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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夙雲 -【床上的俏女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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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0:18
標題:
夙雲 -【床上的俏女郎】《全文完》
夙雲 -
床上的俏女郎
天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向來明哲保身,不近女色的他,
居然會在床上看見一個一絲不掛的──
超級性感尤物?更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認識她呀!
可是,該死──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無法控制地發生「變化」……
哎呀呀!要是傳出去了,他的一世英名鐵定全部完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0:34
楔子
傅氏財團董事長傅梟,是個強悍陽剛的男人;但在情感上,卻是個道道地地“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多情男子。
在與其愛人——沈櫻嚶結婚後,立即退出財團,放棄商場龍頭老大位置,與櫻嚶逍遙海外,過著人人羡慕的鴛鴦生活。
傅梟將企業交給弟弟——傅鷹。
傅鷹是名獸醫,他的最愛是一隻牧羊犬,他與這只狗相依?
命。
傅鷹自稱——我風流,但不下流;我的感情只對貓狗釋放。
他柔情似水,他的笑容,溫如和風,能融化任何人。
他對任何動物都抱以愛護、關切、同情、憐憫之心,只除了一種動物。
那就是——女人。
但他絕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床上會躺著一個赤裸裸的美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1:36
第一章
西元一九七八年,日本國,冬天。
“霧雪!乖乖!好好睡覺了,我的寶貝!”清一峻源哄著她。
“晚安,清一!”五歲的霧雪,頷首微笑,乖乖閉上雙眸。
“等一等,小霧雪,我告訴過你的話,你還沒‘背誦’給我聽。”清一握住小霧雪的手。
霧雪不明白地看著清一,但她依然用幼嫩細緻的嗓音回答:“在二十歲以前,我不能回臺灣。”
“如果你偷跑回臺灣呢?”
“我的脊髓,會再次舊病復發。會很痛,很痛!”
“還有呢?”
“我會克父,克子,克夫。”
“所以呢?”
“我要留在日本,永遠與你在一起。你不會被我克死,你會是我的丈夫。”
清一峻源顯然對這話相當滿意。“很好,小霧雪,記住,你是屬於我的。”他摸摸她的額頭。“閉上眼睛,我告訴你一個故事——”
隔著火爐,他訴說著“癡情鬼”的故事。
在遙遠的中國……望著已熟睡的霧雪,清一峻源凝視著她的面容很久。他內心卻不斷地計算,等待“那一日”到來。
你是我的,你將永遠屬於我,任何人也不能搶走你。
???民國八十年,臺灣,冬天。
“結婚為兄我結婚?”
傅鷹大笑,笑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他憤而掛上電話。
傅鷹狂妄的話語聲傳遍了整棟大樓,只要他的耳根一動,幾乎可以聽見?多員工交頭接耳的譏誚聲、不時推擠著門板。
他頹然癱在辦公室的真皮椅上,苦笑地籲了一口氣。
他的夢想、抱負及興趣,全被大哥及櫻嚶破壞得蕩然無存。
他和大哥傅梟如今的處境真的有如天壤之別!
傅梟在遙遠的他方享樂,而他呢?在這裏受苦,在火煉裏,在地獄中。
“趕鴨子上架?”大哥傅梟苦苦哀求,淚眼婆娑,就只差沒跪在地上。
櫻嚶呢?女人的一流工夫——一哭,二鬧,三蠻纏。
她痛哭流涕,說什麼大哥已步及中年,該享清福了,再讓他勞累奔波,做弟弟于心何忍?你應該“義不容辭”地接替傅梟,讓大哥光榮退位。
這樣對嗎?傅梟才三十五歲而已!
她說:“我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傅太太,是你傅鷹貨真價實的‘嫂子’,而你竟不聽話?不顧念嫂叔之情,不體恤長輩,不長幼有序,不兄友弟恭。”
這女人竟教訓起他?想當初,櫻嚶左一句右一句的鷹哥、鷹哥……嗲叫個不停。她的年紀雖小他好多歲,但世事難料,今天她已升格做他的嫂子。
所以——櫻嚶一臉的可憐相,軟硬兼施又喋喋不休地對他念了三個鐘頭,搞得他疲勞倦困,傅鷹頭昏腦脹,昏昏沈沈之際,竟糊裏糊塗地答應了嫂子的要求。
日上三竿時他徐徐轉醒,伸個大懶腰,大叫“旺旺”,身著醫師的白制服,大剌剌地開門——哢嚓!哢嚓的鎂光燈打在他的臉上,記者簇擁著他,恭賀他成為傅氏財團的總裁。
傅鷹差點沒口吐白沫,長年的商場歷練使他“鎮定”地盯著那些記者,空白大腦快速轉動著——大哥和櫻嚶陷害他?會嗎?他還是牽紅線的媒人呢!
靜極思動,他下一秒鐘立刻沖出人陣,跳上紅色的雙門BMW跑車,沿街與記者玩“官兵捉強盜”的追逐遊戲。
“媽的!傅鷹還真會跑!”跑得滿頭大汗的記者小李頻頻抱怨。
“我們一定要‘抓’到他的小辮子。”老朱看著紅色跑車一眨眼地飛而過,他握緊拳頭緊張兮兮道:“小李,加油!加油!趕上他!只要誰能得到傅鷹的第一手內幕消息,我們就發了!
發了……”
“?!是的,我們會一路發,然後我也要買與傅鷹一樣的拉風跑車——”小車叫囂。
“咚……?!?……”一聲遲緩的引擎故障聲傳來,車尾冒著混濁的黑煙。
他們的破爛老爺車,“被迫”停在路旁。
???傅鷹抄小路開到別墅後面停車後火速沖進小門,迫切地高喊:“大哥!大哥!嫂子!嫂子!”可是,只有空蕩蕩的回音迎接著他。
記者已在大門外等候多時,從他們焦躁的神情和不斷來回踱步就足以證明這條新聞的重要性。
看到牆壁上的紅色大布條:恭喜你!傅鷹只得無力地跑坐在地上,苦笑著。
給我最愛的弟弟:恭喜你成為財團的董事長,這豪邸即將屬於你。
櫻嚶心疼你這個小叔,特別請算命先生決定“良辰吉時”——嘿!嘿!就是今天下午三點!
我已經聯絡好搬家公司。歡迎你,入主豪邸!
我把重責交托給你,隨你處置,而我的任務已了,將與櫻嚶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既羡慕又嫉妒吧!小老弟!兩年之內,我們不回國了!大哥梟留給我親愛的鷹哥兼小叔:床上擺著全套的白西裝,是供你入主集團時穿的,謝謝你幫我和傅梟這個忙!大恩大德來日再報!櫻嚶留這是感激的方式?還是答謝的報酬?
這真是天意?
外頭的噪音不斷,記者喧勝不已。
“大哥和櫻嚶真是把我害慘了,我只是一名獸醫,一名救‘狗’濟‘貓’的醫生,何來‘治理’公司的能力,不笑掉眾人大牙才怪!”傅鷹快昏厥了。
???他一入主集團,在個人專屬辦公室抽屈內,有個小錦囊呈現在他面前,他納悶不已地打開它,裏面是一紙短箋。
老弟:管理公司之計,就是把他們當成“病貓或病狗”!
大哥梟留傅鷹看了大笑半天,是生長在古代,大哥居然還用“錦囊妙計”?
人豈能當成動物醫治?只除了一種很“特殊”的動物外,她們的名字叫“女人”。
他有一套女人VS動物的“自以為是”理論,不過現在他可沒心情高談闊論。
員工們都在交頭接耳,品頭論足。這位新的老闆,果真不同凡響。
第一——他不請秘書,事情全攬在自己身上,公司難道窮得連秘書也請不起?
第二——他平易近人,逢人就眉開眼笑,親切問好。不像前任的傅董,也就是他的大哥,傅梟,那麼冷酷。傅鷹好像是太陽,能融化每個員工的心。
第三——他每天只著“內衣”上班。嗯!當然,還複上一件西裝外套或毛皮夾克,他總是泰然自若,大搖大擺地經過眾人面前,進了辦公室才會穿上西裝衫衫。
第四——他節儉成性。認眾人應力求簡樸的生活。所以他以身作則放棄個人專屬的超大辦公室,而搬到與員工“相近咫尺”的普通辦公室,一點董事長的架勢都沒有。而原本的專屬辦公室則供職員體息、娛樂。
這種人,在現今重利輕義的社會中,稀有得可以放進“博物館”,令人激賞。
???十三年的歲月,就這樣匆匆流逝。
祁霧雪,今年十八歲了。
清一峻源每晚一樣進入她的房間,問她相同的問題,訴說著相同的故意,他會看著霧雪沈沈入睡,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今天的日本正是白雪皚皚,雪花紛飛,從午後到傍晚不曾停止過。
清一峻源敲敲霧雪的房間,但沒人應聲,他不安地打開房門;只見房內空無一人,衣櫃裏的衣服也收拾得乾乾淨淨。他所害怕的那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霧雪還是離開他了!難道,這真是命中註定?
誰是臺灣目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一年來,無時無刻不受到大?媒體注目的傅鷹,在記者鍥而不捨地追問下——你何時結婚?你的伴侶是誰?傅董的私生活中真的沒有親密女友?難道,傅董不需要女人?
狗被逼急了也跳牆。傅鷹只對外胡說:除非得到家中愛犬的認同,否則他若結婚,只怕狗兒會在新婚之夜,叫他的愛妻捲舖蓋走路,那他真過意不去!
他的隨意說詞,沒想到記者們居然當真而以此大作文章。
???祁霧雪拎著一大袋行李,沿著外雙溪的道路走著。“至善一路……”她昂著找著門牌。
剛下飛機,雖然她有些疲憊,但心情卻是異常興奮。因為闊別了十三年,她終於又踏上臺灣的土地。
陣陣涼風輕拂,吹得她心曠神怡,卻不時看到沿路居民的指指點點。
她懷疑地朝他們看一朝,隨即對他們展開笑靨。“嗨!你們好!”她打聲招呼,又繼續埋頭苦找地址。
“這女孩真是不怕冷?”他們又頗?詫異談論著。
臺北的冬天是冷冽的,尤其是今天又是寒流來襲,她卻穿得少得可憐的一件棉織襯衫,一條黑色緊身牛仔褲,把的柳腰及圓臀襯托得更加凹凸有致。尤其是一頭烏黑的披肩秀髮和雪白的肌膚,令男人無法不多看兩眼。
而她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一個人扛著重量級的行李,還自在灑脫地走在路上,令人?之側目!
她並不急著到櫻嚶家,反正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嘛!她好整以暇地四處閒逛,沿途許多男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對她猛吹口哨。
因為她長得實在太“炫”了!
祁霧雪依然故我地走入至善園,放鬆心情地流覽園內的花花草草。
不知不覺間中她來到池塘邊,看著池中紅白相間的錦鯉,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一陣倦意襲來,才驚覺為何公園內空無一人?
難道公園開放的時間已過要關?
她理了理思緒往外走。哎!在日本住了十三年,這會兒,一回臺灣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她若有所思地邊走邊想。天色漸漸暗了。感謝上帝,她終於找到了櫻嚶的家。
哇!看樣子,櫻嚶發財了,她居然住在這麼豪華的宅邸裏。
她依照櫻嚶信上的指示,蹲下身伸手進花貧內取出鑰匙打開大門,不疑有詐地走進門。
“旺!旺!”狗!一隻龐大無比的牧羊犬。
這只大狗,老氣橫秋、懶洋洋地躺在角落裏,它斜睨著這位陌生女子,它不狂吠,也不咬她,只是默默盯著祁霧雪,儼然是屋子的主人。
“嗨!”她打招呼。“你的主人呢?”她問道。心裏卻懷疑。“櫻嚶會養狗?”在她的記憶中,櫻嚶怕狗是出了名的。
她走過去輕撫狗兒的脖子,這只狗顯然立即“愛”上了她,為了表達愛意,它用舌頭舐霧雪的腳踝、小腿手臂,霧雪癢得躲避不及,跌在地上,她發出清亮的笑聲。在短短的片刻裏,她已與狗兒建立了意想不到的友誼。
她格笑個不停。“你叫什麼名字?狗狗!”霧雪寵愛地問。
狗兒大聲汪了兩聲,霧雪居然聽得懂。“哦!原來你叫‘旺旺’!”
“汪——汪汪——汪汪汪!”狗兒猛搖尾巴,猛點著頭。
如果霧雪的頭腦清醒一點;如果她不是癡愛動物成狂的話,她應該會懷疑“這宅子沒有人居住,何以有狗?”
霧雪打開花圃的水龍頭,手握水管,開始噴灑狗兒,水珠一落到狗兒身上,狗兒便興奮地大叫,不斷地扭動身子,水滴又一股滴兒灑回霧雪身上。
她拿了一條大毛巾把旺旺擦幹,她怕狗會生病。突然一陣強風,她猛打個哈啾,傷腦筋!她現在才覺得全身冰冷。
“旺旺!我去打食物給你吃!”動物的福祉永遠都是第一,很喂飽了它,她再去洗個澡。
狗兒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它越過她的身子,迅速跑進廚房,咬了一包動物食品,搖搖尾巴向她奔來。
她把狗的專用食品打開,拿了碗具,把食物倒在裏面,旺旺就大快朵頤起來。
抬起頭,第一次審視這間豪邸。
櫻嚶住得真是不賴!她若有所思地上樓,但不忘把行李放在二樓的轉角處,瞥見浴室,她二話不說的便沖進去,脫了一身濕衣服,放了熱水,痛痛快快地沖個熱水澡。
“哇!太舒服了!”受了熱水的滋潤,她全身上下無一不舒展,她的細胞全都鮮活起來了。
她大概累得躺在浴缸裏睡著了吧!大狗用舌頭舐她露在浴缸外的手指,霧雪嚇醒了過來。“嘿!”她低喃著。“旺旺!你來叫我,是不是怕我著涼了!”她用手摸摸旺旺的頭。“你是對的,我還真有點冷呢!”
“我現在就起來。”她隨手抓了一條浴巾披在身上;浴巾上有一種屬於男人的味道。
她有些頭疼,她恍惚地想,床在哪兒?她好想倒頭就睡。
她看到旁邊有扇門,於是輕旋門把開門,迎面展開的是一個巨大的房間。
牆上真是亂七八糟,左一塊黑,佑一塊白,顏色雜亂無章。
“這是櫻嚶的房間嗎?我怎?從不知道她喜歡這種style?”
中央的雪白大床立刻吸引了她,白色一直是她所熟悉而鍾愛的顏色。
霧雪笑著對狗兒說:“‘旺旺’,你今晚就睡在我的床腳下。”她立即一股腦兒跌入軟床上中,身上唯一的浴巾也散開了,全身裸裎著,她隨意拉了一條被單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連頭髮也塞入其中。“嗯!好濃的麝香味!”她意識模糊的低喃著。
旺旺很聽話地縮在床腳下,陪伴著佳人入眠,而床上的俏女郎安穩發蜷縮著,若不是眼尖的人,根本看不出床上睡了個人。
???傅鷹在淩晨兩點回到家。
他只穿著一件內衣罩件西裝外套——這就是他的個性,隨意而不造作。
為什麼要如此做?
原因很簡單,家中沒女人幫忙理家嘛!什麼都不太方便;而他,又特別討厭請什麼歐巴桑。
至於愛犬“旺旺”,從它出生到現在,已跟了傅鷹十年,他訓練它,使之成為一隻“人性化”的狗。但過度溺愛它的下場是——旺旺發飆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的襯衫咬得粉碎,“筆路藍縷”,正可以形容他的下場;有鑒於此,他才不要在家裏放大多“白襯衫”。
他摸黑地進入家門,他今天已經受夠羞辱了!
此刻他實在無法再多想,只想趕快沖個澡,上床睡覺,他相信,一覺起來,所有的噩夢都會消失,所以的問題都會迎刃解。
老鷹在白天出來搜尋獵物,它令人震懾之處,在於敏銳犀利地鎖定目標後,隨即淩空俯衝而下,或啄或叼或咬,動物又快又準確,非親眼所見,實無法相信。
大家都在訕笑傅鷹的有趣和善,卻不知,傅鷹潛藏的本性還沒被揭發呢!
就像老鷹一樣,白天?翔在空中,呼嘯著警告所有的動物,不要闖入它的地盤,它可是冷傲不羈的王。
而他自己,也不願觸及內心邪惡的一面,他儘量以善待人,以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一面出現,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那只愛犬旺旺,現在,只有旺旺與他相依?命。
他摸黑地爬上樓,旺旺呢?既然要樓下沒見著,它就應該在他的房間才對!
他不由分說地打開走廊的燈,燈光斜射入房間,使房間透出些許亮度,他遠望那張熟悉的雪白大床及地上一叢白絨絨的毛,他就知道,旺旺在床腳睡著了。
他摘下隱形眼鏡,就再也看不清事物,他成了瞎子。
傅鷹長得一表人才,帥氣非凡,器宇軒昂,與他的大哥傅梟比起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缺點,就是那一雙眼睛,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近視眼,年少時的叛逆曾經傷過他的雙眼,經過治療,視力是恢復了,但也成為道地的四眼田雞。一般人不明就裏都以為他是埋頭苦讀,想當醫生,才會近視,其實不然,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他摸索地看走近床旁,腳踝不小心碰到狗兒,旺旺醒了過來,嗅嗅主人的腳趾頭,又意興闌珊地閉起雙眼。
一碰到床褥,連被子還來不及蓋,便已夢周公去了。
半夜,他一個大翻身,碰到一個很溫暖的物體,他不遲疑地緊擁住:而對方居然也埋入他的懷中。真是美好的感覺——他明白是在作夢!
他好喜歡那種軟綿綿的觸感,以及迥異于男人的淡淡香味。
天亮了,他不情願地睜開雙眼,他摸摸額頭,是溫熱熱、暖烘烘的,他疑惑地低頭一看。
有沒有搞錯?
大近視的他,只好再睜大雙眼地貼近看,那肌膚離他大概只有咫尺之遙。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細緻的皮膚,柔嫩又富彈性;只是她的背脊上有一條細疤,由臀部延伸至後背……傅鷹既震驚又害怕,只差沒尖叫。“昨晚他有帶女人回家嗎?他床上怎?會有女人?是‘仙人跳’嗎?有被錄影嗎?”他敲敲試圖喚醒昨夜的記憶。
他慌忙地伸手找尋床頭櫃上的眼鏡。“天啊!眼鏡到哪兒去了?”他找了半天也摸不著,只好再度折回床邊,雙眼茫然地盯視著這“異物”。
也許是蓋被子太熱,她翻過身把被子踢掉,床上的女人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她的美腿、圓臀、堅挺的胸脯,窈窕的曲線,全都展露無遺。
他像做了壞事的小孩般心虛地瞄了四周,卻按捺不住好奇心,及屬於男性的本能開始背叛他的教養。
對喔!“我還沒見到她的面容呢!如果他長得芝麻臉,或是滿臉的凹洞,那就……怪怪我的天哦!”傅鷹竟莫名其妙地替這個女人擔心起來。
“眼鏡!眼鏡!我的寶貝眼鏡,你在哪里?”他翻箱倒櫃地找——“旺旺”低哼一聲,自動把口中含的東西銜來。“好小子!
你把我的眼鏡藏起來了,是不是為”他有絲慍怒,但也有幾分感激。“等一下再找你算帳。”
他忙不失?地戴上眼鏡,視野清晰後,他卻更眩惑了,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
那簡是維納斯的化身啊!
警戒心倏地升起,就在他伏下身欲查究竟的一霎間——那女人似乎醒了,黑髮遮住她的臉,傅鷹尚未能一窺她的面貌時,那女人的美腿一踢,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臉,他全身往後仰,眼鏡被為了出去;他還來不及哀嚎,已呈現大字形躺在地上。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呻吟不絕。
“哇!可惡的男人!”霧雪緊緊地裹住自己,氣憤地開口。
“本姑娘昨天才在這宅中寄宿一晚,居然就遭小偷突襲,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無恥男人,居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她嚴厲斥責,頓了頓又叮嚀身旁的狗兒。
“旺旺,這是壞人,以後要大叫,要咬他,知道嗎?”
不過,“旺旺”卻站在中間,安靜得離譜,顯得有些無辜,不知所措。
是這樣嗎?這房子是我的,狗兒也是我的,她居然叫旺旺咬我?
“小姐,你才是不速之客,亂闖空門還誣告我。你又是誰?
居然賴在我的慶上不走,我沒說你是放蕩女,是婊子,就不錯了,你還有臉罵我?”傅鷹摸摸臉頰,忍痛站起身,這女人雖漂亮但八成心如蛇蠍。
驀地,傅鷹想起自己仍是“一絲不掛”。
這是霧雪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著身子,她尷尬得想閉起眼睛,但心裏卻升起一絲異樣的感受。
說時遲那時快,傅鷹一個滑壘,往前傾跌,雙手一抓,飛快拉了一件被單,正暗自慶倖時,才發覺不妙,他這個“大盲目”,伸手抓的卻是對方身上的棉被,但已經來不及了。
“呀——救命啊!有色狼!非禮啊!”她高聲大喊,舉凡床邊能摸到、抓到的物品,她毫不留情地拿來向他攻擊。
“住手!住手!”傅鷹怪叫著。“我只要一條被單而已。”
他的閃躲工夫堪稱一流,儘管是耳聰目“瞎”,但他並沒有傷痕累累,反而,反客?主快速地竄到床邊,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一個“睜眼瞎子”和一個床上俏女郎陷入焦灼戰,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於是展開……而“旺旺”呢?它是唯一老神在在的旁觀者,似乎正?這場好戲作歷史的見證呢!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1:43
第二章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救命……”霧雪用力掙扎,全身顫抖。“你是不是——變態?哎呀!呀……”霧雪的尖叫聲不斷,她的腳用力踹他、踢他。
不過,她的力氣面對這位孔武有力的男士來說,無異是以卵擊石。“求求你,求求你,放開我,放開我……”她驚騙得快掉下淚來。
“夠了!”傅鷹在她耳邊力竭嘶叫。“我對女人沒興趣,更不會要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小偷。”他違背良心地說著,其實,……這女人長得真不賴,更不同於一般的庸脂俗粉。
他誤會她了!
霧雪恍然大悟,他以為她是竊賊——一個厚臉皮的女無賴?
這是怎?一回事,作賊的反喊捉賊,唉!天下男人一般黑!
不管如此,她目前的處境是最危險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之間,只隔著一條被單。
她實在很害怕,驚恐的淚水滴落枕邊。“我……我不與你計較,你想偷什麼……想拿什麼……都可以……只除……”她說不下去了。
傅鷹真想哈哈大笑,這女人真會做戲。
“你為什麼要哭?要求饒?你應該要謝天謝地,你消息滿正確的,我是鼎鼎有名的財團總裁,財?的確不少,難怪你盜心大起。”
“你以為我會相信?”霧雪鎮定地思忖妙計,這男人雖然英俊帥氣;但卻是一個心如蠍子的壞男人。明明是個小偷,卻死也不承認,還假裝是闊少爺!“你吹牛不打草稿,除非拿出證明,否則我就認定你是小偷,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宅子的主人是誰?”她知道這豪邸是櫻嚶的,雖然櫻嚶近來言行有些神秘。
“有種的話,你不要動,我現在就報警。”霧雪作勢欲奪門而出。
這小妮子真是難纏!“報警”?傅鷹可是害怕了,赫赫有名的人物,這一喧鬧起來,怎?得了!
“小姐,我不管你是誰,又為何如此無理取鬧,但我不會讓你報警的。”
儘管怕得半死,但為了“脫逃”,她還是勉強自己鎮定來應付這位男子;實際上,她恨不得殺了對方!
“你先出示你的身份證和房地契證明你有錢,否則,一切免談!”她相信對方根本拿不出證據來。
傅鷹大笑。他不屑道:“何必假借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你想偷什麼?”
霧雪並沒有反應,她戰戰兢兢地等待脫逃的機會。
“默認了吧!明明就是要錢,何必自高命清高。”他倨傲無比地說。
簡直是鬼扯蛋!他還真會掰呢!霧雪思忖著。
“不知道!”霧雪實話實話,她話中帶話:“我是飄洋過海的,所以……”她決定要殺殺對方的銳氣。
但傅鷹已自顧自地接下去。“所以缺錢是嗎?想釣凱子還是偷錢?”
其實他真的有些同情眼前的女人,畢竟美麗的事物人人都喜歡,他大剌剌地坐在霧雪正對面,佯裝旋舍的口吻。“我開張支票給你,你就快滾吧!”他爽快道。
有夠不要臉的傢夥!霧雪對這男子的品性,簡直厭惡到最低點!他怎能血口噴人?
傅鷹端正了眼鏡,正聚精會神地在桌上填支票,此時的他戒心全無。
稍不留神霧雪已輕俏地走到傅鷹的身後。拿出荒廢多時的空手道絕活,對準傅鷹的臉頰、脖子、背脊,拼命亂劈,她的手勁很強,一一擊中要害,傅鷹只得護著頭,無暇顧及其他。
但霧雪的空氣道畢竟已“年久失修”,印象中,她是得過日本福岡的空手道冠軍;但那好像是小學三年級的事了。很快地,她發現無法如願地是服這名闖空門的小偷。
她相當識相,在最後一個懸空踢後,立刻奪門而出。
但對方扯住她的長髮,把她摔在地上,霧雪又毫不留情地用腿猛踢他的下腹。
可怕!真是可怕!
傅鷹早有準備,而且有先見之明地抓住他她的雙腿。“好心沒好報,最毒婦人心!”他不禁勃然大怒地壓在她身上。
“不!”她的求饒聲不斷。“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她拼命掙扎——“旺旺!旺旺!”
她的尖叫聲幾乎與傅鷹的叫喊聲同時響起。
傅鷹痛得咬牙切齒,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旺旺咬住他的小腿“背叛”了主人,這狗兒居然幫外人?
“該死的!”傅鷹真的狂怒了,他的小腿流出一些血!“滾!
滾!快滾!”他狂吼。
他再轉身面對趴在地上的愛犬,惡言相向。“不知好歹的狗,虧我平日待你不薄,竟然背叛我,限你盡速離開我的視線!”
他急急地沖進浴室,用力甩上門。
霧雪哭哭啼啼地從地上爬起來,火速沖到二樓。
她顫抖地打開行李袋,取出牛仔褲及T恤立刻換上,用發帶把長髮束在腦後,把鴨舌帽戴上,再把長髮塞到帽子裏,這樣的打扮就像是個大男孩。
她發抖地從皮夾中取出五千元,塞到旺旺的口中,她交代著:“等會兒拿給那小偷,不要忘了!”
哼!先給他一點錢,等會兒,她是不會輕易饒過他的,她要他好看!
她心有餘悸走到一樓,到了大門她低下頭撫摸旺旺,依依不捨。“謝謝你救了我!我最愛的狗兒。”若不是旺旺拔刀相助、見義勇?,只怕她難逃魔掌。
她蹲下身子拍拍狗兒。“我必須走了,相信有緣的話我們一定能碰面的。”霧雪肯定道。
離開這豪華宅,離開那名邪惡無禮的小偷,離開這如夢魔般的鬼地方——她要忘掉這件可怕的事,及那個有如魑魅的男子。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霧雪懷不自禁地回頭注視著那座紅瓦白牆的豪邸,情緒極?複雜。
可能嗎?
他雖粗暴,但也有溫柔的一面;他雖陰險惡毒,但卻帥氣挺拔——這些,全不吸引她嗎?
這樣帥的男人,他長得人高馬從,為何不好好努力工作,偏要做小偷?
不行!不行!絕不能姑息惡人,她必須要站出來,?社會伸張正義。
看到電話亭,她毫不不遲疑地打電話到警察局,報了住址,說那裏正遭小偷……傅鷹在浴室待在很久。
他躺在浴缸裏,怒髮衝冠,他既氣旺旺但又對那女子狠不下心來!
他瘋了嗎?幹?捨不得對方?
她不過是一個亂闖空門,求住一夜的女子而已。
同時,他?自己的行徑感到羞恥不已。多年經驗教導他要對女士杉杉有禮、溫儒謙恭,因為這是好男人最基本的禮貌。
縱使對方品性不良,他敢不該動粗,他卻明知故犯。
他為何如此失常?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卻攪亂了他平靜多年的心湖!
他從浴缸內站了起來,戴上隱形眼鏡,審視鏡中的自己,覺得臉部的線條剛硬,而他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幾乎有些不苟言笑。
那個女人把他的“君子”形象給焚燒了。他無奈地打開門,瞥見趴在地上的狗兒,這會兒他的怒氣又來了。
他生氣地拿東西K小狗,而旺旺居然也不還口。
傅鷹是這麼地疼愛這只愛犬。這是為所皆知的事,這是主人第一次打它,平日,他倆嘻笑度日,而今天,主人居然會失控,為什麼?
