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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丹菁 -【長期飯票《優質飯票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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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08:45
標題:
丹菁 -【長期飯票《優質飯票之三》】《全文完》
丹菁 -
長期飯票
《優質飯票之三》
她朝思暮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
既然鎖定了他這張「價值連城」的長期飯票
她可是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
哼!他當真以為漠視她的存在,她就會自動「棄械投降」
古語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說什麼也要教他拜倒在石榴裙下!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晃央弦,是銳巖集團的年輕總裁
俊美又多金,而且是才華洋溢的鑽石單身郎
他向來對女人挺「感冒」的
女人需要追??打死他都不願相信!
反正這些紅顏禍水,他是避之猶恐不及,怎可能輕易「攬禍上身」?
唯獨她,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媚誘他
他會要她水深火熱、上山下海地付出天大的代價……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09:03
前言
優質飯票
這一季最熱門的話題人物、媒體新寵兒,大概非四位美夢成真的秘書少奶奶莫屬。她們成了千萬女人豔羨的物件,報章雜誌、電視媒體到處可見她們的消息,其中一家雜誌的報導甚至引起女性同胞極大的迴響——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四位秘書少奶奶,那麼「麻雀變鳳凰」是最恰當不過。她們把成為少奶奶當畢生職志,以「堅持信念,成就夢想」為行動力,終於牢牢抓住老闆的心,儼然是現代版的灰姑娘傳奇。
羡慕、幻想這樣幸運的際遇是否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嗎?想飛上枝頭的女性同胞眼睛可得照過來,根據票選有四位元被評為海島碩果僅存、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他們年紀輕輕便已錢權在握、活躍於國際,有型有款的外表、見識不凡的氣度,是為一等一的「優質飯票」——
1.北村悠——冷戾狂霸、聚財高手,是「金格食品連鎖中心」的總裁。
2.唐英麒——多金聰明、氣度非凡,是「威揚集團」的總裁。
3.羅夷熳——倨傲不群、實施鐵腕政策,是「橋鋅企業集團」的總裁。
4.晁央弦——華貴傲岸、才華洋溢,是「銳岩集團」的總裁。
呵呵——有四個女人輸人不輸陣地不想讓那四位女秘書少奶奶專美于前,她們一致認為三高的男人已不吃香,新好男人又少了點味兒,她們決定要搶先機,征服獵捕這四位黃金單身漢。
不過,這四個「追男仔」雖沖勁十足,卻不曉得她們的獵物有兩個共同厭惡的東西:討厭女人,最討厭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們仍絞盡腦汁地接近他們,以成就「坐擁金山、腳踏銀礦」的想望;至於能不能成功地讓他們拜倒在石榴裙下?她們早巳想好「撒網釣大魚」的招數……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09:15
楔子
「連小姐,接下來要不要再看看這一套?」
「連小姐,你覺得這一套頭飾如何?或者是你比較想要以季節花為主題?」
「那個……請你們先把目錄放下,我看過之後再作決定好嗎?」
「好的。」
一干婚紗業者拿目錄放在透明茶几上頭,疊起來有如一座小山似的,再徐緩地離開位於郊區的豪宅。
「好可怕的陣仗!」
連於靜難以置信地盯著那群婚紗業者離開,澄澈的水眸直瞪著目錄瞧,被上頭的數字嚇得張大了粉杏色的唇。
「我也被嚇到了。」連亞蓮坐到堂妹連於靜的身旁,也直呼吃不消。
她從來不知道結婚是一件這麼可怕的事,光是要決定結婚的教堂和宴客的飯店就夠她頭大了,想不到還要決訂婚紗……結婚耶,又不是在搞戰爭。
「天啊,這些天文數字……」連於靜又是搖頭又是歎氣,拿起一本又一本的目錄,瞪得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天啊,如果說結婚一定要用上這些行頭的話,那我不如別嫁,免得婚後還要背負著巨額債務。」
找個最便宜、最不起眼的一套婚紗,也要花掉她兩年的薪水,再加上戴在脖子上的行頭,她大概要花上十個月的薪水……這種名牌婚紗,是她這個小老百姓可以看卻不能摸的,真不知道為什麼價格會這麼昂貴,真正能消費得起的到底有多少人?
不過終究還是有人買才會有人賣的,是不?
就像她這個和她最親的堂姐連亞蓮,她未來的先生,身為「南久集團」的總裁,可是個多金又有才華,既年輕又俊俏的超級黃金單身漢;誰都瞧不上眼,偏偏瞧上了她堂姐——一個明豔動人卻無一長處的女人。
她不是嫌棄自個兒的堂姐,她只是……好啦,她就是有那麼一點點嫉妒啦,不懂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戲碼怎會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長相也不比她差咧,身材也不比她差,為什麼就是沒有這種好運?
她也想要過過鳳凰的日子……
「姐,我好羡慕你。」她扁起柔嫩的唇。
「羡慕我什麼?」連亞蓮搖了搖頭,應該是堆滿新嫁娘喜悅的粉臉上卻滿是憂愁,「你都不知道問題一大堆,我很怕我根本就融不進上流社會,我怕我會跟不上他的腳步,我怕……」
「姐!你好可惡,都已經這麼幸福了,還怕東怕西的?」她可是很奢望,想得都快要流口水了,「你知道嗎?你未來的老公鐘離夢先生可是一流雜誌上頭所評定的超級黃金單身漢,年輕多金,卓爾不群,有自個兒的集團,又身處總裁一職,上無老婆,下無手足,你只要嫁進去,簡直就像是進入了神仙領域般,想怎麼過就怎麼過,有什麼好怕的?
「哪像我上班的公司,不是老頭就是歐吉桑,雖然有錢但都已經有家室了,如果沒有家室的話,大都已經中年發福,讓我連編織夢想的力氣都沒有,哪像姐這麼好,有頂頭上司賞識,還因此嫁入豪門。」
嗚嗚,她可是嫉妒得快要吐血了。
「可是這樣就是幸福嗎?」她突然發現她這個堂妹的思想似乎有了一些偏差。
「難道不是嗎?」連於靜不禁發噱,「姐,沒有錢是不可能幸福的,難道你沒聽過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嗎?你都要嫁進豪門了,當然不會有這種感覺,像我到了這把年紀身上還沒什麼積蓄,又對工作環境感到深深倦怠,我當然會想要找一個人依靠,或者是找一張長期飯票,這種想法也沒什麼不對啊,更何況我長得一點都不醜。」
對啊,既然她的條件也這麼好的話,為什麼她沒有堂姐這麼好的際遇?
她好想跟堂姐一樣,就這樣嫁入豪門,過著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再也不用煩惱每個月會不會透支、擔心每個月的電費水費……她也想要像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刷起卡來闊氣十足。
「於靜,你就是因為老是這麼想,所以才會到現在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歎了一口氣,她才想起她不是現在才這樣子,是很久以前就這個樣子了。
「我當然不能隨便交男朋友,因為我隨時有可能會嫁進入豪門,我當然要潔身自愛;雖然只是一片薄薄的處女證明,但我是不可能隨便賤賣的,既然總有一天要獻上,我當然要選擇一張可以跑比較遠端的車票,別把自己搞得那麼辛苦,結果只坐了一站就下車,你說對不對?」
她是不知道所謂的處子情結到底是從男人開始發起的,還是女人受千年來的束縛所致,基本上她根本不在乎這種事情,只是她希望把這種東西用在更有利於自己的地方。
「可是你不覺得要走入婚姻的話,至少一定要有愛情為輔嗎?光是以金錢為取向,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連亞蓮索性把目錄先放到一邊,準備對她好生勸說,卻發現她直盯著一本雜誌,「於靜,你不可以有這種想法,要不然……」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過他的,我過我的,這樣子不就天下太平了?」連於靜壓根兒不在乎。
「話不是這麼說的。」
「像你,要試婚紗什麼的,也沒見過姐夫幫你啊,也沒看見他和你一起籌備,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忙……你認為這種豪門生活會有以愛情為前提而結婚的嗎?」她不想這麼說,但是看起來就很像是這麼一回事,「愛情和麵包,當然是麵包比較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
「因為阿夢他很忙,所以只好把所有的事都交給我。況且,倘若沒有愛情為輔的話,我根本不可能嫁給他。」
連於靜側眼睞著她,又睇向手上的雜誌。「那是因為你的運氣好,把女人一生想要的幸福全拿到手了。很少人可以同時得到愛情和麵包的,何況你的愛情是鑲鑽的,你的麵包是配世界記錄的。」
連於靜瞧著雜誌上頭的眼睛猛地一亮,連忙湊近連亞蓮。
「姐,你看,這上頭又刊登了四個鑽石單身漢,尤其是這一個,從來沒有鬧過緋聞,要是能夠接近他的話一定很好,你說對不對?」
「這個人……」她一愣,「他不是銳岩集團的年輕總裁嗎?」
「姐,你知道這個人啊?」連於靜幾乎快要趴到她身上了。
「嗯,他跟公司有往來,前一陣子因為要促成一座娛樂城,所以他這一陣子老是跟阿夢窩在公司裏商談娛樂城的事宜。」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好像對女人挺感冒的,「我記得他好像不太喜歡女人……」
「他是Gay?」水靈靈的美眸直盯著她。
難怪從來沒見過他有什麼緋聞。
先別論他的身家背景,光憑他這一張臉,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爬上他的床鋪,不過,他這一雙深沉的眸,看起來有些戾氣,恐怕一般女人也會因為這一雙眼而打退堂鼓吧。
不過,那是一般女人,她連於靜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倘若他真是個Gay的話,那更好,說不定她可以藉此要脅他娶她。一來可以幫他掩飾自個兒不容於世的戀情,二來她又可以當上准鳳凰,這麼好的機會,她要是不把握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想太多了,別亂說話。」連亞蓮連忙打斷她的綺想。
「姐,你一定要幫我啦。」連於靜整個人撲到她的身上。
她決定了,一定要不擇手段地接近他,然後逼迫他把她娶回去不可。
「嗄?」幫什麼?
「姐……」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09:58
第一章
「姐,你今天真的好美!」
新娘休息室裏傳來連於靜毫不吝嗇的讚美。
「於靜,你也不差啊。」兩個女人互相讚美是件挺噁心的事,不過若是實話,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瞧,連於靜那一身禮服將她完美的曲線百分之百的呈現出來,荷葉袖搭上低胸鏤空的及膝小禮服,將她的清靈表現得無懈可擊,再加上她將長髮綰上,配上純白色的紗緞花,更顯她妖精般的美,而魅惑眾生的豔容上脂粉輕點,幾乎快要讓人認不出到底誰才是新娘。
「那是因為這一套小禮服是跟你硬拗來的啊!」
呵呵,出自于名家設計,果然不同凡響,竟可以針對不同的人,詮釋出不同的意境和美感,她現在突然有點明白東西是貴在哪里了。
「怎麼說是硬拗的呢?你是我最親的妹妹,幫你購置一套小禮服算得了什麼?何況你還是我的伴娘呢。」連亞蓮輕輕地笑著,把她拉到一旁,「阿夢還問我說,一套不知道夠不夠呢!」
「姐夫人真好。」這是她的結論。
這幾天,她總算親眼目睹了姐夫本人,也總算明白為什麼堂姐這麼死腦筋的人會點頭了。
姐夫各方面的條件都完美得無懈可擊,不但名利在身,更有權勢在握,而且又那麼疼惜堂姐……堂姐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偏偏讓她遇上了這麼好的人?
她不敢奢望自己也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她只希望在麵包與愛情之間,至少可以得到麵包,好讓她過得舒服一點,免得天天到公司上班還要想盡辦法閃過那群歐吉桑的魔爪。
「對了,姐,我上次拜託你的事,姐夫怎麼說?」
「你姐夫說……」連亞蓮有點難以啟齒,「他說他不確定你到底能不能勝任那份工作,所以……」
「你的意思是說?」她扁起粉唇。
「但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你姐夫說,如果你可以針對娛樂城交出好的企劃案,或者是更加特別的方案,說不定他會讓你加入。」連亞蓮趕忙補充說明。
「可是你知道我只是一個會計而已,我哪里知道怎麼寫企劃書?更何況我根本連銳岩集團是以什麼樣商業取向為主的企業都不知道,我怎麼去寫娛樂城的方案?」
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幾乎快要倒在她的身上。
唉,她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是眼前碰巧有塊跳板,要她怎麼能不快步跳到上頭去呢?
人往高處爬,再天經地義不過了。
只是有些時候,總是很難盡如人意。
「據我所知,銳岩以前好像是以房地產起家的,然後慢慢地轉型,先投資百貨公司、休閒中心,接著是度假村、飯店業,再到目前最新的複合式娛樂城。銳岩目前的年輕總裁晁央弦真的是一個相當有才幹的人,幾乎把他的時間全貢獻在工作上頭。」她記得阿夢也挺欣賞他的。
「是哦!」她對這種事情感到最棘手了。
她天生就沒有生意頭腦,更沒有什麼經濟概念,真正能夠搬得上臺面的,八成就是她這一張聒噪的嘴。
「沒關係,你可以先試試看嘛!」
「嗯。」唉,要怎麼試啊?對了!「姐,你剛才說他幾乎都把時間花在工作上,而且他又討厭女人對不對?」
是了、是了,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是一個Gay了。
「那又怎麼了?」她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你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突發奇想地做些怪事,我們不想得罪銳岩的。」
「哪有啊?我又沒有想什麼。倒是你,宴會要開始了,你這個新娘子也差不多要出去晃一晃了吧。」
連于靜適時地轉移話題,不讓她有追問的機會。
反正今天出席這一場婚宴的人都算是大有來頭,她也不是非得要將眼光放在晁央弦的身上不可,說不定要是好運地讓她遇上某個精英分子還是商業鉅子之類的,那還怕飛不上去,當不成鳳凰嗎?
***
「你覺得再邀請一些廠商入主娛樂城如何?」
「可以。」
「那麼,依你看,撤除網路科技所製造出來的夢幻遊樂場,再進駐一些外國的服飾廠商,吸引主婦或者是年輕一層的消費群,如何?」
「沒什麼不可以,畢竟由你一手設計出來的複合式娛樂城,不但提供玩樂,也提供休閒,更有附屬的美容團體進駐一同搶攻這一塊大餅,現在就缺高價位服飾廠商,你這一個主意也相當合理;況且這麼一來的話,又可以多製造一些話題以吸引媒體的目光,幫你達到宣傳效果。」
「那麼……」
「央弦。」見晁央弦翻著各式文件,鐘離夢連忙制止他仿佛永無止境的問題。
「你應該還記得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雖然結婚典禮已經結束了,但是現在這個時間我正準備到外頭接待客人,你能不能把公事放到一個禮拜之後再跟我談?」
天啊,他結婚耶,難不成連他的大婚之日都不能擺脫公事嗎?
晁央弦抬起頭看著他,沉吟了半晌,才將公文擱下,「抱歉,我是想要快一點把事情完成。順便請你幫忙把那一批軟體趕制出來,我希望能夠如期完工,宣佈開幕,免得錯過這一檔黃金假期。」
他當然知道大婚之日硬是找他談論公事顯得沒什麼人性,但是時間逼迫得很,他不想錯失任何可以賺錢的機會。
「難道你不覺得可以暫時放緩腳步嗎?」鐘離夢失聲笑著,坐在他的身旁,輕拍他的肩。
「我覺得我已經適時放慢了,要不然早在一個月前就該開幕了。」
晁央弦說得相當理所當然,冷硬的臉部線條不帶任何笑意,斂下的長睫遮去了深沉眸底的光痕。
他是銳岩跨國集團的總裁,年輕多金而且才華洋溢;一坐上總裁位置之後,兩年內至少推動了十件以上的大型企劃,從建築業擴展到娛樂服務業,大膽地挑戰亮紅燈的頹靡景氣。
兩年後,證實他的挑戰不是有勇無謀,亮眼的成績證明他的投資方案沒有錯誤,隨即躍上JL亞洲雜誌封面,被評為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即使他出現在各報章雜誌上頭,卻不是因緋聞而上頭條,純粹是因為他俊美的外形、靈活的腦袋、過人的手腕和懾人的身價。
遺憾的是,他的身旁一直沒有出現任何女人,即使到現在依舊沒有一個人能夠獲得他的青睞,於是流言紛至遝來,各式各樣的版本皆有人流傳,皆有人駐足傾聽。
「央弦。」鐘離夢輕笑,搖了搖頭,「你啊,別老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光是建設了一堆娛樂城,自個兒卻從來沒有享受過。有空的話,應該帶個喜歡的女人去走走,要不然生活多乏味無趣呀!」
「我沒有喜歡的女人。」晁央弦不以為意地道,犀利的眸直睇著他,難得地勾起一抹笑。
鐘離夢笑意更深,「你最好別在記者問你的時候,也作同樣的回答,要不然外頭的流言可真是會沒完沒了。」
要不是他夠瞭解他,他真要以為他對他有意思。
「外頭的流言倒也非全部都錯,我確實不喜歡女人。」晁央弦完全不在意地道,自西裝暗袋裏取出精緻的煙盒,優雅地點上一根煙,深沉的眸雖然依舊,但是臉上的線條卻柔和許多。
「兄弟,別說這種語焉不詳的話,你想要毀了自己的形象不成?」鐘離夢依舊笑著。
「反正我根本不在乎外人對我的評價如何,反正我就是我,我的身價是由我自己決定的,又不是他們隨便敲些字、替我冠上一點名稱就能代表我的價值。」挑起飛揚的眉,他倨傲的本色展露無遺,「那些流言,外人要怎麼傳便怎麼傳,頂多在我兩年後結婚時就會停止了。」
他不會做毫無利益可言的事,更不會為了無聊的流言舉辦記者說明會;不過若是要推出新方案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他不介意用流言作為另類宣傳。
「你兩年後要結婚?」鐘離夢有點意外,「喂,兄弟,你太不夠意思了吧,居然都沒告訴我,也沒有介紹女朋友讓我認識認識。」
太見外了,想當初他還熱切地把亞蓮介紹給他,他卻壓根兒不提自己的事,每回見到他,總是拉著他談論公事,害他冷落了嬌妻。
這筆賬,他還沒找他算哩!
