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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葉霓 -【靚女演怪角(化裝舞會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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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1:46
標題:
葉霓 -【靚女演怪角(化裝舞會之四)】《全文完》
葉霓 -
靚女演怪角
【化裝舞會之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搞錯了吧!他哪是君子,根本就是個傲慢無禮的惡魔
說她沒氣質又頑皮,笑她沒有女生該有的溫柔有禮
不要臉的糾纏不休,甚至「追」到公司成了她的上司
像個衰神害她「遍體鱗傷」,從此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惡質程度真是前所未見,逼得她必須「武裝」起來
誓言淑女報仇三年不晚,總有一天將他剁碎了餵鯊魚……
真是見鬼了!她竟然鬼迷心竅的對他由討厭變喜歡
明知道他像一道謎,個性多變到令人難以捉摸
但在她心中的地位日漸重要,幾乎成了她的精神寄託
只是……為何他的溫柔和體貼總是偶爾為之?
或許她根本錯得離譜,他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在乎她
以為已經萌芽的情感,只不過是她主演的獨腳戲罷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1:56
楔子
我親愛的繼承人:
首先要恭喜你,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成為這個家族的統領者,並擁有隨之而來的一切利益與負擔。由於種種混亂的因素,很遺憾的,即使已來到人生的最後一刻,我仍無法確定你的姓名與來歷,更無從做出符合你心意的安排,我們最終皆只能服從命運在多年前埋下的伏筆。
儘管你我之間的關係,百分之百和世代傳承沾不上邊,最多算是兩個素未謀面的人因血緣的召喚,而在這紙書信上短暫的交會,但我依舊希望以過來人的身分給予你些許建議--或者也可稱之為考驗,只要你能夠在自己第一次以領導者身分參與的新年化裝舞會上,找尋到那個與你未來命運有著密切關聯的「使者」,自然而然就可以發掘出我精心隱藏的訊息,徹底明白潛伏在這個家族背後最大的秘密,以及我出自於肺腑、最懇切的交代。
祝幸運
H.M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2:14
第一章
熱鬧的聖誕鈴聲剛敲過,轉眼間春節已至。
在臺北市郊的一棟私人豪華別館內,正洋溢著約翰史特勞斯「藍色多瑙河」的悠揚樂曲,迷人而浪漫。舞池內人影交錯,男女相擁,唯一奇特的是大家都穿著特別服裝、戴著面具,原來這是一場化裝舞會。
會場中央是一根玉石圓形大柱,腳下為無縫琺瑯釉地板,天花板掛著華麗的大型水晶吊燈,四周貼滿金色細紋壁紙,整體看起來既氣派又壯觀,可以想見受邀入場的賓客擁有一定的身分與地位。
一身俠盜羅賓漢打扮的襲昱揚正站在角落四處梭巡,暗地裡觀察著每個人,猜測誰才是他必須找到的對象。
突然,他看見一位夢遊仙境的愛麗絲打扮的女孩,於是瞇起眸端詳著她,並徐徐移步走向她。
她,是他今天第四位邀舞的女人,之前三位在舞過、交談過之後,他憑直覺確定她們都不是他的目標。
「嗨,愛麗絲小姐,能不能邀你跳支舞?」襲昱揚朝她做了個紳士的手勢。
雖然彼此都戴了面具,看不見臉孔,不過他身材碩長,體格壯碩,嗓音更是低沉有磁性,光是這些外在誘因,就沒有哪個女人拒絕得了。
「原來是羅賓漢!能讓俠盜邀舞是我的榮幸。」愛麗絲伸出手。
兩人旋即步入舞池,隨著音樂起舞。
「愛麗絲,你覺得這裡的氣氛如何?」他試探的問。
「非常豪華,極為闊氣,讓人覺得很舒服。」愛麗絲回答完,反問道:「那你覺得呢?」
「跟你一樣。」他斂下眼,心口倏地下沉。依據江俊的調查,對方是個直率、大膽,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的人,應該不會是她。
「真的嗎?羅賓漢,待會兒舞會結束,我們是不是可以私下見個面?」愛麗絲對他的長相充滿了好奇。
襲昱揚露出一抹邪笑,然後舉起她的手,在手心上寫下一串數字。「如果你記得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
「這……」她根本來不及記呀。
不等她開口,襲昱揚回到琉璃桌前,拿起一杯白酒淺嘗一口。
「江俊怎麼到現在還沒來?」他的指尖輕敲桌面,而他口中的江俊是他的工作夥伴兼死黨。
他煩躁的拿起帽子爬梳頭髮,才將帽子重新戴上,突然看見一個人從他面前閃過,並將他用力撞開。
襲昱揚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印地安裝扮的女孩!
瞧她撞了人居然打算溜走,他立刻抓住她的手,瞇起眸望著她,「喂,印地安女孩,你未免太莽撞了吧?撞到人怎麼沒道歉呢?」
「咦?」印地安女孩掩在面罩下的小臉微微皺了下,然後上下打量他一會兒,「你……羅賓漢!人家羅賓漢是俠盜,劫富濟貧的大英雄,你居然為了一聲道歉把我抓住,真不配穿這身衣服、戴這個面具!」她邊說邊往後看,「好吧,你要我跟你道歉,我就鄭重的向你說聲對不起,快放開我好不好?」
她用力掙脫他的手,又看了看後面,一溜煙跑掉了。
襲昱揚也同時發現有個吸血鬼裝扮的男人追著她跑。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聽說長穀集團的執行秘書林家祥也來了。」江俊從他身後冒了出來。
襲昱揚仍舊看著那兩個人消失的方向,頭也沒回地說:「林家祥!」
只要是在商場上打過滾的人幾乎都知道H.M就是長穀集團的總裁,向來雷厲風行的處事作風讓他在短短數年內將長穀集團送上世界商業最頂尖的舞臺,因而聲名大噪。
「對,所以我想那封信絕非開玩笑。」
襲昱揚這才回頭看著江俊,眉頭驀地蹙起,「你這是什麼打扮?」
「蜘蛛人,怎麼樣?」江俊往後一退,擺出架式。
「你不適合穿緊身衣。」襲昱揚嗤笑一聲。
「怎麼說?」江俊看看自己,「我倒覺得挺不錯的呀!」
「肚子那塊贅肉跑出來了。」襲昱揚輕輕的給了他的肚子一拳。
「哇……你居然敢挑戰蜘蛛人?」江俊怪叫。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半晌,江俊言歸正傳,「對了,找到使者了嗎?」
襲昱揚瞟向剛剛那位印地安女孩離去的方向,「我應該知道是誰了。」
「真的?」江俊很訝異,「我不過才查到一丁點的線索,你就已經知道是誰了,真不簡單呢!」
襲昱揚拍拍他的肩,「你好好吃點東西,我去去就來。」
「喂,昱揚……」
沒有理會江俊的召喚,襲昱揚直往印地安女孩消失的方向走去,那裡是會場外面的花園,他看見她跟剛剛追她的吸血鬼在噴水池前爭辯著。
過了一會兒,吸血鬼終於放棄,轉身離開,而她頑皮的朝他的背影搖頭擺臀了下,便蹦蹦跳跳的往會場奔去。
突然,她發現那個小氣羅賓漢又擋在她面前,一臉疑惑地在他身旁繞了一圈。
「喂,我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你還要怎麼樣?」
「羅賓漢覺得印地安女孩非常可愛,所以到處找尋她,想邀她跳支舞。」襲昱揚擺出邀請的手勢。
「你……邀我跳舞?」她的眼珠轉了轉,「你或許不知道我們印地安人有個習俗。」
「什麼習俗?」襲昱揚已有心理準備接受她的刁難。
「就是陌生男人向我們印地安女孩邀舞時,得做出歡呼的動作,像這樣……」她一手插腰,一手拍嘴巴,繞著他?的同時,還不斷發出「嗚嗚嗚……」的叫聲。
他瞇起眸,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沒有氣質?」
她瞪大眼,伸手指著他,「此話差矣,你的意思是印地安女孩都缺乏氣質?小心會引起公憤喔。」
「你很頑皮。」雖然不知道她的身分,但是他對她有了幾分興趣,說不定使者就是她。
不過,儘管如此,他也不想跟一個孩子氣的女孩在這裡玩印地安遊戲,太浪費時間了。
「是嗎?人家都說我很可愛耶。」她撥了撥頭頂上的羽毛,「怎麼樣?想要邀我跳舞就要照做,不做的話,我可要離開了。」
他黝黑的雙眸直視著她豐潤的雙唇,「我當然會照做。」
隨即一個使勁,將她拉到他的面前,用力吻上她誘人的小嘴。
印地安女孩立即瞪大雙眼,震驚得忘了要推開他。
兩人雖然都戴了半截面具,但一點都不影響接吻的熱情。
數秒過後,印地安女孩才從震驚中清醒,小手立刻抵在他的胸前,用力推開他,「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羅賓漢有這麼輕浮嗎?」
「輕浮?我這也算是一種禮儀,依照羅賓漢的習慣,在邀舞之前就必須表達自己最真切的熱情。」當然,要說是禮儀也太過火了,至於習俗,那也是他胡謅的。
「你!」她當然聽得出來他是蓄意挑釁,氣得她用力擦了擦嘴,「今天我真是倒楣耶!不過你給我記住,最好不要再讓我遇見,否則……否則……」
「否則怎麼樣?你還沒陪我跳支舞呢!」說著,他半強迫的將她拉進舞池。
她微微一愕。長這麼大,還不曾遇過這麼大膽的男人!
「為什麼非得跟我跳舞呢?」
「因為……這是我的榮幸。」他複誦方才愛麗絲回應他的第一句話。
「噗!」本來不太高興的印地安女孩卻噗哧笑出聲,「好吧,既然是你的榮幸,我又怎麼好拒絕呢?要跳就跳,誰怕誰?!」
想她又怎麼會心甘情願接受他的邀舞,會答應不過是想報剛才的「一吻之仇」。
於是她擺出嫵媚多情的姿態,然後朝他伸出手,當「春之圓舞曲」的旋律響起,他們便在舞池中暢快跳舞。
由於這首曲子的節奏極其輕快,他們的舞步也愈來愈輕鬆,印地安女孩的奇怪動作也特別多,常搞得襲昱揚不知如何應對,但也因為如此,他有預感,將會有一段很頭疼的時光在等著他。
「哇……好累喔!」一曲舞罷,她忍不住俯身喘氣,接著轉首看看四周,「這首曲子好像就只有我們兩個在獻醜耶,不過……我會記住你。」
襲昱揚看著她璀光閃爍的眼神,「我想我們應該很快就會見面了。」
「你知道我是誰?」她微微蹙眉。
「不知道。」他的確還沒搞清楚她的身分。
「我想你也不會知道。」輕輕拉起小羽裙的裙襬,她微微曲膝,「謝謝俠盜的邀舞,那麼我走了。」說著,她便從他眼前離開。
襲昱揚發現她在離去前,那雙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了下,似乎正打著什麼主意。
他瞇起眸注視著她的背影。
突然,女孩轉身,先是偏著腦袋瞅著他,接著舉起右手,對他大喊:「盜者被盜,是不是太丟臉了?羅賓漢,你的技巧要再加強,否則可是丟盡本尊的臉。」
他微微怔住,因為清楚的看見她手中拿著的竟是他一直背在背上的弓。
老天,這丫頭……果真是想報仇!
不過,她真以為他們不再有見面的機會?
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回到自助餐桌旁,襲昱揚氣惱的端起一杯酒,仰頭喝下。
這時,他的身後竟然傳來鼓掌聲,用膝蓋想也知道,是江俊那個損友。
「剛剛那支舞真不簡單,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江俊走近他,附在他耳畔曖昧的笑說。「羅賓漢與印地安女孩……哇,絕配呢!」
「你有完沒完?」襲昱揚現在可沒興致與他拾杠。
「怎麼?不高興了?」江俊揉揉鼻子,「在女人面前無往不利的男人,應該開心才是嘛!」
「你以為我會喜歡那種女人?」要讓他感興趣的女人,至少得具有女性的嫵媚風情,剛剛那丫頭可連萬分之一都不及。
「那麼你之所以接近她,是因為你認為她就是使者?」江俊皺起眉頭,「沒搞錯吧?雖然我給你的調查訊息跟她有點相像,但也不至於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乳臭未乾?!你看見她的臉了?」
「這還需要看到臉嗎?光看身材就夠了……她還只能用五個字來形容。」江俊搖頭又嘆息。
「哪五個字?」
「前胸貼後背。」江俊大笑出聲。
「呿!你說話還真毒。」襲昱揚微微瞇起眼眸,看向她在舞池中流竄的身影。
說也奇怪,她看似不起眼,甚至怪異得讓人招架不住,卻是現場最活躍的一位。
「無論如何,我決定要接近她。」
既然H.M要他在舞會中找到所謂的使者,那他只好一試了,但他更相信自己,無論那印地安女孩是不是使者,他都可以憑一己之力找到H.M口中的秘密。
另一方面,襲昱揚早就對H.M懷恨在心,說白一點,他會接受這天上掉下來的領導者身分,並不是為了富貴名利,而是為了討回公道。
何長穀,你等著瞧,我會不擇手段擊潰你,讓你後悔給我這麼一個考驗。
「你確定要這麼做?弄錯的話,可是會白費工夫的。」江俊提醒他。
「那就當作是生活的調劑。」他拍拍江俊的肩,以優雅的步伐再次走向印地安女孩。
他出其不意的抽走她手中的酒杯,笑意盎然的倚在桌旁。
「未成年的女孩,喝這種烈酒不太好吧?」
「你今天怎麼老是找我麻煩?」印地安女孩皺起眉頭。
「弓還我。」他朝她伸出手。
「弓!那不過是個裝飾品,有這麼重要嗎?」她眨了眨眼睛。
「不管重不重要,那是我的。」他瀟灑地勾起嘴角。
看著他薄薄的唇、方正的下顎,她竟然無法移開視線。
「可是……剛剛我跟人比賽跳舞輸了,就拿那支弓賠給他了。」她有點難為情地說。
「你拿我的東西賠給人家?」襲昱揚冷冷一哼,「算了,我看這樣吧!」他朝她走近一步。
印地安女孩擔心又被狼吻,趕緊捂著唇,往後一退。
「你想怎麼樣?」她提防地問道。
「跟我出去走走,就當作補償吧。」他也不在乎她願不願意,握住她的手腕,就拉著她往會場外走去。
「你……你太無理了吧?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綁架我嗎?」她在他身後大叫。
襲昱揚完全不在乎她的叫喊,直到別館外,他才放開她,「就在這附近走走好了。
說著,他先行摘下面具,對她邪魅地勾起唇。
就這一眼,她已因他俊帥到無懈可擊的臉孔閃了下神,但隨即恢復冷靜,「你到底在尋誰開心?你說要跳舞,我也跟你跳了,幹嘛還對我苦纏不休?」
他沒回答她,眼底閃過莫測高深的幽魅笑意,慢慢逼近她,這動作又驚得她趕緊後退,可是當她的臀部撞上身後的矮牆時,臉上的面具竟然不見了!
「我的面具!你還我。」她伸手想搶回面具,可是他太高了,任她怎麼跳都拿不到。
「你看了我的模樣,我也看見你的樣子,這樣才公平,不是嗎?」他揚起唇,這笑容依舊充滿魅力,卻也暗藏著對她的好奇。
「拜託你可愛一點,不要玩這種遊戲,我可沒興趣奉陪。」她有雙亮麗的大眼,五官可愛,皮膚極佳,表情更是豐富逗趣。
如今想想,由她來裝扮成印地安女孩,果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別忘了你是女人,女人該有的溫柔有禮,似乎在你身上都找不到。」襲昱揚漆黑的雙眼揉入一抹玩味的笑意。
「先生,你也不見得具備有禮和溫柔呀!遊戲就到此為止吧,否則我要大喊非禮。」她終於受不了的開口。
「你若要喊,早喊了。」他像是知她甚詳,哪有女人無緣無故會這麼做,搞不好還惹來員警和記者呢!
她抿唇笑望著他,接著出其不意地拉開嗓門大喊;「非禮……有人要非禮我……」
襲昱揚沒想到她還真敢,隨即用力捂住她的嘴,「你瘋了?」
「你才瘋了!我們素不相識,你就把我的面具扯下來,還強行將我拉出去。我問你,你是我爺爺派來的?」她瞇起一雙靈燦大眼。
「你爺爺?!」他的臉色倏地蒼白。
「對,就是我爺爺。」大大的眼珠子轉了轉,她繼續說:「之前他告訴我,為了幫我尋覓未來的對象而舉辦這場化裝舞會,要我一定要打扮成高貴聖潔的杜朵蘭公主。拜託,那是什麼跟什麼呀!光穿那種彆扭的長禮服我就受不了,更不想稱他的心、如他的意,所以就這身打扮,打算讓他打消主意。」
「你爺爺是誰?」
「你真不知道?那你又是誰?」她一臉疑惑的瞇起眸。
「襲昱揚。」
「我不認識你。」她雙手抱胸,「你真的不要再玩了!」
說完,她便賭氣地走向會場。
沒一會兒,林家祥擋在她的面前。
「大小姐。」
而她就是長穀集團總裁何長穀的孫女,何天晴。
「你怎麼又來了?我說我不穿那種衣服嘛!」剛剛林家祥就是以吸血鬼的裝扮在會場追著她,要她換上爺爺準備好的杜朵蘭公主裝。
「舞會已將結束,也用不著換了,只是剛剛老爺來了通電話,要我轉告你一件事。」林家祥笑說。
「什麼事?很重要嗎?」她心急地問。
「也不是很重要,老爺要我告訴你,他現在已經在機場,正打算去環球旅行。」
「環球旅行?!」何天晴的小嘴張成O字型,「爺爺向來以公司為重,他哪有時間去環球旅行?」
「很多事都忙完了,時間也空出來了,何況老爺忙了大半輩子,是該好好休息了。」林家祥解釋。
「那麼公司就要麻煩林秘書了。」何天晴知道他向來是爺爺的好助手,如果爺爺不在,最忙的莫過於林秘書了。
「這個不用大小姐擔心,老爺已經作出決定,找到了接任人選。」
「啊!」何天晴的身子緊繃,擔心地問;「不會……不會要我接吧?我還無法勝任耶。」
「不是的,大小姐,老爺知道你認真,但是基礎還不夠,是另有既定的人選。」林家祥笑說。
「那就好。」她拍拍胸脯。
林家祥看了下手錶,「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可是還有好多東西我都還沒吃耶。」她還想溜進會場。
「現在進去,可是會和老爺事先安排的相親對象碰面喔。」他故意嚇唬她。
「什麼?那我還是別進去比較好。」
瞧她一臉不甘心,林家祥忍不住笑了。
「我將車子停在後面,走吧。」
何天晴只好回頭再望了別館一眼,這才不捨的跟著他離開。
剛開完會,步出餐廳的襲昱揚拉高衣領,迅速坐進車內,一手拿著順道買來的熱咖啡,一手俐落的操控方向盤,離開了停車場。
突然,車上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按下通話鍵,聽見郝秘書的聲音。
「襲總經理,剛剛育飛的吳董來電,有急事要見你一面。」
「好,我知道了。」襲昱揚掛斷電話後,並沒有立即回電,因為他知道對方已經開始著急了,只要愈急,情況就對他愈有利。
果真,十分鐘後,手機鈴聲又響起,來電顯示是吳董。
「天,我終於找到你了。昱揚,我和貴公司可是合作多年了,這麼好的合約你怎麼能讓給別人?」吳董急促地說。
「吳董,我不是沒想到你,也曾將合約拿給你看,是你嫌棄合約內容,又怎麼可以怪我?」襲昱揚抿唇一笑。
「這……我沒有嫌棄呀,只是想考慮幾天。」吳董支支吾吾的說。
「不過我很急,也已經找到對象了。」
「千萬不要,我接受,我接受合約。」吳董可急了。
「太遲了,對方自動提高五千萬元接這個案子。」襲昱揚故意這麼說。
「五千萬?!好,那我提高六千萬怎麼樣?」他被逼極了,二話不說也跟著提高價碼,可見他非常重視這個合約。
「好吧,不過我明天不在公司,你直接找江經理接洽。」
襲昱揚掛斷電話之後,開車回到自己成立的邑揚企業。
他才一進入公司,江俊立刻從經理辦公室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談生意。」他脫下西裝外套,坐進牛皮沙發。
「明天就要去長穀集團接任總裁職務,今兒個還這麼賣力!」江俊笑著搖搖頭,為他倒了杯熱茶。
「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再說,這是我用心創建的公司,怎麼能讓它自生自滅!」襲昱揚對這間公司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最多心血,當然會滿心不捨。
「你去長谷集團任職,又不是不再管這裡的事,如果相信我,就別太擔心,有任何重要決策,我都會先知會你。」江俊基於關心又說:「一下子要接掌長穀集團,對這個家族集團你絲毫沒有概念,可以勝任嗎?」
「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襲昱揚瞇起眸。
「那麼是什麼?」
「這……」襲昱揚搖搖頭,站起來,走進辦公室,「有沒有什麼重要文件?」
「拜託,昱揚,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和文興。」
「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襲昱揚穿上外套,想到什麼又說:「明天吳董會找你簽約,記得將簽約金提高六千萬。」
「什麼?他答應了?!」江俊好意外。
「本來就有這個價值,他就得付出這麼多。」襲昱揚並不想貪他的便宜,但也絕不做吃虧的事。
看見他準備離開,江俊突然開口,「昨晚你和那個印地安女孩後來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
「什麼?這怎麼可能?!我昨晚看見你拉她一塊出去,沒問清楚嗎?那她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江俊很意外。
「管他的,倘若她是,我們遲早會再見面。我說過,就算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可以在長穀集團待下去。」對他眨眨眼後,襲昱揚笑著定出公司。
江俊搖頭一笑。雖然認識襲昱揚好幾年,知道他向來自信滿滿,可是對於他的心思,他還是捉摸不定。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2:26
第二章
襲昱揚步入高達三十二層的長穀集團大樓,發現員工並列兩排,必恭必敬的等候著他。
朝他們微微頷首,他便在執行秘書林家祥的帶領下,來到總裁辦公室。
看著這間既氣派又奢華的辦公室,襲昱揚的眉頭漸漸緊蹙,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麼叫作「花錢不眨眼」與「九牛一毛」了。
光是這間辦公室的佈置擺設少說也要花個上千萬,但是這筆錢對於何長穀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總裁,這裡就是你今後辦公的地方,身後檔案櫃裡全是有關公司業務的資料,老爺希望你在接手之前先看一看。右手邊這間是休息室,裡面有個人衛浴設備,還有小型更衣室,你可以把私人日常用品帶來這裡,方便使用。」林家祥解說得非常詳盡。
「好,我知道。」襲昱揚回頭對他一笑,「以後還得多拜託你了。」
「別這麼說,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那我先離開了。」林家祥朝他點點頭,退出總裁辦公室。
襲昱揚揉揉眉心,輕吐一口氣後,便走到檔案櫃前將一些資料翻了出來,打算利用上午的時間先將公司概略的生意對象與業務內容弄清楚。不過長穀集團經營的事業真的很龐大,分支體系又繁雜,如果要徹底弄明白,除非不眠不休一個星期才行。
下午他則安排參觀各處室,當然,解說的工作就交由林家祥負責。
「總裁,這裡是周總經理的辦公室,他目前到新加坡開會。」
林家祥緊接著又介紹了業務部、總務部、會計部……最後來到了財務部。
「這裡是財務部,主管是方佳娜經理。」
方佳娜一看見襲昱揚,雙眼發亮,立刻站了起來,「總裁,你好,我是方佳娜,對於財務都有什麼指教,儘管跟我說。」
「好,我會的。」襲昱揚發覺她看他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於是無奈地搖搖頭,「我們走吧!」
「總裁……」方佳娜喊住他,「有空可以常來這裡坐。」
襲昱揚勾起唇,點點頭,便直接離開了。
參觀途中,林家祥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聽過後眉頭微蹙,轉而對襲昱揚說:「總裁,公司的幾位董事決定召開臨時股東會,希望總裁到場。」
「據我所知,這種不是由我發起的臨時會議,我可以不必出席吧?」襲昱揚可不希望初來乍到就讓人來個下馬威。
當然,他不去絕不是害怕任何人,而是要先表明身為總裁的立場。
「沒錯,可是……你剛上任,不去的話……會引來那些董事的閒言閒語。」
「呵,我不是為了害怕被說閒言閒語才接任長穀集團的總裁,替我回復他們,我正在忙,過兩天我新上任的第一次會議一定會出席。」襲昱揚大步朝下一個處室走去。
林家祥跟在他後面,不禁為他提心吊膽,畢竟那些董事可是個個不好惹呀!
