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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 應小璐 】娃娃臉美女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1:20     標題: 【 應小璐 】娃娃臉美女 (全書完)



【書名】:娃娃臉美女

【作者】:應小璐

【內容簡介】:



是呀、是呀!她是長得一副娃娃臉,

  但可不代表心智也像個小孩,

  該懂的她可是一樣也不少,

  可這個小時候常和她玩王子吻公主遊戲的哥哥,

  卻一直把她當地小妹妹看待,

  難道他不知當初他說要娶她這句話,

  她可是始終把它當真耶!

  而且連路人甲乙丙都知道她對他的心意,

  就只有這個男人渾然不知……

  好,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明白,

  她才是他的「天命真女」!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1:58

楔子

    新娘休息室內。

    閔樂琪站在穿衣鏡前,她穿了一襲白色羽狀薄紗的新娘禮服,露肩露頸,身後拖著長長的裙擺。

    敲門聲響起。

    「請進。」

    接著門被推開,她轉身,望向她最好的兩個朋友,也是她的伴娘——關麗敏和闕幼玲。她們倆穿著同樣款式、淡紫色的窄擺禮服。

    「新娘子,你準備好了嗎?」關麗敏問。

    本來她是很氣閔樂琪不夠朋友,保密黎柏藍的事,但看在她找她和闕幼玲做伴娘的份上,她就大方地原諒她了。

    閔樂琪點點頭。「幼玲,我的頭紗。」

    梳妝台上有一頂及肩長度的新娘頭紗,闕幼玲拿起來,輕柔的為閔樂琪戴上。

    「樂琪,你好美,我從沒見過比你更美的新娘。」闕幼玲微笑地說。

    「謝謝。」

    閔樂琪拿出一條耀眼的鑽石項鏈,關麗敏幫她扣上扣環。「你真是讓人又羨又妒,新郎不僅英俊、年輕、富可敵國,又深愛著你。」

    「沒有富可敵國啦。」閔樂琪微微的顫動。「我好緊張喔。」

    「放輕鬆,記住先踏左腳。」

    關麗敏和闕幼玲領著閔樂琪走出新娘休息室,來到紅地毯前的等候區。

    就在這時,華格納結婚進行曲響起。關麗敏和闕幼玲手拉著手低聲尖叫了起來,然後她們轉身緩緩的、優雅的步向紅地毯。在她們身後,尾隨著六個小花僮,一路灑著粉紅色玫瑰花瓣。

    再來是閔樂琪,她手裡捧著一束百合花,一步接著一步,走向紅毯彼端。

    閔樂琪走到黎柏藍身邊,把她的手放在他手裡。

    在牧師的見證下,閔樂琪和黎柏藍互相說出愛的誓言,交換結婚戒指。

    「我現在以神的名義,宣佈你們成為夫妻。」牧師愉悅的看著新人。「新郎,你可以親吻新娘了!」

    黎柏藍掀開閔樂琪的面紗,湊過去,他們忘情地相吻,掌聲熱烈響起。

    「好幸福喔,我看了也好想結婚。」闕幼玲喃喃的說。身穿純白的結婚禮服,敲響祝福的銅鐘,幸福的切著蛋糕,只要是女人,一定會嚮往著這樣的儀式。

    「結婚?你連半個男朋友都沒有——」關麗敏看著她,好像她說了什麼蠢話。

    「男朋友……」一張英俊溫和而含笑的臉頓時浮上闕幼玲的腦海。」

    關麗敏瞅著她。「看你的表情,你有白馬王子了?」

    「沒有啊。」

    「是嗎?不要學樂琪,交男朋友不敢讓我知道,好像我會槍她男朋友似的。」

    她知道樂琪為什麼不讓麗敏知道,不是怕麗敏搶,而是怕她反對。

    「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知道。」闕幼玲笑咪咪的說,「後天我要去夏威夷的親戚家度假。」

    「你在夏威夷有什麼親戚?」關麗敏不經心的問。

    闕幼玲的眼睛閃呀閃的。「左姨啊!我們兩家從以前就是世交。」

    左姨的侄子,也就是左大衛,是她心中永遠的白馬王子。她六、七歲那兩年住在左姨家,大衛那時是九、十歲,她常要他和她玩白雪公主的遊戲,她當白雪公主,而他則是吻醒她的白馬王子。

    她終於可以見到大衛了!她多麼想他!

    「各位單身女郎聽著,新娘要拋花束了!」

    闕幼玲搖著關麗敏的手肘。「麗敏,幫我搶。」。

    「你要那個做什麼?」關麗敏咕噥。「接到那個會是下一個新娘,我可不要……」

    「你是幫我的,不會做下一個新娘,麗敏,我想要花束。」闕幼玲撒嬌地說。

    閔樂琪握著百合花束,在教堂階梯頂端出現,驚訝地發現關麗敏在等待花束的人群中。

    關麗敏指指站在人群外怕被擠扁的闕幼玲,表示花是她要的。

    閔樂琪對著關麗敏的方向扔下了花束。

    已經有身高優勢,花束又是朝她飛來,關麗敏輕而易舉地接到花束,然後交給闕幼玲。

    闕幼玲滿心歡喜地捧在手裡。

    嘿嘿,有了這樣東西,就可以把大衛弄進結婚禮堂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2:43

第1章(1)

    當飛機降落時,闕幼玲興奮地望著窗外。她真的到夏威夷了耶!

    左姨說她會派司機湯姆來機場接她。湯姆她有點印象,記得他是夏威夷的原住民。那個時候他是二十歲的陽光大男孩,現在都快四十歲了。

    她本來想問為什麼不是大衛來,但她忍住沒問,不想顯得太那個,好像她不是來看左姨,而是大衛。左姨和大衛,她都想看,只是最想看到大衛。

    快要見到大衛了,除了高興之外,心裡其實有點害怕。

    從她八歲回台灣之後,他們已有十多年沒見過面了。最初那幾年,她想他想得不得了,也寫過許多信給他,不過大衛的回信字很少,後來就根本不回,她這才不再給他寫信。

    闕幼玲一出機門,立刻嗅到海洋和繁花的氣味。

    湯姆早已在機場等她了。她毫無困難的認出他來,他的肩色還是那麼黝黑,只是曾經茂密的頭髮掉了不少,變地中海了。

    他在她頸上掛上一串花圈。「你一點都沒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

    「你也沒變太多,湯姆。」

    其實她並不喜歡別人說她可愛。小時候她是很可愛,可是現在她已經長大了,還被說可愛,就有點傷腦筋了。她可以想像得到她八十歲時,人家還會說她可愛。

    湯姆提著她的行李,帶領她朝著停車場走去。他把皮箱放到開來的吉普車上。

    離開機場後,吉普車立刻轉到高速公路上,碧藍的海洋放眼可見,闕幼玲的心情頓時昂揚起來。

    海洋、椰子樹、花香;這些正是她珍藏的記憶。

    「左姨的身體好嗎?」她問湯姆。

    湯姆看了她一眼,然後望回路面。「她的健康如以前,不過去年扭傷了腰,常常去推拿。」

    「飯店的生意好不好?」左姨繼承家族的凱撒大飯店,已有百年的歷史了。

    「不像以前那麼好,因為新的大飯店,而少了近三成的生意,你左姨煩惱死了。」

    「那——大衛呢?他結婚了嗎?」她探問著。神啊,別讓他結婚。

    「沒有,大衛是你左姨最大的煩惱。」

    她抓住機會,「為什麼?」

    「他不想接管飯店,也不想結婚,只是在拍相片,拍美女的照片。」

    大衛是攝影師呢!好有意思,他怎麼會去做攝影師?她一定要問他。

    左姨的房子坐落在松林間,後面是更廣大的森林。

    吉普車駛入石砌大門,進入私人小道,在夾道的綠蔭中來到左姨的大屋子前。

    白色的牆襯上如茵的綠草,再加上磚紅色的屋頂,以及門前色彩繽紛的花朵,闕幼玲從以前就覺得,左姨的房子像童話故事裡的小屋。

    一名中年女人佇立在寬大的門口,她的相貌正如闕幼玲想像的,微微豐滿的身軀,圓圓的笑臉,四十五歲的左姨皮膚保養得非常好。

    她跳下車,沖人中年女人張開的雙臂中。「左姨!」

    左姨一把摟住她。「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來了,哦,我多麼想念你!」

    進入房子,客廳的天花板很高,種了許多盆栽,給人涼爽的感覺。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累了吧?要不要先上樓休息一會?」左姨慈愛地說。

    「我不累,我現在興奮得一刻也靜不下來,我可以四處繞繞嗎?」

    「可以啊,大衛在後花園……」

    闕幼玲急急叫道:「我去找大衛!」

    她轉身跑進廚房,再從廚房出了後門,她飛快地越過草坪,樹枝上的小鳥在鳴叫,她聞到玫瑰花的芳香,闕幼玲記得小時候總愛叫大衛做玫瑰花冠,戴在她頭上。

    林蔭底下的長椅上坐著一名男子,闕幼玲看不到他的臉。他背對著她。

她心跳加速向前走去。那男子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

    闕幼玲直視著他。說大衛長大了,還不足以形容她的感覺。

    他變得還真不少,依然是英俊的眉宇,但神態氣質已有很大的轉變,全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男性魅力,不再是以前那個稚氣的男孩,而是一個對女性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闕幼玲內心有微微的波動。他是那麼的英俊、那麼的成熟、那麼的自信,令她不安。她在他眼裡呢?恐怕只是個比十六歲大不了多少的小女生吧……但事實上,她已是個成熟的女人了,不知道他會不會

    發現?

    雪白的肌膚、橄欖形的臉蛋、愛麗絲的頭髮,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白瓷娃娃的女孩只可能是一個人……一個大大的笑容漾開在那張英俊的臉上。

    「小圓餅!」

    他的聲音頗為低沉,是那種磁性悅耳的低沉。

    「大衛!」她跑到他面前,本想投向他,給他熱情擁抱,但發覺他的右腳打著石膏。「你的腳怎麼了?」

    「車禍,還要三天才可以拆掉。」要不是出車禍,他現在人應該在巴黎拍法國俏麗的模特兒。

    「可憐的大衛,你一定很不方便。」她在他旁邊坐下。

    「是啊,每天跳著走路,還要記著吃藥,而且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她露齒甜甜一笑。「我做你的看護,提醒你吃藥,陪你聊天。」

    「你是來度假的,怎麼可以做我的小看護——」

    「人家喜歡嘛。」闕幼玲癡癡的注視著這個她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渴望著親近他,擁抱他。

    陽光燦爛,鳥兒在枝頭高唱,這是個美麗的早晨,她的心情也似朝陽一樣。

    闕幼玲將長髮綁在腦後,然後又綁上一個緋色的蝴蝶結。她選了一件粉紅色的洋裝,裙擺長及膝蓋。她在鏡中喜悅地打量著自己,她確定自己是美麗的。

    穿戴完畢,她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梯,進入廚房。那是間寬大明亮的廚房,地面鋪設著地中海式的地磚,四周有乳白色的廚櫃,中央有張大工作台,兩扇巨大的窗戶帶來早晨的陽光。

    在左姨家做了三十年管家的馬利亞向她說聲早後,給了她一杯牛奶和草莓鬆餅。

    她坐在工作台前,吃著鬆餅,看著馬利亞忙東忙西。馬利亞在一個大銀盤上,放上新鮮果汁、咖啡、大麥燉肉和自製的全麥麵包加上奶油。

    「那是要給大衛的嗎?」她問馬利亞。

    「是啊,他不良於行嘛,所以在床上吃早餐。」

    「我拿進去,從今天起,我是他的小看護。」她跳下高腳椅。

    馬利亞咯咯笑,「你小時候就很粘大衛,對他的事非常熱衷。」

    她的臉泛起紅暈。「我是這樣子的嗎?」

    「臉都紅了,還不認帳?」馬利亞調侃地說,而後把托盤交給她。

    闕幼玲端著托盤,推開並未上鎖的門,輕聲說:「大衛?」

    大衛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臉容平靜得像新生嬰兒。他還在熟睡,她不願吵醒他,輕輕地把托盤放在床前小几上。

    她歪著頭注視著他。

    她好喜歡他的臉孔,俊美的臉、粗黑的眉毛、深深的雙眼皮、薄薄的唇,不知道親吻起來是什麼味道……

    吻!?等、等一下,現在不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得把握,反正沒人看見,他也不會知道,輕輕吻他一下,應該可以吧——

    她俯身,將自己的雙唇貼在他的唇上。

    好像在吻睡美男喔,她貪心的希望他不會醒來,就這麼吻他直到天長地久。

    接著,她聽見一個聲音,而後才認出那是大衛發出的聲音,她立刻向後退兩步。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3:21

第1章(2)

    大衛張開惺忪的眼睛,看見闕幼玲那張細緻粉紅的俏臉。她的眼中有晶亮亮的東西,大概是太陽的反光吧。

    「早安!我給你送早餐來了。」她盈盈笑著說。

    「嗯、嗯。」他的聲音裡仍有著濃濃的睡意。「早餐有什麼?」

    「大麥燉肉、全麥麵包、果汁和咖啡。」她以清脆的聲調說。

    「我只要咖啡就好。」

    「不可以只喝咖啡!三餐中早餐最重要,因為晚上胃在空轉,所以一定要吃。」

    「好有學問喔。」大衛在床上坐起來,被單滑落到在他腰上。

    她睜大了眼睛,並驚喘出聲。

    大衛只穿一件寬鬆的短褲,露出小麥色的上半身。他的肌肉非常的結實、有力,她緊張地吞嚥著,眼光亂閃,不知該放在什麼地方。

    看她狼狽的表情,大衛笑開臉。「你好像沒看過男人的身體。」

    「誰說我沒看過,我在電視上看過。」她嘟起嘴。藍波每次都是光著上身。「那不算,我不相信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沒人追你。」

    「大學時是有很多人追我,可是我不喜歡他們。」她還記得學校公認的校草約她看電影,但她拒絕了,那個男生似乎受到很大的打擊,後來變成同性戀。

    「純屬好奇。」大衛拉了拉嘴。「我能問一句為什麼嗎?」

    「什麼為什麼?」她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我是說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

    「不是不交,而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你喜歡的男生呢?」

    「我是成年的女人,我喜歡的不是男生,是男人!」

    他瞥向她,取笑她用「成年」兩個字。「我知道你成年了,你只比我小三歲。那個男人呢?他在做什麼?」

    她是不是說趁此機會向他表白……闕幼玲猶豫著。不,太冒失了,他可能會被嚇到。

    「跟你一樣,也是攝影師,他不知道我喜歡他。」

    「哦,那你是暗戀羅?」

    「嗯。」她點點頭,「我暗戀他好久了。」已經有十多年了。

    「現在時代不同了,你不要等他來追,去追他,讓他知道你喜歡他,知道嗎?」

    「知道。」她這不是正在這麼做?呆頭鵝!

    大衛吃完早餐後,闕幼玲捧著空餐盤下樓,走進廚房。

    馬利亞胖嘟嘟的身材圍著一條紅格子的大圍裙,正掀開一團發好的麵團。

    她把杯盤放在水槽裡,將洗碗精噴在盤子上。

    「你在做什麼?」馬利亞大叫道。

    她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囁嚅地說:「我在洗盤子。」

    「對不起,我太大聲了。你是客人,怎麼可以讓你洗?你放著就好。」

    「沒關係,只是洗兩個杯子和兩個碗盤。」她扭開水龍頭開始清洗。

    「還是你有辦法,他從來不給我吃完,好像我做的很難吃。」馬利亞抱怨地說。

    「馬利亞,你的草莓鬆餅做的很好吃,還有嗎?」

    「謝謝捧場,你真善良,不過現在不是吃的時候。」馬利亞拍拍滿是麵粉的手。「如果要嫁給出生在夏威夷的男人,不會做薄餅是不行的。」

    「馬利亞,快教我。」她紅著臉說。馬利亞似乎知道她喜歡大衛。馬利亞在桌面上灑了一些麵粉,拿起一團發好的面拍成四方狀。

    「現在你來試試。」馬利亞鼓勵的笑笑,然後遞給她一條圍裙。

    她先將圍裙繫在腰間。「好緊張喔——」她有些笨拙的開始著。

    「不要緊張。聽音樂。」馬利亞扭開收音機,夏威夷輕快的音樂頓時流洩滿室。

    馬利亞將已經夠薄的麵團,用手仔細的拉扯,直到它薄得像片葉子。

    「我一定做不到——」

    闕幼玲搖搖頭。

    馬利亞將第一張拉好的薄面小心地放在盤子裡,然後刷上融化的奶油。闕幼玲揉著第二個麵團,但當她學著馬利亞的動作時,薄面卻給她拉破了。

    「我真是笨手笨腳——」

    她失望地噘著嘴。

    「我第一次做,也是拉破,多做幾次就會了。」

馬利亞安慰她。

    這是一句好話,做不成,再試一下。

    「好,我再試一個。」

    闕幼玲邊揉麵團,邊用英文和馬利亞天南地北的閒扯時,突然間,大衛跳進廚房。

    他頑皮地扯著闕幼玲的辮子。「你在這裡搗蛋!」

    「噢!」

    她輕叫一聲,然後轉過身,瞪著大衛。

    「我才沒有搗蛋咧。」

    「哈哈,」他用手輕點她的鼻尖。

    「我看到一隻白鼻子小鹿。」

    闕幼玲眼睛一轉,伸手往大衛鼻子上一抹。「你也是白鼻子——公鹿。」

    「好呀,小圓餅,你完蛋了。」大衛伸手要抓闕幼玲,但被她躲掉。

    「來捉我啊!」闕幼玲跑到工作台另一邊。

    「我現在是抓不到你,不過你給我記住,石膏拆掉後,我會抓住你,打你屁股。」

    馬利亞含笑看看闕幼玲,再看看大衛。嗯,他們兩個非常相配。

    這時,「大衛,書房有你的電話。」左姨走了進來。

    大衛跳著走出廚房。闕幼玲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大衛的背影上。

    「幼玲,下午要不要跟我去飯店?」左姨溫柔地出聲。

    闕幼玲把視線從大衛身上移開,大眼睛轉向左姨。「大衛也會去嗎?」

    「他不會去,他有朋友要來。」左姨又說,「大衛不去,你也不去嗎?」

    「不,我跟你一起去。」左姨都邀她了,她不能不陪左姨,不過,嗚嗚……她要跟大衛分開一個下午。

    廚房的窗子總是開敞著,讓太陽與微風進來,突然間一隻貓跳上窗台。那是只斑紋貓,身上沾著污泥。它的一邊耳朵往下垂,顯然是在眾多打鬥中所受的傷。

    它立在窗台上半晌,打量著闕幼玲,好像確認她無害似的,開始慢條斯理的舔舐起自己的腳底。

    「馬莉亞,有沒有魚?」闕幼玲輕聲說著,怕驚嚇到貓。

    「又是這隻貓,我已經趕過它好幾次了。」馬利亞拿起掃把。

    「不要趕它,它只是肚子餓,吃完魚就會走了。」

    「你餵它吃後,它就不會走羅。」馬利亞嘀咕著,但還是把魚給她。

    闕幼玲餵它一碗小魚片。她俯身去搔著貓的耳後,貓閉上眼睛享受她的愛撫。

    「左姨,我可以養它嗎?」她用企盼的眼神看著左姨。

    「可以啊。」左姨答應。只要幼玲快樂,再多幾隻流浪貓她也不在乎。

    她抱起貓,它絲毫不反抗。「你們看,它已經跟我是朋友了。」

    「它真聰明,跟到一個善良的小天使。」馬利亞笑一笑。

    「我要去幫它洗澎澎,還要修指甲。」闕幼玲很驕傲地說:「我在寵物店工作過。」表示她不是沒工作,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闕幼玲離開後,馬利亞問左姨:「你說,她和大衛會不會進出愛的火花?」

    「我非常希望會。」左姨微笑地回答。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4:00

第2章(1)

    「我回來了。」闕幼玲打開大門。

    大衛不在客廳。

    她咚咚咚地跑上樓,走進大衛的臥室——他也不在床上。

    當她下樓時,馬利亞告訴她:「大衛去接朋友,還沒回來呢。」

    「什麼朋友,那麼重要,叫湯姆去接就好了,還要親自去……」闕幼玲嘀咕著。

    「你在跟我說話嗎?」馬利亞看著她。

    「沒有,」她吐了吐小舌頭。「我在跟自己說話。」

    「我怎麼看你,都覺得你像個小孩子。」馬利亞笑著說。

    這個時候,大門打開了,她看見大衛,然後才看到他身後的人——一個女人。

    那女人的臉蛋看起來有點驕傲,但艷麗、明亮。她身材高挑、苗條,像竹竿;她很會穿衣服,一襲無肩帶,綴有亮片的黑色洋裝,長及大腿的高統靴,打扮得十分時髦。

    沒想到大衛的朋友是女的。闕幼玲咬了咬下唇。他們看起來不像普通朋友……

    「琳達,她就是闕幼玲,我可愛的小妹妹。」大衛興高采烈地說,沒注意到闕幼玲臉上閃過的失意,但琳達注意到了。

    大衛口中的小妹妹喜歡著大衛。琳達打量著闕幼玲全身。

    她不是時尚圈流行的那種美女,她個子太嬌小,娃娃臉,一點女人的風情也沒有,但也就是這份天真純潔使她顯得與眾不同。琳達徽皺眉頭,她並不比她差到哪裡。

    「總算看到你了,大衛常跟我說起你,你就像他說的那麼可愛。」她的聲音非常女性化,動作也是。「大衛有跟你說起我嗎?」

    大衛有一八七公分,而琳達加長靴,可能有一八0,而她才一六O不到,站在他們旁邊,闕幼玲覺得自己好像是哈比人。「沒有,我們昨天才見面,他可能沒機會說。」

    「我是大衛的女朋友,章子倩,但朋友都叫我琳達。」

    闕幼玲掛上微笑。「很高興認識你,琳達。」她一點也不高興!