「我沒有女朋友。」晁央弦淡道。
「咦?」
「根本就沒有女朋友,你要我怎麼介紹?」噴著煙霧,他微微眯起魅眸。
「你不是說兩年後要結婚嗎?」
「那只是我計畫中的一部分。」俊臉上呈現柔和的線條,微微地勾起一抹笑。
「只要我一結婚,所有的流言就會自動停止,而且我是家裏的獨生子,再怎麼討厭女人,兩年後也差不多該結婚了。三年生一個小孩,只要兩個就好了,不過最好都是男的,省得麻煩。」
鐘離夢聽得一愣一愣的,突地有些恍然大悟。
「難道你不會覺得這樣的人生相當無趣嗎?」為了結婚而結婚……結婚的意義絕不是為了傳宗接代。
「會嗎?」他挑眉輕笑,俊美的臉上漾著魅惑眾生的邪氣。
他可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什麼不對,身為家裏的獨子,傳宗接代是必須的,會預計在兩年後,是因為那個時候已將所有的企劃案推行,那時他才有閒情在一群女人中找一個較順眼、較不討厭的。
「看來,你受你姐姐們的荼毒甚深。」
睇著他壓根兒不認為有錯的神態,鐘離夢舉白旗投降,不想再繼續和他談婚姻是愛情結晶的大道理。
「還好吧,我只是受不了女人又蠢又貪婪的表情,憑一張臉或者是完美的身體便企圖駕馭男人,進而控制男人的生活。男人或許是一種視覺動物,但是不管多美的女人、多傲人的體態,終也會有膩的時候,女人這種單行道的想法,只會讓我更受不了。」
想起他那兩個愛慕虛榮又死要面子的姐姐,他就頭痛,還好他已經千方百計地把兩個姐姐給嫁出門,要不然真不知道他到底還要受她們的欺淩到什麼時候。
把她們嫁出去,是他截至目前為止最成功的兩件企劃案,因為成本最低,利潤卻是最可觀的。
「嗯,你真的要抱持這種觀念結婚嗎?」
「反正結婚就是為了要傳宗接代,不是嗎?」睇著新郎休息室裏的擺設和花束,他正努力地為兩年後的婚禮做些功課。
他是不喜歡女人,但那並不代表他喜歡男人。兩年後的婚禮是勢在必行的,只要他要,屆時就會有一群女人擠破頭搶新娘子寶座,所以他要關心的只是如何以最低的成本規劃出華麗的婚禮,順便再替自個兒的商品打點廣告就好。
「跟你結婚的女人很可憐。」他無法想像自己要如何跟個不愛的女人一起過下半輩子,與其如此,他寧願單身。
「別傻了,可憐的人說不定是我。」晁央弦輕笑著又點上一根煙,慵懶而愜意,「想想我得花多少錢去滿足一個女人的胃口……想到我嫁出去了兩個禍水,還得娶一個禍水進來,我就忍不住為自己叫屈。」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這樣的。」至少他老婆不是。
「那你說,她們是為了什麼而結婚?」他斜睨一眼,完美的唇輕勾著迷人的笑痕,「男人為了傳宗接代而結婚,女人不就是為了一張長期飯票而結婚嗎?你說對不對?」
至少他可以確定他兩個姐姐都是因此而結婚的;一方面怕自個兒過了三十未出嫁有傷面子,一方面卻又是為了要有一張可以供她們依靠一輩子的鑽石飯票,不但可以讓自己的生活有所保障,又可以保住面子。
女人不都是如此?
「這麼說也對啦,但是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抱持著一樣的想法,至少我可愛的老婆不是這麼想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追她追得那麼辛苦。」鐘離夢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要到會場的時間差不多了。
再聊下去的話,他怕老婆會誤以為他落跑了。
「或許吧!」
女人需要追嗎?不知道,反正他沒幹過這等蠢事。
他趕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攬禍上身?
「對了,我聽說你現在要推動的娛樂城似乎缺了一個可以推動計畫的公關,這個缺額還在嗎?」鐘離夢拉著他走出休息室,往宴會場地走。
「你有人選?」
他正煩惱著不知道該指派哪一位幹部執行呢!
「有一個還不錯的人選,可是她是女的。」他可是把老婆大人的託付記在心裏,但到底成不成,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因為央弦是一個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女人的男人,他對女人的偏見,怕是耗盡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改變的,而亞蓮的堂妹想要接近他,只怕很難……
不單單因為他討厭女人,更是因為他討厭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
沒有身家背景的女人,怕是進不了他的大門,更何況於靜又是帶著非分之想,看來她是非放棄不可了。
「不用了。」他想也沒想地一口回絕。
他受夠了女人的優柔寡斷,更受夠了女人的婦人之仁.他需要的是一個夠果決、能獨當一面的幹部,女人並不在此列名單之內。
「是嗎?」和他想的一樣,「那你就忘了這件事吧。」
他盡力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0:07
第二章
「天啊!」
逃到大廳外的陽臺上,連於靜靠著微弱的燈火藏身在暗處裏,蓄意避開大廳裏喧嘩的嘈雜聲。
「嚇死人了,根本就像菜市場嘛!」真是夠了。
她一直以為所謂的名流宴會,應該要相當優雅而高貴,怎麼會像菜市場一樣呢?
是她太高估了,還是她在不知不覺中把上流社會的人給神格化了?
算了,她還是先在這裏吹吹風,等耳根子清淨之後再進去和他們廝殺,看能不能釣到金龜婿。
既然亞蓮幫不了她,她當然得自力救濟。
總不能因為沒人幫她,她就準備餓死吧?還是靠自己比較實際一點。
只是放過了晁央弦,總是讓她覺得可惜了一點。
那麼正點的人選,不近女色又多金英俊,又可能是個Gay;只要讓她逮到機會證明流言屬實,相信她往後定是一帆風順,這種幾乎讓人無可挑剔的人選,相信她若是錯過了,一定會感到惋惜,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姐夫幫不了她,還要她寫企劃案……嘖,她要是會寫的話,就用不著這麼急著把自己推銷出去了。
唉,若真的可以查出晁央弦的性向就好了,到時候她就可以威脅他娶她,屆時,管他要跟男人還是女人廝混,只要記得給她生活費就好了,她才不想管他呢!
倘若能夠讓她跟她公司的大小姐一樣,拿著金卡滿街刷,完全不用擔心付不付得出錢,只管瀟灑地刷……那種感覺一定很舒服吧!她也好想試試那種感覺,試試那種完全不用為錢奔波、為錢忙的生活。
嗚,如果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就好了。
為什麼她會這麼窮呢?
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這麼不公平呢?她可是拼死拼活、省吃儉用,才有辦法買一個名牌包包,為什麼別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地隨意刷卡?什麼事都不用做,卻可以一個月買上十幾個名牌包包呢?
一樣是人,為什麼命運差距甚大?
真是不公平!
***
連於靜趴在純白色的鏤花欄杆上,眯起的美眸直睇著陽臺下的夜景,看著車燈在黑暗的路上刷出銀白的光痕,細細長長地延伸在路面上。她放空了心思,什麼也不想,純粹只是發呆,甚至連拿在手上的酒杯傾倒出了琥珀色的酒,灑向幾十公尺下的路面都不自覺。
或許是醉了,或許是累了,她依舊動也不動地晾在欄杆上頭。
「小姐,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飯店上頭應該有供應房間。」
低沉得十分具有磁性的聲音在黑夜裏乍現,瞬間收回連於靜的心神,嚇得她連忙站直身子,怕自個兒在不知不覺中洩露了春光。
「你是誰?」眯起美眸,她毫不客氣地盯著躲在角落的男人。
太暗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對方是誰,聽他的聲音……她沒聽過,可以肯定他剛才並沒有出現在大廳上,要不然她不會認不出他是誰。
「重要嗎?」晁央弦慵懶地坐在角落裏的雅座,壓根兒不想和她打交道。
他好不容易排除萬難逃到陽臺透透氣,他可不想在這當頭又讓女人纏上,他向來最受不了這種蠻橫又無理的美麗生物。
「至少得讓我確定你到底是不是這場宴會的客人。」酒杯仍拿在手上,她卻已經戒備地退回到落地窗旁,以備不時之需。
聽說這種高級宴會偶爾會引來殺機,她得提防提防。
「你是保全人員?」微眯起眼,他打量著在光點凝聚處的她。
不像,一點都不像,若說她是個公關,或者是炒熱氣氛的交際花,或許還比較容易讓他相信。
烏亮的長髮束在滿頭粉白色的紗花後頭,一身低胸又貼身的小禮服,將她纖細又曼妙的體態展現無遺,輕易地將她的美豔呈現在他的眼前……說她是個誘人的妖精也不為過。
「我像嗎?」她不由得發噱,開始懷疑他是個醉漢,「能否請你拿出邀請函,讓我確定你到底是不是受邀的貴賓?」
雖說她不是挺聰明的,但是她向來懂得保護自己。
「我沒有帶邀請函。」他從來不知道進出自個兒的飯店還需要邀請函。
晁央弦挑眉睞著她,深沉的魅眸直盯著她靈活的眼。
是他坐的角落太暗了,以至於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還是她根本就不認識他?該是前者較有可能吧。他是因為一直被眾人團團包圍住,才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獨自休息,想不到待在陽臺也不清靜。
更倒楣的是,發現他的人居然還是個女人,看來他今天的運氣不怎麼好。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黑暗中,她只看得見一雙熠熠發亮的眸仿佛在打量她似的,看得她頭皮直發麻,「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很客氣了,很拼命地要自己壓下脾氣了,別逼她發火,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嚇壞了裏頭的嘉賓,更不想讓人發現她方才在宴會上頭的笑是強擠出來的。
她知道受邀的嘉賓身份皆屬名流,所以她很努力地勾勒出最惑人的笑,企圖吸引眾人的目光,誰知道被她吸引的不是有婦之夫,就是中年以上的男人,她是愛慕虛榮沒錯,她是挺想要當鳳凰的,可問題是她不想當第三者,更不想當供人包養的情婦。
她要的是一張讓她下半輩子不虞匱乏的長期飯票,而不是可能在半路上就會跳票的短程旅票。
所以,只要他是這場宴會的嘉賓,她會免費奉送笑容,倘若不是的話,恕她今天的笑容已經送完,下次欲購從速;他若不是受邀的嘉賓,那麼她會採取的措施有許多種,譬如說後退一點點,讓她可以完全沐浴在大廳裏的燦爛燈光下,一旦他稍有動作,她可以馬上大聲求救。
「這是另類的追求方式嗎?」盯著她半晌之後,這是他整理出來的結論。
想知道他的名字?他可不認為他的人氣有那麼差,即使身處在黑暗之中,她也不可能認不出他是誰。想知道他的名字。說不定只是另一種的求愛招式。
「嗄?」追求?
她追求他?他是從哪一點感覺出來的?
拜託,要她主動追求人,也麻煩先讓她看一下臉蛋好嗎?至少讓她看一下他的穿著打扮,再決定要不要追求。
「我不喜歡女人,你可以走了。」這是他的回答。
雖說她的長相挺不錯的,光是映著大廳的燈光就教他微微心動,但……結婚是兩年後的事,他沒有更改計畫或者是提早計畫的打算。
「咦?」幹嗎?現在是怎麼著?
他的意思是他是Gay嗎?Gay了不起嗎?Gay就可以趕她走嗎?
想嚇她嗎?可以再搬出更聳動的名詞,Gay已經不稀奇了,嚇不了她。
「如果你再不趕緊報上你的名字,那麼我會考慮要警衛上來。」斂笑的俏顏仿若覆上一層薄冰,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指向他。
「是嗎?」是他猜錯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而錯怪了她?
不過,眼前的女人挺眼熟的,剛才好像在大廳裏滿堂跑,穿著一身出自名家設計的小禮服,雪白的頸項上、蔥白的長指上無一不是精品,仿佛把所有的家當都穿戴在身上似的交際花。
除去那張臉,這女人的行徑不討他喜歡。挑了挑眉,他也懶得再和她囉嗦,輕搖著手中的水晶杯,打算離開。
***
「央弦、央弦!」
晁央弦尚未走到陽臺的窗門邊,驀地聽到大廳裏傳來叫喚聲。
全然沒有考慮,他立即轉身將連於靜摟進懷裏,背對著大廳,等待著方才喚他的聲音離開。
啐,姐怎麼會來?
他也真是糊塗,既是阿夢的宴會,依姐那麼愛串門子的人,怎麼可能不湊上一腳?
「喂,你在做什麼?」她拉扯著。
有沒有搞錯啊,性騷擾嗎?把她摟得這麼緊,是以為現在沒政府沒王法了不成?大廳裏有一拖拉庫的人,難道他真的不怕她大聲呼喊嗎?
「別動。」嘖,這女人……
倘若不是不想被姐發現,他才不可能擁抱個女人給自己找上麻煩;他也不想這麼做,只是碰巧她在身邊,他再不願意也只好湊合一點。
「你這個變態要我別動,我就別動嗎?」她不由得拔尖喊著。
難不成他想要對她不軌,她還要配合他嗎?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女人,你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叫他變態?她居然把這種形容詞套在他身上?「我只是要你幫我一個忙,別讓我後頭的女人找到我,用不著叫我變態吧!」
「這是你用來行兇的藉口吧!」他真以為她會天真地相信嗎?
「你!」聽著身後的呼叫聲隨著刺耳的高跟鞋踏地聲離開;他仿若觸電般的隨即甩開她,「托你的福,我不會忘了你的。「
他受夠了這個地方,待他去跟阿夢打個招呼後,他就要趕緊離開了,免得碰上一屋子的瘋女人把他搞得心力交瘁。
然而,他才轉身……
「啊——」
尖銳的聲音讓晁央弦驀然止步,怒目瞪視著身後的女人。
「又怎麼了?」
嫌他話說得不清楚不成?
她這麼尖叫,莫非是要把大廳裏的目光全吸引過來不成?他好不容易躲過姐的追趕,被她這麼一吼,怕姐待會兒還不回頭嗎?
「我的衣服……」她直瞪著被潑上酒的裙,猛地又狠狠地瞪上他慵懶卻又看不真切的臉,「我不管,是你潑我的,你要賠我一件一模一樣的.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天啊,是酒漬耶!
這是她好不容易跟亞蓮坑來的,就這麼一千零一件的名牌小禮服,一瞬間就讓他給弄髒了,她的心在淌血啊!
「賠你就賠你,多少?」
他冷凜著俊臉。
女人……不都是這麼小家子氣來著?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也要喊得哭天搶地,活像他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連於靜看著他從皮夾裏抽出許多張千元大鈔,眼尖地發現他的皮夾裏還有幾張刺眼的金卡,還有幾張活像是白金卡的玩意兒,她不由得更火。「不好意思,這是名家特地為我設計的,只有這麼一千零一件,沒有標價的,想知道怎麼賠我,你乾脆打電話去找大師問個清楚。」
有錢了不起啊?想拿錢砸她?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她是愛錢,她是見錢眼開,可要她拿,也得拿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更要拿得舒服拿得爽快,她才會動手拿。
拿錢壓她……哼,他最好別讓她在某日成為某位鉅賈名流的妻子,到時候她就可以暢快地報這麼一箭之仇了,換她拿錢砸他,非要他跪在地上跟她賠不是不可。要他千萬別小看女人,因為或許女人有一天會成為他頂頭上司的妻子!
晁央弦挑起眉,籲出一口氣,冷眸顯得寒鷙。「那你說,你現在到底要怎麼解決這一件事情?要現金、刷卡,還是支票?」
說來說去,為的不就是要賠償?
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他看多了,可還沒看過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你當我是什麼?」這男人的口氣可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好像是她存心跟他打劫似的,「你現在是用錢砸我嗎?有錢了不起啊?難道你只會用錢來衡量價值嗎?可笑!」
可惡,這天底下就是這麼不公平,就是有這種男人,天生銜著金湯匙出生就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甚至還把她給瞧扁了。
氣死她了,倘若她可以和他並駕齊驅的話,她絕對不會任由自己讓他欺負,甚至恨不能馬上掏出金卡砸死他!
她發誓,在她的有生之年內,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富有,不管是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她絕對要脫離貧窮一族,她絕對不要再讓別人瞧不起她,甚至以為她是蓄意打劫的。
「總比有人沒錢卻滿嘴假道學好。」他冷哼著。
她定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吧!他很想知道倘若她知道他是誰的話,還會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誰假道學?」她不由得吼得更大聲。
粉臉不自覺地微微添上嫣紅。是……是又怎麼樣?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啊?這麼簡單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以為他這麼說,她就得一定要承認嗎?
她又不是傻子。
「誰呢?」他冷笑著,微微地俯近她,「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身上的名牌是騙不了人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凡人,而你呢?」
十個女人裏頭有八個愛慕虛榮,其中有一個尚未出生,而另一個剛過世。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氣得渾身發顫。
這個渾蛋,自以為是的暴發戶,不要讓她逮到機會,不然她就整死他。
「你說呢?」看她愈是發怒,他心底愈是揚起一陣莫名的快感。
「你……」她正要怒吼,卻突地見到他的背後閃出一抹人影,不由得拔尖叫著:「姐夫!」嗚嗚……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還在想到底是誰在這兒大呼小叫的,原來是……「央弦?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阿夢?」
「姐夫?」
連於靜挑起眉睇著鐘離夢,再睇向側身的晁央弦。只見他正側著身子,大廳的燈光夠亮,把他整個側臉照射得十分清楚,很像雜誌上的一張臉……
姐夫說的央弦,不會是銳岩集團的晁央弦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0:18
第三章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是亞蓮的妹妹。」新房裏傳來晁央弦半是暗嘲半是明諷的微啞嗓音。
「我才奇怪你怎麼會跟她起衝突。」癱在沙發裏,鐘離夢發誓絕對不結第二次婚,「一會兒沒見到你的人,卻沒想到向來懶得搭理女人的你,居然和於靜吼了起來,讓我以為是誰夠膽在我的喜宴上頭爭吵。」
挑起眉睇他一眼,他又舒服地窩進老婆的懷裏,慰勞自己一整天來的辛苦。
「我們沒有爭吵,只是我不小心在她身上灑上了一點酒。」他欣賞的女人不多,一直讓鐘離夢追著跑的連亞蓮是惟一的一個;基於她的立場,他用詞遣字會挑些較好聽的。
「沒關係,反正喜宴已經結束,我要她換回輕便的衣服,小禮服我再差飯店的人送洗就好。」
連亞蓮輕推著鐘離夢幾乎是壓在她身上的身子。
「這筆賬算我的,畢竟是我弄髒了她的衣服。」睇著小夫妻兩人恩愛的模樣,他自然不會多作停留,「吩咐下去就好,下頭的人知道怎麼處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擾了。」
見他要走,連亞蓮趕忙道:「央弦,你要不要等一下?我要於靜跟你道歉。」
唉,他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實情。於靜的個性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定是因為她又開始耍脾氣,要不然依央弦不近女人的性情,怎麼會與她杠上?
「她沒做錯什麼,不需要道歉。」他微微勾笑地道,輕輕掩門,「再見。」
見他離開,鐘離夢隨即趴上她的身軀,放肆地挑誘,「老婆,接下來,總算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
「看來於靜想接近央弦很困難。」
「那不關我們的事。」他親吻著她粉嫩的唇。
「可是我很擔心於靜。」連亞蓮微蹙起眉,唇上的輕觸顯得有些敷衍。
鐘離夢不悅地挑起眉瞪著她,「亞蓮,我很高興今天因為於靜的關係而沒有人鬧新房,但是,這麼重要的時刻,你能不能別老想著她的事?」
「可是我擔心她的脾氣會惹事啊!」她扁起唇,有著撒嬌的意味。
「那你怎麼不但心我的脾氣會發作?」有本事擔心別人倒不如先擔心他,惹得他不快,可有得她瞧。
「阿夢。」
「嗯?」帶著醇鬱的酒氣,他緩緩地吻上她的唇,大手如願以償地摸索著她誘人的身體。
連亞蓮輕笑著,羞澀地任由他摸索,倏地——
「姐、姐;開門啊!」
陣陣敲門聲霎時打斷了房內的交頸鴛鴦,鐘離夢沒好氣地瞪著門板,緊抿著嘴忍住罵人的欲望。
連亞蓮抱歉地看著他,忙不迭地起身開門,對上一臉焦急的連於靜。「怎麼了?」
「姐,這一間飯店也是銳岩集團的?」她瞪大了水眸。
「是啊。」就為了問這一件事嗎?「怎麼了?」
「姐……」她喃喃自語了半響,才又突道:「姐,可以給我他的電話嗎?不需要經過任何人轉接,直接就可以找到他的人,或者是……」
「你乾脆直接到他的辦公室去如何?」房裏頭的鐘離夢不耐地吼著。
「阿夢。」連亞蓮為難地回頭睇著他。
反倒是連於靜一愣,隨即雀躍地道:「對耶,我怎麼沒想到?」對嘛,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
***
「讓她進來。」
切斷了秘書助理接進來的電話,晁央弦盯著電話好半晌。
她居然敢來找他!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麼有勇氣,面對他的怒火卻絲毫不退讓,甚至明知道得罪錯人了還來找他,她是來跟他道歉的嗎?