參觀過全部處室已經是下班時間,襲昱揚回到辦公室,將下午的觀察做了紀錄,結束時正好八點,他這才打算離開。
突然,他看見一旁的休息室,想去裡頭洗把臉,才走進房裡,就看見一整面的電視牆,原來從這裡就可以監視公司內的所有處室!看著螢幕,大多員工都下班了,可是他發現有個剛剛沒去過的地方,而那裡頭還有個綁著馬尾的女子在忙碌著。
看著旁邊的顯示字幕,原來是物料倉庫。
他撇嘴一笑,興起想去瞧瞧的念頭。
離開辦公室後,他直接來到物料倉庫,沿著天花板上微弱的燈光走去,遠遠地看見那位綁著馬尾的女子正在盤點零件。
襲昱揚好奇的走近她,而對方似乎也察覺到腳步聲,倏地轉身。
「是誰在那裡?」
因為燈光靠近她這邊,何天晴只能藉由陰暗的身影確定來人是個男人。
緊張的抓起身旁的木棍,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你過來呀,小心我給你一記大爆栗,讓你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本來還懷疑是自己看錯了,襲昱揚在看清楚她趨近的身影後,終於確定她就是那個印地安女孩!
「怎麼會是你?」他很意外。
「呃……」她愣了下,拿著木棍慢慢往前定,在看見來人時,不禁瞪大眼,「我才要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先說,你在這裡做什麼?」
「盤點庫存呀,年前盤點的貨物跟帳面有點出入,所以我打算再點一次。」她拿著筆輕敲太陽穴,「都是你,害我不知道點到哪兒了。」
「你負責倉庫?」他很訝異。
「有什麼不對嗎?」何天晴眨了眨眼,「那麼現在換你回答我了吧!」
「我是新任總裁。」襲昱揚半瞇起眸,看見她露出震驚的表情,「怎麼?不相信是嗎?」
「是你!原來新總裁就是你。」何天晴雙目圓瞠,直勾勾盯著他,「我們怎麼這麼有緣呀?竟然在這裡又見面了。」
她並沒有告訴他,她是何長穀的孫女,畢竟這個身分在公司只是個虛名。
「是呀,總裁竟然還不知道員工的名字。」襲昱揚邪魅的雙眼閃過幽光。
「我叫何天晴。」她睨著他,「你……你該不會拿總裁的身分對我公報私仇吧?還有,舞會那天你為什麼一直纏著我?」
該不會他知道她是何長穀的孫女,蓄意接近她?
可是這點也不對,爺爺都將公司交給他了,他再巴結她不是多餘的嗎?
他抿唇一笑,卻笑得益發神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接近你自然只有一個意圖,你還不懂嗎?」
瞧他又用那種「魅」死人的笑容逼視她,讓她突然想起舞會當晚那個讓她怎麼都忘不了的吻,於是趕緊將木棍抵在他的胸口,「別過來,我不管你說什麼鬼話,我可不是你玩弄的對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扯淡!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爺爺怎麼會找上這種人當接班人呀?
「你不信我的話?」襲昱揚抽走她手中的木棍,笑容加深。
「我當然不信。」這男人怎麼老搶她的東西?
「很好,那表示你聰明。」他輕哼一聲。
何天晴先是一愣,接著像是弄懂了他話中的意思。「總裁,你很無聊嗎?跑到這個陰暗的倉庫,就是為了戲弄兼挖苦我?」
「不,我忙得很,會來這裡只是做最後的巡視,現在也該下班了。你,下班前最好把倉庫的電燈修一修,這麼暗,很容易讓搬零件的員工受傷。」看見她一臉錯愕,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修……修電燈?!他竟然要我修電燈!」何天晴撫額一嘆,衝動的跑向他,「等等,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清楚。」
可是好巧不巧的,就在何天晴奔向他的途中,一包放在高處的螺絲釘突然掉了下來,正好砸在她的頭頂,她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身後突然變得安靜,襲昱揚趕緊回頭,看見她倒在地上,身上壓著一大包螺絲釘,臉色愀然大變。
下一秒,他奔到她的身邊,抱起她。「喂,你怎麼了?你剛剛不是很悍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發現她的後腦出血,襲昱揚倒吸一口氣,隨即抱著她衝出倉庫。
坐上計程車後,他發現她昏迷不醒,後腦還不停淌著血,臉色變得蒼白,他的腦海居然不停流轉著在化裝舞會上她俏皮古怪的模樣,還有剛才那副天真自然的表情……
更無法理解的是,他為何會這麼擔心才見過兩次面的女人?因為她在他面前受傷的關係嗎?
心情紛亂之下,他已沒空細想,也無心探究,一心盼望著趕快到達醫院……
經過急救包紮後,醫生認為何天晴有輕微腦震盪,於是建議她留院觀察。
淩晨時分,她終於張開眼睛,看見襲昱揚坐在椅子上打盹。
咦?她是怎麼了?為何會躺在這個看似病房的地方?
何天晴想要撐坐起身,卻不慎弄痛後腦的傷口,「天!」
襲昱揚在聽見細微的聲響後立即張開眼,「你不能亂動,得好好躺著。」
「我怎麼了?」她不太記得發生什麼事了。
「你被一大包螺絲釘砸中腦袋。」他沒好氣地說。
「哦?好像真的耶。」她突然笑著開玩笑,「對了,你看見我受傷一定很擔心吧?肯定是飛也似的將我送來醫院,對吧?」
「沒錯,我是怕你死在公司。」這時候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簡直快氣瘋他了。
「厚,說話還真毒咧!」她鼓起腮幫子。
「還有,你是不是應該減肥了?如果不是地板震動,螺絲釘會掉下來嗎?」他故意損她。
「你說什……呃,好痛。」她撫著後腦,吃疼的大喊。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急躁?」他重吐一口氣,「我可沒精神跟你抬槓,得去公司上班了。」
「你打算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何天晴還是想坐起來。
「我半個小時前已經通知林秘書,他馬上就會到。在這裡守了你一夜,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他沉定的雙眸微掩,望了她一眼後,拿起公事包往病房外走去。
「等等,你聯絡了林秘書?」何天晴心想,這下子他不就知道她是誰了?
「沒錯。」直到門口他定住腳步,又邪又壞的轉頭看著她,「真不敢想像何長穀的孫女只會是一個實習助理。」因為不知道怎麼聯繫她的家人,他只好聯絡林家祥,請他幫忙調出員工資料,這才得知了她的真實身分。
看來,他差點被這個丫頭唬過去。
何天晴一震,張大眸愣愣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外,一對秀眉不禁緊蹙。「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難不成他看不起實習助理?還說什麼是我將螺絲釘震下來的,真……真過分,看我以後怎麼找他算帳,哦……好痛。」
這時,房門又被輕叩了兩聲。
「大小姐,我是林家祥。」
「請進。」
林家祥推門進入,關切地問:「大小姐,你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如果不是剛好被巡視公司的總裁看到,那可糟了。」
何天晴笑望著這個四十出頭,一直對他們何家盡心盡力的林秘書,忍不住噘起唇,「其實我會受傷是因為他,他來巡視前我還沒受傷呢,是他惹我生氣,就連螺絲釘都掉下來找我麻煩。」
「哈……」林家祥大笑,「這些他都說了。」
「什麼?他居然說我壞話!林秘書,他是誰?為什麼爺爺要將公司交給他?」這男人就會惱她,真不知道爺爺究竟是哪根筋不對,會挑上這種人。
「因為他有能力,大小姐,你放心,老爺不會看走眼的。倒是我剛剛聽醫生說了,你除了外傷,還有輕微腦震盪,一定要好好休息,劉伯說晚一點會帶補品來醫院給你補身子。」他口中的劉伯就是何家的管家。
「嗯,謝謝,我知道了。」她點點頭。
「我早上還有會議,已經請了看護,她馬上來。」
「不用看護,我馬上就會好。」
「可是我怕你無聊呀。」林家祥笑說。
「那……你替我把PSP帶過來好了,還有手提DVD和MP3。」何天晴開心的數著自己那些寶貝。
「拜託,這些東西對你的腦子沒好處,還是閉眼休息比較好。」
這時,看護走進來,林家祥立刻上前交代看護該注意的地方,然後又轉向何天晴。
「大小姐,我下班後再過來看你。」
「不用急,你忙你的吧,不必特地過來。」她非常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林家祥點點頭,走出病房。
何天晴無聊地躺在床上,數著天花板上的格子。真希望趕快痊癒,離開這座白色籠子。
一個星期後,何天晴終於出院了,迫不及待的回公司上班。
這些日子來,襲昱揚雖然嘴上沒說,可是一直注意著何天晴,而他也暗暗作下了決定,那就是將她調到身邊,這麼一來他才好控制她。
得知她今天上班,他親自來到她工作的部門找她。
「總裁,你找天晴啊?她在倉庫。」同事說。
於是他又轉往倉庫,遠遠地看見她踩在梯子上換燈泡。
「這個要怎麼換呀?」她擰起眉頭,還是不放棄的一試再試。
「下來。」他出聲喊道。
何天晴嚇了一跳,一見是他,立刻拍拍胸脯說:「老天,我才剛出院耶,你差點又害我摔跤。」
他立刻上前,硬是將她抱下來。
「啊!你在做什麼?」
「換燈泡得先切斷電源,你這樣會電到。」看來這丫頭果真是嬌嬌女呀。
「真的?」她看看手中的燈泡,「那我不是差一些些就焦掉了。」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腦子摔傷了,可是你逗趣的本事依然不減嘛!」
「我才沒心情逗趣呢,是真的怕被電到。」她趕緊去把電源關了,又打算爬上梯子。
「我來。」他拿過她手中的燈泡,動作俐落的將它換好。「看來我得好好查查公司的總務部,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在做事!」
「你不要怪他們,是我一直沒報修啦。」
「為什麼?」
「忘了嘛。」她睨著他,「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他雙手插進褲袋中,瞇眼看著她,「我一直很好奇,何長穀為什麼會讓自己的寶貝孫女當實習助理?」
「什麼意思?」何天晴想了一會兒,突然瞭解似地笑開嘴,「哦,你一定認為我爺爺會讓我擔任總經理之類的重要職務是嗎?」
「照常理來說,應該是如此。」這已成為慣例了。
何天晴搖搖頭,「你聽好,我爺爺不同於一般總裁,他雖疼我,在家裡也是讓我為所欲為,可是攸關整個長穀集團的利害,他還是會依照公司體制來管理。」
「你也願意?」他目光犀利的看著她。
「說真的,一開始很不爽,我還鬧了三天絕食,不過……我爺爺一旦狠起心暘,比鋼鐵還硬。」她可愛地掩嘴一笑,「或許他知道我晚上都會跑去廚房偷吃,所以對我不理不睬。」
望著她的笑容,他半瞇起眼睛,彷彿在這?那間,他的心緒隨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而牽動了下。
但他隨即閉上眼,要自己甩開這個念頭。
「所以你後來就認了?」他抿唇一笑。
「沒錯。」她噘著唇,環顧四周,「有一陣子我也滿恨這些東西,不過久了,對它們熟了,就明白我爺爺說得沒錯,它們雖然只是小小零件,卻是缺一不可,而我就是整個公司的小零件。」說著,她突然瞪向他,「喂,你來這裡不是想聽我講故事吧?雖然只是小零件,但也是挺忙的呢。」
她將梯子搬回原來的地方放好,又拿了資料表打算回辦公室。
「想不想當我的助手?」他瞇起陣,突然開口對她說。
「什麼?」她偏著腦袋,「你該不會又一在開玩笑吧?」
「這麼不信我?你看我現在像在說謊或是開玩笑嗎?」
何天晴湊近他的臉,仔細看他的眼珠子,「人家說看眼睛最準,不過你這人太厲害,我一點都無法確定。」
「你只要問自己的心,願不願意接受挑戰,當我的助手可是一點也不輕鬆。」他子夜般的深瞳閃過一道讓她無法理解的暗芒。
「你在跟我宣戰,認為我禁不起考驗嗎?!」何天晴咬著下唇,柔媚地對他一笑。
「嗯……這句話會不會成真,就要看你的努力了。」他正在放長線,準備讓她一步步上鉤。
「如果我隨便答應了,感覺上好像不夠謹慎,不過沖著你是我爺爺挑中的接班人,我就過去幫你吧!」何天晴想了想,決定乘機好好發揮一下。
「不過我也要再提醒你一點,總裁助理可不是很好擔任的,你有信心勝任嗎?」他薄薄的唇瓣微微上揚。
「當然。」她仰起下巴。
「那就好,先將這裡的事告一段落,一個小時後來我的辦公室報到。」目的達成了,他立即露出狩獵者專有的詭異笑容,這才轉身離開倉庫。
何天晴眉頭輕蹙,「他還真是說做就做,一個小時…夠用嗎?」
看來她沒時間再研究他這個人,還是趕緊回辦公室將工作做個交接吧!
叩叩--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輕叩了兩下。
襲昱揚正在批閱卷宗,順口說道;「請進。」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何天晴先探頭進來,然後才緩緩步進辦公室,站在他的面前,笑覷著他,「總裁,我來報到了。」
襲昱揚立刻擱下筆,雙手環抱胸前,靠向椅背,半瞇起眸望著她,「不錯,是在一個小時內,你的效率還不錯。」
「是呀,總裁親自交代了,我哪敢不從呢?」她抿了抿唇。
「那是你的座位。」他指著角落的那張小辦公桌。
何天晴看過去,直接問道:「總裁助理要做些什麼?」
「等會兒我再告訴你,你先適應一下環境吧。」他像是很忙,拿起卷宗就離開了辦公室。
何天晴可不希望自己真得耗一天來適應環境,她看見總裁辦公桌後的檔案櫃,以前她曾來找過爺爺,知道那裡放的全是一些檔案檔。爺爺當時還說,因為忙一直沒空歸類,但是交給外人處理又不放心,畢竟裡頭多是一些不為外人知的機密。
她笑了笑,想她再怎麼樣也不算是外人吧!於是走過去打開檔案櫃,打算幫爺爺,也算是幫襲昱揚一個忙。
她一邊整理,一邊看著內容好做分類。
當襲昱揚進來,看見這一切,立刻冷下臉,「把東西放下。」
她沒理他,只是笑說:「沒關係,我也不用適應,乾脆先做這件事。」
「我說放下。」他半瞇起眸子,徐徐走近她。
何天晴這才聽出他聲調中的不耐,抬頭看向他,「你怎麼了?」
「這些檔你別插手,全都給我放下,到你的座位去坐好。」
他的語氣明白的顯示,並非她不能做這件事,而是不夠資格做,這讓何天晴很不高興。
「我知道這裡面有很多機密,難道我沒資格看一眼?」她站起來,手裡仍緊捏著正待歸類的文件。
「你知道?」他冷嗤一聲,「看來何長穀對你也沒有任何隱瞞嘛,果真是寶貝孫女。」
「請你不要說話帶刺。」她氣得指關節都泛白了。
「要我不說可以,將資料放回去。」他之所以這麼堅持,是不容許這丫頭住自己的地盤上也如此囂張。
儘管她是出自於好意,但他就是不容許……縱容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不能夠讓自己對何長穀的孫女心軟。
「我偏不。」他如果好好對她說,她絕對會聽,可是他居然用這種威權式的命令語氣,說什麼她也不會聽的。
「你……好,我給你工作,把文件還給我。」他朝她伸出手。
「我就是不要!」老天,他竟然又向她走了過來。
眼看他英挺的鼻尖已在她跟前,她開始微微發顫。
「真的不要?」他微瞇起眸,熱唇貼著她的唇角,溫暖的氣息輕吐在她緊縮的頸窩,「那你說,你到底要什麼?」
「你……你這是幹嘛?」何天晴輕喘了起來,「走開,離我遠…遠一點……」
「你聽好。」襲昱揚抬起她的下顎,「或許你身後跟著許多搖著尾巴的哈巴狗,但我絕不是讓你呼來喚去的男人。」
「你……嗯。」她瞪大眼,因為他突然壓上她的唇,霸氣的含吮住她的小嘴,掐住她下顎的手更未鬆開。
趁她愕然張嘴之際,他的長舌探進她的口中,舔洗著每一寸芳蜜,這樣剽悍、狂浪的施為,直讓她的心跳亂了節奏。
襲昱揚不過是想給她一點教訓,可是嘗過她青澀甘甜的滋味後,居然欲罷不能,甚至不想放開她。
這滋味就跟上次舞會時的感覺一樣,只是當時看不見五官、模樣,還不至於如此沉迷,現在他真的不想就此罷手。
這時,何天晴的身子癱軟,連拿著文件的手也沒了力氣,文件落地的聲響猛地震醒了兩人,襲昱揚立刻放開她。
她淚眼迷濛的望著他,「你……你怎麼又……」
「為何不行?在我看來,你不也挺享受的?」像是要為自己剛剛的行為做解釋,他又說;「我不過是滿足前總裁的寶貝孫女的慾望罷了。」
「太過分了!」她緊握拳頭,「你真的好過分,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把我調來做你助理的目的了,你就直說,到底要把我怎麼樣?」
他俯身撿起文件,魅笑的說:「我沒有什麼目的,只要你乖乖聽話。」
「你威脅我?不怕我告訴林秘書?」她很震愕他會這麼說。
「他會相信嗎?」
「你……你真的是個惡魔,大惡魔!」何天晴難堪地奔出總裁辦公室,心底直想著,爺爺是瞎了眼嗎?為何要將總裁的職位交給他?他到底跟爺爺又是什麼關係,怎麼可以對她如此的無理?
但是她絕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絕不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2:40
第三章
何天晴消失了一個上午,終於在午休時間出現在公司餐廳。
她端著餐盤四處看了看,終於看到了好同事香雲和玫倩。她走向她們,無力的坐了下來。
雖然她身分高貴、脾氣驕縱,但是在交友方面一點也不勢利,因為香雲和玫倩都是公司的基層員工,跟她當初一樣都屬於實習助理。
「天晴,你怎麼了?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香雲關心的望著她。
何天晴不發一語,低頭吃東西。
「你不是升格為總裁助理了?能夠得到賞識,不是很好嗎?」玫倩也開口。
「可是他真的很怪,心底在想些什麼,我一點都猜不出來。」何天晴噘起小嘴,「他有時很風趣,有時又很靜默,有時很好相處,有時又很像惡魔。」
「好像真的是這樣,我聽說幾位董事被他氣得跳腳。」香雲將她聽來的小道消息說了出來。
「怎麼說?」何天晴眉一挑,「他真的讓我那些長輩氣得跳腳?不過這點真是大快人心,那幾位董事老拿家族關係威迫欺壓我爺爺,很過分呢。」
「我說天晴,你到底是護著他還是討厭他?」玫倩笑睨了她一眼。
「我當然討厭他,可也討厭那些董事。」她無力的說,喝了口湯。
「不過別的不說,新總裁還真帥呢!我……啊,總裁……」原本閉眼沉醉在夢幻中的香雲,一張開眼就瞧見襲昱揚走了過來,驚得趕緊站起來。
「已經沒有位子了,我可以坐這裡嗎?」襲昱揚望著板著臉的何天晴。
「當……當然可以。」香雲對玫倩眨眨眼,兩人同時站起來,「我們已經吃飽了,兩位慢用。」
「香雲……」何天晴想喊住她們,可是這兩個損友居然先開溜了。
「一個上午你去哪裡了?」襲昱揚坐了下來。
「要你管!」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我是你的直屬上司,不能管你嗎?莫名其妙不見人影,我可以炒你魷魚。」他再次用那雙魅感人心的眼眸凝視她錯愕的雙眼。
「隨便你,反正你根本無心讓我做你的助理,一切的一切只是尋我開心而已。」她想開了,唯有這種可能,他才敢對她這麼霸氣又無理。
「哦,這麼快就認輸了?」他勾唇一笑。
「什麼意思?」她瞇起眸。
「什麼都還沒做,就因為我的幾句話而打了退堂鼓?」他露出可惡的笑容,「這樣會不會丟了前總裁的臉?」
「你……」她咬了咬下唇,「果真是惡魔!」
他換上專屬的自負笑容,這笑揉合了嚴厲,卻增添幾分邪魅氣息,「或者你只是想拿自己不同於一般人的身分,在我面前大玩遲到、早退、有閑才來逛逛的遊戲?」
「我…我才不會這麼做,也從沒這麼做過,今天是被你逼的。」她趕緊往後一靠,恨他老喜歡用那種有色的眼光看她,「還有,不要以為我會怕你。」
「我當然知道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一包螺絲釘。」說到這個,他不忘挑挑眉。
那副戲謔的神情讓何天晴恨不得剁碎他,然後丟到太平洋餵鯊魚。
「真不好意思,總裁,請慢用,我吃飽了。」怕自己真的會衝進旁邊的廚房拿菜刀,她決定眼不見為淨。
「坐下。」他用力將她拉回椅子上。
「幹嘛?」她錯愕的望著他。
「你什麼都沒吃,這樣怎麼為我工作?!我可不希望你頭昏腦脹看錯了數字,那對長穀集團會造成不小的損失。」說著,他吃了一大口飯。
「我不餓。」他吃得下,她可吃不下。
「就算不餓,也得給我吃。」如今在公司每天面對枯燥的公事,唯有逗弄她可以讓他感到輕鬆些。
何天晴,這是你爺爺欠我的,你理當為他付出一些吧?!
「你還真霸道。」鼓著腮幫子,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東西一口一口的塞進嘴裡,還真是食不知味。
真倒楣,她怎麼會遇到這種男人!想她長這麼大,除了爺爺外,還沒人敢對她頤指氣使。
好不容易吃進一大半的午餐,她迅速起身離開。
望著她氣呼呼離開的背影,襲昱揚不禁莞爾。大小姐想拿喬,還得看他肯不肯賞臉呢!