    「你們不要站著,坐下來聊。」大衛問馬利亞,「還要多冬開飯?」

    「三十分鐘。」馬利亞看了闕幼玲一眼,才轉身走進廚房。她知道幼玲心裡很痛苦的。

    「我去打電話給姑姑,叫她回來吃飯。」大衛走開,留下兩個女人對看。

    闕幼玲坐著苦思想找話說,可是看琳達那副冷冰冰的臉,恐怕沒興趣和她聊天。

    「你看起來比我想像的還年輕,」琳達突然開口。「如果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年紀,會猜你最多十九歲。

    「你幾歲?」她相信琳達是在暗諷她幼稚不成熟。

    「我剛滿二十歲。」琳達疊起修長的雙腿。

    「天啊,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大,或比我大一、兩歲。」她無心地說。「你的意思是我『操老』羅?」琳達尖刻地說。「我至少不像你裝可愛。」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裝可愛!」她生氣地說。這女人怎麼這樣,她又沒怎樣,就口出惡言。

    「你沒裝嗎?年紀一大把了,還綁蝴蝶結,笑死人了。」她心裡很不願意承認——闕幼玲裝起來還真是好可愛,像甜美俏麗的洋娃娃,教人喜歡。

    這段時間,她非看緊大衛不可!

    「你似乎很討厭我,為什麼?」她幾乎沒有被人討厭過。

    「因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琳達冷冷地回答,「別妄想從我手中搶走大衛。」

    琳達投給她的那種眼神,令她不寒而慄。她相信如果自己橫刀奪愛成功,琳達有可能會對她做出可怕的事情來。

    「你們在聊什麼?」大衛拄著枴杖走向她們。

    琳達站起來,踩著模特兒腳步,走到大衛身旁,雙手勾住他脖子。「你呀。」

    何必表演親熱戲給她看?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大衛挑起眉。「聊我什麼?」

    「不告訴你。」琳達尖尖的指甲在他胸膛上輕劃。「好久沒抱抱了,今天晚上……」

    「我的腳受傷了。」大衛很快地說。

    「你那裡可沒受傷吧——」琳達揚聲說。

    「唉唉,這裡有阿麗沙在,你不要講限制級的話題。」大衛看了闕幼玲一眼。

    在他心中,闕幼玲就像阿麗沙,這是在紀德的小說「狹門」中象徵純潔女主角的名字。

    「阿麗沙!」琳達不以為然。「她說不定比我還有經驗——」

    闕幼玲本來想走,但她想瞭解他們說的阿麗沙是什麼,所以繼續坐著。

    「別亂說,小圓餅還是處女。」大衛輕斥琳達。

    「真是難能可貴,我以為處女都跟著恐龍一起絕跡了。」

    闕幼玲紅透了臉,然後她站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衝上樓,回到她房間。

    左姨很用心佈置了她的房間,落地大窗、蕾絲垂幔、四柱銅床、柔軟的織花地毯,連壁紙都用玫瑰碎花,像極了小公主的房間。

    那只斑紋貓懶洋洋地躺在床尾,它蜷著長尾巴,一對琥珀色的眼眸盯著她。

「寶貝。」她給那隻貓取名寶貝。「大衛竟然有女朋友了——」闕幼玲落寞地一笑。

    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大衛沒女朋友,他那麼英俊,又有才華,而且是百年大飯店的繼承人,不可能沒女朋友,說不定有好幾個琳達。

    不管他有幾個琳達,她不會因此而打退堂鼓,因為大衛是她從小就愛慕的人,她想盡辦法也要贏得他的心。

    「哦,大衛,我要怎麼讓你明白那女人根本不適合你,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女?」

    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不過她早晚會想出辦法的。

    馬利亞準備的晚餐美味得無懈可擊,看得出是特別為客人精心烹調的。

    蟹肉湯的味道非常鮮美,還有萵苣沙拉、蘆荀都十分美味,芳香誘人。

    馬利亞端著紅燒牛肉走進來,看到琳達的湯碗裡還剩下大半碗的湯。

    「琳達,你幾乎都沒吃嘛。」馬利亞說。

    「我在節食。」琳達回答。

    「如果你這種身材要節食,我想全世界沒有幾個人可以吃飯了。」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享用。」琳達拋下餐巾後離開餐桌。她要去催吐。

    馬利亞轉向大衛。「琳達一天到晚在節食,我真搞不懂,把自己餓得那麼瘦,有什麼好看。」她夾了一些肉放在大衛盤子裡。

    「她是模特兒嘛。」大衛替自己女朋友辯解。

    「模特兒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可以不吃飯,她早晚會把身體弄壞。」

    左姨突然不算小聲地對闕幼玲說:「我真不知道大衛看上她一點。」

    「她很漂亮,也很性感。」她說。左姨和她是同一陣線,一起討厭琳達。

    「知道她性感的男人可不在少數。」左姨又說,「你要特別當心,她一定會欺負你。」

    左姨雖是在跟她說話,但其實是在說給大衛聽的。

    大衛皺著眉。「姑姑,你把琳達說得像白雪公主裡的壞皇后——她為什麼要欺負小圓餅?沒理由嘛。」姑姑從不喜歡琳達,不管琳達再怎麼討她歡心,都沒用。

    「有人啊,呆笨得像頭鵝。」左姨又說,「你還要和她在一起多久?」

    左姨似乎知道她喜歡大衛,馬利亞也知道,而琳達一眼就看出來了……闕幼玲瞥了大衛一眼。應該知道的人,卻渾然不知。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大衛有些不高興。

    「好,你的感情,我可以不管,但大衛,你打算什麼時候接掌飯店?」

    「姑姑,再給我幾年……」

    大衛九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和妹妹在一場車禍中喪生。他唯一的親人——姑姑,也就是闕幼玲媽媽的摯友——左姨便一直照顧他。

    「你太自私了,這幾年我感覺力不從心,很想休息……」

    「你休息嘛,很多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不要凡事都操。心。」

    「你說的倒容易,你來做做看嘛——」

    看他們姑侄倆鬥嘴挺有趣的,闕幼玲慢慢切著牛肉吃,做壁上觀。

    「我才不上當。」大衛說著也吃了片牛肉。

    「你從不做一些讓我高興的事……」左姨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子,氣嘟嘟的說。

    「你怎麼這樣說……」大衛喊冤衽。

    左姨轉向她,「人為什麼要長大,小時候他多可愛,都不會忤逆我。」

    「哇哇,我好像犯了滔天大罪。」大衛叫嚷著。

    「你現在才知道。」左姨轉變話題。「幼玲,你還記得你六、七歲那兩年,來左姨這裡玩的事嗎?」

    闕幼玲憶起童年,露出甜美笑容,大衛盯著她瞧,看得有些失神了。

    「雖然我那時候很小,但我記得很清楚,大衛常拉扯我的辮子。」

    大衛很快便恢復過來。「還好嘛,沒造成傷害。」

    「你那時候常說要娶小圓餅。」左姨有意提起這件事。

    大衛聳聳肩。「那是因為她在哭,我只要這樣說,她就不哭了。」

    雖然他只是哄騙,可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卻認真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4:41

第2章(2)

    「我以為這裡只有老女人,沒想到還有個可愛的女人。」琳達酸溜溜地說。

    大衛從浴室出來,用毛巾胡亂擦拭著身體。「你吃錯醋了,我和小圓餅情同兄妹。」他妹妹在車禍中喪生,而她和小圓餅同年,所以當他看到小圓餅的時候,就把她當成是那個喪生的妹妹。

    琳達學埃及艷後斜倚在枕頭上。她像第一次看到他似的注視他健美的身材,及小麥色的皮膚。

    「大衛,快過來我這。」她用甜膩而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

    他把毛巾扔在地上,毫不在意地踩過去,俯視她裸裎的嬌軀。乍看之下級瘦的身材,然而在重點處卻令人驚訝地豐滿。

    琳達露出一副壞女人的笑意,在大衛眼前把腿張開,露出白皙的大腿和陰暗的深處。

    大衛一動也不動。

    「你在太空中漫遊?還不快覆在我身上。」

    「今晚不要,再忍耐三天,我的石膏就拆掉了。」

    「我一天也不要忍耐!你只是一條腿打上石膏,又不是喪失性功能。」

    「小圓餅睡在隔壁,大太聲,會把她吵醒。」

    什麼!?他不做愛的原因,居然是不好意思給那個女人聽見?

    「我盡量不出聲。」她說謊。

    「你不可能不叫床。」大衛上床,在琳達身邊躺了下來。「睡覺吧。」

    她的手爬上他的大腿,他的大腿肌肉突然緊繃;然後她的手溜向他的胯下,是他倒吸一口氣。在她的撫弄下,他的興奮已變得極其明顯。

    「嗯……」他忍不住shen\吟。

    在牆的另一面,闕幼玲貼在牆上,耳朵像蝸牛爬來爬去,想找出最薄的牆面處。

    隔牆似乎有些動靜,她的耳朵貼得更緊。男人沉重的聲音,夾雜。著喘息。

    大衛好像生病了……

    有女人激烈吁喘和呻吟聲。闕幼玲這才明白大衛並沒有生病,她聽到的聲音是男人和女人在「那個」時發出的聲音!

    他們是男女朋友,做那個是很正常的,但她心裡還是酸酸的。

    不管怎麼有耐力,在女人絕妙的動盪之下,男人是無法忍受的。

    可惡!使出渾身的力氣,把坐在自己身上的琳達推開。就在兩個身體分開的瞬間,濕熱的液體進湧而出,越過了床罩,噴到地毯上去。琳達四腳朝天地從床上跌下,兩腳還張開著,以非常不堪的姿勢跌在地毯上。

    「搞什麼嘛——」突然她慘叫一聲,「啊呀!」然後跳上床。

    「小聲點,大家都在睡覺。」

    「有老鼠,好大一隻,跑到床底下去了。」琳達害怕地說。

    他跪在地上,掀起床單往下瞧,「寶貝,出來。」

    貓從床底下跑出來,跳到床上。

    「下去!」琳達伸手要去推貓,反而被它抓了一下。琳達的手背立刻出現好幾道紅色抓痕。

    「該死的壞貓,大衛,明天陪我去醫院,打狂犬病針。」

    「它是貓,不會有狂犬病。」大衛一把揪住貓的後頸,圍上毛巾,然後走出房間。

    他輕敲隔壁房間的門。剛剛琳達叫得那麼大聲,小圓餅就算睡著,也被吵醒了。

    門打開,闕幼玲站在門口。「啊,我的貓!我到處找不到你,你跑去哪裡了?」

    「它跑到我房間,還把琳達抓傷了。」

    她雙手撫臉。「啊!琳達的臉——」

    「不是臉,只是手背破皮。你早點睡吧。」大衛把貓塞給她後,便轉身回房間。

    闕幼玲抱著寶貝轉了一圈。「明天我叫馬利亞給你一條好吃的大緹魚。」

    隔天早上,闕幼玲依舊把長髮綁成辮子,再用絲帶繫好。

    闕幼珍走進廚房時,愣了一下,很意外看到大衛。左姨好像正在念他。

    「昨天晚上你們玩得太過火了。」左姨的臉色很難看。

「我知道我們不對,我們再也不會了。」只能這麼說。

    「她要不要下來吃早餐?」馬利亞插嘴進來。

    「不用管她,她餓了,自己會做三明治吃。」

    「我很怕她弄髒我的廚房。」馬利亞碎碎念著。

    耶,這個家裡的女人,他姑姑、馬利亞,還有小圓餅,很明顯地都不喜歡琳達……大衛怔了一下。

    呃,他剛剛好像把小圓餅也算進他家裡的人裡面。

    也是啦,她就像是他的妹妹,當然是他的家人之一。

    「十多年沒見,幼玲不遠千里飛來,你做大哥哥的,不要只顧琳達,冷落幼玲。」

    「我會的。」他轉身,發現了闕幼玲。「小圓餅,你今天想做什麼?」

    「你可以幫我拍幾張照片嗎?回去時給我爸爸媽媽看。」

    「沒問題,照相是我的專門科。」

    大衛上樓拿了照相機以後,和闕幼玲來到後院。

    院子裡百花盛開,有些沿著牆擎爬而上。九重葛、金銀花及鐵線蓮爭奇鬥艷,美不勝收。院中有一個歐式噴水池,池中央是個石雕的邱比特,做出射箭的姿勢。

    「我想在這裡拍一張。」闕幼玲站在邱比特箭的前方。希望愛神能射中大衛。

    他把相機對準她,「我要拍了——」

    「我是不是要說?」闕幼玲問。

    「不必,你的表情太不自然了。小圓餅,你要假裝我不存在。」

    「我臉已經不圓了,為什麼還要叫我小圓餅?」

    「因為——我改不了口。」他微笑地說。「你去摘花,我用鏡頭捕捉你。」

    闕幼玲摘著花,很自然地哼著歌。

    他的鏡頭一直隨著她轉,一邊迅速地按下快門。

    突然之間,他愣住了,他突然感覺他好像從來沒見過她一樣。「把頭轉到左邊,快點。」他急切地說。

    她按照他的要求轉動頭部。「嘿,你這半邊臉不太一樣,」他的眼中有興奮的神采。「我要拍出你另一種特質。」

    「我有什麼另一種特質?」她不解地問。

    「帶著女性的撫媚。」他又說,「你把辮子解開。」

    她漫不經心的解開辮子,再甩一甩頭,如葡萄籐的卷髮便直垂到纖腰處。

    大衛看得癡迷了,心頭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他拍過這麼多美女,但從沒有任何一個美女帶給他這種感覺,她是如此……吸引他。

    他居然被小圓餅所吸引!大衛喃喃地說:「真奇怪,這可真是奇怪到了家。」

    闕幼玲望著大衛,「你說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你看著我,好極了,嘴唇稍微張開。」

    只見闕幼玲臉蛋兒粉撲撲的,櫻唇微微開啟,濕潤泛光,那美麗震動的黑眸望著自己,神情極是嬌媚可愛,他的目光無法從她的臉移開,就算天塌下來也沒辦法。

    「甩動你的頭髮,我要拍下它飛揚的樣子,很好,再一次,再一次。」他以連續鏡頭迅速地拍下一張張的照片。

    他拖著石膏腳,喃喃輕道:「我要在你的眼睛裡看見愛……對了,你沒戀愛過,不過你一定愛過你的小狗、小貓,你想一想它們……」

    她不用想貓啊狗的,只要想他的臉,眼睛裡就有滿滿的愛意了。

    「非常完美!現在貼在樹上,背部緊靠它。頭往左看,低一點,肩膀後退一點,不不,不是那樣……」他擱下照相機,調整她的姿勢。

    他的手貼在她的肩頭,拇指碰到她隆起的胸脯一點點,她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頭來看他,發現一對深邃、柔和的眼睛。

    闕幼玲的心怦怦地狂跳。她可能會得到一個吻……

    「大衛!」不遠的地方傳來琳達的聲音,破解了符咒。

    闕幼玲轉頭望著琳達,這輩子頭一次想掐死一個人。

    「你拍了一上午,照片應該也夠了,該回去休息了。」琳達抓住大衛的手臂,旋即她像持著一個玩具氣球似地輕易把他帶走了。

    闕幼玲佇立原地不動,直望到大衛和琳達的身影消失在房子裡。

    有一會兒,她既疑惑又害怕,和像琳達這樣的「熟女」競爭大衛,她究竟有多大的勝算?

    去他媽媽的琳達!(上帝原諒她第一次說髒話。)她愛大衛,而且她要得到他!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5:17

第3章(1)

    「你看到大衛了嗎?」闕幼玲問馬利亞。午餐後,就沒看到大衛。

    「看到了。」馬利亞告訴她。「他在池塘那邊,不幸的是,琳達也在。」

    「我去找他們。」上午琳達破壞她和大衛的相處,現在她也要破壞回去。闕幼玲朝小池塘的方向走去。

    她終於看見他們了,站在池塘前,琳達圈住大衛的頸項,熱烈地親吻起來。她的心扭痛起來,有股想大哭的衝動。

    她轉身跑向一條通往山丘的小路,眼眶裡充滿了痛苦的淚水。

    「哭什麼……」她吸吸鼻子。看到他們親嘴就哭了,昨天晚上他們還那個了,而親嘴和那個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所以不要哭了,沒什麼好哭的。

    她拭去淚水,看看四周。

    咦?這個地方,她記得,大衛帶她來過。那天她趁他不注意躲了起來,他一回頭,發現她不在他後面,急得像熟鍋上的螞蟻,到處找她,喊她的名字,最後還哭了出來……

    想到這裡,她輕笑了起來,心情也舒坦不少。在這夢一般的林子裡,她隨風輕舞起來,幻想著自己是亞玟公主,大衛是亞拉崗,而討人厭的琳達就是像村婦伊歐玟。哼,想和她爭大衛,滾一邊去吧!

    闕幼玲自得其樂,並沒注意到林間有一個男人。

    這長髮飄飄的女孩……威廉眨眨眼,她沒有消失,她是人,不是林間精靈。

    他最愛美女了。於是他悄悄走近她。

    有樹枝折斷的聲音,闕幼玲連忙回過頭去。

    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感到十分不安,眼神戒備地盯著他,雙腿採取準備逃走的姿勢。

    「哈羅,我嚇著你了吧?」他露出友善的笑容。

    「一點點,我沒想到我後面有人。」她稚嫩的嗓音更像迷人的精靈。

    「我看,你是跳舞太專心了。我是布勞蒂家族的威廉。」

    這個叫威廉的男人長得不賴,當然不如大衛漂亮,可也相當引人注意,而且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樣。她覺得他絕對是好人。

    「布勞蒂家族的威廉,我是台灣的闕幼玲。」

    「你真幽默,台灣的闕幼玲,你是來觀光的嗎?」

    「我不是觀光客,我左姨住在山的那一邊。」她比向右手邊。

    「哦,你左姨是凱撒飯店的老闆。」威廉一直保持著笑容。

    「對,你對我左姨家好像很清楚。」

    「我們兩家是鄰家嘛,就隔著這座小山。」他又說,「以前這座山任何人都可以來,不過現在是私人土地,我家買下來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馬上離開。」她轉身要走。

    但威廉拉住闕幼玲的手臂。「唉,不要走,我話還沒說完。」

    她抽回手。「你還有什麼話沒說完?」

    「我很歡迎你,還有你左姨家的人隨時都可以來。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這樣好嗎?我又不認識你。」闕幼玲低聲說。

    「我再多告訴你一些我的資料,你就認識我了,我是大衛高中的同學。」

    「你認識大衛!」她聲音亢奮地說。她只要聽到大衛這兩個字,就異常高興。

    他認識大衛,值得她這麼高興嗎?