他挺想知道她會用什麼臉跟他道歉,想要知道她那一張耀眼似火般的粉臉到底會有什麼神韻。
「總裁。」機動秘書輕敲著門。
「進來。」
他徐緩地躺進椅背,冷凜的魅眸直視著門板,等待著門板開啟的一瞬間;倏地,下一秒,她倨傲的神采映入他的眼簾,猛地撞進他的心坎裏,有一?那間的空白,讓他產生錯覺。
她是個美人,有別于連亞蓮絕豔的美,卻帶著擾人心弦的清靈,倔強的粉臉上更有著讓人難以漠視的狂傲。
這是女人臉上鮮少會出現的神態,她會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嗎?
「有事?」
沉默夠久了,要凝聚道歉的勇氣也該夠了吧。
「我……」連於靜抬眼睇著他半晌,盯著他生人勿近的冷鷙寒眸,舌頭像是打結似的。
他……他擺了張臭臉做什麼?
嚇人也犯不著把臉擺得這麼臭吧!
想想她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猶豫了好幾天,才下定決心來找他的。怎麼?擺一張臭臉就想要她打退堂鼓嗎?
別想!這麼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她一輩子都不原諒自己。
「到底有什麼事?」道歉需要這麼吞吞吐吐嗎?要不要他再給她一點時間?
一咬牙,她豁出去了。「聽說那一天我幫了你一個大忙。」換句話說,她今天是來討人情的。
「嗄?」她幫了他?幫了他什麼?
讓他發了一頓脾氣,發洩了許久不曾發作的鬱悶?
「我聽亞蓮說,你很不喜歡和自個兒的姐姐見面,而那一天……」見他的神色益發森冷,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自滅威風地輕聲道,「你抱住了我,為的就是要逃離她的魔掌,所以說……」
他一定要這樣嚇她嗎?
她說的都是實話啊,她又沒有撒謊,而且有關於他姐姐的事也是亞蓮告訴她的,亞蓮不可能會騙她的。既然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幹嗎瞪她?瞪就算了,還一副要把她給吞了的模樣。
「所以?」他低嗄地問道,輕斂魅眸。
她看起來不像是來跟他道歉的,反倒有點像是來跟他討人情的。
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用這種理直氣壯的態度對他,更沒有任何人敢向他討人情,而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說穿了,她不過是想要利用這一次的機會跟他討些東西罷了。
真是讓他寒透了心。
他以為她會有點與眾不同的,想不到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怎麼會笨得以為她和一般女人不一樣呢?他早該知道女人的貪得無厭,早該明白女人的愚不可及,怎麼還會對女人存有一絲的希冀?
連亞蓮是連亞蓮,連于靜是連於靜,他不該把她們混在一塊兒。
「所以說……」要說、不說,要說、不說……說吧!「你不覺得應該感謝我嗎?」或者是給點犒賞。
沒有人說施恩一定不求回報,於是乎,施恩要求回報,在她的為人處世中更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可以說是民生必需品;若是對別人施恩,或許她可以算了,但她既在不知不覺中對他這座鑽石礦施了恩,豈有不求回報的道理?
她又不是傻子。
如他所說,她可不是個假道學,她是個實踐家。
「所以?」長指輕拂過鬢角,他連一眼都不瞧她。
雖說他不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但是他想知道她到底會想要怎樣的報答。
「我覺得……」他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她嗎?她長這麼大,別人沖著她這張臉巴結、寵溺都來不及了,有誰會像他這樣擺著臭臉給她看?
啊,對了,他有可能是Gay,所以她的魅力自然對他無效。
「如何?」他不耐煩地輕吼,飛揚的眉微微攏起.「你想要的是錢,還是飾品?」
既然都有膽子到他面前討賞了,何必在這當頭吞吞吐吐,故作清高呢?
連於靜一愣,不由得蹙緊柳眉,「我要那些東西做什麼?」拜託,她要的是長期飯票,誰要那種東西?
「要不然呢?你為什麼不乾脆說清楚?」他不悅地抬眼。
「我想要一份工作。」
「工作?」
「與其給我東西,倒不如給我一份穩固的工作。」才好讓她找到他的醜聞、挖掘到他的私密,好逼著他娶她。這才是一份一勞永逸的工作,可以讓她下半輩子都不虞匱乏。
「你想要一份工作?」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對啊。」很奇怪嗎?應該不會啊!她的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你有什麼專長?」窩在椅背裏的頎長身軀微微前傾,直視著她的魅眸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女人不會為了他所擁有的財富而心動。她接近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什麼都不會,可是我什麼都想學。」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比如說,她不太會花錢,她現在很想學習花大錢的要訣;比如說,她不太會依靠人,她現在很想享受依靠他人的滋味。好啦,她承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卑鄙,可在這種時代裏,想要白手起家,憑她,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所以她只好借助一些外力。
能夠依靠一個人無憂無慮地生活,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她現在正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哩!
當然,她這麼做也是需要冒一點風險的。
雖說她是挺懷疑他的性向,不過尚未找到證據,不代表她的臆測是正確的,所以必要時,她說不定得要出賣她的「貞操」換「真鈔」。
不要嘲笑她,在這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她只是窮怕了。
***
這一份工作未免也太折騰她了吧!
瞪著堆在小小桌面上的文件,連于靜簡直不敢相信她永遠都搞不定桌面上的文件。她沒有那麼笨,也沒有那麼笨拙,可為什麼她已經忙了好幾天,桌面上的檔還能堆得跟座山一樣?
她沒有打混,她真的很努力地在發送檔了。為什麼……
她覺得自己像是深陷在地獄裏。
沒事幹嗎給自己找這麼多麻煩事呢?她不應該由著他幫她指派工作,她應該直接跟他說她想做的工作是秘書,或者是特別助理,而不是一個打雜的小妹。
她不喜歡這種沒有建設性的工作,每天只有馬不停蹄地發送檔,無法給她任何的刺激感,可是怕引起他的懷疑,怕他知道她潛入他的公司是為了什麼,所以她只好很委屈地繼續進行這一份工作,再從中慢慢地觀察他。
只是,她真的好不喜歡這份工作。
「於靜,我捉到你在偷懶哦!」
連於靜緩緩抬起水眸,睇著秘書室的秘書長,沒好氣地歎了一口氣,「湛耒大秘書長,午休時間還沒過,現在還是我的休息時間。」別連這短短的一個半鐘頭都不給她,好嗎?
她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逗逗你嘛!」宋湛耒嬉皮笑臉地窩在她的身旁,「瞧你難得的連笑都不笑,我想要逗你開心嘛!」
「不好笑。」可能拿些較有價值的東西逗她會比較有用。
銳岩總裁辦公室旁有兩間辦公室.一間是秘書室,一間是助理室,而她則渺小地殞落在助理室裏,永遠擠不進只有男人存在的秘書室,而且連端茶進總裁室的資格都沒有。
她不相信自己比不上一堆男人,打死她都不相信!
嗚嗚,除非他是同志或是瞎子,不然他怎麼能夠無視於她的存在?他怎麼可以冷落她?
她的美豔可不是自個兒誇大的,而是眾所皆知的事,怎麼他偏偏對她無動於衷?可惡,既然他不是瞎子,那就一定是同志,他一定只對男人動情,要不然他怎麼可能不多看她一眼,怎麼可能會讓秘書室裏淨是男人?
沒有男人會不欣賞她的美,如眼前的秘書室統籌人宋湛耒三不五時就到她這兒晃晃,豈不是擺明瞭他對她有興趣?
對了,這才是正常男人應該有的反應,像晁央弦那樣是不正常的。
「這麼不賞臉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居然還可以神遊太虛。」宋湛耒睞著她沒有焦距的眼,俊美的臉不由得垮了,扁了扁嘴。
啐,他可是號稱銳岩第一草耶,她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沒有啊。」斂下眼,她沒有多好的心情理他,不過……「總裁什麼時候要回來啊?」
他可是機動秘書長,肯定是最接近晁央弦的人,問他絕對沒錯。
宋湛耒挑起眉,頗為玩味地斂眼瞅著她,「說來說去,原來你是把目標放在他的身上,難怪對我不理不睬。」
這下子,他可是搞懂了。
「什麼意思啊?」她心虛地垂下眼簾,假裝忙碌地整理桌上的檔,將欲分配的辦公室文件分門別類。
她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吧,應該沒有吧!
「你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輕笑著,索性在她身旁坐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0:29
第四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打死她也不承認。
笑話,她好不容易厚著臉皮要晁央弦幫她安插個位置,要是讓他發現她接近他的目的,相信依他對女人的厭惡程度,絕對會馬上把她踢出公司,即使是姐夫替她求情也沒用。
這麼重要的時刻,她才不會出這種紕漏。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就可以了。」宋湛耒笑得很賊。
連於靜自濃密的眼睫中偷覷著他那雙美麗的眼睛,又恨恨地斂下眼佯裝忙碌。可惡,他是最接近晁央弦的人,一定是他派來的眼線,以便就近監視她。
哼,以為這麼做就可以讓她知難而退?沒那麼簡單。
「午休時間過了,難道你還不回自個兒的辦公室嗎?」
唷,他可以做壞事,她就不能嗎?公司制度又不是依每人的工作性質而有所不同,倘若是的話,她會考慮上諫。
「我待在這裏等總裁回來。」他笑得魅眼都彎了。
「他去哪兒啦?」不自覺地、很難控制地,她就是管不了自己的思緒,管不了脫口而出的蠢語將自己的心意表露無遺。
真是的,她這麼一說,豈不是自打嘴巴了?
「你想知道?」
連於靜眯起麗眸,益發厭惡起眼前這個男人。「身為總裁的助理,我當然希望知道總裁的行程,你用不著瞎猜。」
哼哼哼,別把她給瞧扁了,她可沒有這麼不濟事,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騙她上當嗎?他以為她今年幾歲?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那麼容易上鉤?
「讓我香一個,我就告訴你。」他的唇勾得煞是迷人。
「小心我告你性騷擾。」
水眸突地變得冷戾,毫不客氣地看向他堆滿笑容的俊臉。說真格的,宋湛耒的條件相當好,外表好、身材好、前途看好、遠景看好,不但多金年輕,還瀟灑不羈又極具親和力。
倘若在她尚未鎖定晁央弦之前,她一定會選擇他當她的目標,儘管他花心,她也不會在意。只是她一旦鎖定目標便會勇往直前,連她自己都踩不了?車,無法中途更換跑道,所以只好堅持到底。
「好狠。」他依舊笑著,「我是好心要陪你聊天耶,順便告訴你一些內幕消息以完成你的大業,想不到你居然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哪來的大業?」這男人是存心跟她杠上了是不是?她可不可以告他抹黑?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對了,他剛才說對了一件事,倘若多和他聊天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多知道一些有關於晁央弦的事,畢竟他們是那麼熟的哥兒們了,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利用他。
「那是我誤會了?」
「那是你個人的猜想,沒有所謂的誤會不誤會。」她很認真地咬文嚼字,「只是既然總裁要回來了,你應該回自己的辦公室,待在我這裏不太好吧?」
她很努力地拐彎抹角問著,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搞這種不入流的舉動,可有什麼辦法呢?
既然想要得到某些東西,總是得有些新嘗試。
「也不會有什麼不好,因為——」
「你怎麼會在這裏?」
宋湛耒的話未完,助理室的門已被打開,露出晁央弦冷凜的臉。他寒戾地睇向他,再睇向連於靜。
「等你啊!」宋湛耒輕聲地道。
「那你也應該到總裁室等我才對,你待在這裏做什麼?」嘖,他刻意漠視她的存在,刻意不讓她過分地靠近他,想不到他的好兄弟竟在這兒和她聯絡感情,「要不然你也該回秘書室才是吧!」
他不管她留在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工作也好,為了遠景著想也罷,但是一個沒有工作實力的人,是沒有資格待在他的公司的。
而她,在三天的觀察期中沒有任何亮眼的表現,如他預料的一樣。
「總裁不在,我這個機動秘書哪里敢進總裁室?」他依舊嬉皮笑臉,「而我又不確定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待在秘書室裏,一屋子的男人又讓我難受極了,我不待在這裏要待在哪里?」
「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了?」一貫冷鷙的表情依舊沾不上笑,隱晦的魅眸直看向仍著手整理檔的連於靜。
她該不會是想要誘惑湛耒吧?
「我向來公私分明的,只是你一直都沒發現而已。」
「哼,過來。」晁央弦收回視線,遠離她那一雙直視著他而絲毫不閃動的麗眸,隨即轉身走出助理室。
連於靜扁了扁嘴,正微惱他居然連看她一眼都不肯時,卻見到他的身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姐夫!」
「央弦有沒有虐待你啊?」鐘離夢淺勾著笑痕。
「走了。」晁央弦壓根兒不給他們閒聊的機會,拉著鐘離夢直往外頭的長廊走。
連帶地,宋湛耒也一併離開。
連於靜把嘴噘得更高了。
「哼!」她冷哼了一聲,斂眼直瞅著滿桌的文件,有點微惱地把文件掃落在地上,只差沒踩上兩腳洩恨。
什麼東西嘛!居然將她漠視得如此徹底。
別以為她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別以為把她打入助理室,她就不能接近他。
不讓她進總裁辦公室,連讓她泡杯咖啡借機靠近的機會也不給,別以為這樣子就可以讓她打消念頭。
她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漠視她!
***
「看來你不怎麼喜歡她。」
晁央弦方坐穩,連剛要討論的企劃案都還沒打開,便聽到鐘離夢訕笑的嗓音不懷好意地殺進他的耳裏。
「你曾經看過我喜歡過任何女人嗎?」他挑眉。
「沒有,我以為她會首開先例。」
「我今天邀請你過來,並不是打算跟你談論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請你把重心放在這一次的軟體設備上頭。」
晁央弦把所有的檔都擺在會客專用的沙發旁邊,森冷的魅眸盯著他戲謔的笑臉。
「我還以為我的小姨子在這裏給你添了麻煩,所以要我來帶她回去呢!」鐘離夢挑起眉睇著他移到桌面上的檔。
晁央弦盯著他不語。
「我說錯了嗎?」發覺他不發一語,他不由得抬眼,「就算我說錯了,你也用不著瞪我吧!」
「她是個麻煩,是個很大的麻煩,可是基於某些原因,除非她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否則我不能開除她。」晁央弦顯得十分無奈。
「她真的表現得這麼差嗎?」唉,血緣這種東西果真可怕。
他是挺得住亞蓮的迷糊,就不知道央弦到底挺不挺得住於靜的笨拙。
「至少得不到我的讚美。」
況且自從她到助理室之後,他發現秘書室裏的弟兄們三天兩頭就往她那裏晃,就連湛耒那小子也沉不住氣了。這不是好現象,他甚至認為她的存在破壞了整個團隊的工作效率。
偏偏她頂著曾經幫助過他的光環,又讓他找不到足以構成開除的大罪,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可你不覺得她長得挺養眼的?不管是她的長相還是身材,依一個女人而言,她算是上上之選,難道你不覺得她挺不錯的?」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卑劣的掮客,正努力地說服晁央弦收留連於靜。
「你什麼時候改行當媒人了?」他的雙眉攏起。
她的臉蛋是不錯,身材也不錯,但是她的腦袋卻呈現可悲的負成長,讓他沒有辦法把視線多作停留。
他很忙,目前沒有閒暇考慮這些無聊的問題。
「說說罷了。」
點到為止即可,他可不想惹人厭。
「唉,阿夢,不用勸他了,他是塊石頭,根本不懂女人的好。」宋湛耒湊到鐘離夢的身旁,唉聲歎氣地,「最可惡的是,他自己不懂女人的好,連帶地也要我們這些下屬跟著一起受苦受難墜入地獄;他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居然也不准我們去碰觸,你說,這合理嗎?」
「是過分了些。」他煞有其事地點頭。
「豈只是過分,根本就是喪盡天良,沒人性到極點的冷血動物。」宋湛耒愈說愈起勁,「你那兒缺不缺人,我打算要轉換跑道,你考慮考慮。」
「總得要央弦願意放人啊!」
「管他做什麼?」他不忘啐他一口,儼然當晁央弦是透明人。
「再怎麼說你都是他的人,就算你想要跳槽,總也要他點頭,要不然你真到我那兒去了,我也無法心安理得。」
「我都無後顧之憂了,你擔心什麼?」宋湛耒愈說笑得愈開心,「你想想看,我要是再待在這裏的話,或許我就不能結婚了,原因無它,就是因為我的主子不喜歡女人,所以他的下屬都不能靠近女人,你說悲不悲慘?」
「嗯。」鐘離夢頗為同情地點頭。
「況且整個秘書室裏頭都是男人,完全沒有半點脂粉味,你知道外頭都把我們這群秘書室的男人說得多難聽嗎?不用我說,我相信你應該略有所聞是不?害得我走出公司都得低著頭,不敢見人啊!」宋湛耒唱作俱佳地捂臉痛哭。
「乖、乖.不哭。」鐘離夢很義氣地拍著他的肩,轉向晁央弦,「央弦,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自己對於靜沒興趣,怎麼可以連帶地不准他們靠近她?這麼做太不近人情了!」
晁央弦緩緩地眯起厲眸,沉默了半晌,正要開口,卻見到總裁室的門微開,探出一張粉嫩的俏顏,而那張臉的主人,正是讓他們兄弟鬩牆的主因。
「誰讓你進來的?」
聽著他仿若冰山的嗓音,連於靜正要跨進門內的腳很窩囊地僵在原地「我送咖啡來。」
她應該沒有招惹他才對啊,他沒必要拿這種懾人的臭臉和嚇人的語氣對她吧!況且她也沒有做出惹他生氣的事,用這種態度對她,難道他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內疚嗎?無情得讓人咬牙切齒的男人。
「有人要你端咖啡進來嗎?」她的一舉一動看在他的眼裏,只會讓他更加深刻地覺得她不過是適時地利用機會靠近宋湛耒罷了。
「我……」
啐,要不是她的臉皮夠厚,她真的想哭。
不只是因為他的冷言冷語外加千年臭臉,更是因為他把她的美麗漠視得好徹底,仿佛將她的尊嚴活生生地丟在地上踐踏,讓她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她要報復,她一定要報復,總有一天一定要讓他跪倒在她的腿旁,舔著她的腳高喊著女王萬歲!她一定要征服他,就算他是個Gay也一樣!
「出去。」晁央弦不容置喙地命令,絲毫不管她的顏面。
連於靜動也不動地僵在現場,欲進不前,欲退不得,很難看地僵在門口,僵住的嘴硬是提不出任何反駁。
「等等,我要喝。」宋湛耒率先捧場。
「我也要。」鐘離夢保護小姨子自然是不落人後。
晁央弦的冷眸幾乎快把眼前一搭一唱的兩個男人給凍成霜,然而他們兩人卻無視於他的存在,繼續唱著雙簧。
他能說什麼?一個女人的介入造成兄弟對他的圍剿,他應該怪誰呢?只能怪自己自找麻煩。
說女人是禍水,真是一點兒都不假,他深受兩位姐姐的荼毒,對這句話更是奉為聖旨般的供奉著。
「那我……」
她是不是該趁現在趕緊跨入門內呢?
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般動彈不得?為什麼她連一點勇氣都提不起?
「於靜,還不趕快過來?」宋湛耒瞧了晁央弦一眼,隨即對她招了招手。
連於靜見狀,連忙端著託盤過來,將三杯咖啡快速地擺在桌上,還不忘在繞過晁央弦身邊時偷覷他兩眼。
他把臉擺得這麼臭是打算要嚇她,還是他向來如此?
「看來你很喜歡當打雜的,你要不要乾脆到我家來當管家?」晁央弦斂眼盯著文件,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累。
「好啊!」她想也沒想地答允。
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她怎麼能夠錯過?而且她還沒有使出計謀好讓自己可以再靠近他一點,想不到他倒是先提出了這麼棒的意見,只是他擺著一張臭臉說這種話,他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她偏著頭想著,突地發現有數道視線纏繞在她的身上,不由得抬眼睇往視線來源,只見他們三人都把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不禁一愣。
她說錯什麼了嗎?