他打狗兒打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而狗兒還是不疾不徐地呼吸,泰然自若地躺在地上,一無所謂的模樣。
傅鷹從而地上,不停地喘氣,與旺旺大眼瞪小眼,看著旺旺猛搖尾巴地向他乞憐,他突然愧疚起來。
聽到狗的嗚咽聲,他緊緊的摟住它。“你今在是不是覺得我錯了,所以才會咬我?”他問道。
旺旺低哼著。
傅鷹明瞭地點頭。“我明知道我是太粗魯了,有失君子風度。”他有感而地。“幸好你及時咬我,否則鐵定鑄成大錯。”
旺旺用舌頭舐舐他的腳踝,傅鷹會心一笑。
“你很喜歡那個女人嗎?”
旺旺不答腔,只用嘴咬了一些東西,放在主人的手中,他一看,是五千元。
“她幹?給我五千元?真是個任性的女孩。”他躺在地板上,看著淩亂不已的房間,回想今早的一切,莫名地令他心悸。
他頹喪地抱著狗兒。“那麼她的女人,為什麼不學好。”他寵愛地對狗說。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此時,門外卻響起車子喇叭聲。
傅鷹一打開大門,就看見兩輛警車停在門口,後面還有十幾輛車圍繞四周,一大堆記者在車上。
原來,有人報案,說他家遭小偷。
“作案者是個高大俊挺、長相斯文的男人,”那女孩還特別“警告”員警,叫他們小心,要不要被這名男子騙了!
員警先生當這是一樁“謊報”,因為,對方既不肯透露真名,又急急忙忙地掛上電話。誰不知道這是傅氏財團傅老闆的家,不過,他們還是小心謹慎地前來探查一番!
結果,記者又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照相機閃個不停,引來路人的圍觀。
傅鷹已經夠鬱卒了!想不到那女人居然如此整他!
他糗大了!明天,報紙鐵定又會有他的大頭照,又不知會亂寫引起什麼。
唯今只有將計就計,維持他一貫的幽默!傅鷹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的,我家遭小偷,那個小偷就是我,你們滿意了吧!”
他快速地坐上跑車,賓士而去。
早餐會報上,傅鷹居然缺席。
高級主管們都在竊竊私語,這是過去一年來,傅老闆從未有過的現象。
傅鷹不像前傅董,因為夜生活太忙碌而規定下午開會。
而這位董事長喜歡早晨。“一天之計在於晨”,老鷹都在早晨掠奪獵物,不是嗎?他的理論是把該做的事,早上全計畫好,下午就可以輕鬆悠閒了。
一反往常地,傅鷹今天居然缺席!高級幹部苦等了三個鐘頭,現在都快中午了,傅鷹才一聲不響地開門進來。
幹部位還是嘻皮笑臉的,大家都知道這位傅老闆的脾氣比前任老闆好太多。
一位不知好歹的經理曖昧道:“傅董,昨晚是不是身體太‘操勞’了!”這句幽默的話,讓大夥笑成一團。
“住口!”傅鷹用力捶擊面。“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嗎?”他的雙眸冰冷無情的瞪住每一個人。
此話一出,不顧眾人驚訝的臉孔,他便?下大家走得遠遠的。
他是怎為了?傅老闆到底怎為了?
……員工們躲在外頭偷聽,交頭接耳一番。
他們在思索之際,傅鷹霍然開門,他目不轉睛地盯住每個人。
“你們都在看我的笑話,是嗎?”他調侃他們。
員工們立即識相地踱開。
“站住!”傅鷹道。
聲音雖不大,但卻相當的威嚴。“以後,誰敢再接近這扇門偷看又偷聽,那麼——那個人,就不用來上班了。”他命令道。
在員工膽小如鼠、不敢回頭地抱頭鼠竄之下,傅鷹已邁開大步越過他們。
???祁霧雪在住進了父親名下的一家國際性飯店,她特別要求這裏的經理,也就是父親的世交——張叔,不要告訴父親,她偷偷溜回來的事。
否則,只怕爹爹會剝了他的皮。
張叔不明白,在日本住得好好的,沒事幹?跑回來為何且,只在再忍耐兩年,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家,父親也會接受她,她又何必心急地現在溜回來,張叔叨念不休。
霧雪歎了口氣,她的苦難能瞭解?
明明是富家千金,卻要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待在日本長達十三年了,她也沒有妹妹們的好運,可以待在家中享受親情,享受父愛。
想想著,她走到一樓經理辦公室找張,縱使是爹爹名下的?
業,她依然得獨立自主的謀生,她最怕人家說是寄生蟲。
“嗨!張叔。”她恭敬有禮地問候。
張叔望著霧雪,眼中散發慈藹的光彩,又不忘從上至下,徹頭徹尾地瞧著她。“Prettygirl!”他豎起大拇指稱讚。“小雪!多年不見,你已是亭亭玉立,高雅動人的女子了。”
“是嗎?”她很懷疑,高雅的氣質?前些天,在那棟宅子她還被當成小偷呢!
不要臉的男人!哈哈哈!可憐的小偷,你現在一定在“鳥籠”裏,做你的烏龜大夢!霧雪洋洋自得地猜想,直到目光轉向張叔面前的報紙——天啊!是那名男子!
她失常地搶過報紙,指著照片上的“他”道:“他!他……”她雙頰緋紅,緊張得口吃了。
沒有在臺灣受正統的中文教育,導致她的中文會話雖很流暢,但,讀和寫就不行了。所以她只能用一雙急迫的眼眸向張叔求救。
張叔顯然誤會她了!他寬慰地道:“小雪,你真是好眼光,一看報紙,就知道‘他’是不凡的人,對不對?”
“他的名字叫傅鷹,是臺灣目前最有身價的單身漢,也是最年輕富有的企業鉅子喔!”張叔笑道。“這位青年太優秀了,不僅是一名獸醫,尤以愛狗聞名,而且,他常捐款給流浪動物之家,呼籲世人要愛護動物。真是我所見過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最善良的人了!”“你知道嗎?小雪!昨天,有個壞女孩子‘謊報’他家有小偷,結果,一大堆員警與記者擠在他家大門口,傅鷹居然很風趣地回答:‘我就是小偷。’”張叔兀自興高采烈地接著說。
張叔真是太推崇傅鷹了,他滔滔不絕地說:“可惜,你有未婚夫了,不然他真是個‘最佳男主角’!唉!你們祁家三姐妹都與他無緣;因為小霜與小霧前一陣子也都訂婚了。”
霧雪頭腦快炸開了,頹然地癱在椅子上。
那宅邸真是他家!
他真的是有錢有勢的闊少爺!
是她自己夜闖空門,全身一絲不掛地與他共枕一夜,無怪乎他看不起她!
“小雪,怎為了?小雪?”看著她的臉色發白,張叔關心著。
“對不起,我太多話了。不過,傅鷹這個人總是能令人巷議街談,津津樂道。”他意猶未盡地說。
“沒事。”霧雪迅速回過神來,她胡扯道:“妹妹們還好嗎?”她有意岔開話題,她實在——不想再聽到“傅鷹”這兩個字。
張叔的心思又立即轉到祁家身上。“當然,她們很好。祁家姐妹,就屬你的命最苦,唉!當初——”他有些感歎。
“拜?,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她禁止張叔說下去。
“我還要感謝父親送我到日本,否則,我的命可能早就沒了。”她淒涼一笑。“我是認命了!”
“小雪,你的脊髓還疼嗎?在日本過得好嗎?”
“脊髓早已不痛了。至於在日本——”她聳聳肩。“反正,有清一峻源照顧我,而且,他不是說:只要遠離臺灣到日本,我的小命就能苟延殘喘地存活,直到二十歲。在日本一切都馬馬虎虎啦!”才怪!她心底加句話,若在日本真的好,我幹?
回臺灣?
清一峻源是她的未婚夫,說起來,也許沒有人會相信,這在霧雪五歲時,就已經註定。她憤憤不平地閉起眼睛,不願再想內心深處的悲慘往事。
張叔聽出她話中有些怨懟,試控地問:“小雪,你——還在怪你父親嗎?”
“怪?這字太膚淺了!‘恨’還比較貼切。”她直言不諱道。
“小雪——”
“不要說了。”霧雪釋然一笑。“我瞭解父親也是情非得己,我知道你們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嫌惡地閉上眼。“OK!我需要工作。”她話鋒一轉。
張叔也不想辯解,畢竟,一個自小沒有父愛的孩子,心理怎會平衡?“你想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他答道。
她現在可要小心點,她心知肚明地告訴自己。
她千萬不能再被傅鷹這名兇神惡煞、財大氣粗的人逮到,否則就糗大了。
一切的錯都在她,是她錯怪他了!
你在幹?!祁霧雪!她厲聲責?自己。他一定不會認得你的!
你何必自作多情地怕他來找你算帳,她心裏既寬慰又苦澀地想著。
“張叔,”霧雪慢慢地抬起頭。“泊車,我想做泊車小弟。”
“你——”張叔差點沒昏倒,接著又嗤之以鼻。“別鬧了!
祁小姐,泊車是小弟的工作,工作又累身份又低下,你不能做……”
“為什麼?小弟嗎?我可以女扮男裝,把頭髮剪掉就可以。”
她計算著。“泊車的收入很一天停個三十台,平均每台小費是一百元,一個月太有三萬至四萬的收入。”
“小姐,你父親留給你的財?不止這些吧!四萬元,我可以每個月給你四萬元!”張叔不以為然道。
“但對我而言,意義卻是不同。”她振振有詞。“我要靠自己。”
“小姐,你並不貧窮。事實上,你還很有錢,你和你妹妹的財抬起碼——”
“那是我爸爸的,我不要。”她答得好乾脆。“張叔,你答不答應嘛?”
“我——”這小女子的脾氣也真是有夠拗了,張叔實在拿她沒輒,只有乖乖的點頭。
“太棒了——謝謝你。張叔,我愛你。”她真心地說,笑嘻嘻地出去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2:07
第三章
傅鷹半夜從夢中驚醒。
摸摸身邊,依然空無一人。
他頹喪地坐起身,點了根煙,鬱鬱寡歡地抽著,煙氣嫋嫋地吐出。
這幾和在以來,他一直莫名地盼望;當他回家時,會像上次一樣有個可人兒出現,即使和她們鬥嘴也好。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那個闖空門的女人難以忘懷;他不得不承認內心有一奇怪的情愫索扯著他。
望著手中的煙蒂,他自嘲地一笑,多久沒抽煙了?
這女人竟然有本事改變他!從那天開始,他變得易怒、不再安於現狀、又恢復抽煙喝酒。
明天是假日,原本可以安心睡一大覺,但他卻輾轉難眠,無緣無故地煩悶,顯然,旺旺也是如此。
它一直在傅鷹的腳下磨蹭,繞個不停,低鳴不已。
他蹲下身子揉撫旺旺的腹部,?頭看鐘,淩晨兩點了!唉!不也不早。
旺旺不死心地想出去溜達——它的動作很明顯,不停地抓門板。
“想出以為”傅鷹揚揚眉,有何不可?反正睡不著,一塊兒去夜遊不是很好?
他決定道:“我們去兜風!”
旺旺高興地撲到他身上。
“往哪兒以為”他促狹地問著狗兒。“右邊還是左邊?”
旺旺“汪”一聲,傅鷹就往右開:“汪”兩聲,他就往左開,完全依照狗兒的意思駕駛,在它沒有反應時,他就直開。
要去哪兒?
他也不知道,反正狗兒會識路嘛!只要旺旺開心,他也會開心。依照旺旺的示意,他們在一家飯店門口的泊車處停下來,他懷疑地看著旺旺?
清晨四點,泊車處前空無一人,偌大的停車場既冷清又空蕩。
傅鷹環顧四周,然後,在泊車處的角落旁,看見了一個瘦削的男孩。
天底下會有這種美男子?這小男孩宛若潘安再世,他也不知如何形容,反正,這位泊車的小弟,很美,很俊,而且有很濃的脂粉味。
這個男孩看起來不足十六歲,怎?在這裏打工呢?傅鷹的同情心升起,他自問著。
傅鷹想把車鑰匙交給他,以讓他賺取更多的小費,不過,事情未能如願;因為,小男孩正與幾個有錢有勢的闊老板爭執……霧雪自從在這泊車工作後,立即贏得“小白臉”的稱號。
尤其是那些有“斷袖之癖”的中老年男人。
他們開始每日來訪,全都指定要霧雪泊車。霧雪也因此賺得了不少小費,但他們並不因此而滿足,何董就是其一——他要這小子。
指名要這小子泊車的人越多,何董就越不安,醋心大起。
在何董特意設計下,所有泊車小弟都被調開。四下無人,他故意挑釁,就?要得到這小子。
“小弟,明明是你沒把我的車停好,害我的車漆被刮掉了一大片,你還硬說沒有,你到底賠不賠錢?”有錢人說話就理直氣壯。
“你的車漆本來就掉了,在我泊車的時候,就已經刮過了。”霧雪?自己辯解。
“你知道這部車值多少錢嗎?兩百五十萬呢!”一群人故意喧鬧。“你要怎?賠?”
“我沒做錯,心安理得,你們不相信的話,大不了……我不幹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不幹?哼!”常來找霧雪搭訕,又給很多小費的何董垂涎地說:“小子,你長得好美,我注意你好久了。”
他的大手一把摸向霧雪的後頸。“只要你陪我,這筆帳就算了。”何董一用力,把霧雪的頸子往後仰,他想強吻這小子。
“放開你的髒手。”霧雪火光的摑了對方兩耳光,又用光腳狠狠地踢對方的下腹,把她的看家本領全都使出來了。
何董痛得大叫,他周圍的打手立即一擁而上,把她團團圍住,霧雪又害怕又惶亂。
為什麼?她回臺灣後就事事不順,先是被當成小偷,現在又要面臨被眾人毆打、欺侮的命運,霧雪不禁懷疑,臺灣真的與她相克?
“你不想活了,小子,我不會饒過你的!”何董一聲令下,幾個打手都已蓄勢待發。
但驀然他的手勢卻被人用力地握住,何董側眼一瞧,竟是傅鷹!“哎喲!好久不見,傅鷹!半夜了還在外面流浪,怎?,想泡馬子,還是想玩女人?”他極盡諷刺地說。
傅鷹一臉正義凜然。“放過他吧!他只是個孩子,你的車子我負責賠償,好嗎?”他瞄了一下那小子。
霧雪愕然地看著他,多日不見,傅鷹雖然依舊俊美,但臉上卻有掩不住的憔悴為何?霧雪的心無法遏抑地狂跳著。
他認得她嗎?
她內心不自覺地盼望著。
隨即,她完全失望了——傅鷹並沒有認出她來,只是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那種目光和其他人一樣,都認?她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
難道,他忘了她?
那一天,他們不是彼此裸裎相見嗎?
不!不!不!霧雪,這不是正合你意嗎?所以,你故意女扮男裝,把頭髮削短得像個男孩,可是——你日日夜夜輾轉難眠,想不全都是他嗎?
“我偏不!”何董態度硬得很。“這小子我非得教訓他一番不可:只要他乖乖地跟我回家,我就原諒他。”他色迷迷地細瞧霧雪。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吧!”傅鷹低聲打著商量。
傅鷹居然?我求情?霧雪心花怒放,高興萬分。他一定還記得我的,她安慰地想著。
“我幹?一定要聽你的話?”何董高傲道。
“我的企業不是很大,但也足壓死你了。”傅鷹鄭重告誡,他的手一碰觸旺旺的頭,旺旺立刻挺身躍出,眾人皆驚惶失措,哇!這只狗實在是大得嚇人。
一身雪白的長毛,兇狠的目光,異常魁悟的“狗”軀,篤定會把人嚇破膽。
“如何?”傅鷹看那小男生一眼,報以他安心的笑容,霧雪頓時覺得好窩心。“我看,報警好了。”傅鷹威脅道。
“好!”何董只好認截但理直氣壯。“今天碰到你算我倒楣,我認了!但是……我要你傅爺替我親他!這樣我才甘願。”
他真的故意找碴。否則,我是不會饒過這小子的。
“你是變態,超級變態狂!”霧雪控制不住地高叫,她“尖叫”的聲音令傅鷹心顫。
這小子的聲音,太像……不會吧?一個是男,一個是女,會嗎?
“好!我答應你。”反正不過是個小男孩,傅鷹知道自己若不答應,何董絕不對善罷幹休,他明白這個人好色。
他走到霧雪面前,低下頭來,他注視霧雪白裏透紅的雙頰及紅潤潮濕的唇,他心裏暗笑,這小男孩細皮嫩肉,實在太像女人了。
“不!”霧雪抗拒著,她用手捂住嘴巴。
傅鷹扣住“對方”的手,在“他”耳邊低語:“不想把事鬧大就乖乖聽話,難道,你要那個老肥豬親你?”
“我——”雖然傅鷹的形容詞很好玩,但她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想跪地求饒。事到如今,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顫拌地抬起頭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傅鷹很同情“他”,可憐的小子,竟會碰到如此倒楣的事!
他的初吻竟會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傅鷹睜大雙眸,看見霧雪滿眼的緊張害怕。“忍耐一下!”
傅鷹呢喃,一俯身就在她豔嬌的櫻唇上,輕輕地——碰觸一下。
“好了,可以了吧!”傅鷹回首面對大家。“遊戲玩完了,可以散會了!”他風趣道。
何董陰狠以回瞪,卻又沒輒,只好與一群打手悻悻然地離去。但傅鷹並沒有忽視他臨走時惡毒的眼神。
等何董他們走遠後,傅鷹才轉身面對眼前的小男孩。“你——沒事吧!”
“我……”霧雪頓時兩眼盛滿淚水,淚珠滾滾而下,虛軟地坐在地上啜泣。
旺旺立即蹲在霧雪的腳邊,用舌頭及鼻子的碰觸來安排她。
看“他”無助的樣子,傅鷹似乎看到年輕時自己的翻版。
“想不到我家的狗狗很喜歡你呢!”他試圖打破僵局。“旺旺,除了我以外,從來不親近男人,你可是破例呢!”傅鷹微笑道。
一聽這句話,霧雪立即翹首,忘卻恐懼,酸溜溜地道:“那它是不是接觸女人?”
“聽你的語氣,好像吃醋了!”他詫異道:“你是男孩,怎會有如此‘女性化’的反應?”他拍拍霧雪的肩,心疼這小子實在有夠瘦小。
“你太軟弱了?”傅鷹“告誡”著:“一個男人,應該有要有男子氣慨,才不會被人欺侮,你應該要訓練自己,如何成為一個頂頭立地的好男兒。”
我的天!他真認?我是男孩?除了頭髮以外,難道,我的全身就沒有一絲女人味?
霧雪覺得自己好委屈,不經意地,淚水又撲簌簌滑落。
“不許哭!”傅鷹像師長般地教導:“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沒有資格落淚!”他威嚴道。
“我……”霧雪真的有口難言,她的心在淌血,不過,她真的很聽話地拭去淚水。
“這樣才乖!”傅鷹摸摸“他”的短髮。“小子,你幾點下班?”
“六點。”她道。
霧雪並不希望他回去,她好希望他能留下來,雖然,她十分痛恨那天傅鷹乖淚又暴力的行為;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他特有的風采給迷住了。
“我請你吃早餐,好嗎?”傅鷹雖是在邀請,但顯得有些心在在焉;因為,他的眼眸正凝視著遠方。
她鬱卒死了。“不!”她大聲拒絕。
一聽“不”,傅鷹側首眯眼半晌,雙手猛然把他拉近自己的身旁。
霧雪害羞地想推開他,不過傅鷹好像不以為意。“你看,前面角落有輛車子,注意到了沒——”他的手指著前方。
霧雪很好奇,往傅鷹手指的方向眺望——是何董那群人!
他們居然還不死心!
霧雪噤若寒蟬,渾身無力,差點昏厥過去,幸好傅鷹緊緊扶住她。
“你——怎?那麼沒用?一點小事就把你嚇得半死?”傅鷹看著雙頰臊紅的“他”。
“你的臉怎?那麼紅?”他不明就裏地批評。“你這模樣太像女人了,你應該把全身曬黑才是!”他的手隨意碰碰“他”的粉頰。
霧雪真是哭笑不得!
傅鷹根本是個“大瞎子”!一個有眼無珠的男人!
“我——請你吃早餐,好嗎?你今天救了我,我應該謝謝你。”她話中帶話。
“他”怕我撒手不管?讓“他”獨自面對那一群大壞蛋?
傅鷹莞爾一笑。“我不會不管你的,放心吧!下班後,我們一起出去。”
清晨六點,外頭冷風颼颼,傅鷹帶著“他”與旺旺,開車去永和的豆漿店吃早餐。
她在日本待太久,這種油條、飯已許久沒嘗過了。而且,在臺灣她根本沒有朋友,自然沒有人會帶她來吃各地的小吃,傅鷹是第一個。
這小子顯然還在發育的的年齡呢!不知為何,傅鷹又想到年輕時的自己。
“吃飯了嗎?小子!”他問道。
她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飯了!”
看著“他”付完錢,他們一起出豆漿店,但霧雪仍?並不明瞭傅鷹的用心。
他為何要繞一大圈到這麼的永和來?又為何要吃中式的早餐?
因為,要甩掉何董那群人以及顧慮到中式餐點較便宜,傅鷹並不想讓這可憐的小子花太多錢。
坐進車廂,旺旺立刻叭在霧雪身上,把她逗得呵呵大笑!
傅鷹?之咋舌!這小子居然比他還具有“動物的親和力”?他有點不是滋味。
看著傅鷹一直斜睨著自己,霧雪心慌意亂,竟脫口說出天底下最好笑的話——“請教我如何做個男人,好嗎?”
話一說完,霧雪悚然噤口,怎為了?我忘了自己是女兒身嗎?
“我——”她驚慌地看著傅鷹。完了!她想。
傅鷹有些驚愕,只有一個大哥;但他不在臺灣,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我倆很投緣,你看,連旺旺也很喜歡你。”
“你做我的弟弟,好嗎?”他偏頭問“他”。
霧雪真想跳河!
“怎?,你不願意?”
“不——不!我很樂意。”她面色如土地回答。
“太棒了!”他的雙手緊握方向盤,正襟危坐。“好!為了慶祝我倆在今日‘義結金闌’,我帶你去大溪慈湖玩,好嗎?”
“可是,我要睡覺!”她抗議著。
“男人是不需要睡眠的!”傅鷹鄭重道:“以後,泊車的工作不要做了,直到你練得一身肌肉,有能力抵抗惡勢力?止!”
“走吧!”不管霧雪心裏怎?想,傅鷹已把車子開往大溪的方向。
傅鷹走的是省道,車窗外風光明媚。雖然是冬天,但臺灣位於亞熱帶,主樣是四委如春。
霧雪驟然叫傅鷹停車,在他摸不著頭緒之際,“他”已經把他拉進小豆苗連鎖店裏。
霧雪買了好多零食,有牛肉幹、豆幹、蜜餞、乖乖、泡芙……傅鷹都看傻眼了,而這位幹弟弟竟對他燦爛一笑。
“這些女孩子愛吃的零食,怎?連你也愛吃?”傅鷹實在搞不懂。
“我——”霧雪又支吾了。這該如何為了呢?“這些零食真的很好吃,我不騙你,大哥!”她不忘把牛肉幹塞進傅鷹嘴裏。
“好不好吃?”
傅鷹嚼了嚼。“不錯。”他點點頭。
就這樣,他們在車廂同人,霧雪猛吃點心,又熱心地服侍傅鷹,喂他吃點心,灌他喝飲料,這些動作,以女人的觀點來看,是相當親密,連霧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傅鷹卻坦然微笑,因為,他當“他”是名小男孩,他一點也沒發覺霧雪是個女人。
幹弟弟太瘦弱了!傅鷹告訴自己,我一定要“訓練”他,成為男人中的男人。
“旺旺,好不好吃?”霧雪塞了好多點心給狗兒。
傅鷹嘴角上揚,他瞥了霧雪一眼,這一霎間,他腦中閃過那小偷的影子——“小心!”霧雪尖叫,伸手抓住方向盤,她的手被傅鷹握住。
原來,傅鷹滿腦子胡思亂想,差點與前車相撞。
“開車專心點!”霧雪警告道:“大哥,請向前看!”
不過,傅鷹卻抓著“他”的手,目光迷離而深邃。
他知道我是女人?
他的眼睛是正常的,他真的看出我是Wom?n?“你——看出來了!”霧雪輕聲問。
她低下頭,小手緊握著傅鷹厚實的手掌。
像有股電流傳入他的體內,他仿佛被震了一下,急急甩開她的手,瞪著她。“對不起!我失常!”他乾笑兩聲。“你的長相,讓我想起另外一個女人。”
他還是以為“她”是男人。
難道他的心中,已有另外一個女人?
醋意已升至霧雪的心頭,尤其又聽到傅鷹的調侃,她已快火山爆發了。
“我像女孩有錯嗎?誰說男人就一定要長大高大粗獷?男人就不能長得秀美嗎?”
這番話讓傅鷹啼笑皆非,“他”誤會我在嘲笑“他”的弱小。“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道歉,收回那句話,好嗎?
小弟!”
她瞪了他一眼,她的眉毛與雙眸實在像極了古代美女的柳眉、鳳眼!
天底下會有這種事?
他不敢再貿然開口揶揄幹弟弟,也許他正?此而自卑呢!
“好吧!我接受道歉!”霧雪也不再?難他。
傅鷹微微一笑。
他們玩了一整天,兩人一起去吃山?,又繞去石門水庫、小人國……他們興致勃勃,興高采烈地盡情玩樂。
霧雪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像只小鹿般地活蹦亂跳,不斷要求傅鷹帶“他”去玩海盜船、雲霄飛車……等刺激的遊樂設施。
不過,霧雪似乎還是不過癮,又繼續挑戰多項遊樂設施,直到筋疲力盡?止。
看著“他”,好像又看到好久以前的自己……唉!傅鷹感歎,不堪回首的“往事”,總是一直尾隨著他,不斷折磨著他的身心。
但是,他真的很高興有人能陪他,多年以來,早已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生活,現在多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使他原本死氣沈沈的人生,又再度充滿活力!
長久以來,他的生活總是忙碌不已,他的世界只有?棄不掉的枷鎖,只為了證明他不是天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廢人,所以——他逃避繼承人的頭銜,把擔子丟給大哥傅梟。
他追求完美,不容許自己的缺失落入別人的手中。因此,他寧願做人沒有主見,沒有主張的“好好先生”。
他懼怕自己的缺點在眾人面前曝光,故此,他寧願選擇與動物交朋友,它們畢竟單純多了。
他沒有大哥傅梟那種天生的懾人氣魄和駕駛他人的本領。
傅梟註定是個龍頭人物。
大哥自父親過世後,便獨自扛起一切。他統馭集團,把事業做得有聲有色,直到他結婚?止。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真愛——櫻嚶;這位曠世美人。所以,大哥寧願捨棄江山,與妻子遠走他鄉,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事情到此,傅鷹只得“義不容辭”地回到集團,接管他逃避多年的位子和躲避許久的包袱。
他好久沒有面對青山綠水了,也好久沒有感覺自己是如此年輕,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真要謝謝幹弟弟給他如此鮮活、有趣的一天。
霧雪從商店跑向他。“給你!大哥!”她遞給傅鷹一隻巧克力棒,自己則猛舔另一隻。
傅鷹笑嘻嘻地接過,像個大男孩般地與霧雪遊蕩、玩耍、嬉鬧。
車子賓士在臺北的高速公路上;而霧雪已蜷縮在椅上沈沈入睡;旺旺躺在她的後右側,顯然,已把她當成主人般地保護。
路燈落在霧雪的臉,傅鷹看了“他”一眼,想起他們今天的談話,“他”真是現代少年的寫照——父母雙亡的“他”在孤兒院得不到溫柔,以至於年輕輕輕就在外鬼混,胡鬧了好幾年,玩得連國中都沒畢業,中文字也認不得幾個。
直到遇見老張,“他”的生活才煥然一新,老張帶“他”
到飯店工作,做泊車小弟,一晃一年就過了……這些出自“他”的告白有很多疑點,不過,傅鷹悲天憫人的胸襟,使得他不願多加追究。他只覺得,他有義務幫助現代病態社會下無辜的問題少年。
他根本沒有想到——小夥子的名字是什麼?品性端正嗎?老張又是誰?
簡單一句話,傅鷹實在是太好騙了!