抽了張面紙拭淨嘴唇,他也起身走出餐廳。
回到辦公室,襲昱揚看見她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於是將早就準備好的一疊卷宗扔在她的桌上,「今天之內將這些檔整理好。」
「什麼?」她難以置信的看看卷宗,再看看他。
「不是想當我的助理?那就得要有心理準備。」他瞇起眸,「要想淬煉自己,就不要怕辛苦。」
「我才不怕。」他真以為她會因為這些事而心生畏懼嗎?才怪。
翻開卷宗,她開始用心的工作。只是事情真的太多了,直到下班時,她也不過才做了一半。
襲昱揚自然也做到快七點才打算離開,轉身看著她拼命工作的樣子,本來想要好好折磨她,卻違背自己的心意說道:「下班吧,沒做完的部分明天再做。」
明明是大冷天,她卻做得額頭滲出汗珠,只見她用手背擦拭汗水,望了他一眼,卻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你……算了,愛做就做吧!」襲昱揚的眉頭緊蹙了下,隨即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
直到八點,長穀集團大樓除了當班的職員和警衛外,只剩下何天晴一人,但她還是不肯放棄,將卷宗一一處理完畢。雖然很辛苦,但她告訴自己,她是有骨氣的,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認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午夜十二點了,她才整理好所有的資料,然後又將卷宗全部搬到襲昱揚的桌上。
「哼,壓死你,你最好明天全部看完,討厭鬼!」
穿上外套,她趕緊步出公司。初春的寒夜除了沁涼透骨外,也是很寂寥的,更討厭的是竟然還飄下雨絲,這到底是什麼怪天氣呀!
何天晴拉緊外套,站在騎樓等著攔計程車,可現在真的已經很晚了,路上的計程車並不多,就算有也都載了客人。
「天,為什麼就這麼時不我與?現在這時間,也沒捷運或公車可搭了。」她著急的四處張望,心想繼續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於是用皮包蓋著頭,快步奔向前,打算到路口攔計程車。
雨愈下愈大,她的身子幾乎濕透了,冷意直逼心頭,到了大馬路上,依然攔不到空的計程車。
「都是他害的!」
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劉伯,可是他最近常鬧失眠,如果才剛睡著就被她吵醒,那可不好。
「老天爺,求求你,別再下雨了……真的好冷啊!」她感到好無助,居然哭了。
何天晴緊抱著自己,不停的張望,暗暗祈求別再下雨了。
但是老天爺似乎沒聽見她的懇求,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她已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襲昱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聽著外頭敲打窗戶的雨聲,他的心情愈來愈煩躁。他猛地坐起身,拉開窗簾,看著外面濕漉漉的天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焦慮。
是她,是她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盤旋,為什麼會這樣?
難不成他被那乳臭未乾又發育不成熟的女人下了蠱?怎麼一顆心七上八下,直想著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他故意想給她一點苦頭吃,為何真正吃苦的好像是他呢?
現在她是回家了,還是仍在公司?
他忍不住打了通電話到辦公室,鈴聲響了半天無人接聽,一分鐘後自動轉到警衛室。
「喂,長穀集團警衛室。」
「警衛室?!」襲昱揚半瞇起眸,他不知道長穀集團的電話有這樣的功能。
「請問你是哪位?」
「是這樣的,我是大小姐家裡的人,請問她回去了嗎?」他不想說出自己是誰,只好假冒了。
「她剛剛才回去,因為我親眼看見她淋著雨跑到大馬路上,當時雨勢很大,我想喊住她,可是衝出去時她已經跑掉了。」警衛說。
「她沒攔計程車嗎?」
「沒有,我猜已經很晚了,又下大雨,就算有車,也很少是空車。」
「好,謝謝你,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後,襲昱揚立刻換上外出衣,穿上外套,拿著鑰匙衝了出去。
他迅速將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朝長穀集團疾駛而去。
果真,下雨的夜裡路上人車稀少,雖然剛過完年,可是氣候根本就跟冬天無異,如果淋了雨,一定會凍壞。
到了長穀集團,他不停的在附近繞著圈,在這樣的夜晚,要攔車肯定不容易。
「老天!」襲昱揚突然停下車子,懊惱的揉著眉心,「我是怎麼了?她堂堂何家大小姐,有多少護花使者等著她差遣,哪需要我為她擔心!何況她還是何長穀的孫女。」
用力靠向椅背,他深深嘆了口氣,正打算不再管她,開車回去,竟看見前面路口蹲著一個人。
他倏地瞇起雙眸,下一刻立即踩下油門開過去,當確定真的是何天晴時,他的心臟竟然漏跳了三拍。
推開車門,他大步走向她,「何天晴,你在幹嘛?」
她抬頭看著他,雙唇已經泛白,全身發抖的說:「我……我好冷。」
「好冷?」他立即抱起她,這才發現她全身衣服濕透了,趕緊讓她坐進車裡,並打開暖氣。「我送你回家。」
「不要。」她搖搖頭,懇求的說:「我現在回去,劉伯會擔心,他一擔心就會跟我爺爺打小報告,我就……就會挨罵……」
「那你……」
「隨便送我去哪兒都好,飯店……也……也可以。」她的身子抖得愈來愈厲害。
看她這樣,要他怎麼安心將她一個人放在飯店?
襲昱揚不再發問,用力踩下油門,往他的住處駛去。雖然知道現在這個時間把她帶回去對自己很不利,但是他已經無法考慮那麼多了。
襲昱揚將呈現半昏睡狀態的何天晴抱進家裡,將她放在沙發上,拍拍她的臉頰。
「醒醒,你快醒醒。」
何天晴慢慢的張開眼睛。
「你坐一會兒,不要再睡著了,我去幫你放熱水,洗個熱水澡會好一些。」
「等等,這……這裡是哪兒?」她看看四周環境,不像是飯店。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他走進浴室,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件男用襯衫。
「衣服拿著,快去洗吧!」
「你……」何天晴遲疑地看著他,「你聽好,我並不會感激你。」
「我知道。」他挑眉,扯唇一笑。
何天晴邊走邊看著這間屋子的佈置與擺設,然後步進浴室,關上門,看著鏡子,一邊洗臉一邊自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是他來接我?」
想起他絕魅的丰采、軒昂的氣質,不可否認的,他擁有所有男人的優點,而這樣的男人會是因為擔心她嗎?
她搖搖頭。不……不會的,就算真的擔心,也只是拗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罷了。
褪下衣服,她坐進按摩浴缸裡,溫熱的水緩緩沖刷著她的身子,給了她一種舒服的快意。
突然,一陣雷聲劇響後,竟然停電了!
身處陌生的環境,她面對這一片漆黑,嚇得立刻跳出浴缸,驚慌失措下又撞上洗臉台,痛得她尖叫出聲。
「你怎麼了?別緊張,電馬上就來。」一停電,襲昱揚立刻來到浴室外跟她說話。
「好……我知道……」她怕他闖進來,又想回到浴缸裡,哪知道一不小心踩到剛剛被掃到地上的肥皂,重重摔了一跤。「啊!」
「你到底在幹嘛?」電力瞬間恢復,他卻聽不到浴室裡頭有她說話的聲音。「何天晴,你說說話,別再想什麼計策捉弄我了。」他無奈地重嘆一口氣。
等了一會兒,依舊什麼回應也沒有,這下他覺得不妙,只好用力撞開門,只見她全身赤裸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他用力翻轉她的身子,才發現她的額角泛紅,鐵定是撞到東西了。「喂,快醒醒,你怎麼老是東撞西摔的,不把腦袋摔爛不甘心嗎?變成白癡我可是不會理你的。」
何天晴慢慢張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居然全身赤裸的被他抱在懷裡,一面拼命掙紮,一面大聲嚷道:「啊!你這個大壞蛋、大色狼,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他卻怎麼都不肯鬆手,「別鬧了,你知不知道我今晚已經受夠了?!我有多後悔出去找你嗎?」
他一手抓住她胡亂揮舞的兩隻拳頭,無法抑制心底突發的饑渴,直盯著她的胸前……下一刻他竟火辣的抓住兩團誘人的渾圓凝乳,輕揉慢撚……
「你!」何天晴倒抽一口氣,嚇得眼角溢出淚水,「你敢亂來,我會殺了你。」
「哦,我正要開始,那你殺了我吧!」他的黑眸閃過明顯的戲謔,但掌弄她的豐乳的大手卻絲毫不放鬆,大拇指還在她的乳尖上輕旋,帶給她一股陌生的酥麻感覺。
「呃……」她整個人愣住,心慌的想,為何自己會為他這種惡劣的動作產生反應?
而襲昱揚更恨的是自己,他不懂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看天氣不對,他會想到她?剛剛停電,為何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她會不會害怕?一聽見她叫喊的聲音,為何他會心慌到無以復加?
該死,該死的襲昱揚,你難道忘了她是誰?忘了她是誰的孫女?
「看你的樣子,並不討厭吧!」他的手貼在她的左胸,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有多劇烈。
「你真可恥。」她的雙手被他緊緊鉗住,緊縮的雙臂擠攏兩團高聳的圓球,形成誘人的深邃乳溝。
襲昱揚的目光在她身上遊移,最後定在她迷人的雙乳間,雙眸瞬間變得火紅,「如果這樣呢?還算可恥嗎?」
說完,他俯身含住她挺俏的粉紅色乳尖,以舌尖輕輕摩挲。
「嗯……」何天晴的氣息淩亂,一股從未體驗過的熱欲像浪潮般侵襲著她,幾乎要淹沒她,融化她的四肢百骸。
她渾身虛軟無力,驚慌的發現自己的胸乳在他的戲弄下變得硬挺脹滿,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
逐漸地,那股熱從她的乳尖泛開,一寸寸奪去她的意識。
「迷幻了,或者該說你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了?」襲昱揚肆笑地說,嘴角微揚。
「討厭,你走開……」她對他拳打腳踢。
他只好用下半身壓住她胡來的雙腿,瞇眼看著雙腿間美麗的卷毛。
「是不是想要我快點?」他單手伸進她的頭髮中,箍緊她的腦袋,禁止她再亂動,另一隻魔掌卻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遊移,熱唇強而有力的覆上她的紅唇。
「唔……」她完全亂了!身上、體內全泛起火焚的感覺,比上午的那個吻還讓她心驚。
他的唇緊貼著她,儘管她再怎麼掙紮,仍敵不過他強而有力的需索,最後也只成為徒勞無功的抗拒。
不一會兒,他的指尖離開她的頭髮,來到她的下巴,緊緊抓住,舌頭跟著撬開她的唇齒,探索她最深處的甜美。
何天晴急促喘息,身子無法控制的顫動,她好怕……害怕自己會違背心意,喜歡上他這接近地獄的喜悅,以及侵擾她體內的戰慄。
「知道嗎?現在的你像極了臣服在我調情技巧下的女人。」他笑瞇了眼,拇指輕輕拂過她濕潤紅腫的唇。
她臉色瞬變,急著想起身,卻被他扛了起來,一塊跳進按摩浴缸內。
「既然有心,何不來個鴛鴦浴?」
「襲……襲昱揚,我希望你別再說話了。」為何他每句話都充滿了輕浮的挑逗,讓她既羞又愧,完全脫序?
「難道你不喜歡我的呢喃愛語?」他彷彿催眠的嗓音誘惑著她的靈魂,濕透的襯衫緊黏在他身上,展現出他健碩的身材。
對於青澀的何天晴而言,這又是另一種無法形容的刺激。
她緊抓著浴缸邊緣的指關節泛白,他卻坐在她的雙腿上,按了些沐浴乳在手上,輕輕滑過她雪白的椒乳,這樣的接觸又在她體內掀起一陣熱力。
「你……別碰我……」她不停的輕顫,嗓音顫抖,幾不可聞。
襲昱揚瞇起雙眸,不管她話語裡的威脅,持續狎戲她的身子。
或許實際得到她之後,他內心的恨意會稍緩,他將不再在意她,不再注意她。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定住他的動作。
遲疑數秒後,他決定不去理會,繼續撩撥她稚嫩的身子,可是那煩人的電話鈴聲卻持續響著,擾亂人心。
「為……為什麼不接?」她想為自己找個喘息的機會。
「就是不接。」他冷冷地說。
她瞪大眼,「可是……」
不但這女人煩,連電話鈴聲也不放過他,氣得他濕淋淋的衝了出去,拿起話筒。
「喂。」
「對不起,總裁,吵到你了吧?」是林家祥的聲音。
「沒關係。」他似乎還沒回復鎮定。
「是這樣的,剛剛大小姐家中的管家來電,說這麼晚了大小姐還沒回家,請問總裁今天和她一塊加班,是否……」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襲昱揚沉著嗓音說:「再說,她沒有朋友嗎?從不曾晚歸嗎?」像她這種富家女子,約三五好友逛夜店應該是常有的事。
「不瞞你說,老爺管她管得緊,除了一些旅遊活動,她從不曾不回家過夜。」就因為如此,林家祥才這麼緊張。
聽他這麼說之後,襲昱揚的雙眉倏地緊蹙,但還是說出違心之論,「我下班時她還在公司,她去了哪裡我不清楚。」
「這樣……好,那打擾了。」林家祥不安地掛斷電話。
襲昱揚看向浴室,臉色和心底突然變得沉重。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2:52
第四章
再次進入浴室,襲昱揚發現何天晴已穿上他的襯衫,站在角落驚疑地望著他。
「是……是誰打來的電話?」
「怎麼把衣服穿上了?」他不答反問。
「我已經洗好了。」何天晴緊縮著身子,一雙眼防備地注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更引人遐思的是她身上那件襯衫,長度正好遮住她的雪臀,若隱若現的,只要是正常男人就絕對抗拒不了這樣的挑勾。
「你是故意的吧?」
「你……你說什麼?」發現他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她抓著衣領的指尖也跟著用力。
「女人穿成這樣,比光溜溜還迷人。」他微微瞇起眸,注視一臉倉皇的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出去了。」
「可是我還沒洗好。」他擋住她的去路,又將她推進浴缸,「我們再洗一次。」
「不要……」她掙紮著。
「剛剛洗到哪兒了?」他強行高舉她一條腳,從她的腳趾開始清洗。
何天晴驚愕不已,睜大眼瞪著他,發現他邪惡的勾起唇角,綻放放肆的笑容,黑眸深處閃現的紅慾火苗讓她更加惶亂。
「你……你別這樣。」她低聲說道。
「求我了?」他露出勝利的微笑,「是不是我已將你蟄伏在體內的熱情全挑勾出來,讓你渾身燥熱難抑?」
洗完腳趾,他的手繼續往上,開始摩揉著她的小腿,只見何天晴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就如他所說的,有股強大的熱力倏地竄過她的身子,讓她無法漠視他的存在。
正當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大腿內側,她全身開始打顫,連濕透的襯衫下的乳頭都性感的凸頂起來,在幾近透明的布料下形成粉色暈紅。
他的視線牢牢盯住那美麗的色澤,不但呼吸亂了,下顎更是緊繃,得用非常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想立刻要了她的衝動。
襲昱揚再次低首吻住她顫抖的紅唇,這樣細膩的挑逗引發她細微的呻吟……一聲聲被他吞沒,而他的手已探進她腿間最柔軟的部位。
何天晴渾身一僵,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好怕,卻做不出任何反應……只知道她不應該任由他恣意而為,不應該……
「你到底想對我怎麼樣?」她抓住他亂來的手,愕然地望著他閃著欲火的眼。
他撇嘴一笑,卻不開口。
她的力氣哪裡敵得過他,只見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掌心輕撫那柔軟的毛髮,眼底的紅色火焰燒灼著她的心,讓她誤以為自己的身子也快要著火了。
「不……不要……」她像是說給自己聽。
「真的不要嗎?或是你在看見我卸下面具的那一刻已為我著迷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當時她有數秒的失神。
看見他眼中閃爍的挪揄光影,她惱火的反駁,「沒有、沒有,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我也不可能為你著迷。」
「哦!」他冷冷一笑,緊抓住她的雙手,鐵一般的雙腿分開她的大腿,從她的唇角開始往下吮吻……到了有鈕扣的地方,他憤而一拉,男性襯衫立刻敞開,露出她飽滿美麗的胸脯。
「你……你……不!」
她半啟雙眸看著他擠進她的雙腿間,強迫它們包圍住他的身軀。
「你不可以,我要起來……」她怎麼了?為何連句話都發不出來?即使好不容易說出口,也形成微弱的誘人呻吟。
此時,他再也控制不住地褪下自己的衣服,與她赤裸的熱情相擁。
何天晴看見他結實昂藏的體魄,驀然清醒過來,羞紅了小臉。
「我確定你已著迷在這份情慾中。」他不想強迫她,希望她能真心的接受他。
何天晴微微一震,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用力頂進她那處從未讓人侵入的私穴……
「啊!」一股疼意從下處燒灼而上,痛得她緊咬住他的肩,眼淚狂流不止。
襲昱揚忍著肩上的疼痛,內心卻有著無比的詫異,完全沒料到她居然還是處子!以前就常聽說她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這……怎麼可能?
但不可否認的,這樣的驚異與欣喜,已在他體內轉為更刺激的興奮。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痛死了!」她嫌咬他不夠,還伸出拳頭不停的捶打他。
襲昱揚抓住她的小手,利眼逼視著她,「噓…這只是暫時的。」
「放開我……不要了……」
外頭又不起大雨,狂烈的雨聲根本覆蓋不住他橫掃她體內的狂騷。漸漸地,疼意不再,她開始喘息,小手緊抓著他,彷彿要得更多。
她?昧的需索、嬌媚的醉顏、放蕩的體態奪去了他的呼吸,他一再挺進,發誓要在她體內燃燒。
何天晴完全被動的接受他的施予,最後滿足地窩在他的胸前低聲喘息。
就在這一刻,襲昱揚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她,從一開始到現在,著魔的是他,亂了心的是他,對她產生強烈疼惜的也是他……老天,他怎麼可以這樣?
不,對她,他不該溫柔、不該有那該死的心疼……
像是要堅定自己此刻的想法,他將她抱出浴缸,來到臥房床上,在何天晴的聲聲求饒下,再次徹徹底底的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要遍她所有的一切,直到她因承受不起而昏睡過去。
「外公,我媽媽、爸爸呢?」才五歲的襲昱揚終於向外公問出這個一直潛藏在內心的疑問。
「你有外公,幹嘛提到爸爸、媽媽?」外公眉頭緊蹙,眼睛看著報紙,似乎不願多談。
也就因為這樣,襲昱揚再也不曾提出這個問題。
然而五歲男孩轉眼間長大了,變成十五歲的大男孩,看報的外公也變成躺在病床上,對他伸出覆滿皺紋的雙手的老人。
「昱揚……」
「外公,你還好吧?」襲昱揚心急地握住他的手。
「外公可能不久就要……離開了。」外公氣喘吁吁地說。
「不,我不要外公走……我不要……我會找醫生……找最好的醫生……」從小他就是外公養大的,一時之間怎麼能承受失去外公的痛楚呢?
「外公的年紀……年紀到了,再好的醫生也一樣。」外公氣若遊絲的說。
「我還是不要你走……」襲昱揚緊握著外公的手,放在額前,祈求老天爺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去賺很多錢,給外公看病。
外公搖搖頭,苦笑,「聽……聽我說……你不是一直問著你爸爸……媽媽的事?」
「外公,我不想知道,一點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有外公在,我就很幸福了。」襲昱揚很認真的說。
「傻孩子!」外公摸摸他的頭,「以前我不讓你知道是因為你還小,可現在……你應該要瞭解一切。」
「外公!」襲昱揚還足不停的搖頭,他怕聽了這些,外公就會離開他。
「你聽好,你爸媽是在生下你不久之後雙雙車禍身亡。」想起過往,外公便傷痛欲絕。
襲昱揚更是難過,寧可是父母不要他,也不希望聽到這樣的消息。
看著他年輕的身軀不停的發抖,外公擔憂地摸摸他的臉,「別難過,真的別難過……就算沒有父母,你……你也要過得幸福……」
「我會的,外公,我一定會很幸福……」他難過的哭了。
「不許哭……男孩……不許哭……」
「我知道,外公。」襲昱揚抿著唇,強將淚水往肚裡吞。
「還有……外公要提醒你……你爸媽之所以會……會發生車禍,全是被……被一個人害的,我希望你這輩子絕不……絕不與此人打交道。」外公自知時間不多,緊急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他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襲昱揚猛地站起身。
「他……」外公氣息微喘,「他就是長穀集團的……何……何長穀……」
「何長穀?!」見外公的臉色已轉慘白,襲昱揚趕緊按下緊急鈕,大叫:「醫生、護士……快來……我外公出狀況……」
「外公……外公……你不能死,不能死……」
襲昱揚從床上坐起身,冷汗涔涔地喘息著,而他驚慌的喊叫聲同時也吵醒了何天晴。
她張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竟半裸地睡在他身旁,進而想起之前在浴室裡發生的一切,頓時驚愕得無法言語。
「你醒了?」他轉頭望著她。
「怎麼搞的,我怎麼會睡在這裡?」她緊抱著自己,懊惱不已的問。
「你不要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難不成剛剛的叫床聲全是我逼你喊出來的?」方才的夢境混亂了他的思緒,錯亂了他的時空。偏偏她又是何長穀的孫女,讓他更無法原諒自己。
何天晴咬著下唇,他這句話讓她更覺得委屈,索性下床,拿起自己的衣服到浴室裡換上。再出來時,她拿起皮包就要離開。
「天還沒亮,你要去哪兒?」他喊住她。
「回家。」
「沒聽見雨聲嗎?這回打算蹲在我的住處大樓外,看看有沒有另一個男人來找你?」
她回頭冷睇了他一眼,隨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襲昱揚立刻跳下床鋪,衝出房間,攔住她,「別走,我不准你離開。」
「你憑什麼這麼做?」何天晴眨著盈淚的大眼,「我從沒說過我是受害者,但也請你不要以一種加害者的霸道對待我。」
「何天晴,你最好給我坐下。」他內心深處的那片混沌到現在還捉摸不定,希望她能配合一點。
瞧著他眼中跳躍的火焰,何天晴明白如果她再堅持,或許又會激怒他,於是她坐了下來,紅著眼眶,難堪地問:「你到底是怎麼了?對我有什麼偏見嗎?既然討厭我,不喜歡我,昨晚又何必要那樣對我?」
他閉上眼,深嘆一口氣,「我並不討厭你,只是…算了,我在這裡向你道歉,剛剛我作了噩夢,心情有點糟,才會對你大聲吼叫。」
他居然會低頭道歉,還向她解釋這一切……她錯愕的看著他,慢慢放鬆緊繃的神經。
「坦白說,昨天你去公司找我,我很感激。」
「那沒什麼,我離開公司時你還在加班,況且這場雨不得又急又快,你理當會變得很無措,我不能不管你。」他說得輕描淡寫。
不知道是不是男性荷爾蒙作祟,每每看著她,襲昱揚就會想起昨夜她裸露的胴體、曼妙的體態,還有那聲聲誘人的吟哦。
該死的!
他用力爬梳頭發,深吸一口氣,「等天亮後我再送你回去,房間讓你睡,我想在這裡坐一下。」
「你……」她突然有點不懂他了。
「快進去。」他靠著椅背,慵懶地說。
「既然你不想睡,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實在的,她現在好累好累,剛剛說要離開,也不過是想在附近找間飯店休息。
何天晴站了起來,慢慢往房間走去,坐在床畔,她這才有時間好好觀察他的房間。
說真的,他的房間好簡單,就只有簡單的藍白雙色,彷彿置身在希臘愛琴海的建築物內,感覺清爽。
抱著被子,她聞著上頭屬於他的氣味,這味道會讓她感到緊張,但聞久了卻意外地又能安定人心,讓她慢慢沉睡。
襲昱揚泡了杯咖啡,走到陽臺上,瞇起眸,望著東方緩緩升起的曙光。
又是一天的開始,而他仍未能弄清楚何長穀的主要目的,甚至還發生昨晚的事,為什麼才幾天的工夫,他已將整件事搞得一團亂?