「出去!」
晁央弦的神情冷鷙得教人心驚膽戰,在一旁的鐘離夢和宋湛耒都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嗄?」
「我們要開會了,閒雜人等出去。」別再讓他說第二次。
她已經把她的企圖表現得太明顯,而他向來不會給這種女人機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0:41
第五章
以為她會就這樣放棄嗎?
錯了!
古有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拎著兩大袋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連於靜大剌剌地站在一棟豪宅前,大眼直瞪著鏤空的鐵門,眼巴巴地望著裏頭的庭園,再一次從心底對自己精神喊話,誓要成為這一棟豪宅的女主人。
雖然天色已經很暗了,但是透過庭院裏頭的燈光,她仍舊可以確定在眼前的是一片相當迷人的景致,尤其是位在庭院後方的小木屋。
小木屋耶,而且還是雙棟合一的小木屋耶!她從來沒有住過小木屋,連度假時也沒機會嘗試,而現在,在她的眼前,居然有這麼一大棟的小木屋,她好想住到裏頭,好想好想。
神啊,成全她的心願吧!
她雖不敢說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不為人知的善事,但是她可以保證她從來沒做過什麼泯滅人性的壞事,所以求神成全她這小小的心願應該不為過吧?事成之後,她一定會從他那邊坑錢捐給各慈善機構的。
好了,既然她都已經站在這個地方,不按門鈴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連於靜瞪著對講機按鈕一會兒,深呼吸了下,隨即義無反顧地按下按鈕,約三秒之後再移開有點僵直的手指。
平撫一下跳動過劇的心,靈活的水眸眨也不眨地直盯著庭院。
會緊張是正常的,因為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別人算計她是常有的事,但是要她算計別人,甚至硬要使出爛招術強迫他接納她……雖然她不喜歡這種不入流的招式,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想要得到一些東西時,勢必得付出一些代價。
而她的代價到底會是什麼,可就得看事後他的反應了,或許他會更討厭她。她並不希望他討厭她,反而希望當他看到她的時候可以露出一點點笑容,要不然至少也別瞪著她瞧。
她不認為自己是那麼惹人厭的人。
從來沒有人討厭過她。她不敢說自己和同性的朋友相處得很好,但是她可以確定從來沒有男孩子討厭過她,即使她拒絕了他們,他們也沒像他這樣擺臭臉給她瞧過;瞧久了,她心底也是會覺得難受的。
唉!難受也是得熬,她不想放棄。
只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都沒有半個人出來開門?沒有人開門就算了,怎麼會連個回話的人都沒有?
連於靜瞪著有液晶顯示功能的對講機,思忖著:會不會是他從裏頭的螢幕看見她了,所以故意來個相應不理?
他有那麼討厭她嗎?
不至於吧!
(有事?)
突地,對講機傳來晁央弦低嘎的嗓音,嚇得她原地一跳,瞠大水眸瞪向對講機,想起裏頭看得見她的表情,她隨即退去驚愕的神態,努力地現出笑容。
「我姐夫有樣東西忘了交給你,要我幫你帶過來。」她老早就把理由想好,而且已經重複演練得熟悉無比,連她都快要被自己騙了,真的以為自己來找他只是為了要送文件而已。
(你可以明天到公司再交給我。)這是他的回答。
晁央弦舒服地窩在客廳沙發裏,雙眼睇著牆上的監視器畫面,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居然如此大膽,竟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她真是不夠聰明,淨是用些他最厭惡的手法。
她不知道除了對講機會顯像外,他差人裝設的監視器更是可以捕捉到她走到大門時的所有畫面。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只是看情況,她是不懂得何謂知難而退。
任性自我卻又厚顏無恥的美麗生物!
「可是我姐夫說是急件。」她說起謊來不疾不徐,跟真的沒兩樣。
事到如今,再也沒有任何讓她急踩?車的理由了,是他逼她的,誰要他一直漠視她的存在。
晁央弦盯著螢幕,打從心底不相信會有什麼急件,但是看她的表情卻又是如此生動而不慌張,讓他很難猜測她到底是不是為了急件而來。
思忖了會兒,他隨即差管家去為她開門。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倘若她是為了要靠近他而無所不用其極的話,他會讓她知道,男人不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他會讓她在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之後再甩掉她;讓她無法自他的身邊得到任何好處,再狠狠地將她打進地獄裏。
想誘惑他,她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
哇!
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會有這麼詩情畫意的地方。
連於靜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庭院裏扶疏的林木,在昏黃燈光下依舊顯得翠綠的草坪以及眼前米白色的木屋大門,還有那一道道驗明正身的保全系統。走到裏頭有中央空調,而且木板皆鋪上了短毛軟氈,擺設像極了童話故事裏頭的景致。
她好喜歡這裏,真的好喜歡這裏。
雖說裏頭並沒有十分奢華的擺設,沒有亮眼的裝潢,但是感覺卻相當好,讓她很想賴在這裏不走。
「連小姐,這邊請。」管家有禮地帶領她往客廳走。
「謝謝。」
連於靜隨著他像是走迷宮似的左彎右拐,穿過一扇門,仿似進入了另一個現代化空間似的,明亮的燈火霎時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邊坐。」晁央弦慵懶地躺坐在柔軟的沙發裏,揮手示意管家先行離開。
「哦。」等眼睛慢慢適應乍來的燈光後,她才有點笨拙地落座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傻氣地睇著前衛的室內擺設,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木屋裏頭,而且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晁央弦。
他沒有生氣耶!雖說他沒有笑,但他也沒發火。
是她眼花,還是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他?
「文件呢?」
晁央弦斂眼瞅著她難得傻氣的粉臉,睇著她一身剪裁適宜的小洋裝,完全將她玲瓏的身段展露無遺,而粉臉上淡淡的妝輕易地挑勾出清靈的氣息,再加上她不再霸氣的神態和不具高漲的火焰,他突然發現湛耒之所以對她有興趣,並非是他色心大起,而是她確實有誘惑男人的魅力。
「嗄?」什麼?
「阿夢不是要你送檔過來嗎?」他不認為她身上會有什麼檔,因為他太瞭解鐘離夢的為人了,倘若是重要的文件,他一定會親自到他這兒一趟,絕對不可能假他人之手。
他不想做卑鄙的推測,可照眼前的狀況看來,她確實是對他有企圖的;不過,在他的記憶中,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大膽地接近他,甚至是這麼直接地面對他,還進入他的房子裏打算誘惑他。
他很想知道她打算怎麼誘惑。
「啊!」文件……「我忘了。」
會不會太牽強了?可是就算會牽強她也沒辦法,因為她本來是打算利用進屋裏的這一段空檔想藉口,哪知道她竟會這麼不濟事,一踏進大門裏,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是嗎?」意料中的事,「那你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他倒是挺想知道她帶來的那兩個袋子裏頭,到底是裝了什麼,是用來誘惑他的輔助品嗎?
「啊,你吃晚飯了嗎?」她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愚蠢。
他是個總裁,家裏頭有管家,他怎麼可能還沒有吃晚飯?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他怎麼可能還沒用餐?
唉,看來她帶來的這些東西得要自己消化了。
「吃了。」她是打算先抓住他的胃嗎?好老套的手法,不過倒是他頭一次碰到,她確實挺與眾不同的。
「我就知道。」她喃喃自語地垂下眼。
她怎麼會這麼笨呢?要弄東西讓他品嘗,倒不如省下那些時間把自己裝點得更誘人些,她怎麼會在這當頭犯了如此不可饒恕的錯?
「袋子裏頭裝了什麼?」他略坐起身。
「嗄?」難道他……
「我好像聞到了香味。」想誘惑他?倒不如由他先展開攻勢。
他從沒有遇過可以讓他動心的女人,更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打動他,要她誘惑他,好讓他可以將她吃幹抹淨之後再丟棄,倒不如由他先展開攻勢,將她俘虜之後,再讓她知道企圖用自己身體換取某種程度上的利益,是一件多麼愚不可及的蠢事。
很多女人常犯這種錯誤,真的以為可以用臉、用身體,甚至是用愛來打動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他根本不相信那些看不見的東西。
而眼前的連於靜比那些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還要愚蠢。
「你想吃嗎?你會餓嗎?」她是不是產生錯覺?還是這房子裏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現在的臉色看起來很溫和?
是因為房裏頭有中央空調的關係嗎?
「我看看。」睇著她傻氣的表情,他淡淡地勾起幾乎不可見的笑痕。
連於靜一愣,看傻了眼。
他笑了?他笑了!天啊.他是真的笑了,不是她看走眼,也不是她的錯覺,他是真的笑了。儘管只有一瞬間,但是他確實笑了,而且他笑起來真是教她有點措手不及。
或許是因為看慣了他冰冷的酷臉,他現在突然笑了,她反而不知所措。
而且他笑起來真的很俊,她一直以為不可能會遇見這麼完美的男人,但是她現在真的遇見了,他是真實存在的。
「不能看嗎?」斂笑睇著不斷出神的她,晁央弦不由得微挑起眉。
她真的是來誘惑他的嗎?可她現在的神態,看起來和這三天來的她大相徑庭,他甚至懷疑她不是連於靜。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連於靜點著頭,立即將擺在保溫袋裏的保溫盒拿出來,「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吃吃看。」
嘖,她到底是在幹什麼?居然在這當頭發愣。
她又不是花癡,幹嗎在這當頭扮花癡啊?俊美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秘書室的宋湛耒一點兒也不比他差,只是在其他部分,宋湛耒就比不上他了,所以她鎖定的目標還是他。
所以說,她得趕緊穩住心神,怎麼可以在這時失神呢?一點兒都不像她。
「你自己做的?」他的口吻藏有太多的疑問。
氣味聞起來是挺香的,紅燒牛腩看起來也挺像是一回事的,但她該不會在裏頭加了不該加的東西吧?
「嗯,我對烹飪蠻有興趣的。」可以說是她惟一的才能吧!如果長得漂亮和愛說話算不上才能的話,「吃過我料理的人都稱讚我有大師級的手藝,而且挺意外我根本就沒有受過正統的課程,甚至拜師學藝。」
不對,她幹嗎說這麼多?說這麼多的話豈不是自暴其短了?
「是嗎?」看不出來她是這麼傳統的女人。
不過那倒也無可厚非,因為她並不是千金小姐,諳烹飪似乎也不是那麼了不起的事,那是身為女人就該學會的基本技能。
只是他該不該嘗呢?
「你不吃嗎?」只是想看而已嗎?
難得他對她這麼和顏悅色,她若不乘機大躍進以博得他的好感的話,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
「吃啊,一起吃。」他正要按鈴差人送兩副碗筷過來,卻見到她從袋子裏頭取出兩副免洗碗筷。
她真的相當與眾不同。
「來吧。」她不覺有異地幫他斟上一碗。
「謝謝。」晁央弦接過手,總覺得她似乎跳脫常理,並沒有按照他心裏猜想的情況漸進,反倒是教他有點無所適從。
難不成她真的是想要用手藝打動他?
他的嘴老早就被養刁了,即使吃下山珍海味,他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而她若想用這種方法待他倒也沒什麼,反正他沒玩過,玩玩也無妨。
而且她不過是看上了他的身價而來……女人很容易將自己的情感投注在物質享受上,繼而衍生出一套她們自以為是的愛。
這一點,他從兩位姐姐的身上看得很透徹。
「吃吃看。」她可是很有信心的,但教她遺憾的是,她今天並沒有在穿著打扮上花費太多心思,有點浪費他今天的好心情。
唉,偏偏這種事又是急不來的,總得要他先對她有點好感,其餘的事才好進行,是不?無論如何總是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來,要是急了,恐怕會將他嚇跑,她可不希望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管他喜不喜歡她,反正她是賴定他了。
就算他真的是同志,就算他真的不喜歡女人,她也會絞盡腦汁構成既定事實,讓他推卻不了她。
晁央弦哪會知道她的心思?拿起免洗筷夾了一塊肉,他不禁有些遲疑,瞧她正大快朵頤,他才微微放心地跟著用餐。不吃還好,一吃倒教他有些訝異。
「怎麼樣?」她笑問。
拜託,不是她自誇,她的手藝可不是普通的好,吃過的人還不曾有過不讚美她的;不過,這也是托父母的福,因為她身為老大,父母總是早出晚歸,為了自己和弟妹的肚皮著想,她當然得用點心思鑽研廚藝。
於是乎,幾年下來,她倒成了無師自通的大廚。
「不錯。」豈止是不錯,但是女人是寵不得也誇不得的,況且會廚藝也是理所當然的。
「真的?」雖說這是意料中的讚美,但是親耳聽到,說不開心是騙人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每天都煮給你吃,而且我的拿手好菜不止這一樣,我可以天天變換菜色,即使要我辦一桌滿漢全席也沒問題。」
她會不會自我推銷得太快了?
應該不會才是。而且,她認為他應該不討厭她,要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會讓她進入他的房裏。他在公司的態度她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他也不是只對她冷淡而已,他是對所有的女人一視同仁。
也就是因為每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定位都相同,她才會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只差還未找到明確的證據罷了。
「嗯,倒也無不可。」如果可以天天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倒也沒什麼不好,而且他的心裏正緩緩地擬出一份對付她的企劃案,猶如以往在他心裏慢慢成形的各式企劃,「只是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他不相信她會拒絕。
「不會,怎麼會呢?」她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覺得麻煩?「那麼我該在早上幾點過來幫你準備早餐?」
還是乾脆讓她住下來算了,省得她天天跑來跑去。
可以有機會如此接近他,說不定她還可以就近找到有利的證據。天啊,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今天真的是來對了。
「不用了,我不習慣太油膩的早餐。」他放緩了冷硬的線條,乾淨地回絕她。只不過是有趣的遊戲罷了,他可不想讓她誤把自己當成女主人;好不容易把兩個姐姐都趕出家門了,他不想再讓其他女人干涉他的生活。
「我的西餐也相當拿手。」
她最拿手的八成就是推銷自己吧。
「基本上,我早餐只喝咖啡,倘若可以的話,你可以下班後再過來幫我準備晚餐。」這樣子的接觸就夠了,要是讓他一睜開眼就看見她,他怕自己會負荷不了,讓遊戲提早結束。
「也好。」至少她已經向前跨進一大步,「那你多吃一點吧,我帶了很多過來,你可以先放著,想吃的時候微波加熱就可以。」
只要持續讓他對她產生好感,還怕到時候不能將他手到擒來嗎?
她會緊抓住這一次的機會,死也要賴上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0:52
第六章
「代理人?」晁央弦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連於靜,直覺自己定是聽錯了,不過是一夜的時間罷了,不該改變得如此快速。
「真的,這是姐夫要我帶過來的證明。」連於靜畢恭畢敬地將鐘離夢親筆寫的代理證明遞至他的眼前,儘管粉臉上是一本正經地等待他的宣判,但是實際上,她卻高興得快要飛上天了。
今天早上她半夢半醒地教亞蓮給吵醒,她莫名其妙地塞給她這一份證明之後,只說她要和姐夫去度蜜月就走了。
等她清醒一點,看清楚了所謂的證明之後,不由得合掌感激亞蓮和姐夫對她的好,真是讓她這一輩子都無以回報,只盼來世結草銜環以報再造之恩。
不過,她真的沒想到姐夫居然會要她代理娛樂城的所有業務。
八成是因為他想帶亞蓮度蜜月,卻又苦無計謀逃離這份企劃案,所以才會要她勉強代理。這份順水人情,她會謹記在心。
「你知道我今天要和阿夢去巡視娛樂城嗎?」自薄薄的一張紙上抬眼睇她,他的神色比以往更來得暴厲幾分。
他居然在這當頭擺他一道!明知道他趕著要開幕,居然誰不找,偏要她代理,他是存心想要間接搞垮他的事業不成?
「我知道。」所以她才開心得快要控制不了臉上的肌肉啊!
她多想要仰頭大笑啊,只是,女孩子嘛,總不能在這當頭露餡,要不然讓他識破可就難看了。
「那麼……」真要帶著她一塊兒去嗎?
天啊,阿夢這不是擺明瞭要把她和他湊在一塊兒嗎?
他就不信阿夢會不知道連於靜的打算,他疼惜連亞蓮,可他也不需要連她的堂妹連於靜也一併疼惜入骨吧。
原本是打算讓她先對他著迷,他才會答應讓她在晚上到他家裏去的,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二十四小時都和她湊在一塊兒。他不習慣身邊帶個女人,更不想要有個女人在他的身旁跟進跟出,尤其是一個沒有工作效率和實質能力的女人。
他不是貶低她,而是陳述事實。
「要去巡視娛樂城的話,大約要什麼時候出發呢?」她急問,「對了,那助理室的工作……」
兩份工作撞在一起,她再笨也會選擇和他一塊兒出遊。
只是說,姐夫再怎麼委託她全權處理娛樂城的事,她還是屬於銳岩集團的一分子,要她先把助理室的工作放下,也得晁央弦先點頭。
不過,她想有姐夫這一份證明,他應該是不會置之不理才是,雖說他今天的臉色又突然變臭了,感覺和昨天晚上遇見的那一個晁央弦不像是同一個人,但是他應該不至於要她回助理室才是。
他應該不討厭她才對。
「你先去把助理室的檔發送完畢,我們再一塊兒出門。」晁央弦將身子一松,慵懶地躺上椅背,魅眸直盯著她喜上眉梢的丰采,不由得眉頭微擰,「但是我只等你到十點,十點處理不完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去巡視了。」
他不會給她足夠的好臉色好讓她自我膨脹,他會適時地給予她一點考驗,保持相當的距離。
「嗄?」十點?現在已經九點半了耶,怎麼可能處理得完?
「動作快。」他低嘎地命令。
連於靜見狀,扁了扁嘴,再看看腕表上的時間,還是很認命地趕緊離開,回到她小小的助理室瞪著像小山一樣高的檔。
他有雙重人格,他一定有雙重人格。
嗚嗚,她早該知道,如亞蓮所說,姐夫的個性多變,而他能成為姐夫的好友,必定是因為兩人有共同點……嗚嗚,他和姐夫一樣都有雙重人格,昨天一個樣,今天卻全走樣了。
***
「下車。」晁央弦推開車門,淡淡地吩咐一聲,也不管坐在車裏另一頭的連於靜到底跟不跟得上他的腳步,逕自往外表看起來已完工的大型娛樂城走去。
「等等我。」連於靜在後頭小跑步地追趕著。
嗚嗚,好不體貼的男人,倘若不是因為他多金又有權有勢,瞧她還會不會跟在他的身後,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追隨。
簡直是虐待人嘛!