霧雪編的那些陳腔濫調的故事,竟把傅鷹騙得團團轉。不過,她有一點倒是沒說錯——真的認不得幾個中國字。
傅鷹當機立斷,要“免費”照顧“他”的生活——這包括接“他”到家裏住,教育“他”識字,讓“他”成為正直有?的青年。
看“他”睡得那麼熟,傅鷹不忍叫醒“他”,直接把車開回豪邸。
到家中,傅鷹不假思索地抱起“他”上樓。
“他”身子真軟、真輕、真像——女人?
喔!他可不敢再胡思亂想了,免得小弟再度發飆!
傅鷹乾笑幾聲,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抱“他”進入二樓的房間。這間房間頗具浪漫的風味,粉紅色的牆壁、床單,還有淡淡的玫瑰香。這是櫻嚶以前的閨房。雖然櫻嚶已升級做他的嫂子了,但是傅鷹是個極端念舊的人,他原封不動地保存一切,包括櫻嚶的衣服及飾物——床頭櫃上的玻璃瓶,裏面還有九個幸運星及九隻紙鶴。
櫻嚶曾經用慎重的口吻道:“鷹哥,只要擁有紙鶴及幸運星,你就能享有愛情!就能得到真愛!”
傅鷹嗤之以鼻,櫻嚶看是一個愛作夢的小女子!雖然,他還是勉?其難地收下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禮物,但他可是連正眼也沒瞧地再度“放回”這個小玻璃瓶。
一年多以來,他從未進來這房間,如間,為了這個小夥子,他再次瞥見這些幸運星及紙鶴!
櫻嚶的話,在他腦中回蕩——鷹哥!向它許願!它們可以使你美夢成真!
如果,“許願”真能“如願”的話。他不禁在心中默念——我在此向上天禱告——請讓我再度遇見你,我將會生生世世伴隨你,一名莽撞的女子,莫名地闖入他的生活。
但你在哪里?
他?頭,無語問蒼天……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2:29
第四章
翌日,傅鷹起床時,視線自然地轉向牆上的掛鐘,老天,居然已經十點了!
他怎?會睡得這麼晚?旺旺呢?他低頭一看,它居然也和他一樣蒙著頭大睡。
他自嘲地一笑,昨天大概玩得太瘋,把它累慘了,但他的幹弟弟可真是活力充沛啊!他仿佛自已年輕了十歲!
他神情氣爽地走到二樓,推開房門,看到縮在被單下的人頭,他習慣性地微笑,闔上門向一樓走去。
“旺旺,今天你有伴了,小弟會陪著你。”傅鷹親昵地告訴愛犬,旺旺興奮猛搖尾巴。
“我走了,晚上我會儘快回來!”他進了車廂,發動引擎,戀戀不捨地向旺旺道別。
也許是心情太好,所以任何事他都慢慢來,一點也不急躁,當他到達公司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所有的高階幹部都在會議室等他,他們沒有吃中飯也不敢散會,“全副武裝”地等待傅董。
傅鷹經過會議廳時,看見那些部門經理、顧問……他恍然大悟,天啊!他居然忘記要開會了!
他笑嘻嘻地走進門。“我昨晚熬夜,以致不小心睡過頭了;為了補償,我請大家中午吃便當,怎?樣?”
顯然,陰霾的冬天已經過去了,傅董的心情又像個溫暖的春天傅鷹但這種芝麻小事,倒也馬上傳遍整棟大樓。
今早,是傅董的第二次遲到。
第一次遲到,他大發雷霆,情緒惡劣。而這一次,卻親切迷人,風度翩翩。
大家開始揣測他是不是戀愛了?
那天,因為被女友?棄,所以暴跳如雷,怒氣衝天。昨晚,女友又回來了,且他與共度良宵,所以,他神采奕奕,精神飽
滿。
誰會是傅鷹的最佳女友?那個女人可真有辦法呢!
???霧雪悠然轉醒,當她一睜開眼,面對的是粉紅色系列典雅濕溫馨的小房間。
她在那裏?她身上的衣服,喔!還好,她的衣服仍然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她著實松了一口氣,隨之開始環顧四周。
這是個女孩的房間!
她起身打開衣櫃,裏面都是女人的首飾及衣服,有牛仔褲、襯衫、洋裝及許多項鏈、耳環……這個女人是誰?她好懷疑。
怎會擁有這麼多價值不菲的飾品?
她是傅鷹的情婦?是傅鷹的女人?
嫉妒心排山倒海地湧向他,這些——一定是傅鷹送的,一定是傅鷹對這女人示愛的方法。她沒來由地發怒,滿腔的恨意,使她扯下衣櫃內的衣服,她失去理智地發怒,發狂,用力踐踏,亂丟飾品,直到一聲尖銳的鏗鏘聲——滿地的碎玻璃及散落一地的幸運星及紙張鶴。
她愕然注視著滿室的紊亂,不可遏止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傷心。旺旺進了房間,瞪著圓凸凸的大眼,不解地望著她。
狗兒都比傅鷹有人性!
但是,一切只能怪自己,不是嗎?是她自己好玩,才被“愚弄”了。現在,傅鷹看她是個可憐的男孩,才收留她的。
即使,有朝一日變回女兒身,只怕傅鷹也不會喜歡她,因為,傅鷹已有深愛的女人!他不會要她的!
她的心裏一片混亂。
“怎?辦?旺旺,我該怎?辦?”她低喃不已,對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今天的氣溫好低,傅鷹擔心幹弟弟,所以提早回來了。
“他”今天在家一定很無聊。
但見著屋內靜悄悄,漆黑不見五指,傅鷹莫名其妙地不安。
“他”走了?離開了?
他三步做一步地跳到二樓,開了燈,這個小房間充滿光明。
小男孩?
傅鷹在角落裏看見“他”,“他”看起來好可憐,好無助。
他注意到房間的淩亂,就像發生過世紀大戰似的。
傅鷹小心地跨過衣服、飾物,蹲在“他”的面前,旺旺正對他低鳴。
“你……怎為了?”他小心地開口。
“我——”霧雪?頭注視傅鷹,紅腫的雙眼又盛滿淚水。
“你和有愛這女人?”她雙唇微顫,手指著房間。
“女人?”傅鷹糊塗了,是在說櫻嚶?“當然,我很愛他。”他老實地回答。“她長得很甜美,下次若有機會,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這沒心沒肝的男人,居然如此坦白,霧雪的心已碎成萬片。
我豈能表達心意?他鐵定會笑掉大牙,說不定還會以為我是同性戀。
她默默吞下苦楚,眼神幽怨。
傅鷹歎了口氣,真是個缺乏溫暖的小子。
“他”一定缺乏安全感,怕我離棄“他”,所以才會失常地破壞櫻嚶的房間,以遮掩惴惴不安的心。
唉!可憐的櫻嚶,這房間已亂七八糟。接著,他瞥見地上的幸運星及紙鶴,再次歎了口氣——老天爺,他真想念那名床上的俏女郎。
但他隨即又釋懷地想,這小子,不也是上天送他的禮物?
“他”陪伴他,使他不再孤獨,不再六神無主地想著那名闖空門的女子。
???“成為男人的第一運動——擴胸。”傅鷹教導他。“這是舉重。”他認真地做示範。
霧雪快昏倒了!叫她一個女子舉啞鈴、做擴胸運動?
傅鷹並沒有忽視她兩眼圓瞪、訝異的神情。“不要急,慢慢來。”
“你認真從做的話,胸部就會變結實,如果持之以恆,你就可以成為藍波了!”他講得頭頭是道。“到最後,你就所向無敵了!”
是不是我的胸部太小了?她凝視鏡中的自己,胸脯因被毛衣蓋住而顯得扁平,所以傅鷹才認不出我是女人?
霧雪真是太敏感了,她的三圍已經夠標準了,雖然沒有西方女子的“雄偉”,但對東方女人而言已算是首屈一指了!
傅鷹大聲宣佈:“以後,每天早晨做擴胸運動三十分鐘,跑步三十分鐘。”
他還未能說完,霧雪已一股腦兒地慘跌在地。
那天,真是霧雪一生中最淒慘的日子。
???今天是星期一,傅鷹從早忙到晚,堆積如山的公事使他煩悶極了,他不安的心因而更加蠢蠢欲動。
儘管,他一直讓自己處在“正常”的狀態下,但他的腦中卻不時浮起一名女子的影子。
她好嗎?是不是依然潑辣而嬌憨?
他心神恍惚地走到大廈門口。他的眼睛一定花了,他居然看到她?
不!不!他看錯了,他看錯了,因為他聽到了旺旺的叫聲。旺旺和那個小子來迎接他。
“你們怎?來的?”傅鷹喜出望外。
“跑步,我跑步來的。”霧雪含笑回答。
從外雙滲到市中心,車程起碼也要一個鐘頭,“他”豈能跑步來?不過,傅鷹識相地不拆穿“他”。
“五十分鐘”。霧雪隨意胡扯。
傅鷹心知肚明地不再追問,並關心地噓寒問暖:“吃飯沒?
肚子餓嗎?冷不冷?”
一連串的問候,讓霧雪心花怒放。“那你吃飯沒?”她反問他。傅鷹聳聳肩。“還沒。”
“那我們——”她猶豫一下,說道:“去喝火鍋好嗎?”
“好主意!”他展露笑謔。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這小子已乖巧多了。
他愛憐地摸摸幹弟弟的頭。“我們走吧!”
???“小子,我一直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霧雪品中的高麗菜差點吐出來,咳得流出淚來,嚇得傅鷹猛拍“他”的背。
“怎?那麼不小心!”他搖頭道。
她能說話時,第一句話是:“我沒有名字。”她眨眨眼睛。“如果,你硬要總問我的名字,那就太不上道了。”
難道,真有年齡的代溝?問名字與不上道有何關係?這是兩碼事啊!但他不願破壞兩人的友誼。
“好,算了!當我沒問過。”傅鷹趕緊收口。
他為何這麼笨,而不再追問呢?她不禁?之氣結。
“不要嘟著嘴!”他緊眯著雙眼調侃“他”,大手很自然地放在“他”的小手上。“不要生氣了,OK?”
“我要喝酒!”
這男人把她當成小孩一樣看待,她要他好看!
“喝酒?”傅鷹大叫。“你只是個孩子,不行!”他嚴峻地拒絕。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她振振有詞地說:“這社會,有哪個男人不喝酒?臺灣的慶酬文化可是舉世皆知的!”
這句話又讓他沒輒了!這年紀的男孩,有哪個不自以為是、不唯我獨尊呢?
他確實是沒有資料干涉,但他直言道:“我是關心你,為了你好。”
霧雪雙眼炯炯有神,訕訕道:“如果你能喝贏我的話,以後我就乖乖服你。”
他還是中計了,這小子分明是在拐他喝酒!
???事後,他倆都爛醉如泥,連怎?回家都不知道。
霧雪是首先清醒過來的人,因為壓在她胸前的手臂及腹部的大腿,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轉頭看看枕邊的傅鷹,絲毫不覺得陌生及羞澀。
她當然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出害羞的,電影或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嗎?可是,她卻做不來。從上次兩人裸裎相見,及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真的不在乎,再次躺在他的懷中與他相擁而眠。
傅鷹睡得很沈,不,應該說,他喝得爛醉如泥了,所以,當霧雪在他唇上輕輕一啄時,他仍沒有任何反應。
這場比賽,他顯然輸了。霧雪自傲地一笑,以後,傅鷹可沒以資格再管她了。
她得意洋洋地下床,但腳一著地,立即虛弱得倒地。她全身無力,頭重腳輕。
旺旺在她面前低鳴著,她做個“噓”的手勢,表明不要打擾主人,最後,她不得不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用冰冷的水沖臉,直到意識清醒過來,她才自覺又是個暫新的人。
她從浴室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像個小妻子似地幫丈夫準備早點。
她太專注地弄早餐,以至於沒注意到傅鷹下樓的聲音。
他頭疼欲裂,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他踉踉蹌蹌地走下樓,忐忑不安地搜尋著,在廚房門口,他——看見了“他”的背影。
柔軟圓渾的翹臀?細緻的柳腰?挺直修長的美腿?他仿佛見到那名赤裸裸躺在他床上的女人——那名美麗的竊賊。
他一定瘋了!傅鷹肯定地告訴自己。
一個是“他”,一個是“她”,為什麼好了老是把兩個不同性別的人給混淆?
他呆若木雞,遲遲不肯移動……“可惡!”霧雪的吼叫聲突然響起。“醒了也不過來幫忙。”
她滔滔不絕地道:“搞清楚,昨晚你喝輸我了,應該聽我的話才是,結果,我倒反像個‘家庭煮夫’,在這裏幫你做早餐,你慚不慚愧?”
“我——”霧雪?之語塞,面有難色。
這小子如此自以為是,他應該有權力光火才是,畢竟,他是一位地位顯赫的主人,而“他”只不過是幫他弄個早餐而已。
有何稀罕?
不過,他的作?與想法卻完全相反。“我——四肢無力,走不動,所以……”他扯謊道。
她關切的臉色立即取代了剛剛的怒意。“那你為什麼不叫我?”霧雪攙扶傅鷹一起坐在餐桌前,霧雪盛碗粥給他,又幫他夾了許多小菜。
“謝謝!”傅鷹嘗了幾口,清淡可口的味道令他讚不絕口,“小夥子,想不到你的手藝這麼好。”
“當然。”霧雪得意地?高下巴。“我很小就自己照顧自己,洗衣燒飯,每樣都自己來。”接來,她食指一伸,指向冰箱,告誡道:“你的冰箱有一大堆微波食品,小心脂肪太多會得肥胖症。”
他可憐兮兮道:“沒辦法啊!沒有人照顧我,而且我的工作又很忙。”
“那你為何不請傭人?”
“我不習慣家裏多個陌生人。”
傅鷹的內心其實是很孤獨的,老鷹不都是冷傲地獨自飛翔在高空嗎?
她以任性叛的面貌來掩飾她的弱點;而傅鷹,則以完美孤傲來遮蓋自己的缺點。
“我也一樣。”她莞爾一笑。“我也不喜歡讓別人動我的東西。”
“我們這對哥兒們真是同病相憐。”傅鷹道。
一點也沒錯!霧雪思忖,他們總能很有默契,深知彼此的內心世界。
同時,也沮喪極了。“女扮男裝”的遊戲,她實在是快撐不下去了,她也希望恢復女兒身,穿著誘人的蕾絲睡衣,坐在傅鷹的大腿上,親吻他飽滿的唇……她的“幻想”讓她雙頰臊紅,她雙手微握,痛苦地想到事實——只有假扮“男孩”,她才能明目張膽地留下。
她恨極了樓上“那女人”的房間。可是,長久下下,她也對“她”充滿好奇。她一定是曠世美女,有不凡的吸引力,否則,冷酷的傅鷹怎會動心?
霧雪又自我安慰地想,那女人並沒有擁有傅鷹,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從未見過傅鷹帶她回家。
此時此刻,他的生命中只有旺旺及——霧雪。想到這裏,她得意地笑了。
她相信,住在樓上的粉紅色房間,一定會成為傅鷹的愛人,因為,她對“念力的吸引”這套理論,總是置信不疑。
“——你在想什麼?”傅鷹打斷她的思緒。
“沒什麼!”霧雪提出她積壓許久的疑問:“你沒有想過要結婚嗎?”
“結婚?”傅鷹忍住笑。“你一定怕我將來結婚後會丟下你不管。”他老實地回答““我從來沒有結婚的念頭,我是標準的不婚主義者,除了——”
傅鷹想起那名俏女郎。“除非等到她,否則,我應該——”他聳聳肩,噤住了口,目光遙遠且朦朧。
“她”永遠是傅鷹心中的第一人選,霧雪默默跳噬心中的苦澀,挑釁道:“我才不相信你是什麼正人君子咧!據說,你的緋聞還挺精彩的。”
他瞪大雙眼。“我風流但不下流,我對女人只限于社交上的應酬,那些新聞全是記者繪聲繪影,子虛烏有的。”
“對了!你現在有沒有聽話地練擴胸、跑步及中文?”他趕緊轉移話題,避免她愈扯愈離譜。
“當然有!我每天都照你的吩咐行事。”
而這就是聽話的下場——她的胸部越來越健美、臀部越來越翹挺、兩腿越來越修長。
她全身凹凸有致,真是女人中的女人。顯然,傅鷹要將她改造成男人的首要訓練,是徹底的失敗了!
不過,偏偏傅鷹是個大而化之了男人,他總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地忽略了眼前的“他”。
他只懷疑為何干弟弟上廁所都那麼慢?
為何在家中,還不怕熱地穿著特大號的毛線衣?
為何“他”的體力比同年的男子差?
為何每次傅鷹穿著內衣、內褲,幹弟弟都會面紅耳赤?
為何“他”的聲音這麼細嫩?
但他一點也不懷疑“他”的性別。麥可‧傑克森的聲音,不就是那麼高、那麼尖!
在傅鷹的刻板印象裏——泊車小弟一定是男的。
這種“比著葫蘆畫瓢”的自我成見,讓他們在無形中,備受折磨。
“快吃吧!都快中午了。”霧雪看看牆上的鐘。
“中午?”傅鷹驚叫。“我又遲到了,今早要開月會報!”
他叫苦連天。“完了!完了!他們又在等我。”他對那些經理、顧問,深感歉意。
“不要急,慢慢吃!反正都已經遲到了!”霧雪實在的回答。
這句話居然讓傅鷹安靜下來。一點也沒錯,人豈能改變已成的事實?
“這是白襯衫,這是外套,這是公事包。”霧雪思慮周到地?傅鷹準備好一切。“不要再穿內衣上班,那太不雅觀了。”
霧雪情不自禁地?傅鷹系上領帶,柔情萬千地地對他說:“有我在,旺旺不會再咬你的白襯衫,你可以放一千個心。”
傅鷹深學地注視“他”,心裏湧上一陣溫暖。“我會提早回來。”
“我會準備晚飯,你要早點回來。”霧雪興高采烈地說著。
“再見!”傅鷹有些依依不捨。“小心些!”
“再見!”她把門扣上,蹲下身子擁著旺旺。
她真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只要能?傅鷹準備白襯衫、長褲和西裝外套,她就好滿意了。
只是,時光飛逝,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她還能在這裏住多久?她就快滿二十歲了。到時,她勢必要離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2:51
第五章
這是傅董?
今天,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穿著整齊的全套西裝上班。
大家都在等他發言,但是他居然會問這種問題——“你們——”傅鷹好像有難言之隱。“你們家有十七、十八歲的大男孩嗎?”
“當然,我的兒子今年都高三了。”
“我的兒子今年念專二。”
“我的兒子,今年正好專一。”
高級主管們一一發表,據實回答。
“太好了!”傅鷹頻頻追問。“他們喜歡什麼?平日都做什麼?
或者,他們要看些什麼?”
“這個——”他們都語塞了。
看他們個個神色怪異,傅鷹解釋道:“不要誤會,我——想送一個小男孩禮物,卻不知道送什麼才好。”
“我的兒子喜歡打Computerg?me。”
“我的兒子喜歡看武俠小說及漫畫書。”
“我的兒子很乖,快聯考,他只看教科書。”
“我的兒子很迷喬丹,他喜歡打藍球。”
一位較年輕的經理,突然道:“有些青少年,什麼不愛,只愛看黃色錄影帶、花花公子和閣樓雜誌。”
經理直言不諱的話,令傅鷹正視起來;他若有所思地想:那個小子,也會有“需要”嗎?
他一點都不瞭解“他”。
???雖說要早歸,但傅鷹回家時,也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一路上,他心不在焉地想:絕不能讓幹弟弟在外頭胡來,他要教導“他”,什麼才是真正的、健康的“性愛”,不能讓“他”一知半解地闖下大禍。
傅鷹覺得自己應該要告訴“他”正確的觀念。
所以,在部屬的介紹下,他買了一套“性之初”的錄影帶,準備與“他”共賞,教“他”一些男人應有的知識及道德觀。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門,室內安靜無聲,只看見蜷縮在沙發上的愛犬及“他”,旁邊放著一本國小三年級的國語課本。傅鷹的嘴角微微上揚——“他”真是很用心在練習中文。
“他”等他,等得睡著了。
這小子長得真標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不禁又看傻了。
半晌後,他俯身向前,喚醒了“他”。
霧雪嚶嚀一聲,手捂著嘴,打著呵欠悠然醒轉。“你回來了?”她恍惚道。
“是的,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傅鷹有些歉意。
“沒關係。”霧雪釋懷道。“我去把菜熱一熱。”
他們的言語,在無形當中,已變成丈夫與妻子間的親昵對話。不過,傅鷹一點也沒發現自己內心微妙的變化;他還是把“他”當成弟弟般地呵護、疼愛。
“送給‘你’。”傅鷹把厚重的錄影帶放在“他”的手中。“謝謝‘你’的照顧。”
霧雪的心裏好高興。“我——可以打開嗎?”能得到傅鷹的禮物,真是莫大的恩寵。
“當然。”他的眼神充滿鼓勵。
霧雪迫不及待的扯開包裝紙,霎時,她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瞧。
傅鷹笑嘻嘻地凝視“他”。“小弟,吃完飯,我們一起欣賞。身?一個男子漢,應要知道正確的性知識,不明白就問我,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我的天!他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
要我和他一起觀看性教育錄影帶?
霧雪真是哭笑不得!
她羞愧極了,她真想沖口道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她沒有勇氣。
結果,那晚,她——從頭到尾都脹紅著臉。
???傅鷹最近常常發呆,工作上更是錯誤百出。
部屬們又在竊竊私語。這是傅鷹上任以來,第四次的失常行為——魂不守舍。
第一次,莫明對員工發火。
第二次,上班遲到。
第三次,身著整齊的全套西裝上班。
他們都深信,傅總裁談戀愛了!
他到底怎為了?他的目光無奈地望著車水馬龍的臺北市,熙熙攘攘的車輛,摩肩擦踵的忙碌人群,所有隱藏的情感,排山倒海地湧向他——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唯今之計,就是面對現實,找出真相。
下午,他把車子繞到林森北路,他的豪華跑車立即使?多女人?之側目,但他的念頭一轉,排檔杆一撥,車子又急速離去。
他對她們根本不感興趣,卻唯獨對那名俏女郎念念不忘。
為什麼?
傅鷹提早回家,無聲無息地進了門。
他喝醉了。
他滿腹的苦惱無處發洩,在得不到答案的情況下,只有借酒澆愁。最後,他想到了“他”,他想與“他”分享心中的愁苦——傅鷹輕緩地上樓,他赫然見到眼前的裸女,不禁驚叫出聲。“啊——”
他看到了她,他竟然看到了她!
只是看到的背面;但那條細疤,由後背沿至臂部,那麼清楚……她終於又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回到他的床上。
他再也不放開她!他發誓——他伸手欲抓住她,忽然,眼前一片漆黑,砰然一聲,他倏然倒地,不醒人事。
霧雪聞聲回首——是傅鷹?
他怎?會提早回來?霧雪的心差點跳出喉嚨。
平日,她都利用下午的時間洗澡,也常一絲不掛地在房間內外遊蕩,因為唯有這段時間,她才能去除?裝,做個真正的女人。
今天,情況也是如此,她濕淋淋地從浴室出來,往房間走,結果在樓梯的轉角處……她能感覺傅鷹佇立在身後,凝視她裸裎的背部,她禁不住地全身顫抖。
糟糕!洩底了!他一定看到我的疤痕了!
他會認得我嗎?
不行!不行!絕不能地這種情景下,讓“歷史重演”!
就在傅鷹伸手握住她的柳腰之時,傅鷹一個轉身,迎面對他的太陽穴揮上一拳,傅鷹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往後傾斜,昏了過去。
霧雪心焦如焚地把他拖往她的房間,因為,她根本沒有力氣扶他上三樓。
她快速換上男裝,再檢查他有無傷口,最後確定他無大礙,只是喝大多酒,中樞神經有些“短路”罷了!
她憐惜地看著傅鷹,心痛不已。
她好愛他,愛到痛徹心扉,愛到她無法容忍他的生命中有別的女人。
她要完完全全地擁有他,躺在他的懷中,輕聲細語地告訴他——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一遍又一遍。
她五指緊握,決定了一件事。
晚上,傅鷹蹣跚地從樓上走下來,在他還摸不著任何頭緒之時,一桌熱騰騰的佳餚已等著他。
他沈默地用餐,一言不發。
許久,傅鷹終於開口了。“我怎?會在你的床上?”
“還說呢!你喝醉了,一進門,就整個人撲在我身上,所以我只好把房間讓給你啦!”霧雪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早已盤算好的話。傅鷹點點頭,若所所思道:“今天下午,你——都一個人在家嗎?家中有沒有其他的人?”
“沒有。”她又多加一句道:“只有我和旺旺。”
“真的嗎?”傅鷹犀利地盯著“他”看。
“當然,我沒有理由騙你。”心虛地低下頭。
傅鷹“看穿”“他”,直言不諱道:“下午,我看到有女人在‘你’的房門外……”
“別鬧了!你一定喝醉了,才有些種幻覺……對了!”霧雪抓住機會,以試探的語氣道:“如果……我是女人,你會愛上我嗎?”她真心地望著他。
傅鷹雙頓時糾結成一團,他意有所指道:“‘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別忘了‘你’是男人。”
“不!不!”她的雙手在空中舞動著。“我只是隨便說說,開玩笑的!”說真格的,她真想拿刀挖開傅鷹的心臟,看看他的心是不是木頭做的,要不然怎會如此的遲鈍?
他怎會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呢?
她困窘、尷尬,且食之無味,直到旺旺銜來一團東西放在霧雪的手裏,她低頭一瞧,竟是當初的五千元!
“旺旺真可愛,莫名其妙給我五千元。”她試著打破僵局。
她的話一說完,冷不防地,傅鷹飛快地把五千元搶回去,大聲吆喝道:“不准動這筆錢!”
這是傅鷹第一次對“他”發火,霧雪被嚇得魂飛魄散,淚水大滴大滴地滑落。
“對不起,小弟。”他?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對不起,我不該亂生氣。”
“為何那筆錢我不能碰?”霧雪委屈地問著。
“那是……一個小偷的錢,‘你’不能拿。”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那你為何會與‘小偷’在一起?又為何與我這毛頭小子在一起?我們都令你鄙視?令你不屑?”她冷冷地追問他。
“不!”傅鷹反駁。“沒有這回事!”
“你——說——謊!”她氣急敗壞,怒火中燒地狂吼。“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和那個‘小偷’一樣,都是你眼中的垃圾!”
“不!”他陡然用力拍擊桌面。“沒有這回事!”
他在惱羞成怒、暴跳如雷中,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兩個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他”為何這般發狂呢?
“那是怎?回事?”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傅鷹。“請說明,傅鷹先生!”她倨傲道。
她生氣,因為胸部上下不斷起伏,熱氣吐在他的面頰上,雙唇因氣極而發顫。
他的手不覺碰觸著“他”的面頰,帶著幾分失意與落魄的口吻道:“可惜,‘你’不是。”
他答非所問的話,竟平息了霧雪火山爆發般的脾氣,她用力握住她的雙手,迫切且盼望地再次問道:“如果我是女人,你會愛我嗎?”
傅鷹怔怔地望著“他”,還是“她”?他頭暈目眩、昏昏沈沈,根本分不清楚;但他的回答是如此的鏗鏘有力,句句如刀般戳起霧雪的心坎裏,他說:“我不曾愛上‘你’,因為上天不容許同性戀的行為。如果是‘你’,我也不會愛上‘你’,因為我不喜歡毫無羞恥心的小偷。”
倏地,傅鷹突兀地甩開霧雪的手。“‘你’走吧!”說完,他狠下心來背過身子。
“好!”霧雪用力咬住下唇,不讓傅鷹看見她的眼淚。
誰說他是溫柔似水、多情多義的男人?在霧雪的感覺裏,他根本是天底下最無情薄幸的男人。
難道,有情與無情,僅是一線之隔?
“你會後悔的!”她撂下這句“話中話”,打開大門,頭也不回地往外沖。
夜是這麼的黑,風是如此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低氣壓”又來了!