何天晴……何天晴,他又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來到公司後,何天晴立刻打了通電話回家,她知道自己一夜未歸,劉伯肯定是急壞了。
「大小姐,你昨晚去了哪兒?可讓我愁了一夜。」劉伯心急如焚地問。
「是……是這樣的,我昨晚在公司加班,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了。」何天晴找不到什麼理由,只好胡謅了。
「什麼?那你不是凍壞了?」劉伯緊張地問。
「還好,公司有暖氣呀。如果你不相信,下班後我立刻回家,讓你親眼看看我不就成了!」何天晴笑說。
「大小姐,你可得說話算話,我等你回來吃晚飯,還會吩咐劉嬸做些你愛吃的菜。」劉嬸是劉伯的妻子,他們一直對何家盡忠職守。
「是,只要一想起劉嬸做的菜,我就忍不住想馬上沖回去。」
她笑聲爽朗,終於化解了劉伯內心的擔憂。
「唉,聽見大小姐的聲音,我直到現在才徹底鬆口氣,昨晚我還一直想該怎麼對老爺交代呢。」劉伯的嗓音哽咽,不難聽出他當真為她著急許久。
「對不起,劉伯,以後若要加班,我一定會通知你,一定會的,你不要再自責了。」何天晴難過的說。
「好好,那我會等著大小姐下班回來,現在就不打擾你辦公了。」劉伯不想再惹何天晴傷心,於是趕緊掛斷電話。
何天晴放下話筒。
這時,襲昱揚打開門走了進來,「通知家中管家了?」
「嗯。」她點點頭,「我真不該讓他擔心,昨天一直怕吵了他的睡眠,怎麼忘了他通常都是看見我回去才回房睡覺。」
襲昱揚撇嘴一笑,「沒想到現在還有如此忠心的僕人。」
「劉伯已經算是我的家人,不是僕人。」她立刻解釋。
「好,我不管你怎麼看待其他人,可以上班了吧?」他回到座位上,翻開她昨天加班整理好的卷宗,「很不錯,你並沒有因為不甘心而亂做一通。」
她睨了他一眼,「我才不會公報私仇,何況長穀集團可是我爺爺一生的心血。」
「看樣子你還沒將我當成這間公司的總裁。」他勾起嘴角。
「拜託,你既然是我爺爺選上的接班人,我當然也誠心歡迎,但是長穀集團是我爺爺一手創建的,總沒錯吧?」她今天並不想再跟他吵架了。
看著他面帶微笑的俊魅側面,何天晴不能否認,在舞會上初次與他接觸時,即便還沒看見他的臉,但對他的率性表現已非常注意。
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能夠一直維繫得很好,別再鬧僵,那該有多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希望你對我能更溫柔一點。」他直勾勾瞅著她略帶羞澀的小臉。
「溫……溫柔?!」厚,她還真受不了。「我本來就很溫柔,是你一直不給我好臉色看,好不好?好女不跟男鬥,我不想跟你爭辯了。今天呢,又打算讓我做什麼?」
他從檔案櫃拿出一疊資料,「這是你爺爺本來打算在南部設立分公司的資料,不過據我詢問之後得知,好像是被你那些長輩阻止了,但我打算繼續執行這個計畫,你先看一下內容,以後或許得陪我去南部看看。」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要讓我參與?」何天晴難以相信。
「不願意嗎?」
「當然願意,不過以前我只是個實習助理,這麼重要的事,我怕……怕無法勝任。」她心虛地笑說。
「怎麼突然對自己沒信心了?」他眸底閃過一絲特異的光影。
「我是有信心啦!只是……只是這一定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投資,我對數字向來比較沒概念,擔心弄錯一點就全完了。」她怯怯的說明理由。
「哈……」襲昱揚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全權交給你負責,只希望你當我的助手。」
「你……你這是在取笑我嗎?」她鼓著腮幫子,從他手中接過資料,看得非常詳細,慢慢瞭解整個案子。
他望著她的側面線條,發現她的確很認真的在研究、瞭解這些資料,如果不是她年紀太輕,他相信她會是長穀集團很好的接班人。
既然有這樣的接班人,何長谷又為何要找上他?
或者何長穀知道他的父母是誰,找上他不過是要繼續加害他?
「下班後有空嗎?」他突然問道。
「我先說好,今天不加班,因為我已經答應劉伯要回家吃晚餐。」她以為他又要找她麻煩了。
「哦!」他靠向椅背,笑問:「你接受不速之客嗎?」
「什麼意思?」
「我孤家寡人一個,可不可以去府上叨擾一頓?」襲昱揚挑眉。
「呃……當然可以。」她遲疑的回答。
「哈,瞧你緊張的樣子,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工作吧。」他撇撇嘴,接著也開始研究這個案子。
他想,這個案子必須動用大筆資金,要鬥垮一家公司,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它周轉不靈,所以這就是他的目的。
何天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將心思擺在公事上,期間他們陸續說出對這個案子的想法與建議。
這時,襲昱揚才發現,雖然她才剛從大學畢業不久,外表看似孩子,但對於公司的事也頗有一番見解。
也因為如此,他似乎更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對待她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3:06
第五章
連續幾天,襲昱揚和何天晴的相處情況還算平和。
當然,小吵幾句是免不了的,卻也因此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愈來愈怪異,甚至偶爾不約而同四目相對的時候,何天晴會臉紅,而他會立刻避開眼神。
甚至她幾次拿檔給他,他都會不經意的抓住她的手,那一晚曖昧的氛圍似乎又籠罩在彼此之間。
該死的,何天晴,難道你發情了?只要他輕輕一個觸碰,她就會想到那一夜不該發生的事,偏偏那是她亟欲忘掉的事。
就在她恍神之際,襲昱揚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猛地震醒了她。
「總裁,別忘了今天十點半要召開你上任以來的第一次會議。」是林家祥。
「我並沒有忘記。」
「上回你拒絕參加臨時股東會,那些董事出現了反彈的聲音,你要多注意。」林家祥不忘叮嚀道。
「知道了。」這個他早有心理準備。
林家祥感覺得出來襲昱揚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那些董事都不是好惹的人物,你要把持住自己的主張和理念。」
「放心吧,我有我的做法。」襲昱揚看了眼手錶,「十點半我會準時出席。」
掛斷電話後他不禁心想,待會兒要正式迎戰,他可得讓那些老頭對他另眼相看,明白他是一頭猛虎,絕不是任由他們宰割的小白兔。
開會前十分鐘,襲昱揚準備了一些資料,定出辦公室。
十點半,他與林家祥一塊進入會議室。
幾位董事坐在會議桌兩側,襲昱揚瞇起一雙銳眸,輪流打量每個人的表情,再看看他們前方的名牌,很快地,他已記住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請問你到底是誰?我大哥怎麼可以將長穀集團交到你手上?」何長風語氣不善的質問,「上次竟然還拒絕出席臨時股東會,那是什麼心態?」
「何總裁為何將長穀集團交給我,我想是我有這樣的能力。」襲昱揚率性的笑說,「至於你說的臨時股東會,名目不清,而我又有事要忙碌,當然不會出席。」
「你!」何長風用力拍桌,「你這孩子還真是大言不慚,對於我這麼大把年紀的長輩,你是不是也該尊重一下?」
「我現在好好說明自己的意思,就是對各位的尊重。」他微微一笑。
「該死的!你知道我在長穀集團待多久了?你以為我會怕你不成?」何長風只差沒吹鬍子瞪眼睛。
「何董事,在公司,我們講求的是股份的多少、對公司盡了多少心,不是年齡,更不是時間長短。」襲昱揚當然知道自己突如其來地接掌長穀集團,擔任領導者,何長風會有多氣憤了,但是光看這些人的外表,也肯定是有勇無謀的貪婪之輩。
「還真是……」何長風氣得渾身發抖。
襲昱揚冷睇了他一眼,「好了,當著各位董事的面,我再做個聲明,公司召開會議有一定的程式,除了非常時期可以由我發起緊急會議,希望大家都能依照公司的法規行事。」他笑望著所有的董事,發現他們都愣住了。「各位瞭解了嗎?」
「你叫襲昱揚是嗎?」何長風瞪著他。
「沒錯。」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何長風冷著嗓音又問。
「你是長穀集團的常務董事,不過你也不用對我炫耀你是何長谷的弟弟,對於所有的人事物,我都一視同仁。」襲昱揚露出讓人膽寒的微笑。
大夥驚訝不已,面面相覷,已看出剛上任的總裁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既然大家都瞭解了,我們就開始開會,對公司方面有任何意見的人都可以說出來。」他這才坐下,鷹隼般的利眼直視著每個人。
這些董事哪有什麼意見,只是想利用這次的會議挑釁襲昱揚,於是大家我看你、你看我,場面尷尬不已。
「大家對於公司的方針都沒有意見?」襲昱揚雙手放在桌上,微微前傾的姿勢給了董事們很大的壓力。
三分鐘後,他們仍是一句話都不說。
襲昱揚於是開口,「那麼會議就到此為止了。」
拿起資料,他對林家祥打個暗號,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先行離開了。
「何老,他……他這樣像話嗎?根本沒把你我放在心上!」何長谷的妻舅夏超一臉詫異的說。
「你以為我咽得下這口氣?!」何長風緊握拳頭。
「那你要怎麼做?」
「我還沒有主意,但絕不會讓他繼續快活。」何長風氣得連話都快要說不出來,急著想回家找獨子何亦嘉商量。
「如果你有什麼決定,別忘了通知我們。」夏超又說。
其他董事們有志一同的點頭,似乎都站在何長風這邊。
「會的,雖然平常我們的意見不見得一致,但是遇到這種外人,一定得團結才行。」何長風拍拍夏超的肩膀。
夏超瞇眼看著他,「當然,不過這也要何老願意配合。」
兩個人各懷鬼胎、各有心機,在合作之前,可能得先得到彼此的信任。
「剛剛你的行事作風雖然很酷,但是給你一個建議,那些人還是少惹為妙。」林家祥跟在何長穀身邊多年,就連何長穀都對他們有幾分顧慮,他希望這個年輕人可以收斂一下性子。
「為什麼?」襲昱揚回頭笑問。
「為……為什麼?」這倒是問倒林家祥了。
「我應該讓他們為所欲為嗎?果真如此,讓我來接掌長穀集團總裁的職位不就是多此一舉?」襲昱揚抿唇笑著。
「如果他們聯手,持有的股份就比你多,可以牽制你。」林家祥說出他的想法。
「哦,我倒要看看他們之間誰又信得過誰!」他指著手中的資料,「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弄清楚。」
「你這樣太辛苦了。」
「不會。」襲昱揚之所以想弄清楚長穀集團的一切事務,就是要利用對它的瞭解,神不知鬼不覺的打垮長穀集團。「林秘書,中午我要出去一趟,下午會回公司。」
「是的,總裁。」
襲昱揚回到邑揚企業。
江俊看見他,立刻笑說:「我們的龍頭終於回來了!看到你真的太好了,公司還真的不能沒有你。」
「當初是誰說的,要我把一切交給你們,要我別管太多?」襲昱揚笑睨著江俊。
江俊搔搔頭,「哎呀,這不過是客套話,你幹嘛全信呢?何況我們又不是管不好公司,只是想你呀。」
「天,還真有心!」另一位夥伴才正好從外面回來,一進來就扯江俊的後腿。
「喂,你難道不想昱揚?早上是誰在我耳邊嘮叨著,為什麼昱揚這一走就像是失蹤了?那人不是你嗎?」江俊立刻回擊。
「拜託,你們兩個也是公司的重要主管,這些話若是被外頭的職員聽見,丟臉死了。」襲昱揚搖搖頭,笑說。
「我們也是因為看見你回來,說些發自內心的話,誰還在乎丟不丟臉?!」江俊說。
「是,那我全收到了。」
「對了,怎麼有空過來?」李文興為他泡了杯咖啡。
「當然是來看看你們。」襲昱揚撇了撇嘴角,「其次是有些資料想請你們幫我查一查。」說著,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一疊何長風極力開發的遊樂場投資檔。
他懷疑何長風一直阻止設立南部分公司,是希望成全遊樂場開發案,好從中圖利。
「這是?」江俊翻開一看,「咦?投資資料,還有所有的預算表?」
「對,乍看之下這些都沒問題,不過我核對了一下內容,明細與總額似乎差距甚大,但做這張預算表的人已經離職。」
「這麼長的一篇東西,完全沒分類,要造假雖容易,但是這麼大的集團不可能不防,出這麼大的問題,真的有鬼。」李文興也說。
「所以我要你們查查做這張預算表的人現在在哪兒,我要親自問問他的目的,還有是誰主使的。」襲昱揚沉吟的說。
「你怎麼知道他是經人指使?」
「這種事無論成或不成,絕對和他這樣的小職員無關,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我懂你的意思了。」江俊合上資料,看看時間,「我們好久沒一塊吃頓飯了,趁中午大家都有空,喝兩杯怎麼樣?」
「我待會兒還要開車,酒就不喝了,但吃頓飯絕對沒問題。」襲昱揚今天來找他們,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和好友們聚一聚。
「那走吧!」
於是三人來到樓不過去常去的西餐廳。
看來久未碰面的三個男人,這次聚會,必然有好多的話想說。
用過午膳回到公司時,襲昱揚發現何天晴蹲在檔案櫃前翻找著資料,眉頭不禁緊蹙。
他悶聲不響地走到她後面,突然開口,「你吃過飯沒?」
「啊!」她整個人震了下,撫著胸口,重吐一口氣,「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嚇了我一大跳。」
「我再問你一次,你吃過午餐了嗎?」襲昱揚沒好氣地望著她。
「呃……我有點忘了……好像還沒。」人一忙碌起來,連剛剛做了什麼事都不太確定呢。她摸摸肚子,「不過我不太餓。」
「不管餓不餓,你不吃是不行的。」他真想將她抓到餐廳去。
「可是我現在沒時間。」她鼓著腮幫子,「怎麼搞的,都找不到資料呢?」
「我沒給你這麼急的工作吧?」他抓住她的手腕,「去吃飯。」
「這時間公司的餐廳已經開了。」
「那我們出去吃,我請客。」襲昱揚不管她有多急,還是硬將她拉出辦公室。
當然,他們兩人的拉扯讓不少員工看見,大夥立即交頭接耳。
「都是你,一定害我被誤會了。」她緊閉著眼,一臉哀怨。
「誤會什麼?」
「看他們的眼神,分明是誤會我們之間有曖昧。」她最不喜歡被誤會公私不分。
「難道你敢說沒有?」他半瞇起眸,笑睇著她。
「我……」
「不用老是在我面前表現出一副平常心的模樣,其實我知道你只要遇到我,就會慌得說錯話,更容易做錯事。」他俯身逼視她的眼,「我像是聽見你亂了節奏的心跳聲。」
「你別這樣!」她撫著胸口,暗忖,他真的聽見了?
望著她一臉錯愕,襲昱揚微揚嘴角,笑得恣意,「以後看見我,只需要小小來個心頭小鹿亂撞就行,不必擊鼓般地發出巨響。」
「呃……」何天晴仔細聆聽,真的,她的心跳聲好劇烈呀。
她失措的羞赧樣,令他忍不住緊抿嘴角,深怕稍不注意就會笑出聲,露了餡。
這時,電梯來到一樓,襲昱揚率先走了出來。
「想吃什麼?」
「附近吃吃就好。」她突然瞠大眸子,「我在這裡待的日子較長,能不能讓我介紹你去個地方?」
「可以。」
她微微一笑,然後走出長穀集團大樓,朝後面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走去。
他原以為她會帶著他去吃什麼豪華料理,沒想到竟然是來到一家小吃店。
「這家店的鮮蝦餛飩很不錯喔,油豆腐細粉湯更是鮮美。」她開心的走了進去,同時跟老闆點餐,「兩碗餛飩。」
「咦?這不是小晴嗎?你好久沒來了。」老闆一見到她,立刻笑開嘴。
「我最近比較忙嘛!不過我可沒忘了大叔的餛飩,現在聞到味道就口水直流……我要多加點香菜。」她甜甜的笑說。
「好,這位是?」
「他是我們公司新上任的總裁。」何天晴介紹道。
「何總裁退休了?難怪我好久沒看見他。」
「我爺爺去環球旅行了,真好命,留我一個人在公司受苦受難。」她邊說邊噘起嘴,還偷偷睨了襲昱揚一眼。
「這是何總裁訓練你呀!」老闆將兩碗餛飩放在桌上,「今天新總裁就來嘗嘗咱們的餛飩,希望能和小晴、何總裁一樣喜歡它。」
「謝謝。」襲昱揚疑惑地拿起筷子,不解的是,何長穀居然可以和一家小吃店的老闆維繫這麼好的感情,可見一定常來光顧。
只不過他們會來吃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他意想不到。
「好不好吃?」見他吃了一口,何天晴立即問道。
「嗯,料很豐富,也很鮮甜。」襲昱揚憑感覺說道。
「我就說嘛!」她歡喜一笑,還為他撒了些胡椒粉,「這樣更好吃喔。」
望著她的青春笑臉,襲昱揚更陷入疑惑。
「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何天晴在他耳邊叨念。
他笑了笑,明明很飽了,還是將一碗餛飩吃進肚子裡。
付了帳後,他提議到附近走走,實在是他的胃快撐破了。
來到附近的小公園,何天晴忍不住垂下眼,小聲的抱怨道:「我叔公……他好像知道你有意設立分公司,剛剛跑來跟我要一些資料,要我今天一定要做好給他。」
「哦,有這回事?」襲昱揚很意外。
「從以前他們就時常威脅我爺爺,我爺爺很生氣,可是他年紀大了,我爸媽又不在,身邊除了一、兩位貼心的人之外,全都見風轉舵投向我叔公那邊……」她本來不想說這些,但不知為什麼,見了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雖然他看似謎一樣,讓她分不清楚他對她的心情,可是無法避免的,現在她已在無形中把他當成無助時的依靠。
想倚在他身畔,請他承諾會保護長穀集團、保護何家、保護爺爺和她,可是他們除了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外,什麼都不是,這話她又怎麼說得出口?
如果被他當場拒絕,那多糗、多丟臉呀!
看見她那副無助的模樣,他情不自禁地用力抱住她,將她的腦袋壓向胸口,「別惱了。」
她的心一動,苦笑地說:「我怎麼可以不惱呢?如果我煩惱的時候,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找你說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看看天上的藍天白雲,久久才開口,「當然可以。」
「真的?」何天晴露出欣喜的表情,「謝謝,只要這樣就夠了。」輕輕推開他,她羞澀的看了眼手錶,「出來好一陣子了,我還是得快點回去,否則事情做不完,會被叔公罵的。」
「別管他,你現在是我的助理,與他無關。」一想起何長風那副嘴臉,他就無法形容內心的厭惡。那股厭惡感,甚至比對何長穀還嚴重。
「可以這樣嗎?」何天晴不確定地又問一次。
「當然可以,到時候你只要拿出自己的堅持就沒問題,回去吧!」
襲昱揚半帶性感又半帶寵溺的嗓音,讓她不禁一顫。
「嗯。」她點點頭,開心又放心地跟在他身後回到公司。
不久,何長風派人來找何天晴,向她索取上午囑咐她整理的大筆資料。
「對不起,麻煩你轉告我叔公,我沒空做呢。」何天晴抿唇笑說,她知道叔公身旁有一些黑道幫派給他撐腰,每次看到這些人,她就算再想替爺爺出頭,也會雙腿發軟,就像眼前這個人,一副橫眉豎目的嚇人樣。
不過現在有襲昱揚做她的靠山,她一點也不害怕了。
「什麼?沒空?!」男人上前一步。
「對,你看我有這麼多的事要做。」她指著桌上疊得高高的卷宗,又看看襲昱揚的辦公桌,祈禱他能早點回來。
「那我不管,你趕緊把東西交出來。」男人憤怒的將她桌上的東西掃落地上。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何天晴瞪大眼睛。
「怎麼不可以?!現在你爺爺不在,更沒人將你放在眼裡,何董事還會吩咐你做些事,你該把眼睛放亮點照著做,知道嗎?」男人眉頭緊蹙的說。
何天晴嚇得花容失色,但是仍故作鎮定,不想輕易認輸。
「你去告訴我叔公,我只聽我爺爺的話。」
「你這女人!」男人狠狠的拽住她纖細的手腕。
「你是誰?放開她。」襲昱揚走進辦公室,正好看見這一幕。「你瞎了嗎?這裡是總裁辦公室。」
「我知道,但我是常務董事的助理,來跟何小姐拿一些資料。」一臉兇惡的男人回頭望著襲昱揚。
「你知道何小姐是我的私人助理嗎?」襲昱揚半瞇起眸,走到他面前。
何天晴緊張地看著他們,這才發現襲昱揚要比這位「大哥」還要高大,看來她不用太擔心了。
「我當然知道。」
「既然知道,就該明白何小姐只需要為我做事,其他人的事她沒必要處理。」襲昱揚冷冷的說。
「你……我知道你是總裁,可是董事的事也不能不管吧?」男人向襲昱揚挺進一步。
「當然要管,但要管的人是你這位助理,而不是我的助理,如果你再威脅我的人為何董事辦事,自己只會在一旁吆喝,看我會不會炒你魷魚。」襲昱揚半瞇起眸,眼底閃爍的光芒果真讓對方心頭一驚。
「很抱歉,我是拿董事的薪水。」男人仍不願退讓。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長穀集團的職員?」襲昱揚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你還敢侵入總裁辦公室,要不要我請警衛過來?」
「襲總裁,算你厲害,但我們董事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等著瞧吧!」男人狠狠一瞪後,立刻走了出去。
「天,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倡狂!」襲昱揚簡直難以置信。
「現在你才知道。」何天晴噘起嘴,「我上回還偷聽到我爺爺跟林秘書提過,叔公他們私下盜取公司資金……反正在他們眼中就只有自私自利。」
「你爺爺任由他們胡來?」這點他就不懂了。
「就像我之前說的,公司一堆人全傾向叔公,爺爺就算知情,也拿他無可奈何,在長穀集團,我爺爺除了股份多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是。」她斂下眼,苦笑著。
「我知道了。」襲昱揚雙眸半掩,這才發現長穀集團似乎還暗藏著許多他之前根本料想不到的醜事。
「對了,快下班了,我得回去了。」她對他一笑。
「好,你回去吧!」他在辦公桌後坐下,翻開桌上的檔。
何天晴將桌面收拾乾淨,又轉頭看著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中午你請我吃了一頓,晚上換我請你,來我家好不好?」
記得前一陣子他開玩笑要到她家作客,今天她正好也告訴劉伯要回去吃飯,如果他也一塊去,劉伯應該會很開心。
他輕笑地搖搖頭,抬首看著她那張清秀中略帶俏麗的臉蛋,「就算愛上我,也不用做得這麼明顯。」
「什麼?不想去就算了,幹嘛說這種話?討厭!」她小臉泛紅,瞪了他一眼後,拿起皮包衝出辦公室。
什麼嘛!好心請他吃頓飯,想讓他嘗嘗劉嬸精湛的廚藝,他居然挖苦她,害她一顆心迷失在他下乍的體貼中……
何天晴,還是快點醒醒吧!你不能繼續沉迷在他時而流露的溫柔中……
步進電梯,她看著鏡子,不停的重複這段話,想要麻痹、催眠自己。
襲昱揚雙手環抱胸前,靠向椅背,想著她剛剛邀他去她家的羞怯樣,實在難以跟舞會上那個印地安女孩聯想在一塊,沒想到在她頑皮的個性下,也有害臊的一面。
撇嘴笑了笑,他低頭繼續處理公事。
十幾分鐘後,他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是從旁邊的桌上傳來的。
他皺眉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何天晴忘了將手機帶回家,他走過去,按下通話鍵,卻聽見裡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何大小姐,我們董事何長風先生對你剛剛在公司的態度很不滿,表示他絕不會咽下這口氣,一定要給你一點教訓。」
卡!對方話一說完,就切斷電話。
襲昱揚看著手機,突然變得急躁。
「不行,天晴有危險,她現在就有危險。」
他衝出辦公室,來到樓下,抓住一名警衛就開口。
「你知道大小姐通常都是搭乘什麼交通工具來公司上班?」
「她本來有開車,可是幾個月前被人惡意撞車,她還受了重傷,之後何總裁就不讓她開車了。」警衛想起這件往事。
「惡意撞車?!」襲昱揚瞇起眸。
「對,當時有目擊者,說對方像是要置大小姐於死地……唉,怎麼會遇到那種瘋子?!偏偏事後也沒抓到肇事者。」
聽警衛這麼說,襲昱揚內心的煩躁與不安更嚴重,於是二話不說地離開長穀集團大樓,往最近的公車站奔去。
他一面跑,一面東張西望,突然遠遠地看見正在等車的何天晴竟被兩個男人強行拉走。
路上行人似乎視而不見,難道這就是自掃門前雪的社會亂象?