明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在十點以前把所有的檔分發到各個部門去,他還是面不改色地下達命令,搞得她像瘋子一樣,踩著三寸的高跟鞋跑遍所有的樓層,就怕他真會丟下她。
孰知,等她快馬加鞭忙完之後都已經十點半了,他還在總裁室開小組會議,說真的,她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他根本沒打算要十點準時出發,為何要她像條狗似的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好像他下達了一個指令,她就得像條訓練有素的狗死命地往前狂奔,而且還得不到主人的讚美。
?那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條毫無尊嚴的狗。她可不想這麼想,但是事實看起來偏就像是那麼一回事。
「總裁。」連於靜緊跟在後,眯起水眸睞著前頭的他。
他們所經之處皆會有人畢恭畢敬地在一旁列隊,看得她不禁也與有榮焉,腳步跟著加快。
看這陣仗,根本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畫面,倘若不是亞蓮嫁給了南久集團總裁,說不定這陣仗只能成為她美夢裏的小小場景。所以說,倘若亞蓮可以麻雀變鳳凰,她自然也有相等的機會。
她由衷地希望有一天是她跟在他身旁,有無感情她都無所謂,因為愛情是死的,是人們加諸的贊詠,她不要那種捉摸不到的無形感受,她要的是可以讓她掌握在手中、實際的物質。
這小小的夢想應該不會太奢侈,畢竟她也不會貪心到同時想要愛情和麵包,她不會像亞蓮那麼幸運,魚與熊掌都可兼得。
當然,她也沒有亞蓮那麼幸福,只是單方面地接受姐夫的情感,壓根兒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把懾人的財富和所有女人欽羨的愛情攬在懷中,坐穩了南久集團總裁夫人的位置。
說真的,亞蓮好運得讓她眼紅,但是沒關係,只要給她機會,她會盡力去爭取,所以啦……
「總裁,等等我。」她加大步伐追上他平穩的腳步,纖白的藕臂攀上他的肘。
看吧,所有的人都看著她,相信他們一定很意外。她知道晁央弦從來沒有帶任何女人出現在公眾場合裏,她肯定會成為第一個;她相信她這一個舉動,若是讓有心人士看見,改天在雜誌上頭就可以看見她的身影。
要造成一樁既定的事實其實一點都不難,只看她要不要而已。
晁央弦斂眼睇著身旁緊抓住他手臂、仿若無尾熊一般的連於靜,對於她的積極不覺得意外,只是有些厭惡她居然在這當頭做出如此不適宜的舉動。
但是無妨,將她帶到山頂之後再將她推落穀底想必會更加有趣,他就姑且容忍她的愚蠢,他日再一併討回。
「第一個要巡視的區域是哪一部分?」別冀望他會給她好臉色看,他沒有興趣為任何人改變自己,尤其是一個對他有所圖的女人。
「啊……」她還沒有看,「等一下。」
鬆開攀在他肘上的手,她忙不迭地翻開自己的公事包,胡亂地翻找著連亞蓮今天早上交給她的區域圖。
嗚嗚,她有看,可是因為裏頭分佈的區域太多了,所以她就沒有看得很仔細。這可不能怪她,娛樂城裏頭分什麼休閒館、美容館、SPA區、購物區、高科技娛樂區等等,每個館、每個區裏頭還有細分的部分,而且各有不同的代號.她以前又沒看過這種東西,一大早拿這一大疊給她,也難怪她會出岔子。
晁央弦索性站在尚未正式運轉的電梯上,等著她把所有的檔交到他手上,對於她的笨拙,他不是今天才知道,只是她既然想要討他歡心的話,是不是應該要多用點心,至少把她分內的工作做好以博得他的好感呢?
還是她天真地以為只要用一張臉和完美的軀體就可以把他迷得暈頭轉向?倘若她是這麼想的話,豈不是把他當成一個昏庸無能的傻子了?
為什麼她連要誘惑他的本事也這麼笨拙?
「找到了、找到了,我看看,」她的雙眼直盯著厚厚的文件,用力地翻看著每一張檔上注明的區域名稱,再對上今天欲查核的區域流程表,「今天要巡視的地方是SPA的D6區,要看看電腦系統處理得如何,還有溫泉池裏頭的恒溫裝置以及水柱控制——」
「我看看。」他直接將她捧在手中的檔接過手。
等她說完他就暈了,倒不如讓他自個兒看,可能還會來得快一點。
他斂眼瞅著有些雜亂的檔,費心地一一核對,再確定一下流程,隨即又往上走,儼然當她是隱形人。
「喂。」不會吧?他怎麼忍心用這種態度對她?怎麼老是他在前頭走,而她在後頭追得狼狽?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昨天晚上明明還挺高興地要她去張羅晚餐,怎麼今天好像又回到了她剛進公司時的原點?
他該不會是在耍她吧!他會不會是看穿了她的企圖了?
***
「我們今天要一直待在這邊嗎?」連於靜的聲音是雀躍的,水眸熠熠發亮,目不轉睛地看著套房裏頭精緻的擺設,纖纖玉指怯怯地輕撫著床上的緹花布被單,瞧著裏頭藍白冷色系交錯的牆壁,臥房外還有一個客廳;而客廳的一隅有一座小吧台,每一個空間都有一個小屏風為隔,不是特別奢侈,卻讓人感到相當前衛高級。
這個套房不過是娛樂城休閒館裏的休憩小屋罷了,為什麼也可以這麼美?那麼其他度假村的度假小屋呢?真不知道要美成什麼地步了。
這就是所謂不凡的名流世界嗎?她真想一輩子賴在這裏不走。
「溫泉池的控溫系統出了一些問題,我要在這裏待到檢查報告出來。」脫下身上的西裝,晁央弦隨意地將西裝掛在衣架子上,隨即走出臥房。
「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和工程師已經趕過來了,檢查報告應該在今天晚上就可以出爐,即使真的是中央系統出了問題,我想這方面的維修應該也不會拖延太多時間。」連於靜跟在他的身後,像個十足的跟屁蟲,口落懸河地背著她之前好不容易想好的臺詞。應該還流利吧!她想了很久,也背了很久。
「我要的是確切的時間和資料。」拉開了領帶,疲憊地跌坐在鬆軟的沙發上,晁央弦寒鷙的臉上不只有濃濃的倦意,還夾雜著不耐。
原本沒打算在這裏多作停留的,但是臨時出了問題,讓他想走也走不了;開幕的日期迫在眉睫,他絕不能允許任何事情在這當頭出了紕漏,偏鐘阿夢卻在這當頭把連于靜這丫頭推到他身旁。
現在可好,跟他們公司購買的軟體和科技配備果真是出了問題,而他這個總裁卻不知道飛到哪兒玩樂去了。
「再等一下就會有答案了。」她賠著笑臉在他身旁坐下。
他不笑的時候真的是挺嚇人的,可是只要看習慣了,似乎也沒什麼好怕的。況且他這張臉確實是挺好看的,濃眉大眼、挺鼻魅唇,倘若他真有意思要當女性殺手的話,相信絕對不是難事。
憑他這張臉再配上他的身份,倘若再加上笑意,嘖嘖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甘心跪倒在他的腳邊。
她對他這張臉確實是挺有興趣的,不過呢,她對他的身份地位所帶來的附加價值更有興趣。現在會不會是她誘惑他的最佳契機呢?
她完全沒想到今天會待在外頭過夜,感覺上這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倘若她不好好珍惜,似乎對不起自己。
上吧,不能再猶豫了。管他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反正先把他壓下去就對了。
看準時機,看準時機……
「希望會是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晁央弦冷笑著,連戲弄她的力氣都沒有。
「而我最希望的是……」話未完,他便見到她精雕玉琢的粉顏乍現在他眼前。
他微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睇著她。想誘惑他嗎?他挺想知道她打算用什麼方法,更想知道她打算如何讓他臣服,或許這會是一項可以調解身心疲乏的最佳遊戲也說不定。
來吧,他正等著呢!
連於靜垂下長睫,心頭不斷地狂跳著,像是在做什麼壞事似的,讓她有點裹足不前。可是打算誘惑一個男人算是一件壞事嗎?倘若不是的話,為何她會如此緊張?
「怎麼了?」他戲謔而低嘎地問,用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嘲諷口吻。
怎麼不繼續了呢?他可是期待得很。
她既然都已經把意圖表現得這麼明顯了,為什麼不趕緊誘惑他?為何不將她的野心化成行動?她不像是會退卻的女人,更不會是畏畏縮縮的那種人,事實上,倘若她可以再積極一點,說不定他還會欣賞她。
「我……」是先親他,還是壓下他,或是邀他到臥房去?
可惡,她到底該怎麼做?她的雙手只能僵在空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往前壓倒他,還是乾脆捧住他帥帥的臉來個大吻特吻。
她不知道啊!
晁央弦挑起眉,長臂一撈,輕易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冷不防地吻上她微啟的粉唇,在錯愕之餘,不由分說地躥入其中,以舌尖品嘗她的青澀和單純,肆意地點燃熱火。
連於靜傻愣地瞪大眼,心跳得益發劇烈,像是要活生生地跳出胸口似的,讓她全然忘了自己所扮演的是主動的角色。
她從來不知道只是一個吻竟然可以這麼驚心動魄,像是被電流躥過全身似的,她止不住體內的麻栗感受,那幾乎要攫去她的呼吸,讓她失去行動能力。
天啊,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說真的,倘若他別老是酷著一張臉,她倒還挺喜歡他的,況且她對他的身世背景也極為滿意,倘若用貞操可以換來一輩子享用不盡的真鈔,相信這孤注一擲的賭注絕對是值得的,只是不知怎地,她老是覺得自己像是在做什麼壞事似的,心底像是壓了塊石頭。
儘管知道只要她放手一搏,這一張超級長期飯票可能就會手到擒來,可她總覺得不自在……唉,只能怪她的道德良知竟在如此重要的一刻抬頭,像是一張網似的緊箍住她的手腳,讓她只能很尷尬地由他反客為主地誘惑她。
「怎麼了?你打算就像木頭似的讓我予取予求?」有些不舍地結束了纏綿的吻,晁央弦輕啄她粉嫩的唇,帶著魔性的魅眸直睇著她,有些意外她細嫩的粉頰竟泛起淡淡的酡紅。
倘若這是演技的話,那就太不可思議了,但若不是演技會是什麼?
「呃……」她努力地想要勾出自信的笑,一種成熟女人挑誘男人的風華神采,可惜的是,擠了老半天,她只擠出一抹遮掩不了的羞澀。
他挑眉輕問:「你是喜歡我的吧?」
或許現在還不是,但是很快,他很快地就會俘虜她。
「我……」不知道耶!說喜歡他是抽象了點,說喜歡他的名利權勢可能還來得貼切正確了些。
「嗯?」他刻意壓低了嗓音,雙手更是將她拉近,以臉頰輕撫著她如嬰兒般柔嫩的發絲,「如果不是的話,你應該在我吻你的時候拒絕我,而不是瞪大了眼直盯著我瞧,倘若不願意的話,你大可以拒絕我。」
他的大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遊移,自腰際探入她的線衫裏頭,沿著纖細的腰肢直往上攀升。
「我沒有不願意。」她豈會不願意?她可是求之不得。
只是他的手在她的肌膚上徘徊令她害羞、緊張、害怕……
這是人之常情,畢竟她還沒有把自己的清白奉獻出去過,她把一切都押在他身上了,值不值得就看她的造化。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話未完,門內對講機的聲音猛地響起,他抬眼睇著牆上的液晶螢幕,「俐心?」
「公關經理?」她有點驚訝她怎麼會來這兒。
雖說她是有那麼一點三心二意、舉棋不定,但她想要奉獻的心意已定,沒想到半途卻殺出一個程咬金,怎麼會這樣?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1:04
第七章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連於靜很可憐地坐在客廳的一隅,有些哀怨地盯著許俐心和晁央弦端坐在茶几兩頭,很認真地談論公事。
這個女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當頭壞她好事。
許俐心位居公關經理一職,是公司裏惟一的女性高級幹部,也就是說,她是晁央弦惟一認同的一個女性夥伴。雖說她從沒見過他給任何女人什麼好臉色看,但是至少他在面對許俐心的時候不會擺張臭臉。
他們談論得很認真,嘴裏念的都是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讓她只能很無聊地窩在客廳裏等待他們把公事處理完畢。
可他們到底要談到什麼時候啊?天都快亮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掛掉了。為了保養這一身雪脂凝膚,她可是很少熬夜的,別說是熬夜,她連超過十二點才睡覺的機率也很低,倘若不是因為他的話,她才不可能到天亮都還沒合眼。
「那個……」太久沒開口說話,她的嗓音有點喑啞,「請問要吃早餐嗎?」
許俐心微微抬眼。「不用了。」
「哦!」
拜託,她又不是真的問她要不要吃早餐,她只是想要提醒她現在已經是吃早餐的時間,她能不能別再談了?
就知道她對她有敵意,就算她不樂見她大剌剌地跟在晁央弦的身邊,她也犯不著以公事為由,硬是纏上他一晚吧。
真不知道她的消息為什麼會這麼靈通,不過,這也證明她當初的猜測並沒有錯;就說公司裏的女性幹部怎麼可能對晁央弦絲毫不動情呢?倘若許俐心真是對晁央弦不為所動的話,她就不會特別刁難她。
嘖,濫用職權的女人,為了要讓她別靠近晁央弦,她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就算有再天大的事也該睡覺吧。
說難聽一點,就算真的擁有一輩子都揮霍不完的財富,總也要有副健康的身體去揮霍吧,要不然賺那麼多錢是為了什麼?
賺錢就是為了要享受的,是不?
人活著就是要享受生命的,是不?他把自己搞得這麼辛苦,要是哪天過勞死,留下一大筆可觀的遺產,那他豈不是虧大了?
不過,那倒也無所謂啦,倘若他不懂得享受生活的話.她倒是不介意替他享用,她會盡其所能地讓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遺憾,她相信她一定做得到。
晁央弦回頭斜睨她一眼,俊爾的臉上滿是倦意,深沉的眸底卻佈滿了算計。
「討論到此為止好了,其餘的部分,我到現場看過之後再跟你詳談。」他點到為止地結束話題,隨即起身走到連於靜的身旁,附在她的耳際,用只有她聽得見的音量說:「你先去睡覺,昨天的事等我回來再繼續。」
「嗄?」她微愕地捂住快要拔尖喊出的嘴,硬是將滿嘴的訝異吞下腹。
有沒有聽錯?她有沒有聽錯?
一股熱氣像是燎原大火,沿著耳根子直燒向腦際再沖到粉頰上,點上了醉人的嫣紅。
等他回來再繼續?
這句話太深奧了,她有些聽不太懂。
要是她沒有把意思弄清楚,會錯意了,那要怎麼辦才好?他這個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臉上總是噙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不曾見他對她露過笑臉,他對她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喜歡她的?難道他只是拙於表達自己?難道他……會是這樣嗎?他認識她的時間這麼短,他會喜歡她嗎?
他不是同志嗎?
倘若他是同志,為何要對她說這麼曖昧不清的話?
而且娛樂城尚未正式開幕,裏頭的一切設備皆在初步測試中,他帶著她在這裏過夜……啊,不行了,她好累、好困,她的腦袋一片混沌不清,根本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餓了,就先去買早餐,吃完早餐之後先睡覺,等我回來。」他寓意深遠的話語化為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隨即起身往外走。
連於靜傻愣地看著許俐心跟在晁央弦的身後離開,抬手撫著熾燙的耳,仿佛他的熱氣還殘留在她的耳畔,像是一種病毒在她的體內發酵。儘管睡意壓頂,她仍是不自覺地想著他,想著他那張總是不耐或帶著嫌惡的臉,想著他低沉卻帶磁性的嗓音。
他那曖昧的話語是要和她交往的意思嗎?
可是這種方式真的算是交往嗎?為什麼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哪里出了一點問題,總讓她覺得事情並非那麼單純。
***
連於靜側著頭睇著在總裁辦公室裏聊得正起勁的晁央弦和宋湛耒,愈看便愈覺得自個兒的心裏怪怪的。
那一天,他說得很曖昧,像是對她極有興趣似的,但是她總覺得他的視線落在別人身上的時間,總比落在她身上時來得多。就比如他現在跟宋湛耒談公事,一談就是一個上午,要不就是一個下午,然後再帶著她非常制式化地吃上一餐,而且絕口不再提那一天的事。
這算什麼?
哪有人是這樣交往的?況且以往想和她交往的男人,說穿了,還不都是沖著她這一張魅惑眾生的臉,這一副教人血脈賁張的體態,而他自從那一天吻過她之後,就再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了。
當然了,她不是期待,而是總覺得他說的和做的相差甚遠。
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依舊,但是他卻一步步地擊潰她向來滿溢的自信,讓她真的不得不懷疑有問題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可是偏偏有的時候,他卻又對她異常好。
雖說依然不見他的笑,但至少不是一張臭臉,光是這樣,就讓她忍不住總是把視線繞在他身上,不自覺地追捕著他的蹤影。
當然啦,她注重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不凡的身價。
她才不管他到底是笑還是不笑,因為那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她根本不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
但是她現在很想知道,他們這兩個大男人之間到底是存在一份什麼樣的感情,雖說兩個人是好朋友,但是好到天天都纏在一塊兒未免也太扯了吧?況且宋湛耒的條件十分好,卻也從未看過他的身邊出現過任何女人。
感覺上跟晁央弦十分相像,相像到讓她不得不作出某種程度上的揣測。
「於靜?」
「嗄?」什麼?他什麼時候晃到她眼前的?
連於靜不動聲色地將驚慌的神色隱入微勾的唇角,抬起水眸睇著不知什麼時候俯在她眼前的晁央弦。
「工作都做完了嗎?」晁央弦坐到她的身旁。
「嗯。」她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種完全不需要動腦、只需要動動手就可以輕鬆完成的工作,只要給她一點時間適應,她還不至於笨得連發送檔都搞不定。進入公司,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兩個星期了,倘若她還沒辦法駕輕就熟,連她自己都會唾棄自己。
只是宋湛耒還在那裏耶,他突然間湊過來做什麼?
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讓公司的同仁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正處於曖昧不清的狀態嗎?可這種說法也不對,總覺得中間卡了一個宋湛耒,讓所有的事情變得更複雜,讓她很頭痛。
她光是研究這一件事情就不知道耗去多少時間了,可到這當頭,她仍舊無法確定宋湛耒和晁央弦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晁央弦對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唉,或許她真的是笨了一些,直到現在仍舊是無法理清。
她對他真的是愈來愈感興趣了。
「全部?」他微挑起眉。
她的能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難道是因為他特別允許她只要她能夠早一點把工作完成,便可以提早到他這裏休息的緣故?
看來這倒是個挺不錯的獎品,至少可以讓一個工作白癡為他拼命,倒也算是提升了工作能力;同理可證,她的幹勁是因為她想要更接近他一點,而她真正的用心昭然若揭。
「累不累?」深沉魅眼直睇著她。
「不累。」就這麼一點工作量怎麼可能會累?他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
基本上這種工作,只要抓到訣竅,什麼人都可以在一個上午就把所有的檔都分送完畢的。
真不知道他問這句話是憐惜占絕大部分,還是嘲諷居多。
反正他一直都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她也搞不清楚他的用意是什麼,所以她只能靜觀其變,看他到底要怎麼處置她。
「嗯哼。」挑起眉,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辛苦了。」
「哪會辛苦啊。」她小小聲地喃著,不自覺地斂下水亮的眸閃避著他仿似帶著笑意的眼。
幹嗎呀?一個員工領公司薪水替公司做事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說辛苦了是什麼意思?沒頭沒腦地突然蹦出這句話,而且還靠她愈來愈近,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她是不介意這麼親密地接觸啦,只是說公然在宋湛耒面前這麼做好嗎?
一般的公司行號不是最討厭辦公室戀情的嗎?尤其又是一個平庸無才的分發助理配上一個高高在上又卓爾不群的總裁,不對,她幹嗎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她的身份是低了一點,或許腦袋也無法擠出什麼可以幫助他的好企劃,但是她的各方面條件都相當不錯,壓根兒不比他差啊。
倘若不是因為她對演藝圈實在是太有偏見的話,她早往演藝圈發展了,說不定在不一樣的圈子裏,要找到長期飯票的機率可能還會高一點,她根本不需要屈就自己在這裏當個小小助理。
她肯接近他,是她瞧得起他。
「快要下班了,先回你的辦公室去,等我把今天的事情處理完,我再帶你去吃點不一樣的東西。」他湊在她的耳畔,刻意地吹送著撩人的氣息,音量不大不小,碰巧連一旁的宋湛耒都聽得一清二楚。
連於靜緊縮住脖子,心頭猛地一震,連忙退到沙發另一頭去。
他現在是在幹什麼?這麼明目張膽,好像她和他有什麼曖昧似的,說真的,就眼前的狀況看來,她和他之間確實真的相當曖昧不清。她在等他說明白,偏偏他卻又不肯再提。
真是的,不把話說清楚,她哪敢把自己託付給他?