員工們立即戰戰兢兢,嚴陣以待。直到腳步聲快速穿過,他們才籲了一口氣。
傅鷹一個月來的脾氣,相當駭人;只得用颱風,或是暴風雨來形容。
他大口大口吸著煙,以工作來填塞生活,他告訴自己,就當他不曾認?那個小夥子,也不曾遇見過那個小偷。
他的生活要與以前一樣,只有旺旺和他相依?命,不需要其他的人。
老鷹總是注視孤單地飛翔在空中,不需要伴侶。
???一個月後。
霧雪期待傅鷹會來找她,會到飯店門口的泊車處找她;所以,她總是趴在窗口,從房間往停車場的方向望去。
但,連個傅鷹的影子都沒有。
她的情緒隨著日子的流逝,變得不安穩而惡劣。痛苦衝擊著她,但,她還是不死心……傅鷹的車子終於停在飯店旁的停車場。
他根本不應該來到這裏,偏偏臺灣的經濟貿易宴會在此舉行。
他誠惶誠恐,又殷殷盼望。他是否會再見到“他”?
別傻了!傅鷹告訴自己。那夜,你既然無情無義地趕走他,你和“他”之間的友誼就已徹底決裂。
他把車停在車處口,不覺舉目四望,搜尋“他”的身影,但令他絕望的是,他真的沒有見到“他”……終於見到傅鷹那輛BMW的紅色跑車。
他真的來了!霧雪看著他從跑車內走出來,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十足的書卷氣。
她靠在窗櫺上,天知道她多少想念他啊!他也會想她嗎?她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深情地注視他,倏地發現他正挽著一位豔麗無比的佳人。儘管寒風刺骨,但那女人仍然只穿著露背的黑色禮服。
他們的身旁,還有旺旺“保護”著他們。
才一個月而已,他就有別的女人?
負心的男人!
傅鷹吸吸鼻子,淚水無法遏止地氾濫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過了多久,她哭累了,趴在床上休息,屋內只有她低低的嗚咽聲,她不覺合上雙眼。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何董”二字,及眾人的喧鬧聲。
何董來了?那個不要臉的性變態,他真的來了嗎?
霧雪倏地坐起身,在門後側耳傾呼。
沒錯,真是他!何董居然在她的隔壁房!
霧雪的憤憎心陡然燃起。她恨死了何董。
若不是他,她也不會讓傅鷹吻她,而那一吻,叫她從此以後就深陷在噩夢中,無法自拔。
她要想法子報復這死胖子。
車子?這二字倏地跳入她的腦海中。
他不是說過,他的車子值兩百五十萬嗎?
如果在他的車子上面作怪,那他一定會氣得七竅冒煙。
她看看手錶,晚上九點。她開始鎮定地思忖她的計畫。打定主意後,她旋即換上男裝,戴上鴨舌帽,並命地噴漆及利刀,準備好好地破壞他的車子。
她快速跑到停車場,遠遠就瞧見了那輛加長型的克萊斯勒房車。她偷偷摸摸地走到車邊,看見車內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司機,另外一個是打手吧!因為他的個頭很大,一副虎背熊腰的樣子。
不過,很慶倖的,他們兩個人好像都睡著了。
她極小心地蹲在右車邊,開始她的傑作。
“Fuck!Fuck……。”噴完,再跑到另一邊的車門,噴上:“幹!幹!幹……”太爽了!太棒了!
見到車內的人還是沒有動靜,她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她索性走到後車廂,在上面噴上“去死吧!”三個大字。她當然不會走到車前,她知道那樣很容易曝光。
她興高采烈地趴在車輪旁,拿起銳刀,往輪胎上刺下去——須臾間,她已被重重摔在地上,兩個驃悍的大男人把她圍住……上飯店用餐,帶一隻狗是多?的不雅觀,可是,又能如何?
今天,旺旺像一隻瘋狗般,亂叫又亂咬,不但把他出門要穿的白襯衫咬得碎爛,更進一步要咬他的西裝。它不斷騷擾傅鷹,又不肯讓他出門,最後,主人只得投降,帶著旺旺出門。
“主人往往才是獵鷹的僕役。”這在傅鷹身上彰顯出來,他寵愛這只狗,已是無法自主的地步了。
“走吧!今天大家都要笑我又變成狗奴隸了。等會兒莉莉上車時不許對她動粗,知道嗎?”他兇神惡煞地說:“不然,我就把你丟下車。”這句話,無非是嚇嚇這只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愛犬。
莉莉是誰?他也搞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是某個財閥董事的獨生女,她一直很喜歡他,而他呢?因這次宴會規定要攜伴參加,在苦無伴侶的情況下,姿色不錯的莉莉又毛遂自薦,因此,他只好莫可奈何地答應了。
莉莉來時,旺旺雖然沒有吼叫,但它卻占著駕駛座旁邊的位子,不肯坐後座。
莉莉只好很不情願地坐在後座,心裏卻真想掐死這條大爛狗。一路上,旺旺雖然沒有“汪汪”,但它不停地張開大嘴,猛吐舌頭,莉莉差點沒昏倒。
好不容易到了宴會中心,旺旺相當識相地趴在傅鷹的腳下,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屬於人的世界。眾人對這只龐大的狗震驚無比;當然,也對它良好的“家教”佩服不已。
它成為眾人的焦點,當然,也是因為傅鷹的關係。
誰會不知這愛犬的重要性?傅鷹說過,只要能討這條狗的歡喜,入主他家絕非難事。
他紋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不跳舞也不喝酒。反倒是身邊那個美豔女子,已跑步不止二十支舞呢!
莉莉很不是滋味,故意與其他男士跳舞想挫挫傅鷹的銳氣,結果呢眾人家還是老神在在,根本不理她。
旺旺突然起身,嗅聞著傅鷹的褲腳,它又開始騷動不安了。
傅鷹今天有些憤怒,他認?旺旺太不聽話了。他極力按捺住性子。“不要亂來!”他命令著。
旺旺卻抵抗命令,更加作怪地用力拉扯他的衣角,他的衣角險些又要被撕破了。“夠了!”他光火道:“你今天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他一反往常地對狗大吼大叫。
“汪!汪汪!汪汪汪……”旺旺突然狂叫起來,聲音之大,簡單是震耳欲聾,“汪!汪汪!汪汪汪……”它嘶吼著,無情地猛力一拉,西裝外套已破烈。
“混帳!”傅鷹站起身,想制服狗兒,旺旺冷不防地往外沖,跑過走道,震驚了許多人,許多人因躲避不及,險些摔倒。
傅鷹追了出去,他怒髮衝冠、氣急敗壞,今天,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只頑劣的狗。
看到黑漆漆的一群人,傅鷹還搞不清任何狀況,狗兒早已越過他,撲向那群人,在他們身上又叫又咬,霎時,停車場裏哀嚎聲不斷,尖叫聲此起彼落……而旺旺只是更猛烈地撕著對方的衣服。
這是這條老狗第一次咬人,傅鷹愣住了,他覺得不可思議,他應該制止的,可是他卻叫不出聲,直到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子。
是他?傅鷹避開人狗廝殺的場面,挨近的男孩的身邊。
他終於找到“他”了!而幫助他找到小男孩子的,竟是旺旺?八成是旺旺預知“他”出事了,才拼了老命來救他。
霧雪見到傅鷹的?那,淚水險些又要滑落,幸好旺旺趕來救她,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傅鷹毫不遲疑地一把抓住霧雪的手。“快跑!我的車子在前面!”
兩人及旺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車子,傅鷹發動引擎,車子直沖入人陣之中,打手們張惶地紛紛避開,須臾,車子已絕塵而去。
霧雪一直抱著旺旺不放。“謝謝你救了我。”她喃喃低語,旺旺也撒嬌地偎在她的懷中。
這就是狗與人的友誼。這一次,他才明白,這個“小子”
竟是旺旺幫他揀選的“女伴”,但他是個男孩呢!旺旺知道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嗎?
“你為何被那些打手圍攻?”傅鷹追問著。
“我——”她囁嚅了。“因為,我討厭何董,所以,把他的車子噴得亂七八糟,誰知道,不小心,就——我實在太衰了!”
傅鷹忍住笑,告誡道:“你太調皮了!你知不知道何董那班人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他們是黑道中人。”
後面兩輛車的閃光燈閃個不停,霧雪側眼一瞧,一點也沒錯,有人在跟蹤他們。“怎?辦?”她慌了。
“坐穩!”傅鷹沈默地開口。“系好安全帶。旺旺到後座去。”話畢,狗兒已聽話地跳到後座。霧雪扣好安全帶,接著她越過扶手,伸手抓住駕駛座旁的安全逞,輕輕?他扣上。
這個動作好自然、好親切,傅鷹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小弟,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你知道嗎?”
霧雪被他盯著渾身發熱,嬌嗔道:“好好開車,不要亂看。”
傅鷹眉開眼笑。“小子,你真有趣,有時你的行為真像女人。”
“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愛我?”霧雪又在“老調重彈”
了。“‘你’很在意這事?”傅鷹偏頭問“他”。
“我——沒錯。”傅鷹坦城道。
“好吧!”傅鷹促狹道。“我考慮看看,不過,我可能會對不起上帝。”他的心思又飄向那名俏女郎。
“不要覺得對不起上帝,若這次能脫劫,你就會知道這是上帝的安排。”霧雪意有所指道。
是嗎?傅鷹不以為意地想。
他們的車子快速地賓士著,後面兩輛車爭相與他的車較勁。為了要甩掉他們的緊迫盯人,傅鷹把開車開往伸手不見五指的山區?業道路。
他開得很快,以至於忽略了道路旁的危險性,但他知道,若是能甩掉他們,一切事都會迎刃而解。因為,再過一段山路,就會到達傅家的度假別墅。
“小心!”霧雪倏地尖叫。
一聲巨響,他們的車子突破柵欄,摔入山腳下,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哼!”兩名打手從山上看下去。“他們鐵定沒命,不要報警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一點也沒錯,回去吧!”
車子的引擎聲,劃破寧靜的山區,他們火速離去後,山區又恢復了寧靜。
“小子,你沒事吧?”傅鷹虛弱道,伸手抓住“他”的手。
“應該沒事吧!”她輕聲道。“旺旺!旺旺!”一恢復知覺,她最關心的就是狗。
“汪!汪汪!汪汪汪!”他們二人聽到狗的叫聲,都松了一口
氣。安全帶救了他們的命,尤其是傅鷹,再加上安全氣囊的功效,他可是一點外傷都沒有,只是,他的眼鏡被震掉了,使他再度成了一個“瞎子”。
霧雪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翻車撞擊,雖然沒有外傷,但是多年不痛的脊髓又開始痛了,刺痛的感覺幾乎讓她再度暈眩。
但她努力撐著——她可不能昏倒,一昏倒,就全都穿幫了。
她實在是不該違反誓言,提早回到臺灣,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她萬萬沒想到會舊病復發。
傅鷹顯然聽到她沈重的呼吸聲,他緊張地猛抓住“他”的胳膊。
“不要碰我!”霧雪猛地後退,失控吼道。
“你受傷了?哪里痛?快告訴我!”他驚慌之餘亂吼亂叫。
“不要碰我的衣服,不要……”這是她最後的話語。
“小子!小子!”傅鷹不斷呼喚著,不過,霧雪早已昏過去了。他媽的!他的眼鏡又掉了,他根本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一切只有依靠旺旺了!
“旺旺!他是不是昏過去了?”
旺旺哀愁地哼了兩聲。
“旺旺,我的眼鏡掉了,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知道嗎?”
他交代後,先握住門把,開了車門,憑直覺慢慢爬出去,旺旺隨後也跳了出來。
這車子的鋼板還是太薄了,雖然性能很棒,但還是把那小子給震得暈過去了,他決定回去後一定換一部鋼板最厚的Volove960。
他看見腳邊的一團雪白,知道是旺旺在他身邊,他伏下身,摸索著它脖子上的狗鏈,喏!他緊緊抓住了鏈子,感覺安全多了。
他的另一隻手沿著車子,走到另一頭。他要救出那個小夥子。
幸好車門沒有卡死,雙門跑車的車門又特別大,所心,他輕而易舉地抱出他,但是一塊尖銳的玻璃馬上刺入他的手臂,他咬牙忍住痛。
他可以感覺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他不假思索地脫下外套,把襯衫解下來,綁住自己的手臂,先暫時止血一下吧!重要的是這小夥子的生命。
霧雪的呻吟聲再度發出:“好痛……好痛……好痛……”
她疼痛地亂揮著手。“我的脊髓好痛!好痛!我的脊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接著,她大吼大叫:“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
“不要怕,小子,我在這兒,‘你’安全了……”他猛力抱住“他”,給“他”強烈的安全感。
“旺旺!”他叮嚀道:“帶路!看到石頭,要先告知一聲。”他的手腕環繞狗鏈,雙手橫抱這男孩。
他的身子好小,好輕。抱她對傅鷹真是輕而舉,畢竟,他身體強碩,人高馬大。但是,上山的爬坡真是艱辛多了,而他現在又是個“瞎子”,只能靠旺旺的帶領來辯識一切。
好不容易,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了平地,他氣喘喘咻咻,汗水滴在霧雪的臉上,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趕路。
他太在意這小子的安全了,以至於忽略了自己身臂上的傷口。
“旺旺,你還記得山上的小木屋嗎?”他側耳靜聽一切。
“汪!”它旺了一聲,表示知道。
“帶路!狗兒!”他摸黑前進。
這時候絕不能去醫院;以那群打手的“無聊”行徑看來,他們可能會去各家醫院的急診室搜尋。他的車子也要不留痕?地報廢。
他的心思很細密周詳,不過,一切都是他多慮,因為打手早已放過他們了。
似乎走了好久的路,這小子的身體似乎也越來越重,他把她的身體往肩上扛,她的胸脯緊貼著他。
“他”的胸脯真軟!傅鷹猛搖著頭,這小子連胸膛都是女人樣。無怪乎能激起他的欲望。
看到小木屋矗立在前,他著實松了口氣,他專注傾聽旺旺的反應,一聲令下,旺旺矯秉地越過木牆,咬掉木栓。
他跌跌撞撞地把這小子放在床上。
傅鷹聞到來自身上的血腥味,他努力振作自己,踉蹌地朝浴室走去,在黑暗中洗淨了全身。
冷風蔌蔌中,他憑經驗包紮了傷口。倏地,他的頭一陣劇痛,使他跌在床上,擁著那小子昏睡過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3:37
第六章
“你來了!”傅鷹親吻的臉頰。“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他笨拙地想扯開她的衣服。
他已呈昏迷狀態。
他發燒了?霧雪按著傅鷹的額頭,他的熱度令她咋舌!昨夜,他一定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這裏。他手上的傷雖已止血,但可能是病菌的侵襲,讓他高燒不退。
她的脊髓已經不痛了。她正想下床,看看這陌生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傅鷹卻一把捉住了她。
“我錯了,不該對你那麼凶!那天,我……對不起。”他呢喃著。“讓我補償你,讓我對你溫柔……”他親吻她的鼻尖、朱唇,不斷撫摸她的秀髮。
“你的頭髮怎?短了?”他語無倫次道。
霧雪知道他在說誰,他沒有忘記那天……“你發燒了,我去找醫生來。”她擔心他的病情。
“不要!不要離開我。”他緊緊環住她的脖子。“我早該知道,一個女人上了我的床就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我幹?對你生氣?”
“你——愛我嗎?”緊張得舌頭打結,她想再次確認,她心底期待已久的三個字。
“我——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完了。”他的舌頭轉到她的唇上。“我好高興,你讓我等了好久,好久。”他的吻,不曾停止過,一下子又滑到了她的胸脯。
“好渴望你……”他低吟著,解開她身上的厚實的大衣。
“你在發高燒,知道嗎?”霧雪費勁地穩住自己,她的手握住傅鷹正恣意愛撫她全身的手。
他恍惚道:“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保證。“但是答應我把病養好,否則我會擔心的。”
“好……”傅鷹已陷入昏昏沈沈,他的手橫抱霧雪的身子,安心地閉上眼睛。
待他熟睡後,霧雪花了一些時間先清理他手臂上的傷口,再在他額上覆蓋毛巾,她滿臉通紅地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他輕拭酒精,待傅鷹的熱度減退些,霧雪早已氣喘吁吁,她安心地蜷在傅鷹的背側。
“你怎?還穿著衣服?”傅鷹在她耳畔呢喃。“不熱嗎?我幫你脫掉衣服好不好?”
“你不是生病了?”霧雪迷糊道。
“不要拒絕我,我要你,等了好久。”他忍不住解開她的衣服,褪下她的褲子,舌頭在的大腿內側兜圈子,好似在遊戲般。
“不!”她抗拒著,全身戰概況,喘氣聲不斷傳出。“不!
不!放開我!這是不對的!”儘管已進入意亂情,她還是做最後的掙扎。
終於情欲之狂潮決了堤,她像雨點般親吻他的厚實胸膛,一處也不放過。
“你真的很熱情。”滿足之余,沒來由的一絲妒嫉亦隨之湧上心頭。“有多少男人滿足過你?”
這句話真是惡毒!霧雪的心在哭泣,她故意頂撞回去。“很多,數不盡……”
語未畢,傅鷹已夾住她的腰,翻過身,在她的上方蠕動起來,恣意折磨她,他不停愛撫她的胸脯,他含住她那含苞待放的蓓蕾。
“你——”她嬌吟著。
“我能令你快樂嗎?”
原來這一切的行為,只為了證明他是個中主同手。
“走開,走開,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
下一?那,她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傅鷹含住她的蓓蕾,她立刻又狂吟起來。
她的胸部真是美,圓渾、性感。傅鷹好快樂,他願意死在她的懷中。“我的天!你比我記憶中還美!”他戀戀不捨地注視她的胸脯。
他不斷地齧咬他,吻他——直到,霧雪感到傅鷹分開她的雙腿,既溫柔又蠻橫地佔有她,她痛得尖叫出聲。
在遇到這層障礙時,傅鷹無法置信地睜大雙眼,猛吸一口
氣,用力地突破。
看著她的淚水壓眶而出,傅鷹覺得它的心都撕成兩半,他抱著她,不斷向她保證,疼痛很快就會過去。
然後,她覺得很充盈,他狂亂擺出,她溫柔迎合,動作愈來愈強烈,節奏越來越迅速,最後,兩人一同進入美妙的幻境……老天爺居然送個處女給他!傅鷹根本無法置信。
他好傻,人家是清白的,而他還那樣地污蔑他。
“對不起,原諒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則,我絕不會碰你。”
“我不怪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霧雪的淚水不曾停止過,神秘的幸福感及身體上極度狂歡,使她的心田漲得滿滿的。
“哦!親愛的,別哭!”傅鷹擁著她,輕撫她的背部,他的內心慚愧極了。
霧雪帶著淚痕微笑地進入甜蜜夢鄉,傅鷹始終以健壯的臂膀護衛著她。
今夜,他們把自己完全地奉獻給對方。
“嫁給我!”他細聲如蚊道。“不要離開我,嫁給我!我好愛你……”他喃喃囈語。
他的高燒終於退了。
謝天謝地,霧雪終於放心了。但他的脊髓卻發病了,她忍著痛不出聲。
“我愛你,鷹!”她埋在他的頸中好久。
天亮了,快點離開吧!快點逃吧!否則,“魔咒”會應驗的。她的脊髓遽痛,無法遏止的疼痛朝她撲來,她完全憶起,?
了活命她所立下的“誓言”。
鷹!我是多?的愛你,可是,我卻無法與你在一起,我有苦難言。得到你的愛,今生我已無怨無悔。
她熱淚盈眶地撇開身旁的男子,看著熟睡中的傅鷹,霧雪難過地想:難道我真的註定與這男人無緣?
她僵硬地下床,迅速套上牛仔褲,披上傅鷹的外套,憂傷的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走到一樓,脊髓的痛夢仍不斷襲來。忍耐!她告訴自己:只要走到大門外,她的痛苦就會消失。
嗚咽的悲鳴傳出,她一回頭,竟是旺旺。
霧雪的淚水迸出,她蹲在旺旺身旁。“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幫我照顧主人。”說完,她立即?下狗兒,一個箭步跨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上,冬雨兀自下個不停。
傅鷹聽到關門聲,突然驚醒,昏昏沈沈地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那條細疤?是那名小偷,她離開了他。
“不!”他彈跳起來,一個翻身又跌倒在地,他虛弱極了。
“旺旺!旺旺!”他小聲吼。
狗兒跑了上來。“去追她,快點!”他孱弱道。
旺旺依然無動於衷,只是瞪大雙眼,兩個黑眼骨碌碌的,它不斷嗅聞主人,似乎嗚咽著。
“我為什麼不去追他,為什麼?為什麼?”傅鷹狂吼著。“她離開了我們,永遠不會回來……”它嗚咽著。
就在他揚言要娶她時,那個陌生女子卻離開了他。
而那小男孩子也無緣無故地負傷失蹤了!
老天爺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兩個人竟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他的心如撕裂般地痛楚。
???“傅董,您又來了。歡迎光臨!”酒廊的公關經驗對他必恭必敬。“我們這星期又來了兩位小姐,要不要?”
傅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並付了錢,隨即帶兩位小姐出場。
他最討厭這種汙煙瘴氣、龍蛇雜處的地方了。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走遍了全台背後的車舞廳、酒廊,就為了打尋那個身上有道疤的神秘女郎。
他從來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與她相遇兩次,卻都是在他雙眼“朦朧”之際。他唯一能辯識的——就是背上的那條疤。
他把車子開到偏僻處,立即要求兩名女子脫下衣服。
“傅鷹你真猴急,要在這車裏……”兩個女人吃吃格笑。
“快點!”他大聲吆喝。
她們相當挑逗地解下衣服,直到露出光滑的背脊……“夠了!”傅鷹一臉的陰鬱。他把口袋中的錢塞到她們手中。“你們走吧!”他簡單道。
兩名撈女對看了了一眼,這人真是既闊氣又奇怪,既然錢已到了手,她們道了聲謝謝,就叫車離開。
傅鷹將頭伏在方向盤上,他心痛如絞。我迫切地找尋你,你卻逃得無影無蹤!
你——到——底——在——哪——裏?
我思念你。“我曾說我愛你,要娶你,你為何又要逃離我?”他想起了那一夜的問號。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小男孩。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令他懷念不憶。
為了找她,他看過無數公關小姐的背脊,是否有那條疤痕?
今晚,他淋雨回家,春雨來得兇猛,夾雜著閃電,轟隆作響,他全身濕答答的,雨滴從他眉峰滑落。
旺旺徹夜不眠地守著他,他嗚咽地繞著傅鷹垢身子,舔舐他的腳踝。
傅鷹緊擁著狗兒。第一次,他在旺旺面前表現出脆弱無助的一面。
他哭了。
淚水與雨水交淌在他的臉上,他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
他把積壓已久的心事、痛楚完全付之於眼淚中……一早,旺旺叫醒了咳嗽不斷、兀自昏睡的傅鷹。
“我可能感冒了,都是昨晚淋雨的結果……我必須起床吃藥才行。”他不斷告訴自己。可是,躺在被單下的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受不了旺旺吠叫才睜開眼睛。“你叫我有何事?”傅鷹氣息孱弱地道。
狗兒把眼鏡咬給他,又把掉在地上的報紙銜給傅鷹。
他不得不起身,戴上眼鏡,翻開報紙。他迷迷糊糊中翻到了影視版。
我的天!
傅鷹的秘密情人——Prettywoman?這幾個偌大粗黑的字體,宛如銳箭般刺進他的胸口。
曾經揚言“等臺灣反攻大陸,我就結婚”的富商;傅氏財團總裁傅鷹先生,目前是臺灣最炙手可熱的單手漢,他的秘密戀情曝光?本報記者獨家追蹤報導:一名美麗女人出現在傅氏豪邸。經過一夜,隔天日上三竿之時才離去;而離開之際,以小男孩的造型避人耳目……本報記者掌握最新資料及錄影帶,欲知詳情,請看一五八期的TC雜誌。
喔!Shit!世上怎會有這麼缺德的人?他們一直監視他的私生活。傅鷹暴跳如雷,怒火中燒。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不到十分鐘,車子已開往市區。
他進入一家一家的書店想買那本TC雜誌,但已銷售一空。
傅鷹遲了一步,根本買不到。
他怒氣衝衝地沖進辦公室,卻瞥見員上桌上的TC雜誌。
員工們全聚集要一塊兒討論新話題——傅鷹的最新情人。
他們有的高談闊論;有的低聲細語,他們一致認?,傅鷹明明有愛人,卻佯裝清高。
直到個頭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個個手足無措,躲避不及。
“不許動!”傅鷹大聲吆喝,好像員警抓到小偷似的,其中一位小姐正慌張地把雜誌往桌下塞。
他走到那位小姐面前。“把雜誌給我。”他說得義正詞嚴。
那位小姐只好乖乖地把雜誌交給他,傅鷹自顧自地回到自己辦公室裏,翻閱那篇報導。
喔!這一定是假的。
傅鷹怔怔看著這一頁,好久。
“他”與“她”竟是同一個?!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個夢,一定是個噩夢。
那兩位元記者把傅鷹說成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
人,他用計謀將這位美麗的情婦佯裝成小男孩,以避社會大?之耳目。
可惜TC雜誌的記者們,畢竟是技高一籌,他們偷偷拍攝整個過程,以證明一切都傅老闆搞的鬼。
傅鷹用力咬住大拇指,感覺自己是否存在?為了確定事實,他發瘋似地把椅子舉起來,往壁上一扔。“砰!”畫被震得掉下來。
他突然神經兮兮地狂笑不已……這是傅鷹第一次發威!
辦公室裏的碰撞聲,驚天動地;然後是一片死寂,接著是一陣狂笑。
傅董出事了?員工們嚇得魂飛魄散。
突然又一巨響,緊接著是哀嚎陣陣。原來他們躲在門板偷聽之餘,一不留神門竟開了,一群人前仆後繼通通摔在地上。
“我們……”員工們啞口無言。
“你們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給——我——滾!”他厲聲道,一跨步離開那群哭泣哀求的臉。
“你們最好把那兩個人揪出來!”傅鷹既嚴肅又冷酷。“不然,我會把你們雜誌社掀了!”
“傅董,我們可以控告您威脅、恐嚇。”負責人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傅鷹挑著眉道:“我也可以控告你們:剝奪人身自由,侵犯他人隱私。”他老神在在道。“我有的是錢,我一定會贏。”
這下子,倒讓負責人有些慌亂了。“我們——”他陪笑了好一會兒。“是小李和老朱……”
“我要見他們。”傅鷹說得好堅決。
“這……”對方已汗流滿面。
人不?己,天誅地滅。負責人只好乖乖地交出小李和老朱。
“你好!傅董,我是李興文。”小李巴結道。
“我是朱小黑。”
二人唯唯諾諾且又嘻皮笑臉,卻早已是手心冒汗,卻作鎮定。
“坐啊!”傅鷹不動聲色地迎接他們。
“我們錯了!”兩人不斷懇求。“我們不該做這……種事。
我們……”他們期期艾艾。
“你們能確定他們是同一人?”傅鷹若有所思地問道。他好像處在恍惚中,忘了當初“恐嚇”過的話。
這句話讓小李和老朱困惑了,難道傅鷹被蒙在鼓裏?太奇怪了!
“您……不是……應該……知道……他們是……同一人嗎?”他們太緊張了,所以說話一直口吃。
“我——”傅鷹滿臉驚愕又迷惘,他感到頭暈目眩。“是的……我只是……”他乾脆以行動來表示。
他拿起支票薄,寫上數字。“每人各拿一百萬,我要把錄影帶買下來。”他堅決道。
“買下?一百萬?”他們兩人可樂了。一卷錄影帶,就讓他們大發?“好!我們立刻把錄影帶拿出來。”他們眉開眼笑道。
“不過——”傅鷹恨恨道。“這件事到此?止,若你們以後再胡來,當心我剝了你們的皮。”
“我們一定不會再胡搞。”兩人肯定地一致表揚:“您真是一位有氣魄、有遠見、有膽識、有度量、有……”
真是見錢眼開!傅鷹搖著頭用手勢打岔道:“夠了!拿了錢就快滾吧!”
他的表情不怒而威,這可把小李和老朱給嚇呆。“是!是!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一定會永遠感念您的恩德。”他們一直退到門邊。“以後有啥事,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傅鷹莞爾一笑。“我——謝謝你們!”他釋然道。
傅董居然向他們道謝?他們做錯事,而傅鷹還感激他們?
這個人真是喜怒無常!
“再見!”小李和老朱怕他後悔,一溜煙便不見了!
“她”與“他”真是同一人?
傅鷹不斷倒帶,一而再,再而三……她喬扮男裝地在他面前晃啊晃;而他竟像“盲人”一樣看不出來。
他真是有眼無珠。
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而他竟愚昧地把她趕走。
他想起她曾說的話。“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愛我?”當初,他只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如今,他真是後悔莫及。
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失控地一隻手擊向落地鏡。“砰”地一聲,鏡子碎落在地,他的五指也汩汩出血……茫茫人海,伊人究竟在何方?