    「他在學校很出名,也很受女生歡迎。」

    「這麼說,他高中就交女朋友了?」闕幼玲想要知道。

    「不只交一個,而是十根指頭都數不完。」他和大衛是學校的兩大花花公子,不知迷倒了多少校園美女。

    高中才三年,大衛就交了十多個女友,平均下來,一個不到三個月。馬利亞說大衛和琳達交往一年多了,怎麼還沒被淘汰?

「你在想什麼?還在考慮要不要去我家嗎?」威廉打斷她的冥想。

    「改天好了,我出來好久了,我該回左姨家了。」

    「我陪你走回去。」威廉慇勤地說。「你去過布勞蒂歌劇院了沒?」

    「沒有,我才來兩天,而且大衛的腳受傷,我必須留在家裡照顧他。」這是在琳達來以前的場景,琳達來了以後,大衛似乎不需要她了。

    「你一定要去,布勞蒂歌劇院舉世有名,每個來夏威夷的人都會去。」

    「好啊,大衛腳好以後,我叫他帶我去。」

    這女孩三句話不離大衛,似乎是大衛的「迷妹」。威廉有些失望。

    大衛站在窗前。小圓餅去散步散了三個小時,還沒回家,不知走到哪兒去?

    「姑姑,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皺著雙眉,表現出一副焦慮的樣子。

    「不會有事的,她可能只是在山上待久了一點,現正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也許她不小心摔到山下去了。」

    左姨好笑地看他一眼。「那座山又不高,而且山路又平,不會有人那麼笨,摔到山下。」

    「她會不會遇到壞人了……」大衛聲音緊張地說。

    「你太杞人憂天了,我們這裡治安很好,沒出現過壞人。」

    大衛抿著唇,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你看我們要不要報警?」

    「不見二十四小時才能報警,現在只不過三小時,天也還沒黑……我已經叫湯姆去找了,你再等一會,還有,不要淨說些嚇我的話!」

    「我真恨不得我的腳好了,可以出去找她,找到她後,我一定要打她屁股。」

    「她已經長大了,是小姐,你不要隨便打她屁股。」

    「在我眼裡,她永遠是小妹妹。」

    看大衛的神色,就知道他已喜歡上天真無邪的幼玲。左姨心中愉笑不已。不過大衛並不知道自己喜歡幼玲,但假以時日,這情形會改變的,他一定會發現自己的愛意,她只希望大衛不要花掉太久的時間才發現。

    在他們說話時,闕幼玲和威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裡。

    「喏,你的小圓餅不是回來了——」左姨瞇起眼睛。「喲,還帶個男人回來。」

    他們站在屋外,威廉的手半撐在門口,闕幼玲因他的話而大笑。

    「你的頭髮是自然卷?還是燙的?」威廉用手摸她的頭髮。

    「自然卷。」她不知道如何使他不要碰她的頭髮。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左姨有多擔心?」一個斥責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這孩子,明明是他在擔心,卻推到她身上。左姨瞪了大衛一眼。大衛正忙著注意闕幼玲和威廉,沒空理她。

    「對不起,左姨,我不是有意讓你擔心……」

    闕幼玲怯怯地說。

    「回來就好,我去打電話給湯姆,叫他不用找了。」左姨說完走進屋。

    「嗨,大衛,好久不見。」威廉抬起摸闕幼玲頭髮的手,向大衛打招呼。

    「是啊,有好幾年沒看到你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們兩人開始禮貌的交談,闕幼玲靜靜聽著,不禁比較起兩個男人。

    大衛穿著條紋襯衫和淺灰色短褲,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威廉就像從雜誌上走出來的男模特兒,一副漫不經心、遊戲人間的樣子,似乎以後還是這樣。

    威廉瞄瞄手錶。「天啊,不能再和你聊了,我還有個約會。」他對闕幼玲做個鬼臉。「我家的山歡迎你去,你明天會去嗎?也許會碰到我喔。」

    「哦,好。」她隨口漫應著。

    威廉離開後,她看見大衛皺著眉頭,雖不十分明顯,卻也不易令人忽視。

    「小紅帽,你剛剛接受了大野狼的建議,明天一起去外婆家。」大衛的臉色很難看,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除了保護小圓餅的心理外,他不知道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別的情感。

    「威廉是大野狼?可是他說他是你高中同學……」

    「他說你就相信他了?」他對她那麼容易相信人感到不快。

    「難道他不是?」她說著皺起眉頭。

    「我沒說他不是,他是我高中同學沒錯,但我們只是隔壁班。」

    這有什麼差別?

    「你好像不太喜歡他?」她覺得威廉人很風趣。

    「威廉是花花公子,常常換女朋友,如果你要找男朋友,他——我不贊成。」小圓餅可愛又純真,他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男人的傷害。

    「我只是和他散步,又不是要和他做男女朋友。」

    「你對男人沒有基本的瞭解。男人都是很壞的,在只有兩個人的環境下,很可能對女人做出某種不好的事情。」

    「你不要以為我沒交過男友,就天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不知道細節。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5:58

第3章(2)

    「你說,你知道什麼?」他把枴杖撐在腋下,雙手交抱於胸前。

    「我知道他們想要這個。」由於她穿平底鞋,還不到他肩膀。於是她踮起腳尖,身子前傾,把手按在他肩上,對準他的嘴唇,獻上了她的唇。

    這小女人根本沒讓男人吻過。大衛的枴杖跌落在地上,他用手擁著她的肩膀。

    「小圓餅,你根本不懂接吻——」他低語,然後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緩慢而纏綿……她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嘴摩挲、吸吮她的櫻唇。

    他感受到她身子在輕輕的顫抖。他的舌探進她嘴裡,汲取甜蜜的津液,美妙的感覺,令他陶醉不已。

    闕幼玲微暈地接受他的熱吻,她的心漲滿了快樂的情緒。她希望這個吻能持續到永遠——

    忽然,大衛離開她的唇,並放開她的身子。「我的天!」他呻吟說。

    這個意外、美妙的吻,讓他震驚不已,也讓他後悔不已。

    他怎麼可以這樣吻小圓餅!她是他妹妹……和自己的妹妹接吻,他感覺罪惡。

    這個吻是個天大的錯誤,他一點也不想再犯,不論多美妙,都不行。

    「大衛?怎麼了?」她看著他懊悔的表情。

    「我不該那樣吻你——不過吻了都吻了,也沒辦法收回。」大衛抓抓頭髮。「至少,你現在知道男女之間的吻是怎樣的了。」

    此時,在樓上窗口的琳達看的一清二楚。從大衛走出房子之後,她就一直站在窗口,因此,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也看到了他們親吻。

    接著,大衛在闕幼玲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這又是什麼吻?」她困惑地問他。

    「這是給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妹妹的吻。」大衛摸了摸她的頭。

    我才不要做你妹妹!闕幼玲恨不得自己能喊出來。

    闕幼玲坐在鞦韆上,唇上彎成一個小小的笑容。

    大衛給她的吻還留在唇上。她輕探出舌尖,尋找剛剛留下的溫存……

    「你在這裡啊!」

    沉思中的闕幼玲一驚。她並沒有看到琳達走過來,要不然她會躲開。

    琳達站在她面前,瞪大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約有十秒之久。

    「你一直瞪著我看,我臉上有什麼嗎?」

    「天使的臉孔,卻有一顆淫蕩的心。」琳達鄙夷地說。

    闕幼玲似乎被嚇壞了。「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

    「我全看到了——你怎麼誘惑大衛吻你。」琳達的眼神閃爍著妒意。「在大衛面前,你裝成一副可愛妹妹的樣子,其實你根本是只小野貓,你想和大衛上床!」

    她感覺臉發燙。「我不想和你說話。」她很氣自己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

    闕幼玲站起來,從琳達身邊走過時,琳達抓住了她的於臂。

    「我警告你,大衛是我的,你別再打他主意了。」

    「我沒看到他身上掛『我是琳達的』的牌子。」她的回答,令琳達睜大眼睛。「好啊,小野貓的本性終於露出來了。」

        「你放手好不好?我要進屋去了。」闕幼玲皺著眉。

    「大衛對你只是兄妹感情,最後他還是我的。」琳達揚聲說。

    「如果你真那麼有信心,何必來警告我?」

    「我是不希望你受傷,早點看清事實,對你只有好處。」

    「你才要早點看清事實,大衛最後會和我在一起。」她有閔樂琪的新娘花束,所以她會是下一個新娘,而她的新郎只可能會是大衛。

    琳達的指甲深深地戳進闕幼玲的手臂。「癡人說夢話,我會好好注意你。」然後轉身就走。

    闕幼玲輕撫手臂的戳痕。琳達好凶、好壞,希望大衛早點看清她的真面目。

    琳達坐在梳妝台前抹著一瓶昂貴的乳液,這是為了預防皮膚老化用的。

    哦,天!她受不了這鬼地方了,她真等不及大衛的石膏拆掉,趕快回巴黎。巴黎才是她的家,那裡有她的朋友,她的社交圈,她的夜店,哪像這個偏僻的爛地方!

    「大衛,如果我沒記錯,你明天上午就拆石膏了!」她自鏡子裡看去,大衛正努力將鉛筆插入石膏中。

    「嗯,我等不及要拆掉這個石膏了,我的腳癢起來了。」他搓著石膏邊緣的皮膚。

    「明天拆完石膏,我們就回巴黎。」有那個女人在,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巴黎。

    「再多待幾天,我想多陪陪我姑姑,而且小圓餅也難得來。」

    「你忘了?你答應柯夢丹波,替他們拍封面的。」這個理由,應該可以把他拖回巴黎。

    「我沒忘,我已經拍好了,而且將底片寄給他們了。」

    他什麼時候拍好的,她都不知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巴黎?」

    他給她短暫的一瞥。「如果你這麼想回去,你先回去呀。」

    「不要,我要你一起回去。」她怎麼可以自己走,放牛吃草。

    琳達在他身旁坐下,看他弓著背,將鉛筆塞進石膏裡抓癢時,背部肌肉滑動……她嚥了嚥口水,她和大衛在工作上合作過,而且合作愉快,但她和他配合得最愉快的地方就是在床上……

    「大衛……」琳達的雙臂像滑溜的蛇一般樓上他結實的肩膀,她長長手指輕撫著他的脖子。「我們做愛吧。」

    「不行!」他輕輕的推開她。「我們不能在這個房間裡做愛,明天晚我們去飯店開房間。」因為琳達上次叫床太大聲,姑姑已經不高興了。

    她不死心又纏上他的脖子,微啟的紅唇在他嘴旁呢喃著:「我不管,大衛,我不要等到明天晚上,人家現在就想要嘛……」

    「拍謝,我現在性趣缺缺。」他在床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

    「我會讓你性趣多多。」琳達像荷葉一樣燦然笑開,站到床上。

    「答啦啦——」她嘴裡哼著脫衣舞廳常放的歌,把身上披的睡袍丟到臉上。

    他拉掉睡袍,琳達身上只剩遮住重點部位的丁字褲,正全心全意的扭不停。

    「我穿太多了。」她再把丁字褲拉掉。有誰能抗拒一個美麗而赤裸的人。

    這遊戲他們以前就玩過了。

    琳達抱著自己的胸部。「快點,寶貝——」然後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翹起屁股搖晃著。

    大衛面無表情。

    她完全無法相信大衛的反應竟是如此可恨!在以前,他早就化身為一隻野獸,凶暴地撲上來,在她身上又吻又啃了……

    「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琳達撲在大衛身上又捶又打。

    「我只想睡覺。」他拉起被單。

    「不給你睡!」她搶走被單。

    「不要鬧了!明天晚上我再好好滿足你。」

    「可是我今天晚上怎麼辦?」她嘟著嘴,「你用手幫我啦。」

    「我的手也要睡覺,你只有靠你自己了,不過聲音小一點。」他轉過身去。

    好!她會自己安慰自己,而且還會安慰得很大聲,吵醒隔壁的闕幼玲。琳達恨恨地想。

    她下床,把枕頭放在牆旁,然後坐上去,「呃……呀……」她對著牆壁發出愉悅的呻吟聲。

    「大衛喔大衛,我不行了,我快要gao\潮了!」

    「大衛,你最棒了,你是我的……」

    半夜醒來,闕幼玲覺得聽到了什麼。她拉開被單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牆邊。

    聽見琳達呻吟的聲音,又喊著大衛的名字,闕幼玲忍不住搗住自己的耳朵。

    住口!住口!不要再雞貓子鬼叫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6:43

第4章(1)

    第二天早上,闕幼玲不想醒來,更不想起床下樓去吃早餐。

    叫她一大早在餐桌上看到琳達,她寧可不吃,可是她實在找不出不吃早餐的理由,如果推說生病,左姨一定會到她房間探望,她很懷疑自己裝病的本事。

    再說,就算跳過早餐,還有中餐、晚餐,而她和琳達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不可能看不到。

    闕幼玲沒精打采地換衣服,情緒低落。

    昨晚再上床後,她輾轉反側睡不著,直到天快亮才終於睡著。入睡後卻又連續作夢,先是美夢,大衛吻她、說他愛她,接著變成惡夢,琳達張牙舞爪地出現,拉走大衛,而她怎麼喊叫,大衛都不回頭。

    她歎口氣下樓去。左姨邊吃早餐還看著報紙,聽到她的腳步聲,抬起頭對她微笑。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哪裡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只是昨天晚上睡不著。」闕幼玲坐在位子上。

    「怎麼會睡不著?」

    「呃……我有一點點認床……」闕幼玲的聲音漸小,因為她看到大衛和琳達也走進餐廳。

    琳達神情愉快,而大衛則顯得精神不濟,一看就知道昨晚琳達把大衛吸乾了。

    「我餓壞了。」

    琳達一屁股坐在闕幼玲身旁的空椅上。

    那女人是故意的!闕幼玲嘴歪了一下。這樣大衛就不能和她坐在一起了。

    大衛在琳達旁坐下。「姑姑,你去飯店時,順道載我去醫院拆石膏。」

    「我跟你一起去。」琳達以勝利的眼光睨著闕幼玲。

    她能拿什麼理由跟去,只會被當成電燈泡。闕幼玲咬著下唇,心情低落。

    「這個給你。」琳達將抹了奶油的吐司放在大衛盤子裡。

    大衛看了琳達一眼。「你今天特別奇怪。」

    「這不叫奇怪,叫溫柔。」琳達對大衛媚笑。「多吃一點,也許很快就會做消耗體力的事呢。」

    左姨看不下去了。「我去打幾通電話,要去飯店時再叫你。」

    「你不是喊很餓,怎麼只吃幾口炒蛋?」大衛看著琳達。

    「因為我不愛吃炒蛋,我想吃的是你身上那兩顆蛋。」

    闕幼玲看到琳達把手放在大衛的大腿上,但她假裝沒看到,繼續喝溫牛奶。

    「規矩點。」大衛抓開琳達的手,琳達表現得如此露骨,讓他很不舒服。

    馬利亞這時走過來。「我烤了一些可口的小餅乾……你長白鬍子了!」

    「真的啊!」闕幼玲舔舐嘴唇一圈。「沒有了吧?」

    馬利亞微笑點頭。

    大衛本想糗闕幼玲,但看到她舔舌的動作,他分了心,……他想和她的舌頭糾纏,吸吮她的甜蜜……他的飢渴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老天,他剛剛在想什麼?大衛對自己蹙起眉頭,他最好趕快忘掉。

    「我去化妝,要走時不要忘了叫我。」琳達說完離開餐桌。

    短暫的沉默後,闕幼玲看著大衛,張開口:「大……」就沒有下文了。

    「欲言又止的,你要問我什麼就問啊。」

    她遲疑了一下,最後終於開口:「你會和琳達結婚嗎?」

    「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大衛好奇地問。

    「我看你們兩個感情很好,又都睡在一起,所以我想你們是不是婚期不遠了。」

    「如果依你的想法,我必須和很多女人結婚。我和很多女人睡過。」


「你和那些女人上床,」她想了想,她必須問。「難道不是因為你愛她們?」

    「那只是性,0K?我是說,我也喜歡她們,但基本上是為了性。」

    愛情對他好像無意義。「只是單純的性。」她低語。「我做不來。」

    「你千萬不可以做!你要保持完整,嫁給一個好男人,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闕幼玲瞅著他看了半晌,她早八百年前就找到她的好男人了!

    「那你不會和琳達結婚羅?」拜託,讓他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會!

    大衛聳聳肩。「不知道,我壓根沒想過結婚這方面的事。」

    答案差強人意。「你如果不結婚的話,左姨一定會很難過。」她柔聲細氣地說。

    「我不是不結婚,只是……緣分還沒到吧。」他咧了咧嘴。「我如果要結婚的話,第一個告訴你。」

    喔,她肯定是第一個知道,因為她就是那個新娘。「你會和什麼樣的女人結婚?」

    「嗯……」他頓了一下,「至少是姑姑會喜歡的女人。」

    琳達完全沒望了。她似乎看到加冕的后冠戴在自己頭上——他姑姑最喜歡她了。

    左姨去飯店工作,大衛和琳達去醫院,馬利亞去市場,整間屋子只剩下闕幼玲一個人,由於她昨晚沒睡好,所以她躺回床上。

    她意外地睡得很熟,十一點才醒過來。

    她掀開床單下床,走出去倚在陽台的欄杆上。她站的地方正可以看到蔚藍池水,突然,有人跳進泳池。

    大衛賣力地游了幾圈,攀到池邊坐下。雖然坐著,深藍泳褲腰上方毫無鬆弛贅肉,其實他全身上下都沒有一點贅肉。

    他似乎知道她在偷看,往房屋方向瞄了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向她招手。「下來和我一起游泳,水很乾淨、很舒服。」

    「我換好泳衣就下來。」

    闕幼玲換穿純白色的無肩單件泳衣,再披了一條毛巾走出房門,碰巧琳達也正從房間走出來。她穿的是布料少得不能再少的比基尼。

    琳達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不是我的對手。」說完轉身扭屁股走開。

    闕幼玲不由得低頭看自己的身材——她有一對秀氣的胸脯,一雙美腿,身材不像琳達那樣把別人全給比下去似的完美,不過她非常懷疑琳達胸前那兩坨38C的肉是真的。

    她從廚房後門出來時,大衛悠哉悠哉地坐著,那雙長腿在水裡擺弄。琳達趴在躺椅上,做日光浴。

    他看著她走過來。「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長大了。」雖然她的臉還是很稚嫩,但是她的身體已經是一名成熟的女人了,如此清新脫俗,又如此誘人……

    剛剛在樓上沒看清楚,他那條深藍泳褲緊得不能再緊,讓人難以直視。闕幼玲羞得撇開視線。

    「如果我是日本人的話,我已經過日本成人式有一段日子了。」

    「你去海邊游泳時也穿這件泳衣嗎?」

    「是啊,這件有什麼不好嗎?」

    他微蹙起眉宇。「下次不要穿這件泳衣去,你會給男人不好的刺激。」

    「這只是一般的泳裝.真的有那麼挑逗嗎?」說到挑逗,琳達穿的泳衣才會讓男人流鼻血咧。

    「反正不要穿這件就是了。」他又說,「穿布料多一點,顏色深一點的。」

    「好的,我會包得像粽子一樣去游泳。」

    他輕輕一笑,笑得如此迷人,令她呼吸為之一停。

    「游泳了。」

    …他漂亮地跳人池中;她沿梯下水。他們肩並肩游著,再一起打水球嬉戲。

    大衛嘲笑她方向抓不準,她馬上用球向他拋去,他一躲便潛到水裡,當他再鑽出水面時,便爬到休息用的浮筏上面。

    闕幼玲游過來。大衛彎下身,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上拉到浮筏上面。

    「琳達,怎麼都不下來游?」闕幼玲邊喘氣邊問。

    「她是旱鴨子,不會游泳。」

    「你沒教她?」她會游泳,就是大衛教的。

    「她怕水,可能是小時候有不愉快的經驗。」

    琳達站在池邊,向他們這邊招手。「馬利亞說午餐做好了。」

    大衛頑皮地把浮筏弄翻,闕幼玲滑落水中,喝了好幾口水。「你好壞!」

    「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到岸上。」

    「贏的人有什麼?」闕幼玲高興地問。

    「像小時候一樣,贏的人做主人一天,輸的人做奴隸一天。」

    「好。」她喊口令,「預備——起——」

    大衛振臂向前游,然而闕幼玲卻從游泳池近的一邊上岸。

    「你賴皮!」大衛像孩子似的大叫抗議。

    「你又沒訂遊戲規則,我不管,是我先上岸,今天你要做我的奴隸。」

    琳達這時走到大衛和闕幼玲中間。「大衛,喝杯涼的。」遞上一杯冰檸檬水。

    「主人,請喝。」大衛接過來,轉手給闕幼玲。

    琳達的眼睛微瞇著,像在瞄準闕幼玲,想用她的目光將闕幼玲射死。

    闕幼玲才不睬她,高高興興地喝下大衛奉上的檸檬水。

    她愛這個男人,她要他,全世界沒有任何人能使他們分開。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7:24