襲昱揚立刻追了過去,偏偏又遇上紅燈,來往車輛擋住他的去路,急得他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不容易綠燈亮了,他朝他們消失的方向急追過去,不一會兒他又看見他們將何天晴押進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揚長而去。
該死!襲昱揚隨即攔下一輛計程車,急追上去。
一路上,他不停的催促司機開快一些,千萬別跟丟了。
天晴,你放心,別害怕,我會找到你……一定會救出你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3:18
第六章
黑色轎車裡的兩個男人並沒有注意到襲昱揚跟在後面,他們聽從何長風的囑咐,將她載往郊區一處無人的地方,這才把她拖下車。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何天晴驚慌地看著他們,「我說好要回家吃飯,家裡的管家如果沒看見我回去,一定會報警的,所以聰明的話,還是快放我回去。」
「我們沒有要對你怎麼樣,就算要你死,也不能做得這麼明目張膽。」其中一個男人摘下墨鏡。
「是你!」何天晴認出他,他不就是白天來總裁辦公室找她的那個「大哥」?「你的膽子真大,不怕我供出你嗎?」
「我只是邀你來這裡看看自然風光,又沒對你怎麼樣。」他攤開雙手。
「那你們……」她緊張得緊握拳頭。
「給你一個警告,想好好活命就乖乖聽話,否則下次我們可不是只載你來這裡,而是到一個你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地方。」他向另一個人使個眼色後,又戴上墨鏡,正準備上車離開,將她獨自留在這個荒郊野外,卻因為一道聲音而頓住。
「兩個大男人,就只會欺負一個小女人嗎?」
襲昱揚朝這裡慢慢的走了過來。
何天晴一看見他,立刻奔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而他也能感受到她正強烈的顫抖著。
「你怎麼來了?他們有兩個人,就別鬧事了。」
他拍拍她的臉,「不是我要鬧事,而是他們。」
「襲昱揚,今天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可不要給臉不要臉。」白天與襲昱揚對峙的男人撂下狠話。
「那麼你想怎麼樣?」襲昱揚半瞇起眸,本想笑笑應付,可是一想起他們剛剛在大馬路上就綁架何天晴那可惡又大膽的舉動,他就笑不出來。
「我想這樣……」男人舉起拳頭,在襲昱揚面前比劃兩下。
襲昱揚冷冷的勾起唇角,隨即握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掰,男人疼得臉色大變。
「啊……你……你快放手,否則何董事不會輕易饒了你。」
另一個男人看見襲昱揚只用一隻手就把夥伴弄得哇哇叫,想過去又不敢過去,窩囊透了。
「不饒我?你告訴他,儘量放馬過來,我可是一點都不怕他。」襲昱揚重重一推,也不管男人跌得多麼狼狽,摟著何天晴一塊離開。
「襲……襲昱揚,你等著……你等著瞧!」
襲昱揚對身後的威脅置若罔聞,直到走了一段距離後,他和何天晴坐進一直等在附近的計程車內。
「你真不應該逞強,我爺爺還在,他們並不敢對我怎麼樣,可是你……」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計程車後座的何天晴始終無法停止戰慄,吸了吸鼻子,又看看他。
「不敢對你怎麼樣?幾個月前的那場車禍呢?」
何天晴的臉部線條更加緊繃了。
他怎麼連她出車禍的事都知道?
「你是懷疑我叔公?不會的……就算他再壞、再惡劣,可是殺害人命的事,他不敢做的。」他的揣測讓她很震驚。
「雖然還不確定,但也不能說得這麼有把握,對吧?」
「這……對了,今天發生的事,千萬不要告訴林秘書。」她已不敢繼續想下去。
「為什麼?」
「他會擔心,還會告訴爺爺,爺爺辛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出國玩玩,我不想破壞他的興致。」她對他微微一笑,「不管再怎麼難熬,至少我身邊有你,你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被她這麼一問,他才察覺自己剛才有多緊張,眼看著她被人帶走,他的一顆心活像是要躍出喉嚨。
天,如今他再也不能否認自己的一顆心已失落在她的身上了。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見他一副為難的模樣,她的嘴角因而垮下,顯然有些失望與難過。
看來他對她的好與關心,真的與她所想的不一樣。或者她以為這段已萌芽的情感,只不過是她主演的獨角戲?
「你這個女人!」他捂著臉,輕嘆一口氣,「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何長風欺負你。」
儘管他恨她爺爺,但更不能容忍何長風的無理,在對付何長穀之前,他一定要讓何長風知難而退。
她苦澀地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嗯,我知道你不會。」
「你怎麼了?」他直覺有異。
她搖了搖頭,「沒……」
襲昱揚皺起眉頭,抬高她的下顎,這才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這回換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你沒有錯,你能不讓叔公他們欺負我,我已經非常感恩了,怎麼可以說你錯呢?」何天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要一想起他剛剛那副無奈的神情,感覺上就好像是她逼他這麼說的。
「你到底怎麼了?說清楚。」
她依舊搖頭,或許是剛剛受了驚嚇,她變得非常敏感,敏感的察覺到他並不像她所想的那麼在乎她。
但是,如果他不在乎她,又為何要冒險救她?如果在乎,為何在她談論比較私情的部分,他又變得這麼冷漠?
「我只是餓了,想回去吃飯。這一耽擱,搞不好劉伯又會緊張了。」她趕緊打開皮包,「我要打通電話跟他說……咦?我的手機呢?」
「你將手機丟在辦公桌上了,我就是接到一通他們打來威脅你的電話,才會衝出辦公室,想要追上你。」他笑著搖搖頭,「你呀,乎常看似精明,怎麼這時候就這麼迷糊?」
「是嗎?」何天晴聳肩一笑。
他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交給她,「喏,在這裡。」
「謝謝。」
她不好意思地接過手機,趕緊按下家裡的電話號碼,才接通就聽見劉伯心急的聲音。
「大小姐,你又去哪兒了?怎麼現在還不回來?」
「劉伯,下次我的手機不顯示號碼了,每次都還沒開口,就被你嘮叨一頓。」她噘起小嘴,表情卻是開心的。
「呃……大小姐,我沒別的意思,只是……」
「好啦,我只是跟你說一聲,不好意思喔,剛剛路上有事耽擱了,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回去後不要再念囉!」
何天晴可愛的嗓音逗得劉伯呵呵大笑。
「好、好,我會等你回來。」
「對了,我還會帶一位客人回家,請劉嬸多準備些飯菜。」她看著襲昱揚,笑說。
「有客人呀!好,我馬上叫劉嬸多準備一些飯菜。」劉伯連忙應和,猜想著大小姐帶回來的客人會是怎樣的人。
「劉伯,我很快就到家,先掛電話了。」她切斷手機,臉上的微笑始終末褪。
襲昱揚看著她彎起的嘴角,「跟管家聊天也聊得這麼開心?」
她顰起眉,「不是告訴過你,他除了是管家,也是我的家人。」
「是、是,我又說錯了。」襲昱揚還真想看看她口中這位管家到底有多麼令人敬佩。說真的,想起何長穀的行事作風,他就難以想像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下人能擁有多麼超然的風骨、宜人的性情。
「本來就錯了。」她看看窗外,指著前面那條路,「司機先生,從那兒轉彎比較快。」
「好,我知道。」司機點點頭,依她所指示的方向前進。
十分鐘後,計程車終於停住。
何天晴先下車,襲昱揚付清車資後,也跟著下車。
何家警衛看見何天晴朝他招手,立刻打開鍛造雕花鐵門,好讓他們進來。
「這裡只是前面庭院,我們都住在那棟房子裡。」何天晴指著前面的三層樓樓房說道。
襲昱揚瞇起眸,望著這一大片草皮,遠方還有一棵榕樹,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一切他似乎有著朦朧的印象,尤其是那棵榕樹!
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在那棵榕樹前停下腳步。
何天晴也因為好奇,跟在他身後。
「這棵樁樹很老囉,我爺爺特別珍惜它,還請人來照料,過一陣子天氣暖和些,冒出的綠芽很可觀呢!」
「這棵榕樹……真的很健康。」他伸手摸摸樹幹,閉上眼,亟欲搜尋出那一絲絲的模糊印象到底從何而來。
「你怎麼了?」何天晴不解的問。他閉著眼,是有心事嗎?
「沒事。」
這時,房子裡走出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家,一見到何天晴就露出笑容。
「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什麼終於?好像我離家出走,現在才回家。」她撒嬌的說,「我好餓喔,飯煮好了沒?」
「好了、好了。」劉伯笑意盎然地說,「對了,那位就是你帶回來的客人?」他伸長脖子,看著站在榕樹下的身影。
「對,其實他就是公司的新總裁。」何天晴將襲昱揚拉到劉伯面前,「這位是劉伯。」
「你好,我叫襲昱揚。」襲昱揚向何天晴心目中最好的老管家問好。
「你……你好。」劉伯睜大雙眼,差點說不出話。
「劉伯,你怎麼了?」何天晴還是第一次看見劉伯出現這樣的神情。
襲昱揚眉頭微蹙,「怎麼了嗎?」
「你……你就是新總裁?」劉伯紅了眼眶,終於明白老爺為何會選擇退休,將長穀集團交給一個陌生人。
原來……他並不是陌生人呀!
「沒錯。」襲昱揚客氣的笑說。
「總裁好,請……快請進。」劉伯擦拭濕潤的眼角,接著轉向大房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劉嬸見了你,一定會很開心。」
「劉伯,你這麼說好奇怪喔,為什麼見了他開心,見了我就不開心呀?」何天晴當然不是在意這些,而是劉伯今天的舉動與反應真的很怪異。
「大小姐,你別跟我開玩笑,我見了你當然開心,但是能見新總裁一面,也很開心呀!知道你現在跟在他身邊工作,我也放心了。」劉伯笑著回答。
「什麼嘛!第一次跟他見面就這麼喜歡他,劉伯,你如果有女兒,乾脆介紹給他算了。」何天晴嘟著小嘴,居然吃起襲昱揚的醋。
劉伯偷瞧著何天晴的小臉,笑容擴大。雖然他年紀大了,但也曾年輕過,看得出何天晴喜歡新總裁。
「就是因為我沒有女兒,才希望大小姐好好把握呀。」
劉伯小小聲的話還是被何天晴聽見了,她立即羞紅了臉,追著他進到屋裡。
「劉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討厭了?」
襲昱揚走在後面,看著眼前的那一幕,不禁勾起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
「快吃,這幾道菜之前已經做好,可能有點涼了,我再端回去熱一下。」
劉嬸看見襲昱揚的時候,那瞬間變化的臉色就和劉伯一個樣,直到現在招呼用餐了,她還是盯著襲昱揚,讓何天晴百思不解。
「不用麻煩了,這樣就好。」襲昱揚趕緊笑著攔住她。
如今他終於領會到這對老夫妻的慈藹與溫暖,不禁讓他從小缺乏父母關愛的心情得到一絲暖意,也讓他相信了何天晴之前所說的那些話。
他們在這個家絕對不是僕人,就如同家人一般,尤其是對何天晴的照顧,更是比親生父母還無微不至。
他疑惑的是,何長谷在外公口中是這麼的可惡,又怎麼會有如此貼心的下人伺候著他?
「劉嬸,你也偏心。該不會我今天帶回來一個大帥哥,你們就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何天晴懷疑地問。
「大小姐,天大的誤會啊,你也很漂亮,我們早就被你迷昏了。」劉嬸也跟她開玩笑。
「沒意思,都欺負我。」
「我們哪敢欺負你?大小姐,這個檸檬雞翅可是劉嬸醃了好久,檸檬全入味,你不是愛吃酸的嗎?」說著,劉伯夾了塊雞翅放到她的碗裡。
何天晴這才咧嘴一笑,愉悅的咬了口雞翅。
劉嬸也夾了塊三色蛋給襲昱揚,「你也吃一點,這個是你最愛吃……呃,我的意思是,大家對三色蛋的美味都難以拒絕。」
襲昱揚再度蹙起眉頭,半瞇著眸看著劉嬸,「不,你剛剛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斬釘截鐵的認為我愛吃三色蛋。」
「這……這……」劉嬸看看劉伯,不知如何應對。
「襲昱揚,你快吃東西,不要這麼看著劉嬸,會嚇壞她的。」何天晴突然覺得他看劉嬸的眼神好銳利。
他這才收斂眼神,轉而夾起一些菜,心事重重地吃了起來。
劉伯見了,也感慨萬分,可是這種事要他們怎麼說?老爺當初沒告訴他們,就沒有他們多嘴的份。
「總裁,喝碗湯。大小姐,你也是。」劉伯趕緊盛了兩碗湯端到他們面前。
「劉伯、劉嬸,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嘛!」以前爺爺不在家的時候,她都逼著他們和她一道用餐。
「今天有總裁在,萬萬不行。」劉伯直搖頭。
「怎麼不行?!一塊來吃。劉嬸,麻煩你再拿兩副碗筷。」襲昱揚趕緊站起來,為他們拉開兩張椅子。
「別這麼客氣,好好,我去拿。」劉嬸立刻轉身到廚房拿了碗筷。
四個人坐在一張餐桌旁用餐,感覺就像一家人。
席間,襲昱揚看著其他三個人,他們都是真心的微笑著,誠摯的關切著對方,想他自從外公過世後,再也下曾感受到如此溫暖的親情。
數十分鐘後,晚餐結束,趁劉嬸在廚房準備水果之際,何天晴帶著襲昱揚到庭院散步。
「襲昱揚,我……」
「等等,我們兩個是才剛認識嗎?還是你對我一直很陌生?為什麼到現在還喊我全名呢?」每每聽她喊他襲昱揚,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那你要我怎麼喊你?」何天晴竊笑,俏皮地在他身邊轉著圈。
「昱揚,還是更親密一點的揚都可以。」他半瞇著眸,逼近她的小臉,「試試看,我再決定哪一種。」
「呃……昱……」可是聲音就這麼卡在她的喉頭,下一個字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怎麼?這麼難說出口?」瞧她的模樣活像是吞了個生雞蛋,還真有趣。
「不行,太難以啟齒了。」何天晴搖頭,小臉染上嫣紅。為什麼一想到得喊他昱揚,會這麼羞人呢?
「太難?哈哈……那我先示範一次好了。天晴、天晴、天晴。看,我不是喊得挺順口!你再試試。」他魅惑地瞅著她熱紅的雙腮,說真的,他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如此的天真。
「昱……算了,我還是喊不出來……我向來只喊男生的全名。」
「為什麼?」他眉一挑。
「因為很彆扭。」何天晴摸摸頭髮,「光想就覺得好笑。」
「會嗎?」他笑問,雙眸微瞇,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你不覺得很曖昧嗎?如果我這樣叫一個男人,必須他在我心中有一定的分量。」何天晴徐徐抬頭看著他。
「那我在你心裡有多少分量?」他抬起她的下顎,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細柔的肌膚,熾熱的眸光盯著她。
「除了爺爺之外,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最重。」何天晴的小臉更加燒紅。
她本來就不擅長隱藏心情,儘管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她只想說出自己對他的感情,即便最後依然無疾而終,也不會後悔。
「我還真不知道印地安女孩臉紅起來是這麼可愛。」他輕吐一口氣,然後將她拉進懷裡,雙手圈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小嘴,細細舔吮。
「你……」她的一顆心怦怦狂跳。
「既然我的分量這麼重,為什麼還不肯叫我昱揚?」他的熱唇持續往下。
「別這樣,會被劉伯他們撞見。」何天晴擔心地推開他,含羞帶怯地說:「昱揚,劉嬸應該已經切好水果,我們一起進去吧。」
說完,她因為害臊,一溜煙奔進屋裡。
他笑了笑,心想她還是喊了,雖然喊得這麼含蓄,卻非常有意思。
快步追上她,襲昱揚告訴自己,就放縱這一回,暫時忘了與何家的恩怨吧!
吃完水果,襲昱揚便告辭準備離開。
何天晴立即找了個藉口,「劉伯,我想去買本書,順道跟他到市區一趟。」
「可是你怎麼回來?」老爺不在,家裡就只剩下大小姐,劉伯說什麼都得將她看緊一點。
「我可以坐車。」她甜甜一笑。
「我送她回來。」襲昱揚隨即開口。
「不用,這樣來來去去,你不累嗎?」何天晴趕緊搖頭。
「我可以讓司機先送我回去。我再開車載你去買書,況且開車已成家常便飯,無妨。」他轉頭看向劉伯,「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的將她送回來。」
「總裁,那就麻煩你了。」劉伯走近襲昱揚,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我們大小姐雖然看起來脾氣躁、性子急,可是迷糊的個性卻改不了,還有在安全上也讓我很擔心。」
「安全?」襲昱揚瞇起眸。
「對……」說起這個,劉伯就支支吾吾,「反正一切拜託你了。」
「喂,你們兩個有問題喔,怎麼靠得這麼近?在說什麼我不能聽的悄悄話嗎?」何天晴疑惑地走近他們。
「我只是請總裁多多照顧你。」劉伯抓抓頭,笑了笑。
「我才不需要人家照顧呢。」
這時,他們打電話叫的計程車已經到了。
何天晴拉著襲昱揚的手臂,「我們快走吧!」
襲昱揚對著劉伯點點頭,「謝謝招待,再見。」
在他上車之前,又回頭凝睇了劉伯一會兒,這才半帶疑慮的和何天晴一塊坐進計程車。
他無法解釋,為何對這裡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可是真要說自己曾經來過,又沒這樣的印象。還有劉伯與劉嬸看他的眼神也含帶了太多情緒,以及他們話語裡透露的一些訊息,都讓他無法忽視。
當計程車駛離何家大門,何天晴望著他,「在想什麼?」
「我在想……想劉伯。」
「天,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有問題,剛剛一直說悄悄話,現在離開不到幾分鐘,你竟然在想他!」她滿臉疑惑。
「哈……因為我覺得他就像你說的,非常和藹可親,很想將他搶過來照顧我。」他故意逗她。
「不行,劉伯是我的,他也不可能跟著你。」她立刻噘起小嘴,可是當她看見他的笑容時,連忙鼓起腮幫子。「老天,你逗我的是不是?」
「因為你很容易受騙,這樣很好玩。」
「真過分。」她頭一偏,跟著好奇的問;「對了,你喜歡吃三色蛋嗎?」
襲昱風心口一震,「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劉嬸說每個人都喜歡吃三色蛋,這一點我很疑惑。」她皺皺鼻子。
「這麼說,你不喜歡吃三色蛋囉?」
「不,我很喜歡吃,但是我念國小的時候,就有個同學很不愛吃。」何天晴瞇起眸,「所以我說劉嬸是在胡謅。不過幸好你喜歡吃,否則她就漏氣了。」
「天晴。」襲昱揚突然喊了她一聲。
「嗯?」她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
「你爺爺……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雖然有點難以開口,但他還是問了。
「我爺爺?」皺起眉頭,她意外地看著他,「你沒見過他嗎?見過的話,都會清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對,我沒見過,只在報章雜誌上看過。」
「這怎麼可能?」她好驚訝。
既然爺爺將總裁的職位讓給了他,這表示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關係,至少得認識呀!可是他居然說沒見過爺爺,這……太詭怪了!
「說了你或許不相信,我接任長穀集團的總裁一職,也是被動的,就是在毫無預警下,從頭到尾不知道你爺爺有什麼目的。」襲昱揚的語氣沉重。
她微微一愣,「你真的不認識我爺爺?那……那你又為何要答應接任總裁一職?」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他沒多說,「所以我想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襲昱揚的雙眼微微瞇起,他告訴自己,何長穀絕對不會是好人,否則外公也不會恨他入骨,還告訴他,他的親生父母也是毀在他手裡。
如果何天晴能夠坦承告訴他,她有個壞爺爺,那他就可以原諒她、忘了她是何長穀的孫女。
「我爺爺當然是個大好人。」何天晴的眼睛發亮,「他和藹、善談又仁慈,每年都捐助不少錢給慈善機構,還有……」
「夠了,別再說了。」他大聲打斷何天晴的話。
「你怎麼了?」何天晴撫著心口。
「你的回答已經夠了。」襲昱揚看著前面,他的住處已經到了,於是對司機說:「就在這裡停車好了。」
「好的,先生。」司機停下車子。
襲昱揚先行下車,又為何天晴打開車門。
她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是我說了什麼讓你生氣的話?或者你對我爺爺就是有偏見?」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開車出來。」襲昱揚回頭望著她,「剛剛的事,就忘了吧!」
目前他還不需要在她面前顯露太多情緒,更不能告訴她原因,他所能做的就是將一切恩怨埋藏在心底。
而對她……他是該以平常心對待,不應該再有任何激烈的反應。
雖然很難,但他必須做到。
何天晴微啟唇瓣,想告訴他不用送她了,可是他已經奔往地下停車場。
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為何總像謎一樣,這麼難以捉摸?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3:32
第七章
襲昱揚坐在辦公室內,想著何長風這個人。
如果何長風有心要對付何長穀,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他,若要將長穀集團玩弄在股掌問,就一定要先消滅他。
拿起手機,他按了一串號碼。
「阿義嗎?我是襲昱揚。」
「原來是襲總經理,好久不見了。」阿義以前是邑揚企業的員工,並不知道襲昱揚已成為長穀集團的總裁,在他心底,襲昱揚還是邑揚企業的總經理。
「是好久不見,我聽說你哥哥是開徵信社的?」襲昱揚笑問。
「沒錯,襲總經理有事儘管吩咐。」阿義為人精明,一聽就知道他有事。
「對,我想請你哥幫我調查一個人。」襲昱揚蹙起眉頭。
「誰?你說。」
「長谷集團的常務董事何長風。」襲昱揚冷冷的說。
「什麼?長穀集團?!」阿義似乎對這個名宇感到有點錯愕,「你為什麼要調查這個人?」
「你聽我的就是,酬勞是不會少的。」其他的他不願多說。
「好的,我知道,有消息我會聯絡你。」阿義不再多問,掛斷電話。
這時,何天晴便從外面進來,由於天冷,她的雙腮被冷風吹得紅通通的,搓了搓手,趕緊回到座位旁,將外套脫了,掛在衣架上。
「這麼冷,怎麼不戴手套?」襲昱揚睨著她。
「我又不是用走的,不用麻煩。」她冷淡的回應,因為心底還記著昨晚的疙瘩。
「一大清早就這麼不開心?」他笑問。
「我本來心情不錯的,只是一早來上班就得面對一個怪人,又怎麼開心得起來?一想起他昨晚那副冷漠的樣子,她就難受,後來她連書店都懶得去,就讓他送她回家。
「你是指誰?」
「還會有誰?!有人老喜歡做些反常又讓人摸不著頭緒的事,我想你也知道是誰。」
襲昱揚撇撇嘴角,站起身走向她,站在她的辦公桌前,看著她,「昨晚的事就別再想了,影響工作情緒可不好。」
「你在乎的只是我的工作情緒?」她很詫異。
他輕笑地扶住桌子兩側,俯身近距離的睇視著她,「要不然你以為我還在乎什麼?!因為你是何總裁的孫女,給你一些特別的待遇是一定要的。」
事實上逗逗她也是很有意思的,只是更讓襲昱揚納悶的是,為什麼自己老是在意她的一顰一笑、一蹙眉一撇嘴?
