

  「你有親眼看到我拿嗎?說我夜探王府,我只不過不小心踩到你們尊貴王府的磚瓦而已,這樣就想定我的罪?」

  「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東西在你身上。」德焰眼神一冷,反正這件事她遲早會知道,瞞著她也不是辦法。

  「我身上?」這男人又想亂栽她什麽了?

  「你腰際的玉墜,是我辰王府的印信。」

  「印信?你夠了吧!」她才不會被他唬了,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你以爲我費那麽大的工夫跟你周旋是爲了什麽?除了保護能危及王府的印信之外,我何必浪費時間把你帶進府?」

  問蘭收拾衣裳的手一頓,原來他爲的只是一塊玉,她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你不是想藉由我找出兇手?」

  「兇手再重要,也不及這塊皇帝禦賜的印信。」

  問蘭忽然覺得鼻頭一酸,被人欺騙的委屈感也湧上心頭,原來重要的根本不是她。

  「還你!還有什麽是你要的,全部還你。」問蘭解下那塊她愛不釋手的玉佩,管它什麽印信不印信的,只要給了他,她就可以回後宮過平靜的生活。

  德焰接住她反手丟來的玉佩,雖然印信回到他手中,他卻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因爲她不小心泄露的哭音而揪緊一顆心。

  「等一下。」他拉住背起包袱、想一走了之的問蘭。

  「放手!你還要什麽全拿去好了。」

  德焰把她的身子轉正,逼她面對自己。「你不能走,那樣東西你若不還我,我怎能讓你離開?」

  問蘭拭去不爭氣落下的淚珠。

  德焰不舍的執起她的皓腕,輕吻了下。「我的心,你不能帶走。」他用另一隻手摟住她,使她馨香的身子貼著他。

  「你少胡說!」問蘭不依的掙扎。

  「我若胡說,就罰我天打雷劈。」德焰振振有辭的起誓。

  「你……」他幹嘛發那麽毒的誓!

  「別走,留下來幫我好嗎?」他壓根兒不想讓她離開自己。

  「你不是很行嗎?居然把我要得團團轉。」

  「沒有你,我就萬萬不行了。」如果不是她說那個女人是王府的內賊,恐怕他還不會提防到。

  「油腔滑調。」問蘭放軟語調,她總是說不過他。

  「等我真的找到兇手,你再走也不遲。」事實上,他已經打算一輩子不放她定了,這些話只是暫時安撫她。

  不過,問蘭可不是這麽想的。

  是啊,她總有一天要離開他的,只是時間早晚罷了,她乖順的偎入他的懷中。

  其實,她好像也不是那麽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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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焰心急如焚的和問蘭來到德振的房間。

  他與問蘭之間的事平息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那碗甜湯是要給大哥喝的,要是大哥有個萬一,他就算是死也難辭其咎。

  「德焰,有事嗎?」德振在小婉的攙扶下,由躺著變成半臥,看著神色不善的弟弟。

  「大哥,你的身子這幾日還好吧?」

  德焰淩厲的瞪著小婉,然而小婉不知是心虛還是有其他緣故,根本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咳咳……在小婉細心的照顧下,我好多了,這幾日應該可以下床。」

  「大哥,小婉做事還俐落嗎?要不要我換一個更機伶的丫頭伺候你?」

  「二少爺,小婉做錯了什麽事?請你別辭退我。」小婉心一驚,馬上跪下,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婉很好啊,她伺候我十五年,我只習慣她,不需要他人。」德振心中一凜,不解弟弟爲何管到他身上來了。

  「我聽說小婉在甜湯裏動了手腳,恐怕會危害到你的身體。」德焰冷冷的說。

  聞言,站在一旁的小婉身子抖得猶如風中落葉。

  「笑話!咳咳,要是這樣,我還能活至今日嗎?」德振不悅了,他對於弟弟莫須有的指控感到憤怒。

  「大少爺,你要救救我,小婉是無辜的,一定是有心人要陷害我。」小婉撲向床畔,要德振爲自己做主。

  「你的意思是……我無端端的要對付你?」

  德焰不相信她競敢睜眼說瞎話,正打算上前把她拉開,問蘭卻悄悄搭上他的手臂,阻止他的行動。

  「奴婢不敢質疑二少爺,我做的甜湯都親自嘗過,如果真的下了毒,小婉絕對不可能苟活。」

  「德焰,你聽到了,小婉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希望你不要誤會她。」

  「但是那碗甜湯裏的確加了劇毒。」

  「二少爺口口聲聲說是我下的毒,敢問二少爺,如何能確定兇手是我?」

  「我有人證,那碗杏仁甜湯確實是你煮的。」

  小婉擡頭看了眼問蘭,在快速低下頭時,眼底閃過一絲狡詐。

  「二少爺,你千萬別聽信旁人的胡言亂語,奴婢知道蘭姑娘是專門伺候你的人,也許包藏禍心的另有其人,請二少爺別聽信讒言。」

  「住口!」德焰再也聽不下去了。

  「德焰,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事情還沒查清楚,怎可擅自定人罪名?」

  「大哥,我豈會欺騙你?」

  「我知道王府將來會由你繼承,我本來就不想與你爭權,你別藉故動我身邊的人,如果你不想我住在王府,我搬出去就是。」德振忍著病痛,上前拉起小婉。

  這幾日聽小婉說弟弟在府內的作風,他就知道總有一天會危害到自己。

  德焰的臉色一沈,大哥居然把他的好心認爲是奪位的手段,他太心寒了!

  「大少爺,請你別辜負二少爺的一片苦心,那碗甜湯的確是我由廚房端出來,而且是小婉親自煮的。」問蘭不忍見德焰被親大哥說得這般不堪,便站出來爲他說話。

  「你……大膽!是誰允許你這樣對大少爺說話?」小婉爲表示護主心切,乘機數落問蘭一頓。

  德振仔細看著由弟弟身後站出來的佳人,她長得的確夠美,難怪能迷得弟弟團團轉。

  「你是德焰的人,當然會這麽說,我還不至於病得是非不分。」

  「大少爺,那日我好意勸她拿二少爺喜愛吃的綠豆西米露,她非但不聽,還把要給二少爺吃的甜點灑了我一身,逕自做主拿了你那一份甜點,誰知出了事,竟怪到我頭上……」小婉如泣如訴,委屈不已。

  「沒錯,我是拿了杏仁甜湯,但我試喝之後馬上腹痛如絞,如果不是二少爺及時救回我,恐怕此時死的人就是我。」

  「德焰,我看你是找錯人了,下毒的人絕非小婉。」德振一聽小婉的說辭,更不相信問蘭和德焰的話了。

  「難道有人會笨到自己下了毒,還自己喝下毒藥嗎?」德焰沒想到他居然會被蒙蔽至此。

  「也許,蘭姑娘的目的是當福晉,我不過是一個丫頭,怎麽鬥得過有心人的陷害?」小婉意有所指的說。

  「放肆!」德焰大喝一聲,小婉未免太目中無人。

  「對不起,二少爺。」小婉再次跪下。

  「德焰,我累了,你出去吧。」

  德振開口趕人,問蘭只好拉了拉盛怒中的德焰。一時半刻是無法查個水落石出的,大少爺完全相信小婉,反而懷疑起自己的親弟弟來了。

  「哼!」德焰拂袖而去。

  德振失望的搖搖頭,他原本還以爲這唯一的弟弟會是他最親的依靠,誰知……唉!

  「大少爺,你上床休息吧,千萬別動氣。」小婉把德振安撫好,在收拾桌上的藥碗時露出一絲獰笑,看來,她在王府裏也不是孤立無援。

  看在大少爺爲她說話的份上,暫且不取他性命,等到他們兄弟反目,再作打算;而且大少爺在她每日喂食少許毒藥之下,早巳時日不多,然後她會乘機得到二少爺的疼愛,再把那個女人踢走,到時候她還不人財兩得嗎?

  表哥爲了一個花娘失魂落魄,自己的下半生可得好好打算打算,唐門已毀,她絕對不能輕易被趕出王府。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4:29

第七章         

  「我真的想不到王府裏竟有心機如此深沈的丫頭。」德焰氣得重擊一下桌面。

  「你別動氣,這件事急不得。」問蘭連忙安撫他。

  「依我看來,你所見到的女子八成就是小婉。」王府裏只有她一個女眷,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

  「我們總不能屈打成招吧?」

  問蘭拿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堵他,好讓他平息火氣。

  「好啊,你指桑駡槐。」

  「不敢,二少爺。」問蘭俏皮的福了福身。

  「不敢?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嗎?」連王府她都不放在眼裏了,還有誰壓得過她?