第4章(2)

    討厭的女人!闕幼玲敲打著枕頭。

    吃完午餐後,琳達就霸佔大衛,兩個人窩在房間裡。他們在房間裡做什麼,用肚臍眼想也知道。

    她有整個下午的時間要打發。她看著斑紋貓。「只有你陪我去散步了。」

    昨天她答應威廉,會去他家的山散步,和他聊聊天也不錯。

    她下樓,告訴馬利亞她的行蹤。

    「我和寶貝去山上散步。」

    「不要太晚回來,不然大家又會擔心。」

    「我知道。」說完之後,她便走出了屋外,寶貝尾隨著她。

    闕幼玲穿過小徑,很快來到不高的山上,卻沒看見威廉。她看到矮木叢下有東西一閃,是一隻兔子。

    「噓!」她叫寶貝不要動,免得嚇到兔子,然後她悄悄地接近它,在她距離它只有半步時,它突地跳開了。她追了過去,腳下突然被絆倒,闕幼玲摔了下去,直滾到半山腰的岩石堆。

    寶貝見狀旋即跑下山,拚命用舌頭舔闕幼玲毫無反應的臉。

    闕幼玲漸漸甦醒,發出低吟。滾過坡道的身體,每一寸都在疼痛,她坐在那裡呻吟著;「寶貝,我的腳好像扭傷了,你快回去搬救兵。」

    寶貝像聽得懂她的話,一溜煙地跑掉了。

    感覺好像過了一世紀……

    怎麼都沒有人來救她……突然,寶貝跑進她腿間,隨後就聽到大衛的聲音,「小圓餅!」

    「大衛,我在下面!」

    大衛探出頭就看到闕幼玲坐在斜坡上。她也看到他,他的表情很是擔心。

    「你哪裡摔傷了?」

    「我想我的腳扭到了,因為我站不起來。」

    「不要動,我馬上下來。」他往下走,才走五步就到。

    她的臉上有一些泥土,頭髮上也是,但是當她以那烏亮的眼睛看著他時,他覺得她像個可愛的小乞丐。

    「你怎麼會跌在這個地方?真是不可思議。」他邊說邊檢查她全身。

    「我在追一隻兔子,結果一不小心失足滾到這裡,你怎麼會來找我?」

    「你的寶貝跳到我窗台上,抓呀抓玻璃,我想你大概出事了。」他握住她的腳,「現在我要轉動你的腳。」

    「噢,有點痛。」

    「骨頭應該沒斷。」他將背對著闕幼玲。「我背你回去。」

    闕幼玲爬上了大衛的背。他把手放在她臀部下,她頓時嬌軀一麻,臉紅心跳。

    「我要站起來了,你抓緊喔!」

    她緊緊地摟住大衛的脖頸,紅撲撲的臉兒貼在他靠右耳的地方。

    在他背上,她腳踝上的疼痛全忘了。她貼著大衛的後背,心中吶喊著:我愛你!

    大衛感觸著背上闕幼玲柔軟的嬌軀,尤其是那兩團富有彈性的乳房,在他背上軟軟地擠壓著,令他心神俱蕩。

他用力甩甩頭,制止自己的綺思。她是妹妹,怎麼可以想人非非!還好一下就到家了。

    進到她房間之後,他把她放在貴妃椅上,脫下她的鞋。「不是很腫,冰敷一晚就好了。」而後他出去,叫馬利亞來幫她換乾淨衣服。

    她換好衣服後,他再度進來,手上拿著冰敷袋,接著用冰敷袋包裹她的腳踝。

    「下次不要再一個人去散步了。」他可不要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意外。

    「可是左姨在飯店,馬利亞要做家事,而你也沒空陪我……」她的聲音漸小。

    「我很空間,你只要來敲我的門,我就會陪你去了。」

    她的臉上浮起懷疑。「真的嗎?」

    「騙你的是小狗。」他的語氣相當堅定。

    闕幼玲瞅著他。「你不怕琳達不高興?」

    「我和她之間,只有她怕我不高興,沒有我怕她不高興。」

    這麼聽起來,大衛並沒有很在乎琳達嘛——一定是琳達倒追大衛的。

    看樣子,只要她再加點油,大衛很快便會轉而愛上她的。

    大衛出去後,闕幼玲躺倒在床上,全心全意思索著如何得到大衛的心和愛。

    使盡各種方法都可以,只要能抱得美男歸,她都願意去做。

    叩叩兩聲後,馬利亞探頭進來。「等左姨回來就可以用餐了,你要我送上來?還是下摟和大家共進晚餐?」

    「下樓。」闕幼玲緩緩坐起身。

    「你可以自己下樓?還是要我叫大衛上來,抱你下去?」

    闕幼玲的臉上泛起紅暈。「我自己可以下樓。」

    她慢慢走下樓梯,聽見大衛低沉的笑聲和琳達興致勃勃的說話聲,心冷了一半。

    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衛斜臥著,琳達半依偎著他。闕幼玲的心冷到結冰。

    大衛一看到她,便站起來走向她?給她一個信封。「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你的照片。」大衛微笑道,「其實我早就洗好了,但是我想給你更大的驚喜。」

    她杏眼圓睜。

    「什麼更大的驚喜?」能夠帶給她更大驚喜的,唯有他說「你願意嫁給我嗎」這句話。

    「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將四張抑的照片寄給柯夢丹波,而柯夢丹波的主編立刻採用。你是他們這期雜誌的封面人物,下個星期天,全世界都看得到你的臉。」

    「這都是你的功勞,沒有人能拍得像你那樣好。」她說完打開信封,取出相片,「真好看。」

    「你得承認自己相當漂亮,而且很上鏡頭。」他笑著說,「柯夢丹波的主編一直問我這個模特兒是誰,要找你簽約呢。」

    「她才不夠格當模特兒,她太矮了。」琳達尖酸刻薄地說。她從沒上過柯夢丹波封面,心裡充滿又濃又稠的嫉妒。

    「在巴黎大放異彩的日本名模珍妮也不高,但是她很有特色。」大衛轉向闕幼玲。「小圓餅,你對做模特兒有沒有興趣?」

    「我如果做模特兒,是不是要住在巴黎?」她問。

    「當然啊,如果你想做,我可以幫你找經紀公司,和琳達同一家。」

    和琳達同一家就不用了。「可是我一個人去巴黎,人生地不熟,我會害怕。」

    「我住的地方可以分你住,我會照顧你。」大衛超級溫柔地說。

    「那我要做模特兒。」只要能跟大衛在一起,叫她做清潔婦都可以。

    「不先打電話問你爸爸媽媽?」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可以自己作決定。」不能問她爸媽,他們不會答應的。

    「我去打電話給柯夢丹波,以我的經驗你一定會大紅大紫。」

    大衛走開後,琳達冷冷地看著闕幼玲。「你白費心機了。」

    「你是什麼意思?」

    「我也住在大衛巴黎的房子裡,我們已同居半年了。」

    「真的嗎?你騙我的吧——」她知道琳達並沒有騙她,只是不願意相信。

    「你可以去問大衛啊。」琳達挑起眉。「所以你確定要去巴黎嗎?」

    「確定要去。」她頑固地說。

    「我勸你不要去,大衛愛我,我也愛他,我們也許很快就會結婚。」

    「你阻止不了我的。」闕幼玲靜靜地說,「我一定會去,還會和大衛結婚。」

    馬利亞這時出現。「用餐了。」咦?她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

    「馬利亞,請你把我的晚餐拿去樓上,不要太多,我沒有胃口。」

    「為什麼會沒有胃口?」

    「呃……」她很少撒謊,但是有時候卻不得不如此。「我頭有點疼。」

    左姨回來後,只看到大衛和琳達在用餐,便去廚房間馬利亞:「你沒叫幼玲嗎?」

    「叫了,你知道她腳扭傷,我去問她要在樓上還是樓下用餐,她說樓下。後來她下樓來,好像和琳達之間不愉快,告訴我她沒胃口,頭疼,改在樓上用餐。」

    「我上去看看她。」

    左姨敲門後走人闕幼玲的房間,瞄了一眼托盤——她一口也沒吃的樣子。

    「想不想和我聊一聊?」左姨坐在闕幼玲旁邊。

    「聊什麼?」闕幼玲喃喃地問。

    左姨握住她的手說:「你的心事啊!」

    她眨眨眼睛。「我的心事?」

    左姨注視著闕幼玲,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們家大衛。」

    闕幼玲臉紅起來。「我……可是大衛只是把我當成妹妹。」

    「大衛是我從小帶大的,我瞭解他,其實他很喜歡你,是那種男女間的喜歡。」

    闕幼玲眼睛一亮。「左姨你是說真的嗎?不是在安慰我?」

    「我從未見過他那麼在乎一個女孩。」左姨說,「他只是太盲目,尚未發現。而你所要做的,就是讓他早點弄清自己的感覺。」

    「但是我該怎麼做?」

    「你只要拿起電話,打給威廉就好了。」

    「就這樣?」闕幼玲為她的建議而迷惑。

    「這樣就夠叫大衛頭疼了。」左姨輕輕拍她的手。「多多少少吃一點,不然馬利亞會難過。」

    左姨走了之後,闕幼玲拿起電話,打給威廉。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8:22

第5章(1)

    午餐之後,闕幼玲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托爾金寫的魔戒。這本魔戒她已經在飛機上看完了,她只是在這邊做做樣子,等大衛下樓。

    大衛和琳達雙雙走下樓梯,她抬頭看他們一眼。他們穿著整齊,好像要出去。

    「小圓餅,我們要去百貨公司,你要去嗎?」大衛問道。琳達吵著要去血拼,都快把他頭給吵炸了。

    闕幼玲搖搖頭。「不了,我沒什麼東西要買。」有琳達在,她不怎麼想去。

    「不一定要買東西,去逛逛也好。」他希望小圓餅一起去。

    「我想看完這本魔戒。」

    「魔戒啊?很好看,可以回來再看,晚上我們會去布勞蒂歌劇院喔。」

    「我不能跟你去布勞蒂歌劇院,因為我已經答應威廉明天晚上跟他去。」

    大衛的臉馬上黑一半。「我不是跟你說過威廉不好,你怎麼……」

    「人家有交朋友的自由,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琳達挽住大衛的手臂。「我們走啦,我和愛莉約三點,來不及了。」她的模特兒朋友愛莉也來夏威夷度假。

    大衛萬般不願意地坐上車,心想回來再好好訓斥小圓餅。

    她怎麼可以跟威廉約會?那傢伙在高中時和他一樣,都是濫情型人物,女朋友一個接一個,從沒斷過。

    小圓餅冰清玉潔,絕不能跟這種男人交往……

    闕幼玲躲在窗戶旁,看著大衛和琳達上車,然後車子絕塵而去。

    琳達又贏了,大衛還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闕幼玲走到屋外,發現太陽已經躲了起來,天空陰沉沉地壓向地面。

    她居然還預期今天是個好天。這種天氣離好天可差得遠了——事實上,沒有一件事是好的。

她一直走,走到以前大衛帶她來釣魚的鱒魚溪邊。溪水映著烏雲,所以也顯得陰暗晦澀,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笨大衛!」她咕噥著,把腳尖前的石子踢進溪水裡。

    她坐在岩石上,一直在想有沒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讓大衛驚覺他原來愛她。

    如果跑去告訴他她愛他……她好想告訴他她愛他,她需要他在她的生命裡……

    可是萬一他聽了只是哈哈大笑,沒有驚覺呢?

    一道閃電照亮了天空,雨滴浙瀝瀝地落下,淋在身上令人發冷。

    小溪離左姨家很遠,用跑的跑回去,也要兩個小時。

    天快黑了,下雨山路又濕又滑,萬一像上次那樣摔到山坡底下,寶貝又不在身邊……闕幼玲只好在雨中漫步回去。

    雨愈下愈密,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衣服已經濕到最裡面一層了。

    天已經黑了,根本看不見路在哪裡!闕幼玲急得快哭了。

    大衛、大衛,快來救我——

    就在這時,一陣悉卒聲傳來,闕幼玲嚇呆了。

    山豬?

    在驚嚇之餘,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是大衛,聲音來自前方的樹林間。她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當她跑到他面前時,立刻死命地摟住他的脖子。

    「大衛,我好害怕,你怎麼會在這?」

    「馬利亞打手機給我,說你出去散步還沒回來,她很擔心你,叫我趕快來找你。

    我已經找你好久了。我去布勞蒂家的山,找不到你,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溪邊。」他緊緊抱住她。「還好,給我找到你了。」

    「我知道為什麼你會找到我,因為我們有心電感應。」她抬起滿是水珠的臉說。

    「可能吧。現在天很黑,雨又下不停,看來只有去小木屋躲一晚了。」

    他擁著她的肩衝過滂沱大雨,來到小木屋前,大衛踢開了門。

    屋子內好冷,兩個人都淋成落湯雞。大衛找來報紙和火種生起壁爐的火,轉身看到闕幼玲仍瑟縮在門口,頭髮貼在臉上,水滴順著髮絲滑落。

    她全身濕透,衣服粘在皮膚上,門縫裡的風一吹來,就忍不住冷得牙齒打顫。

    「快過來壁爐這邊取暖。」大衛把一些報紙鋪在壁爐旁的地上。

    闕幼玲發著抖走向壁爐,和大衛一起坐在報紙堆上。

    「我看我們兩個都得趕快換下這身濕衣服,以免感冒。」大衛說。

    「可是……,」她低聲說,「我會不好意思。」

    「沒時間給你害羞了,感冒還沒什麼,要是得了肺炎怎麼辦?何況你的身體我早就看過了。」

    她杏眼圓睜。「什麼時候?」難道他在這幾天裡曾偷看她洗澡……

    他咧開嘴,「以前我們一起洗過澡,你忘了?」

    「那……那時我們年紀小,而且……什麼都不知道……」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趕快把衣服脫了。」他毫不猶豫地脫去上衣和長褲。

    那件窄小的內褲紅得像一面警告的旗子。闕幼玲眼睛瞪得大大的,感到一陣血氣直往腦門衝去。

    他轉過身來。「你怎麼還不脫?」看到她的目光奮力往上停在他肩膀上。

    他好笑地看著她。「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穿那麼少,就當我們在游泳池,我穿的是泳褲,我也會當作你穿三點式泳衣。」說完他背對著她,蹲在壁爐前,烘他的濕衣服。

    她似乎太大驚小怪了。大衛看過的女人身體,一定比她還多,她只看過自己的,而她從沒看過自己的下面,他說不定看過。

    她脫下洋裝,再褪去內衣褲。然後她解開辮子,甩了甩頭髮。

    「把你的衣服給我。」

    她站到他斜前方,把手上的濕衣服推出去,他驚得跳了起來,很困難地抽了口氣。

    「怎麼了?你手被火燙到了是不是?」她緊張地看著他。

    「我的天!」大衛的嗓音不由得沙啞起來。

    她身上一絲不掛,冰肌雪膚,曲線玲瓏,卷髮飄飄,整個人就像女妖一樣。

    「尤門尼貝妹牛……」大衛口中喃喃念著定心咒,努力控制自己的綺思,強迫自己將目光栓開。

    不行,他要跟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但就在他要走開前,一陣響雷劈下來,震撼了小屋。闕幼玲本能地尖叫了起來,撞進大衛的懷裡。

    「不怕,不怕……」他溫柔地說,像在哄一個小女孩。「有我在這裡……」他輕輕地擁著她,就像生怕碰重了,會將她揉壞一樣。「你很安全……」從他心底響起一絲細小的聲音,警告他快推開她,像這樣抱著她是一種危險的行為,但是他卻聽而不見。

    他們緊緊擁抱住對方。她感覺得出這令他深受震撼,而她自己也滿心迷亂。

    「大衛……」闕幼玲抬頭盯著他,她的雙唇微張著。

    大衛內心不覺一陣激盪。天啊,這叫柳下惠來,也無法坐懷不亂。

    ……

    偷去她芳心的這個男人,也許會在今晚教她人生之道。

    他的身軀已堅硬如石,但他還要更多,他要探索她美麗的身軀,熟悉她每一寸……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撫摸她細嫩的大腿……

    突然一聲雷響,像一道警鐘敲醒了大衛,他的慾望如潮水一般迅速地湧退了。

    他深吸一口氣,微微將闕幼玲推開。

    闕幼玲睜開眼睛,因與他的身體去失接觸而感到微寒,她很想要再接觸他的身體、他的溫暖,還有他的愛撫。

    她迷惑地抬起頭看他。他的表情變得很呆滯,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有什麼不對嗎?大衛。」

    「全部都不對,都是我的不對。」他懊惱不已地說。

    「那麼多不對——到底你什麼地方不對?」她有點被他嚇到。

    「剛才的事不應該發生……我絕無意……絕對不是……反正我很後悔就是了。」

    闕幼玲木然地看著大衛。他的意思是他絕無意、絕對不想碰她。

    剛才……他為什麼會想要她?她可不是別人,她是小圓餅!