倘若他能夠喜歡她,進而將她娶進門是挺好的,可問題是不管怎樣,他總該先說清楚吧,至少可以讓她別再胡亂猜測他和宋湛耒之間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甚至還自導自演地為自己預留了一個夾在他倆之中的角色。
「我知道了。」偷覷著宋湛耒玩味的神態,她隨即轉身直往大門狂奔,行走之間全然不多作停留。
反正她心裏就是不舒服,就是不舒坦嘛!她不敢再看宋湛耒,至少不敢在宋湛耒面前和晁央弦太過接近。
「喂,我能問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宋湛耒緩緩地走到晁央弦身旁,斂眼瞅著他不疾不徐地點上一根煙,淡然地吞吐著煙霧,神態之冷凜和方才大相徑庭。
「我能不說嗎?」他輕勾起唇角,卻沒有笑意。
遊戲才剛要開始,倘若宋湛耒這小子守不住秘密,反倒把他的計畫給洩露了,他該找誰負責賠償?
誰也賠不了,因為這遊戲十分好玩。
「當然,說不說在你,不過就算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宋湛耒歎了一口氣,在心底為連於靜默哀三秒,「身為好友的我既然阻止不了你,也只能求你適可而止。」
一想到連于靜那張醉人的笑臉往後可能再也看不到了,他的心就好痛。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給了晁央弦這麼好的條件,可他偏又對女人不屑一顧,甚至對每一個想要反追他的女人展現出一貫的冷漠,倘若遇到知難不退的對手時,他的手段更是毫無人性。
他猜,央弦這小子八成又要故伎重施了。
就他對他的瞭解,他推測他八成是想要引誘對方死心塌地地愛上他,然後再狠狠地將對方推入山谷。
這是他用來對付死纏爛打的女人的最終秘技。
唉,他心疼啊,一想到於靜這活脫脫的大美人就要這麼被他無情傷害,他就不忍心,真的是椎心啊。
更可惡的是,他自個兒不要的女人卻也不准任何人去碰,因為在他的理念裏,女人都是貪得無厭的,會接近他的女人幾乎都是為了附加在他身上的價值,真不知道他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因為受兩位姐姐荼毒太深所至。
「就算你知道了也別多嘴,能夠當啞巴就當啞巴。」晁央弦噴吹著煙霧,長睫適時斂下眸底異樣閃動的光痕。
「既然你不打算給她接近你的機會,那麼把她讓給我無所謂吧。」宋湛耒哪里受得了他這種整人方式,硬是挺身而出,想要為連於靜請命。
「倘若在我的攻勢之下她會願意改變目標的話,那就隨她。」
不可能的,那女人打一開始便將目標鎖定在他身上,甚至也將意圖寫在臉上,要她中途轉換跑道投入宋湛耒懷抱的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千萬別告訴他,她接近他是因為對他一見鍾情,因為他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奇跡,他只相信自己。
「那你就拭目以待。」
「我等著。」
抬眼睞著宋湛耒,他倏地勾勒出淡淡的笑痕;也好,這麼一來,遊戲應該會更加有趣,反正他的工作也快要告一段落了,就拿她當到下一個企劃案推動之前的調劑品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1:17
第八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於靜緊握著門把,瞪著眼前的花海半晌,不禁又往外睇著掛在門上的名牌,確定這裏確實是她的辦公室之後,才又慢慢地晃進裏頭。
百合、水仙、海芋、玫瑰、桔梗、風信子、向日葵、大波斯菊、瑪格麗特,就連康乃馨也出爐了。
今天有哪一家俱樂部或者是度假村要開幕嗎?所以才暫時把要獻上的花借放在她的辦公室?可是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紅的、藍的、粉的、紫的、橘的,大概只要她知道的顏色,裏頭都找得到。
算一算,倘若拿到畢業典禮上賺點外快的話,要賺個幾萬塊絕對不會是件難事,嘖,真不知道男人怎麼會那麼蠹,送花有誰會高興來著?
能不能送點實際一點的東西?
送花還得拿去賣,還得要找買主,倘若找不到買主,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價值不菲、包裝精美的花束枯萎,看在她的眼裏,就像是看見了一疊紙鈔被流沙掩埋一般,讓她心痛不已。
所以認識她的人,知道她絕對不接受花,倘若送點小飾品的話,她還會考慮收下。
當然,她也不會短視得見禮便收,她是有選擇性的,免得別人說她沒節操。
為了替自己的未來鋪路,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心克制自己,要不自以前到現在,真要讓她把所有的禮都收下的話,她八成得先把房間改成倉庫。
「不過,真是開幕志慶的話,好像也不需要這麼多花才是啊!」
裏頭的花香雜陳,雖說是香氣迷人,不過聞久了似乎有點難受,於是她努力地把花挪成一堆,將包包擱在辦公桌上後,隨即打開大門拉著門把扇風,想將一室的花香稀釋。
「真是的,東西要放我這裏也不說一聲,等一下要是檔來了,要我擱哪兒啊?」連於靜恨恨地扇風著,喃喃自語。
「看來我是晚來一步了。」
連於靜抬眼睇著不知何時晃到她面前的宋湛耒,不由得微蹙眉。晚來一步?
「哇,依我看,可以開一間迷你花店了。」宋湛耒自她的身邊走入室內,一見滿室花海不由得嘖嘖稱奇,「於靜,恭喜你破了本公司的記錄,而且我想這個記錄未來也不會有人破得了。」
當年俐心創下的記錄好像是三十六束,而她輕易破了記錄卻渾然不知。
太可怕了,這陣仗……他稍稍數了一下就已經超過五十束,而且每一束皆是包裝精緻,不但有各色包裝紙搭配,上頭甚至還掛上了琳琅滿目的珠墜,看來公司裏的弟兄全都拼了,比的不只是誰先贏得美人的青睞,更是賭上了一口氣。
突然,他覺得央弦有句至理名言說得好——女人是禍水,美人是妖孽。
央弦的憂慮,他現在突然有點懂了。「國之將滅必有妖孽,現在總裁室旁出現了興風作浪、擾亂人心的妖孽,也難怪咱們總裁一心想要收服妖孽,在禍事蔓延之前亡羊補牢,免得釀禍成災。」
不過,這些人倒也挺卑鄙的,明明不見他們有什麼動靜,怎麼在這當頭卻明著送禮了,真是一群下流胚子。
不過,他也沒比他們好到哪里去,因為他也是來送禮的。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偏著頭睇著他,依舊扇著風。
天曉得她多受不了這種氣味,聞久了不僅會醉還會想吐,而且數量那麼多,她光是看到就頭暈。
「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微愕地睇著她。
「知道什麼?」說得這麼玄,要她怎麼猜?她應該要知道什麼?
難道這些花並不是用來慶祝開幕的?難道這些花是某人送給她的?會是晁央弦嗎?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昨天用完晚餐之後,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啊,況且她也不認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他送花給她。
「大小姐,今天是你生日耶!」他不禁發噱。
「啊?」生日?
連於靜瞪大澄澈的水眸大剌剌地看向他,再緩緩地斂眼瞅著自個兒的表,登時想起今天確實是她的生日。
「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那這堆花海不會是他送的吧,倘若真的是他送的,那她可要失望了,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想要這種只能觀賞又一文不值的裝飾品。
她把大門打開,隨手拿起一束包裝精美的香水百合,突見上頭的小卡片,信手取下一瞧,發覺卡片落款人居然是企劃部的課長,「怪了,這個傢伙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送花給我?」
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認識他,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算她生日,他也不需要送花給她吧。
她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浪漫的愚蠢求愛者。
「你不是常常把批下來的檔送到他的部門去嗎?」宋湛耒歎了一口氣,很好心地幫她解釋。
唉,或許真如央弦所說,她只看得上他而已,其他人在她的眼裏八成都只是個透明的路人甲,可有可無的存在。
「那又怎樣?」等一下她就把花還回去。
以為她那麼隨便嗎?人家送禮她就一定得收嗎?要是哪天有人瞧她不順眼送她農藥,她也要收下嗎?
搖了搖頭,她又開始審閱其他的卡片,發現皆是些她可能見過卻不認識的某某幹部或者是某某主管,甚至連開發部的專員也跑來湊熱鬧。或許她該在辦公室外頭寫張紙條告示,讓他們知道別再丟這些一文不值的東西到她這裏來,她這裏不是垃圾場,也不是資源回收中心。
一一把所有的卡片審閱完,為何惟獨不見晁央弦應該送來的那一束?他該不會連一束花也吝於送她吧!
「你在找什麼?」宋湛耒跟著她走。
「沒什麼。」
再三反復查看,確定沒有他送來的花之後,她不由得恨恨地把花束全數撥到辦公桌下,水眸直盯著殘留花粉的桌面。
啐,她本來想說倘若是他送來的話,她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可她把所有的花束翻遍了,惟獨不見他的名字,嘖,只會帶她去吃晚餐,卻壓根兒不懂得女人也需要一點浪漫滋潤心靈。
因為物件是晁央弦,她才會這麼想,倘若是別人送的,下場就跟那堆被她踩在腳下扭曲變形的花一樣。
瞧她多給他面子,孰知他卻這麼不識大體。
居然連她生日時應景地送上一束花都做不到,一些不相干的阿貓阿狗都知道她的生日,他不可能不知道吧!別人懂得利用關係查她的資料,身為總裁的他倘若對她有意,應該不至於連這麼一點小事都不懂。
難道要她自己去廣播?她做不到,那太丟臉、
最棒的女人是不必開口,自動會有人獻上東西來,她才不想自降格調,況且才剛上班而已,說不定他晚一點就會差人把花給送來了。
倘若等了一天還沒有花的話,他肯定有問題,到時候她就得要好生琢磨,猜猜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問題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得讓她找到問題的癥結才是重點。
倘若問題真是出在他的性向上頭,那麼……
「連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裏?」宋湛耒沒好氣地將雙手貼在她的桌面,刻意俯近她。
她真是太懂得怎麼傷他的自尊心了,居然可以將他的存在漠視得這麼徹底,看來,她的目標果然是央弦,而且恐怕轉移不了。
「你怎麼還在這裏啊?」她這才發現他還在這裏。
「我!」他是無語問蒼天啊!「我也是來送禮的。」
有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的禮物,想不到她連大小姐如此奢侈,居然壓根兒不期待他即將要端出的大禮。
「我不要花,如果是花的話,我建議你現在打電話給花店取消。」不是晁央弦的她不收,何況她受夠了那堆綻放著濃郁香氣的垃圾了。
「以我的行情,你以為我會送那種東西嗎?」嘖,把他瞧得太扁了。
「要不然呢?」難不成連他也想追求她?很遺憾,實在是因為她已經鎖定目標了,所以儘管他真要追求她,她也不會答應。
「你等著。」宋湛耒搖了搖頭,先把碎了一地的男人尊嚴撿起來收進口袋裏,然後再從西裝另一邊的口袋裏取出一個木制的精緻小盒子,「你猜,這小小的盒子會裝什麼東西?」
期待一下嘛,要不然他真的很受傷耶!
「我很不會猜東西。」意思是說,直接公佈答案吧!
宋湛耒再次難過地搖了搖頭,百般無奈地緩緩自兩側盒緣拉開盒蓋,一對耀眼的鑽石耳環隨即映入她的眼簾。
「如何?」瞧她瞪大了眼,他不由得勾唇笑得驕傲,「嚇到了吧。」
「這是真的嗎?」不會吧,她長這麼大,雖說收過的禮物可達上千件,可還沒收過這麼昂貴的禮物,「真的是要送我的嗎?」
秘書長的薪水有這麼高嗎?這會不會是假的啊?可是這上頭的光彩刺得她的眼睛好痛,應該是真的吧。
她好想用手摸摸看。
「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上頭還附有保證書。」他把木盒子遞給她。
連於靜接過木盒子,幾乎要跪地膜拜這一對肯定價值不菲的鑽石耳環;白金打造的彎月,在月彎處嵌上一顆閃亮的藍鑽,相當簡單卻又不失大方的設計,在她看見的第一眼,她發覺自己沒有勇氣把這份禮物還給他。
她怎麼能夠把這麼好的禮物往外推呢?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雖說她打一開始便決定只收晁央弦贈送的禮物以彰顯自己的忠貞,但是,鑽石耶!而且是藍鑽耶!看起來好像有一克拉,要她怎麼忍心棄它於不顧?
況且,只要她不說,他也不會知道的,是不?
「我可以現在就戴上嗎?」她想戴,想要馬上戴,待會兒發派檔時還可順便炫耀一番,也可以讓那些送花給她的蠢蛋們知道。既然想追她,就該付出一點代價打動她的心。
瞧,宋秘書長做得多正確。
「當然可以,東西送給你就是你的,你要怎麼處理隨便你。」他相信她絕對不可能扔了才是。
「那你可以幫我服務嗎?」她笑開了粉嫩的唇,不算絕豔卻清靈勾心的美顏上滿是誘惑的氣息,她卻渾然不覺。
「嗄?」服務?
「沒有鏡子,我不會戴。」她的身手矯捷得讓人看不清楚,轉瞬間已經將原本戴在耳上的耳環取下,偏著頭就等他幫她戴上。
宋湛耒猶豫了下,終究還是緩緩地為她戴上。他真的搞不懂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清純,最後他只能說,倘若她不是單純過頭的話,就是個不解世事的蠢丫頭。
依他看,她較偏向於後者。
或者她確實是有野心,但是她不像是可以為了榮華富貴而孤注一擲的女人,或許她只是單純地崇仰名流社會罷了,她不像是那種可以玩弄心機、城府極深的女人。
***
「喲!我倒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有這麼好。」
連於靜猛地回頭,瞥見晁央弦深沉的眸光穿越了她,停在她身旁的宋湛耒身上,不禁愣愣地回頭瞪著宋湛耒,見他挑釁地笑著,她的眉不由得挑高。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老是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
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覺,而是真的,說不定他真的是打算利用她以掩飾他和宋湛耒之間的戀情!
好耶!好耶!倘若她可以雀屏中選,她當然會義無反顧地幫助他倆,但他們自然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供她揮霍,以達成銀貨兩訖的公平交易。只是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心底悶悶的,好像還有點酸酸的。
唉!怎麼會是這種反應?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機會耶!倘若她不好好珍惜,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但她就是悶啊,心底就是怪怪的嘛,像是被石頭壓住似的透不過氣。
「不可以嗎?」宋湛耒笑開了嘴,一把將她摟入懷裏,硬是用有力的雙臂將她圈住不容她動彈。
連於靜瞠大眼,眨眨眼,瞪著他深藍色的襯衫配著淡銀色的克洛克風格領帶,外搭一件鐵灰色的高級西裝外套。把她抱得這麼緊,她幾乎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了。
現在是怎樣?難不成是兩個人吵架了,拿她開刀來著?
今天是她生日耶,她有這麼命苦嗎?
「當然可以。」晁央弦不形於色的情緒成功地隱入深沉的眸底,踩著優雅而慵懶的腳步走到她的身旁,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向己身,居高臨下地睇著她,「於靜,生日快樂。」
咦,他知道?
她覺得自己今天像是坐在雲霄飛車上似的,一會兒往上攀升,一會兒又往下俯衝,忽左忽右地像是要將她甩開似的,然後又回到了原點。原來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那麼這兩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記得她的生日,她是挺高興的,不過,不管她橫著看,直著看,總覺得這兩個男人真的很像有一腿,圍著她的感覺有點像是意氣之舉。
但那些都無所謂,她才不在乎那些,她只是高興他知道她的生日。
「太慢了,我跟你保證,你絕對是本公司最後一個贈禮的。」宋湛耒戲謔地笑著,魅眼直盯著晁央弦按在她肩上的大手,佔有意味濃厚。
「你沒聽過好酒沉甕底嗎?」晁央弦掃過滿室的花海,隨手拿起一張卡片,微挑起眉,深深地將送花者的名字印在腦海裏。待他將她的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時,他再好生地與他們約談。
不過,看著滿室散亂的花束,他現在有點明白了這女人無遠弗屆的魅力,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一點兒都沒有錯。
尤其當他看到宋湛耒為她戴上耳環的親密動作時,他更明白這個不請自來的禍水遲早會在他的公司裏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身為總裁的他自然得在事情發生之前遏止所有可能發生的事。
「那你到底送了什麼?」宋湛耒把手環在胸前。
「你說呢?」自然是投其所好了。
晁央弦自西裝裏頭拿出一個精緻的大木盒,宋湛耒見狀不禁笑了。
這小子真的是跟他杠上了。
「不會吧!」連於靜瞪得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卻連眨眼都覺得不舍,視線直愣愣地停留在木盒裏頭燦爛耀眼的鑽石套組上——耳環、手鏈、項鏈,惟獨少了戒指,但是沒關係,夠了,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天啊,她的手顫抖不已,她的心快要停了,這表示她這一次是真的押對寶了,而且還是押中了一座鑽石礦。
「真的是要給我的嗎?」快點跟她確定一下,要不然等她雙手抓緊木盒時,就算他去差工匠來也扳不開她的手。
「你是我的女友,不給你要給誰?」晁央弦說得天經地義,臉不紅氣不喘,就像是真的一樣;然而他射向宋湛耒的眸光卻是恁地挑釁.不是為了捍衛屬於他的所有物,而是要他別再破壞他的計畫了。
雖說他之前是挺贊成他一同加入遊戲之中,但當他發現連于靜這女人是十足十地拜金崇鑽,不過是一對耳環罷了,她就願意讓宋湛耒為她戴上,由此可見,她根本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只要給她利益,她就會不顧一切地奉獻,這種女人,他怎麼能夠忍受再讓她待在這裏呢?
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逼她離開公司,再讓她自動地離開他。
「真的?」這一次不僅是眼睛眨不了,連嘴巴也合不上了。
這是承諾嗎?這是一種共識嗎?還是他總算願意接受這鉗制彼此的代名詞了?而且還是在宋湛耒的面前公佈,這意味著什麼?
不管啦,管他們到底是在玩什麼,反正禮物是她的了,她只要禮物,而且不管往後到底還有沒有交往、有沒有緣分共結連理,反正這禮物她是打死不還的,絕對不還!
說她短視近利也沒關係,面對這麼一組美麗的鑽石套組,要她怎麼能夠繼續保持冷靜?
「我們走吧,我今天晚上還特別訂了飯店,慶祝娛樂城即將正式開幕,也順便慶祝你的生日。」他把話挑明瞭講,是要她在這一刻在兩人之間作個選擇,要說他是個卑劣的飼主拿著精美的誘餌引誘她也無妨。
「嗄?」飯店?
難道,該不會是……算了,該來的總有一天還是會來,看在這一組美麗的鑽石套組分上,她豁出去了。說她拜金也好,利益熏心也罷,怎樣都好,她只是想要得到她所奢望的生活方式。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1:29
第九章
鮮花簇擁、浪漫惟美的氣氛,侍者旁列,樂曲輕奏,長形的餐桌上鋪上了純白色鏤空繡花的餐巾,上頭綴滿了豔麗的鮮花,一旁有俊美的侍者服侍,還有迷人的樂手吹彈美妙樂章,重要的是,在長桌的另一頭,還有一個正在和外籍主廚閒聊的晁央弦。
這是她的夢,一場她在心底反復勾勒的夢。在仿古歐洲的宮廷之中用餐,是她一輩子都冀望不得的奢侈,在富麗堂皇的空間裏,倘若能夠有個愛她的人陪伴,那真是生命中的圓滿。
如今她幾乎快要嘗到那種滋味了,那種只敢在夜深人靜欲關燈就寢之前的瘋狂幻想,如今竟呈現在她面前,讓她幾乎要讚歎上帝的恩澤,但是……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眼前讓她眼花繚亂的刀叉、湯匙,老天啊,誰來告訴她,她到底要怎麼使用這些該死的器具?