  「是二少爺太擡舉問蘭了。」問蘭以帕掩唇。

  見他一臉懷疑,她不禁噗哧一笑。

  「問蘭才是你的真名,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不是代表你接受我了?」

  德焰心頭大悅,將距他一步之遙的問蘭,拉進自己的懷中。

  「你想得美!我只是不想你成天都叫我你啊你的,我又不是沒名字。」問蘭嬌嗔的用食指戳了他的額頭一下,不依的撒嬌。

  「問蘭、問蘭、問蘭……你要我叫幾遍都行。」見她嬌羞的模樣,德焰開始逗弄她。

  「無聊。」她才沒有要他一直叫。

  「我無聊?我看,就只有你敢不將我放在眼裏。」

  「放在眼裏?你有比較俊嗎?還是比較多金?」

  「我不俊的話,豈能讓你委身於我?我不多金的話,又怎能見上你一面呢?」德焰的俊容帶著邪魅的氣息,雙手開始在她身上不規矩起來。

  「閉嘴、閉嘴,誰准你說這些話?」

  問蘭羞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這個男人真是不害臊,光天化日就說這些輕佻的話。

  「既然你叫我閉嘴,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羅。」德焰欺近她,顯然又想偷香。

  「喂,現在還是白天,你少吃我豆腐。」問蘭用食指堵住他的唇,她才不會再便宜他,每次都讓他得逞。

  「誰規定白天不能吃豆腐?我偏偏愛吃你這塊嫩豆腐。」德焰用食指點了她的鼻頭一下,執起她的下巴,深情無比的凝視著她。

  問蘭羞怯的垂下眼,模樣令人愛憐。

  德焰摟著她,溫熱的氣息輕輕的拂過她的臉蛋,那紅豔的菱唇可是他最愛的點、心。

  他將薄唇緩緩的覆上她的朱唇,柔柔的,像春天的微風。

  問蘭將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忘情的抓著他的華服,覺得好似有道令人舒服的暖流包圍著她。

  「問蘭……」他輕歎一聲。

  能擁有這般美如天仙的佳人,對他來講,真是今生無憾啊。

  「嗯……」

  問蘭嚶嚀一聲,抵擋不住他熱情的攻勢。

  輕吻已滿足不了德焰,他霸道的探人問蘭編貝般的皓齒,再與她甜美的丁香小舌嬉戲,令問蘭不禁嬌喘吁吁。

  白天的王府,花花草草被太陽曬得暖呼呼的,在房裏的德焰和問蘭也被激情染得全身暖呼呼的。

  德焰見問蘭眼神迷離、渾然忘我,一隻手便得寸進尺的解開她衣裳上的結扣,意圖不軌。

  等到問蘭察覺涼意襲身,結扣已被解開大半。

  「呀,你做什麽?」

  她將頭一偏,害德焰吻了個空,她的雙手忙著扣上扣子,偏偏他的大手擋著,怎麽扣也拙不好。

  德焰嘗不到甜頭,改向她敏感的脖子進攻。

  「嗯,不要啦。」好癢喔。

  「這麽快就求我啦?」德焰含著她圓潤的耳珠,輕聲細語的說。

  他的舉動逗得問蘭在他懷裏顫抖。

  問蘭推拒著他,奈何就是阻止不了他的需索。

  在他火熱的挑逗下,她幾乎要化成一攤水了。

  「德焰,我會冷。」

  爲了怕他把自己給吃了,問蘭采行哀兵政策。

  「不用怕,有我溫暖你。」他拉開她的腰帶,令原本束緊的衣裳立刻松了開來。

  「你!」

  怎麽越說他越做?問蘭七手八腳的又要掃結扣、又要拉攏衣裳,根本抵擋不住他接二連三的攻勢。

  「別拉了,反正待會兒還不是要全脫。」德焰優閑的說著風涼話,兩手在她僅穿著肚兜的美背上游走。

  「住手啦!而且住嘴,不准你再親了。」又要防他的手、又要防他的唇,她很難兼顧耶。

  「我拒絕。」

  德焰伸手解開纏在她背後的肚兜結,一手介入兩人之間,捧起一方柔軟。

  問蘭緊張得倒抽一口氣。

  「蘭兒,你繡的蘭花好美。」顔色也挑得極好,德焰忘情的欣賞著那朵她精心繡在肚兜上的蘭花。

  拜託他別再說了!

  問蘭秀麗的臉蛋上早已紅成一片。

  「不過肚兜下的美景,更令我愛不釋手。」仿佛嫌不夠似的,他存心要逗得她無地自容。

  問蘭索性用雙手封住他的唇,以免他再說出任何令她無法招架的話。

  德焰瞹昧的輕舔她的手掌心,駭得她驚呼一聲,趕緊收回手,誰教她要阻止他享受她迷人的幽香。

  「問蘭,你想從前面還是後面?」他惡劣的問出她無法回答的話。

  「什麽前面、後面?」

  這男人真是的!問蘭氣惱到不想搭理他。

  「就是……」

  德焰湊近她的耳邊,說出待會兒他要做的事。

  「你、你怎麽可以?」

  羞死人了啦!他怎麽說得出這種話?

  「瞧你這麽興奮,我一定令你滿意。」

  誰……誰興奮了?問蘭打死不承認。

  「你思想下流,別拖我下水。」她還單純得很呢。

  「這怎麽行呢?沒有你就沒意思了,快點,你想要前還是後。」

  「不知道,人家不知道啦。」問蘭羞得用手遮住臉蛋。

  老天,快劈昏這個男人吧!

  「不知道?那我們每樣都試。」德焰挑起一道眉,邪惡無比的建議。

  問蘭想推開他,誰知被他早一步察覺,他用力摟回她,害她撲倒在他的懷裏。

  「想跑?這次由不得你。」

  像是懲罰一般,德焰解開她脖子上的小巧結頭,肚兜飄然而下,一片美景盡收眼底。

  他開始灑下漫天的吻雨,在她的脖子上,還有白嫩的胸前。

  「呀!」他怎麽可以咬她?

  「下次再想跑,我就在你身上烙上我的記號。」

  德焰粗魯的剝光她腰際以上的衣裳,不過他還不滿足,緊接著朝她最脆弱的嬌嫩攻去。

  「不可以……」

  要是連貼身小褲都被他剝下來,這次就真的逃不了了。

  「在我的人生裏,沒有不可以這回事。」德焰一手攬住她的纖腰,輕易的就讓懷裏的美人,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他眼前。

  「不准看。」

  既然阻止不了他蠻橫的舉動,問蘭只好搗住他的眼。

  「不看也行。」

  反正他的手能代替眼睛。

  德焰也不拉下她的手,逕自摸索著,來到她最脆弱的禁地。

  問蘭咬著下唇,以免自己呻吟出聲。

  他怎麽可以把手放在那裏?

  「蘭兒,把手放下。」

  他想看她爲自己狂野的模樣。

  「不……」好羞人。

  「乖,把手放下。」他誘哄著她,長指已經找到那令男人銷魂的入口。

  「嗯……」

  不是問蘭不堅持,而是他的動作太快,根本無法預防,她只來得及放下雙手,改抓住他的肩膀,十指緊扣住他,在他的肩頭上留下紅印。

  德焰滿意的看著她幾乎要失去理智的性感模樣,一種隻專屬他一人的嬌豔。

  「嗚……焰,不要。」她聲音破碎的哀求。

  此刻,他們甚至還沒在床上,這種姿勢……問蘭不敢再想下去。

  「蘭,你還沒回答我,你要選擇哪一邊?」不過,高張的欲望已令他緊繃得很難受。

  「不公平,爲什麽你的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只有她全身赤裸,好難爲情喔。

  「你也可以把我剝光。」他可是很期待呢。

  「不要!」這種事她怎麽也做不來。

  「是你自己不要的。」

  德焰不想放過任何她爲自己失控的表情,一個使勁,他讓問蘭變成跨坐在自己身上。

  「哇,放開我啦!」這樣怎麽成?

  問蘭害羞不已的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壓根兒不敢擡起頭看他。

  「蘭,你感覺到了嗎?我正渴望著你。」他想藉由極爲親密的接觸,提醒一下她的處境。

  問蘭一察覺那抵在自己柔軟上的火燙,幾乎整個人都要癱軟在他身上。

  德焰讓自己準備好,緩緩的朝她溫暖的密地挺去。

  「嗯……」問蘭直搖頭。

  這種感覺太震撼,她無法抵擋,更無法抗拒。

  「抓好,蘭兒。」

  兩手一用力,他將自己深深埋入只專屬於他的柔嫩。

  「啊……」問蘭輕吟一聲,他的動作太猛也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於是,火熱的情事正漫天覆地的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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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問蘭在王府裏閒逛。

  王府裏處處都有精心設計的亭臺樓閣,但她總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看起來有點蕭索,好像少了點金碧輝煌的感覺,她也不是認爲王府就該奢華,而是明明有些地方該有一些古董字畫,卻空無一物。

  難道王府裏沒錢?