    他搖搖頭,想驅散他無法回答的問題。接著他走到火邊,挑起他的襯衫拿給她。「穿上。」

    她不敢多說什麼,聽話地穿上他的襯衫。

    他的襯衫長到她的膝蓋下。「看起來好像唱戲的。」闕幼玲甩了甩袖子。

    大衛面無表情地幫她把袖子捲起來。「小圓餅,請你原諒我。」

    「我沒有怪你,大衛。」她小聲說,他幾乎聽不到。

    「你放心,我可以保證不會再發生了。」

    不要!千萬不要!讓它再發生吧!多發生幾次也無妨!闕幼玲在心裡吶喊。

    「你先睡覺,我還要烘烤你的衣服。」

    她看了下四周。「睡哪裡?」

    「報紙堆。」他又說,「忍耐一個晚上,明天就可以睡在床上了。」

    她安然地躺在報紙上,凝視著他背影。

    不一會他烘好她的衣服,發現她還沒睡著,於是他向她要回他自己的衣服。

    當她脫下襯衫時,他轉過身去,否則只怕他又要情不自禁了。

    他真奇怪,又不是沒看過,為什麼還要轉身?闕幼玲感到疑惑不解。

    他們各自穿回自己的衣服後躺在報紙上,兩人的中間幾乎可以塞進一個胖子。

    房間越來越黑,壁爐的木材都快要燒光了。

    「大衛……你睡著了嗎?」闕幼玲輕聲說。

    大衛側躺著,一動也不動。「還沒。」

    「火快滅了。」

    「我知道,不過我也沒辦法,我變不出木材。」

    「要是沒有火,我們會不會凍死?」她緊張地問。

    「不會,還沒冷到可以凍死的地步。」

    「可是我的腳好冰喔——」她用腳去碰大衛的腳。「你的腳比我還冰!你也在發抖,我想你一定感冒了。」

    「我很好,你快睡行不行?」他悶悶地說。

突然,她抵住他的背,用手摸摸他的額頭,發覺好燙,「你發燒了!」

    「我好得很,不要管我好不好?」他執拗地說,不安地動來動去。

    「我不可以不管你,你是因為衣服給我穿才會感冒。我要給你我的體溫。」

    他的心急跳。「你是什麼意思?」

    闕幼玲抱著他的背。「我這樣抱著你睡,就可以互相取暖了。」

    真正的互相取暖,兩個人必須脫光衣服抱在一起睡,當然,他不會說出來。

    他想要放鬆,但在她如此親密的摟抱下,他無法不僵直。

    或許是因為精神和體力都過度疲累,因此闕幼玲馬上沉入夢鄉。

    他打個哈欠,開始覺得眼皮沉重。外面的雨勢仍未稍減,但是已經沒有暴風雨的影子。小圓餅好像睡著了,她的手放在他身上,令他難以忘記她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地轉身,輕輕將她攪人壞中,她喃喃低吟,但沒有醒來,反而倚人他懷裡,發出輕歎似的聲音。

    大衛閉上眼睛,摟著她的感覺真好、真舒服,但他禁止自己胡思亂想。

    雖然他認為自己不可能睡得著,但是過了一會,他也進入夢鄉。

    闕幼玲從睡夢中醒來,發覺自己趴在大衛裸露的胸膛上睡覺。昨夜,他一定翻了身,以這種姿勢睡到現在。

    她癡癡地看著大衛,感覺到他發出的熱氣。她皺著眉,不知道他感冒好一點沒有。在她溫暖面頰下,他的體溫好像恢復正常了。她微微抬頭,用手輕輕觸摸他的下巴。

    大衛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她。「你醒來多久了?怎麼不叫我起來?」

    闕幼玲微笑,「我才醒來不久,正在欣賞睡美男。」

    「睡美男……」他伸伸懶腰,雙臂高舉過頭。「現在幾點了?」

    「十點多一點。」她拉住他的手,看他手上的表。

    「這麼晚了,姑姑一定很著急,還沒去飯店。我們趕快回去。」昨天出來才發現手機沒電,以致沒能告訴姑姑他們的情形。

    門外的天空異常晴朗,完全沒有昨晚下過大雨的跡象。

    「哇,地都干了。」本來她還以為路上會泥濘不堪,不好走呢。

    一路上,他們大都在聊十幾年沒見的時間裡,各自做過什麼,闕幼玲不時偷瞧著大衛的側面,像小時候一樣用崇拜的眼神凝望他。

    有一、二次,他感覺她在看他,轉頭對她微笑,使她覺得自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今天是第一次與心上人約會,一切都充滿希望和愛戀。

    她丟下大衛,跑了幾步停下來回眸看他。「來追我。」

    大衛臉上漾滿微笑。「你心情好像很好,有什麼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分享。」

    闕幼玲露出微笑,眨動黑色的睫毛。「不告訴你——」沒有琳達,只有她在他身邊,是再高興不過的事了。

    然後,她一邊唱著歌,「今夜還吹著風,想起你好溫柔……」一邊搖晃著身體。

    大衛的目光逗留在她顫動的臀部上,心裡突然興起一股慾念。他驚覺自己不軌的思想,感到慚愧不已。

    老天,他怎麼可以對自己妹妹產生邪念!?他憤怒地壓下升起的情慾。

    為什麼他會對小圓餅想人非非,昨晚甚至差點做出天人共憤的事……

    大衛一路為這一點困惑著走回家。

    他們一出現在草坪,站在屋外的左姨和琳達就迎了過去。後者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左姨抓著闕幼玲的胳膊,仔仔細細打量她,才將她摟進壞中。「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對不起,左姨,又讓你擔心了。」闕幼玲柔聲說。

    「大衛,你什麼時候找到她的?」

    「昨天晚上就找到了,因為雨太大了,所以我們在溪邊的小木屋過了一夜。」

    「你不是有手機,怎麼不打電話回來?」這個呆侄子,害她擔心了一個晚上。

    大衛聳聳肩。「我是想打給你,可是手機沒電。」

    「下次請充好電。」左姨望回闕幼玲。「肚子餓了吧?我叫馬利亞下面給你吃。」

    「我想先洗個熱水澡,身上好髒。」

    「你身上也好髒,我幫你好好洗個熱水澡。」琳達嗲聲對大衛說。

    「含蓄一點,那種事不用昭告天下。」左姨瞪了琳達一眼。

    「左姨你沒談過戀愛,所以不知道,女人不能太含蓄,不然會有人來搶你的男人。」琳達蹶著嘴,眼光瞟向闕幼玲。

    「誰說我沒談過戀愛,我只是不像你,談過很多次戀愛。」左姨不高興地說。

    「我沒有談過很多次,我只是看起來很開放,其實我很有原則……」

    她怎會不知道琳達的原則——只和很有錢、很英俊的男人交往。左姨心想。

    「你不要說了。」大衛拉走琳達,但她們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她是我姑姑。」

    「她不喜歡我,是她先找我麻煩的。」琳達尖聲說。

    左姨對闕幼玲說:「像琳達這樣的女人,會不揮手段阻止你搶走大衛。」

    「嗯,我也這麼認為。」雖然她交友單純,但也看得出琳達是惡女。

    左姨像想起什麼。「幼玲,你知道嗎?我曾跟你媽約定,要你做我的侄媳婦。」

    「我媽都沒告訴我!」闕幼玲叫起來。「你們什麼時候約定的?」

    「就在你小時候,我們看你和大衛那麼好,就說等你們長大後讓你們結婚。」

    「這個約定現在還有效嗎?」闕幼玲雀躍地問。

    「沒效了,因為你媽覺得大衛不適合你。」大衛輝煌的情史嚇壞了幼玲的媽。

    「難怪,這十幾年來我每次說要來夏威夷,我媽都不肯讓我來……」闕幼玲嘴嘟得好高。「這次我口水都說干了,她才勉為其難讓我來。」

    「你媽這次失算了,她以為大衛在巴黎,所以才讓你來,哪知大衛腳受傷回家修養。」左姨笑笑說,「姻緣天注定,是你的,跑不掉。」

    「回去後我一定要告訴我媽,我愛大衛,我一直愛著他。」

    「你只要帶大衛回去,她就知道了。」左姨又說,「我也該去飯店了,洗好澡後想吃什麼,叫馬利亞弄給你吃。」

    「謝謝左姨。」闕幼玲甜甜地說。「左姨再見。」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闕幼玲從衣櫃中找出乾淨的內衣褲,然後走進浴室。

    脫下衣服後,她赤身裸體地站在鏡子前,檢視起自己的身材——

    雖然胸部不是很大,至少大衛看了有反應……

    思及大衛,她皮膚起了一陣陣疙瘩,昨晚小木屋的事又竄入她腦海,挑撥她的心思。被他愛撫的感覺真好……

    闕幼玲用毛巾包住濕頭髮,自澡盆中步出來,匆匆擦乾身體。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39:24

第5章(2)

    隔壁傳來琳達激動的聲音。「你說,你們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你要我說幾次,什麼都沒做,你不要再大聲嚷嚷。」

    闕幼玲貼著牆偷聽。反正他們談的是她,她應該有權利偷聽吧。

    「我不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又不是正人君子。」

    「拜託,你吃醋也要看對象,小圓餅可是我妹妹。」

    「你當人家是妹妹,人家心裡可不這麼想。」

    大衛的眉挑起。「你又知道她心裡怎麼想——」

    「我當然知道,我是女人啊。」

    「那你說,小圓餅心裡在想什麼?」

    琳達會說出她不敢說出口的愛戀嗎?闕幼玲的心急跳。

    「她有戀兄情結,她喜歡你,她想跟你上床。」

    琳達真的說出口了!大衛會怎麼回答呢?闕幼玲心跳的更快。

    「你有沒有搞錯?她才來四天,怎麼可能就喜歡上我?」

    天底下最白目的白癡!她已經喜歡他不只四天了。

    「如果我搞錯了,我的頭砍下來給你當皮球踢。」


隔壁沉默了一陣。「我真沒想到小圓餅喜歡我……」

    「你要跟她說清楚,不要讓她一直迷戀你下去。」

    大衛只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闕幼玲的心霎時沉落下來。她失戀了……

    可是失戀,顧名思義,是失去戀愛,然而她卻沒和大衛談過戀愛,不可以算失戀……嗚……她好慘,連失戀這個名詞都不能用。

    她重重地把自己拋在床上,然後躲在被子裡哭。

    哦,大衛,大衛,為什麼不愛她……突然間,她停止哭泣,隔壁又有聲音。

    床搖得驚天動地,吱嗄吱嗄的響,夾雜琳達的叫聲。

    「哦,大衛,好舒服。」

    「哦,大衛,你是一流的!」

    她在哭,他們卻在做那種事,真是豬狗不如——罵太快了,她在心裡更正,只有罵那個女的,男的沒有。

    她不再注意隔壁的聲音,她只能一再地對自己說沒關係這三個字。儘管她內心受傷甚重,但她拒絕再讓自己受傷下去。

    闕幼玲雙手平放在胸前,像修女似的躺在床上,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大衛的手在琳達迷人的胴體上游移的畫面充斥她的腦海。

    淚水從她的臉上成行地流下——

    傍晚左姨一回來,即去闕幼玲的房間。

    「你怎麼還躺在床上?難道你忘了?你要和威廉出去。」

    闕幼玲從床上爬起來。「我真的忘了。」

    左姨看到闕幼玲的臉,大吃一驚。

    「你的眼睛怎麼和小白兔一樣?誰惹你哭?」其實她不問也知道,一定是大衛和琳達。

    闕幼玲的眼淚,讓左姨這麼一問,差點又落了下來!

    「沒有人,剛剛我看一本很感人的小說,哭了很久。」她沒精打采地說。

    幼玲不想說,她也不多問。「你這樣子,怎麼出去見人……」左姨咬著唇說。「一定要去嗎?可不可以不去?」她心情不好,不想出去,也不想見人。

    「你不僅要去,而且還要玩得很愉快回來,知道嗎?」左姨慎重地說。

    她點點頭。「哦。」

    「出去玩嘛,一定要很漂亮才行……」左姨自說白話,然後走出房間。

    沒多久左姨又進來,提了一個化妝箱和一件小禮服,然後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什麼歐蕾、旁氏,才真該找你來拍,你才是如假包換的天生麗質。」左姨讚歎不已。「這件小禮服是我特別從飯店香奈兒專櫃挑選的。」

    那是件無領的寶藍色薄綢,非常貼身,低胸口。

    闕幼玲穿上小禮服後,看向鏡中的自己,不由得張大眼睛,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能顯得這麼嬌媚,富有女人氣息。

    「左姨,這真的是我嗎?有一點像我,感覺又不是那麼像。」

    「你平常穿的太孩子氣了。」左姨微笑對她說,「你會讓所有的人驚艷。」

    「我只想讓大衛驚艷。」她低聲說。

    「那是當然的,大衛是我們唯一的目標,我們今晚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他。」

    「左姨,你真的認為這樣有用?」

    「相信我,你就可以得到大衛。」左姨信心十足地說。「威廉快來了,我們下樓去等他。」

    她們剛走出房間,隔壁的門忽然打開了——大衛走了出來。

    大衛無法置信地張大眼睛,驚奇的說不出話來。

    站在姑姑身旁的女人,他看第二眼才發現她是小圓餅!她美得出奇,明媚亮眼……他彷彿被電極一般,全身悸動,下半身隱隱作痛。他真不想又對她有這樣激昂的感受,他壓抑著自己。

    「別像個傻瓜似的盯著幼玲,快把男人的意見告訴我們,你覺得怎樣?」

    姑姑的聲音把他從掙扎中喚回現實。「明艷動人,我差點認不出來——穿這麼漂亮,你們要去哪?」

    「不是我們,只有幼玲要去約會。」左姨故意用約會兩個字。

    「和誰約會?」大衛的聲音有點火氣。

    「我告訴過你了,今天晚上威廉要帶我去布勞蒂歌劇院。」闕幼玲怯怯地說。

    「威廉?」他的唇微微扭曲。「你穿這樣會冷,至少加件披肩。」

    「晚上不會冷,而且也沒有適合的披肩。」左姨忍住心裡的好笑說。

    她對大衛的瞭解,比他對自己的瞭解還深。而且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毫無疑問地愛上幼玲了。

    她這個呆侄兒,究竟要花多久時間才知道他自己深愛幼玲呢?

    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起。

    「一定是威廉來了,他真準時。」左姨說。

    今天晚上,威廉好像變成另一個人。身穿柏萊奧尼昂貴西服的他,格外瀟灑,像明星一樣英俊,他明顯地很欣賞她的小禮服。

    「你看起來迷人極了。」威廉開朗的微笑著。「今晚我會是男人嫉妒的對象。」

    左姨暗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她飛快看一下大衛——哇,這個人的臉真臭!

    大衛禮貌地笑笑,但眼光卻很冷。「可別玩得太晚,十點前把她送到家。」

    「大衛,她又不是小孩子。你們不要理他,盡情地玩。」左姨一直保持笑容。

    「我會在十二點前送幼玲到家,」威廉向他們保證。

    幼玲!大衛的眉不自主地跳了一下。

    「左姨,大衛,拜拜。」闕幼玲很可愛地向他們揮揮手。

    大衛有種不捨的心情,幾乎想叫她不要去。

    威廉把手擱在闕幼玲的腰上,扶著她走向積架跑車。大衛的額頭旁出現十字星。

    威廉紳士地打開車門,讓闕幼玲坐進前座,然後他繞回駕駛座。

    門口的那對姑侄一直目送著積架跑車駛出大門。

    大衛瞥視左姨。「姑姑,你似乎不反對小圓餅和威廉交往。」

    左姨聳聳肩。「我為什麼要反對?威廉各方面都不錯啊。」

    「他的家世是很好,但是他很花心,到處留情。」

    「那些是沒遇到幼玲之前。現在他對幼玲可是一往情深呢!」

    大衛可疑地看著他姑姑。「你怎麼知道威廉喜歡小圓餅?」

    「威廉的叔叔告訴我的。」

    「你什麼時候和威廉的叔叔那麼熟?」

    「就在你在巴黎不肯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向我求婚了。」左姨聊天似的說。

    「姑姑,這麼值得高興的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大衛有點生氣。

    「因為我還沒答應他,不過我會答應,等你接管飯店後。」

    「姑姑,你明天就去答應他。」大衛嚴肅地說,「我願意接管飯店。」

    「你不是一直要我再給你幾年……」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要結婚。你為我犧牲那麼多,我為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姑姑對他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左姨噙著熱淚。「如果你肯接管飯店,我就可以安心嫁人了。」

    「姑姑,」他用手擁著她的肩膀。「我要給你一個夏威夷有史以來最盛大隆重的婚禮,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哦,不用你辦,布勞蒂家會辦……可能的話,同時還有另一對新人。」

    「布勞蒂家還有誰也要結婚?」

    「布勞蒂家的次子威廉啊。」左姨假裝沒看到大衛越來越陰沉的表情,繼續說:「布勞蒂家的人對幼玲滿意得不得了,他們還叫我多安排威廉和幼玲在一起的機會……」

    看大衛的神色,左姨差點笑出來。

    大衛交過很多女友,卻一直不肯結婚,其實他不知道他早就被一名六歲純真的小女孩綁住。

    她清楚地記得同時失去爸媽和妹妹的大衛,有好長一段時間不開口說話,甚至連她也沒辦法打開他封閉的心,直到幼玲媽帶著幼玲來,他才開口說話,而且非常疼愛幼玲。

    只是他一直誤以為他對幼玲的疼愛,是哥哥對妹妹的心態。

    她不必掀大衛的底牌,讓他自己去發現——她想,他應該很快就能發現了。

往拉哈那的路上,威廉極力保持友善愉快的氣氛。

    要不是左姨堅持,今晚她並不想出門,不過出乎意料,她和威廉聊得滿愉快的。

    威廉喜歡講話,講他的戀愛史。他還透露他叔叔和左姨交往很久了,最近有結婚的打算。

    「左姨的保密功夫到家,大衛和馬利亞似乎一點都不知道。」闕幼玲說。

    「可能是因為剛開始他們彼此都沒把握,所以不想弄得世人皆知。」

    威廉不再說話,因為車已進入拉哈那市內,街道很狹窄,車速極慢。

    「唔,布勞蒂歌劇院。」他將車停在一棟建築物的停車場內。

    老建築物在精心保養下仍保持著亮麗的外觀,他們穿過聳立在人口的兩根大石柱,走進歌劇廳堂室的大廳。

    「這棟建築在一八五一年曾遭到破壞,後來又經修復」。我的家族搬遷進來之後,造了二樓屋宇,想聽真正的夏威夷民謠和歌舞表演,就要來這裡。」

    劇院上坐滿了人,威廉陪同闕幼玲坐在前排。歌者的歌喉非常嘹亮,表演了好幾首難得聽到的傳統歌謠,每唱一曲威廉總會做深入淺出的介紹。

    浪漫優美的夏威夷情歌使闕幼玲心情浮動。她希望坐在身旁的是大衛。

    夏威夷舞蹈表演完後,「我在島上最有名的海灣飯店訂了位。」威廉說。

    飯店的氣氛高雅,蝦子和小牛肉也是闕幼玲吃過最可口的,她還喝了一杯法國頂極紅酒。

    甜點快吃完時,闕幼玲開口:「謝謝你,威廉,今天晚上我很愉快。」

    「還沒結束呢,我們去鋼琴酒吧看看。」威廉笑著說。

    他們來到飯店的酒吧,有高級的皮製沙發,幽暗的燈光和一架大鋼琴。威廉自告奮勇,上台高歌一曲。

    「我唱的怎麼樣?」威廉在她對面坐下。

    闕幼玲淺笑,「很好聽,可以在布勞蒂歌劇院登台演唱。」

    「我的確有時候在那邊客串。」

    「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你很有趣。」

    他專往地看著她。「只能做朋友?不能再更進一步?」

    「對不起,我的心已有所屬了。」她並不想告訴他這些事,可是她也不想瞞他,讓他有任何錯誤的想法或是不切實際的期望。

    「不用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大衛。」

    「天啊,怎麼連你也知道我喜歡大衛?」

    「因為太明顯了,你把『我愛大衛』都寫在臉上。」他用受傷的聲音說,「我終於愛上一個女人,但她卻不要我的愛情,只要我的友誼。」

    他看起來像是個被拿走心愛東西的小男孩,反而不像得不到愛而痛苦的男人。

    「哎呀,我是不是傷了你的心?」她開玩笑地問。

    「是啊,我這裡破了一個大洞。」他可憐兮兮地指著自己的心臟。

    她是一朵美麗純潔的小白花,一朵屬於別人的花,他只能將她記在心裡,欣賞著她。

    「我相信你會復原的,你只是不習慣被人拒絕。」

    「謝謝你友情的安慰。」他看著她。「你真不簡單,同時俘虜了夏威夷高中的兩匹狼,我和大衛。」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俘虜到大衛。」她實話實說。

    「我很難相信大衛不喜歡你。」

    「左姨說他喜歡我,可是他卻對琳達說他只是把我當成是妹妹。」

    「琳達又是誰?」威廉聽迷糊了。

    「大衛的女朋友,她現在也住在左姨家,而且是睡在大衛的床上。」

    「這麼說,我太早失望了,我還有希望嘛!」威廉感覺到撥雲見日。

    「你還是不要對我抱希望的好,因為我永遠只可能愛大衛一個人。」

    「我終究沒希望——」他沮喪地說。太陽才露臉不到兩秒,就又躲回雲層後。

    「不,你很有希望做我的第一個男性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十一點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在車上,威廉問她:「你說你六、七歲時住過夏威夷,去過皇宮沒?」

    「去是去過,不過去的時候年紀太小,已經沒印象了。」她只對跟大衛相關的事有印象。

    「明天有空嗎?帶你去皇宮參觀。」他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我現在無法答應你,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她要先問過左姨。

    在威廉開車回左家的同一時間,大衛和琳達坐在床上,看著床前的電視螢幕。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看電視上在演什麼,滿腦子都是威廉侵犯小圓餅的畫面。

    如果他再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變得神經衰弱。

    突然,自門口傳來汽車引擎聲使他跳了起來。

    「你嚇了我一跳。」琳達按住自己的胸口。「你要去哪裡?」

    「樓下。」

    他握著門把要開門出去的時候,聽到琳達說:「你不要去,他們說不定會在門口吻別。」

    這怎麼可以!?威廉那傢伙不能碰小圖餅的嘴唇……他走得又急又快。「給我個吻別吧,看在我只能做男配角的份上。」威廉可憐兮兮地說。

    「好吧。」闕幼玲同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威廉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換成是大衛的話,受他一吻,她全身的細胞必定都會抖動。