「我不要你的特別待遇。」送他一個衛生眼後,她起身找出檔,刻意不去看他那冷傲的表情。
「你我有志一同,不錯,既然你瞭解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多放一點心思在設立南部分公司這件事上,這總比你將心放在一個男人身上要好多了。」他冷謔的說,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不顧何天晴眼底閃現的水霧,繼續說:「設計公司的人就快到了,由你負責接待,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她奮力站起身,「是,從現在起我會多放一點心思在公事上,至於男人……就算有,也不會是你。」
抱著資料,何天晴立即走出辦公室,一臉哀怨的前往會議室。這一路上她不停的想著襲昱揚這個人,可是愈想心情卻愈亂,到最後整顆心已不知不覺的揪成一團。
「何小姐,將相設計公司的人已經到了。」一位職員看見她,遠遠走來向她報七口。
「好,我馬上過去。」何天晴加快腳步來到會議室門外,深深吸一口氣,好壓抑住浮動的心思。
數秒後,她推門而入。
「咦?是你!何天晴。」一個男人看見她,立刻站起身。
何天晴關上門,轉身,這才仔細看了對方一眼,跟著展露笑顏。
「學長!你在將相工作嗎?」
「應該說我是老闆之一。」喬孟琛是何天晴大學時「熱音社」的學長,當時的他彈了一手好吉他,讓不少學妹為他著迷。
「自從你畢業後去當兵,我去看過你一次,就沒再見過面了。」何天晴真的很開心能再遇見他。
「是呀,可見你多無情。」喬孟琛漾出陽光笑容,就如同在學校的時候一樣,幽默又風趣。
「怎麼能怪我!當時只要到了探望的時候,你爸媽就會過去,我老看你的話,會被誤會的。」她走向小沙發坐下,「想喝點什麼?」
「咖啡好了。」他點頭道。
何天晴按了內線給櫃檯,「麻煩端兩杯咖啡進來。」
「沒想到你在長穀集團工作。」喬孟琛說。
何天晴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和長穀集團的淵源,也從來不會主動告訴大家她的家庭環境。
「嗯。」她柔婉一笑,「真的好巧,中午我請你吃飯,我們好好聊聊。」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喬孟琛打開帶來的資料,「在電話中我可以感覺得到貴公司的總裁似乎很重視這件事,所以我們現在就開始。」
一聽見他提及襲昱揚,何天晴的臉色突然變了,表情中也揉入些許無奈,「他就是這種人,只要想做的事,可以不顧旁人的感受,一味的去做。」
「什麼意思?」他聽出她話中的怪異之處。
「沒事,我們趕緊研究一下吧。」拉回遠颺的心思,何天晴打開卷宗,攤開資料,對於南部分公司的需求做了全盤的解說。
喬孟琛一直觀察著她認真的表情,思緒彷彿又回到大學時期,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她還沒有男朋友,他們也可以深交下去。
下午一點,襲昱揚不時的看著手錶,又看向何天晴的座位,疑惑著她為何離開之後就沒再進來了?
該不會她又忙得忘了吃飯?
將桌上的重要文件收拾好後,他大步走出辦公室,問著外頭的職員,「你們有看見何小姐嗎?」
「她說她要和將相的那位設計師去吃飯。」職員立即回答。
「好,我知道了。」襲昱揚輕吐一口氣,儘管他告訴自己不能再在意她,還是避免不了留意她的去處。
如今想想還真可笑,她去吃香喝辣,他卻擔心她因為賭氣又不吃飯,天,這明明是他自找的。
才轉身,他就看見他們剛好從外面有說有笑的進來,似乎才一個上午就已經混得很熟了。
「何小姐,你去哪裡了?」襲昱揚走近他們,深黝的雙眼直視著喬孟琛。
何天晴卻故意露出開心的笑容,「總裁,你知不知道我遇到誰了?原來將相的設計師就是我的大學學長。」說著,她朝喬孟琛甜美一笑,「剛剛的餐點還不錯吧?那家餐廳是我最喜歡的呢!」
「對,很好吃。」喬孟琛對她寵溺的一笑後,又看向襲昱揚,「天晴喊你總裁,真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襲昱揚撇撇嘴,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襲昱揚。」
「我叫喬孟琛。」喬孟琛也伸出手與他交握。
「外觀設計圖可有帶來?」襲昱揚劈頭就談公事。
「我帶來了。」喬孟琛正想從隨身的公事包裡拿出設計圖,何天晴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天晴!」
何天晴看著襲昱揚,抬高下巴說:「總裁,你別忘了,是你說要將這次南部分公司的設計案交給我負責,從中插手不太好吧?」
襲昱揚揉了揉鼻子,笑說:「你愈來愈有勇氣接受挑戰了,那很好,不過如果因為私事而誤了公事,該有的懲處我是不會客氣的。」
說完,他便冷著一張臉離開公司。
何天晴完全愣住,癡迷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胸口突然冷束了起來。
是她剛剛那番言論太過分了嗎?
沒有,相對於他的轉變,那還只是小意思而已。
「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怪。」喬孟琛關心地問。
「沒……」她壓下難堪的情緒,漾出笑容,「既然吃飽了,我們再來談正事吧!剛剛有些地方的設計我覺得不太適合。」
「好,只要你說,我馬上改。」
兩人於是進入會議室,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改善設計圖。
直到下班時間,喬孟琛寫了張字條遞給她。
「因為這個大案子,我得在臺北住上好一陣子,這是我暫住的飯店地址和電話號碼。」
「好,若有什麼地方要麻煩你,我會再聯絡你。」何天晴的笑容就是這麼的可愛,讓人怎麼看都不會膩。
「非得因為公事才聯絡嗎?」喬孟琛皺起眉頭。
「當然不是了,你在高雄住這麼久,現在到我的地盤來,我該帶你四處逛逛才是。」被他這麼一問,何天晴才發現自己似乎過於冷淡。
「可以呀,就今晚怎麼樣?」
何天晴愣了下,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只好點點頭,「好,那麼現在就走吧!」
「我有車,我們開車去。」
「好。」
何天晴請他稍等一下,回辦公室拿皮包,再回到會議室,與他並肩離開。
偏偏這畫面又讓剛從外面回來的襲昱揚看見,他拳頭緊握,雙眉緊蹙,很想衝過去將她拉回來,可是他能這麼做嗎?
再次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他快步走回辦公室。
何天晴帶著喬孟琛吃過晚飯、逛過熱鬧的臺北市區後,本來他想送她回去,但是被她拒絕了,見他回到飯店後,她就自行搭計程車回家。
付了車資,她開門下車,一轉身,就瞧見有輛車子停在對面。
瞇起眸,她藉由街燈,發現那是襲昱揚的車,而他正好從車子裡走了出來。
何天晴疑惑地走向他,「你來這裡做什麼?還有事嗎?」
「你一整個晚上都去哪裡了?」他的表情陰晴不定。
「總裁,現在可是下班時間,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這男人就這麼霸道嗎?在公司,他可以以上司的威儀命令她,難道現在他還想繼續?
「哦,我沒有資格嗎?」他漾出一抹冷笑,瞇起眸望著她的眼,「別忘了,你是我的人。」
何天晴倒吸一口氣,水亮的大眼彌漫著霧氣,「襲昱揚,你就要這麼損我嗎?」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跟合作的對象太過親近,就算他是你的舊識又如何?」說真的,他不想看見他們親密的模樣、不想看見她對那個男人言笑晏晏。
「公司哪一條法規這麼規定?」她反問。
「何天晴,我現在可是為你好。」算了,不管了,就算他喜歡她又如何?他就是不願意看見她與其他男人太接近。
「你是真的為我好嗎?」她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淚水,美麗的眼睛卻更紅了,「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恨我?」
「我……」老天,這要他怎麼解釋?
「我說過,在我心中,除了爺爺之外,你的分量是最重的,但是為什麼你老是讓我捉摸不定?」她吸了吸鼻子。「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說完,她轉身欲走,他卻握住她的小手,並用力將她拉進懷裡,深深的吻住了她。這個吻的力道非常霸氣、囂張,口舌一齊攻向她青澀的小嘴,長舌乘隙滑入,在她口中翻攪熱情。
「嗯……」她的小手抵著他的胸口,用力掙紮。
儘管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是無法動他分毫,直到她累了,才不得不放棄,讓他更倡狂的吸吮她小嘴內的芳蜜。
彷彿一個世紀過去了,他才輕輕推開她。
「看著我,我就是我,一點也不神秘,只是有些事我得一個人承擔,你無法瞭解。」襲昱揚瞇起眸,端詳她在街燈映照下顯得紅潤的雙腮。
「如果我想要瞭解呢?」
「那你就會受傷很重。」當知道他要對付何長穀,她能不受傷嗎?
「這是什麼理由?」她咬著下唇。
「我答應你,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而那時候就是她離開他的時候了。
儘管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他對她就是不能淡漠、不能捨棄,尤其天天相處下,他又怎麼能視而不見?
「真的嗎?」她瞇起眸。
「嗯。」他點點頭。
「好吧,等你想說再說。」她看看屋裡,「時間不早了,我要進去了。」
「你也知道不早了?跟他去逛哪兒,逛到這麼晚?」想起這件事,他的口氣就忍不住衝了起來。
「我們只是去吃晚餐,又去鬧區逛逛,然後看場電影。」她說得很自然,因為這些事以前在學校他們經常敞。
「看電影?!」那可是情侶會做的事。「他在高雄看不到電影嗎?」
「呃……為什麼這麼問?」她已摸不著頭緒了。
「他若要你做嚮導,你是可以帶他去看看臺北的街道、嘗嘗小吃,可是看電影……就沒這必要了吧?」
瞧他那副怒氣騰騰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你吃醋了?」
「我?!」他臉色瞬變。
「如果真的吃醋,我就可以原諒你這兩天不正常的轉變。」何天晴笑說。
「那我們兩個什麼時候一塊去看電影?」他也很想跟她肩並肩、手牽手坐在電影院內欣賞影片。
「只要你有空,我隨時奉陪。」
說完,何天晴快步走進大門內。
到了樓上房間,她輕掀窗簾,看著他的車子慢慢離去後,這才坐回床畔。
何天晴微蹙眉頭,不禁想著,他到底有什麼秘密現在不能讓她知道?而他和爺爺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如今回想起來,好像她每次提到爺爺,他就會莫名的發脾氣。
唉,真的好煩喔。
襲昱揚回家後,洗了澡,拿了罐啤酒來到客廳。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他按下通話鍵,慵懶地開口,「喂,襲昱揚。」
「襲……襲總裁,我是阿義。」對方的口氣有些戰戰兢兢。
「阿義,你怎麼了?」襲昱揚笑問。
「你不是要我請我哥調查何長風嗎?因為這樣,也讓我知道原來你已經是長穀集團的總裁,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阿義笑著說。
「這不重要,我拜託你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有消息了。」
「這麼快?!」襲昱揚挑眉。
「因為何長風是名人,要調查他並不困難。」阿義壓低嗓音,「沒想到他的小老婆還真不少呢。」
「呵,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我要一份最詳細的資料。」襲昱揚又喝了口啤酒,「我給你傳真號碼,把資料傳給我。」
「現在嗎?」
「對,現在。」襲昱揚說出傳真號碼,「記得,我要最完整的資料。」
「好,我會儘快。」阿義掛斷電話後,立刻將資料傳真給襲昱揚。
襲昱揚將手中的啤酒喝完,走進房間,來到傳真機前,看著傳真紙慢慢滑出來。
他將傳真紙撕下來,拿起來一看,雙眸倏地瞇起。
怎麼有她?該不會是同名同姓?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拿起手機。是何天晴。
「你睡了嗎?」
「還沒。」他躺回床上,斜倚床頭,笑說。
「呃…」她咬咬唇,有點羞赧地說:「你想不想吃鹵排骨飯?」
「幹嘛?你要做給我吃?」他覺得新鮮,坐了起來,「如果是你做的,我倒想嘗嘗。」
「不是我啦,我哪會鹵排骨?」她趕緊澄清,「我會這麼問,還不是受人所托。」
「誰?」他皺起眉頭。
「劉伯和劉嬸呀。」
「他們要我做什麼嗎?」他好奇地挑起眉。
「不是,他們好像怕你餓死,劉嬸說明天要我帶鹵排骨飯給你當午餐,她還說她的技術很好,就算再熱過都很好吃。」何天晴噘起小嘴,「我說你勾引了他們的心,你還不承認?!」
「怎麼?吃醋了?」他發出醇厚低柔的笑聲。
「當然了,我到公司上班這麼久,劉嬸也沒說要為我準備飯盒。」她半開玩笑的問:「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到底用了哪一招?」
襲昱揚沉定的雙眸掠過放肆的光芒,「小姐,不管我用哪一招,你都學不來的,所以不必問了。」
「這麼說,你真有秘訣?」她倏地瞠大眼。
「因為異性相吸嘛,笨。」他仰首大笑。
「什麼嘛!」她小巧的眉頭微挑。
「哈……逗你的。」他從床頭拿來一枝筆,「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可能……你爺爺不在,他們想找個人發揮愛心吧。」
「這是什麼怪理由?」她噗哧一笑,「那你到底吃不吃?如果要的話,明天劉嬸就會準備喔。」
「不了,我明天有事。」襲昱揚直盯著傳真紙上的一個名字,並用牙齒咬開筆蓋,在上頭畫了個圈。
此刻,他的心思千回百轉,彷彿刀鑿的五官顯得沉靜,腦海正盤旋著某個計畫。
「有事?那就是不在公司吃飯囉?」她抿了抿唇,「劉嬸一定很失望。」
「我想最失望的人是你吧?」他輕輕哼笑,「本來你也想撈一頓對不對?」
「是啊,怎麼被你猜到了?傷腦筋。」她不自覺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好了,不吵你這位大忙人,我掛電話了。」
「等等。」他急促地說。
「還有事嗎?」
「雖然明天有事,但後天我會在公司。」說真的,自小除了外公外,他沒有感受過應有的親情,對於劉伯與劉嬸的關愛,還真是無法拒絕。
「你喲,還是抗拒不了美食吧!」她掩唇一笑,「好,我會告訴劉嬸的,晚安。」
襲昱揚掛斷電話後,緊握著手裡的資料,隨即想起前兩天他請江俊調查的事不知道有沒有頭緒,因而立刻又打了通電話給他。
何天晴利用晚上的時間,專注地看著帶回來的企劃書,總覺得少了些資料,印象中爺爺似乎曾經做過相關資料的搜集,只因為後來案子擱置,就不了了之。
雖然擱置了,但她相信爺爺不可能將那些好不容易搜集到的資料丟棄,肯定是放在他的書房裡。
看看時間,雖然已經十二點了,但她不將資料找出來,還真會睡不著,於是立刻走向爺爺的書房,準備來個徹底大搜索。
翻過書房的資料櫃,又找了書桌兩側的抽屜,她什麼也沒有找到,不信邪的繼續找最下麵的小抽屜,終於讓她發現了寫著「南部分公司開發案」的卷宗。
「呼,爺爺幹嘛將它藏得這麼隱密?」她笑著拍拍卷宗,正要站起身,眼角餘光又看見底下有個寫著「何天晴」的信封。
爺爺將她的什麼東西放在裡面呀?
明知這麼做不對,但她還是忍不住拿起它,偷偷抽出裡頭的幾張紙,打開一瞧,她驀地怔住。
佳佳孤兒院領養同意書、戶口證明單……
她不是爺爺的親孫女?
她在這間屋子長大,卻不是何長穀的親孫女?
拿著這些東西,她直接衝到劉伯的房門外,想問問他,可是手才剛舉起,她又放棄了。
「就算叫醒劉伯,能問什麼呢?問他,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女嗎?如果他說是,我還能怎麼樣?」
何天晴眼眶濕紅,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原來只是個孤兒,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
這時,房門從裡面被打開。
「大小姐,是你在這兒啊!我一直沒睡著,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劉伯的失眠症又犯了,打開壁燈,卻驚見她的淚容,頓時嚇了一大跳,「咦?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劉伯……」她吸了吸鼻子,顫抖的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他面前,「我是爺爺領養的孫女嗎?」
這一驚非同小可,劉伯趕緊拿著資料跑到燈下看著,不過老花眼的他看不見內容,但是認養同意書這幾個大字他卻看得很清楚。
「這……這……」老天!大小姐是從哪兒翻出這玩意兒的?這不要他怎麼說呢?
「劉伯,你直接說沒關係,這件事是真的嗎?」何天晴激動地握住他的手。
劉伯緊蹙雙眉,掙紮半天,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自圓其說,只好點點頭。「那年老爺的獨子和媳婦喪生後,他整個人全變了,變得不吃不喝,消極的過日子,是我勸他去領養一個孩子回來,讓家裡熱鬧熱鬧……」
「天!」她往後退一步。
「小姐。」劉伯趕緊上前扶住她,「別難過,老爺是真心愛你,難道你感覺不出來?這跟是不是親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是我曾看過我……我爸媽和一個大約滿周歲的孩子合照,那個孩子呢?」她一直以為她就是那個孩子。
「呃……」劉伯搖搖頭,「當年少爺被他母親娘家的人抱走後,我就沒再見過他。」
「他是男的?」她更震驚了,「既然是男的,爺爺為何不將他找回來?」
「老爺找過,可是對方對那場車禍心中有疙瘩,怎麼都不肯放人,老爺顧及情面,也就不追究了。」
「你告訴我對方的地址,我去求他們。」爺爺養育她、照顧她、愛她,她總該回報些什麼。
「大小姐,不用了,老爺知道應該怎麼做。」他拉住她的手,安撫著她,「別激動,你只要幸福快樂,便是老爺最大的安慰。」
「我真的很幸福快樂,這些都是爺爺給我的。」儘管拼命告訴自己沒關係,是領養的又如何,可是她仍然排拒不了心底的震驚與痛苦。
「乖……回房睡吧,不要讓老爺擔心了,快。」劉伯拍拍她的肩。
「嗯。」她回頭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襲昱揚說他也不明了爺爺為何找他接任長穀集團總裁一職,會不會他就是爺爺的孫子?」
「這……」劉伯倒抽一口氣,心想,老爺沒交代,他也不能亂說呀!「應該不是……這我就不清楚了。」
「是這樣嗎?」何天晴偏著腦袋,疑惑地望著他。
「快去睡吧。」劉伯不置可否,只能勸她回房。
她點點頭,決定不再逼問,回到房裡,躺在床上,但是畢竟這消息對她而言是一大衝擊,她輾轉難眠。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3:47
第八章
隔天一早醒來,何天晴覺得自己雙頰熱熱的,好像是感冒了,因而向公司請了一天假,並告訴劉伯千萬別告訴襲昱揚她不舒服的事,免得他擔心。
襲昱揚在辦公室等到十點,仍沒見她來上班,打她的手機又不通,只好轉而打何家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就是劉伯。
「劉伯,天晴沒來上班嗎?」
「呃……對,大小姐臨時想起今天是她一位老同學訂婚的日子,她去陪她了。」這是大小姐事前教他的說法。
「是這樣嗎?」襲昱揚還是覺得懷疑,但因為他正好有事,於是說:「她回來的時候,請她給我一通電話。」
「是……是的。」劉伯趕緊回道。
襲昱揚掛斷電話後,便將林家祥叫進辦公室。
「總裁,有事嗎?」
「你對財務部方經理的背景知道多少?」他雙手環胸地問道。
「方經理?你是指方佳娜……」林家祥想了想,「她來公司滿多年了,一向盡責。」
「哦,那你可知道她的底細?」襲昱揚笑問。
「底細?」林家祥有點不知所以,「難道方經理有什麼問題?」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沒關係,由我來處理,你下去吧。」既然如此,他只好靠自己了。
於是在林家祥離開後,他又打了通內線電話到財務部。
「你是方經理嗎?」
「對。」方佳娜嗓音嬌甜地說:「你哪位?」
「我是襲昱揚。」
「啊!是總裁呀!有事嗎?」方佳娜很意外,心底可是又驚又喜。
「我想完成何總裁的願望,成立南部分公司,所以有些資金調度方面的問題想請教你。」他以試探性的口氣說。
「當然可以了。」她笑開了嘴,因為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魂就被他勾去。
「好,那我上午有點事,就約在下午四點吧!如果時間超過了,我就請你吃頓晚飯。」他別有意圖地說。
聽著他柔魅的嗓音,方佳娜露出微笑,「我一定會準時。」
「好,那麼四點我去找你。」
襲昱揚掛斷電話,扯唇一笑後,接著又批閱了幾份檔,還與幾位元客戶會面,中午過後他發現何天晴竟然還沒打電話給他,忍不住又撥了她的手機號碼,可是她一樣未開機。
她是真的為了友人的訂婚而忙碌嗎?