  沒道理啊,那德焰哪來百萬兩黃金呢?而且她在王府裏吃的東西,雖然不是頂級珍饉,還是別有風味啊。

  問蘭隨處逛了一下,看到一問廂房的門未合上,正想趨前關上時,怱地一樣東西躍入她的眼。

  那不是盤龍花瓶嗎?

  本來她對古董也不是挺在行,只是那個花瓶正巧和那位老伯描述的相同。

  難道,那位老伯也是王府裏的人?

  問蘭踏進廂房,想要確認一下這個花瓶是不是原本抵押在後宮的東西。

  花紋果然一模一樣。

  明明有陰謀,問蘭卻找不出兇手。

  她長歎一口氣,坐了下來。

  她總不能這樣一直耗在王府啊,妹妹們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你在這裏做什麽?」剛批完帳本的德焰正愁找不到她,沒想到竟在他爹生前的房間內找到她。

  「你來了,我看這間廂房沒關好,本來想替它閂上門,可我一看到這個花瓶,覺得眼熟得很,就進來了。」

  「這花瓶是王府裏僅剩的古董了。」德焰踏進來,若有所思的撫著瓶身。

  「這花瓶一直在王府裏嗎?」

  「不,原本遺失了,是我爹在街上尋回的。」

  「街上?在當鋪前嗎?」

  德焰點頭。

  「我想到了!金珊瑚、銀扇貝,還有盤龍花瓶,全跟唐公子有關。」

  「更重要的是,這些東西原本都是王府裏的貴重物品,還有一些值錢的字畫、古董,也全都不見了。」

  「難怪我看這座王府大是大,卻少了一點氣派。」

  「全是內賊做的。」德焰的眼神一黯。

  「那你爹和你大哥都不管嗎?」

  「我爹早已失志許久,大哥更是重病纏身,怎麽會有心情管王府裏的事?」

  「東西不見,難道總管都不知道嗎?」

  「知道也無從查起。」他回來得太晚,王府幾乎變成一座空府。

  「對了!你那個印信也是唐公子拿來後宮抵押的。」

  「我爹就是在尋回花瓶的那日,覺得丟失印信是欺君大罪,才一時氣急攻心撒手人寰,而我……竟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如果我知道與你爭執的人是我爹,我當場就認了他,他也不至於這麽快就走……」

  「你也在場?」

  「那日我得到師父允許,連夜趕下山,我正打算回王府,卻在街上遇到你與我爹,你的輕紗還是我撿給你的。」

  德焰把他從小到大的經歷,簡略的告訴她。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月老早就在他們身上牽了線,只是他們從不曾想到。

  「如何才能昭明真相,還我清白呢?」問蘭苦惱的看著他。

  「我想製造機會,引蛇出洞。」

  德焰顯然已經有了打算,整個人顯得神釆奕奕。

  「引蛇出洞?」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4:44

 第八章         

  「德焰,你請我過來有什麽事?」德振在小婉的攙扶下,拖著病體來到大廳。

  自那日不歡而散後,在德振的心裏已有小小的芥蒂。

  「大少爺。」問蘭遞上一杯德焰特地交代的茶給德振,並有禮的對他行禮。

  德振縱然不悅,也不好對嬌美如花的問蘭發脾氣。

  「大哥,你看這個花瓶如何?」德焰來到桌旁,輕撫著剛搬出來的花瓶。

  小婉一見,立即變了臉色。

  那不是……

  「我不懂得鑒識古玩,任何事你決定了就好。」德振淡然說道。

  「我知道近年來王府寶貴的古董接二連三的遺失,我想辰王府也不能失了體面,我和楓南赫商量的結果,打算另外採購一批由皇上藏寶庫裏清理出來的奇珍異寶,雖然數量不多,可是每一樣都是皇帝曾賞玩過的珍品,其價值更是水漲船高,所以我特地請大哥過來磋商。」

  德焰拍了拍手,僕役便搬了幾箱頗重的箱子進來,待打開蓋子,衆多價值不菲的珍寶在衆人面前熠熠生輝。

  「你決定就好。」喝下那杯茶後,德振覺得神清氣爽許多,遂朝問蘭露出微笑。

  問蘭雖然訝異,也禮貌上的回禮。

  小婉自那些寶物搬進來之後,眼珠子就不懷好意的轉著,果然二少爺一出面,就爲王府增添光彩。

  「二少爺,這是鎮王府世子特地命人送來的珍珠紫綴釵。」總管奉上一隻暗色錦盒。

  一打開來,放在裏頭拇指大的珍珠炫惑了大家的眼。

  「問蘭,這是送給你的,聽說這是先帝賜給皇后的,一般人求也求不來,我特地請世子進宮向他姑姑要來的。」

  「焰……」問蘭感動的偎人他的懷裏。

  他們情投意合,令小婉微紅了眼。

  小婉十分不甘心,自己伺候大少爺這麽多年,到頭來別提名份,連份禮物也沒得過。

  「大哥,等你病好娶了妻,我也會請世子再爲我跑一趟。」

  「蘭姑娘真是好福氣。」小婉出言恭喜,卻醋味四溢。

  「焰,不如請大少爺挑一樣送小婉可好?」問蘭順水推舟,見機行事。

  「是啊,大哥,這裏還有幾件小飾品,小婉伺候你很久了,你送個禮給她也是應該。」

  「小婉你自己挑吧。」德振也不是個吝嗇的人,德焰既然都做了這麽大的人情給他,他當然沒理由不接下。

  「大少爺,小婉只求能服侍您一生一世,不敢貪求任何榮華富貴。」小婉的場面話說得極爲流利。

  聞言,德振感動不已。

  問蘭和德焰互相交換一個眼色。

  「小婉,你就別推辭了,這對蝴蝶玉夾我本來也想送給蘭兒,看在你這麽辛苦的份上,就給你吧。」

  小婉微微一愣,蘭姑娘不要的才要給她?

  「你喜歡就拿吧。」這種女人家的心思,德振當然猜不到。

  「多謝二少爺賞賜。」小婉強忍著心中的不悅。

  「沒事我先回房了。」德振說完就起身。

  「大哥,請等一下,我這裏還有個玉虎血環,是保你身體安康的,我特地差人到玉都買來的,我幫你戴上。」

  德焰趁著幫德振戴上時,快速搭上他的脈。

  「咳……謝謝。」德振有些不自然的道謝,瞧德焰如此費心的爲他,難道是他多心了?

  「大少爺,走吧。」

  小婉拿著那對蝴蝶玉夾,扶著德振出去。

  「怎麽樣?」問蘭看兩人身形漸遠,趕緊問道。

  「大哥的脈象還是不穩,像是有許多味藥在體內對沖,導致氣血不順。」沒道理啊,他開給大哥吃的藥應該能保他安康才對。

  「也許有人在藥裏動了手腳。」就像那天的甜湯一樣,說不准小婉早想毒死大少爺了。

  「我們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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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婉送德振回房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關上門,她就不屑的把蝴蝶玉夾丟在地上,珍貴的玉石立即碎了一地。

  「這種東西,我唐小婉才不要。」

  問蘭那個賤女人,非找機會剷除她不可,剛才一路上聽大少爺談論一些事,就知道他已經卸下對二少爺的戒心,這怎麽行?那她的大計不就泡湯了。

  既然她一個人勢單力薄,就找表哥來幫忙好了,反正王府又有新進的寶物,只要利用表哥對那花娘死心塌地的心思,慫恿他爲自己做事並不困難。

  原本她打算毒死大少爺後,拿著王府的寶物和表哥遠定高飛,既然表哥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而且二少爺也回來了,等她將身旁的石頭一顆顆搬走,二少爺就是她的了。

  使毒用計她最會,絕對能殺人於無形,到時候二少爺的身邊只有她一人,其他的女人沾也別想沾。

  她遲早會當上福晉的!