傅鷹常常魂不守舍、喜怒無常。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到底是誰?
你的名字是什麼?
你在哪里呢?
他常常半夜中驚醒過來,望著星空發呆,他甚至夢到“她”嫁作他人婦。會嗎?他夢到她嫁給了一個和尚。一個和尚!?
因為,夢境中的男人,是個光頭的男子。
和尚是不能結婚的,他一定是太想念她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想她、念她的心依然不減。傅鷹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卷錄影帶。
那卷帶子,使他能夠再見她的容?及回憶過去的總總。
他一直試圖找尋她,無奈好似大海撈針一般,一無所獲。
他有著滿腹的疑問。
為何她會赤裸地睡在他的床上?
為何她要女扮男裝?
為何她要做泊車小弟?
為何她又要不告而別?
傅鷹在一無所獲之後,又重新回到原點,重新思考……最後,他想到那家飯店的經理。
他認?那女人既然能女扮男裝地在飯店工作,當泊車小弟,也許別的員工不知情,但這家飯店的負責人,一定知曉。
所以,他找到了這家飯店的張姓負責人,劈頭第一句話便是:“把她交出來!”他說得很白,因為他一向討厭與別人兜圈子。“我雖不知她的真名,但你不用騙我,她在這兒當泊車小弟,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的一切。”傅鷹忍不住地吼叫著。
“您——”張叔佯裝不知。“傅鷹您是大人物,而我們只是一家小規模的飯店,惹是有人怠慢您,請您網開一面。”
“不要跟我玩捉迷藏!”傅鷹猛然地拍打桌面。“這雖家老飯店,但至少也是五星級的,我不想在這裏翻臉。”他說得很無簡單。“否則,別怪我無情!”他儘量控制自己的脾氣。
張叔可是嚇到了,他看出傅鷹眼中一片真誠。但為了大局著想……“很抱歉!我不知道。”張叔狠心道。
傅鷹怒氣衝衝地一把揪起張叔的領子。“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他咆哮。
“沒——有——理——由。”張叔一字一字地道出。“配不上你,你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她——”張叔口吃。
“她怎樣?”傅鷹頻頻追問。他對她實在是一無所知,她是個謎。
“對不起,請不要再追問。”張叔哀求著。“你們根本不會有結果。”
傅鷹頹喪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過了許久,他愁慘道:“我不會在乎的身份地位。”
“不可能的,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為了小雪的身體,為了讓她能“安心”,張叔只得?下狠話,他要傅鷹死心,而這一切都小雪的要求。“男人對‘情’字不要太執著。”張叔一語雙關道:“如果……她——只是在玩玩呢?或者,她已有未婚夫呢?”他肅然地望傅鷹一眼。“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再見!請保重。”張叔說得汗流浹背。
他當然聽出話中的玄機,原來——他被耍了!被騙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仿佛天崩地烈,他的腦中只浮現那三個字——她騙他?她騙他?
“暴風雨”即將開始?
傅鷹帶著傷痕累累的心回家,發狂似的把錄影帶扯得碎爛,又放一把火燒了,黑煙薰著他的臉,淚水滑過黝黑的臉,留下兩條淚痕是白的。
他要徹底地忘記她!
飲酒狂歡、吃喝玩樂、徹夜不歸、美女換不停……這是傅鷹現在的生活方式。
這是真實的傅鷹嗎?眾人皆跌破眼鏡。
他甚至比前任董事長更會玩、更花心。
女人每天都不同,交際費更突破百萬。
這個財團,看樣子是快垮了!大都都如此竊竊私語道。
而傅鷹荒廢公事不說,他生活日夜顛倒,縱情縱聲,也不聽旁人勸說,他已不爭氣到自願當個敗家子!
中國人說得好,好,好不過三代;壞,壞,壞不過三代。
傅氏財團真會毀在傅鷹手裏?
看著業績日漸滑落,大家都憂心忡忡…… “你來了!”傅鷹親吻的臉頰。“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他笨拙地想扯開她的衣服。
他已呈昏迷狀態。
他發燒了?霧雪按著傅鷹的額頭,他的熱度令她咋舌!昨夜,他一定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這裏。他手上的傷雖已止血,但可能是病菌的侵襲,讓他高燒不退。
她的脊髓已經不痛了。她正想下床,看看這陌生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傅鷹卻一把捉住了她。
“我錯了,不該對你那麼凶!那天,我……對不起。”他呢喃著。“讓我補償你,讓我對你溫柔……”他親吻她的鼻尖、朱唇,不斷撫摸她的秀髮。
“你的頭髮怎?短了?”他語無倫次道。
霧雪知道他在說誰,他沒有忘記那天……“你發燒了,我去找醫生來。”她擔心他的病情。
“不要!不要離開我。”他緊緊環住她的脖子。“我早該知道,一個女人上了我的床就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我幹?對你生氣?”
“你——愛我嗎?”緊張得舌頭打結,她想再次確認,她心底期待已久的三個字。
“我——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完了。”他的舌頭轉到她的唇上。“我好高興,你讓我等了好久,好久。”他的吻,不曾停止過,一下子又滑到了她的胸脯。
“好渴望你……”他低吟著,解開她身上的厚實的大衣。
“你在發高燒,知道嗎?”霧雪費勁地穩住自己,她的手握住傅鷹正恣意愛撫她全身的手。
他恍惚道:“別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她保證。“但是答應我把病養好,否則我會擔心的。”
“好……”傅鷹已陷入昏昏沈沈,他的手橫抱霧雪的身子,安心地閉上眼睛。
待他熟睡後,霧雪花了一些時間先清理他手臂上的傷口,再在他額上覆蓋毛巾,她滿臉通紅地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他輕拭酒精,待傅鷹的熱度減退些,霧雪早已氣喘吁吁,她安心地蜷在傅鷹的背側。
“你怎?還穿著衣服?”傅鷹在她耳畔呢喃。“不熱嗎?我幫你脫掉衣服好不好?”
“你不是生病了?”霧雪迷糊道。
“不要拒絕我,我要你,等了好久。”他忍不住解開她的衣服,褪下她的褲子,舌頭在的大腿內側兜圈子,好似在遊戲般。
“不!”她抗拒著,全身戰概況,喘氣聲不斷傳出。“不!
不!放開我!這是不對的!”儘管已進入意亂情,她還是做最後的掙扎。
終於情欲之狂潮決了堤,她像雨點般親吻他的厚實胸膛,一處也不放過。
“你真的很熱情。”滿足之余,沒來由的一絲妒嫉亦隨之湧上心頭。“有多少男人滿足過你?”
這句話真是惡毒!霧雪的心在哭泣,她故意頂撞回去。“很多,數不盡……”
語未畢,傅鷹已夾住她的腰,翻過身,在她的上方蠕動起來,恣意折磨她,他不停愛撫她的胸脯,他含住她那含苞待放的蓓蕾。
“你——”她嬌吟著。
“我能令你快樂嗎?”
原來這一切的行為,只為了證明他是個中主同手。
“走開,走開,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著。
下一?那,她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傅鷹含住她的蓓蕾,她立刻又狂吟起來。
她的胸部真是美,圓渾、性感。傅鷹好快樂,他願意死在她的懷中。“我的天!你比我記憶中還美!”他戀戀不捨地注視她的胸脯。
他不斷地齧咬他,吻他——直到,霧雪感到傅鷹分開她的雙腿,既溫柔又蠻橫地佔有她,她痛得尖叫出聲。
在遇到這層障礙時,傅鷹無法置信地睜大雙眼,猛吸一口
氣,用力地突破。
看著她的淚水壓眶而出,傅鷹覺得它的心都撕成兩半,他抱著她,不斷向她保證,疼痛很快就會過去。
然後,她覺得很充盈,他狂亂擺出,她溫柔迎合,動作愈來愈強烈,節奏越來越迅速,最後,兩人一同進入美妙的幻境……老天爺居然送個處女給他!傅鷹根本無法置信。
他好傻,人家是清白的,而他還那樣地污蔑他。
“對不起,原諒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則,我絕不會碰你。”
“我不怪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霧雪的淚水不曾停止過,神秘的幸福感及身體上極度狂歡,使她的心田漲得滿滿的。
“哦!親愛的,別哭!”傅鷹擁著她,輕撫她的背部,他的內心慚愧極了。
霧雪帶著淚痕微笑地進入甜蜜夢鄉,傅鷹始終以健壯的臂膀護衛著她。
今夜,他們把自己完全地奉獻給對方。
“嫁給我!”他細聲如蚊道。“不要離開我,嫁給我!我好愛你……”他喃喃囈語。
他的高燒終於退了。
謝天謝地,霧雪終於放心了。但他的脊髓卻發病了,她忍著痛不出聲。
“我愛你,鷹!”她埋在他的頸中好久。
天亮了,快點離開吧!快點逃吧!否則,“魔咒”會應驗的。她的脊髓遽痛,無法遏止的疼痛朝她撲來,她完全憶起,?
了活命她所立下的“誓言”。
鷹!我是多?的愛你,可是,我卻無法與你在一起,我有苦難言。得到你的愛,今生我已無怨無悔。
她熱淚盈眶地撇開身旁的男子,看著熟睡中的傅鷹,霧雪難過地想:難道我真的註定與這男人無緣?
她僵硬地下床,迅速套上牛仔褲,披上傅鷹的外套,憂傷的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走到一樓,脊髓的痛夢仍不斷襲來。忍耐!她告訴自己:只要走到大門外,她的痛苦就會消失。
嗚咽的悲鳴傳出,她一回頭,竟是旺旺。
霧雪的淚水迸出,她蹲在旺旺身旁。“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幫我照顧主人。”說完,她立即?下狗兒,一個箭步跨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上,冬雨兀自下個不停。
傅鷹聽到關門聲,突然驚醒,昏昏沈沈地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那條細疤?是那名小偷,她離開了他。
“不!”他彈跳起來,一個翻身又跌倒在地,他虛弱極了。
“旺旺!旺旺!”他小聲吼。
狗兒跑了上來。“去追她,快點!”他孱弱道。
旺旺依然無動於衷,只是瞪大雙眼,兩個黑眼骨碌碌的,它不斷嗅聞主人,似乎嗚咽著。
“我為什麼不去追他,為什麼?為什麼?”傅鷹狂吼著。“她離開了我們,永遠不會回來……”它嗚咽著。
就在他揚言要娶她時,那個陌生女子卻離開了他。
而那小男孩子也無緣無故地負傷失蹤了!
老天爺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兩個人竟這樣走出他的生命……他的心如撕裂般地痛楚。
???“傅董,您又來了。歡迎光臨!”酒廊的公關經驗對他必恭必敬。“我們這星期又來了兩位小姐,要不要?”
傅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並付了錢,隨即帶兩位小姐出場。
他最討厭這種汙煙瘴氣、龍蛇雜處的地方了。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走遍了全台背後的車舞廳、酒廊,就為了打尋那個身上有道疤的神秘女郎。
他從來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與她相遇兩次,卻都是在他雙眼“朦朧”之際。他唯一能辯識的——就是背上的那條疤。
他把車子開到偏僻處,立即要求兩名女子脫下衣服。
“傅鷹你真猴急,要在這車裏……”兩個女人吃吃格笑。
“快點!”他大聲吆喝。
她們相當挑逗地解下衣服,直到露出光滑的背脊……“夠了!”傅鷹一臉的陰鬱。他把口袋中的錢塞到她們手中。“你們走吧!”他簡單道。
兩名撈女對看了了一眼,這人真是既闊氣又奇怪,既然錢已到了手,她們道了聲謝謝,就叫車離開。
傅鷹將頭伏在方向盤上,他心痛如絞。我迫切地找尋你,你卻逃得無影無蹤!
你——到——底——在——哪——裏?
我思念你。“我曾說我愛你,要娶你,你為何又要逃離我?”他想起了那一夜的問號。
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小男孩。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令他懷念不憶。
為了找她,他看過無數公關小姐的背脊,是否有那條疤痕?
今晚,他淋雨回家,春雨來得兇猛,夾雜著閃電,轟隆作響,他全身濕答答的,雨滴從他眉峰滑落。
旺旺徹夜不眠地守著他,他嗚咽地繞著傅鷹垢身子,舔舐他的腳踝。
傅鷹緊擁著狗兒。第一次,他在旺旺面前表現出脆弱無助的一面。
他哭了。
淚水與雨水交淌在他的臉上,他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
他把積壓已久的心事、痛楚完全付之於眼淚中……一早,旺旺叫醒了咳嗽不斷、兀自昏睡的傅鷹。
“我可能感冒了,都是昨晚淋雨的結果……我必須起床吃藥才行。”他不斷告訴自己。可是,躺在被單下的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最後受不了旺旺吠叫才睜開眼睛。“你叫我有何事?”傅鷹氣息孱弱地道。
狗兒把眼鏡咬給他,又把掉在地上的報紙銜給傅鷹。
他不得不起身,戴上眼鏡,翻開報紙。他迷迷糊糊中翻到了影視版。
我的天!
傅鷹的秘密情人——Prettywoman?這幾個偌大粗黑的字體,宛如銳箭般刺進他的胸口。
曾經揚言“等臺灣反攻大陸,我就結婚”的富商;傅氏財團總裁傅鷹先生,目前是臺灣最炙手可熱的單手漢,他的秘密戀情曝光?本報記者獨家追蹤報導:一名美麗女人出現在傅氏豪邸。經過一夜,隔天日上三竿之時才離去;而離開之際,以小男孩的造型避人耳目……本報記者掌握最新資料及錄影帶,欲知詳情,請看一五八期的TC雜誌。
喔!Shit!世上怎會有這麼缺德的人?他們一直監視他的私生活。傅鷹暴跳如雷,怒火中燒。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不到十分鐘,車子已開往市區。
他進入一家一家的書店想買那本TC雜誌,但已銷售一空。
傅鷹遲了一步,根本買不到。
他怒氣衝衝地沖進辦公室,卻瞥見員上桌上的TC雜誌。
員工們全聚集要一塊兒討論新話題——傅鷹的最新情人。
他們有的高談闊論;有的低聲細語,他們一致認?,傅鷹明明有愛人,卻佯裝清高。
直到個頭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個個手足無措,躲避不及。
“不許動!”傅鷹大聲吆喝,好像員警抓到小偷似的,其中一位小姐正慌張地把雜誌往桌下塞。
他走到那位小姐面前。“把雜誌給我。”他說得義正詞嚴。
那位小姐只好乖乖地把雜誌交給他,傅鷹自顧自地回到自己辦公室裏,翻閱那篇報導。
喔!這一定是假的。
傅鷹怔怔看著這一頁,好久。
“他”與“她”竟是同一個?!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個夢,一定是個噩夢。
那兩位元記者把傅鷹說成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的?
人,他用計謀將這位美麗的情婦佯裝成小男孩,以避社會大?之耳目。
可惜TC雜誌的記者們,畢竟是技高一籌,他們偷偷拍攝整個過程,以證明一切都傅老闆搞的鬼。
傅鷹用力咬住大拇指,感覺自己是否存在?為了確定事實,他發瘋似地把椅子舉起來,往壁上一扔。“砰!”畫被震得掉下來。
他突然神經兮兮地狂笑不已……這是傅鷹第一次發威!
辦公室裏的碰撞聲,驚天動地;然後是一片死寂,接著是一陣狂笑。
傅董出事了?員工們嚇得魂飛魄散。
突然又一巨響,緊接著是哀嚎陣陣。原來他們躲在門板偷聽之餘,一不留神門竟開了,一群人前仆後繼通通摔在地上。
“我們……”員工們啞口無言。
“你們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給——我——滾!”他厲聲道,一跨步離開那群哭泣哀求的臉。
“你們最好把那兩個人揪出來!”傅鷹既嚴肅又冷酷。“不然,我會把你們雜誌社掀了!”
“傅董,我們可以控告您威脅、恐嚇。”負責人說得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傅鷹挑著眉道:“我也可以控告你們:剝奪人身自由,侵犯他人隱私。”他老神在在道。“我有的是錢,我一定會贏。”
這下子,倒讓負責人有些慌亂了。“我們——”他陪笑了好一會兒。“是小李和老朱……”
“我要見他們。”傅鷹說得好堅決。
“這……”對方已汗流滿面。
人不?己,天誅地滅。負責人只好乖乖地交出小李和老朱。
“你好!傅董,我是李興文。”小李巴結道。
“我是朱小黑。”
二人唯唯諾諾且又嘻皮笑臉,卻早已是手心冒汗,卻作鎮定。
“坐啊!”傅鷹不動聲色地迎接他們。
“我們錯了!”兩人不斷懇求。“我們不該做這……種事。
我們……”他們期期艾艾。
“你們能確定他們是同一人?”傅鷹若有所思地問道。他好像處在恍惚中,忘了當初“恐嚇”過的話。
這句話讓小李和老朱困惑了,難道傅鷹被蒙在鼓裏?太奇怪了!
“您……不是……應該……知道……他們是……同一人嗎?”他們太緊張了,所以說話一直口吃。
“我——”傅鷹滿臉驚愕又迷惘,他感到頭暈目眩。“是的……我只是……”他乾脆以行動來表示。
他拿起支票薄,寫上數字。“每人各拿一百萬,我要把錄影帶買下來。”他堅決道。
“買下?一百萬?”他們兩人可樂了。一卷錄影帶,就讓他們大發?“好!我們立刻把錄影帶拿出來。”他們眉開眼笑道。
“不過——”傅鷹恨恨道。“這件事到此?止,若你們以後再胡來,當心我剝了你們的皮。”
“我們一定不會再胡搞。”兩人肯定地一致表揚:“您真是一位有氣魄、有遠見、有膽識、有度量、有……”
真是見錢眼開!傅鷹搖著頭用手勢打岔道:“夠了!拿了錢就快滾吧!”
他的表情不怒而威,這可把小李和老朱給嚇呆。“是!是!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一定會永遠感念您的恩德。”他們一直退到門邊。“以後有啥事,小的一定全力以赴!”
傅鷹莞爾一笑。“我——謝謝你們!”他釋然道。
傅董居然向他們道謝?他們做錯事,而傅鷹還感激他們?
這個人真是喜怒無常!
“再見!”小李和老朱怕他後悔,一溜煙便不見了!
“她”與“他”真是同一人?
傅鷹不斷倒帶,一而再,再而三……她喬扮男裝地在他面前晃啊晃;而他竟像“盲人”一樣看不出來。
他真是有眼無珠。
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而他竟愚昧地把她趕走。
他想起她曾說的話。“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愛我?”當初,他只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如今,他真是後悔莫及。
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失控地一隻手擊向落地鏡。“砰”地一聲,鏡子碎落在地,他的五指也汩汩出血……茫茫人海,伊人究竟在何方?
傅鷹常常魂不守舍、喜怒無常。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到底是誰?
你的名字是什麼?
你在哪里呢?
他常常半夜中驚醒過來,望著星空發呆,他甚至夢到“她”嫁作他人婦。會嗎?他夢到她嫁給了一個和尚。一個和尚!?
因為,夢境中的男人,是個光頭的男子。
和尚是不能結婚的,他一定是太想念她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想她、念她的心依然不減。傅鷹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卷錄影帶。
那卷帶子,使他能夠再見她的容?及回憶過去的總總。
他一直試圖找尋她,無奈好似大海撈針一般,一無所獲。
他有著滿腹的疑問。
為何她會赤裸地睡在他的床上?
為何她要女扮男裝?
為何她要做泊車小弟?
為何她又要不告而別?
傅鷹在一無所獲之後,又重新回到原點,重新思考……最後,他想到那家飯店的經理。
他認?那女人既然能女扮男裝地在飯店工作,當泊車小弟,也許別的員工不知情,但這家飯店的負責人,一定知曉。
所以,他找到了這家飯店的張姓負責人,劈頭第一句話便是:“把她交出來!”他說得很白,因為他一向討厭與別人兜圈子。“我雖不知她的真名,但你不用騙我,她在這兒當泊車小弟,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的一切。”傅鷹忍不住地吼叫著。
“您——”張叔佯裝不知。“傅鷹您是大人物,而我們只是一家小規模的飯店,惹是有人怠慢您,請您網開一面。”
“不要跟我玩捉迷藏!”傅鷹猛然地拍打桌面。“這雖家老飯店,但至少也是五星級的,我不想在這裏翻臉。”他說得很無簡單。“否則,別怪我無情!”他儘量控制自己的脾氣。
張叔可是嚇到了,他看出傅鷹眼中一片真誠。但為了大局著想……“很抱歉!我不知道。”張叔狠心道。
傅鷹怒氣衝衝地一把揪起張叔的領子。“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他咆哮。
“沒——有——理——由。”張叔一字一字地道出。“配不上你,你是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她——”張叔口吃。
“她怎樣?”傅鷹頻頻追問。他對她實在是一無所知,她是個謎。
“對不起,請不要再追問。”張叔哀求著。“你們根本不會有結果。”
傅鷹頹喪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過了許久,他愁慘道:“我不會在乎的身份地位。”
“不可能的,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為了小雪的身體,為了讓她能“安心”,張叔只得?下狠話,他要傅鷹死心,而這一切都小雪的要求。“男人對‘情’字不要太執著。”張叔一語雙關道:“如果……她——只是在玩玩呢?或者,她已有未婚夫呢?”他肅然地望傅鷹一眼。“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再見!請保重。”張叔說得汗流浹背。
他當然聽出話中的玄機,原來——他被耍了!被騙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仿佛天崩地烈,他的腦中只浮現那三個字——她騙他?她騙他?
“暴風雨”即將開始?
傅鷹帶著傷痕累累的心回家,發狂似的把錄影帶扯得碎爛,又放一把火燒了,黑煙薰著他的臉,淚水滑過黝黑的臉,留下兩條淚痕是白的。
他要徹底地忘記她!
飲酒狂歡、吃喝玩樂、徹夜不歸、美女換不停……這是傅鷹現在的生活方式。
這是真實的傅鷹嗎?眾人皆跌破眼鏡。
他甚至比前任董事長更會玩、更花心。
女人每天都不同,交際費更突破百萬。
這個財團,看樣子是快垮了!大都都如此竊竊私語道。
而傅鷹荒廢公事不說,他生活日夜顛倒,縱情縱聲,也不聽旁人勸說,他已不爭氣到自願當個敗家子!
中國人說得好,好,好不過三代;壞,壞,壞不過三代。
傅氏財團真會毀在傅鷹手裏?
看著業績日漸滑落,大家都憂心忡忡……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4:03
第七章
經過半年,霧雪的頭髮留長了,她又恢復了女兒身。
她穿著時髦的套裝,擦上淡淡的脂粉,看起來更明豔動人,光彩亮麗。
這女人,一樣走在外雙溪的街道上,一樣吸引眾人的注止。
她戴著一副黑色的平光太陽眼鏡,使人見不著她真正的容?。
霧雪又偷偷地回來了。
那一夜的種種,半年前的一切,都在她腦海中滑過——那天的清晨,她冒著冬雨回家,所有的“詛咒”如排山倒海地湧來,她的“椎心之痛”再次復發。
這種折磨,實在是受夠了,但又無能?力,只好再次順服於命運的安排。她的選擇是再度回到日本,回到那個意圖不軌,對她不懷好意的日本男人手中。
自然地,她的脊髓之痛,又莫名地好了。
她當然明白那個老男人的心意,因此,趕在離她二十歲生日之前的三個月,又“偷偷”的回臺灣。
她深深明白,只要與所愛的人不相認,她的“詛咒”就不會發生。但是,她卻寧可以身試法,換取與傅鷹相見一面的機會,就算是舊疾得復發,她也認了。
因為,她是如此深愛傅鷹,不能沒有他。
天暗了,路燈照著她站在傅宅外孤寂的身影,依然見不到傅鷹的身影,她等待又等待。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
“砰!突然她被彈到地上,她根本還搞不清楚狀況,對方溫暖的手臂已經緊緊握住她。“小姐,走路怎?這麼不小心!幸好我的煞車很靈,不然……”
“對不起,我——”她的神智恢復些,視線迎向這個男人,霎時,她的目光?之一亮!
是傅鷹?
四目交接一?那,她看到他若有所失的眼神,他認得出她嗎?
“要不要緊?”他問。
“還——好。”她結巴地回答。
“那就好了。”他回過頭,開了車門,顯然,他並沒有認出霧雪。不過,須臾間,旺旺沖下車,跑向她,霧雪一見旺旺,所有的愛意全都湧現出來,她不肆一切地蹲下身子,把霧雪擁入懷中。
這是第二個能令旺旺折服的人。
除了那女人,從來沒有女人能討旺旺歡喜。
這女人又是誰?
剛剛見到她的一霎他竟以為她是“她”!往事種種,歷歷在目。他的心絞痛著。那個女人,只是在玩弄他而已。
他會認出她,霧雪有信心地告訴自己——連旺旺都還記得她,它的主人,豈有不識她的道理。
她的心噗咚噗咚地狂跳,她期待著。
可是,傅鷹卻很快地轉過身子,接起狗鏈,她看出旺旺眼中的不願,但又不敢反抗主人的意思。明顯地,傅鷹變得很剛硬。
看著他坐進車廂,發動引擎,霧雪的心不禁又降到了穀底。
不!不!她豈能讓他再度離以為她每天懸念的不就是傅鷹,她想他想得肝腸寸斷!
她沖向車頭,攔住車子,傅鷹的車子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正面撞上她。
“我的天!”傅鷹沖下車,連忙抱起這女子,朝豪邸走去,他很快地打開大門,心中掛念這女子的安危,進了大廳,把她放在沙發上,摸摸她的身子,查看有無骨折的現象。
雖無外傷,但她背部的衣服裂了一個大洞。
她光滑的背脊露出一條傅鷹再熟悉不過的疤痕。
她是“她”?他激動得無法言語。
旺旺認出她了?
她回來了,她又再次回到他的懷中!這一刻,他完全忘了對她的忿恨!他只知道——他愛她。
“鷹!你不要?棄我,我好愛你。”霧雪顫抖地呢喃道,雙手不由自主地揮動著。
“不!我愛你,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傅鷹激動地摟住她,把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歸好想你!”
傅鷹襯衫上的香水味及口紅印,刺激著霧雪,她整個人清醒過來——他有別的女人?“你有其他女人?”她瞪大杏眼追問。
對她無情無義地不告而別,那種像煉獄般的煎熬,瞬間全爆發出來。
傅鷹蠻橫地扣住霧雪的手。“我有女人又如何?今天我會如此會都拜你所賜。你一會兒扮小偷,一會兒又假扮成男孩子,又玩失蹤的把戲;現在你為什麼又跑回來?我真是蠢蛋,竟被你耍得團團轉。”傅鷹箝住她的手臂,忿訴一切。
霧雪用盡全力掙脫她,並賞了傅鷹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請你冷靜點聽我說,好嗎?”
“我不想與曾經玩弄我的人說話。”他冷言冷語。
他說的是實情?還是氣話?
霧雪深深被刺傷了!她淚盈於睫,痛心道:“你這沒心沒肺的男人!”
“你直不記得我!我是為裝,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她哭泣著繼續道:“我的朋友告訴我那是她的房子,所以我才會脫光衣服,睡在你的床上;也是因為好玩,我才女扮男裝當泊車小弟。而你卻像呆子一樣的不知我是女兒身,我在你身邊待那麼久,你一直說,你有深愛的女人,我——怎敢表達自己的感情,恢復真實的我?連旺旺都記得我,你卻像個瞎子般不認得我,你——像個花花公子,采花大盜……”
霧雪已洋不成聲。“你才是色狼,不但欺騙我,又玩弄世間的女子,我……”
“我是有深愛的女子。”傅鷹沈沈地開口。“我一直地尋找她,找了好久好久。”
霧雪還是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傻瓜,你在嫉妒你自己。”傅鷹釋然一笑。“我愛的就是那名小偷,我不是表達過了嗎?就在那一夜,我說過,我愛你,我要娶你。”
“我——”霧雪淚流滿面。“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你,因為每一次碰面,你好像根本就不認?我。”
傅鷹深情地注視她。“我這個大近視眼確實認不出你,因為每次我見到回復女兒身的你,都剛好是在朦朧狀態中。”
他慚愧一笑。“你知道嗎?我的視力只有零點五,摘下隱開眼鏡,我幾乎是一個瞎子。兩次的邂逅,我都無法真正看清你,只依稀看見你背上的細疤。”
“你——肯原諒我嗎?”傅鷹的臉距她的只有咫尺。
“知道——真正的我,你還會愛我嗎?”祁霧雪害怕地問。
“傻瓜!”他輕輕擁住她。“我一直被你吸引著,徘徊在小男孩與床上的俏女郎之間,竟不知她們是同一個人。”
“喔!鷹!我愛你,我好愛你——”她摟住他的腰,淘氣一笑。“我也原諒你的大近視眼。”
“我的寶貝,讓我好好看看你。”他抬起她的臉,熱情地注視她許久,又突然噗哧一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及你所有的一切。”
“我的名字?”霧雪開心地笑了,她在傅鷹耳邊輕訴——祁霧雪。
“小雪!小雪!”他閉眼呢喃。“Snow!這名字很棒!”他輕撫她的臉頰。“小雪,為何那夜你要棄我而以為我既傷心又生氣,我以為你只是在玩理我的感情。我要報復,所以才會去找別的女人。但是,我根本無法忘懷你,每晚只要想到你躺在別的男人懷中,我就嫉妒得睡不著覺。”他沈痛道。
“不!鷹,我愛你,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她緊緊摟住他。
“那一夜,我的脊髓病又發了,所以我回日本療傷。而且我覺得你一定是隨便說一說,不會當真,因為那天你發著高燒,神志恍惚。”她一臉無辜。
“你說過,你瞧不起小偷,也不屑小男孩,所以我好惶恐,但我不怕你後悔,你在無意識是時所犯的錯,我不要你負責。”
“小雪,我錯了!無意中,我意說過如此傷害你的話,我真的很抱歉。”傅鷹慚愧著。
“半年後我的脊髓好了,我很想你,所以又回來了,可是——”霧雪突然用力捏傅鷹的面頰。“你居然又不認識我了!”