    「咳、咳。」

    闕幼玲和威廉驚愕地分開,然後看見大衛站在門口望著他們。

    「小圓餅,向威廉說再見。」大衛沉著聲音說。

    「威廉,再見。」闕幼玲立刻說。

    「那我走了,明天見。」威廉坐上車離去。

    大衛微鎖著眉宇。「小圓餅,你們出去的時候,威廉有沒有對你毛手毛腳?」

    「沒有!威廉不是那種人。」闕幼玲揚聲說。

    他的嘴一緊。「我所知道的威廉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我不覺得威廉有什麼不好,他很風趣,我們已經成為朋友了。」

    「你想交男朋友,我不反對,但要交個好男人……」大衛像父親在給女兒建議。

    笨蛋!她真想罵出來。她已經有好男人了,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對你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可是有很大的責任。」他用沙啞但柔和的聲音說話。「我必須保護你不受像我這種人的侵犯。」

    「可是……」她想大叫,說她不怕他的侵犯,她要他的侵犯,歡迎他的侵犯。

    「噓噓……別再多說什麼,快去睡覺。」

    她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臉頰。「晚安,你今晚真像我爸爸。」

    闕幼玲進屋之前回轉身,看見大衛還站在那裡注視著她。

    她多想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擁住他,告訴他她愛他……但她只能走進屋裡。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40:24

第6章(1)

    已經數到九千九百隻羊了,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闕幼玲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滿是大衛的影子。以前相隔兩地,她從早到晚吃飯也想他,上課也想他,睡覺也想他,滿腦子都是他;現在近在咫尺,她卻還是在想他——她真是沒用。

    不過,今天晚上隔壁似乎很安靜,沒在床上翻雲覆雨——頓了一下,闕幼玲又癟著嘴。

    說不定他們這會兒不在床上,而是移駕到了浴缸,玩些變態的花樣,水\ru\交融呢。

    大衛也真是的,這樣夜夜春宵,身體很容易搞壞,有機會她一定要勸他不可以這樣,不然輪到她做他女朋友,在床上可能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像死屍躺著睡覺。

    就算他不能做那種事,她也不會離棄他……那麼,她到死都是處女羅……雖然有點遺憾,但只要能跟大衛在一起,沒有性生活也沒關係——呵,多麼偉大而崇高的愛啊,可惜大衛不知道。

    只有月亮知道她的心。她下床,穿著粉紅睡袍,走到窗口邊。

這是一個月光溫柔的夜晚,大地一片寂靜,一陣微風吹來,可以聞到庭園裡散佈的花香。天上的星星閃爍著,在這樣的夜裡,星星們一點兒也不孤獨。

    突然,一個黑影跳上窗台,她差點被嚇死,定睛一看,是她的寶貝。

    「寶貝,你差點嚇死我了——」

    寶貝最近戀愛了,它愛上布勞蒂家的純種波斯貓。有一天她看到寶貝在布勞蒂家屋頂上走來走去,還叼了一隻死掉的田鼠。

    它的愛情比它的主人順利多了,一隻死田鼠就釣上波斯貓,現在每天晚上都跑出去風流快活。

    「你現在有了情人,就不要我了。」她指著寶貝的貓鼻子。

    寶貝瞄嗚兩聲表示抗議。「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想到我。」她笑著說,「我知道你運動過量,肚子餓了,我去看馬利亞的冰箱裡還有沒有魚。」

    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赤著腳,她悄悄地走出房間。

    走進廚房,她嚇了一跳,大衛坐在小餐桌前,桌上有瓶白蘭地和一個高腳杯。

    他的眼睛盯著她白皙的胸口,她立即拉緊了睡衣的領子,臉頰不自覺紅了起來。

    「你肚子餓了?」他笑著說。

    「不是我肚子餓,是寶貝。」她從櫥櫃裡拿出一個高腦杯,在他對面坐。「一個人喝酒不是很無聊,我陪你一起喝。」

    他有趣地看著她。「你可以喝酒嗎?」

    「我早就領到喝酒執照了。」她把酒杯推向他。「斟滿。」

    「只能喝一杯,不能再多了。」他可不希望她喝醉,然後又哭又笑,吐了一地。

    「你真小氣。」她端起了杯子,舉向他。「敬你。」

    「不要喝太猛喔,一小口就好。」大衛叮嚀。

    她喝了一口,一股辣熱的感覺燃燒著她的喉嚨。「好辣喔!」她像

    小狗一樣吐出舌頭。「快給我水!」

    他趕快倒了一杯冰水給她。她一口氣灌光。「我沒想到酒這麼難喝。」

    他輕輕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你還是不要陪我喝了,回去睡覺。」

    「不要,我睡不著。」她眼睛轉了一下。「我不能喝酒,但是我可以陪你聊天。」

    「要聊什麼?」

    「我也不知道,隨便聊聊。」

    「琳達告訴我……」大衛若有所思的說,「我不知道她說的對不對,如果不對,你就當作在聽笑話。」

    她當然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因為她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琳達說了什麼?」她說完咬住下唇。也許她該趁此機會表明她的心意。

    他聳肩,聊天似的說:「她說你愛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說:「她說對了,我愛你,非常地愛你,我已經愛你好長一段時間了,所以我一直不交男朋友,就是因為你。」」

    「呃……我很高興你這麼喜歡我,可是……」大衛似乎感到很棘手。

    「你不喜歡我?」她接口說,喉頭覺得異常幹啞。

    「不、不是,我喜歡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我一直把你當妹妹。」

    「難道你對我一點不是妹妹的感覺都沒有?」她不死心地問。

    「呃……沒有。」

    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你說謊!在小木屋的時候,你沒有把我當成是妹妹。」她說著扯下睡袍。「你對我真的沒感覺嗎?」

    小圓餅近乎赤\luo,身上只著內褲。大衛猛嚥口水。「快把衣服穿上!」

    「你看吧,你明明有感……」她還沒說完,大衛走過來,幫她把睡衣穿上。

    「我會有感覺,只是因為我是正常男人,不是因為愛,是賀爾蒙的問題,你懂嗎?」

    「很難懂。」她一臉純真不解狀。

    「打個比方,也許不適當,但我現在只能想到這個——男人會去買春,只是因為生理需要、性衝動,非關愛情。」

    男人怎麼能不付出感情,就和女人做愛?這點她恐怕永遠想不通。

    「你對我只是認知錯誤,把妹妹依賴哥哥的那種感情,以為就是愛。」

    聽他在鬼扯!她才沒認知錯誤,照左姨的說法,認知錯誤的是他!

    萬一他一直認知錯誤下去……想到這裡,闕幼玲簡直快哭出來,但她控制自己不要在大衛面前哭出來。

    「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

    「我以後會把你當作我親哥哥一樣看待。」她幽幽地說。

    「很好,你總算瞭解了。」他輕鬆的說,實際上他的心情卻不是這麼輕鬆。

    「我去睡覺了,晚安。」她給了大衛一個勉強的微笑,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大衛握住酒瓶的瓶身,又倒了一杯白蘭地,仰頭一口飲盡。

    「我說的沒錯吧!」琳達的聲音在大衛身後響起。「她是愛你的。」

    大衛轉身看她。「你在我們後面看了多久了?」

    「很久了,精采鏡頭一個也沒漏掉。」她輕描淡寫地說。

    「我希望你不要在小圓餅面前說出你知道今晚的事。」他慎重其事地說。

    「不用你說,我不會那樣做的。」她不會那樣做才怪!「你根本不會看女人,她根本不是處女,你和你姑姑,還有馬利亞,全被她可愛的外表騙了。」

    「你別亂說話!」他很不高興地瞪著她。

    「我沒亂說,我有根據的,你想嘛,有哪個處女會主動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大衛怔住了,許久他都開不了口,然後他半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真看不出……」

    「大情聖也有跌破眼鏡的時候。」琳達像小母雞似的咯咯笑說。

    第二天早上闕幼玲醒來,頭痛難當。沒睡飽,加上有點感冒,連眼睛都睜不開。

    想起昨天晚上在廚房發生的事,即使大衛不在這,她也羞得面紅耳赤。

    怎麼辦?她不好意思看到大衛……

    淋浴之後,換上無袖碎花洋裝,盡量拖延下樓的時間。

    她很想留在房間,但又覺得這樣很幼稚,又不是不會看到大衛。

    她鼓起勇氣下樓,看到只有琳達在餐桌上吃飯。

    「你的樣子好像是見到鬼似的。」琳達撕下一片吐司。

    「很難得在早餐桌上看到你。」她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嗎?」琳達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很好啊。」她隱隱約約覺得坐在她面前的不是琳達,而是只幽靈怪獸,它正張牙舞爪地盯著她,嘴邊還滴著它有毒的唾液。

    「是嗎?」琳達嘴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沒有偷偷躲在被單裡哭嗎?」

    「我、我為什麼要哭?」她開始有不好的預兆。

    「有難過的事就會哭不是嗎?」琳達詭異地回答。

    「不要再打啞謎了,有什麼話就快說。」她動氣地說。

    「看不出你作風那麼大膽,在大衛面前扒光自己的衣服……」

    闕幼玲愣住了,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大衛告訴我的。他什麼事都會跟我說。」

    闕幼玲感覺胃在翻攪,真想一把撕下琳達那得意的表情。「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自作多情,他只是把你當作妹妹,還有你身材沒我好。」說完琳達發出刺耳的笑聲。

    闕幼玲恨不得此刻地上能裂開一個大洞,讓她跳下去。

    大衛怎麼那麼差勁?不僅告訴琳達,又和琳達一起在背後笑她…

    「你不要太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我的草,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我不需要你安慰。」貓哭耗子假慈悲。

    「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他不會愛上你的,永遠也不可能和你上床,你把內褲脫掉也沒用。」琳達粗俗尖酸地說。

    她羞得無地自容,想找塊抹布塞住琳達的嘴。「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我不會停止愛他的。」

「可憐的傻瓜,我恩准你繼續愛他,直到他和我結婚的那一天。」

    「他才不會和你結婚咧!」闕幼玲大聲說。「他會和我結婚!」

    「你不可能做他的新娘——只能做他的妹妹!」琳達說完離開餐桌。

    她被琳達最後那一句話打敗,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連左姨進來都沒看到。

    「你怎麼了,幼玲?是不是琳達欺負你?」她剛在門口碰到琳達。

    她咬住下唇。「不是,不是琳達,是我自己,我做了很笨的事。」

    「你說給我聽聽,我看有多笨?」她哄小孩似地說。

    「昨天晚上我在大衛面前脫掉睡衣,問他有沒有感覺。」

    「然後呢?」左姨追問。太刺激了!

    「然後他叫我穿上,又說了一大堆男人可以性愛分家的話。」闕幼玲淚眼汪汪地看著左姨。「左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左姨對這句話有點摸不到頭緒。

    「大衛一定認為我很淫蕩。」

    「如果他那樣認為,他就是大笨蛋。」其實她侄子本來就是大笨蛋。

    「左姨,我今天不太想看到他,我跟你一起去飯店。」

    「可是我今天不會去飯店,我和馬利亞有些事。這樣吧,我叫威廉來陪你。」

    「對了,他昨天說要帶我去參觀皇宮。」

    不一會,威廉像無線電計程車一樣隨Call隨到,開車載闕幼玲出去。

    他們不知道,大衛站在二樓陽台上,瞪著車屁股看。

    「又被我說對了吧!」琳達的聲音在他後面傳來。「你妹妹沒你想像的天真無邪,我看她是鮫魚。」

    大衛轉回身看向琳達。「鮫魚?」

    「那種魚什麼東西都吃,你妹妹只要是男人,都不放過。」

    汽車下山之後,往市區的公路寬闊又平坦,但路旁立著標示——

    前有濃煙。

    那是農人們在路旁放火焚燒夏威夷甘蔗,以便製成蔗糖所致。

    出了蔗田區,路況便清朗多了,晴空和大海呈現一片純淨無瑕的夏威夷蔚藍。

    「左阿姨說你心情不好。」威廉打破沉默。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才找你陪我,你不會不高興吧?」

    「你找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不過心情不好也要吃飯。麥當勞怎麼樣?」

    「好啊!」

    午餐後,他們開了短暫的車程來到機場,搭乘小飛機至檀香山,威廉特意安排闕幼玲坐在駕駛座旁,可以盡情流覽島嶼風光。

    整個飛行途中,闕幼玲目不暇給地欣賞著大海、山巒,把不愉快的事都拋開。

    他們的飛機最後在檀香山市外,一座小火山下的機場降落。

    皇宮坐落於市區,在長程計程車內,威廉講述夏威夷皇族的歷史,以及最後一位女皇的傳奇故事給她聽,這些浪漫曲折的情節吸引了她的心。

    他們終於抵達石砌的皇室建築,參觀者絡繹不維。

    四十分鐘後,他們從古色古香的皇宮大廳出來,此刻的太陽正低掛在空中,浮在最遠方的地平線上,整個天空呈現著一種暖暖的橘紅色調,點綴著幾抹薄雲。

    「想不想去海灘上走一走,看落日?」

    「好啊!」

    他們坐上一部小巧的日本車,沿著海岸線往前疾馳。

    「你看前面——」威廉指著海力克拉火山。「你應該聽過火山女神的故事吧?」

    「嗯,大衛說給我聽的。」闕幼玲顯得很開心。「她在山內生起一大簇火,後來海神把她趕走,她用水熄滅了火山,含淚而去,海力克拉火山一直到今天仍是又冷又死的。」

    「你上去過火山口嗎?」

    「上去過,左姨帶我媽、我和大衛上去,我在彩虹上看見我的倒影!」

    「你很幸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到了海邊,他們下車。浪很平靜,輕拍著岸邊。他們緩緩沿岸散步。

    穿著皮鞋走在沙灘上,實在有些困難,於是他們一直走,走到水邊沙子比較硬的地方。他們互相用對方做支持,輪流把鞋裡的沙子清出來,然後光著腳丫子,朝落日的方向繼續走過去。

    「心情好點了嗎?」威廉輕柔地問。

    闕幼玲內心浮起絲絲溫馨及甜蜜感。「你真好,如果我不是先遇上大衛,可能會愛上你喔!」

    她這麼說並沒讓他高興,反而讓他難過,因為她永遠不可能先碰到他。

    落日漸漸沉人海平線下,霞光把天際染得繽紛絢爛。

    接下來他們一起搭機飛返,威廉最後以汽車送她回左姨家,自己沒下車。

    「如果明天心情又不好的話,打電話給我,當然,我希望你每天心情都很好。」

    「謝謝你,威廉。」她向他揮揮手。「再見。」然後走進大屋。屋內一片悄靜,左姨和馬利亞都還沒回來,她直接上樓。

    經過大衛的房間,她停下腳步,傾聽著——異常安靜,他們也不在。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41:23

第6章(2)

    她走進自己的臥房,關上門,然後,脫下外出穿的衣服,突然房門被打開。

    闕幼玲被身後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了一大跳,趕緊拿起衣服遮住身體。

    她轉身一看——

    「大衛!你怎麼沒敲門,我還以為是壞人跑進來……」

    大衛直直盯著她,那眼神令她很不自在。「呃,我正在換衣服,能不能請你出去一下?」

    「真的要我出去嗎?」大衛輕佻地問。

    「你不出去,我怎麼換衣服?」

    「在我面前換啊,你的身體我都看過兩次了。」

    她的眸光透出疑惑,而且摻雜著一些畏懼。「大衛,你今晚好奇怪——」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她。柔光映照著她的頭髮和雙頰,她看來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你有一張天使般的純真臉蛋。」他說著,向她走過去。

    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背部抵到牆壁。「大、大衛,你要做什麼?你嚇到我了……」

    「其實你並不缺乏經驗,對不對?」他低聲說,聲音不太穩定。

    不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需要解釋,不該是這樣。

    「大衛……」

    「你有讓威廉這樣吧?」他用力揉搓她的胸部。

    她怒不可遏,聽到一聲脆響,才意識到自己在暴怒中打了他一記耳光。

    「我沒有,不相信,你可以打電話給他。」闕幼玲衝進浴室,砰地一聲關上門。

    接著,他聽到她的哭泣聲,那個哭聲撕砰了他每一片靈魂。

    「小圓餅,對不起,」他輕輕敲門。「你開門好不好?」

    「我不想看到你,我討厭你。」她是喜歡他的,可是他卻做出令她討厭的事。

    「拜託你不要討厭我……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你原諒我……」

    他的話被左姨打斷。「你在幼玲房間做什麼?」

    「我惹她哭了,姑姑。」大衛愧疚萬分的說。

    「你呀,你又做了什麼好事?」左姨雙手叉腰。

    「我……」大衛滿懷羞愧地說不出口。

    「算了啦,你出去,把她交給我。」

    「姑姑,我也不知道自己吃錯什麼藥……總之,你告訴她,我不是有意傷害她的,請她不要再哭了,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她肯原諒我……」說完,大衛垂頭喪氣地走出去。

    顯然她的呆侄子快找到他的心了!左姨心忖。

    闕幼玲坐在沙發上,她一直很心不在焉地翻閱著一本雜誌。

    偶爾她會走到窗口邊,看看庭院裡是否會有大衛的影子。終於,她看見他慢慢朝屋子走來,她趕緊坐回沙發上,假裝若無其事地在看雜誌,不讓他知道她是在等他。

    大衛走到客廳門口,樣子似乎很驚訝。「已經一點多了,你怎麼還沒睡?」

    闕幼玲拾起額來看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多麼英俊啊,她真有股衝動想要奔向他的懷抱……

「我睡不著,所以爬起來看雜誌,也沒仔細看雜誌上在寫什麼,只看圖片而已。」

    「你……原諒我的不禮貌行為了嗎?」他歉然地問。

    「如果你讓我打一下的話,我就完全原諒你。」

    「好,你打我哪裡都可以,但是不可以再打耳光。」

    「對不起,我不應該打你耳光……」她囁嚅地說。

    「我才是該說對不起的人,怎麼反而是你在向我說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應該被打耳光,現在你要打哪裡?」

    「嗯……,」她嬌滴滴地說。「打手心。」

    大衛咧開嘴笑,「太便宜我了吧!要不要我去找根籐條?」

    「不用了,我會打得很大力。」她從沙發上跳起來,跳到他前面。「手伸出來。」

    她頂著一頭蓬鬆的卷髮,赤著腳站在那裡的模樣真是俏皮極了。他不經意地往她頭部以下掃視,那件粉紅色的絲絨睡袍,輕軟的布料像第二層皮膚似的貼在她身上。他的視線瞬間移到她胸前堅鋌而突起的圓點,牢牢地盯住,甚至費盡力氣才制住自己將手移上她胸脯的衝動。

    「手伸出來啊!」

    「呃……」他把視線調回到她臉上,然後把手伸向她。

    她的手高高地舉起,落下時,他縮回手,她打到空氣。

    「你賴皮!」

    他挑了挑眉。「你又沒說不可以躲。」他回報她上次在游泳池畔的事。

    「我不管,你不可以賴皮,你現在欠我兩下。」她抓住他的衣袖,不依地說。

    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樣燦爛,她的雙唇彷彿等待一個親吻似地微張。大衛內心不禁狂跳,他用大拇指輕撫過她濕潤而豐滿的下唇……

    「你們兄妹倆感情真好;晚上不睡覺,在聊天啊。」一個不友善的聲音響起。

    大衛彷彿剛從夢中醒來似的,不覺歎了口氣。

    琳達站在客廳門口。「我買了好多東西,大衛,幫我提上去好嗎?」

    大衛手上像掛滿聖誕裝飾品似的,大包小包地走上樓梯。琳達上樓前,轉頭惡狠狠地瞪了闕幼玲一眼。

    又被琳達破壞了。闕幼玲失望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大衛的房間裡。

    「漂不漂亮?」琳達戴上鑽戒,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用我的錢買的,當然漂亮。」他把卡給琳達去血拼。「後天我要回巴黎去了。」

    「你不是說要多待幾天,怎麼突然要回巴黎?」琳達錯愕地問。

    「我已經答應姑姑要接管飯店,所以我要趕快回去結束工作室。」

    「好可惜唷,你的知名度正打開,你捨得就這樣放棄?」

    「姑姑的幸福大於一切。」

    琳達突然冒出一句。「那我呢?」

    「什麼你呢?」他看著琳達。「你怎樣?」

    「我實在不願跟巴黎說拜拜。」她愁眉苦臉地說。

    「為什麼要說拜拜?你的工作不是在巴黎?」

    「可是你在夏威夷——我們在一起不算短,也有一年多了……」

    「琳達,你該不是要我娶你吧?我們當初說好了,誰也不道誰結婚。」

    「我知道,你難道不能給我一個承諾嗎?」她用乞求的眼光看著他。

    「很抱歉,我不能。」他又說,「如果我真想和你結婚,我會飛去巴黎找你。」

    他不會來找她的!