  一想到德焰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模樣,唐小婉的心就全跑到他身上了。

  爲了達成目的,她會不惜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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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

  「咳……進來。」虛弱的男音輕咳了一聲。

  「大少爺。」問蘭推開門,微笑的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汁。

  「是你啊。」

  德振一看見她,臉上的笑意不曾退去。

  「大少爺今天還好嗎?」問蘭把藥碗放到桌子上,掀開瓷蓋,用湯匙舀起藥汁吹涼。

  「勞煩你每天爲我送藥。」德振衣擺一振,竟能下床走路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問蘭把藥碗端給他,轉身去處理另一碗已放涼的藥汁,那碗青色的藥汁是小婉半個時辰前送進來的。

  問蘭由懷裏掏出一塊海綿,把藥汁全倒人海綿,以免小婉來收碗時,會鼻尖的聞出藥汁被倒在某個地方。

  德振喝著自己弟弟開出來的藥方,而且是問蘭親自爲他熬的藥,心中的感動不言而喻。

  在幾天前的某日深夜,德焰和問蘭前來拜訪他,與他交談許久。

  雖然他那時不太相信小婉真的有心想謀害他,可服用德焰開出的藥方之後,他的確精神多了,而且也爲了保守秘密,繼續裝病。

  這一陣子,他都支開小婉偷偷把藥倒掉,這和以往讓小婉服侍他喝藥不同,不知小婉會不會起疑?

  「大少爺,你的氣色越來越好,只要再喝三天,你的病就能治癒。」問蘭按照德焰的吩咐,觀察了一下他的氣色,也說出德焰交代的話。

  「多虧了你和德焰。」他原本不敢奢望自己的病會有好的一天。

  「大少爺你言重了,這是我從廚房拿來的桂花糕,讓你佐藥,二少爺開的藥很苦,我領教過。」問蘭皺皺鼻子,打開另外一個小碟子。

  德振著迷的看著她,她真的很美。「你真細心。」

  「大少爺過獎了,我都是按照二少爺的吩咐。」問蘭把功勞全歸到德焰身上,畢竟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他們兄弟和樂。

  「你和德焰是怎麽認識的?」

  「說來話長,大少爺還是早點休息吧。」

  德焰到後宮這種不名譽的事還是別提,好替他留點面子,以免他大哥真以爲他是個不成材的浪蕩子。

  問蘭接過空碗,把吸滿藥汁的海綿放入,完全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迹。

  「問蘭。」德振忘情的喊出她的名字。

  「大少爺,我先出去了。」問蘭像是沒聽到他的叫喚,端起盤子離開了他的房間。

  德振只能坐在椅子上,看她娉婷的身影沒入門後。

  唉!他不禁在心裏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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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蘭輕籲一口氣,總算盡了她答應德焰的責任。

  德焰最近忙著米店開分鋪的事,而且他還常常和楓南赫商量要事,所以送藥給大少爺的差事,只能由她攬下。

  問蘭將藥碗放回櫥櫃,在離開廚房時,怱地發現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她立刻跟了上去。

  唐萬越接到唐小婉的消息,知道王府裏還有豐厚的油水,這次他一定能打動後宮的蘭嬤嬤。

  問蘭無聲無息的跟蹤那道可疑的人影,那人的背影她越看越覺得熟悉。

  「小婉,這個碧玉瑪瑙真的價值連城?」唐萬越和唐小婉約在王府庭園內的一座涼亭見面。

  「表哥,聽說這是皇宮裏的寶物,你說它的價值估得出來嗎?」唐小婉瞪著他。

  瞧他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她真的很不甘心,自己居然曾想委身於這種見錢眼開的人。

  「當然無法計算。」唐萬越愛不釋手的撫著光滑的瑪瑙。

  「表哥,別忘了我跟你提過的事。」唐小婉陰冷的說。自從二少爺回府後,她就不再希冀表哥能爲她帶來幸福,她要的是更有權勢的男人。

  「我知道,我一定會幫你當上福晉的。」唐萬越撫了撫下巴。

  他和表妹兩人可謂各取所需,況且他不會下毒,只能藉由她的手偷些寶物去換銀兩,他也知道自己若想擁有無盡的錢財,就得幫表妹坐上福晉之位。

  站在不遠處的問蘭只聽得見他們商量的聲音,秀眉微擰。

  小婉當真又有別的詭計在進行?

  「你要是誤了我的大事,你也不能好過。」唐小婉警告他。

  「我說表妹啊,那個二少爺當真瀟灑到令你神魂顛倒嗎?難道我會比他差?」唐萬越不服氣的說。

  「我呸!你和二少爺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而且你不是被後宮的嬤嬤迷得魂魄都飛了?等我當上福晉,我會給你一大筆錢,你只管帶著那個花娘離我遠遠的。」

  她絕對不能讓二少爺知道她和表哥的過去。

  「可是那個二少爺真的會接受你嗎?」

  「這個你管不著,趁著二少爺還沒回府,你快走吧!萬一大少爺找不到我,我會有麻煩的。」唐小婉的目的一達成,便趕起人來了。

  「好好好,到時候你有終生倚靠,我也有佳人在抱,互不干涉。」唐萬越也做起白日夢。

  「你可要藏好身,千萬別泄露身分了。」唐小婉又囑咐他一番,要他隨時注意自己的行蹤。

  問蘭立刻閃到柱子後,以免被發現。

  唐萬越和唐小婉鬼鬼祟祟的離開,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們身後的問蘭。

  問蘭看著他們的身影漸遠,才踩著匆匆的步伐回房。

  一整個下午,問蘭都在想同一件事。

  小婉到底在策劃什麽?圖的又是什麽?

  雖然她也想跟著唐公子去找他的落腳處,可是大白天的,總不好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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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焰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問蘭。

  「怎麽了,眉頭爲何皺得這麽緊?」

  這幾日他和楓南赫商量好,準備要上朝面聖,找回印信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繼承爵位。

  問蘭倒了一杯茶給他,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他今天所發生的事。

  「大少爺的病已經好了許多。」

  「問蘭,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麽?」德焰坐在她身旁,執起她的雙手。

  「今天,我看到唐公子和小婉見面。」

  「他們果然行動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婉好像在計畫什麽。」

  「不管她在計畫什麽,我都會保護你的。」

  問蘭看著自信滿滿的他,心中卻始終不安。

  「等小婉的事解決之後,我要你嫁給我。」

  「現在提這個太早了吧?」問蘭把手收回來。

  「早?我還嫌晚呢,問蘭,你先答應我好嗎?」

  「再說吧,我還不想這麽早定下來。」她怎麽能留在他身旁?就是連作夢,她也不敢奢望。

  「我不會讓你說不的。」

  「唉,我遲早都得回後宮,你別爲難我了。」

  他霸道的口氣,令她的心更加紊亂了。

  「那種地方,你還想回去?」德焰大驚。

  他從來不曾想過她居然還會想回去。

  「那裏是我的家,我當然得回去,何況這是我們一開始就約定好的啊。」

  「難道你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

  「我現在的心情好煩、好亂,不要提這個行不行?」當務之急,是讓小婉和唐公子認罪。

  「後宮那種煙花之地到底有什麽好,竟讓你放心不下?」情急之下,德焰說出口的話也不太好聽。

  「你怎能說得如此難聽?」問蘭不敢相信他居然又說話傷害她,既然如此,他爲何還說能接納她?

  「問蘭,我不想讓你再回去,答應我。」

  「我不能啊。」

  她怎能抛下妹妹和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姊妹們不管?

  「難道我會比不上那些不入流的尋芳客?你寧願陪客人嘻笑,也不願從良?」

  啪的一聲,問蘭打了德焰一巴掌。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她的清白他是最明白的,不是嗎?他的話令她好傷心。

  「你……算了!」

  得不到回應的德焰,怒氣衝衝的離開問蘭的房間。

  問蘭淒然的坐下,兩行清淚無聲的流下。

  她不想打他的,是他說話太過分了。

  自那日起,問蘭和德焰問就開始冷戰,兩人見面連聲招呼也不打,王府裏的人個個都不解,而且德焰的脾氣變差了,幾乎每個人都遭殃,

  而問蘭還是天天爲德振送藥。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4:59

第九章         

  德焰和總管外出收帳,問蘭則在廚房熬最後一帖藥,喝下這帖藥,德振的病就可徹底根治。

  藥味彌漫在空氣中,但最怕苦味的問蘭卻絲毫不察,她的一顆心全被煩悶感給占滿。

  她知道德焰之所以那麽早就去查看分鋪,主要是因爲她……唉!她何時也會爲人挂心了?

  問蘭熄了火,想趕在午膳過後不久,送藥給德振。

  她端著藥來到德振的房間,輕輕敲門後便一推而人。

  咦?大少爺人呢?

  問蘭入房沒看到德振,便快步走向內室,還是空無一人。

  大少爺會跑到哪里去了?