到底是哪一個渾蛋規定說吃什麼東西就一定要配什麼器具?
就算她今天想拿刀叉吃泡面也沒人管得著她,想用筷子夾英式糕派也沒關係,只要能吃就可以了吧,幹嗎沒事搞出這麼折磨人的繁文縟節?
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沒事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是為了什麼?
刀叉跟湯匙,她倒是還能夠理解到底是要用在什麼地方,但是桌上還擺了一堆古怪的東西,還有一堆瓶子、杯子,甚至是水晶盆子,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帶她到什麼餐廳,他們要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今天是她生日耶!不要讓她為了吃上一餐而絞盡腦汁好嗎?
連於靜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放棄面對這堆看不懂的器具,轉而抬眼瞅著與主廚聊得正起勁的晁央弦,倏地,她發現他似乎笑了。
用力地眨了眨眼,她再努力地確定一次。
真的,他真的笑了,天啊,雖說不是十分明顯,可他真的笑了。
連於靜傻愣地凝睇著他,幾乎收不回視線。先不論他的身世背景,他本身亦是相當出色的人,雖說總是冷凝著臉,但他露齒微笑時竟如此勾魂,他雖擁有不凡的家世背景,但是他更擅用智慧和犀利的洞察力將整個集團發揚光大。
他真的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人,仿佛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得了他,然而他一天的睡眠時間也少得可憐。
她看得見他的榮耀,但是她卻永遠不會懂他夜以繼日地工作到底是為了哪樁。工作當然是一件好事,而且身為總裁,他當然得適時地推動提案計畫,可是既然錢也賺了,名聲也打響了,為什麼他還不休息?
當然她不是要他帶她出去玩,而是覺得他應該要適時地休息,要不然賺那麼多錢做什麼?賺錢不就是為了要享受嗎?
反正也無所謂啦,他想要把自己搞得過勞死也不關她的事,他不想花大把錢享受人生也無所謂,有她在,她可以幫他適度地花費,幫他享受。
只是在享受之前,可不可以先教她餐桌禮儀?可不可以別只顧著和別人說笑?偶爾也轉頭過來看看她,別讓她坐在長桌的另一端,覺得自己好像被冷落了,而他不過是在應付她而已。
雖說她也是挺卑鄙地只想分享他的財富,但是,她覺得自己也挺敬業的,至少她就不會擺張臭臉給他瞧,也絕對不會忽略他的存在,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一定會把目光定在他身上,隨時追逐著他的背影,但是他……是她奢求太多了嗎?
「用餐了,於靜。」
在悅耳的小提琴聲中,她聽見了他細微的呼喚,登時發現侍者不知何時已站在她的身旁,正等著她把撐在桌面上的雙手放下,好讓他可以方便上菜。
「那個……」連於靜抬頭想問他要拿第幾根湯匙吃沙拉,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來一個女人,竟然無視她的存在,大剌剌地坐在他的身旁,甚至還無恥地對他上下其手,但是更可惡的是,他居然沒有反抗。
有沒有搞錯啊?他居然還對她笑,這到底是什麼情形?那個女人是誰?未免太沒有禮貌了吧!
連於靜隨便拿起叉子,根本無法將心思放在面前的精緻沙拉上,只是用叉子隨意地撥攪著,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晁央弦。她不怪那個女人,真的不怪,因為她太瞭解晁央弦本身就像是個超級發光體,一群向光性的各式昆蟲自然會朝他飛奔而去,可是,他可以選擇性地關燈吧,不一定非得把所有的昆蟲都吸引到身旁吧,難道他不知道這一堆昆蟲裏頭有益蟲,自然也會有害蟲嗎?難道他不知道害蟲會把他害死嗎?太沒選擇性了吧,就算對方是基於禮貌上,甚至是例行公事地打聲招呼,未免也做得太過了!
難道他不知道可以告那個女人性騷擾嗎?女人也是會騷擾男人的,男人一樣有權利可以控告對方性騷擾,但是他非但沒有推開她,甚至還一副相當享受的模樣,真是沒節操的男人。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就不信姐夫能對亞蓮忠心多久,她才不相信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之後過的就是幸福美滿的生活。
那種童話的情節只會在童話故事出現,騙騙一些小孩子,讓他們以為公主和王子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以為他們都不會受外在誘惑,以為他們可以全心全意地愛著對方一直到老。那是現實之中不會出現的戲碼,所以才叫作童話。
她曾經天天希冀著聖誕老公公賜給她一個完美的家,希望有一天可以從灰姑娘變成王子的最愛,相信童話的日子,美麗的幻想幫她度過了人生慘澹期,但是當她確定世界上沒有聖誕老公公,灰姑娘也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王子和公主都只是為了維護王室尊嚴而勉強在一起,她開始相信老爸和老媽當初的誓言,不過是一場美麗的謊言加上錯誤的決定,而她則開始否決愛情。
她是拜金沒有錯,她可以捨棄愛情換取麵包也沒有錯,如她現在正仿若搭乘著時光機器來到了十六世紀的古歐洲宮廷,享用著人間極致奢靡的一切,正是因為她早已捨棄愛情,等待著麵包的來臨。
可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不真實?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侍者們臉上的笑意是恁地虛偽?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樂手們所彈奏的浪漫樂章竟是如此刺耳?眼前鋪著鏤花白絹的長桌也顯得如此礙眼?
她甚至聽不到他和她正在談論什麼,但是她卻看清楚了他勾在唇角的笑是恁地飛揚而霸氣,甚至還帶著蝕骨惑魂的魔魅。
那是她不曾見過的晁央弦,他說她是他的女友,但是她卻從來沒見他在她眼前笑過。雖說她該知道他對她可能不是認真的,但是瞬間的心情落差,讓她的心頭狠狠地發酸,一抹酸澀的滋味來得又快又急,讓她猝不及防地刺痛了眼,在熾燙淚水滴落的瞬間,她看見了自己的狼狽,轉而起身倉皇而逃。
***
結果晁央弦什麼也沒說,不知道是因為連於靜沒問,所以他就沒提起,還是因為他覺得那是他的私事,所以他沒必要跟她解釋,她在他的心中,充其量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唉!」她到底算什麼?
倘若不是想跟她交往,他就別用那種會教她胡思亂想的說辭,更不該以她的男友身份自居,搞得她滿心的非分之想。
而且,從她生日到今天,她也沒有時間和他坐下來好好談,因為娛樂城已經正式開幕,身為總裁的他為了那座複合式的娛樂城早已忙得不可開交,連進公司的時間都不多了,哪有閒情理她?接連幾天下來,她覺得她要變成透明人了。
不過說真的,倘若他真要跟她談,她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才好,畢竟她好像也沒有質詢或是限制他的權利。反正一切就是曖昧不清、莫名其妙再加上一團亂,她好煩哪!
「我發現你發呆的時間愈來愈多了,能夠一邊發呆一邊歎氣的功力也愈來愈好了。」宋湛耒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發現,不由得多觀察她一下子,誰知道她一直趴在桌面上,兩眼呆滯又哀歎連連。
「你怎麼會在這裏?總裁回來了?」一見到宋湛耒,連於靜無神的水眸綻出光芒,緊緊地鎖在他的身上,就差沒扯住他的領子而已。
「他要晚一點吧,我是先行回來幫他處理一些瑣事的。」宋湛耒簡單地說明,卻見她乍亮的眸光霎時化為暗淡,「幹嗎?你有需要把你的喜惡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怎麼不乾脆號召天下算了?
「哪有?我只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忙完,所以有點累了。」三點多,再撐一下她就可以準備下班了。
「有這麼簡單嗎?」虧她可以把謊話說得這麼自然,「你把事情搞得那麼明顯,有誰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還是好人做到底,勸你趁早放棄,趕緊把目標鎖在我身上,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會對你很好,會愛你很久,也可以寵你很久。」
連于靜微愕於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動聲色地抬眼睇著他,聽他說得天花亂墜,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可以愛我多久?可以寵我多久?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有勇氣說愛我。」了不起,她真想給他拍拍手、鼓鼓掌,真是太神了,她若不是不會吹口哨,她就為他吹口哨喝彩。
「我怎麼會不瞭解?」倘若他連這麼單純的一個小女人都搞不定的話,那他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你貪圖榮華富貴,奢望麻雀變鳳凰,但是卻又取之有道,不會濫取濫求,算是有你一套貪婪不凡的原則。」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她不禁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又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啐!這不等於是不打自招了嗎?
雖然她都把意圖寫在臉上了,擺明瞭就是等著願者上鉤,可是她卻又不希望晁央弦也是這麼想她的。
「你就像是一張白紙,沾上黃黃綠綠的色彩,一目了然。」他說的是真的。
「謝謝你的誇獎。」意思是在說她這個人不自量力,連要設計他人上鉤的能力都沒有嗎?「但是我不准你跟晁央弦說。」
既然他已經把她看得這麼透徹,要她全盤皆招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只要別讓晁央弦知道就可以,她才不在乎別人是怎麼揣度她這個人的。
「我?」需要他說嗎?央弦那小子才是真正的狐狸,根本不用他去說。
「你答應我了!」她哪管他還有什麼反駁之意,一把抓住他的手,也不管他到底願不願意,逕自和他打起勾勾,像是孩子般的約定,「你要是洩露出去,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有必要搞成這樣嗎?」他早都知道了。
「什麼事情要搞成這樣?」晁央弦不悅地出現在敞開的門邊,甫踏進便見到他們兩個親密地打著勾勾,不知道是在約定什麼事,他心底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或許是因為連日來的忙碌讓他有些煩躁吧!「湛耒,我要你先回來幫我處理事情,你倒是窩在這裏把正事都給忘了。」
他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沒放棄連於靜,當然,他也錯估了她這個人,原以為在他若有似無的催化下,她應該是要傾心於他的,想不到她竟是個水性楊花之輩,只要能夠給她想要的東西,怕是要她把靈魂賣給惡魔,相信她也不會猶豫。
「沒有,我只是……」睨了身旁目露凶光的晁央弦一眼,他也只能哀歎。唉,他是無語問蒼天啊!
「出去。」晁央弦二話不說地下逐客令。
宋湛耒見狀,只能自認倒楣地加快步伐,離開之際還不忘好心地為他們關上門,免得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導致春光外泄。
「他今天找你做什麼?」他微微扯開領帶,俊逸的臉上佈滿了掩飾不了的疲倦;他最厭惡的是每每要開幕之際讓他疲於奔命的大小邀請會,公司甚至還得辦慶功宴,每一樁都是他逃不過的。
「聊天啊。」要不呢?見他靠過來,她就像是遇上同極磁鐵般往一旁逃。
啐!他擺臭臉要給誰看啊?她又沒有得罪他。每次都這樣,笑臉免費揮灑給其他人,然後再把臭臉無限量供應給她,幹嗎?她有那麼坎坷嗎?
「你那麼過去幹什麼?」她之前不是急著要靠近他嗎?怎麼現在他自動靠過來了,她倒是急著要逃?這算什麼?算是她陣前倒戈嗎?「我有事要跟你說,你不過來一點我怎麼說?」
「既然有話要說,你在哪邊說還不是一樣?」幹嗎對她那麼凶?她又沒有得罪他,說難聽一點,他還欠她一個解釋呢!
「怎麼,你現在已經打算要轉換跑道,投入宋湛耒的懷裏了?」他斜倚桌旁。
他一連忙了數日已經很累,難道她不認為她應該給他適度的溫柔嗎?她既是貪圖他的地位財富而來,就該盡職不是嗎?孰知她卻是不按牌理出牌,跟他以往所碰上的女人都不一樣,甚至在他細心的呵護之下,她居然還想要往宋湛耒身旁湊,她真以為自個兒美得無雙無儔,只要是她想要的男人都可以手到擒來嗎?
簡直是貪得無厭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看他怎麼整治她,反正該忙的事都已經到一段落了,他多的是時間跟她耗。
「說我?我才想問你那一天窩在你懷裏的女人到底是誰哩!」他以為她會乖乖地任人宰割嗎?那他可就笨得離譜了,「我們之間算什麼?我既然沒有約束你,你又憑什麼管我,甚至是干涉我的交友情況?況且我早已經把我分內的工作都完成了,是你自己說剩下的全是我的休息時間。」
話一出口,聰明如她馬上意會到自己把話說重了,但是覆水難收,要她把話收回實在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有瞬間失憶症。算了,說都說了,隨他要怎麼處置她都無所謂。反正沒有了他……沒有了他,不行,她很難再找到一個條件像他這麼好的名門公子哥兒,錯過他,她會很難過,很難過。
「那你說,我們兩個算什麼?」晁央弦雙手抱胸反問。
在她的認知裏,他又算什麼呢?倘若只是要玩遊戲的話,根本就不需要編派什麼稱謂,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就可以讓遊戲繼續,而她興師問罪的口吻,倒讓他覺得她似乎已玩得相當起勁,已經緩緩進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裏。
看來,他即將擄獲這美麗又狂妄的獵物。既是如此的話,那麼他肯定要改變一下作戰規則,抑或是改變接下來的遊戲方式。
「我們、我們……」青澀如她哪會懂得他狡猾的心思?只是一古腦兒地反復思考著他先前的問題。要她怎麼找到一個最適合的用詞呢?有哪一個辭彙可以完美地詮釋兩人的關係?天曉得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反正打一開始到現在,兩人的關係就像是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異常撲朔迷離,卻又沒有人願意先把話說清楚,感覺上,好像即使把話說清楚了,對事情仍舊是於事無補,那又何必說呢?煩死了,都不照她的想法進行,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煩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真是作孽。
「想不想度假?」他突然問道。
「嗄?」什麼?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他找她度假?就在她大聲地斥責他,導致氣氛相當僵的情況下,他居然提議要去度假,這是哪一門子的思考模式?轉得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她會跟不上他的速度的。
「娛樂城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了,而我手頭上還有個企劃案準備推動,所以我必須去勘察一下現場,再到其他各式度假村走走,審視一下每個區域,以確保每年的成長率。」他原本便有這個打算,只是一個人去不如兩個人去,相信會更加有趣。
「然後呢?」不要老是吊她胃口好不好?說得好像是要帶她一道出去玩,可是他現在卻又不像那一回事,就像他那時候說喜歡她,但是往後就再也沒說過了一樣。身為總裁的他,在處理一些決議案時顯得相當犀利果斷,甚至不容他人干涉,然而現在……怎麼說起話來,感覺上十分流利,但好像都蓄意閃躲重點。耍人的方式不能重複使用,她再笨,看久了也會看穿他的詭計。
嘖,他讓她覺得他像是只黃鼠狼,而她則是誤入賊窩的笨蛇。
以往以為他不擅於表達自己,然事實證明只是她的善良莫名發作,強加了一個理由為他脫罪,將自己的愚蠢表露無遺。
「要不要跟我一道走呢?」他突地輕笑。
連於靜像是被他攝入眸底似的傻愣在當場,動也不動地直挺挺地盯著他。不是因為他明顯的邀約,而是因為他突來的笑意,他鮮少笑,一旦露笑便是恁地勾魂攝魄。
要去哪兒?天堂?地獄?只要有他隨行,哪里她都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1:42
第十章
「好漂亮、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嗚嗚,文學造詣之低,讓連於靜擠了老半天,對於眼前的美景依舊只有漂亮二字能形容。
站在原木制的寬闊陽臺上,雙手擱在純白的欄杆上頭,放眼望去的是清澈見底的溪流、翠綠迷蒙的遠山,再遠一點的則是碧藍的大海;天色灰灰的,但是她卻不覺得煞風景,甚至覺得微暗的天色更能襯托出眼前醉人的美景。
一連住了好幾個風景區,她開心得幾乎無法自已。
每一個景點都有不同的享受,像昨天的森林區,還有前天的溫泉區,還有大前天的天然SPA區,大大前天的高爾夫球場,每個地方都給她不同的心靈震撼。
像剛才她才踏進度假小屋裏,就被裏頭古色古香又不失現代感的裝潢擺設給震懾住,想不到一踏入陽臺,她才知道原來這一片風景才是真正的賣點。
「喜歡嗎?」晁央弦像只貓般踏進陽臺。
「喜歡!」連於靜轉身飛撲攀上他的肩頭,把臉靠在他的肩上磨蹭,勾起迷人的笑痕,「我好喜歡這裏!」
她總算可以知道為什麼會有人願意花大把錢住度假小屋,不過,基本上,還是得要有閒錢。唉,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有些東西還是要用錢堆出來的。
「真的?」晁央弦有些錯愕地任她將他摟得死緊。
他不是頭一次接受美人投懷送抱,不過倒是頭一次遇到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一間小小的度假小屋就開心地把他抱得這麼緊,而且已經一連數天,她還樂此不疲;緊貼住的兩副軀體沒有任何空隙,他可以輕易地感覺到她急促的心跳。
她很開心,從她的心跳、她的聲音都可以感覺到她確實相當開心。
可是,不過是象徵性的度假罷了,犯得著這麼開心嗎?
這是她的手段嗎?可她看起來並沒有聰明到可以耍弄心機的地步。
「嗯、嗯!」她重重地點頭.壓根兒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太過突兀,「你看,那邊的海好漂亮。」她高興、開心嘛!她從來沒有度過假,一連玩了這麼多天,非但不用工作,天天又有他親自為她買的新衣服可以穿,她甚至覺得自己幸福得有些過頭,不知道會不會遭天遣。
「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見到海吧?」現在還有這種稀世珍品?
「怎麼可能?」她看起來有那麼俗嗎?現在的交通這麼方便,想看海還不容易?只是……「這是我第一次站在度假小屋裏眺望大海,而且還是頭一次在旅遊地區過夜。」
以往出遊根本就沒有住宿的預算,所以通常都是當天來回,然後把自己累得半死。可是現在不必了,因為他經營了好多度假村和休閒農場,甚至還有天然美容館、養生健身館、各種附設的特殊休閒館。他真的好棒,真的好了不起。
「是嗎?」見她鬆開了雙臂,眯起水眸遠眺著遠方的海天一線,他不由得有些入迷,不解她為何會是如此矛盾的組合。她明明是貪圖他所能夠供予的物質享受,明明就是個貪圖高級物質生活的女人,為什麼她的神情可以恁地滿足?不過是個度假小屋罷了,她犯得著這般欣喜若狂嗎?
連於靜和以往接近他的女人不大相同;以往他若是帶女伴到度假村,沒有一個女人會像她這麼好動的,更不可能頂著大太陽喊著要騎馬,要泡湯,要放風箏,要玩水……一般女人閃避陽光猶若躲避毒蛇猛獸,惟獨她,曬紅了皮膚卻依舊不以為意,甚至玩得益發瘋狂。倘若這是她的計謀,他也不得不大肆地誇獎她一番;她乍來的笑容,確實是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動。
原本昨天就該回程了,但一想到她的笑,他就忍不住再緩一天,她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了某種程度的存在,原本是要將她逼離的詭計,對她而言卻起不了作用。
「你想,下麵會有魚嗎?」她笑睇著他,纖指指著陽臺下頭的溪流。
他的心頭猛地一震,看著她笑彎的水眸移不開眼。「嗯。」他怎麼會知道下頭有沒有魚呢?
「怎麼了?」她的臉髒了嗎?
見鬼了,他竟然入迷了。急忙移開眼,他淡淡地笑著,「沒事。要不要到下頭走走,順便去看看有沒有魚?」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好啊!」她忍不住跳了起來。
雖說她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點太幼稚,但是她很開心,真的是很開心,所以才會忍不住。只是他呢?他只是應付她才帶她出遊,或者是他只是純粹為了公事而來,所以到了晚上也是各睡一房?算了、算了,早就說過不去想那些問題的。
她習慣性地摟著他的手臂,想拉著他往房外走,卻突地聽到他身上的手機鈴聲大響,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他熟練地掏出手機。
「喂?」不是說好了別吵他的嗎?