忙到四點,他立刻放下手上的公事,前往財務部,在門上輕敲兩下。裡頭的人不約而同的往外一看,當確定是襲昱揚時,大家立即有默契的站起身。
「總裁。」
「我找方經理。」他魅惑一笑。
「我來了。」方佳娜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從裡面走出來,還不時撫弄自己的頭髮和衣服,想以最好的一面面對他。
襲昱揚朝她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開車來到一間複合式餐廳,襲昱揚和方佳娜在角落的桌位坐下。
「我們先叫飲料,用餐時間到了再叫餐點。」
「總裁,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方佳娜嫵媚的笑說。
襲昱揚跟服務生點了飲料,等服務生離開,他立刻切入正題。
「方經理,有件事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陳芊華當初是你帶進公司的吧?」
「啊!」她臉色一變,因為他口中的陳芊華就是做遊樂場預算表的人。「是的,可是她不是離職了嗎?」
「但我發現她做了很多掏空公款的事,你竟然都沒察覺?」這些消息都是他昨晚詢問江俊才得知。
「總裁,我知道是我的疏失,可是你不能全怪我。」她死鴨子嘴硬,「你到底想逼我承認什麼?」
「你在為何長風做事,對吧?要不要我挑明瞭說?你其實是他的外甥女。」他壓低嗓音冷冷的說。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算我是他的外甥女,又怎麼樣?」她開始閃爍其詞,有意避開他。
「你難道看不出來,何長風的所作所為對長穀集團有極大的壞處?你還要助紂為虐?」
「這……」方佳娜直勾勾地望著他那張俊魅無儔的臉,深吸一口氣,「你要我承認什麼,就看你的表現了。」
「你!」襲昱揚隨即大笑,「哈……你真夠狠的。」
畢竟她在商場打滾多年,也不是剛入社會的初生之犢,壓下驚慌,露出刁鑽的笑容,「我看你比我狠,那咱們就狠在一塊,怎麼樣?」
「嗯…有何不可?我看飲料就省了,改叫酒,咱們喝個痛快。」
「好,就喝個痛快!」方佳娜笑著同意了。
在家裡悶了一天,何天晴也不知道自己想開了沒有,不過心情倒是舒緩不少。
晚餐時,她終於下樓。
劉伯因而開心的笑了,「大小姐,快來吃飯吧!」
「讓你和劉嬸擔心了,真對不起。」何天晴難為情的撥撥秀髮,垂下腦袋。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只要大小姐想開就好。來,中午端上去的東西你連動都沒動,晚餐可要多吃點。」劉嬸為她盛了碗飯,又為她夾了菜。
「謝謝你們。」何天晴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見她終於願意吃了,劉伯和劉嬸也放心了。
「對了,大小姐,總裁早上來過電話,我照你教的跟他說了,但是他要你給他一通電話。」劉伯突然想起這件事。
「好,我知道。」何天晴點點頭。
用過晚餐後,她用手機打電話給他,這回卻換成他沒開機。可是她真的好想他,有好多話想告訴他,因此換上外出服,她走出家門,打算去他住的地方找他談談。
坐上計程車,她看著路上的行人,發現才不過一夕之間,她的人生似乎就變了,雖然她確信爺爺還是會愛她,疼她,卻不能再將這些視為理所當然。
一路上,她胡思亂想,來到襲昱揚的住所人樓外,心思更複雜了。
下了車,她又撥了一次他的手機號碼,依然沒開機。來到他的住處外,她按了電鈴,竟無人回應。
「他是去哪兒了?」
何天晴輕嘆一口氣,然後在樓梯口坐下,想要等他回家,因為她憋不住了,好想跟他說說話,或許可以讓她的心情得到舒解。
趴在膝蓋上,靠在牆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何天晴立刻坐直身子,可是讓她意外的是,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還有……還有財務部方佳娜經理!
她微醺地貼著襲昱揚,兩人狀似親密,就要走進屋裡……面對這樣的畫面,何天晴竟然像是受到了刺激,好想哭,真的好想哭……
襲昱揚正要推開房門,感覺到旁邊有人,便往樓梯口看去,意外發現何天晴就站在那兒,面容憔悴,傷心失意地看著他。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緊蹙眉頭。
「來了好久了。」何天晴哽咽地說。
「原來你也來了?」方佳娜看見她似乎很不開心。沒想到這丫頭居然來破壞她的好事!
「方經理,你怎麼會……會跟總裁在一起?」何天晴苦澀地問。
「你問他呀,是他約我的。」方佳娜嬌笑地望著襲昱揚,「總裁,你說對嗎?」
「你別亂說話。」他可不希望方佳娜在何天晴面前胡言亂語。
「為什麼要我別亂說?是你說的,你需要我,要我幫你,不是嗎?」方佳娜大膽的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懷裡。
襲昱揚身子一僵,眼睛盯著何天晴,卻對方佳娜說:「你說你要休息,還不趕緊進去?」
「我只想跟你一塊休息,才不想有個凝事的電燈泡呢!」方佳娜不甘願地轉向何天晴,「過去我認為你是何總裁安排在襲昱揚身邊當他的助理,所以一直作壁上觀,但是現在我不想再退讓了。」
何天晴淚眼迷濛的望著襲昱揚,「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他正想解釋,就被方佳娜的手機鈴聲打斷。
她接起電話後,臉色突然變了。
「呃……舅舅,你找我?」
「對,你一整個下午不在公司,去哪兒了?現在過來見我,我有要事跟你商量。」何長風劈頭就說,也不管她身邊有誰,隨即掛斷電話。
「對不起,我要先回去了,今晚不能陪你……」她附在襲昱揚耳畔,柔聲說道,接著又不放心地看向何天晴,「你們……」
「我看我是不該來的。」何天晴咬著唇,看了看他們兩人,轉身離開。
「這才對嘛!」方佳娜得意一笑。
「方經理,我答應該給你的報酬一塊錢都不會少,但是你以後在面對她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客氣點。」襲昱揚瞇起眸,提出警告。
「什麼?對她那種嬌嬌女,有什麼好客氣的?!」方佳娜可不服氣。
「你似乎弄擰我的意思,不管你有沒有退讓,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他凝斂的神態讓她瞧不出他的心思,不禁震驚的開口,「你…」
「你我合作只是為了各自的企圖,別忘了剛剛已經立了約,該不該守口如瓶,你心裡有數。」為了挖出何長風的罪狀,他可是答應了她不少條件。
「算了,我承認我輸給你了。」方佳娜就算不服氣,但是長年為舅舅做事,她卻半點好處都撈不到,反而經常被頤指氣使,她早就受夠了,這次能得到一些利益,她也豁出去了。
他輕輕一哼,「無論如何,我都希望我們日後合作愉快。」
瞧見他那幽魅的笑容,方佳娜就算再生氣,怒氣也立即煙消雲散,「你只要對我溫柔一點就夠了。」
說完,電梯門正好打開,她直接走進去。
等她離開後,襲昱揚重吐一口氣,回到屋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何天晴漸漸遠離的背影,心想,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找他?
是純粹來看他嗎?
不對,她剛才的舉動很怪,整個人也不太有精神,絕不是因為想他才來找他,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想到這個可能,襲昱揚立即奔出大門,打算追上她。
追了一段路後,他仍沒看見她。難道她已經搭計程車回去了?
襲昱揚拿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幸好接通了,卻聽見極為嘈雜的電音搖滾的聲音。
「天晴,你在哪兒?」他問。
「不用你管。」她剛剛走進一家店,叫了一杯酒,打算麻痹自己的心。
「你到底在哪裡?」他愈聽愈覺得奇怪,依稀聽見有人說歡迎光臨嵐月……還是藍月?
「我很忙,掛電話了。」
說完,她就關機了。
這時,酒保正好將她點的酒遞到她的面前,她端起酒杯,仰頭狂飲。
嵐月……藍月……襲昱揚對這個名字非常有印象,似乎經常看到……
他一轉頭,正巧看見「嵐月PUB」的招牌。
這丫頭,居然跑到那種地方,沒酒量還要喝酒,這不是找麻煩?
他拳頭一握,立刻朝嵐月PUB走去。
何天晴坐在吧台前,一口接一口喝著金黃色液體。
如今她終於明白,這麼難喝的東西為何有那麼多人喜歡喝,不是因為它能澆愁,而是因為它可以將口中的苦澀滋味與痛楚的心情徹底的融和。
喝了半杯後,她的酒杯突然被抽走,她瞇起眸子往上一看,對上的竟是襲昱揚那張震怒的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跟我回去。」他抓住她的手臂,直往外拉。
「你這是做什麼?!我不要走。」她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自我思考的空間,他為什麼還要來煩她?
「喝酒的人沒有自主的權利。」襲昱揚還是使勁地將她拉出PUB,然後轉身對她說;「你不要誤會。」
「我沒誤會,但是對於你利用職權挑勾公司職員,很讓我看不起。」心情已經很淩亂的她,此刻顯得更灰敗了。
「你!」襲昱揚看著她紅腫的眼睛,「你今天請假不是去參加誰的訂婚,而是關在家裡哭了一天?」
「不關你的事!」她來找他只是想找個精神寄託,想向他傾訴心底的話,沒想到他不是她的寄託,她完全誤解了。
想到這裡,她受不了地捂住臉,難過的抽抽噎噎。
「你來找我就是有話想告訴我,怎麼會不關我的事?」
「襲昱揚,我們已經不相干了,你聽見沒?除了公事之外,你沒權利干涉我。」使盡全力,她拚命想掙脫他的桎梏。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如此表裡不一的人,外表正直,實際上一樣是個風流鬼。
「你不要這麼幼稚。」他重吐一口氣,「先回我那裡再說。」
「我不要……我要回去了……」剛剛她酒灌得太快,只覺得頭暈目眩。
「由不得你,你先到我那裡,難道你是要我打電話告訴劉伯,你今天跑去哪兒喝酒了嗎?」他半瞇起雙眼。
「如果我不回去,他一樣會擔心。」何天晴立刻頂回去。
「這點你放心,我會通知他。」
在襲昱揚的堅持下,何天晴怎麼也甩不開他的鉗制,兩人拉拉扯扯的回到他的住處。
她坐在沙發上,怒瞪著他,「如果你是男人,就不要強人所難。」
「我是男人,但我有自己的做法。」他倒了杯熱茶給她,「先把這杯水喝下去,可以讓你舒服點。」
「我不懂你這是為什麼!」她吸了吸鼻子,「既然有了方佳娜,你就不該再來招惹我。」
「我跟她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你就將她帶到你的住處,難道就跟上次你把我帶回來的情況一樣?」她難忍心酸地說。
「有些內情你不懂。」
「對,我是不懂,所以不要再強迫我留在這裡了。」她站起身,走向大門。
襲昱揚憤怒地將她壓在玄關的牆上,「你……你真的讓我非常生氣!」下一秒,他便狠狠的堵住她的小嘴,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嗯……」她頓時不知所措,掄起拳頭,拚命捶打他的胸膛。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非常不聽話!」他瞇起眸,直盯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睛,接著以更蠻橫霸氣的方式吮吸她的小嘴,雙手也沒有閑著,解開她的領口,每一個動作都讓何天睛更加惶恐。
她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如果繼續下去,是不是也變成他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
可是他的力氣好大,她根本抵抗不了……
不知何時,她已經被他褪盡上衣,整個人羞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襲昱揚,你聽好,你不能這樣……呃……」
她的兩隻手被他鉗制身後,熾熱的唇在她的頸窩橫掃、遊移……她卻只能啞聲吟哦……
「我不想聽,倒是你聽好,從現在起,你不能再誤會我。」面對她的排斥和抗拒,他的口氣也變得強硬。
「我沒誤會……」她親眼所見,所以堅持己見。
「真是固執的小女人!」襲昱揚發燙的手掌鑽進她敞開的上衣,貼著她焚熱的身子,在她圓潤的乳房下方輕輕托攏。
「呃……」
何天晴的身子緊繃,而他的熱唇在胸罩的椎頂每一個輕觸、舔吮,都彷彿巨大的火球,在她體內不停的滾動,挑勾起她極力壓抑的欲火。
她拼命搖頭,不停搖頭,一心想排斥這份發自體內的激狂感觸。
這時,襲昱揚居然非常狂肆地剝開她的胸罩,撕裂聲帶給她莫名的心驚。
「襲昱揚,你……瘋了!」她想大聲吼回去,顫抖的嗓音卻有如剛出生的小貓,讓人心生憐惜。
「對,我是被你搞瘋了!」他雙瞳有如火炬,燃燒著她。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美?」他解開她長裙的勾環,讓長裙順勢滑落地面,露出她藕白勻稱的雙腿,看著它們沒用地在他眼前直發抖。
「你並不愛我,是不是該放我走?」如果他愛她,剛剛方佳娜就不會在她面前叫囂得這麼狂妄,甚至是以勝券在握的神情睥睨著她。
一聽見她說「愛」這個字,他赫然震住。是呀,他愛她嗎?
就是因為無法不愛,他每每在做一件事時總會顧慮到她的感受,儘管事後他罵死自己,還是改不過來。
他站起身,附在她耳邊呢喃道:「你真的認為我不愛你嗎?」
「什麼意思?」
「你自己用心去體會。」
說完,他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狂妄地在她身上摸索、愛撫,讓她難以抑制的發出呻吟。
「唔……不要……求你放了我……」
她不能自已了,這個男人太可怕,她就是無法推開他,讓她好難受……情不自禁的,她的嬌軀竟開始配合著他擺動了起來。
接著他無法忍受的稍稍抬起她的臀,褪去自己的長褲,他用力將自己往她的花心中衝刺、深埋,想從這瘋狂加速的律動中獲得暢意的解脫……
終於,這股狂肆的滋味讓她忍不住大喊出聲。
頓時,濕漉漉的水氣更加氾濫,讓襲昱揚熾燙的慾望隨之高揚,幾乎要衝破臨界點了。
但是他不想就這麼結束,真的不想……
這樣的觸感簡直是令他愛不釋手,兩具身軀在沙發上激情翻騰…
襲昱揚帶著愛與恨的糾纏,只想再次瘋狂且毫不溫柔的擁有她。
彷彿只有在這樣的擁抱與熱情之中,他滿腹的欲熱才能得到發洩的出口。
這一夜,除了襲昱揚嘶啞的低吼外,還有何天晴柔媚的嬌喘、輕輕的吟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3:57
第九章
激情過後,一切趨於平靜,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何天晴瞪著腳邊殘破的襯衫,不發一語。
這下可好,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去,只知道眼前的男人一直用神秘又銳利的雙眼打量著她。
她拿起抱枕擋在身前,終於忍不住開口,「借我一件衣服。」
「做什麼?」他站起身,來到落地窗邊,繼續喝酒。
「我要回去。」
「天還沒亮。」他回頭,微瞇起眸,瞧著她那張嬌柔的小臉,「至於劉伯那兒,我已經告訴他你會在我這裡過夜。」
「什麼?」她嚇了一跳,「你告訴他我要在你這裡過夜?」
天啊,以前極少不回家過夜的她,這次非但沒回家,還留在一個男人的住處,劉伯會怎麼想呢?
「這是事實,難道怕他知道?」他挑起眉頭,火熱的眸盯著她眼底那份慌亂。
「對,我怕,我不想讓他操心。」何天晴抿著唇,「我沒資格讓一個這麼好的老人家為我操心。」
「沒資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聽出她話裡的悲傷。
「沒有什麼意思。」本來她是想找他談談,可是現在她卻不想博得他的憐憫。
「真的沒有嗎?」他來到她身邊俯視著她,那模樣帶著一股情挑的誘惑。
「你要幹嘛?」何天晴有點害怕的往後挪了挪。
「你最好老實說,如果再逃避我的問題,我會抽走你懷裡的抱枕。」襲昱揚魔魅的眼神在她裸露的肩頭遊移。
何天晴全身緊繃。「也給我一罐啤酒,我就說。」想起自己的身世,她不禁會想自己的親生父母為什麼不要她。
「你剛才已經喝太多了。」他真擔心她是借酒澆愁。
「我要喝嘛!」她吸了吸鼻子,難過地與他對視。
「還真麻煩。」
他笑睇著她傲氣的小臉,這才進入廚房,打開冰箱,拎了罐啤酒給她。
何天晴用力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我……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在那個家住了那麼多年,大家都很疼我,讓我一點都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懷疑身世?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何長穀的孫女?」襲昱揚的雙眸因為這個意外的消息而圓瞠。
她蹙眉看著他,「對,我不是。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難過?當然,我很難過我不是爺爺的孫女,然而不管我是誰,他都會愛我,最令我難過的是……我不知道我是誰,我真正的姓、我的父母……」
看著她淚流滿面,他忍不住對她說:「你就是你,想這麼多幹嘛?」
「我真的可以不計較,安然自若的繼續做何家的大小姐?」她趴在抱枕上,「反正你不會懂,你不知道我心底的疙瘩。」
「我當然知道。」
「不,你不會知道,你只懂得拿我的身分挖苦我,現在可好,我變成什麼都不是了,你還會在乎我嗎?天啊,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我要回去,衣服借我。」
「你再待一會兒,等天亮了,我就會送你回去。」這女人怎麼老是說不聽?
「我不用你送。」她還是覺得委屈。
「那我更不能讓你走,你一個女孩穿著男人的衣服在街上逛,不危險嗎?」襲昱揚執意的說。
「是危險,但總比跟你在一起安全。」她想起身,又怕春光外泄,只好痛苦的縮在沙發上,寸步難移,「天,我怎麼會這麼倒楣?」
「你是愛我的,我知道。」襲昱揚盯著她,突然開口。
「我……我不愛風流鬼。」何天晴趕緊否認。
「你怎麼這個固執?!很多事不要光靠眼睛去認定,我的確是跟方佳娜一起回家,但我約她是為了公事,她是財務部經理,難道設立南部分公司不該問問她的意見?」
真是見鬼了!他為什麼要在意她對他的感覺?就算她當他是風流鬼、大壞蛋,他也可以當成耳邊風呀!
可是,他就是不允許,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可以誤會他,只有她不行。
「這……可是她的語氣就完全不像是在談公事……」這臭男人幹嘛這麼大聲!「其實你也不用怕我誤會,我懷疑你就是我爺爺的親孫子,若真是如此,你就更沒必要這樣了。」
「你說什麼?」他的呼吸猛地暫停。
「劉伯承認爺爺有個孫子,只是他在親家那邊,那邊的人不讓他回來,而爺爺竟讓你來接任總裁一職,你說,是不是有這種可能?」她噘起小嘴。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你別亂猜。」他閉上眼,催眠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別轉移話題,你說,你相不相信我?」
「你幹嘛怕我誤會?你愛上我了嗎?我問過你,但是你從不回答,既然不愛,你管我相不相信你!」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迷人。
「你到現在還沒體會出來?」難道他的暗示還不夠?
「什麼?」她怔忡地望著他。
「傻瓜!」他走進臥房,拿了件襯衫給她。「是我太粗魯,撕毀你的衣服,趕緊穿上,免得著涼。」
「只有襯衫?」她抓著衣服。
「還是你希望我再變一條裙子出來?」他忍不住笑了,「回房間睡吧!」
「那……你呢?」她抱著抱枕慢慢起身,躲到沙發後穿上襯衫。
他又被她的這副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我?我馬上過去。」
「什麼?」她倒吸一口氣。
「我們都什麼關係了,還怕跟我睡啊!」
他這句話太曖昧了,讓她驀地全身發熱,只好趕緊跑進他的臥房,將房門鎖上。
「哼,看你怎麼進來?」
說著,她忍不住也笑了。
難道真是她誤會了他?而他是真心愛她的?
襲昱揚並沒有忘了何天晴說他有可能是何長穀的孫子的事,第二天他就回到住了十多年的鄉下,希望能夠查出蛛絲馬跡。
由於外公在過世之前幾乎不曾提到關於他父母的事,所以從母姓的他並不知道父親到底姓什麼。
「林爺爺,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他走進村子裡的唯一一家理髮店,因為外公生前就是在這家店理髮,或許閒談間有提到什麼。
「你……你是……」林爺爺推了推老花眼鏡,專注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瞠大眼睛,「阿揚……你是阿揚?」
「對,我就是阿揚。」
「聽說你去臺北發展了,近來好嗎?」林爺爺搬了張椅子請襲昱揚坐下。
「謝謝,我還不錯。」他看著林爺爺滿足皺紋的老臉,微笑的說:「林爺爺,你看起來很健朗,一定還經常練外丹功吧?」
「那是當然,我練外丹功練了三十年,當初要你外公陪我練,他就是不肯,否則也不會……我好像說得離譜了。」林爺爺一提起自己的興趣,就差點停不下來。
「是呀,我早該要外公跟你多學學,生性樂觀,少些怨懟,或許他會活得更長壽。」襲昱揚嘆口氣。
「好了,人都去了這麼多年,就別難過了。對了,你今天怎麼會想到回來呢?老房子不是都賣了?」
「我有件事想問你。」襲昱揚遲疑了一會兒,「從小我外公就很少談論我的身世,我也知道我是從母姓,林爺爺跟我外公是多年好友,可知道我的親生父親叫什麼名字?」他直接說出自己的疑問。
「你父親……」林爺爺一臉沉思,「好像……好像姓何,因為你外公每次來我店裡理髮,嘴裡總罵著那個姓何的。」
「姓何……名字呢?」襲昱揚突然變得很激動。
「呃……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林爺爺搖搖頭,抱歉地說。
「好,那我知道了。」襲昱揚站起身,突然覺得胸口酸澀,深怕自己恨了這麼多年的人真是他的親爺爺。
「你要回去了?」林爺爺問。
「對,我還有事,得趕回臺北,改天再來看你。」襲昱揚勉強擠出一抹笑,失神的離開。
姓何……為什麼他的父親也姓何?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看見螢幕顯示何天晴三個字,居然可以讓他降到冰點的心情稍微回溫。
「喂。」
「你跑去哪兒了?為什麼今天下來上班?如果不是因為方佳娜有來,我一定會誤會的。」她故意笑說。
「哦,看來你已經調適得很好了。」她有這樣的反應,也讓他安心了。
「當然囉,你以為我這麼愛鑽牛角尖呀?」雖然他看不到,但她還是不忘做個鬼臉。
「是,你是開朗少女。對了,你午餐吃了沒?」他今天沒辦法盯著她,就怕她一忙起來又忘了吃飯。
「吃了,和學長一塊去吃的。」她笑說。
「學長?!」他眉頭緊蹙,「喬孟琛?」
「對呀!」
「不是要你別跟他太親近嗎?一份設計圖搞這麼久都還搞不定,我看換家設計公司好了。」襲昱揚火大地說。
她咬了咬下唇,「你怎麼了?是為我吃醋嗎?」
「我……」他輕吐一口氣,「等我回去再說吧!晚上一塊吃飯。」
「好。」何天晴笑了,因為她喜歡看他為她吃醋,問了他又啞口無言的模樣。
掛斷電話,襲昱揚抬頭看著午後的太陽,他告訴自己,他還有很多事得忙,至於身世,就暫時擱在一邊吧!
結束和襲昱揚的通話後,何天晴回到會議室,原本在修改設計圖的喬孟琛卻不見了。
她坐下來,看著他新繪的設計圖,在移動間,不小心將他放在桌上的另一隻資料夾掃到地上,散落一地。
「啊!糟糕。」
她趕緊蹲下身子,撿拾文件,卻意外的看見檔中夾雜著何長風的名片,還有一張他所開立的五百萬支票,更讓她驚愕的是,還有一份關於她的詳細資料!這麼說來,學長應該早就知道她是何長穀的孫女?
聽見腳步聲接近,她趕緊將東西收好,放在桌上。
這時,喬孟琛走進來,「剛剛去一下洗手間,你講完電話了?」
「對。」她觀察著他,「學長……我有件事……一直瞞著你。」
「什麼事?」他皺起眉頭。
「其實我是長穀集團前總裁的孫女,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不想炫耀自己的身分。」她希望他告訴她他早就知道了,也好排除她心底的懷疑。
「什麼?你是長穀集團的大小姐?天……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喬孟琛的演技還真是一流,讓何天晴徹底的失望了。
為什麼才幾年不見,他居然變了個人?來這裡為的就是接近她,得到一些情報嗎?