  「我就知道是你在藥裏動了手腳。」唐小婉陰沈的聲音在問蘭的身後響起。

  「小婉,這只是補品。」問蘭回答得很謹慎,避免引起她的疑心。

  「補晶?我看是解藥吧,雖然我每天慢慢加一點毒藥在大少爺的食物裏,沒想到他的身體沒有變壞,反而一天天硬朗,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果然心懷不軌。」

  「心懷不軌?隨你怎麽說,反正死人是不會多話的。」唐小婉抽出一柄抹了劇毒的匕首朝問蘭射去,不管傷口是大是小,她都死定了。

  問蘭俐落的反抓住刀柄,將之射入柱子中,可是手中的藥卻灑了一地。

  「沒想到你居然會武功。」唐小婉沒料到這點,她向來只見問蘭小鳥依人的偎在德焰的懷裏,壓根兒沒想到這點。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問蘭也不浪費時間,立即對唐小婉出手,以她的武功而言,如果只是要擒她一個,綽綽有餘。

  只會防身功夫的唐小婉根本不是問蘭的對手,兩三下就中了一掌,她立即朝問蘭撒去一種黃色的粉末。

  有毒!問蘭立即掩鼻退開,以防自己中毒。

  「你若是殺了我,就不知道大少爺在哪里了。」唐小婉拍拍衣裙,絲毫不因剛才的挫敗惱羞成怒,反而冷靜得很。

  「大少爺是你帶定的?」問蘭心一驚。

  「我下了些軟骨散在茶裏,他當然不會提防我。」她能使毒的機會太多了。

  「你的心真狠毒,好歹你也和大少爺相處了十幾年。」沒想到她這麽冷血。

  「哼!一個藥罐子能有什麽希望,早死早好。」唐小婉的話裏一點情意也沒有。

  「原來你先前說的話全是昧著良心的。」小婉當真城府甚深。

  「爲了我將來的幸福,我有說錯話嗎?」

  「你別得意,等二少爺回來,他鐵定拿你治罪。」

  「是嗎?那就看你能不能活到那時候了,想找大少爺就跟我來。」

  唐小婉怱地躍出房外,問蘭立即拔腿追上。

  問蘭跟著唐小婉來到王府裏最偏僻的柴房。

  「大少爺!」她看到德振正被唐萬越用大刀押著,而且雙手被捆綁,失去行動能力。

  「嘖嘖,沒想到王府裏有這麽漂亮的美人。」唐萬越色心又起,垂涎的打量著問蘭。

  「快放了大少爺。」原來她是有計畫的,競連唐萬越也放入府。

  「只要你敢輕舉妄動,我馬上叫我表哥下手。」唐小婉走到柴房裏的桌子旁,倒了一杯茶。

  「你到底想怎樣?」問蘭估著情勢,小婉和唐萬越都不會武功,根本不以爲懼,她擔心的是被縛住的大少爺。

  「本來我今天只計畫殺了大少爺,正在擔心沒有替死鬼,既然你自動送上門,我就一併送你赴黃泉,那王府就是我的天下了,」

  「二少爺早就懷疑你了,你以爲你逃得掉嗎?」

  「這點我倒不擔心,等我殺了你們,會剝光你的衣裳,到時候你和大少爺死在

  一起的情景若讓二少爺看到了,他還會懷疑我嗎?」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問蘭踢起一塊柴片,朝唐萬越的手骨飛去,唐萬越一痛,麻得他鬆開大刀。

  問蘭的動作雖快,仍不及只離德振兩三步的唐小婉。

  她立即拉過德振,並將那杯茶湊近他的唇邊。    「你再走近一步,我就送他歸西。」她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你!」問蘭不得不頓住欲進攻的勢子。

  「問蘭,不要過來。」受制於人的德振不想問蘭爲他涉險。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學風流救她。」男人果然都會被她的美色所迷,唐小婉憤恨的打了德振一巴掌。

  德振至此是對唐小婉心灰意冷了。

  「表哥,把刀子撿起來。」唐小婉朝一旁看問蘭看得都癡了的唐萬越厲喝。

  唐萬越立刻把刀子撿起來,重新架回德振的脖子上。

  「唐小婉,你不要太過分,只要你放了大少爺,或許還可減輕刑責。」問蘭試著動之以情。

  「呸!如果你想救他,就把這杯毒茶喝下,我還可以考慮看看。」

  問蘭冷冷的看著她,如果能把大少爺救出來,死又有何懼?

  「除非你答應放了大少爺,否則我也不會讓你活著走出柴房。」問蘭也狠下心了。

  唯今之計,能保一個是一個,她也有同歸於盡的準備。

  唐小婉被她的氣勢懾到。「好,只要你肯喝,我就放了他。」

  唐小婉把毒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回來站在德振身旁,可她心裏卻打著主意,等問蘭一喝下毒茶,她再來收拾沒有反抗能力的德振。

  「我喝。」問蘭定上前,拿起杯子。

  「不要,問蘭。」德振奮力扭動,刀子在他的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

  「如果你出爾反爾,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問蘭豪氣的喝下那杯毒茶,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哼!我當然會放了他,等他死了就放了他。」唐小婉狠絕一笑,搶過唐萬越的大刀,就要朝德振砍下。

  「你這該死的騙子。」問蘭不顧有如烈火焚身般的難受,飛身上前和唐小婉打起來。

  她先朝唐萬越打了一掌,讓他倒地之後,再專心對付這蛇蠍心腸的女人。

  唐小婉沒料到問蘭居然還能硬撐,爲了自保,她只能放了德振,朝問蘭揮起大刀,可是不擅於使刀掄劍的她,自己居然還被劃傷。

  問蘭見機不可失,立即運氣想致她於死,不過卻造成毒性攻心,還來不及出掌,就嘔出一口血。

  「你活不過今天了,我就好心一點,送你提早去見閻王。」唐小婉怎麽可能放過這大好良機,立即舉刀要劈。

  「不,問蘭。」德振一急,倒在地上,卻無法救她。

  就在電光石火問,窗外有人一躍而入,唐小婉的大刀被人揮至一旁,兩手也在瞬間被廢,整個人痛得倒在地上哀號。

  「問蘭!」德焰扶起渾身浴血的她,心口猶如萬劍同時刺入,痛得他幾乎無法喘氣。

  他迅速封了她周身的幾個大穴,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他抽刀朝逃跑的唐萬越刺去,一刀廢了他的腳筋。

  「大少爺……」問蘭困難的比著德振,卻因無法喘氣而暈倒在德焰的懷裏。

  「問蘭——」德焰痛徹心扉的把她摟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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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焰端藥進入房裏,看著躺在床上毫無血氣的問蘭,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著。

  想起那日的危急情況,他還心有餘悸,要不是挂念問蘭,他提早回來,事情不知會糟糕到何種地步。

  雖然他及時封住問蘭的穴道,可毒氣還是運行到她全身,她才會昏睡三日還未醒。

  唐小婉原是唐門的餘孽,德焰逼出唐萬越的口供後,知道王府一切的禍事,全是因唐小婉和他聯手掏空王府,才還了問蘭清白。

  「蘭兒,你一定要醒過來。」德焰坐在床邊,執起她蒼白無血色的手腕,放在臉頰摩挲著。

  可問蘭還是像個美麗的雕像,一動也不動。

  問蘭想就這麽一直躲在黑暗中,就不用去面對德焰,因爲他講的話已深深植在她的心裏。沒有一個女子會願意讓自己心愛的男人說自己煙視媚行,可她偏偏是後宮的嬤嬤,這是事實,誰也改不了。

  而且她不能爲了一個男人,就丟下妹妹啊,兩邊都對她很重要,她不想放棄任何一方,這種矛盾的心情不停的撕扯著她。

  爲什麽她的耳邊總是有道低沈的呼喚?可她不想醒來,害怕跟他分開,不過她也不能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她不能。

  德焰耳尖的聽見問蘭的呻吟。「蘭兒、蘭兒,你醒醒!就算你抛下我,我也會追你到地府。」

  爲什麽她擺脫不了他?爲什麽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咳,嘔……」一口凝在胸前的瘀血終於吐了出來,問蘭幽幽轉醒。