“這一切都是誤會!”他拼命解釋。“我願意讓自己的心中沒有你,連錄影帶都燒掉。剛才見到你的一瞬間我也曾懷疑,但又在想,你是在玩弄我,你不會回來——”
“什麼錄影帶?”她不懂。
傅鷹趁機橫抱起她。“待會兒再說,我只知道,我好想你,想你,想你……”
“可是,我好嫉妒你有別的女人,我無法忍受!”
“那是為了忘記你,才會如此愚蠢的行為。”他實話實說。
“我再也不會如此了,我發誓。”
他柔情萬千地抱她上樓,到了二樓,霧雪看到粉紅色的小房間,她又怒氣衝天了。
“這個房間中哪個女人的?”她咄咄逼人道。
傅鷹笑得好詭譎。“你說呢?”他故意賣關子。
一巴掌正中他的右臉頰。“我就知道你有舊情人,”她絕不饒他,“‘她’是你的舊情人。”
“你真是只母老虎,連續打了我兩次。”傅鷹揶揄道。
“真會吃醋。”他有條不紊地回答。“那是我嫂嫂的房她以前住這裏,那些衣服是她的。”
“對不起,我——”霧雪發覺自己又誤會他了。
“沒關係,待會會好好補償我,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他獰笑著。
“你還好吧?”過了好久,傅鷹還是不斷輕吻她。霧雪完全沈醉於感官的快樂之中。
“有沒有撞傷?”他關切地問,有意無意地愛撫著她背脊上的疤痕。
她覺得不好意思。“它好醜,”她握住他的大手。“不要再摸了!”
“醜?”他莞爾一笑。“才不臉會呢!那是我認出你的法子,我愛它都來不及呢!”為了證明他的話,他一翻轉,在她的疤痕上頻頻輕吻。
她被親得全身發癢,格格直笑。
“可是,在夏天我就無法穿露背裝了。”她的嘴巴翹得好高。
“我不准你穿露背裝,知不知道?”他張牙舞爪的“警告”。
“為什麼?我記得你好像喜歡穿露背裝的女人。”
“有這回事?”他面紅耳赤。“你好像在吃醋?誰叫你老是要棄我而去!”他理直氣壯道。
“我——”說到這信令人傷心的話題,霧雪又沒輒。“對不起,我錯了!”
傅鷹愛憐地笑。“你的脊髓還會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日本就醫,臺灣沒有醫生嗎?”
“我的脊髓時好時壞,日本的醫生治好了我,誰知上次摔下山岸早晨疾又得發了,只好乖乖地再回到日本。我的病很怪,臺灣沒有醫生能治得了。”她扯了一個好大的謊言。“你……還會要我嗎?你……會不會嫌棄我?”
傅鷹的眼神好奇怪,他噗哧一笑。“我的小雪,你就是因此而離開我?”他嘲笑她的愚蠢。“你真是傻瓜,害我們兩個浪費這麼多時間。以後你要去日本醫治,我們一起去;如果真的不行,我們就搬到日本住。”他貪婪又癡迷地親吻她的胸脯。
“不——可——以——再——不——告——而——別。”
霧雪的心雖然淌著血,但她依然強?歡笑地答應他。“傅鷹,我不會與再隱瞞你任何事了。”
“不對!不對!”傅鷹又再度抬起頭。“我保證,你的脊髓絕對不會再發病了,我能治好它。”
“真的?”霧雪狐疑。
“當然。在我的愛情滋潤下,你的脊髓還會疼痛嗎?”他大言不慚道。“若是以後還會痛,告訴我,我有讓你止疼的秘方。”說著,他的目光流覽遍她的全身。
“你好壞!”霧雪恍然大悟。
傅鷹亦莊亦諧。“我是!但只對你散發我的熱情,我真的是太愛你了,雪!”他深深吻住她。
???“你這個近視一千度的大瞎子,到底用什麼詭計才發現小男孩和小偷同一人?”
傅鷹冷哼一聲,不屑但又可憐道:“每次,你都趁我是瞎子時,趁虛而入——”他尾尾道出一切,包括為了尋覓“她”,跑遍了全臺北的酒廊、舞廳,見遍全部女郎的裸背,及被小李和老朱二位元記者整慘了……她好感動,傅鷹?她犧牲得夠多了。“鷹,我——很抱歉!
因為我讓你的英名毀於一旦,害你成了紈褲子弟,人見人厭的壞傢夥。”霧雪輕觸他的鼻尖。“我的愛,可以再次改變你嗎?”
傅鷹的眼中有淚。“當然。我的傻小雪,只要你回來,我願意做任何改變。雖然集團好像……快倒閉的樣子。”他慚愧至極道。
“我的天!”霧雪不能置信。“這是真的嗎?”
“我也不曉得,反正……哎!我太久沒去上班了!”
“多久?”
“有半年吧!”傅鷹老實地回答。
“你太差勁了!”霧雪教訓他。“太不應該了!”
“我每天都好想你,根本就無心工作。”
“那你上班——”她關心他的事業。
“做我的女秘書。”他一臉賊樣。“我要我的愛人做女秘書,這樣我們才能分秒在一起。”
“這樣好嗎?”霧雪躊躇著。
“你不答應,我就不上班,立刻把財團結束掉,陪你到日本過逍遙的夫妻生活。”他威脅道。
“你真是太奸詐了!”霧雪知道傅鷹說的是實話。必要時,他是個會行“荒謬絕倫”之事的人。
她考慮了兩秒鐘。“好吧!我答應你。”
“太棒!”他大叫一聲,發瘋似地一直吻她,把霧雪逗得哈哈大筆“鷹,我到公司當你的女秘書,但要與你約法三章。”她突然止住笑,正經八百地說。
“什麼約法三章?”他不懂。
“努力地工作,使公司營運上升,讓集團再次締造佳績,好嗎?千萬別如此荒唐了!”她輕聲道。
???傅董會請女秘書為何且還著愛犬開會?
這真是破天荒的事。
許久未上班的他,一進辦公室又引起一陣騷動。雖然風采依舊,但卻變得不苟笑,尤其那雙眼睛更是銳利異常。
這是霧雪教他的,要他裝成嚴厲冷峻的“一國之君”。
這個早餐會報開得很久,從早上開到中午,大家的肚子都唱空城計了,而傅鷹顯然還沒有結束的意思。他的愛犬旺旺,依舊無關緊要地趴在他腳側蒙頭大睡。
這是傅鷹重振旗鼓的第一步,這個會議也決定了日後的改變方針。他將要重新開始——一切為了霧雪。
“我請了一個女秘書,下星期一開始上班。”他若無其事地說。
這表示傅董的手腕變了!他已經接受“秘書”這玩意了!員工們都聽得目瞪口呆。
傅董變了!他真的變了!
???今天,傅鷹與霧雪快到中午才到公司。
一路上,他一直喊倦頭痛,霧雪一直幫他捶背。唉!他又裝病不上班了!
“不行!你又在偷懶了,你是公司的老闆,不以身作則,還想蹺班?門都沒有!”她振振有詞道。
“我……哇!”他哇哇大叫,倏地握住她的手。“拜?!拜?!親愛的老婆大人,我真的腰酸背痛!”他哀哀求饒。
“年輕輕輕,就腰痛,走!我們看醫生去。”她故意調侃他。
他實在是鬥不過霧雪!
“OK,我們去上班吧!”他又不安份地在她身上亂摸。“答應我把桌子搬進來,好不好?”他懇求。
看他一副可憐相,她怎忍心拒絕?“好!遵命!”
辦公室成為他們的陣個小天地。
他從來不知霧雪是如此聰慧。
她幫他處理許多事務,包括無關緊要的公文,她又買了好多雛菊裝飾辦公室,把它佈置得雅致又綠意盎然,讓傅鷹心境舒暢。
他忙碌時,霧雪和旺旺靜靜地待在一旁;她看雜誌,旺旺睡大頭覺,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逝……如果他太努力工作而忘了時間,霧雪每隔五十分鐘,不是端杯茶給他,就是叫他起來走動走動!
理由是:十男九“痔”,她擔心傅鷹會得痔瘡!
傅鷹快笑翻一面了!這次他足足笑到霧雪“威脅”他,若他再不把嘴巴閉緊,她鐵定會再次“離家出走”。
這招真管用。但她看出傅鷹眼中的傷悲,她充滿歉意地投入他的懷中,喃喃的愛語和保證不斷,她能感覺傅鷹緊緊地摟住她。
下午,為了補償她的“失言”,霧雪在辦公室放音樂,華爾滋的舞曲輕輕流瀉出來……她和傅鷹相擁而舞,連旺旺也加入他們。
雖然,他們二人試圖避人耳目,但總是無法隱藏對彼此的狂戀。
辦公室傳來的嬉鬧聲、音樂聲、談笑聲,使員工都相信傅董與祁小姐正在熱戀中。滿室的雛菊,就是最好的證明。
本來是祁小姐買來插在傅董辦公室內。隔天,傅董反而買了數不盡的雛菊,送給“員工”,把整個辦公室都塞滿了!他說,是為了“獎勵”員工。
大家都察覺到傅董有很大的改變。現在的他,睿智英明。
大家終於見到傅鷹的另一面。而且,最重要的是,公司的業績不斷地爬升。
這全要歸功於祁小姐。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一位偉大的女人。她給傅鷹最有力的精神支持。
可是,她又是誰?祁霧雪是豪門千金?望族之後?還是窮酸的灰姑娘?
沒有人知道她的家世背影。
霧雪哼著歌,一隻手自然地搭在傅鷹肩上,她凝視著前方的道路,突然叫道:“停車!停車!”
“別傻了!這裏是省道,怎?能說停就停?”傅鷹拒絕。
“你看!那只狗被輾死了,好可憐!沒有人理它的話,就會有更多的車子把它輾碎。”霧雪哀傷地說。
傅鷹明白那種心情,他緩緩地把車停靠在路旁,下了車。
小狗被壓死在馬路正中央,車子不停地輾過,鮮血溢出,皮開肉綻……傅鷹和霧雪很在默契地互望一眼,立即展開行動。
“霧雪,小心點,車子很多。”他牽著他的手,快跑至馬路中央。許多喇叭聲叫嘯而過,幸好他們安全了。
小狗早就死了,但是他們都不願意再讓車子無情地輾過它的屍體,那太殘忍了。所以,合他們合力把狗兒抱到馬路旁,放在土堆上,旺旺在一旁不停在哀鳴。
傅鷹用手挖了一個坑洞,霧雪希望它能返西方極樂世界。
據說,念“阿彌陀佛”能超渡鬼魂,霧雪一直深信不移。
一路上,他們都?這不知名的小狗哀悼,經此事件,傅鷹更加深愛霧雪,她的菩薩心腸及善解人意,都讓傅鷹更加無可自拔地愛上她。
???夜晚,傅鷹輕撫霧雪蓬亂無比的秀髮。“那麼美的美髮,剪掉真可惜。”他歎道。
“你喜歡我留長髮?”
“當然,我最懷念我們第一次碰面時,你那一頭彷若瀑布般的秀髮。”
傅鷹的執著、癡狂,都令她心甘情願地奉獻一切,至今無怨無悔。她輕吻他的唇。我“我會?你再留長髮。不過現在頭髮剛好披在肩上,不知不長,很難整理,希望你不要嫌我醜。”
“我的小雪,”傅鷹真情流露。“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最美的,你不喜歡留長髮,就不要勉強。”
她用纖細的手指點著他的唇。“一點也不麻煩,能取悅你是我最大的榮幸。”
傅鷹緊緊擁住她,他的手撫摸著她背上的細疤。“雪,它是怎?來的?”他一直很好奇,雖然這是霧雪的隱入,但他好想知道有關霧雪的全部。他關心她,甚於世間的一切。
也許她不會回答他,但傅鷹絕不會逼迫她。這完全是基於彼此的信任及互愛。
她並沒有逃避。這是她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她勇敢地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她埋入他的厚胸。
她倒吸口氣,開始侃侃而談。“小時候,大廳裏高掛著水晶吊燈,好大又好亮。”傅鷹能感到傅鷹有些顫抖。
“我喜歡在水晶燈下跳舞,它那麼亮麗、燦爛,給我強烈的安全感——”她的聲音越來越不清晰。
“小時候的我很怕黑。”她的手緊抓住傅鷹的手臂。“誰知道有一天水晶吊燈就這樣突然掉下來,沒有理由地,它就這樣掉下來了——正巧砸在我的背上。”
“寶貝!”傅鷹緊緊吻住她。“不要怕,你安全了,我就在你身邊。”
她顯然已降入恐懼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她的抽泣聲不停,全身不住地顫抖。
“忘了它!忘了它!”傅鷹安慰她。
“不!不!不!”她倏地張開雙眼。“我幾乎快死了;我昏迷了好幾天,幾乎醒不過來——清一峻源說,我的命太硬了,活不長;我會克死家人及自己,我會死!是嗎?是嗎?”
“不!你不是!你不是!可憐的小雪。”他深深住她。
她平靜多了。
傅鷹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愛憐地注視她好久。
“謝謝你。”霧雪真心道。
傅鷹眨眨眼。“我說過,你不能沒有我!”
“真是狂妄的傢夥。”霧雪嗤之以鼻。“但是我的脊髓真不再痛了!”她柔情款款地道:“就算再疼,只人能留你在身邊,讓我千刀萬剮,我也不害怕。”
“我的小傻瓜!”傅鷹嘻皮笑臉。“我保證,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你的脊髓就永遠不會再疼痛。”
“什麼事?”
“嫁給我!我們結婚!一輩子永遠不分離!”他的目光充滿愛意。結婚?這兩字奔竄她的心中,她的心跳不停。“鷹,我——”她猛地推開他。“我不要結婚,我不要婚姻的枷鎖,我情願保持現狀。”她篤定道。
傅鷹大笑。“小雪,你這是什麼話?我要你名正言順地當我的老婆。”他堂堂正正道:“我一生只愛你一人,非你不娶。
我要全世界都知道祁霧雪是我的新娘,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不!”她淚沾衣襟。“我……我不能結婚,我……不能……結婚。”她捂住耳朵哭泣。
他實在搞不懂女人心,她不是很愛他嗎?為何不結婚。
他柔情蜜意地擁她入懷,用下顎摩蹭她的秀髮。“不要哭。”他安慰她。“給我一個你不結婚的理由。”
霧雪用力甩開他。“我不要跟你結婚,就是這樣,沒有任何原因和理由。”她跳下床。“很抱歉,我要走了。”她說得好輕鬆自然。
傅鷹氣急敗壞地走到她面前。“我真搞不懂你!”
他的雙手用力抓住霧雪,緊得她幾乎都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白襯衫,傅鷹全身汗流浹背,兩人的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
“小雪,為什麼不讓我擁有全部的你?”他問道:“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我——”霧雪止住了口。
告訴他實話?他將會離開我,走出我的生命。
我若執拗不說,他將會誤會我,憎恨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鷹,小時候,我的脊髓受傷,我差點喪命,雖然逃過死劫,可是……我……”她用力咬著下唇。“我……無法生育,我一輩子……是個無法生育的女人。”她痛苦無比地哭訴著。
這話震驚了傅鷹,他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那些可怕的“回憶”,那些可怕的“詛咒”——傅鷹!我詛咒你——終生膝下無子……這個咒語真的實現了?
這是他的報應?
霧雪注意到傅鷹的沈默,他的背影顯出他的孤獨、諒解,與——無言的抗議。
是她該離開的時間了。
淚流幹了,她露出淒涼的笑容,有哪個男人會接納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
傅鷹不會再要她的。
無法生育的女人,就不能算是完整的女人。
她輕聲地走到房門口,告訴自己要堅強,要“瀟灑”地道別,絕不落下一滴淚,所以她只有輕歎了一口氣。
傅鷹旋過身子望她,神情複雜。“小雪,你真是個傻瓜。”他心疼地說著。“我相信,我們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沖過去抱起她,又不斷親吻她。“小雪,你以為我喜歡小孩子嗎?”
他自言自語著。“我生平最討厭小孩,要我養小孩,我寧願養一大堆狗狗、貓貓——”他滔滔不絕地說。“可是小雪,我害怕,你喜歡小孩……”傅鷹愛憐地注視她。
霧雪一直搖頭。“不!不!不!我跟你一樣,喜歡動物甚過小孩。”她的淚水已悄悄滑落。
“萬歲!萬歲!”傅鷹把她?在半空中。“這樣,我們就沒問題了!”他們雙頰貼緊。“嫁給我,霧雪!”
她羞澀地點。“我——願——意。”
“小雪!”傅鷹柔情蜜意道:“有一闕詞,我念給你聽——從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真是傻,尋覓你好久,卻不知你一直在身旁等待著我!”他好感歎。
霧雪俏皮地?頭注視傅鷹。“只要以後你加倍補償我,我就既往不究。”
“沒問題!老婆大人!”傅鷹一把吻住她。
他們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大哥傅梟。如果應該是大哥與櫻嚶打道回府的時候了。
傅鷹肯定地告訴自己,這次絕不心軟,一定要他們回來。
因為,這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事,他要大哥與櫻嚶一起分享。
“喂!大哥!我是傅鷹。”
“小鷹。”電話那頭的聲音好遙遠。“你怎會打電話來?出事了嗎?”傅梟緊張兮兮地問。
“是啊!所以你們要回國了!”他老大爺以一副悠哉的口吻道:“我要宣佈退位,集團將會群龍無首,你們快點回來吧!”
傅梟來不及反應,櫻嚶已插進話來,“為什麼?”聲音如雷貫耳。
“櫻嚶!可愛的嫂子,你好嗎?”傅鷹問候道。
“有傅老頭陪我,我當然過得很好。”她道。
傅鷹聽出大哥的抗議聲。“把我說成老頭?”隨即兩人又一陣轟笑。
他們的婚姻真是幸福美滿,傅鷹?大哥感到高興,有櫻嚶這小妮子陪他,大哥鐵定會長命百歲。
“到底為什麼?”櫻嚶追問不停。
“因為我要結婚了!”傅鷹大聲宣佈。
對方齊聲大喊:“真的嗎?”
“當然。”傅鷹沾沾自喜。“當初說好,我結婚時你們要回國的。”他再三叮嚀。“別忘了。”
“小弟,你真的要結婚了。”
“這該不會是你的詭計吧?設計要我們回以為”櫻嚶道。
“我才沒有你們那麼狡猾。”想當初自己怎樣被兩人“陷害”,他可是小生怕怕。
傅梟把電話拿回來。“快告訴我們,准弟妹的名字好不好?”
“當然。我才不像你們,行事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似的;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他清清喉嚨道:“我老婆的名字是祁霧雪,我都叫她小雪。”
櫻嚶一陣尖叫。“鷹哥,兩個月後,我們就回國,再見!”
傅鷹瞪著話筒好一會兒,櫻嚶的笑聲真邪門!
他一?眼,見到霧雪張大眼睛。“櫻嚶?她是你的誰?”
“她是我大哥的老婆,他們在兩年前結婚。之後就去裏斯度蜜月了,一度就是兩年。”他頻頻歎氣。“大哥狠心把事業丟給我,讓我一人留在這‘荒島’之中做牛做馬。”他把自己說得好可憐。
“不是荒島,是寶島。”她糾正他。
一點也不錯!傅鷹豁然開朗。“幸好,是在這‘寶島’,否則我就無法認識你了!”他謝天謝地著。
霧雪的眼神怪異極了。“鷹,你知道嗎?當時我不是亂闖空門,我會在你的床上,因為我是櫻嚶的朋友,她告訴我那個房子她的。”
“喔?”傅鷹一時腦筋好像轉不過來。
見他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霧雪氣結地大喊:“你這呆瓜,是櫻嚶設計我們,你還不明白!”
是櫻嚶的詭計?一切都他倆的計謀?
傅鷹恍然大悟,他率先開口:“見到大哥時,我要割下他身上的肉——”他獰笑道。
“而我,要喝櫻嚶身上的血——”霧雪笑盈盈道,與他隔桌面對面坐著,她的美麗再次讓傅鷹屏息。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他們。”傅鷹再度起身,封住霧雪的唇。
???“你說什麼?你必須在二十歲生日時才能回家?”傅鷹簡直無法置信,天底下竟還有這種謬論?
會有父親容忍這種“骨肉分離”之事?不是每位父親、母親,都喜愛把孩子拴得緊緊的,留在身邊嗎?
而霧雪的父親——祁振華,這位大名鼎鼎的將軍,似乎正好相反。
祁家是軍人世家,祁振華在大陸是赫赫有名的軍閥。民國三十八年,國民政府撤退到臺灣,他卸下將軍的職務,轉而經營旅館業。經過數年後,他的飯店規模日益擴大,祁家也成為富豪之家,他名下的?業;像凱揚飯店,就是國際性的五星級飯店。
祁霧雪是祁振華的大女兒,不過,她與祁振華似乎沒有什麼“父女緣”;因為霧雪很小時,就已離家在外過飄泊的生活。
“這是算命說的,日本的清一先生與我父親是世交。小時候,我的脊髓受傷時,他告訴我父親,我的命也與臺灣相克,如果要活命,除非遠離家鄉,二十歲以前不能回臺灣,不然——”霧雪侃侃而談。
現在她已較能面對自己的人生。雖然她還隱藏了一些事實,不願告知傅鷹,但是,假以時日,她相信傅鷹一定會全盤瞭解。
“不然怎樣?”他斜睨著。
這時的霧雪突然變得口吃,說不出話,她面紅耳赤地結巴道:“不然,會……對……家人……不好。”
“真是無稽之談!”他不屑道。“那個清一先生很厲害嗎?”
他注意到霧雪談到“清一先生”時的惶亂神情,所以他故意試探地問。
“據說他精通中國的奇門遁甲和五行八卦,還能看穿人的三世因果。”
“喔?”傅鷹只是一笑置之。“既然這是祁家的‘家規’,我也認了。不過,你滿二十歲的那天,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回家?”她還愣在那兒,轉不過來。
“當然還有櫻嚶及大哥,我們一起到你家提親。”他詭詐道:“我等不及了!老婆。”
“真是拿你沒法子!”霧雪半推半就地埋入他懷中。
她一點也不敢告訴傅鷹,清一峻源是她的未婚夫。
小時候,為了活命她根本一點選擇也沒有。如今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她絕不再清一竣源的擺佈。
她的脊髓已經不再痛了,她現在不是活得很好,她才不是“克夫之命”呢!
清一峻源到底是怎樣的人?
這個名字深深烙印在傅鷹的腦海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位清一先生陰陽怪氣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4:25
第八章
他和霧雪現在住在陽明山的別墅內。那兒有蒼翠的草原可供旺旺奔逐。
他們打算開一個小P?rty,歡迎他倆歸國。
所以他們忙得不亦樂乎。霧雪做了好大一個蛋糕,用來犒賞傅鷹的辛勞。
大廳內佈置典雅,再加上雛菊的點綴,把房子襯托得溫馨可愛,很有“愛”的感覺。
霧雪似乎特別鍾愛雛菊,WHY?傅鷹疑功著,但他只是放在心底,並沒有追問。
他們常帶著旺旺繞著社區跑步,霧雪的體力明顯地不如傅鷹,她常常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傅鷹只是很單純地認?;她是個女孩嘛!體能當然不如他。
可是他卻不知道霧雪在認識他以前,可是空手道冠軍及跑步高手呢!自從她遇到了傅鷹——她一生至愛的男人,她的體能就一天不如一天,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看你滿頭大汗的,走!我們去游泳!”他硬拉她上車,把車上冷氣開到最強,?她去悶熱。
“哈啾!哈啾!”霧雪連打兩個噴嚏。
“我的寶貝老婆!你實在是體弱多病,需要我的呵護!”他調侃她。
而霧雪實在是百口莫辯,事實擺在眼前,她只有乾瞪眼的份。為何身體得這般孱弱?他們去“深山”裏游泳,說“深山”的原因是:那裏真的是空無一人;日本式的平房,上千坪的土地,及一座大游泳池。
“這是哪里?”霧雪頻頻追問。
“是我童年的家。”傅鷹只是簡單回答,其餘的一律沈默不答。
傅家擁有?數可觀的房子與土地。
“為何棄老宅而不顧?”她問道。
“沒什麼——就這樣。”他聳聳肩,冷不防地摟住她,兩人一起跌入水中。
他們在水中嬉鬧著,傅鷹的童心大起和霧雪你來我往地打水仗,濺得水花四起。
最後,旺旺與霧雪合攻,傅鷹才漸漸不敵,舉手投降。
太陽下山了,氣溫驟降了許多了,霧雪冷得瑟縮發抖,可是沒有衣服換穿。因為衣服與人一起下水,全都濕透了。
而傅鷹連忙從水中起身,體貼地從後車廂拿出乾淨的浴巾,霧雪這才恍然大悟。
“你故意整我!”她嬌嗔。“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你看!”傅鷹的頭?得好高。“你還是需要我。”他得意道。“瞧!我是多?細心的人,連浴巾都?你準備好了!”
“我不能就這樣回家。”她抗議。“你討厭!”她扭怩極了。
傅鷹早已穿戴整齊。“否則——連浴巾都沒有哦!”他恐嚇著。
霧雪倒抽一敢,嘴巴張成O字型卻不敢發音。
“這樣才乖,我的心肝寶貝!今天的魔鬼訓練結束了!”她的怪表情讓他既心疼又憐愛。
“好好洗個澡,別著涼了!”傅鷹抱她入浴室,將她放在浴缸中,熱水汩汩地淹至她的肌膚,去除了不少寒意。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響了。
霧雪首先睜開雙眼,濕答答地站起,披了件浴衣便起身去接電話。
她身後的傅鷹一點反應也沒有,原來,在熱水的滋潤下,他“不小心”睡著了。
“喂!”她快速地拿起話筒。
對方竟是一陣沈默。
她的心不安地狂跳著。“喂!找哪位?”
電話另一頭還是安靜無聲。
她握著聽筒的小手竟微微發顫。
“小雪!”是低沈的聲音。
是清一峻源?她差點昏厥!
“你怎?找到我的?”她無法置信他的神通廣大。
“我說過: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對方低沈沙啞道。
他為何總有本領知道她的一切?
他為何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她?
“你……”她囁嚅了。
他一副了然兼威脅的口氣。“你為何不聽話呢?為何在未滿二十歲前就回臺灣?”
最後一句話是霧雪的致命傷。“你這樣魯莽的行動,會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住口!”霧雪激烈反駁。“現在我的脊髓根本不痛了,傅鷹一點也沒事,我們就快結婚了。”
她提到傅鷹,沒有一絲的隱藏,因為她知道清一峻源掌握了一切。
對方陰笑著。“沒錯!你的身子是好了,而傅鷹顯然沒有被你‘克’死,但是——”
話筒的另一方沈默片刻。“你的‘早歸’,卻克到你的父親了,祁振華現在躺在醫院裏。”獰笑著……這真是個致命的打擊!
聽以開門聲,傅鷹又再次驚醒。
小雪!小雪!小雪——不祥的恐懼感向他襲來,他不顧一切地直奔大廳,卻空無一人。
她又走了?為什麼?
直覺告訴他,小雪這一次的離別,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與他真的是無緣?