「因為以前沒說,現在說了不是很奇怪嗎?」她尷尬的聳聳肩。
「那我也不怪你,每個人都有隱私。對了,我看長穀集團的現任總裁傲氣十足,他既然這麼難搞,你怎麼不自己接任總裁的職位?」他壓低聲音問道。
「我哪有這樣的能耐?」她可是有自知之明。
「當然有,要不然我幫你,你才是何長穀的孫女,何必聽他的命令?將他趕出去呀!」喬孟琛非常積極地說。
這下何天晴懂了,原來他就是想靠他們是舊識的關係,從中挑撥她和昱揚,只要昱揚被她氣走,那麼何長風便有機可乘了。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好氣憤,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天晴,怎麼不說話?是我說錯什麼嗎?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做才能鞏固你們何家的地位?」喬孟琛還看不懂她的臉色。
「學長,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晚上一起吃飯。」這件事在公司說一定會鬧開,為了顧及他的面子,她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一起吃飯?好呀。」他最喜歡與她獨處了。
沒想到才幾年不見,她變得更漂亮了,還有她富貴的身分,他怎麼能不把握呢?
「現在你還是趕緊修改設計圖吧!」她指著桌上的設計圖。
「好,再一會兒就好。」
這個下午何天晴都不說話,只是一直想著該怎麼勸他,早點將支票還給何長風,少跟那種人混在一塊。
終於,下班時間到了。
「我們走吧。」何天晴說。
「好。」喬孟琛笑著收拾東西,與她一塊走出長穀集團大樓。
襲昱揚開車回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正好看見何天晴坐進喬孟琛的車裡,揚長而去。
他雙眸微瞇,隨即轉動方向盤,跟在他們後面。
喬孟琛並沒有前往何天晴所說的餐廳,而是將車子開到一處偏僻的路邊。
「學長,這裡是哪兒?」何天晴望著外頭陌生的景致。
「天晴,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大學時候就對你傾心了。」喬孟琛靠著椅背,慢慢說道。
何天晴疑惑地看著他,久久才開口,「我也很喜歡學長,但那就像喜歡哥哥一樣,類似手足之情,可是我不知道現在的你居然變了,還變得這麼離譜。」
「你是什麼意思?」他突然坐直身軀。
「我知道了,你被何長風收買了,是不是?你過去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現在會變了個人?」她真不希望看見這樣的他。
「你是怎麼知道的?」喬孟琛撫著心口,「對,我是變了,因為我父親投資生意失敗,家裡需要錢,我想到法國學設計也同樣需要錢。」
「我可以幫你,學長,算我求你,你去回絕他。」何天晴壓低嗓音說道。
「不行,我拒絕不了,我既然做了,就已經是那樣的人,」他直勾勾盯著她美麗的臉蛋,「那就讓我繼續壞下去吧!」
說著,他居然出其不意的抱住她,意圖親吻、染指她,嚇得何天晴拼命掙紮。
「你不要這樣,救命……誰來救我?」她慌張得揮舞雙手,捶打著他。
「這裡這麼偏僻,不會有人來救你,我要是得到你,就等於得到長穀集團。」
何天晴更加生氣了,想要咬他,他卻閃得好快。
淚水滑落雙腮,她一心祈求著有人來救她。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7 00:14:10
第十章
砰!
突然,車窗被敲破,有個人伸手進來打開車門,先將何天晴拉到車外,接著又朝可惡的喬孟琛揮出拳頭。
「啊!」喬孟琛終於恢復理智,這才看見站在車外的襲昱揚抱著哭泣不止的何天晴。「天晴,你聽我說,我剛剛只是……」
「你滾!給我滾!」襲昱揚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和長穀集團的合作就到此為止。」
喬孟琛被他那副怒容所震懾,想說的話都吞回肚子裡,頹喪的開車離開。
襲昱揚扶著何天晴回到車上,抽了張面紙為她拭去淚水。
「怎麼會跟他在一起?不是要你等我回來吃飯嗎?」
「我……」她不停的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我是想勸他不要再為我叔公做事。」
「什麼?他為何長風做事?」
「嗯。」何天晴看著他,「我在無意間發現這件事,本來是想勸學長收手,沒想到他居然會……」
「別想了,噓……真的別想了,我就在你身邊。」他輕拍她的背,安撫著她。
「昱揚。」她激動的撲進他的懷裡,「謝謝你,謝謝你來救我。」
他瞇起眸,輕撫她的下巴,「你喊我昱揚,沒發現吧?」
何天晴羞怯地搖搖頭,「發自內心,就不會察覺。」
望著她粉嫩的小臉,襲昱揚再也忍不住的吻上她的紅唇,汲取她口中的香津,翻攪著她的舌頭,堅硬的身軀縛鎖住她柔軟的嬌軀。
他按下自動車簾,掩住外頭的燈光,並降下前座的椅背,想盡辦法與她親密緊貼,繼而狂肆的剝光她的衣物,吻逼她身上的每一寸。
此時此刻,他一心只想愛她,而且會永遠愛她……
何天晴被他這種狂肆的動作嚇得瑟縮了下,怯怯地說:「你……你能告訴,你愛我嗎?不要再讓我臆測了……好難……」
「傻女孩,我怎麼能不愛你?!」他嗓音嘶啞地說。
「昱揚……」何天晴的一顆心狂跳著。
襲昱揚露出邪氣的笑容,褪下自己的上衣。
在車上做這種事,一開始何天晴有點掙紮,但終究還是屈服了。
襲昱揚閉上眼,將自己埋入她。
何天晴閉上眼,充實的暢意讓她忍不住說道:「我愛你……昱揚,我好愛你……」
他迷亂了,但是他不在乎這些,仍用力的挺進,只要聽著她聲聲嬌吟著他的名字,他連命可以都不要。
方佳娜依約定將何長風這些年來要她所做的壞事全部寫下來,並搜集相關資料,交給了襲昱揚。
「喏,都給你了,你要給我的東西呢?」
「這是你要的那塊地。」他將上地所有權狀交給她。這塊地是他請林家祥問過何長穀,已辦好轉讓手續。
「哇……太棒了,有了這塊地,我就發了。」方佳娜開心不已,又看看襲昱揚,「如果不是你這麼愛何天晴那丫頭,我真會把你搶過來。」
「謝謝你的抬舉,你可以走了。」他抬頭對她一笑,「咱們只是各取所需。」
「唉,好吧!不過在我離開前,你先別去找我舅舅,等我逃遠一點,你再揭發他,否則他不會饒過我的。」方佳娜將士地所有權狀收進包包裡,轉身離開,可是她一打開門,便看見何天晴站在外面,於是對她笑了笑,「你呀,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好好把握裡頭那個男人。」
何天晴微蹙眉頭地看著她離開,然後走進總裁辦公室,看著襲昱揚,「為什麼要瞞我?」
「什麼?」他不解地望著她。
「方佳娜呀!原來……你和她是這種關係,你知道她的底細,所以希望她能配合你,是不是?」剛剛該聽到的她都聽到了,雖然不是很詳盡,但是憑她的理解力,自然可以猜出前因後果。
「我是想沒什麼好說的,況且你遲早會知道。」他瀟灑自若的微笑。
「可是我誤會過你耶。」
「後來你不是理解我了?難道……你都是裝的?」他調侃的說。
「我…我才不會裝呢!別以為只有她可以給你東西,我也有。」她不服氣的將手中的牛皮紙袋交給襲昱揚。
「這是?」他打開牛皮紙袋,發現裡頭的證物也很豐富。
「是學長拿給我的,他順便跟我道歉,說他能幫我的就只有這些。」她嘆了口氣,「好好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環境的確會改變一個人的思想。」他不也因為外公的那番話,一直深陷在仇恨之中?
「那些東西有用嗎?」她關心地問。
「非常有用,謝謝你。」
襲昱揚立刻拿起話筒,按下一串號碼。
「李律師嗎?可不可以請你過來一下?我手中有很多確切的資料。嗯……好,那我等你。」
與律師約了時間後,他便掛斷電話。
「你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律師?」
「對,他馬上到。」襲昱揚看著一桌子的東西,「我們得先做個紀錄,或留底才是。」
「我幫你。」
何天晴主動拉了張椅子坐在辦公桌旁,將比較重要的東西先拍照存證,文字資料就拿去Copy,在李律師到達之前,他們已做好準備。
之後,他們和李律師做了一些商議,直到天色全暗,李律師才先行離去。
做了個深呼吸,舒緩一下筋骨,襲昱揚開口,「天晴,我們先去吃飯,再到山上走走,好嗎?」
「現在?」
「對呀,夜晚山上的視野好極了,往下看一片燈海,還可以享受這季節和煦的晚風洗禮,你不想試試?」他笑問。
「聽你這麼說,我不去都不行了。」何天晴趕緊收拾桌面,「那麼快走吧!」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一下子就轉變了,不過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
兩人搭電梯來到地不停車場,由襲昱揚開車,直奔臺北近郊的山上。
「看見沒?連星星都特別大,特別亮。」他將車子停在路邊,指著窗外。
何天晴貼近玻璃窗。「真的好美!」
他笑著開門下車,然後繞過車頭,幫她開車門,牽起她的手,扶她下車。
「你看,那就是燈海。」
「哇……好壯觀喔,果真數大就是美!」她癡迷地看著腳下的臺北盆地。
「天晴,」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有件事我要跟你招認。」
「什麼事?」
「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你爺爺要將總裁的職位讓給我,但是我會接任的確是有目的。」他不想再欺騙她。
「什麼目的?」她瞠大眼。
「因為我懷疑他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
何天晴大聲打斷他的話,「不可能,絕不可能,太……這太離譜了。」
「別激動。」他笑著扶住她的肩膀,「現在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但我想他必然和我父母認識,等他回來,我得好好問個明白。」
「你想你父母會不會是他的兒子和媳婦?如果是的話,這個猜測就更好笑了。」何天晴的第六感告訴她,襲昱揚肯定是爺爺的親孫子。
「別為我的身分煩惱,無論我是誰,我愛你的心絕不會改變。」他定定的望著她璀璨的眼眸,「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美……比燈海還要美。」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會說甜言蜜語了?真不像你。」她羞怯地垂下臉。
「是你讓我改變的,我不再憤世嫉俗、不再怨天尤人……」她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就算知道自己不是何家的孫女,也只是哭過一場後,就立即回到原點,在她臉上再也找不到傷感。
她就像個天使,可以讓每個人快樂,溫柔又善良。
「昱揚……」
縱使有千百萬語,何天晴已感動得說不出口,多希望今後每個夜晚都有他作伴。
踮起腳尖,她熾燙的柔唇慢慢覆上他的,在滿滿燈影與星光的祝福下,好羅曼蒂克!
接下來的幾天,在李律師連同會計師的查核下,終於整理出何長風所有的犯罪事實。
其他曾經與他聯手為非作歹的主管,也被襲昱揚逐;追散,這段時間雖然辛苦,但是當看見長穀集團終於能以清新的樣貌重新出發,襲昱揚與何天晴都很開心。
「雖然這是家醜,但是終於結束了。」長年被欺壓的感覺頓時消失,她也鬆了一口氣。
「放心,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形。」襲昱揚笑望著她。
看著他的笑容,何天晴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上前一步,倚著他的肩頭。「真的,幸虧有你。」
「傻瓜,你也幫了不少忙呀。」襲昱揚輕拍她的背。
她抬起小臉望著他,「如果我爺爺現在回來,那該有多好。」
聽她這麼說,襲昱揚無法回應,因為他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何長穀。最近他甚至忙到沒空調查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可是光憑姓何這一點,就已經讓他的心全亂了。
「我的小公主就這麼想我呀?」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何天晴立刻轉頭,嘴角跟著上揚,「爺爺…爺爺,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來,讓爺爺抱抱。」何長穀笑著張開雙臂,緊緊摟住她,「咦?小公主好像瘦了?」
「哪有!你看,人家的腰還是這麼粗。」她雙手插腰,在何長穀面前轉了一圈。
望著她青春可愛的模樣,再看看何長穀慈藹愛笑的臉,襲昱揚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喜歡何長穀了。
「在爺爺眼中,你的腰一點也不粗。」何長穀開懷大笑,接著轉向襲昱揚,「我們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我們見過面?」襲昱揚知道他話中有話。
「在你三歲之前,是跟我一塊住的,庭院裡的草皮和那棵樁樹下麵是你最喜愛的地方。」何長穀望著他的眼神隱含悔恨。
襲昱揚深吸一口冷空氣。難怪上回去何家作客時,他會對外頭的景物有著一抹揮下去的印象。
「我是你的親爺爺。」何長谷看向何天晴,「老劉告訴我,你全知道了,爺爺向你保證,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我最愛的孫女。」
「爺爺……」何天晴心悸地抱住他,「我知道,而且我一輩子都只要當爺爺的孫女,你是趕都趕不走的。」
「哈……好,那就好。」何長穀感動得落淚。
何天晴看著襲昱揚,「看,我的第六感不會錯的,你真是我爺爺的孫子!快叫爺爺呀,快呀……」
「天晴,別催他。」何長穀走近襲昱揚,卻見他猛地閃開,看樣子要他馬上接受他並不容易。「這幾年爺爺真的好想你。」何長穀落下老淚。
「有件事我想確定,你是不是愧對我父母?」襲昱揚瞇起眸。
「唉!」何長穀輕嘆口氣,「以前我反對過他們的婚事,卻強行將你抱走,限制你母親與你見面。這是我所做過最愧對你母親的事。」
「難怪我外公這麼恨你,還說我父母是被你害的。」
「他這麼說,我不怪他,當年你爸見你媽因為想你而傷心,所以想盡辦法將你抱走,我知情後連忙派人追擋,他們一路逃、一路搬,我卻緊追不捨……沒想到居然讓你叔公有機可乘,製造假車禍,害死他們。」何長穀的眼底早已充滿了悔恨與傷心。
「什麼?我父母是被何長風害死的?」襲昱揚緊握拳頭,「太過分,簡直太過分。」他又看向何長穀,「既然你知道是他幹的,為何不說、不查?」
「我查了,非但難以找到證據,還讓天晴發生多次意外。再說,我年紀大了,又為了天晴著想,只好裝傻過日子,但我知道長穀集團不能這麼下去,所以想辦法把你找回來。」何長穀語重心長地說。
「爺爺,那我是哪裡來的?我有親生父母嗎?」何天晴忍不住問道。
何長穀走向她,「你是在昱揚的父母去世後,我到孤兒院領養的孫女,據院長說,你當年被放置在孤兒院門口,其他什麼都沒留,你有爺爺,還想這些幹嘛?」
「哦。」雖然有點失望,但是何天晴想開了,她有這麼好的爺爺,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我是想用對你的愛來彌補對兒子、媳……媳婦的虧欠。」說到襲昱揚的母親,何長穀再次泣不成聲,「我從沒好好待她,也沒當著她的面承認過她,可是她真的很溫柔,是個好女人。」
「天!」襲昱揚無力地坐了下來。
何長穀看著他,「我並不祈求你的原諒,以後長穀集團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天晴。」
「你不能原諒爺爺嗎?」何天晴抓住襲昱揚的手,「別這樣,都事過境遷了,原諒他吧!」
「我……」襲昱揚想說的話竟又吞進肚子裡。
「別勉強他,我會耐心等待。」何長穀笑說:「你們出去聊聊吧,現在再讓我坐坐這個位子,懷念一下。」
「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勸他原諒你的。」何天晴睨了襲昱揚一眼後,將他拉出辦公室。
直到頂樓的小花園,她轉身看著他。
「你說,到底怎麼樣?」
襲昱揚半瞇起眸,眼底流露出溫柔的光影,微笑地看著她,「什麼怎麼樣?」
「你到底肯不肯原諒爺爺?」她眨著眼,「老人家都比較固執嘛,電視上不都這麼演,這種老人很多呀,雖然可恨,但也可憐。」
「你說他可恨?」襲昱揚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呃……也不是啦,只是……」她搔搔耳後,「這要怎麼說呢?」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這就下去告訴他,你說他可恨,看他傷心,我就會很高興。」一抹惡作劇的笑意掛在襲昱揚的嘴角。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太過分了。」何天晴擋住他,「我已經沒有家人了,你還要讓爺爺討厭我呀?」
瞧她那泫然欲泣的小臉,他笑著上前托住她的後腦,「怎麼那麼愛哭呢?!放心,我不會跟你搶爺爺的。」
「但是再怎麼說,你還是他的親孫子,我……我覺得好對不起你。」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還是滑落她的臉頰。
「你沒事幹嘛跟我說對不起?」他微擰雙眉。
「屬於你的幸福全被我搶走了,我又怎麼能繼續霸著不放?事實上,剛剛看見爺爺臉上的喜悅,我已經不在乎是不是他的孫女了,只要他還要我就好。」何天晴望著他,認真地說。
她低啞的嗓音讓他聽了好心痛,他哪裡捨得她難過!
「傻瓜!我看得出來,他是打從心底愛著你。要不要打賭?我和你兩個人讓他挑一個,他還是會挑你。」
「真的嗎?」她露出可愛的笑容,抓著他的手前後搖擺。「既然你這麼不在乎爺爺挑誰,那就原諒他嘛!」
「喂,得寸進尺喔。」襲昱揚直盯著她嬌笑的容顏。
「答應我啦!要不然我會哭喔。」
「你不是早就哭了?」他終於知道女人耍賴的時候,有多麼讓人吃不消了。
「人家答應爺爺一定會勸你原諒他,如果沒做到,我會沒臉見他。嗚……答應人家嘛,回去喊他一聲爺爺。」她偷瞄他那故作冷硬的表情。
「要我這麼做也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襲昱揚挑挑眉,輕咳兩聲。
「好,你說,只要我辦得到,一定答應你。」反正他也不可能要她做什麼打家劫舍的事。
「這可是你說的!」他眸光閃爍,笑容裡隱含邪謔的意味。「走,我喊爺爺的同時,你就在一旁說『我要嫁給襲昱揚』,那就行了。」
「什麼?為什麼要我開口……」她被他拉著直往樓梯口走去。
「怎麼?後悔了?」他回頭笑睇著她。
「我後悔什麼?!只是……讓一個女生說這種話,太丟臉了。」
「我去叫爺爺也很丟臉耶。」他唇角輕揚,眸光流轉。
「那……好吧,去就去,反正你不娶我也不行了。」何天晴嘴角一勾,轉瞬間變成她拉著他往樓下走去。
這一刻,襲昱揚才恍然發現,原來上當的人是他!
這場求婚戲碼不管是誰上當,何長谷自然是欣然答應,為了讓家裡多個人,變得熱鬧,決定儘快舉行婚禮,婚期定在兩個多月之後。
好日子到了,何天晴終於成為襲昱揚的六月新娘。
婚禮採用化裝舞會的方式,在他們初識的那個場地舉辦,不同的是彼此的心境,他們倆的關係也從陌生到親昵,由對立到甜蜜。
觀禮的賓客比上次更加踴躍,眾人在舞池裡輕搖慢旋的同時。也一直注意著大門口,心想,新人們何時才會到來?
不一會兒,掌聲雷動,結婚進行曲隨之輕揚。
大夥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就見羅賓漢偕同印地安女孩進場,半罩的臉上雖看不清楚表情,但可以從他們微揚的嘴角看出他們的喜悅。
當新人們來到舞池的正中央時,結婚進行曲突然變成「春之圓舞曲」,他們快樂的跳舞,開心的飛旋。
其他賓客立即興起加入,熱鬧的舞會登時達到高潮。
何長穀見了,也走進舞池,雖然他年紀不小,可是動作還算敏捷,反而得到多數人的注目,兩位新人相形失色。
一曲舞畢,何天晴笑看何長穀,「爺爺,你好厲害,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舞藝這麼棒。」
「今天可是我的小公主出嫁的日子,而且是嫁回自己家,我怎麼能不高興呢!」何長穀大笑。
何天晴害臊的垂下小臉。
「是不是該進行結婚儀式了?」何長穀又說。
眾人立即鼓掌,揚聲叫好。
何長穀走到主婚人的位置,證婚人是江俊,一場溫馨的婚禮帶給所有的人欣喜感動。
交換戒指之後,襲昱揚先拿下自己的面罩,再輕輕的取下何天晴的面罩,托住她的下顎,在她亮眼的紅唇上印下真切熱情的一吻。
這樣的熱情與摯愛,一點點融入何天晴心底,讓她忍不住淌下淚水,同樣以熾情烈愛回應他。
掌聲頓時響遍會場,熱鬧、喜氣的氛圍不禁讓何長穀感動得落淚。
「好了,現在請大家前往後院的露天自助法式料理區,享用美味佳餚……」
在何長穀的招呼下,大夥開心的轉移陣地,來到後院,看見長餐桌上面放滿了精緻的法式美食,每個人都食指大動。
趁著大家享用美食之際,襲昱揚悄悄將何天晴帶離後院,來到一處斜坡,兩人並肩躺在上頭,享受晚風的吹拂。
「終於可以安靜一會兒了。」他輕吐一口氣。
「怎麼?跟我結婚這麼累呀?攔何天晴嘟著嘴問。
「怎麼會累呢!只是覺得這樣的時間應該屬於我們倆就行了。」他一手放在腦後,望著她亮眼的五官與白皙動人的臉蛋,「天晴…」
「嗯?」她轉首望著他。
「知道嗎?你今天好美。」他勾唇魅笑。
她撐起上半身,「是嗎?你不是說我穿印地安服裝很沒形象?」
「我想,或許就是這樣的你讓我著迷。」他將她的頭髮輕輕勾向耳後,「這陣子委屈你了。」
「委屈什麼?」
「因為我的心情起伏不定,對你的態度也變得無常,但我發誓,那絕不是真心的。」他很認真的解釋,她卻在偷笑。「你笑什麼?」
她捂住唇,嬌俏地問:「幹嘛跟我說這些?怕我記仇呀?」
「是呀。」
「這麼怕我?」
「對,怕你,怕你恨我,如今我才明白恨一個人有多難、有多累……有多麼耗損細胞,所以我不希望你恨我。」他每說一句話便輕啄一下她的眼、她的鼻、她的眉……
「我也害怕,害怕你不理我,害怕你是為了某種目的接近我,害怕在你心裡我不如其他女人……」
想起這陣子的憂與傷,她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我居然給你這種感覺,看來我是該自我反省了。」襲昱揚英挺的眉一皺。
「這樣吧,你也不用自我反省,今晚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她轉動眼珠,露出慧黠的笑容。
「今晚?!那還用說,我一定盡力取悅你……」他說著就要吻她的唇。
「呃……不是啦!」何天晴避開他的狼吻,「忘了嗎?明天要去度蜜月,今晚有好多東西要整理,這些事就交給你囉,OK?」她開心的說,輕快的站起身。「爺爺看不到我們一定很擔心,快回去吧!」
「喂,你把事情全丟給我,就想溜啊?!回來!」他動作快速的追上她,然後將她困在雙臂之中,「你呀…還是這麼的古靈精怪。」
話雖這麼說,但是襲昱揚知道,就是她這種天真未鑿的個性吸引了他,讓他的一顆心從此為她所縛。
兩人再次纏綿親吻,難分難捨,對於遠方的嘈雜聲,早已充耳不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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