  德焰用衣擺拭去她唇邊的血漬,他終於救回她了。

  「德焰……」剛睜開眼的問蘭,只見他一臉憔悴,不知有多少夜沒睡了。

  「別說話,你需要好好養傷。」德焰將藥汁端過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

  自這天起,德焰爲了讓問蘭好得快,用盡奇丹妙藥,雖然補回她的元氣,但她還是明顯瘦了一圈。

  問蘭在房裏悶得發慌,索性出房散散心。

  「小姐,你這樣會著涼的。」

  德焰安排了一個小丫頭來照顧問蘭,一件錦緞披風立即披在她身上。

  「我想四處走走,你別陪我了。」問蘭淡淡一笑,支開小丫頭。

  「可是王爺會怪我的。」

  德焰面聖之後,已經繼承王爺的位置,也將唐小婉和唐萬越這兩個禍害處死,重拾辰王府往日的榮耀,每日來拜訪的賓客和王公貴族都不少。

  「沒事的。」問蘭握了下小丫頭的手。

  「那小姐想去哪里?」問一下總是比較好交代。

  「我去找王爺,如果你不放心,待會兒再來找我。」

  「是。」小丫頭知道問蘭在房裏很悶,就沒再堅持跟著她。

  問蘭休養了一些時日,她伸了伸懶腰,新鮮的空氣令人懷念。

  她緩步來到大廳,心想德焰也許會在裏頭,他看到自己單獨出來,恐怕會發一頓脾氣,到時候她可得好好安撫他。

  問蘭一想到德焰,秀容上不自覺的浮現笑意。

  「我說辰王爺,你這次設計的河道疏通圖,很受皇上重視。」

  皇帝身邊的幾名親信最近爲了拉攏德焰這名生力軍,三天兩頭就到王府拜訪。

  「禮親王言重了,身爲臣子,這是我應該做的。」德焰客套的敷衍著,同時對楓南赫使了個眼色。

  「辰王爺你也別客氣,我們都看得出來,你將來會有一番作爲啊。」賈貝勒撫須而笑。

  「聽說鎮王府的世子也有出一份力,真是辛苦兩位了。」禮親王又說。

  「我出的力哪有辰王爺多?」他頂多畫畫圖而已,不敢居功。

  德焰瞪他一眼。

  「要不是世子家中已有妻妾,我看皇上恐怕會選你做東床快婿,不過現在有個更好的人選。」禮親王笑了笑。

  「哦,皇上已經決定要招辰王爺爲駙馬啦?」賈貝勒看著禮親王,其實兩個人是替皇上說媒來的。

  站在大廳外的問蘭心一沈。是嗎?也對,他該配上一位家世清白的女子。

  「對啊!當今聖上的妹妹琴心公主,不論琴棋書畫都頗富盛名,皇上還在苦惱該如何安排公主的親事,現在有了辰王爺,皇上當然放心了。」

  「兩位親王貝勒,別拿我開玩笑了。」德焰在桌下踢了楓南赫一腳,要他幫忙解圍。

  「對啊,辰王爺還年輕,這事不急。」無辜受牽連的楓南赫只得出言相挺,可他很不解,能娶得公主是多大的福分,爲啥好友卻避之如虎?

  「話不能這麽說,辰王爺年少有功,這賞該得,該得……」禮親王還想繼續說。

  「誰在外頭鬼鬼祟祟?」德焰看到窗口有人,立即不悅的輕喝。

  「王爺。」伺候問蘭的小丫頭怯生生的進來行禮。

  「蘭兒又生病了嗎?」德烙一見她,心就急了。

  「不是,小姐說要來找王爺,我想她該會在,可我望了幾次,都找不到她。」

  「什麽,蘭兒不見了?」

  德焰不理會滿堂賓客,丟下身分尊貴的親王貝勒就走。

  衆人都傻眼了。

  「呃,辰王爺有要事待辦,接下來就到我那裏用膳吧。」楓南赫只好替好友收拾殘局。

  「喔,那走吧。」衆人也不好繼續打擾,尷尬的離去。

  德焰吩咐全王府的人上上下下的找,最後他才在德振的房外聽到問蘭和他的笑聲。

  德焰臉色陰鬱的推開門。

  「德焰。」德振和問蘭相談甚歡,他的病好了之後,就成了各店鋪的管理者,一點也不會比德焰閑。

  問蘭擁緊披風,朝他看了一眼。

  「原來你在這裏,我找遍王府都找不到你。」德焰坐在她身旁,端起她面前的茶就喝。

  「問蘭說她悶,便四處走走,正巧遇上剛回府的我,我怕她著涼,便請她入房喝杯茶。」德振光是忙著店鋪裏的瑣事,就無暇休憩,對問蘭的愛慕自然日漸淡去。

  「我陪你逛逛可好?」德焰最近政事繁忙,他和問蘭見面的時間也不多。

  「我等會兒還要到米鋪批些帳本,你們去吧。」德振替弟弟製造機會。

  「大哥,你也別累壞了。」

  德焰站起身,把問蘭摟在懷裏,便離開德振的房間。

  「你怎麽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他頗有微辭的問,摟著她的手加重力道。

  「是不是我到哪里都要向你報告?」問蘭的口氣不太好,她不喜歡被人限制的感覺。

  「我會擔心的。」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造成你的麻煩。」問蘭回到房裏,把披風脫下。

  「問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德焰不會聽不出她話中有話。

  「恭喜你即將成親。」這句話問蘭說得很心酸。

  「你願意嫁我了?」德焰欣喜若狂。

  「我是指你和公主的親事。」問蘭不看向他,逕自拿起梳子梳著頭髮。

  她果然聽到了,德焰趕緊解釋:「你別誤會,沒這回事。」

  「你不用安慰我,你和公主的大好親事,恕我不能參加。」

  德焰看著一臉冰霜的問蘭,不知該如何說清楚,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

  「我也該回後宮了。」她幽幽的說出。

  「什麽?」聞言,德焰站了起來,震驚的看著不爲所動的她。

  「我和你之間已沒有任何瓜葛,是該走了。」

  「你在胡說什麽?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怎麽可能放你定?」更何況是回去那種煙花之地。

  「你即將成親,我留在這裏已沒意義,更何況後宮才是我最後的歸宿。」

  「問蘭,我要你嫁給我!」這樣就能斷絕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我不可能嫁你作妾,我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我祝你幸福。」

  德焰抓住問蘭的手腕。    「難道在你心裏我比不上後宮嗎?你就這麽愛慕虛榮?」

  不是的!問蘭又被他的話狠狠刺傷。

  「隨你怎麽說。」問蘭不想再多說。

  「你太令我傷心了,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德焰氣得拂袖而去,他明天就要面見皇上,要他收回成命,他這輩子要的女人,只有問蘭一個。

  隔天,問蘭趁著德焰入宮、德振到分鋪時,支開身旁的丫頭,一個人悄悄溜出王府。

  此生她注定與德焰無緣,別了,吾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0 00:25:35

第十章         

  「二姊、二姊。」問竹伸手在問蘭的面前揮了好幾下,還是喚不回思緒遠揚的她。

  「昨天聽說辰王爺將要娶親,不知消息是真是假。」問菊咬了一口浸過豆漿的油條,說著剛出爐的八卦。

  一聽到辰王爺三個字,問蘭執在半空中的調羹,突然掉下。

  「二姊,你怎麽了?怎麽這麽魂不守舍?」問竹嘟著嘴,幫她把調羹撿起。

  「可能昨天睡不好。」問蘭隨意搪塞。

  問竹和問菊則是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才昨晚睡不好嗎?前天和大前天你都說睡不好,還打破了一個碗和一個盤子。」問菊挖苦她。

  「是啊,就連你最心愛的珍珠蘭開花,你都沒注意到。」問竹覺得納悶。

  「我的珍珠蘭開花了?太好了!我立刻去花房瞧瞧。」問蘭爲掩飾尷尬,立即起身。

  「二姊,你的珍珠蘭就在大廳角落,你沒看到嗎?」問竹撫額,這下慘了!二姊的病真的很嚴重。

  「是嗎?」問蘭轉頭一看,幾個月不見,珍珠蘭果然已經開出大小不一的花辦。

  「二姊,你確定你沒事嗎?」問菊擔心的問。

  「我健康得很,怎麽會有事?」問蘭還嘴硬。

  「可是自從你回來之後,就時常發愣,不知在想什麽,人是在家,可心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問竹,你胡說什麽?我跟以前沒兩樣啊。」問蘭打死不承認,她才沒有這麽誇張。