    在一起這麼久,她終究沒抓到他的心。

    該夜,大衛在床上翻來覆去,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他從未如此毫無睡意。

    他讓心思神遊,回到小木屋那晚。

    如果那晚他不踩煞車,如果他——他驚覺自己不軌的思想,不禁感到慚愧。

    他怎可對小圓餅有非分之想?可是他旋即又想:只是幻想而已,有什麼關係?何況她又不是他的親妹妹。

    這麼一想,他的思維便如脫韁野馬般自由奔馳——他彷彿看到小圓餅穿著睡衣走進他房間,站在床尾。他們的目光交纏在一起,她嬌媚地一笑,把睡衣從肩上脫掉,任憑它落在腳踝上……

    「天啊,你真美,害我好想犯罪。」

    ……

    「大衛你一直翻來覆去,害我都睡不著。」琳達抱怨地說。

    「琳達,我想要。」也許他只是男性賀爾蒙太旺盛,抱抱琳達後就沒事了。

    「那快上啊。」琳達自動自發剝下內褲。

    「我去拿保險套。」他飛快地戴上保險套。

    沒有任何前戲,他深深地挺人琳達的體內;她快意地喘著氣,抓住大衛繃緊的肩部肌肉。

    大衛的軀體有節奏地抽動著、頂撞著、抽送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最後他低吼一聲,「小圓餅……」將傳宗接代的種子射在保險套裡。

    然後,兩人精疲力盡地癱在鉤針編織的白色床罩上。

    琳達惱怒著。可惡!他的身體跟她做愛,心裡卻想著闕幼玲。哼,她得不到的東西,隔壁的女人也別想得到。

    大衛煩躁不已。他剛剛似乎喊出小圓餅……

    晨間的空氣異常清新,清風徐徐,草木也格外翠綠,這又是一個美麗的早晨。

    然而,闕幼玲倚在窗邊,卻無心欣賞美景,她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今天她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她只想獨自一人。

    她悄悄地下樓,沒有驚動在廚房的馬利亞,便悄悄地穿過大廳,向外步去。

    走了三小時,她歎口氣,決定往回走。

    昨天隔壁吵得她三點才睡著,只睡了五個鐘頭,現在想睡得不得了,她決定回到床上睡個一整天。

    身後車聲傳來,但闕幼玲沒有挪到路旁,因為她覺得路面挺寬敞的,它應該通得過。

    可是她料錯了,那車聲突然變了,闕幼玲聽出它加速衝來的咆哮,驚慌之下,她腳一絆,跌倒在地上。那輛車從她身旁倏地閃過,她只認得出那是輛吉普車,但沒看清駕駛者和車牌號碼。

    她喘了一下,從地上爬起,發現雙膝擦破且紅腫。

    那輛吉普車的駕駛好像跟她有仇,她覺得他不只存心嚇她,他似乎想撞倒她。

    大衛在陽光下出現,向她大步走來,和風微微吹動他額前的短髮,使他看來瀟灑極了。

    看見她的膝蓋,他表現出極其關切的表情,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你的膝蓋破皮了!」他小心吹拭她膝上的沙子;她彷彿通電一般心悸起來。

    「一輛吉普車把我嚇得跌倒,我沒看到是什麼人駕車。」

    「大概是喝醉酒的人。你的傷口在滲血,我們趕快回去擦藥。」

    他扶著她抄小路走,當他們再度走回道路上時,遠遠看到一輛吉普車猛然加速,只見車身突然偏了一下,在路面摩擦出尖銳的聲音,然後又恢復正常揚長而去。

    前方路面上躺著一個物體。

    「那輛車好像撞到動物了!」闕幼玲驚叫。

    「我過去看看。」大衛說完向前走去;闕幼玲跟在他身後。

    那是隻貓!他立刻認出是小圓餅的寶貝,它死了。

    「那是什麼?」闕幼玲在他背後問。

    大衛很快轉過身來,遮住闕幼玲的視線。「我很遺憾,寶貝死了。」

    闕幼玲立刻淚如雨下。「我不要!我不要寶貝死——」

    「不哭。」他把她攬進壞裡,「它死得很快,沒有一點痛苦。」

    她抬起臉,控訴地說:「他甚至沒有停下來看一看!」

    他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人類有時候是殘酷的。」

    「我要為寶貝舉行葬禮。」她哽咽著說。

    「你在這裡等著,我回去找個盒子來。」

    「還要拿圓鍬,我們把它葬在山毛櫸下,還要放花在它的墓上。」

    大衛快跑回去,不久,拿了個盒子和圓鍬回來。

    他在山毛櫸下挖洞,闕幼玲靜靜地站在一旁。一會兒後——「這樣應該夠深了。」

    她輕輕將盒子放人洞中。「上帝啊,我們將寶貝交回你手中,希望它能在你的身邊長眠,阿門。」

大衛拿起圓鍬開始墳土。土填平後,闕幼玲將花和小石子撒在四周。

    闕幼玲站在寶貝的墓前,心裡默默地說:寶貝,你在天上要保佑找能嫁給大衛,這樣我就能常常來看你,在你的墳前獻花。

    「我們該回去了,你的膝蓋需要擦藥。」大衛說。

    回到家後,闕幼玲坐在她臥室的椅子上,像小時候一樣讓大衛為他清洗傷口、擦雙氧水和紅藥水,再貼上OK繃。

    「不要難過了,逝者已矣,躺下來睡一覺。」大衛走出她的房間。

    她正要上床,聽到樓下的對話。「琳達小姐,輪胎上怎麼有血跡?」湯姆問。

    「你把它洗掉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琳達不耐煩地說。

    她已經知道壓死寶貝的兇手了。闕幼玲走出臥房,在樓梯上擋住林達的去路。

    「好狗不擋路!」琳達大聲說。

    「剛剛有輛吉普車差點從背後撞上我。」

    琳達明亮的眼睛變得閃爍。「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我知道是你,你跟湯姆借吉普車。」

    「是又怎麼樣?」琳達的語調十分冰冷。「你去向大衛告狀啊,不過我不會承認的。」

    「寶貝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撞死它?」

    「因為我討厭你那隻貓,它上次抓傷了我。」

    只因寶貝抓傷她的手,她就置它於死地?「你好殘忍,你不怕寶貝晚上去找你?」

    「不怕,我反正快不住這裡了。給你看一樣東西。」琳達從皮包裡掏出機票。

    「機票?你要回巴黎了?」這真是好消息。琳達像撒隆巴斯一樣粘著大衛,害她無法接近大衛。

    「看清楚,這不是一張機票,而是兩張。」琳達很不禮貌地用機票拍打開幼玲的臉頰。「後天,我和大衛一起回巴黎……」

    闕幼玲愣愣地看著琳達,除了前面那兩句,她還講了些什麼,她都沒聽見。她只想到一件事,大衛後天就要走了,四十八小時之內,他就要走出她的生命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42:02

第7章(1)

    闕幼玲看到大衛走進書房,一直在裡面沒出來。她心底響起一絲細小的聲音:還發什麼呆,進去啊!

    他是她唯一想要的人,唯一所愛的人,她愛他人骨,即使只能和他做二天的夫妻,她也心甘情願,但她貪心地祈求這二天當中,她能一舉抓住他的心。

    去找他!她的心在狂喊。快進去找他!琳達不在,這是最好的機會。

    她輕輕叩門,身體像片即將凋落的葉子不住地顫抖,心臟也狂跳著。

    門開了。

    「幼玲?」大衛驚訝地說。「已經十二點了,怎麼還不睡?」

    「我、我有話跟你說,我可以進去嗎?」她屏住氣地說。

    看到他,她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了。萬一他拒絕呢?萬一他並不想要她呢?

    大衛顯得困惑,但他還是後退了一步,讓她進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走進書房內,他關上門。

    闕幼玲垂下視線。她的雙頰火辣辣地燒紅,她覺得自己愚蠢至極,而且還有一些不安。但她不能退怯,她下定決心要完成它。

    大衛目光掃過她全身。「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闕幼玲搖搖頭,無法開口。

    哦,她真希望可以不必開口,就讓大衛明白。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

    她挺直肩膀,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我是來問你能不能……」

    「能不能怎樣?」他溫柔地問,眉頭關心地皺起。

    「能不能——」她閉上眼睛,脫口而出。「跟我做愛?」

    「什麼!?」大衛無法相信他的耳朵。「小圓餅,你在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要和你做愛!現在!」

    「你要我現在和你做愛……」他的語音低沉,而且微微緊繃。「你是認真的嗎?」

    「再認真不過。」她咬著下唇。「你要我嗎?」

    「我恐怕不能……」他的聲音平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闕幼玲。「你不想要的話,我也不能勉強你。」她轉過身,舉步就要離開。

    「不!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不要走。」

    「你不要我走,」闕幼玲低喃,「又不想要我——」

    他一直在注視她的臉,而他看到的臉龐只令他渴望、迷失。

    老天,他怎能控制住想擁抱她的渴望呢?那些難捱的夜晚,瘋狂、火熱、煽情的夢境……

    大衛逸出一句咒罵:「老天,我當然想要你!全天底下我只想要你!」

    只有老天爺知道他多麼想要她,他甚至覺得,今晚如果不能得到她,他一定會痛苦地死去。

    「你真的有你說的這麼想要我?」她實在難以相信。他曾有兩次機會,一次在小木屋,一次在廚房,但他還是讓她完整如初。

    「天地良心。」一個壞壞的微笑浮現嘴角。「我馬上證明給你看。」

    他的直接,染紅了她的臉。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大衛抬起她的下巴。「現在才不好意思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眸子似星辰,閃耀著和他一樣熱切的慾望。她的表情似乎在渴望他——只要他,她樂意將她自己的身體以及靈魂一起交給他。

    大衛歎了一口氣。「剛剛我在這裡寫傳真稿,但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他用一根手指頭碰碰她的唇。「我滿腦子都是你,想像吻你的情景——」

    這個碰觸令闕幼玲全身顫慄,她的下腹升起一種濁重的感覺,而她的肌膚突然間敏感得可以清楚感覺到衣料的碰觸。

    大衛閉上眼睛,似乎處於掙扎中,然後又睜開來。「如果我是個好男人,我就不該同意快發生的事……」

    闕幼玲怔怔地望著大衛。他想要說什麼?

    大衛忍不住又輕歎一聲。「我應該提醒你,」他繼續說:「明天早上你一定會後悔,但你知道我不是好男人……」

    「我很高興你不是。」她的聲音幾近歎息。

    大衛輕笑。他的氣息拂在她的肌膚上,再次使得她的身軀一陣輕顫。

    他的目光盯住了她,他深深地凝望她好一會;她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的手臂環住她,將她拉進他懷裡,緊接著他的唇就落下來;他的吻是毫無保留的熱情。闕幼玲覺得自己在他的吻中融化,一道熱流在她體內竄動。

    ……

    大衛看著天花板,一臉懊惱。

    上帝,他做了什麼?

    他怎麼可以如此愚蠢妄為!那是小圓餅……他視如妹妹的女孩,他抱了她,豈不等於近親相奸……他簡直是豬狗不如!

    「該死!」他想起在他辣手摧花前,小圓餅還是處女,便不由得暗暗咒罵一聲。

    看他做了什麼,就因他一時把持不住下半身,小圓餅少了樣珍貴的東西。

    他要怎麼跟闕伯父、闕伯母交代?

    排在他們前面還有一個人……他幾乎可以看見姑姑拿菜刀追殺他的畫面。

    姑姑殺他還是其次,眼前有個大問題——小圓餅,他要怎麼向她解釋那只是男歡女愛,彼此想要、渴望,然後就發生了,只是如此而已

    她能接受嗎?他看是不能。大衛的表情暗沉了下來。

    闕幼玲仍蜷伏在大衛寬大的胸懷裡,被吻得有些腫的粉嫩芳唇上泛著笑意。

    一切完全超乎她的想像……那麼美好、那麼喜悅。噢,她有好多話要告訴他,她想告訴他,她愛他……

    她伸個懶腰,彎彎腳趾頭,像只滿足的小貓般拱起身子,然後像個小孩似地抬頭看他。

    「大衛,我……」「愛你」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他打斷。

    「別說,我不配聽那三個字。」他自責地說,煩亂地掃開額前的髮絲。

    「大衛,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顯得驚愕不已。

他直視她無邪的面孔。「我不該抱你。」他雙眉緊蹙,懊喪不已。

    「你後悔了?」她的心兒往下沉,所有喜悅被他澆熄。

    「老天,我當然後悔,後悔得半死。」他大叫,滿面罪色。

    「我不後悔,大衛,因為我愛你。」

    大衛繃緊了臉。「小圓餅,你恐怕——」

    她伸出手摀住他的嘴。「不,什麼都不要說,我不想聽到會使我傷心的話。」

    他輕吻她的掌心,拉下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她感覺到他的心跳仍然急促。

    「小圓餅,我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大衛,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我必須要說,」大衛仍堅持表明心意。「我不適合你,問題的關鍵不在你,而在我。我永遠也無法預知我會在什麼時候變心,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安定不下來,也許這幾天中我能想明白。我不知道,我只曉得我不是可以定下來的男人。」

    「其實你不用說那麼多,你只要說你不愛我,我就可以瞭解了。」

    「小圓餅,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只是不是你要的那種愛。」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愛上我?」她猶抱著一絲希望。

    「我感到很抱歉,小圓餅。」.

    大衛的話彷彿是把餵了毒的利刃,狠狠地刺在她心上。闕幼玲想扭開臉,但他又把她扳回去。她閉上眼睛,把苦楚的淚水往肚裡吞。

    「睜開眼睛,小圓餅。」

    她辦不到。她覺得自己此刻十分脆弱,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句話都可能使她的眼淚決堤。

    「拜託你,小圓餅,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的聲音在溫柔時對她特別具有說服力,闕幼玲緩緩睜開了眼,歎口氣。「大衛,我們是不是永遠也不可能……」

    「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他抬起她的下巴,拭去一顆從她眼角溜出來的淚珠。「但是你會忘掉我的,然後遇上一個好男人。」

    她怎麼可能忘掉他!?「你呢?你會怎麼樣?也忘掉我?」

    大衛避開她的目光。「後天我會回巴黎,結束我的工作室,然後回來接管飯店,那時我說不定會跟琳達結婚。」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話會使小圓餅柔腸寸斷,但是他不得不摧毀她對他的感情。

    在他的心裡,他極端厭惡自己。他覺得自己是個大混蛋。

    闕幼玲全身的血液頓時凍結。琳達說的沒錯,大衛最終是她的。

    「我最好趕快回房間,不然琳達會懷疑的。」他一邊說,一邊匆匆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亂地往身上套。

    大衛一面將襯衫塞進長褲裡,一面走出書房,隨手關上門。

    闕幼玲再也忍不住淚水,傷心地哭了起來。

    大衛醒過來時,陽光正從窗外灑進他的房間裡。

    琳達還在睡,臉上戴著大大的安睡眼罩,看起非常可笑。太陽沒照到她的屁股,她是不會醒來的。

    他跳下床,走到窗前,用力推開窗子,深深地呼吸進清晨的新鮮空氣。

    他為什麼又見鬼的想起昨晚來?大衛皺起眉頭。

    他想盡辦法想忘掉昨天晚上的事,可是昨晚那一幕幕的情景都深深印在他腦海,無法忘懷……他有過不少女人,但他從來沒有過像昨晚如此愉悅狂烈的性經驗。不過他實在不該那麼做,他知道,即使在做的時候,他也非常清楚。

    但做都已經做了,什麼都沒辦法改變,只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他將它趕出腦外,伸展筋骨,套上長褲後走進浴室梳洗。

    低頭看到自己的小弟弟,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昨晚翻雲覆雨的每一個細節——僅是回想,他的小弟弟又膨脹起來。

    「你給我安分點。」他瞪視小弟弟,想控制住自己身體對這回憶所起的反應。

    自從他和女人上床以來,小圓餅是唯一能給他這麼大影響的人。

    小弟弟仍屹立不堅,他只好沖冷水澡降溫。

    他踏進浴缸,拉上浴簾,扭開了水龍頭,冷水嘩啦啦地當頭淋下,沖刷他全身上下……

    闕幼玲純潔天真的臉無聲無息地浮現在他眼前,他眨眨眼,試著把她拋到腦後,但她那副笑臉仍橫在他腦海裡,越看越嫵媚。

    昨晚的過程充滿神奇,他探索她的一切,最原始、最純潔的一切,她的吻、她的反應、她的shen\吟、她的胸脯嬌小可愛、她的胴體令人著迷……

    「該死!」他低聲咒罵著。小弟弟又給他升旗了!

    「小弟弟到底怎麼了?故障是不是?」他咕噥著。他這輩子從未如此困惑過,他的情緒混亂,又不明所以。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42:42

第7章(2)

    煎肉和咖啡香自樓下飄上來,屋子逐漸吵雜起來。走廊傳出下樓的腳步聲。

    大衛沉著一張臉走出浴室,穿好衣服後下樓。

    走進餐室兩步,他突然停住。闕幼玲正坐在桌前,吃下一口煎餅。

    他們的目光相遇,闕幼玲瞪著大衛幾秒,嚥下口中食物,繼而用餐巾抹嘴。

    「精神好差,很想喝點什麼熱騰騰的東西。」大衛說,好像有意借這句話鬆弛一下自己的心情。

    聽到他的聲音,她身子抖動了一下,像被嚇到似的。

    「馬利亞,我要咖啡。」大衛對正在忙的馬利亞喊。

    「沒看到我在忙,不會自己倒啊,我又沒有四隻手……」馬利亞叨叨念著。

    大衛拿起餐桌上的咖啡壺,倒了一杯熱咖啡,然後走到落地窗前。

    經過昨天晚上,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小圓餅。

    闕幼玲勾頭望望大衛。只見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好像在沉思什麼。

    他肩膀倚著落地窗,他的眼睛瞟向闕幼玲皎好的側面,柔美的唇瓣、細緻的粉頸,直到她的洋裝……他想像著洋裝底下光潔而誘人的胴體,不由得口乾舌燥,甚至下半部也蠢蠢欲動起來o

    「不要又來——」大衛苦惱地自語。

    闕幼玲轉頭看著他。「你說什麼?」

    「沒有,我沒說什麼……」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你昨晚睡的還好嗎?」

    「很好,謝謝你。」

    他看她的表情極為冷淡,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闕幼玲感到泣然欲泣。

    昨天晚上他……對他而言,那也許只是意外;然而,對她而言,卻是意義深長,永生難忘。

    這兩人怎麼了?講話那麼生疏、客氣。馬利亞奇怪地看他們一眼。

    「明天下午我就回巴黎,工作室我會頂給別人,但是房子我不會賣掉,你去巴黎做模特兒時,還是可以住那裡。」

    「我不想做模特兒了。」他都不在巴黎了,她也沒有去巴黎的必要。

    「糟糕,我已經跟柯夢丹波說好了……下午我打電話跟他們說說看。」

    「謝謝你,麻煩你了。」她不自然地笑了笑。

    大衛正要說話,琳達尖拔的聲音響起。「討厭,大衛,你怎麼不叫我起床?」

    「你又沒叫我叫你起床。」

    「明天早上你可要把我吻醒喔,不然我怕趕不上飛機。」琳達揚聲說。

    不用說的那麼大聲,她耳朵又沒聾,聽得見。闕幼玲心付。

    「飛機下午才起飛。」大衛不耐煩地說。

    琳達的手一直掛在大衛身上,如同他身上的附件。闕幼玲還驚訝的發現,琳達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

    大衛已經向琳達求婚了!她的心在淌血。

    但她假裝她的心沒有受傷,她加快速度吃完早餐,衝出餐室。

    一滴淚珠潸然落下,她連忙拭乾眼角。她不要讓大衛看見她痛苦,他永遠不會知道他帶給她多大的傷害。

    她才踩上樓梯,便聽見身後左姨在叫她的名字。「幼玲。」

    她轉身看著左姨。「你的電話,你媽媽打來的。」

左姨家電話非常多,樓梯下方就有一具,她拿起話筒。

    「嗯……我知道了……我明天上午就回去。」說完,她掛回電話。

    「我不是有意偷聽,你明天上午就要回去?」左姨看著她。

    「嗯,左姨,我媽媽要我早一點回去。」其實是她決定早點回家。

    「也不用這麼早,我打給你媽媽,叫她不要思女心切成這樣。」

    「左姨,我媽不在了,她跟我說完電話後就出門去了。」

    這時,大衛經過她們身邊,左姨叫住他:「大衛,你來幫我勸勸幼

    玲,她說她明天上午就要回台灣。」

    「你明天就要回去!?」他瞪著她,有如她宣稱要移民外太空。

    她點點頭。「我……我去找威廉,跟他道別。」她轉身,走向門口。

    左姨和大衛的目光都停留在闕幼玲的背影上。

    「你和幼玲怎麼了?」

    「沒什麼。」他沉聲說。

    「少來,一定有事發生!你一定做了什麼讓幼玲不高興的事,對不對?」

    「我什麼也沒做!」

    「如果你什麼也沒做,她不可能突然要回去。」左姨認定大衛一定做了什麼。

    他脾氣爆發。「真的跟我無關,我怎麼會知道她突然要回去——」

    「你吃到炸藥了?那麼大聲做什麼?」

    「姑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跟你大聲,我去外面走走……」一語末竟,人已不見。

    如果他不在乎幼玲,他就不會這麼暴躁不安的。左姨不禁偷偷微笑。

    從一開始她就猜對了,大衛非常喜歡幼玲。

    闕幼玲垂著頭往山丘走去,無心去留意身邊的一花一草。

    她不要這種結局,但她不得不承認,大衛不會愛上她,永遠不可能愛上她!她有閔樂琪的新娘花束也沒用,她不會是下一個新娘。

    而大衛卻是下一個新郎——

    她頓時感到一陣自憐。她是不是太傻了?他不愛她,她卻把貞潔給了他……

    不傻,至少是給自己心愛的男人,而且那晚她很快樂,不需要難過。

    闕幼玲在小山丘的草地坐了下來,仰望天空的藍天白雲。

    她真羨慕飛翔的小鳥,是那麼自由自在,彷彿一點兒煩惱都沒有似的,如果她也能像小鳥那樣無憂無慮,那該有多好啊!想著想著,她的視線不覺模糊了起來。

    她輕輕地啜泣著,任憑淚水滑過她的臉頰。

    為什麼她的愛情竟是如此苦澀?