望著空蕩蕩的豪邸,傅鷹佇立原地。
小雪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傅鷹思索著,兩人是如此相愛,小雪豈有再度不告而別的道理。
一定有難言之隱,傅鷹不斷提醒自己,事情一定是大有文章。如果霧雪本身沒有問題,難道是她的家人出了事情。
任何的揣測都無法化解傅鷹的焦急,他整整三天三夜都未曾閉上雙眼。
這幾天他食不下嚥,坐立難安,時時刻刻會驚跳起來,誤以為她回來了。只有借抽煙喝酒來鎮定他狂亂的心。
直到天,傅鷹已快憋不住了。最後他想到了一個不得已的法子——那兩個見錢眼開的記者。
他們不是曾經說過:“以後有啥大事,小的一定會力以赴。”
傅鷹立刻打電話給他們。
傅總裁有事相求?這本身就已是一個大新聞了,所有小李和老朱火速趕往傅鷹的豪邸!他們極欲明白一切。
現在,小李和老朱面對的不再是叱吒風雲,高高在上的傅董;而是一名憔悴落魄,心焦如焚的失意男子。
“她走了!”傅鷹簡單道。
小李和老朱立刻明白傅總裁的意思,他們以記者熱心助人的姿態出現,兩人猛拍胸脯地保證。“給我們一天的時是間,我們會幫你找到她的。”
“真的?”傅鷹的臉上終於有些光彩。
“相信我們。我們找人的工夫是一流的!”這可不是臭蓋,記者的人面真的很廣。
“謝謝你們!”說到此,傅鷹竟然流下淚來。
小李和老朱驚愕地愣在一旁。他們看到了大人物脆弱的一面——?情所困。
他們兩人很感到地走出那扇朱門,久久無法言語。
這或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當初費盡心思挖掘傅鷹的私生活,小李與老朱還差點慘遭“毒手”;但最後傅鷹竟放過了他們,甚至還因此莫名其妙地發了一筆小財。
他們雖不是品德高尚的君子,但“知恩圖報”的道理卻還懂。所以在小李和老朱通宵未眠的追緝下,他們居然又挖到女方的驚人大內幕——祁家垮了!
祁家的事業在一夕之間全倒了!而祁振華本人因心臟病突發,正躺在醫院中。
但這一切尚未公開。
若是以小李和老朱從前“唯利是圖”的個性,可能早就不顧一切地將此事公諸於世,好好地撈一筆。不過傅鷹對那女人的真情流露,也真感動了他們兩人。
他們現在已視傅鷹?“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了!所以他們在淩晨趕往傅鷹的家中,告訴傅鷹整個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實。
“我們猜想——”小李滔滔不絕道。“他們被人陷害了。
因為一夕之間祁家所有的財?全落在一個名叫祁陰華的手中。”
傅鷹一臉迷惘。“就只這樣?小雪為何要棄我而以為”
他們兩人莞爾一笑,也許戀愛中的人都失去分析事情的能力了。“我們也不明白,也許你應該去問她本人才是。”老朱道。
“祁霧雪的父親祁振華,現在正向躺在T大醫院C棟的加護病房。我們認?祁小姐一定在那裏。”小李道。
他的話語一畢,傅鷹便已跑得無影無蹤。
小李和老朱相視一笑,他們相們傅鷹一定會帶著他心愛的女人一起回來。
可是,事情卻完全相反。
在傅鷹未見到霧雪之前,局勢已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一個高大神秘、目光陰沈的光頭男子擋住了傅鷹,他賊兮兮地笑道:“我沒去找你,你反而不請自來!”他又狂笑兩聲。
“剛好可以讓你看一出好戲;一出自食惡果的好戲。”
傅鷹從他兩眼的對視中,能感受到對方的敵意。
他的中文說得真溜,傅鷹心裏贊佩著。“你是誰?”傅鷹不客氣地頂撞他。
“你沒資格問我,臭小子!”清一峻源優雅高貴地坐下來。
“我知道你的一切,傅鷹。”他咬牙切齒道。“小雪遇見你,真是她命中的‘劫數’。”
“劫數?”傅鷹嗤之以鼻,他正想反唇相譏時,一陣咆哮聲打斷了他的話。
“小雪,我恨你,你為什麼要早回來?你早歸克死了全家!祁家垮了……”一個瘋老頭叫囂不斷,並且不進傳出毆打聲。
是祁振華!傅鷹絕對肯定是霧雪的父親。
“你會克死我,我恨你!我沒有你這種可怕的女兒……”
“克死”兩個定,不斷回蕩在空蕩蕩的病房長良好。
而霧雪卻不反駁,她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接受父親的責咒與拳打腳踢。
“夠了!”傅鷹的聲音簡潔有力,他用力扣住祁振華的雙手。“我不准你再傷害她。”
傅鷹聲嘶力竭地大吃:“她是你的女兒,你怎能這樣咒?她、打她。你真是喪盡天良!”他不斷搖晃祁振華的身子。
而祁振華只是目光呆滯地注視著眼前的陌生男子,他迸出最後一句話:“小雪!我恨你。”
他倏地倒下,沒了聲息。
“爸——爸——”霧雪的尖叫聲令人哀淒欲絕。
爸爸死了,她是罪魁禍首!
她與父親十五年來未曾謀面;而今一碰面,竟是天人永隔?
一切只怪她的自私不聽話,破了“誓言”。
我錯了!我錯了!我害死了父親!
霧雪?頭望見傅鷹,失神落魄地捶打他。“是你,都是你——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霧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語無倫次地責備自己。
“不!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傅鷹攬她入懷。
“對!不是我!是你!如果你不要出現,爸爸就不會死了。你才是元兇。”霧雪失去理智地狂叫,“你走,你走……”
“小雪,講理點!”傅鷹啐道:“你難道忘了我愛你?”
“不!”霧雪捂住耳朵。“我不要聽,你騙我!是你害死了我父親!”她早已神智不清。
“一點也沒錯!”清一峻源突然開口說話了。“小雪!回來吧!快回到我身邊。”他張開手臂呼喚。“若你再不回來,你家中的災難將會接踵而至,還有——”
他以勝利者的表情迎接霧雪惶亂的雙眸。“不要忘了,你命中註定會克死親近你的男人,你已經克死自己的父親,難道你還要克死……”
他說中了傅鷹心中最害怕的事,她受苦是無所謂;但是她如此深愛傅鷹。
她心痛如絞地望著傅鷹,最後只?下一句話——“再見!”
她頭也不回地往前沖,當傅鷹回過神之際,她已不見芳蹤。
“小——雪——”傅鷹驚天動地地?喊著。
“我贏了!傅鷹!”清一露出魑魅般的笑容。“小雪註定屬於我,我等她好久了!”
傅鷹怒目瞪視著。“我並不在乎小雪是否會‘克’死我,這一生我要定她了。”他信誓旦旦道。
“你這邪惡的糟老頭,想娶小雪?門都沒有!小雪愛的是我,你搶不走的。”傅鷹說得好自然。
“小雪的命太硬了,她真的會克父、克夫、克子。”清一拂袖轉身。“她只能嫁給我,唯有我才能娶她!”清一高深莫測道。
沈默了好久,傅鷹才緩緩地道:“如果你精通中國的奇門遁甲,一定能看穿我的三世因果吧!”
清一沒有反應。
傅鷹笑盈盈地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與我有什麼瓜葛,但是我肯定你應該看到,小雪是屬於我的;永遠是屬於我的。”傅鷹說完便大步踱開。
“等一下,傅鷹,你太狂妄了!無知的男人,如果你能平安過了今天,我就認輸。”清一陰森怨懟道。
“我——會——活——著——的。”傅鷹臨別時,還不忘送給清一一個“飛吻”。
傅鷹神志恍惚地從醫院走出來,好似一隻戰敗的公雞,和剛才簡單判若兩人。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這是一場“無知”的戰爭。
因為清一峻源能預知未來,而他;對未來卻是一片迷惘。
傅鷹渾渾噩噩地走在人行道的紅磚。冷不防地,他被人逼到角落,好多隻手不斷地朝他揮來,而一把冰冷銳利的刀鋒正刺進他的腹部……???
這是祁家三姐妹分隔十五年來第一次相聚。而她們相聚的場所,竟是靈堂。
命運真是會捉弄人!
原來應該是快快樂樂的喜相逢。而今,她們竟是傷心哀慟的情景下碰面。
霧霜,祁家的二千金,從紅腫的雙眼和疲憊的神態可約略看出她的傷痛,但不瞭解她的人一定會訝異她出奇的冷靜。所以她素有“冰山美人”的封號。
而霧霧是祁家的三千金,是屬於豔光四射型。一站出來立即會成為從所矚目的焦點。
“你們會怪我嗎?是我害死了爸爸。”霧雪一直自責很深。
“這不是你的錯。大姐,是我的錯——”霧霧首先沈痛開口,她的話有相當大的語病,但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實際上,霧霧認?自己才是真正的兇手——她恨死了一名叫江森的黑髮碧眼男子。
“大姐,不是你的錯,是祁家的‘劫數’,是我不小心……”霧霧淚痕斑駁地擁住大姐。霧霧並沒有勇氣承認她所犯的錯誤……而霧雪和霧霜都太傷心了,以致沒有聽出霧霧口氣中的異樣。
“大姐,歡迎你回來。”過了好久,霧霜淒涼地一笑。
“不好意思,我和小妹無法幫你大肆慶祝一番。”
“小霜,你——”霧雪悲傷道。“你不怪大姐?”
“別再自責了!”霧霜口無遮攔地批評。“都怪爸爸生前作惡多端、見錢眼開,雖然他是一名大將軍,可是他棄軍從商後,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已經間接害死了不知多少條人命。”霧霜繼續忿忿不平道:“他活著時不好好正派經營飯店,還搞一些黑市交易,我們身?他的女兒也因此吃了許多苦。”
“尤其是苦了大姐,由於爸爸道聽塗說,就把你送到海外十幾年。”講到這裏,霧霜的目光好遙遠。“祁家垮了!我們三姐妹的苦難才真正開始,一筆龐大的債務,會讓我們永遠不得翻身!”霧霜直言不諱道。“那個祁陰華還沒出現呢!我們到底欠他多少錢?”
“不止欠他一個人吧!還有好多我都不認識的人。”霧霧介面道。
“所以——”霧霜道:“父親留給我們的災難,簡直是水深火熱般的生活。”她苦笑著。
“小雪!你不能嫁給他,你不能嫁給他……”傅鷹用聲嘶力竭的狂吼之後,逐漸轉成囈語的低喃。
傅總裁怎?滿身是血??
小李和老朱的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伸出手摸了摸傅鷹的心臟。
二人同時吐了一大口氣。
幸好小李和老朱一看苗頭不對,不經思索地尾隨傅鷹,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們救了命在垂危的傅鷹。
可是,傅鷹被砍得千瘡百孔了。他的右臂成左大腿嚴重骨折,可能將近一年的時間無法走路。
在醫生與護士的搶救下,傅鷹的命雖然撿回來了,不過他已呈半癱瘓了。
一個月後,他的神智總算清醒了!
“我怎?這麼臭!”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當然,我們把你從毛坑裏撿回來,你渾身都是尿酸及糞便!”小李揶揄道。
“真的?”忘記漸漸回到傅鷹的腦海中。
“一點也沒錯!”老朱開口道。“那群人真的想置你於死地,現在我只要想起他們對你的殘暴,還會毛骨悚然!”
傅鷹不吭一聲。“我昏迷了多久了?”他緩緩問道。
“一個月有了。”
“那小雪——”傅鷹掙扎著要坐起身,但卻使不出半點力。“小雪,她——”
“不要動!”小李鄭重地道。“你已關癱瘓了,未來的半年,你都要在病房中交過,好好認命療傷吧!”
“可是……小雪……”傅鷹只掛念霧雪。
“放心吧!她還沒嫁人,現在是祁振華出殯的日子,她要守喪,不會那麼快嫁人的。”老朱一一分析道。
“可是——”傅鷹還是憂心忡忡。
“不要說那麼多了,都交給我們,放心吧!”小李道。
“是嗎!傅老闆,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祁霧雪一定還會再回到你的身邊的身邊。”老朱安慰道。
“是嗎?”傅鷹懷疑。“對了,這些日子你們一直幫我而沒上班,你們的生活費——”
“誰說我們沒有工作?”小李幽默道:“我們採訪你啊!這是獨家報導,報導傅鷹的‘羅曼史’。”
“是的,根據我們的親眼目睹,再把它撰寫成愛情小說,這樣我們就發了!”老朱呵呵笑個不停。
“謝謝你們!”傅鷹真心感動。“如果我真能與小雪在一起,你們的恩情,我終生難忘。”
傅鷹真是重情重義的傢夥!
霧雪幾乎足不出門,像個在古代的“癡情怨女”。每天只關在自己的房間裏,望著外的藍天,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鷹!你好嗎?
我好想你!
可是——我我好怕我會克死你;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鷹!鷹……霧雪思念他,她不斷呼喚著他的名字。忽然他她全身冒冷汗地轉醒過來。
他受傷了,全身血淋淋的!
這一定是夢,一場恐怖的噩夢。
“誰?是誰?”
床邊有個人影,霧雪嚇了一跳。
是清一峻源!
霧雪立即拉住被單,蓋住自己。“幹??”她害怕地杏眼瞪得好大。
“你還是無法忘記他?”清一咄咄逼人道。
“忘記誰?”她假裝糊塗。
“你夢中的男子。”他怨恨地瞪視霧雪。
霧雪雙頰緋紅,低下了頭。
“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百般容忍你;而你的心卻完全給了別的男人!”清一火冒三丈。“那你去找他好了!”
“不!”霧雪激動異常。“我不會再去找他的。”
清一猙獰道:“你怕會害死他,對不對?”
鷹!我愛你,所以我只有選擇逃避。霧雪在心底泣訴著。
“嫁給我,霧雪。你忘我們的婚約嗎?”清一開口要求了。
“不!”她的反應更駭人。“我不要嫁給你!”
“只怕你無法選擇。”清一一字一清晰地吐露:“我可以告訴你,你不嫁給我的後果。”
第一——霧霜,將會嫁給一個肺癆鬼。
第二——霧霧,將會嫁給一個綠眸怪物。而傅鷹……“夠了!夠了!我不要聽,你騙人,你騙人——”她不停地尖叫,雙手狂亂地揮動。
以致,她的袍帶松落了,露出她若隱若現的身子。
清一峻源饑渴的神情令她噁心。“不准過來!再過來我就自殺!”她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真是個烈女!”清一狂笑。“我們註定是天生一對!你逃不掉,小雪!我不差這一點時間。再三天,你必定嫁給我。”他乾笑兩聲後靜靜地離去。
霧霜憂心忡忡,整夜輾夜難眠。
該如何幫助大姐?幫助這個家?
幫助大姐無牽無掛,勇往直前地追求真愛,得到幸福。
她不要大姐和霧霧再受苦了!
雖然她和霧霧都是已有未婚夫的人了,但是面對目前家中一蹶不振的窘境,她決定一個人承擔未來所有的苦難。
看著霧霜桌上的留信,霧雪不認命也不行了。
清一峻源,真是料事如神!
“大姐:我要結婚了。
我找到了個男人,一個極富有的男人,時間是兩年,代價是一億。
我連同存摺一起交給你。
如果金錢的問題真的解決了,我希望大姐嫁給傅鷹。
不要?我擔心,我會很好的。
“天啊!”霧雪震驚不已,傅鷹一定是如清一所言,嫁給一個肺癆鬼。因為唯有“有病”的男人,才會“買”一個老婆陪自己兩年。
“我的傻妹妹!”霧雪哀慟不已。
你這麼做只會更加讓愧疚不已。
你豈能改變我的命運?
我終生都難逃清一的魔掌。
生生世世,他都會糾纏我到天涯海角……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15 06:56:25
第九章
霧霜像瘋子一樣地沖進自己的房間。
她用力關上門,淚水潸潸地埋在枕頭下痛哭。
剛才她遇上了一些討債的惡人,她險些被非禮,幸好江森適時地出現,解救了她。
多日不見的江森,顯得更帥氣迷人。她以為他會安慰她,問她有沒有受傷。
沒想到,江森劈頭第一句話是:“我要娶你。”
他肆無忌憚地威脅。“不嫁給你,你的家人難保不會受到黑道份子的襲擊。你的大姐及二姐怎?辦?”
“嫁給我。我知道你恨死我了,但起碼我英俊又多金,決比你嫁給一個肥老頭好吧!而且,我可以幫你償還祁家的債務。”江森洋洋自得地分析。
霧霧真想拿把刀殺了他!
是他!是江森!如果不是他,祁家怎?會垮?
他是個“商業間諜”,他出賣了祁氏企業。所以祁家一夕之間全倒閉了。
在她還來不及吐露真相,江森已搶先挾持她到叢林山區兩個星期。
等她再度回到家中,祁振華已過世了。她怎能嫁給殺父仇人?她怎能?
可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人真是現實!祁家風光的時間,逢迎諂媚的小人多得不可數;如今祁家落魄了,親戚朋友全者避之唯恐不及。
連霧雪的未婚夫季仁軒,也逃之夭夭,藉口跑到美國留學去了。
真正願意伸出搖手的,只有他——江森。
一夕之間,一向天真無知的霧霧,似乎長大了。
窗外蒼翠的山巒,綠油油的原野,霧霧的心裏想的都是那個綠眸男子——江森。
我絕對可以忍受一個我不愛的人相處在一起,只要能解救祁家的危機。
江森!江森!……霧霧握著窗子的手都發紫了。
至於我的未婚夫,就忘了他吧!
再見,季仁軒。
二十億!這是個龐大的數字。
霧霧真是個傻瓜,只叫我付出二億,就願意嫁給我。
她一點不知道,祁家所積欠的債務已高達二十億了!祁陰華才是你們真正的敵人,他正虎視眈眈地躲在暗處監視著你們。
霧霧,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儘管你如此恨我,一點也不愛我。但是我仍然答應這樁沒有感情的“金錢”婚姻。因為——我是如此愛你,不計任何代價。
江森獨自冥思好久。
“我恨你,我恨你……”霧雪滿臉憎恨道:“都是因為你,我兩個妹妹都走了,她們全都犧牲自己嫁給她們不愛的人,我——”霧雪哽咽地無法言語。
只因為她提早回臺灣,她不該與傅鷹相愛;所以她克死了爸爸,害慘了妹妹,她拖垮了祁家。
“你怎?說是我家的呢?”清一的聲音鏗鏘有力,反唇相稽道:“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你肯早點嫁給我,我就能化解這場災害。”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霧雪哀求。
“你知道下一個目標是誰吧?是傅——”清一繼續逼迫霧雪。
“不!我不要聽!”她失去理智地狂叫。“我不要了!”她沖向陽臺,想從三樓跳下去。
清一峻源立刻抓住霧雪的身子。“你不嫁給我,後果自己負責!”他用力將她甩到地上,霧雪踉蹌地跌倒。
“你才是最自私的小人!”清一不屑道。“小雪!你的妹妹都可以犧牲自己,嫁給一個肺癆鬼及綠眸怪物,而你就是不肯嫁給我?”他鄙視她。
一點也不錯!這句話狠狠地刺傷霧雪的心,清一說對了——她才是天底下最無情的人。
可是——她淚汪汪地?頭望著清一。“不!我不能嫁給你,不能——”她伏在地上哭泣。我是如此深愛傅鷹,我的心、我的人,根本無法再接受任何男人,霧雪內心?喊著自語道。
“好,算你狠!”清一陰森地望著她。“你一定不知道,傅鷹現在已經是半個植物人了。”
“不——”
霧雪眼前一片晦暗,意識模糊……不知過了多久,霧雪緩緩睜開眼睛,清一峻源的面容立刻映入眼簾。“你為什麼這麼固執,為什麼非我不娶?”
“可憐的小雪,”清一笑盈盈地注視她。“因為你沒有前世的記憶,而我卻讓得一清二楚。”
難道要我向要命運屈服?
“你才是元兇?”霧雪怒氣衝衝道。“如果一切皆與‘前世’有關,那你一定是殺我父親的兇手,你毀了我們!”
“隨你怎?說!只要能得到你,犧牲多少條生命都無妨。”
清一冷笑道。
“你——”霧雪囁嚅了。
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不要傅鷹死。
她根本沒有扭轉的力量,她已被逼到死胡同了。
“好,我答應你!”霧雪聲淚俱下道。
“太棒了!”清一的嘴角上揚,歡天喜地地欠身。“下星期一我們就結婚。”他回頭道:“小雪,只剩下一個星期,我希望你能好好準備,早些接納我。”他獰笑道。
霧雪面色如土,頹喪倒在床上……???
在半夢半醒之間,傅鷹從夢中驚醒。
那些“詛咒”,那些往事,一直如影隨形地跟隨他,在他腦中索繞不去——傅鷹,我詛咒你,終生無妻無子、孤獨一人至死……不!不!不!如果要我這些年的懺悔都不足以彌補過去,老天爺一點也不同情我,還讓我小雪離開我。
如果真是如此,傅鷹啊!你這一生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一定要找到小雪!
提起千萬斤重的身軀,半晌間,他已摔倒在地上,聲音之大竟震醒了旺旺、小李及老朱。
“傅總裁,你——”小李睡眼惺忪道。
“我要找小雪。”傅鷹全身痛得冒汗。
“現在?”老朱驚叫,淩晨三點要找人?
“不錯,不快點會來不及。”傅鷹痛苦地喘氣道。
“你又知道?”小李反駁道。
“相信我,我的直覺一向很准。”傅鷹憂心忡忡。“小雪要離開我了!”他愁慘不已。
“我絕不能讓‘詛咒’成真,我不要孤獨一生,我不要一無所有,若這真是命中註定,我寧願做和尚。”
和尚傅?總裁要做和尚?
小李和老朱已經嚇醒了,雖然他們不是很瞭解傅鷹的意思,但他們真的很關心傅鷹。
“好吧!”老朱沈沈開口。“就算小雪真的要和那個光頭日本人結婚,他行事一向神秘,你如何找得到他?”
“我——找——得——到——他——”傅鷹一字一字緩緩道出。“今早十點,他們會在台中水南教堂結婚。”
“你又知道?”小李不可思議地諷刺傅鷹。
“相信我,我就是知道。”傅鷹肯定道。
“是嗎?”小李和老朱異品同聲道。
“小雪告訴我的。”傅鷹堅決地回答。
“嘖!真好笑,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老朱噗哧一聲道。
看樣子不使出殺手?是不行了。他真的很需要小李和老朱的幫助。而他們兩人卻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死樣子。
“你們不是要採訪我的‘愛情故事’嗎?”傅鷹誘之以利。
“帶我到台中,你們就會知道一切。”
這一說正中下懷,小李和老朱相互對看一眼,小李首先發言。“如果我們不從呢?”他故意挑釁。
傅鷹狠心地警告:“我會立刻把你們五馬分屍!”他舉個手勢,旺旺驚狂吼叫,它的聲音足以驚天動地。
雖然只是虛張聲勢,但小李和老朱仍乖乖地聽從傅鷹的命令。
清一峻源當然能算出傅鷹的來到,所以他聰明地安排婚禮秘密舉行。
在這偏遠的台中教堂裏,傅鷹真有本事找來?
臺灣雖然不大,但從臺北到台中也需要不少的時間;而且傅鷹身負重傷,只怕是奄奄一息了,他有體力從北臺灣追到中臺灣。
霧雪很快就屬於我了!清一自以為是地想。
下午兩點飛往日本的飛機票,清一早就準備好了。婚禮一結束,他就要帶霧雪回日本。他發誓再也不會踏上臺灣這塊土地。
一切都安排複完美無缺!清一峻源志得意滿地看著身旁的彷若白衣仙子的霧雪,他用力握住霧雪的手。“你終於屬於我了!”
可是不知為何,他一直深感惴惴不安,汗如急雨,連手心也直冒汗。
可惡!臺灣的夏天真不是普通的熱,他真恨透了臺灣!臺灣沒有一樣是好的,可惡的傅鷹,沒用的祁振華,被他耍得團團轉的霧霧……他陰森地邪笑,反正他的計畫都實現了,臺灣再也沒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哈!哈!哈!清一峻源心裏暗笑不停。
但是,強烈的不安,卻不斷糾纏著他。
而霧雪則處於神志恍惚的狀態,她動作僵硬而緩慢;她似乎在期待什麼。
神父在禮堂上宣誓:“祁陰華,你願意娶霧雪嗎?”
“當然。”他頷首微笑道。
“祁霧雪,你願意嫁給祁陰華嗎?”
霧雪這時的意識全清醒了,祁陰華?祁陰華?
清一怎?會變成祁陰華?
他們是同一個?
是他害垮祁家。這一切都是“陰謀”?
霧雪恍然大悟,她愕然地注視著清一,發不出聲。
祁陰華只是微笑不語,他親昵地撫摸霧雪的面頰。
“祁霧雪,你願意嫁給祁陰華嗎?”神父再次問道。
“我——”霧雪噤口了。
“不——可——以!”大門霍然打開,傅鷹一拐一拐地進來。
霧雪驚心動魄地望著傅鷹。
她終於看到他了,她一直盼望能夠再見到他,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真的見到了傅鷹,她感到得淚水汩汩滑下。
傅鷹是怎?打到這裏的?
看著清一峻源不可置信的眼神,傅鷹鎮定地燦爛一笑。
“我沒被你害死,你很驚訝是不是為”他得意非凡道:“我還是找到小雪了,這是天意!今天我一定要帶小雪回家,你輸定了!
因為我沒死。”
傅鷹露出兩排潔亮的白牙,嘻笑著。
儘管他全身傷痕累累,但從他亦莊亦諧的話語中看出傅鷹的正常。他的思慮清晰,他沒有變成白癡。
霧雪正想奔向他,但她的雙手卻緊緊地被清一扣住,清一突然拿出一把銳利無比的小刀,這小刀毫無感情地架在霧雪細白的脖子上。
“不准再過來!”清一已經有些喪心病狂了。“否則,我和小雪同歸於盡。”
他狂笑起來。“我一直在等小雪長大,等了好久,我豈可在歸後被你這臭小子破壞我多年的努力。”
清一步伐不穩地一直往後退,而傅鷹則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向前。“小雪是個身負‘詛咒’的女人,會克父、克夫、克子。所以我要娶她,我原本一切計畫得很好,她甚至陪了我十三年,我看著她長大,直到你的出現——”
“既然已成事實,我洩漏天機也無妨!”清一宛若惡魔撒旦的面容,死盯著傅鷹。
“我第一眼看到小雪就愛上她了。那年她五歲。”清一峻源陷入回憶中,往事一一浮現。“她是我追尋已久的伴侶。但是我算出她生命中註定有別的男人,為了破壞這段婚姻,我設下一個‘陷阱’,讓祁家所有的人落入這圈套中,就為了——,我要讓小雪見不到你。”
“那一天我算准了時間、地點,我狠兒地把吊燈往小雪身上一砸,砸斷了她的脊髓。這使她的父親更相信小雪是個命中剋星。他對我的謊話深信不疑,對我更加百依百順。哈!哈!我做得天衣無縫。”祁陰華完全露出猙獰的面目。
“所以他不經思索地把她趕到日本,他不要他的女兒,我的目的也達成了。我可以伴著小雪成長,我可以控制她。
“我算准了她二十歲以前不能回。,否則她還是會遇見你,這是我能不能容忍的,我一直給她洗腦,騙她不能愛上男人,否則脊髓病會復發。”
清一狂妄地看了小雪一眼。“而你真的深信不疑。你太傻了!小雪!”
他接下去道:“偏偏你又不信邪,擅自回國,於是你遇見傅鷹,也真的愛上了他,你把我對你的一片癡情全都?諸腦後,你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清一蠻橫無情地扣住霧雪的手,小刀更接近她的脖子。
“沒想到你回來臺灣後,祁振華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我好高興!真是天助我也!我的預言是真的,你是個可怕的女人!”清一峻源退到水晶吊燈下,他的淚水滑落。燈光交爍在他的淚珠上。
清一臉色一變又道:“為了防患於未然,為了怕傅鷹搶走你,我一步一步有計劃地侵略你們家。所以祁家垮了,我得到了全部財?,小雪你能想像嗎?你們家欠我大約有二十億……哈哈哈!我就是祁陰華,祁陰華就是我。”
“小雪!”清一狂亂地注視她。“你還得起二十億?只要你嫁給我,我就不要你還錢?”
霧雪已被嚇得六神無主,她無法思考,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冰冷的刀柄,緊靠著她的頸項。
“夠了!”傅鷹忍住激動的情緒,佯裝無所謂地開口:“祁陰華,你以為拿二十億來逼迫小雪,她就會屈服?你小看我了,我‘傅鷹’兩個字可不是叫假的。傅家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
我現在就可以還你二十億,如果你嫌太少,附加利息,我可以中還你四十億,如何?”