  「以前你沒事都會待在花房,照顧那些嬌貴的花兒,但是這次花房的丫頭說,你很久沒去花房,幾盆蘭花都枯萎了。」

  一聽到愛花枯萎,問蘭才發現自己的確太疏忽了。

  「對了!二姊,你之前說的麻煩都解決了嗎?」問竹切入正題,反正她和問菊也心裏有數,二姊這模樣就和當初大姊出嫁前沒兩樣。

  「麻煩?都解決了,你們不用擔心。」一想到德焰,她的心又是一痛。

  「二姊,有事不要放在心裏,我們會替你想辦法的。」

  「我哪會有什麽事?你們別亂猜。」

  問菊和問竹暗自覺得好笑。

  唉!二姊一遇到情字,連個性也變得多愁善感,與先前的冷靜完全不同。

  「問菊,我剛剛聽你說那個……」問蘭想向她們詢問德焰的事,不知該如何開

  「哪個?我剛才說了許多事。」問菊故意裝傻。

  「就是那個八卦啊。」要她直接說出來,多難爲情。

  「哦,二姊是指皇上最新的寵臣啊?」問菊故意吊她胃口,不一口氣說完。

  「他有什麽事嗎?」問蘭故作沈穩的問。

  還裝!問菊和問竹的眼底都有笑意。

  「好像快要成親了吧,二姊不是跟他很熟嗎?要不要送份禮去恭喜他?」

  「誰跟他熟了?」

  問蘭激動的站起身,不小心把筷子揮落地。

  「二姊,一聽到辰王爺要成親,你這麽替他高興啊?那你和他的感情一定很好。」問竹也在一旁幫腔。

  「誰與他感情好?你們別胡說,我要回房了。」問蘭敵不過她們你一句我一句,遂離開大廳。

  問竹和問菊不約而同的搖搖頭,看來,二姊的好事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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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蘭命人把珍珠蘭搬到她的房裏,可是才看了兩眼,她的思緒又飄遠了,直到支著下顎的手一滑,才回過神。

  既然對著花也不能專心,那……來數元寶好了。

  問蘭打開暗櫃,白花花的銀兩和黃澄澄的金元寶全在裏頭。

  她開心的拿起一個又一個,可是數不了多久,她就煩躁的把這些銀兩全給放下。

  她到底是怎麽了?蘭花和銀子全是她的最愛,爲什麽一點都引不起她的興趣?

  她都離王府那麽遠了,爲什麽還擺脫不了德焰?

  而且她回後宮那麽久了,他還不來找她,鐵定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她在想什麽,是她自己要回來的,他來不來與她何關?

  更何況,她不是已經決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嗎?

  問蘭煩躁的望著夕陽西沈,

  看來,今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她乾脆去找問竹拿點助眠的飲料來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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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竹正忙著記載她最近找到的幾樣新材料。

  叩叩,敲門聲響起。

  「問竹。」問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二姊,我這就來了。」問竹立即上前開門。

  問蘭踏進問竹的房間,清新的竹子味立即撲鼻而來。

  「有事嗎?」

  「我想跟你要些助眠的飲料來喝。」

  「跟我要飲料?二姊,你明知道我這裏沒別的茶水,只有酒而已啊。」

  「我知道,我就是來跟你要酒喝的。」

  哦喔,二姊的心情不好喔,不然滴酒不沾的她怎麽會想喝酒?

  「那你想喝些什麽?水果釀、米釀,還是烈麴?」

  「隨便。」

  「我這裏有一瓶剛開封的蘭梅釀,是我用蘭花和梅子下去釀的,你喝喝看。」問竹打開一個小竹櫃,由裏頭拿出一瓶淡紫色的酒瓶,還封得好好的。

  「謝謝。」

  「二姊,有事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裏。」

  「傻妹妹,二姊怎麽會有事?只是心血來潮想試試你的新酒,別想太多。」

  問蘭拿著酒回到房間,問竹則擔心的看著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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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是後宮熱鬧正盛的時刻。

  「菊嬤嬤,有人要找蘭嬤嬤。」

  「蘭嬤嬤?」問菊覆著面的黃紗輕飄。

  有沒有搞錯?這個月是她問菊的時間耶,她想叫夜總管打發他走。

  「是的,他很堅持,而且帶了不少人來。」

  這麽大的陣仗,問菊好有人刻意找碴,於是移動蓮步來到門口。

  那裏站著一個身穿錦衣華服,器宇不凡的男人。      

  「你是?」

  「我是來找問蘭的。」

  問菊心裏一驚,他居然知道二姊的真實名字,可見他和二姊的關係非比尋常。

  「很抱歉,你來錯時間了。」

  「沒見到她,我就剷除後宮。」男人側過身,身後是一整排的官差。

  這男人當真有備而來。「你有種就鏟啊,辰王爺,不過我保證蘭嬤嬤絕對會恨死你。」問菊的語氣很輕鬆,她由一旁官差的衣服上,認出他的身分。

  「你別以爲我不敢?」德焰費了好大的工夫,才說服皇上收回賜婚的成命,誰知一回府下人就說問蘭已失蹤,氣得他當場劈了好幾張桌子。

  他怎麽想也沈不住氣,於是決定要來搶人。

  可擋在他面前的女子,好像不太好商量,最主要的是他顧忌著問蘭的感受。

  「你想要見蘭嬤嬤是不是該展現出一點誠意?你這樣未免太盛氣淩人了。」

  「不然你想怎樣?」

  「簡單,你若能當後宮的護衛一夜,我就讓你見蘭嬤嬤。」

  什麽?這簡直有辱他的尊嚴,居然要他貶低身分,當後宮的衛護。

  「不肯呀?那就請回,或者你要動武,後宮都奉陪。」她才不怕他。

  德焰沈下臉,模樣挺兇狠的。

  「你想見她就只有這個辦法,你連身分都無法放下了,還想見誰?」問菊不屑的搖了搖扇子。

  「好,我答應。」

  德焰回頭吩咐了幾句,成群的護衛們整齊畫一的離開。

  「進來吧。」問菊也不再爲難他。

  德焰不可思議的看著後宮內爭先恐後的尋芳客,他搞不懂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男人喜歡來這種地方,可他不也愛上了這裏的嬤嬤嗎?

  他搖搖頭,暗笑自己。

  眼看天色微明,閉宮的時辰已到,問菊將這事交給夜總管,她來到德焰身旁,要他跟自己來。

  「你堂堂一個王爺不介意蘭嬤嬤的身分,執意追到這裏,爲的是什麽?」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除了問蘭之外,其餘的女子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由這裏上去就是蘭嬤嬤的房間,你上去吧。」哼!他很快就會知道爲什麽要告訴她,說不准還得巴結她呢。

  問菊打個呵欠就離開,好困!等一覺醒來再數銀子好了。

  德焰看著她的身形翩翩遠走,目光又回到這設計華麗的繡閣,她真的就在裏頭嗎?

  德焰拾階而上,心中洶湧的情感翻騰,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她。

  喝完整瓶蘭梅釀的問蘭還是睡不好,她索性拿著酒瓶,想再到問竹的房裏要一瓶。

  聽到蓮步輕栘的聲音,德焰一擡頭,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兒真的就在眼前。

  「蘭兒。」他忘情的喊道。

  像是聽到不可能聽見的聲音,問蘭原本平視的目光朝下一探,令她魂牽夢縈的人居然就在三步之遙,是她在作夢嗎?

  問蘭震驚得手一滑,手中的酒瓶掉下。

  德焰一個箭步上前,不但接住酒瓶,也把佳人摟進懷裏。

  「我的蘭兒。」

  他抱得如此之緊,問蘭幾乎不能呼吸。

  「焰……」他真的來了。

  「你喝了酒,真該罰。」德焰抱起她,朝她的房間定去,這次他說什麽也不放手了。

  即使被他抱在懷裏,問蘭還是不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又揉,俊逸的面容依然在眼前。

  德焰爲她傻氣的舉動而失笑,他會爲她解開疑惑的。

  薄唇快速襲上那令他夜夜想念的朱唇,甜美的氣息依舊。

  當然,一個吻是滿足不了他的,他很快就剝了她的衣服,與她共赴巫山,重溫彼此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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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問蘭才一清醒,就說出極殺風景的話。

  「蘭兒……」德焰很是挫敗,他以爲經過了昨夜她就會改變主意,沒想到是他太有信心了。

  「不用再說了,你走吧。」

  「我不走!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他絕對不讓她再去賣笑。

  「你這是何苦呢?」問蘭無奈的看著他。

  「給我一個理由。」

  「我必須照顧妹妹,我不能丟下她們。」

  「把你妹妹接來我府裏,我來照顧她們。」

  「如果你能說服我妹妹,我就跟你走。」

  問蘭丟了個燙手山芋給他,而德焰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問蘭帶著德焰來到大廳,問竹和問菊正享用當季的水果。

  德焰沒料到問蘭的妹妹居然就跟她同住在後宮。

  他一個大男人站在這裏,顯得格外突兀。

  「二姊,他就是昨晚死也不肯走的男人,不得已,我只好讓他去找你。」問菊送了顆荔枝入口。

  德焰這才知道,原來昨晚的菊嬤嬤就是問蘭的妹妹。

  不知昨晚的唐突,會不會讓她對自己的印象不好?

  「說啊!」問蘭倒要看他怎麽說服妹妹們。

  「咳!」德焰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眼前兩位女子看起來既美麗又難纏,恐怕沒那麽容易說得動,不過這攸關他的終身大事……真是苦惱啊!