    那晚她失去的不僅是處女膜,還有她的心,以及她的快樂。

    沒有大衛,她的日子再也快樂不了。

    哀愁層層裹著她,但她告訴自己,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還有愛她的爸爸、媽媽,她不能把悲傷帶回台灣,讓他們擔心。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闕幼玲轉過身來,看到威廉。「嗨,真是意外,在這裡碰到你——」威廉注視著她。「你在哭!」她用手帕擦擦眼睛。「不是意外,我知道你會來這裡,所以在這裡等。」

    「幼玲,你怎麼在哭呢?」他大致可以猜到跟大衛有關。

    「我失戀了。」她吸吸鼻子。「大衛不愛我,而且他快和琳達結婚了。」

    「他真沒眼光,我希望他婚姻不幸福。」

    「不可以詛咒大衛的婚姻!」闕幼玲很快地說。

    威廉咧咧嘴。「如果他離婚,你不就又有希望了?」

    「說的也是,我怎麼沒想到?」

    「因為你太善良了。」他又說,「他如果不離婚,我可不可以代替他?」

    「你真的很好,威廉,但是我不能接受,謝謝你。」

    「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他都要結婚了。」威廉有點抗議地說。

    「因為我太愛他了,即使他結婚,我的這份感情還是會繼續。」

    「你太傻了。」除了說她傻,他能說什麼呢?

    「也許吧。威廉,我明天回台灣,你明天早上能不能送我去機場?」

    「沒問題,明天幾點去接你?」

    「七點,我坐第一班飛機。」她也不願意這麼快走,但是多留一天,只是多傷心一天。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43:18

第8章(1)

    「大衛和琳達呢?」左姨走進餐室,看到只有闕幼玲的時候,愣了一下。

    「在樓上,他們說沒胃口。」

    她也沒什麼胃口,但是馬利亞因為她要走,特別做的豐盛晚餐,她不能不吃。

    「琳達不吃,我可以理解;但是大衛,這是你在夏威夷的最後一頓晚餐,他也不來陪妨吃,就奇怪了……」左姨坐下來,對著餐盤自言自語,好像餐盤會告訴她答案似的。

    闕幼玲不知滋味地咬著雞肉,覺得像在嚼蠟一樣。

    左姨等她吃完最後一口飯,才開口說出憋了一下午的問題:「大衛不肯告訴我,你總可以說說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吧?」

    「沒……沒有,我和大衛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她低語。

    「不可能沒事,大衛對你不規矩?」左姨難以置信地說。

    闕幼玲張大嘴巴。「沒有!左姨,大衛不會那樣!」

    「你不用替那個小兔崽子隱瞞,告訴左姨,左姨替你伸張正義。」

    他都快和琳達結婚了,要說出來破壞他們的婚事嗎?假如她說出來……她可以想見,大衛和琳達的婚事吹了,左姨逼大衛和她結婚,但婚後大衛不會對她好。

    還是不要說出來,她已經瞭解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左姨,真的沒有,你太多心了。」

    她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

    左姨深深看著闕幼玲,她的心為幼玲痛楚。她不願告訴她大衛和自己之間的事,可是從她急著要回家的舉動來看,她已經夠清楚的了。

    「幼玲,左姨可以幫你。」她輕聲說。

    對左姨的追問,她實在無法招架,只好假裝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好困……」她繞過去桌子,走過去摟了左姨一下。「左姨,我上樓休息了。」

    左姨還要開口,她已急急走出餐室。

    回到樓上後,闕幼玲掩上房門,倚門佇立片刻。

    她實在無法對左姨坦白她和大衛之間的事,她只知自己是個傻瓜,把一顆芳心交給了一點也不愛她的男人。

    只要再待一晚,就回台灣了,但是她有預感,留在夏威夷的最後一晚,一定比任何一個夜晚更睡不著。

    扭開了茶几上的小燈,她打開了行李袋,拿出魔戒來看。

    這一本書她看了好幾次都沒看完,現在睡不著,正好可以把它看完。

    闕幼玲像在準備考試一樣,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閱讀……

    終於看完了。

    她合上書本,看了看鬧鐘,已經一點多了。大家此刻可能都已酣然入睡了吧?

    但她一點睡意也沒有,她走到門口輕聲開門出去。

    屋裡頭黑黑的,一片寂靜,只有書房門底下的細縫中透出光來。

    她悄聲溜了過去,走到後花園。

    「小圓餅,這麼晚了,你出來做什麼?」」噴水池暗處有人輕聲問她。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叫她小圓餅,但他依然站在暗影裡,他臉上的表情,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睡不著。」闕幼玲的聲音低得像在耳語。她極力按捺內心激動的情感,克制自己不撲到大衛懷中。

    「你為什麼睡不著?」大衛輕聲問。他並無意問,但這問題順口就溜出來了。

    他不想知道她為什麼睡不著,她害他睡不著就己教他夠受的了。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思翻騰,無法平定。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小圓餅老是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但他同樣不明白他想她做什麼。

    琳達開始抱怨他發出聲響,他只好下床,去書房看書,但身體不知道哪一部分出了問題,如坐針氈般地坐不住,於是他來到花園,希望夜風能讓他平靜下來。


「大概是因為明天就要回台灣,而我有點捨不得離開吧——」

    他有幾分鐘不出聲。

    她明天也要離開了!他不敢相信,可是這是事實——明天她就要遠離了,也許他們再見面的機會不多,或許一別又是十多年,那時她恐怕兒女已成群……

    只要一想到小圓餅和別的男人做愛……當然,不做愛,兒女怎麼來?簡直令人匪夷所思,但為什麼這個念頭叫他心如刀割?

    太荒謬了,他感到困惱,卻不願往深處想。

    大衛像個幽靈般忽然自黑暗中走出來,「小圓餅,我要為這一切道歉,我不是有意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你不必道歉,我並沒有怪你。」她淡淡地說。

    一陣冷風吹來,她用雙臂擁著自己,好像在抵禦寒意。

    他走上前,替她擋住風。「你冷了,趕快進屋去。」

    他們站得很近,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不,我還不想進去。」

    她和他相距不到一尺,只要他一低頭,就可以碰觸到她的臉頰……他必須把持住自己,不然明天誰都走不了了。

    突然,他拉高了聲音說:「聽話,你穿太少了,快進屋去。」帶點兒命令式的口吻。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人家已經說不要進去了,你不要強迫人家嘛。」

    他聲音非常輕柔,像是跟一個孩子在說話,「你不聽話,我要生氣了。」

    「拜託,你不要像在對小孩子說話似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討厭他老是把她當小孩看。

    「你不聽話,我只好用拖的。」他忽然伸手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不要進去——」她拚命掙扎。

    兩個人扭在一起,可是突然之間,兩個人像說好似的都不動,互相望著對方。那種肌膚相親,氣息相接的感覺把兩個人都震撼住了。

    她一直注視他的臉,這令她的心跳為之加快。

    「小圓餅……」大衛呻吟一聲,終於對yu\\望讓步。

    他低下頭,開始吻她,兩手親密地愛撫她的胸部。

    一股喜悅的熱流,竄襲到她全身上下。她攀著他,全然投人他的熱吻中,開啟紅唇迎接他的舌,回應他飢渴的吻。

    他們像郵票和信封那樣貼合著,激烈、瘋狂且忘情地扭動……

    風暴過去之後,闕幼玲依偎在大衛懷裡。

    「哦,大衛,我好高興你終於發現你愛我。」她滿足地歎氣,腦中想的淨是她的美夢成真。

    大衛霍然坐起身。「等等,我什麼時候說我愛你?」

    「剛剛啊,如果你不愛我,怎麼會又和我做愛?」她如夢似幻地看著他。

    老天,他又情不自禁碰了她!大衛深深懊悔——他似乎總無法自制。

    「小圓餅,你太單純了,不瞭解男女之間的事。」他耐心而小心地對她說,希望盡量減輕她的傷害。「剛剛只是情\yu\,不是情感,更不是愛。」

    「可是你要我……」

    她微啞地說。

    「我要你沒錯,但我對你僅僅是衝動。」

    闕幼玲的心往下沉落。她太傻了,才會又自作多情。

    「你瞭解我的話嗎,小圓餅?我們不該又發生這種事,我都要娶琳達了……」大衛故意說,他必須摧毀她的美夢,不讓她再幻想下去。他們不可能相愛,也不可能在一起,早日讓她認清事實,對她只有好處。

    闕幼玲感覺整個世界在動搖。

    過了很久很久,闕幼玲才站起來,以冰冷的語調說:「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告訴琳達的。」

    她整理好衣服,然後返身離開。

    她平靜的反應令他大大鬆了口氣,他幾乎要感謝上帝,讓這個難題如此輕易就解決了,可是當他默默目送她走開時,不知怎地,內心卻感到一陣推心的痛。

    闕幼玲回到她的臥室,把自己重重丟到床上。

    關麗敏早就警告過她,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關麗敏的話是對的,她讓風流的大衛給玩弄了。

    她軟弱無力地閉上眼睛,痛苦在拉扯她的靈魂,但她對一切感覺不理不睬,她也不想有感覺,或許沒有感覺才是最好的感覺。

    明天,她就走了,而大衛將永遠只是她生命中的一段往事——一段浪漫又悲傷,卻永難忘記的往事。

    第二天一大早,闕幼玲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希望她有足夠的力氣走到浴室。

    她拖著自己的身體走進浴室盥洗。在浴室的鏡子裡,她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眼睛下還有深深的眼袋。

    昨晚她輾轉反側好幾個小時才睡著,而且作了很多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她很快穿好衣服,然後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間。

    除了琳達,左姨、大衛、馬利亞和湯姆都在樓下等她。

    「闕小姐,有空要常來。」馬利亞說完放聲哭泣。

    左姨努力控制住淚水。「下個月我結婚,你一定要和你媽來喲。」

    「嗯。」她點點頭。如果大衛和左姨一起舉行婚禮,那她恐怕就不克前來了。

    大衛走過來摟摟闕幼玲的肩膀,闕幼玲知道他試著表現得像個哥哥。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希望你未來一切都好。」

    你是個白癡,我怎麼可能一切都好!我的心已碎成千萬片了。闕幼玲傷心的想大吼。

    她讓痛苦和哀愁顯現在臉上。「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大衛望進她眼底的憂愁。

    她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那時候她好快樂。他自責自己害她變得如此,他願意用世界上任何東西,換回她的快樂。

    這時,屋外響起汽車喇叭聲,威廉已經來了。

    「我最好趕快上車,到機場還有好長一段路。」她強顏歡笑地說。

    她的強顏歡笑令大衛心痛。他想伸手摟住她,只要再一次,但是他只能強迫自己點個頭。「祝你順風。」

    她擠出另一個笑容。「左姨再見、大衛再見、馬利亞再見、湯姆再見。」

    大衛目不轉睛地盯著闕幼玲的容顏,他知道她的倩影會一直盤踞在他的腦海。

    「我會想念你的。」他脫口而出。

    她的唇顫抖著,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我也會想念你……們大家。」她轉身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車子,她覺得走到車子的路彷彿永無止盡。

    當她坐上威廉的車後,情緒立刻崩潰,淚水像斷線珍珠似的氾濫。

    威廉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開車。

    就讓她盡情地哭吧!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6-30 07:44:00

第8章(2)

    三個小時後,大衛和琳達坐上協和飛機。他們同坐在頭等艙。

    「先生,請問喝什麼?」美麗的空服員問。

    「威士忌。」大衛說。

    小圓餅坐的飛機,現在應該快飛過日本了吧?

    突然間,一股失落感湧上大衛的心頭,他十分震驚。為什麼他要在乎小圓餅?又為什麼對她依依不捨?小圖餅對他不具意義,他必須記住,最好記住!

    這時,空姐拿來小瓶裝的威士忌。「你還有什麼需要,就叫我一聲。」

    他知道這名空姐對他有意思,如果換作是從前,他會跟她哈啦兩句,但現在,他不想跟她打屁,不是因為琳達坐在旁邊,而是因為他沒那個閒情逸致。

    他轉頭看了眼琳達。她上飛機後就戴上安睡眼罩,看不出她是不是睡著了。

    既然小圓餅不來巴黎做模特兒,回巴黎後,他會把房子一併處理掉……琳達和他之間可能也無疾而終了。

    大衛扭開酒瓶的瓶蓋,將威士己土飲而盡,烈酒一路燒到他的胃部,卻解不了他心中的千千結。

    小圓餅坐上威廉的車離開後,他就開始想念她。

    和她在一起的場景——他們的擁吻、他們的做愛,就像影帶般在他腦海中不停地重複放映,使他幾乎要抓狂了。


他原以為一旦跟小圓餅上床後,他就能像忘掉其他女人一樣地忘掉她,這真是愚蠢的假設,他回想起來也不禁要搖頭。

    很不可思議的,和小圓餅上床後只是令他更想要她。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他看著空酒瓶,臉立刻沉了下來。「空姐,再給我一瓶……乾脆那些全部給我好了。」每次只能一小瓶,太不過癮了。

    空姐推車到大衛那邊。真可惜,這個英俊的男人竟是個酒鬼。

    不要再想小圓餅了。他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找到愛她的人,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和其他男人做愛,他就覺得妒火中燒,想要殺人——殺那個碰小圓餅的男人!

    小圓餅是他的,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能碰她的男人——為什麼心裡嫉妒的聲音,這麼清楚?

    但是,就在他提出這個問題之際,答案竟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他腦海。

    他驚覺一個事實——他愛她!

    他愛小圓餅!

    從夏威夷回到台灣的第三天,闕幼玲接到了一封來自巴黎的信。

    是大衛寄來的,信上只說他近期之內會到台灣。

    闕幼玲刻意躲開他,到關麗敏家去住了幾天。

    關麗敏覺得闕幼玲從夏威夷回來後,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她很愛笑,現在卻好像被人倒債上千萬。

    「你在夏威夷發生了什麼事?」

    「我愛上一個不愛我的人。」

    闕幼玲輕描淡寫地說。

    「你……沒失去什麼吧?」

    「只有心而己。」她說,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看她哭成淚人兒,恐怕不只心而已,但關麗敏也不好多問。

    闕幼玲覺得哀愁緊緊揪住她。她從來不曉得人生會變得如此灰暗,毫無希望。

    她怪上帝,因為除了上帝,她還有誰能怪呢?

    在關麗敏面前,她極力假裝著一切沒事的樣子,可是當她照鏡子的時候,都會把自己嚇一跳。她的臉色是陰沉的,她試著擠出笑容,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想過要結束哭喪著臉的日子,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只能任由自己消沉下去。

    她氣她自己,大衛不愛她,大衛要和琳達結婚,難道她要因此而像死人一樣嗎?難道她從此不能好好生活?難道……

    哦,她真的活的好不快樂。

    接下來的幾天,闕幼玲都接到了大衛寄來的信,但是她連拆都沒有拆,就把信統統丟到垃圾桶裡,她怕看到裡面是喜帖。

    週末來臨了,關麗敏和公司同事們要去看魔戒三,原本也邀她一起去,但是她借口要打掃房間,而沒有和她們同行。

    既然留在家裡,索性好好地整理一下房間,讓自己有一個新的開始。

    家裡只有她一個人,顯得靜悄悄的,於是闕幼玲打開收音機,讓音樂陪她整理房間。

    半小時後,闕幼玲提了一袋垃圾,準備拿出去丟,一開門,竟發現大衛就站在門口。

    「大衛!」闕幼玲嚇了一跳,手上的垃圾掉落在地上。「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媽媽給我這裡的地址。」他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百分之百是要說婚期決定好了,和左姨同一天,而且還要她當伴娘。她的喉頭苦苦的,肚子裡酸酸的,她真的、真的不想聽。

    「我不想聽。」她注視著他,眼神是哀愁的。

    「你必須聽,我們進去談談。」

    闕幼玲沒有多說話,便讓他進去了。她告訴自己,她得成熟的面對這件事。

    「我猜你一定沒有看我寫給你的信,對不對?」

    「只看了第一封,其他都在垃圾桶裡。」

    「你怎麼可以——好吧,我親口告訴你也一樣。我並沒有要和琳達結婚,我已經和她分手了。」

    琳達也出局了?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要告訴我這個?」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眼。「不,我是來告訴你——我愛你,小圓餅。」

    他愛她!她感覺一道暖流淹沒了她,像一場熱帶雨,沖刷而來。

    「我沒聽清楚,再說一次,大衛。」她抓著他。

    「再說一百遍都行。」他一直不斷地重複這一句「我愛你」,而她也不嫌多,反而越聽越不夠。

    「你什麼時候發現你愛我?」她不免俗地問。

    「去巴黎的飛機上。」

    她突然打了他一下。

    「為什麼打我?」

    「處罰你太晚發現,你知不知道我掉了多少眼淚?」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腦筋遲鈍。」他對她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你比呆頭鵝還遲鈍。所有的人都知道、都看出來我愛你,你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對他搖了搖頭。「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發現到你愛我的?」

    「在飛機上,我一直在想你,想到擁有一天會嫁人,然後我發現我嫉妒那個男人,嫉妒到想殺了他……我應該早就可以發現,你和威廉出去的時候,我很不高興,只是我那時並沒有想那麼多。」

    她輕聲笑著。「嫉妒很痛苦對不對?我一直深受嫉妒之苦,很高興你也嘗到這個滋味了。」她那時嫉妒死琳達了。

    「小圓餅,我真是混蛋,讓你受苦,我會補償你的。」

    「你?」她靈活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要用什麼補償我?」

    「我的下半生,」他壞壞地指著自己的重要部位。「和下半身羅。」

    然後他一把擁住她,開始熱情地吻她,彷彿想在這個吻裡,注入他對她全部的愛意;她也激動地回吻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情與欲泉湧而出。

    他們在關麗敏的雙人床上做愛,做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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