(老大,我知道你發現是我打的電話一定會很不開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能替你做主的事我全都辦妥了,會打電話給你,自然是有我搞不定的事,所以說就是眼前有一樁事我實在沒辦法解決,所以才會逼不得已地撥電話給你。)不等晁央弦開罵,宋湛耒像是繞口令般的先把緣由說了一遍。
「到底是什麼事?」晁央弦搖了搖頭。
(自然是長流企業的千金啊!)歎了一口氣,在電話那頭,宋湛耒不禁又歎氣了,(唉,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了這件事,雖說不是頂重要的,但是得由你自己決定,我是無法替你做主的,所以啦,倘若你真打算要和長流企業聯姻,記得把於靜原封不動地帶回來還我,你不要她,我可是巴望得很。)
「這才是你打電話的主因吧!」啐,他到現在還不死心嗎?
宋湛耒不說,他真的快把那一件事給忘了。和長流企業聯姻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倘若非得結婚不可,他自然得找一個對他幫助最大的集團,但是現在的他……
(反正我已經把話帶到了,你儘快趕回來吧!今天趕不回來,至少要在明天回來,不然要是這一樁親事吹了,你可不要怪我。)話說到此,宋湛耒隨即收線。
「怎麼了?」看他直盯著手機出神,連於靜不由得喚他。
「沒事,我們走吧。」長流企業的事就暫且放在一邊吧,他現在正在度假,沒打算理那些繁瑣的事;不管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都得等他回去再說。
***
「你睡了嗎?」緩緩地扭開房門的門把,意外晁央弦竟然沒有上鎖,連於靜輕輕地推開門,隨即在同樣擺設的客廳裏發現了他的蹤影。
「有事?」晁央弦自一堆設計圖裏抬眼,疲憊的眸底閃爍著暗沉隱晦的光痕。她是打算來誘惑他的嗎?一身純白鏤空的睡衣,將她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而底下的白皙長腿更是教他心蕩神馳。
她來的時間好得嚇人,或許他會因為她突地到來而改變初衷也說不定,至少他想要趕她走的念頭改變了,進而想要以另一種方式留下她。
「我睡不著。」會不會太牽強了?
廢話嘛,一個成熟的女人在三更半夜跑進一個成熟男人的房裏,難道會是想要聊天嗎?她已經儘量地把她的意圖表現出來了,只求他別不解風情。
「嗯哼。」他挑眉輕笑,等著她在他的身旁坐下。
「你還在忙嗎?」看起來好像挺忙的,「這是明天回公司要呈上會議的資料嗎?」氣氛太僵了,倘若不說點話,她會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了。
天曉得她要下這個決心需要多少勇氣?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一直遲遲不動手,雖說會吻她,但也僅止於此,讓她總覺得他似乎對她並不是那麼有興趣,也或者是說他可能真的不喜歡女人。
以往她一直覺得不重要,可是近日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她是愈來愈在意這些問題了,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她就是在意嘛,想問清楚,卻又覺得不好開口。
「或許哪天會用到也說不定。」他仍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留下她。抬眼斜睨著她粉白的臉上還殘留著遭太陽狼吻的痕跡,淡淡地鋪上一層酡紅,他仿若鬼迷心竅似的抬手輕撫著她猶若嬰兒般細嫩的頰,「痛嗎?」
「嗄?」她瞪大眼,動也不敢動地任由他粗糙的長指在她的臉上來回撫過。
「你不知道半夜到男人房間裏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嗎?」他輕觸她面頰的手非但收不回來,反倒更加欲罷不能地直往下探索,而他也不打算遏止自己。
「嗯!」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要不然她幹嗎來呢?
「但我卻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我希望能夠和我接觸的女人訂下契約。」他輕輕地吻上她的唇,輕啄著她粉嫩的頰。
「契約?」像是電又像是酒,她覺得酥麻的感覺快要讓她醉了。
「我預計明年要結婚,所以……」他的手放肆地鑽進她的睡衣裏,以指尖輕輕撫著她柔膩似水的肌膚。
「所以?」結婚?難道他……
「我希望可以和你訂下某種契約,以確保我們之間的和平相處。」他的吻順著頸項往下滑,一步步地蠶食鯨吞。
「那麼你……」難道她的夢想真的要實現了?老天當真如此眷顧她?
他艱難地停止了掠奪,以深沉的魅眸睇著她半掩的醉眼,「倘若你要留在我的身邊,你就得當我的情婦。」
「嗄?」她的心重重地抽痛了一下,醉意全消。
「當然,我是不可能會虧待你的,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當然每個月也會給你一筆錢,而你就不用再到公司上班了。」他想過了,這麼一來不但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又可以讓她離開公司,免得她一天到晚搞些讓他頭痛的事。這可是他經過了好幾天的考慮才決定的,要不依他以往的個性,他根本就不可能會這麼做;明知道她要的是物質享受,他卻還要愚蠢地雙手奉上,或許該說她成功了。
她天天在他的身邊晃著,有意無意地引誘著他……至少此刻的他確實想要佔有她,甚至想要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看見。
「這……」跟她的想像不一樣,雖說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本質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她不要一張短程車票,她要的是一張長期飯票,可以讓她用一輩子的,而不是賤賣身體換得的短程票。
她以為他是想要娶她,以為他對她有意思,以為他……天啊,她怎麼會以為童話中的故事會降落在她身上?他非但不愛她,也不打算娶她,這不是她想要的!
「怎麼了?」發覺她的異狀,他不由得眯起魅眸,「你接近我,為的不就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上流社會的奢華嗎?」
「我想……」她的心跳依舊急促,不是因為緊張和害羞,而是一種難喻的酸楚加上無處發洩的痛苦,「我累了,我想要回房間睡覺了。」
原來他打一開始便看穿了她的用意,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仿若看笑話般注視著她,而她卻以為他是對她動情了,難怪他從來不會對她笑,難怪他總是拿著嫌惡的眼神看著她。她是很想要錢,很想要依靠一個男人,而依他的身價,當他的情婦所得到的附加價值或許可以讓她享用一輩子,但是她不想過那種生活,她才不要當個無名無分的人。
而他這個渾蛋既然已有結婚的人選了,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非得要搞到現在才告訴她,簡直是浪費她的時間!
確實是浪費她的時間,但是更教她難受的是心底那抹無法漠視的痛,仿若紮入骨髓般的痛楚,那是種如被宣判死亡般的絕望。
「於靜?」他沒有阻止她,只是看她踉蹌地離開他的房間,他不懂她突地離開又是為了哪樁。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真是教他吃足了苦頭,到頭來卻依舊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不就是物質上的享受嗎?他把話挑明瞭說,她還在同他拿什麼喬?
莫名而來的空虛感和躁進的情欲,還有一抹突生的怒意,令他不由得一腳踢翻一桌子的資料,卻依舊甩不開那惱人的情緒。
***
「誰啊?到底是誰?」連亞蓮披著睡衣趕忙沖下樓,不懂天才剛亮而已,怎麼會有人急促地按著門鈴,像是討債一般地找上門來。
她一開門便見到哭得像個淚人兒般的連於靜,嚇得她連忙將她拉進門內。「發生什麼事了?」長這麼大,她可沒見過倔強的於靜哭得這麼慘過。
「姐,我不要榮華富貴,我不要物質享受,我只要他的笑容,我只要他看著我笑,不要再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我。」連於靜哭倒在她的懷裏,淚水狂飆地滑落,卻依舊洗刷不掉她身上的痛。
「於靜?」連亞蓮被她哭得毫無頭緒,卻突地想到,「你說的是晁央弦嗎?你不是和他一起去巡視各個休閒區嗎?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裏?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於靜,你不要哭,光是哭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姐,不一樣、不一樣。」她不敢睜開眼,怕一睜開眼便見到他嫌惡的眼神,可是閉上眼,腦中依舊是他似笑非笑的戲謔神情,化為利刃,砍殺著她。
***
「她辭職了?」晁央弦自電腦螢幕上移開眼,睇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宋湛耒。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還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失蹤,她倒是先提出辭呈了?
「大概在五分鐘前,阿夢打來通知的。」宋湛耒挑起眉,微微俯身湊近他,「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他在生氣,而且是相當生氣,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反正八成就是為了於靜的事。」
晁央弦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地繼續敲打著鍵盤,等著存檔。「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我根本沒對她做什麼事,況且打一開始是她自個兒來招惹我的,可不是我吃飽撐著找事做。」
「我早跟你說過別太過分了,你偏不聽。」聳了聳肩,他也是愛莫能助,「反正待會兒阿夢來時,你再自個兒跟他解釋,不關我的事。」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的眼依舊停留在螢幕上,雙手更是忙碌地敲打個不停,然而他的腦海裏閃現的不是算計不完的數字,而是她初到旅遊聖地時的嬌俏笑臉。
「我聽阿夢說,她天才亮便跑到他家去,一進門就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亞蓮都發火了,所以阿夢也跟著發火。」宋湛耒好心地解釋。
「她哭了?」他的手突地停下。不關他的事,真的不關他的事,他甚至還好心地想要收她為情婦,孰知她卻不領情地回家哭訴,她現在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天曉得,我又沒有親眼看到,不過我可以想像她哭得有多傷心。」
聽他這麼一說,才開始敲動的手又停了,晁央弦盯著螢幕,腦海裏翻飛的卻是她帶淚的眸。他沒見過她掉淚,但是他可以想像當倔強的她掉下淚時,是恁地傷悲。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做了什麼讓她覺得難過的事才是,她到底是為誰哭泣?
「聽阿夢說,她哭得眼睛很腫。」
長指停在鍵盤上頭再也動不了,晁央弦再也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次的企劃案上頭。這一次的企劃案,是他根據她的喜好所擬定的,目前尚在評估的階段,但是他卻已經命人開始著手畫設計圖,進行土地購買,總想著待幾年後落成之日要讓她當第一個客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冒出這個念頭的,現在回想,八成是在她初到休閒農場時,不經意瞥見她粲笑得心無城府時吧!
她笑得很甜、很真誠,又自然生動得讓他看不出破綻,遂他不認為她是偽裝的,不認為她曾經告訴過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記得她提醒過他,即使工作再忙也得休息,但諷刺的是,他經營飯店業,涉足休閒遊樂事業,但是除了開幕剪綵,他卻從未去過自己經營的度假村。
「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哭得這麼難過。」宋湛耒沒察覺他的出神,逕自湊近他,「你認為呢?」
晁央弦驀然回神,欲蓋彌彰地敲打著鍵盤,孰知卻敲錯了鍵,方才打進去尚未存檔的資料全在瞬間消失。她為什麼哭泣呢?
該死!他的資料全都不見了,他應該要氣得暴跳如雷,然後再把宋湛耒趕出他的辦公室,還他一個安靜的空間,孰知他卻……「她現在在哪里?」
「嗄?」
「我問你她現在在哪兒?」他抬眼瞪著他。
「應該還在阿夢家裏吧。喂!」宋湛耒不敢相信他就這樣甩掉重要的企劃案,頭也不回地往外沖,「搞什麼啊?」
他可不是想幫他的,誰知道他……算了,就當他欠他一次人情。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6-29 00:11:54
尾聲
「於靜,有人想見你,你還醒著嗎?」
連於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陰暗的房裏出現兩抹逆光的身影,猜得出走在前頭的是堂姐連亞蓮,卻猜不出跟在後頭的人到底是誰。
「姐。」她揉了揉腫脹的眼。
「你們慢慢談,我先下去了。」連亞蓮輕聲地道,點亮了燈,隨即下樓。
「姐?」乍來的刺眼亮光讓她眯起水眸,還沒來得及適應光線,就感覺到粗糙的指尖摩挲過她的頰,「誰?」
「我有事要跟你談。」睇著她腫脹的眼,晁央弦的心狠狠地被鞭撻了下。
連于靜尚未看清楚他是誰,一聽及那微啞帶磁性的嗓音,身體的反射神經立即繃起,突地往後躍,也不管後頭就是牆壁,眼看著就快要撞上,卻感覺自己背後的觸感像是一面肉牆。「放開我!」
「這個時候你應該要先看看我被你撞得如何吧。」晁央弦整個人橫在她的身後,胸膛讓她撞得發疼,背部則因為她猛烈的撞擊力而隱隱作痛。
「不關我的事,你走開、走開!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叫人了!」哭了一整晚,吼出來的聲音不再甜柔圓潤,反倒是帶著教他心疼的喑啞,「姐、姐夫,救命啊,救命啊。」
「嘖!」晁央弦翻了翻白眼,隨即將她強壓在下,怒目瞪視著她,「你到底是在跟我拗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事非要你喊救命不可?」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見到他非但不歡迎他,甚至還要大喊救命。
「走開啦!」睇著他近在眼前的放大特寫,淚水不由自主地再次狂飆。
可惡,罵了他一整夜,為什麼現在一見到他,她的心仍是為他疼痛得無以復加?她怎麼會這麼沒志氣、這麼沒骨氣?
「偏不!」她以為他很閑嗎?她以為他剛輸入的檔案全都不見是誰害的?「我有事要跟你說,說完我就走。」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難道他還要再說服她一次?「反正我是不可能當你的情婦,你別以為用區區小錢就可以買到我的身體,我告訴你,我連於靜是愛錢,是想要成為有錢人,但是我還不屑用這種手段!」
「那如果換一換稱謂呢?」壓住她躁進不安的手腳,睇著她張牙舞爪的嘴臉,他不由得勾起笑。
「稱謂?」那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不當情婦,當其他的。」
「那還不是一樣!」幹嗎?難不成現在還有分大情婦、小情婦嗎?「我不要啦,走開!」
「你不答應我,我們兩個就這樣耗著。」他貼近她的耳畔,以唇輕撫。
他的碰觸像是帶著電流,令她渾身難以遏抑地打顫。「好啊,再耗下去,待會兒等我姐夫回來,你就知道了。」不要啦,她不要當情婦,她絕對不當情婦,她絕對不跟任何女人一起分享他。
她很貪心的,倘若要,她就要全部,如果只有二分之一或者是三分之一,她寧可全盤放棄。
「他回來又能怎樣?」嘖,他跟阿夢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
「你是強盜還是土匪啊?」天底下怎麼會有人像他這麼厚顏無恥?
「我今天是來搶人的,所以應該算是強盜。」晁央弦煞有其事地想了下,「我今天來最主要是要跟你談事情,但是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還是要點頭。」
「你到底是想怎樣?」她不要啦,死也不要!「你想要女人,那天和你見面的女人不就是現成的嗎?你想要男人,宋秘書長不也是現成的?不然你就快要結婚了,那個女人也可以供你發洩啊,不是嗎?」
要她怎麼能夠忍受和其他女人分享他?更何況可能還有男人圍剿,光是聽到他那沒人性的契約就快要讓她氣到忘記呼吸,如果再聽他提一次,豈不是要讓她連心臟都一併忘記跳動?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這跟宋湛耒有什麼關係?」倘若她提到其他女人倒還有話說,但是提到宋湛耒他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況且……「聽你這種說法,好像我是野獸一樣,只懂得發洩。」
「不是嗎?反正你又不會愛人,男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你絕對不會喜歡女人。」倘若他喜歡女人的話,他就不會對她提出毫無人性的契約。
「你……」他突然明白了,「我不喜歡男人。你不會傻得相信公司裏的傳言吧!」
連於靜一愣。這算是否認那些流言嗎?「好,就算你真的不喜歡男人,可是你討厭女人是眾所周知的,報章雜誌上面也有提到,你否認不了吧!」
「倒不如說我還沒找到喜歡的。」但是現在他已找到一個稍稍可以讓他心動的。
「那你就慢慢找吧!」她倔強地別過臉去,不讓他看見在她眸底累積得快要決堤的淚水。
「現在找到了。」他俯近她,不讓她再漠視他,「不知道她願不願意點頭和我從頭開始,你說,她會不會答應?」
連於靜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問我做什麼?關我屁事?」連這種事也要問她嗎?
「她的心地很善良,雖然不是千金小姐,脾氣也不是很好,個性也不太溫柔,雖然……」他想了想,發現她似乎真的沒什麼優點,那麼,她又是用哪一點讓他動情的?
「對啦,我就是卑鄙,我就是下流,我接近你是因為我想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好作為把柄逼你娶我,好讓自己可以麻雀變鳳凰,可以讓自己享受上流社會的奢華,但是,至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就是愛上你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到我的面前談論另一個女人,要不然我怕我會錯手殺了你再自殺!」她狂烈地吼著,硬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決堤,沾濕了她熾熱發燙的頰。
不要讓她丟臉,不要讓她顯得這麼懦弱,她是多麼不想承認自己是真的愛上他了,但是他偏要登門入室地讓她難堪。
晁央弦微微一愣,不由得彎了唇。「既然是喜歡我的話,那你就應該要持續下去,中途放棄了多可惜?你知道跟在我的身邊,我不但可以給你你想要的生活,還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物質享受,不管是動產、不動產,或者是可以將你裝點得更美的珠寶首飾,或者是一張可以供你無限期使用的長期飯票。」
「我不要!我說過了我不……」什麼?他剛才最後一句說了什麼?「你剛才說了什麼?」
心動了?「我剛才說不但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還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物質享受,不管是動產、不動產……」
「最後一句啦!」她快要噴火了。
晁央弦笑得益發勾魂,連魅眸都噙笑微彎。「一張可以供你無限期使用的長期飯票。」準備點頭了嗎?
連於靜瞪大腫脹的眼。「真的嗎?」她擰皺了眉,努力地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很怕自己又聽錯了,她很怕自己出現了幻聽,很怕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他的笑就在她的眼前展現,讓她即使被騙也甘願。
「有沒有想要再附加上去的?」晁央弦笑得斂下長睫,在她微啟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飯票可是最後的附加價值,除了這些,你還想要什麼?」
她抬起粉嫩的手,觸向他笑彎的魅眸,「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還要你的笑,我不准你老是用嫌惡的眼神看著我,我要你只要一見到我就露出笑容,就算笑不出來,你也不可以瞪我,不可以罵我,不可以不理我。」其實她要的很單純。
「沒問題。」
他拉住她的手吻了下,隨即輕輕地摟住她纖細的身子。
「那……我還要你的白金卡。」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可不可以先讓她試試拿白金卡刷卡的滋味?
「可以。」不過是個小問題。
「那我可不可以要一座度假小屋?」哪天要是跟他吵架了,至少多了一處藏身之處。
「然後呢?」他挑起眉直瞅著她。
「你的企業。」
他回答得那麼不假思索,她的膽子不禁大了起來。
「連於靜。」
倘若他現在要反悔的話,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他早該知道女人寵不得,她們是貪心又任性且容易恃寵而驕的美麗生物。
「騙你的,我只要你愛我。」她突地笑出聲,明亮的眸底還有著淚水。
晁央弦突地笑了,「那就要看你的努力了。」
「你一定要娶我。」她在他頰上輕啄了下。
只要他娶她,只要她踏進他的世界裏,他就再也甩不開她了,到時候他的一切不就等於是她的?
「那要看你的表現。」
他開始摩挲著她嬌嫩的軀體,想要延續那一日的熱情。
連於靜笑彎了唇,輕推著他的胸膛,「我餓了。」
「嗄?」
「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我餓死了,身為我未來飯票的你,難道不應該先喂飽我的肚子嗎?」連於靜扁了扁嘴。
晁央弦斂眼盯著她半晌,才認命地點了點頭,「走,我帶你去吃飯。」來日方長,他用不著急在這一刻。
「耶!」
她一把將他緊抱住,小臉硬是在他的肩頭上磨蹭著。
她終於找到屬於她個人專屬的長期飯票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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