  「二姊,你別逼他了,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你跟她走吧。」問竹深明大義,沒讓德焰太難堪。

  「對啊,昨晚他本來想鏟了後宮,可是爲了你,他還是甘願當一名護衛,你就別爲難他了。」問菊也爲他說話。

  德焰的俊臉浮現紅暈,他居然讓女人替他講話,真是沒面子。

  「那怎麽可以?」問蘭瞪了德焰一眼。

  他居然還想鏟了後宮,幸虧他沒動手,否則她一輩子都不見他。

  「爲什麽不行?我和問菊都長大了,也都有照顧自己的能力,沒道理讓二姊爲了我們犧牲幸福。」

  「我等你們都嫁了,再嫁也不遲。」問蘭不改其心意。

  「就怕有人等不得。」問菊取笑德焰。

  「問蘭,我會一直等你的。」他也很堅持。

  「你!」真是說不動的牛脾氣。

  「二姊,不如我們來進行一場賭局,如果他能勝了你,你就跟他走。」問竹興致勃勃的提議。

  「對啊,試看看他的能耐如何。」問菊也搭腔。

  「要賭什麽?」問蘭蛾眉緊皺,不解妹妹們爲何會這麽提議,她們不是知道她的運氣超好,沒人能勝過她嗎?

  「馬吊。」問菊和問竹不約而同的回答。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德焰也沒有意見,甚至沒有人問他會不會打馬吊,桌子就擺好了。

  「先說好,八圈定輸贏,辰王爺若是贏了,二姊就無條件的嫁過去;如果二姊贏了,那辰王爺就不能強人所難。」問竹講明規炬。

  「那你們兩個當然算我這邊。」這下不贏也難。

  「二姊,你錯了,我們幫辰王爺。」問竹和問菊異口同聲,可見她們早就計畫好了。

  「你收買我的妹妹!」問蘭質問德焰,他怎麽能這麽卑鄙?

  「冤枉!我沒跟她們說超過兩句話。」德焰高舉雙手。

  「二姊,你別怪辰王爺,這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她們當然希望二姊能有個好歸宿。

  「哼!我不會認輸的。」問蘭疊好牌,她很有信心,這次她贏定了。

  牌局一開,財神爺就遺棄了問蘭,她拿的牌不但把把爛牌,就連玩到想吃想碰時,對家、上家就胡了。

  她的手氣啥時變得這麽差了?

  「清一色。」問竹開胡了。

  「大四喜。」問菊也不落人後。

  「對對胡。」德焰在問蘭還沒清牌前,也先聲奪人。

  問蘭氣憤的洗牌,她就不信自己會這麽背。

  「東。」問竹打出一張牌。

  「等一下,我要碰。」問蘭好開心,嘿!總算讓她碰到了。

  「別急,我單吊。」德焰開心的拿出另一張東,得意的說。

  問蘭握緊粉拳,再這樣下去怎麽行,她已經輸兩百台了。

  「二姊,最後一圈,加油啊。」問菊嘴裏這麽說,卻是用眼神幫德焰打氣。

  該死!她絕對不能就這樣被妹妹設計,這一把她一定要贏。

  「杠上自摸,我終於到了。」問蘭開心到差點跳上桌子,她終於胡一把了。

  「好了,八圈打畢,該算總帳了。」問竹理智得很。

  「二姊,你總共輸我們一百二十台。」問菊的算術也不差。

  德焰他們三人頻頻賊笑。

  「不公平!」問蘭不接受結果。

  「願賭服輸。」德焰、問竹和問菊齊聲說道。

  德焰連忙安撫她,雖然問蘭不依的對他又槌又打,可他的心裏卻樂翻了,這點小痛算什麽。

  問蘭沒料到賭運特好的她會栽在德焰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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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王爺要成親的消息立即在首城裏傳開,而新娘子則是天下第一茶莊夫人的妹妹。

  這層身分和辰王爺也算門當戶對。

  聽說皇上還賜了不少奇珍異寶當賀禮,王府準備開三天的流水席,與首城的百姓們同樂。

  敬合寺則和問梅出嫁時一樣熱鬧,問蘭正和久末見面的問梅說著體己話。

  「大姊。」問蘭覺得很對不起問梅,她竟然這麽快就嫁了。

  「這大好日子,你哭什麽?」特地由茶莊趕回來的問梅替她拭去淚珠,想她當初也是如此。

  「對啊,二姊。」問竹和問菊替她插上珠花。

  「問竹、問菊,你們……」

  「二姊,你別再說了,你交代的事我們都有寫起來,我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別擔心了。」

  「那蘭月怎麽辦?」

  「珠兒和翠兒會幫你繼續主持大局,你等著分紅就好。」

  「新郎倌來了!」媒婆的嗓門大到怕沒人聽到。

  「他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問蘭的眼淚又不舍的掉下。

  「問蘭,爹娘還等著你向他們拜別,別哭了,不然人家會以爲夫家對你不好。」懷有三個月身孕的問梅提醒她。

  「對啊,再哭妝都花了,就沒人敢要你羅。」問菊俏皮的說。

  問蘭在姊妹們的祝福聲中覆上紅蓋頭,德焰領著問蘭來到廳堂,一對新人恭敬的稟告問家父母的在天之靈。

  德焰許下誠摯的誓言,保證會一生一世真心對待問蘭。

  問蘭則是放心不下妹妹們,要父母好好保佑她們。

  出了敬合寺,一路上敲鑼打鼓的聲音傳遍首城,而飽受水患之苦的百姓們也懷著感恩的心,祝福德焰娶得美眷,早日開枝散葉。

  回到王府,今天主持大婚的人是鎮王爺夫婦,他們視德焰如己出,當然是由他們來主持。

  行完禮之後,德焰領著問蘭到了祠堂跪拜,告知早逝的父母,所有的繁文耨節才告一段落。

  「二姊夫,你急什麽?還是出去招待客人吧。」問竹和問菊把德焰推出新房,讓他去應付賓客。

  問蘭想拿下頭巾,卻被問梅阻止。

  「別亂動,想當初我私自拿下頭巾,可被你大姊夫叨念了許久,要聊就這樣聊吧。」

  「這鳳冠好重。」問蘭低聲抱怨。

  其他三姊妹相視一笑。

  「一生才一次,二姊忍耐點。」

  「是啊,晚上新郎倌就會好好疼你了。」

  「好啊!你們取笑我。」問蘭看不到她們,只得將放在她身旁的甜柿子丟一顆出去。

  「哪有人當新娘脾氣還這麽不好的?」問梅輕斥,不過她比任何人都開心問蘭能找到好歸宿。

  「二姊你放心,如果二姊夫敢在外面亂來,我們會幫你好好整他的。」問菊拍拍胸脯。

  「不過依二姊夫疼你的程度,我怕你會被寵上天。」問竹調侃她。

  「問竹!」

  問蘭絞著手巾,敢情妹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取笑她。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別打擾人家。」

  問梅開了口,問竹和問菊也都點頭稱是。

  她們走了之後,新房安靜了下來。

  問蘭的心卻如同她手上的絲巾,糾成一團。

  她真的嫁給了德焰,一個王爺。

  德焰在楓南赫的幫忙下,提早回到新房。

  「問蘭……」他帶著酒意的聲音在新房裏響起。

  問蘭更緊張了。

  「我終於娶到你了。」

  德焰拿起喜秤,步伐不穩的爲她揭開紅蓋頭。

  她害羞的低著頭,依舊美得令他屏息。

  德焰幫她取下沈重的鳳冠。

  「今天辛苦你了。」他用食指勾起她的美顔,凝視著她。

  問蘭搖頭。

  「你可知道那日你不告而別,我有多傷心?」他將她摟在懷裏,她會是他此生最重視的寶貝。

  「我現在不是在你身邊嗎?」問蘭的唇畔挂著一抹滿足的笑。

  「是嗎?你會不會又趁我不注意,轉身就跑?」他低頭看著她,執意要個保證。

  「如果你對我不好的話。」問蘭嬌嗔道,偏不讓他安心。

  「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他用長指撫著她的唇瓣。

  「那我也不會離開你。」他的胸膛才是她倚靠一生的避風港。

  「問蘭……」

  德焰吻上她的唇,不打算浪費時間。

  「等一下,交杯酒……」還沒喝呢,問蘭阻止他索吻。

  「有你我就醉了。」

  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當然要好好把握。

  「焰……」

  問蘭被抱上床,隨著床幔落下,兩人的衣物也一件一件的被抛出。

  這夜,正火熱著呢。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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