傅鷹永遠泰然自若,他的輕鬆自在令清一峻源恨得牙癢癢的。
清一目不轉眼地盯著在場的每個人。“很好,很好……”
他不斷發出這句話。
因為他開始明白自己的氣數盡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清一還是不死心地凝視霧雪的面容,喃喃自語。
“你是屬於我的。難道你忘了?”他氣籲地不斷重複這句話。
前世與今世,傅鷹看了好不忍心,這種對愛的追求、執著。清一啊!你真是世上少有的癡情男子。
霧雪的思緒總算回復了。她開始反擊。“可是我……並……不……愛……你。”她吞吞吐吐道。
“住口!”清一大吼,他?頭面對傅鷹,火冒三丈。“都是你,你破壞了一切!傅鷹,你破壞了一切!我恨你——”
“小雪,你知不知道,你若再回到人他懷中,你會克死他,傅鷹會死……”他在霧雪耳旁聲嘶力竭地?喊。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她突兀地掙扎,她不顧一切地亂踢、擾打。
清一緊張不已,他的手松了。因為他怕刀子插在霧雪身上。
可是刀子是無情的,它不受控制地傷了霧雪的肩膀,鮮血慢慢流出,一滴一滴奪染紅她雪白的新婚禮服。
“住手!”這一吆喝,片刻傅鷹已沖到清一眼前,他抓住清一的雙手試圖奪下他手中的刀子。“不准你傷害我的小雪。”
不過傅鷹並未能得手,因為他的右手臂受傷。
刀子無情地往他胸前刺去。鮮血如泉水般地噴出水,整個灑在霧雪的新娘服上,白色的禮服,佈滿紅色的鮮血。
傅鷹往後傾倒霎間,霧雪已跪在地上,伏俯在傅鷹的臉前。“你不能死,傅鷹,你不能死……”
“我說得沒錯,愛你的男子沒有好下場,他們會被你克死。哈哈哈!”清一已經發瘋了!
突然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搖晃不已,旺旺倏然向前一跳,霧雪倒在傅鷹身上,須臾間吊燈就像十五年前一樣毫無預警地砸了下來,正中清一頭頂。
血淋淋的清一,就這樣倒了下來。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惡果。這是報應!
霧雪見到滿地鮮血的的一?那,整個人昏在傅鷹的懷中。
“小雪!你不能死,你不能離開我,‘詛咒’絕不會成真。”手術後的十個鐘頭,傅鷹還未能完全脫離險境,他一直處在這的囈語狀態中。
“鷹!你不能棄我而去。絕對不能……”霧雪哭哭啼啼。
“我愛你!我好愛你……”
她一直守在病床前不肯離去,她在等待著傅鷹的清醒。
旺旺因為是只狗,所以被拒在門外。但是它在醫院的大門前,流連徘徊,它盼望主人趕快醒過來。
小李和老朱心情沈重地站在加護病房外,目睹了傅鷹“舍已救愛人”的英雄事?之後,令他們兩人莫名地想痛哭流涕。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真是驚天動地!
他們相信傅鷹一定會好起來,會堅強活下去。
因為——有情人終會成眷屬的。
傅鷹的雙手突然抽動了,他緩緩地睜開雙眼。
趴在床邊的霧雪,沈睡中雙手仍不忘緊握傅鷹的大手,所以傅鷹的手微動一下,她立刻醒過來。
“鷹?”她不可置信。“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謝天謝地!
謝天謝地!”她淚流滿面。“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傅鷹制止。“我壯得像頭牛,幹?要醫生。”
他咕噥道。“讓我好好看看你!”他抬起稍微能動的左手,想碰觸霧雪的面頰。
霧雪主動地低頭貼住他的大手,她的淚水滴在傅鷹的手掌上。“鷹!我好怕失去你。”
“可憐的小雪,哭得像個淚人兒!”傅鷹調侃道。“我們註定是一對的,我怎?會離開你;反倒是你,我的命比你還硬,小心我克了你。”
“什麼意思?”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別忘了,小雪!我愛你!”
霧雪緊張地看著心電圖上的線條,居然靜止了——傅鷹死了!傅鷹死了!
她尖叫,聲音傳遍整棟大樓,醫生和護士疾奔而來,動手檢查一切。
心電圖忽然間又跳出美麗的曲線。
醫生宣佈,傅鷹已經脫離險境,平安了。
霧雪欣喜若狂,也因激動過度雙腿一軟而昏厥了。
兩人在昏迷中依然緊握彼此的手。
清一峻源因為水晶吊燈正中他的後腦,傷及頭部而成了瘋子。整日瘋瘋癲癲,他再也無法害人了,看著他被送入黑色的車子中,轉向駛向機場,臺灣政府準備遣送他回日本。
霧雪看了好痛心,她倚在傅鷹臉膛上輕輕地啜泣。“我真懷疑,當初怎?會跟這種人生活了整整五年?現在想想好像噩夢一場,真可怕!”
“傻女孩,那種人不值得你流淚。”傅鷹輕撫她的頭髮道。
“可是我真的怕他的詛咒會成真。我會克死你——”她淚眼汪汪道。
“笨蛋!”傅鷹嗤之以鼻。“到底是誰克誰啊!”他不以為意道。“從我們認識誰的運勢越來越衰?身子越來越差?”
霧雪想了想,她的身子、體力,確實是大不如從前;而且一回來臺灣她的動勢就沒好過。
原來,傅鷹的命比她硬多了,他反而克了她。
“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能改變我的惡運嗎?”她好擔心地問。
“當然。先決條件第一——當傅太太;第二——以後要絕對聽從老公的話。”他命令道。
“喔!你這個無可救藥的‘沙文豬’。”
“願不願意?”傅鷹寵愛地問。
“我願意。”她輕啄他的唇。
“鷹!”霧雪有些欲言雙止。
“說!我的寶貝有什麼事?”
“我告訴你一個故意,好嗎?”
“好。”傅鷹愛憐地注視她。“說吧!”
“這是小時候清一峻源每晚都會告訴我的故事。”
聽到“清一峻源”四個字,傅鷹已經眉毛糾成一團,他的醋意大起,酸溜溜道:“我真恨死那糟老頭能與你生活十五年。我巴不得你一出生時就擁有你。”
“可是你擁有現在的我,及未來的我,不是嗎?”霧雪輕抱著他,反過來哄傅鷹。“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沈湎地回憶中。“我剛剛才恍惚明白,清一這個故意一定在訴說我們三人的前世。”
說到前世,傅鷹也很好奇,他以鼓勵的眼神示意霧雪。
霧雪靜靜地說下去:“以前,有一個老媽子,她的雙眼可以看見鬼魂,也就是具有陰陽眼。她說過一個關於‘癡情鬼’的故事。老媽子說——昨天,我看見一個絕頂癡情的鬼魂,他的情況之可憐,真叫人肝腸寸斷,忍不住同情地落淚。
這個鬼魂叫某某,住在某村,家中雖非富豪,但也算是小死時才二十八歲。他剛死百日,他的妻子邀我作伴,地我就看到他的魂魄,常常坐在院子的丁香樹下。每當他聽見妻子哭泣;或是聽見嬰兒啼哭;或是聽到兄嫂與妻子的爭吵時,雖然因為陽氣太盛而無法接近,但他總是躲在窗外側著耳朵偷聽,淒慘的狀況令人心酸。
有一天,他看見媒婆走進妻子的房間,他緊張地跳起來偷聽;後來婚事沒有談成,他的胸色稍微開朗些。過沒多久,媒婆又來了,不時在他兄嫂和妻子間往來遊說。他也跟在媒婆身後四處奔波,神色無奈。
後來婚事終於談成了。下聘那天,他坐在樹下,兩眼盯著妻子的房間,眼淚像下雨般落個不停。從此以後,他的妻子不論到哪里,他總跟隨在後,形影不離,眷戀的情意比死前更加深濃。
妻子再嫁的前一天晚上在房間裏整個奩具,他則在廓外徘徊;有時靠在柱子上哭,有時又低著頭若有所思。房內稍微有動靜,就從門縫偷看,整夜踱來踱去,片刻也不安心。我這個老媽子實在不忍心,就歎口氣說:“癡情鬼啊!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可是,他卻仿佛沒聽見似的。
第二天,迎娶的人到達時,他急忙躲到牆角去,只是依著牆踮著腳尖看著自己的妻子。我陪著他妻子出門以後,回頭一看,看他他竟遠遠跟隨在後,一路跟在娶新娘的人家裏。到了大門口,被門神攔住,他向門神磕頭求情,門神才勉?其難答應他入內。
進屋之後,他就躺在牆角,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再嫁的丈夫舉行婚禮。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好像喝醉酒一般,神色恍惚。他的妻子入洞房以後,他就悄悄走近窗前,再三流連徘徊。一直到蠟燭熄滅,大家都就寢了,他還是不肯離開,最後簷神來趕他走,他才神態狼狽地回家。
當時,我因受他妻子所托,要回家照顧孩子,所以就跟在他後面,只見他也不停留,直接進到妻子以前住的房間,凡是他妻子以前坐過、睡覺的地方,他都一一探視,戀戀不捨。
忽然,他聽見孩子因為肚子飯,想找母親餵奶的哭啼聲,他立刻跑了出去,在他孩子的四周走耿走去,他兩手相握,顯得無可奈何。過了不久,他嫂子出來,摑了孩子一耳光,他便氣得捶氣頓足,站在遠處怒火沖天。
我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畢竟我也無法照顧這孩子一輩子,就直接回自己的家裏,以後的發展,我也不清楚了。
後來,我暗中將這些事情說給他的妻子知道,他的妻子聽了悔恨說:“唉呀!我不該再嫁,害得我兒子受嫂子虐待,更害得我死去的丈夫,魂魄不得安寧,我真懊悔。”
這時,附近也有另一名年輕的寡婦,打算再嫁,聽到這件事之後,便以性命向神明發誓:“我不忍心使死去的丈夫因我改嫁而受到委屈,死後靈魂不宵得安息,如果我重新改嫁,一定不得善終。”
故事說完了,霧雪的淚水沾濕了傅鷹的胸膛,兩個久久無法言語。
“鷹!”霧雪痛哭道:“如果,我真是‘寡婦之命’會克死自己的丈夫,我在此對神明發誓,對你傅鷹的真情永不改變,若是你將來真的不幸……”她說不下去。“我會終生不嫁,永永遠遠。”
“小雪!小雪!我的小雪!”傅鷹緊緊摟著他,緊到他胸前的傷口裂開了,鮮血滲出繃帶上。
“小雪,我也有故事要你。”傅鷹坦白道:“我的童年實在像是一場噩場,還有‘詛咒’一直伴著我,直到我遇見了你。”
“在未見到你之前,我告訴自己,我要終生不娶,我要一生孤獨,因為‘詛咒’是這樣日夜地啃噬我的心,我對‘詛咒’會實現,也是一直深信不疑。”
“所以,你不敢面對童年的家?不敢面對過去的一切?”霧雪聰慧問道。
“沒錯。我看到櫻嚶的母親自殺,她躺在血泊之中。我嚇倒了,那年我才十二歲;直到如今,我一閉上眼,還無法忘記那駭人的景象……我整整瘋了三年,終晶我所事事而成為不良少年。整日與飆車族鬼混,直到那個夜晚,我想大家都玩瘋了,竟聯合欺侮一個少女。那一刻,我好想救她,可是那幾個瘋狂少年綁住我,他們甚至打傷了我的眼睛,我真的無能國力,只能呆呆看著她被玷污,我……”傅鷹淚痕斑駁說:“小雪,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殘忍無情、我見死不救,事後她的母親‘詛咒’我不得好死……”
“不!鷹!那不是你的錯!”霧雪安慰地說:“‘詛咒’不會成真的。”
“小雪!謝謝你的安慰。在我認識你以後,我知道所有的陰霾都過去了,再也不會一個人孤獨一輩子,因為有你伴著我,生生世世。”
“我明白。”霧雪哽咽道:“鷹!我會隨你到天涯海角。”
“寶貝!我也一樣。”他低語,低下頭來,深深地吻了她。
但是傅鷹突然瑟縮一下,抬起頭往後退開一些。“這些該死的傷,害得我居然沒有法子抱你。”他抱怨道。
霧雪笑了,傅鷹也跟著笑了,但一看到他血?斑斑的胸部,霧雪大聲尖叫,她又好似快昏倒了。
現在的她,真的變得很脆弱了!
霧雪細心地幫傅鷹擦澡,親密的的舉動,讓傅鷹恨不得傷口立刻痊癒,免得心動卻無法行動。
“我想現在就把你娶進門。偏偏,我的左腳、右手都著石膏無法行動,等到傷好時,大概還要半年。我——等——不——及——了!”傅鷹大聲吼叫。
他的模樣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霧雪吃吃傻笑。“今天大哥和櫻嚶會回來喔!”
“真的?他們要回來?”傅鷹很興奮。
“沒錯,下午三點,他們會到醫院來。”
“太棒了!”傅鷹興奮過度,雙手一揮,枕頭落地,露出枕下一本紅色燙金的書。
“這是什麼書?”霧雪一頭霧水問道。
“叫你念中文,你就是不肯學,哼!你看現在又要靠我翻譯。”傅鷹又在自鳴得意了。
“我有學,女扮男裝的時候,我有念中文,已看到小學三年級的課本了。”霧雪努嘴道。
“是嗎?”他斜著她。
“喔!說到這兒,我又生氣了。”她毫不留情地扭住傅鷹的耳朵,痛得傅鷹哇哇大叫。“說!以後會不會不記得我?會不會不認得睡在你床連接妻子?”
“不會!不會!”傅鷹咬牙切齒。“我錯了,老婆大人,我以後一定當你是妖嬌美麗的女人,我不當你是無理取鬧的小男孩子。”他又一語雙關道。
霧雪實在拿傅鷹沒輒,嘴巴翹得好高,那紅灩灩的朱唇傅鷹看得忘我,情不自禁地攫住她紅唇。
霧雪驚呼一聲,但隨即毫無保留地熱烈回應他。她由被動反成主動,她豐滿的臉脯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她能感覺到傅鷹的需要。“鷹!你……的……傷……”她結結巴巴,欲望深深折騰他們二人。
“我的左手、右腳還能行動自如。放心吧!”傅鷹賊笑,拼命吸吮她的頸子。
“鷹!鷹!鷹!”她不自覺低聲呼喚著傅鷹。
“哎喲!”一聲尖叫。“我看到限制級鏡頭了。”一個長頭髮的背影,隨即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傅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被單包裹住霧雪的嬌軀。
“是誰?誰敢不敲門就闖進來?”他大發雷霆。“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嗎?是你們自己不關好門,不罵我?”櫻嚶沈不住氣,先踹開門。
“櫻嚶!”傅鷹立即眉開眼笑,舉手歡迎。“我可愛的嫂子,見到你們我真是太高興了,你提早回來了!”傅鷹的笑容,實在能融化任何人,櫻嚶這種“吃軟不吃硬”的個性,也敗在傅鷹“溫柔似水”的手腕下。
櫻嚶心花怒放。“好!我不生氣了。鷹哥!”
“我的天!小弟,你似乎追老婆追得很辛苦嘛!”傅梟一進門,看到傷痕累累的弟弟,不可思議地笑道。
“一點也不錯!”傅鷹語意深長道:“我追她,追了幾生幾世。”
傅梟和櫻嚶雖然聽不懂,但他們對傅鷹的執著深深感到欽佩。
“介紹一下,這是小雪。”傅鷹猛地抓著她的手。“這是我大哥傅梟,還有櫻嚶,我想你們早該見過面,是不是為”
霧雪面紅耳赤,她真服了傅鷹,她只包了一件被單,而他竟能臉不紅,氣不喘地介紹她。
“服不服輸?我的‘媒人詭計’,徹底攻陷了你們兩人。”
櫻嚶伏在傅梟的胸膛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梟!你能想像,當鷹哥床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女人時——”
傅梟仰頭大笑。“櫻嚶,你做得很好!”他側眼看著弟弟,又對小雪微笑。“你真行!能把我們這個放蕩不羈,只把旺旺當情人,又信奉‘不婚主義’歪論的小鷹治得心服口服。你一定有兩把刷子。”傅梟比個“贊”的手勢。
“小雪,以後鷹哥要要是欺負你儘管來找我,我一定幫你出一口氣。”櫻嚶賊頭賊腦。“對付鷹哥,我和梟自有一套‘破壞手則’。”
“哇!你們把我說得一無是處。”傅鷹忿忿不平。“好,等我傷好了和小雪結婚,我就宣佈退位,我要退休!我要隱居!”
“這也不失?好對策!”傅梟煞有介事地點頭。“櫻嚶,這兩年小鷹也太辛苦了,我們應該讓他‘享享福’,讓他回去與動物‘關’在一起,好不好?”
“沒錯,他太差勁了,財團不需要他。”櫻嚶附和著。
“這兩年,財團沒倒閉,真是奇?!”他揶揄道。
“好啦!我們先走一步,你們可以繼續你們剛剛的親熱鏡頭。”傅梟幽默道。“下次,我們再好好地聚聚聊聊,再見了!”
“大哥!”傅鷹叫住他。“莫非你要複出?”他知道,大哥傅梟若是複出,他會很慚愧的。
“別傻了,有了櫻嚶——”傅梟滿是愛意地凝視櫻嚶的臉龐。“我已另無所求,我不要‘江山’,我只要‘愛人’。”
他們兩人真的很相愛,霧雪仿佛看到人世間最美的一幅畫。
“那——”傅鷹遲疑。
“別擔心,我會有法子的,你不用擔心,你可以去抱小雪,以及‘小狗小貓’了。”傅梟滿是溫馨的笑容。“我還要謝謝你呢!小鷹,在你領導財團兩年來,財團的形象提升了,這都拜之賜。你有你迷人的魅力,這些不僅對動物有效,也在財團事務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們兩個兄弟都很優秀;我剛硬、你溫柔。一柔一剛,若我們合手,鐵定天下無敵,不過——”傅梟莞爾一笑。“我們的選擇:還是與愛人逍遙過日,是不是為”他的話中並無一絲汗?。
“大哥,謝謝你和櫻嚶。”傅鷹神采飛揚。“因為有了小雪,所以我‘跳’出來了,過去種種,已離我而去。”
傅梟的嘴角上揚。“我懂你的意思,恭喜你!這兩年的董事長,可真不是白當的。你更豁達睿智了。”
“我和櫻嚶只怕以後要常叨擾你們了!”大哥傅梟?下這句話,開了門走了出去。
霧雪聽不懂,但傅鷹卻能完全明白,這就是兩兄弟的默契——大哥要與櫻嚶留在臺灣,四人共同經營家園,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為了回饋小李和老朱的“見義勇?”,傅鷹寄給他們一個溫馨的小禮物。
“哇!”小李尖叫。“是兩張來往夏威夷的機票。”
“有——”老朱詫異著。“一張喜貼。”
上面有傅鷹的筆?。
“這是機端機密,但我只邀請你們兩位,你們可以錄影採訪全部的過程,以作?——哈哈哈!你們日後發財的工具。
PS:也謝謝你們對我愛情的“藏私”,未公開給社會大?知道,在下我實在感激不盡!
小李和老朱兩人相視一笑。
曲終這是個既簡單又隆重的婚禮。
整個教學教堂都佈滿了雛菊,連霧雪的手上也握著一束清麗的雛菊,而非一般的新娘捧花。
旺旺,這只愛犬居然是他們的花童。它頭戴雛菊做的花環,用嘴銜著霧雪的婚妙。
不過婚禮到場的人物,只有鼎鼎大名的傅梟及他的愛妻櫻嚶,再加上兩位名不見經傳的新聞記者——小李和老朱。
整個實況皆被小李和老朱錄影下來,在今天的晚報及明天的早報上,將會一字不漏地報導出來。
喔!這真是“獨家新聞”。
他們的“獵鷹行動”,在一年多來的緊鑼密鼓、緊迫盯人,再加上死皮賴臉的活纏死纏下,總算有了相當大的回報。
走出禮堂,小李趁機對著不苟言笑的傅梟問道:“以後傅氏財團,不知將會如何?”
傅梟用冰冷無情的面這從來迎接他們,這就是他一貫的“鐵腕”作風,他道:“我實在是痛恨你們這些記者,就愛挖人的隱私。”他習慣性先罵他們一陣,再繼續說:“可是,念在你們二人曾經幫助傅鷹的份上,我倒可以透露一些消息讓你們一舉成名——我不會回去當總裁,我弟弟也不會,公司將會采合作方式經營,至於背後將由誰來統領,在此我先不透露。”
“是誰?請傅老闆告訴我們,求求您。”老朱使出渾身解數地哀求,只差沒跪在地上。
這真是個驚人的內幕消息,他們二人豈能不用心“挖”?
傅梟實在是煩透了,迫於無奈;最後他舉白旗投降。因為這些記者黏人的工夫堪稱一流。
“透露一個字,他姓——宋。”
有了這個“宋”字,那其他就好辦了。
這位姓宋的神秘男子,在將來的日子裏,又難逃小李和老朱的“魔掌”。
哈!哈!哈!
???“我們的新家在哪里?”霧雪忍不住地問道。
這陣子,傅鷹好似在隱藏什麼,淨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比如說:霧雪拼命地追問他新居在哪兒?但他的嘴巴緊得很,怎?
也不肯透露。
“快到了!老婆,我帶你來過的,記得嗎?”
帶我來過?會是哪里?霧雪努力思索著。
難道會是——“到了,就是這裏。”傅鷹把車停在花園裏,他跳下車,跑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旋身抱起霧雪。“就是這裏。”
這是傅鷹童年的家,但已是完全不同的風貌——日本式的平宅已完全重新起建,游泳池、千坪的綠茵草地,及小徑旁的雛菊,都在對霧雪招手。
“你——”她也激動得說不出話。
“我一直不敢面對這裏。”傅鷹坦蕩道。“因為有太多苦澀的回憶。但是,如今已成歷史,我再也不會受它們影響了。”
他真情流露。“這都是你的功勞,小雪,我愛你!你終於屬於我了。”他一把抱住她。
“你的發終於留長了。”傅鷹心滿意足地撫摸霧雪的秀髮,霧雪疲倦地縮在他的懷中。
“今天星期幾?你不上班嗎?”她狐疑道。
他猛搖頭,坦白道:“我被Fire掉了!”霧雪十分驚訝,但隨之體貼地安慰他:“沒關係。我很高興你終於被財團‘三振出局’了。”
“你不擔心日後的生活費用?”傅鷹側眼望她。“我真怕沒能力養你。”
“別鬧了!”她睨著他瞧。“我才不會花你很多錢,倒是我們以後的‘孩子’,會花掉你半生的積蓄。”
“所以——”他睜大雙眼,等著的回答。
“我全力支持你,畢竟這一直是你的理想,不是嗎?”
“喔!小雪,我太愛你,不用言語,你就能知道我的心意。”傅鷹十分感動。
“我當然能明瞭你的心,你忘了嗎?鷹,我們一直都如此緊密地相依在一起,不管是任何時候,以前、現在或將來。”她的話中透著禪機。“我永遠愛你!”
“小雪!”傅鷹把所有的愛,全部用行動來表達。
他們成立了流浪動物之家。
在這古老的日本平宅,千餘坪的草地上,他們收養好多無家可歸的貓貓狗狗。
傅鷹捐獻了一棟獸醫醫院,也回復了獸醫的身份,他和霧雪把動物當成自己的孩子般細心照料。
一天,旺旺咬了一本書給霧雪,霧雪低頭細瞧,是那本在醫院放在傅鷹枕頭下的書。
這陣子在傅鷹的指導,及自己的努力不懈之下,她的中文能力有很大的進步。
以前看不懂書名,現在已能念出來,這本書的書名是——閱微草堂筆記。
她不明白為何傅鷹會有這本書,隨意翻一翻竟讓她翻到清一峻源告訴過她,一個關於“癡情鬼”的故事。
這麼說傅鷹早就知道這個故事?
霧雪身著緊身的“白衣天使”制服,阿娜多姿的身材充分展現出來。光看她的背影,就已使傅鷹熱血沸騰。
他猛地環繞霧雪的細腰。“小雪,你好美!”他呢喃著。
一碰到傅鷹,她就忘了該問他的事情,她熱情地回應他。
“旺旺先離開一下,三十分鐘後我們再見面!”他飛快抱她進入房間。
許久之後,傅鷹的手還意猶未盡地留在她的腰上。
“我愛死你的身體。”他渾然忘我道。“我好愛,好愛……”
在一番輕憐蜜愛之後他又忘了一切!
“有兩件事,鷹,今天我一定要問清楚。”霧雪倏地想起正事,急忙推開他。
傅鷹以笑臉迎接她。“寶貝,問就問嘛,幹嘛推人?”他忍不住在她的紅唇上“遊移”。
他又要迷失……“不!不!不!”霧雪用力推開他。“問完才可以!”她堅決道。
“好吧!”傅鷹垂頭喪氣。“我也有一件事要問你,不過你先問吧!”
她小心地離他三步遠,坐在椅子上。“第一,你早就知道‘癡情鬼’的故事是不是為”她追問。
傅鷹沈默地看了她一眼。“沒錯,我高中時就迷上這個故事,這本書大致都是寫些清朝時發生在民間的真實故事。只是我並不知道‘癡情鬼’與我有切身的關係。”他老實地回答。
這永遠是個“無解”的答案,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她點點頭。“第二,當初你是怎?發現我的?我的意思是說,你怎會知道我要和清一結婚?”
“這個嘛——”傅鷹突然仰天長笑。“寶貝,一個男人總要有一些秘密,這就是我的隱私,容許我暫時保密,等到我們結婚五十周年的宴會上,我會告訴你全部的事實。”
霧雪氣得直跺腳。“好,沒關係,你賤,你就不要問我問題。”
“不問就不問嘛!反正我也知道雛菊是代表什麼意思。”他嗤之以鼻道。“我看你好愛雛菊。”
“什麼意思?”她努嘴反問:“雛菊是什麼意思?”
“‘雛菊’就是代表‘希望’,是不是為”他嘻皮笑臉道。
又被他猜中了!“討厭啦!我永遠都贏不過你。”霧雪不服輸地揍他一拳。
“怎?會呢?”傅鷹起身抱住她。“你可以贏過我的,等會兒在床上,你就可以贏過我。”他沾沾自喜道。
“沒錯。”霧雪一臉笑意。“我會贏的!”她放鬆,把全身的力氣並給他……???“老朱,連那個曾經狂妄說過——等臺灣反攻大陸,就結婚的男人,現在都結婚了。”小李滿臉疑惑地看著老朱。“你想,臺灣還會有‘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出現嗎?”
“當然。”老朱自在地回答。
“會是誰?”
“不用擔心,那是‘將來’的事。”
“將來?”小李不明白。
“奇怪?”老朱大眼瞪小眼的。“這次你怎?比我笨?你忘了嗎?就是傅氏財團將要與某個姓宋的男子合作之事啊!”
“喔——”小李茅塞頓開。“不錯。那是‘未來’的事。”他格格賊笑。“我想,下個‘目標’已訂好了。”
“走吧!這陣子靠‘獵鷹計畫’撈了不少錢,我們要好好感謝傅鷹。”老朱停頓一下。“走吧!去高雄度個假吧!”
“幹?去高雄?”小李瞪著老朱。
“你知道高雄‘紅寶石’酒廓,最近真是紅透半邊天了!”
“為什麼?”
“聽說有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在那兒駐唱,唱得比時下歌星還好。”老朱道。
“真的?”小李的興趣很快就來了。“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只知道叫‘霜霜’。”
“霜霜小姐?”小李眼角微微下垂,他只思慮一秒鐘,馬上說:“走吧!我們搭夜車下去,車費我出。”“哇!”老朱大叫。“你比我還迫不及待呢?”
看著瓶裝內的九隻紙鶴與姝個幸運星,霧雪發呆了。
“你在想什麼?”傅鷹問。“是不是在想念霧霜和霧霧?”
“我很擔心她們,不知她們過得好不好?”霧雪道。
“放心吧!我已拜?小李和老朱去找了,我相信——”傅鷹摟著她。“一定很快就會有下落,別擔心。”
“鷹,許願有地成真嗎?”她眼中有一絲憂傷。
“當然。”他手拿著瓶子,望著紙鶴與幸運星,溫柔地說:“雪,向它們許願吧!美夢一定成真!”
“我希望我們永遠也不分離,妹妹們的婚姻幸福!”她道。
“我衷心盼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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