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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有容 -【冷越戀雪(冥王四月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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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49:50
標題:
有容 -【冷越戀雪(冥王四月之二)】《全文完》
有容 -
冷越戀雪
【冥王四月之二】
今晚你寂寞嗎?
瞧瞧這無聊帥氣男子的告白多肉麻,
電腦一定是秀逗了,才會?她選取這?
個獵夫計畫的男主角一個霸道自私無情且花心的男人
教她怎堪將終身託付給他可面對他“魅惑的邀約,
她無力Say no ,且一步步深陷下去,更不可處拔的愛上他,
甚至不小心懷了他的種,唉!
那又如何?他只當這是她霸佔他的手段罷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0:07
前言
有人說,愛情需要靠緣分;又有人說,丘比特的箭只射出單支成不了愛情。季戀雪說,愛情需要靠自己去製造機會,在丘比特只射出單支箭時,拿著槍抵著他的頭,強迫他再射出一箭。
季戀雪是叛逆、任性的,她也是勇敢、不服從命運安排的,她更是個很自我、只?自己而活、走在時代尖端的女子。
然而,像她這種時代女性,卻也有“傳統”的一面。她堅持要戀愛,然後結婚、生子。她這點堅持惹來了同是時代女性的好友桑懷哲的嘲諷,說她是時代女性的離經叛道者。
只是人嘴兩片皮,說好、說歹由得人去,這些嘲諷是季戀雪根本不予以理會,就算桑懷哲是她的好友,她仍是堅持自己的信念。
話是這?說沒錯,可是戀愛、結婚、生子總要先有個物件,就憑她超水準的美貌、超高的智商、超人的才華會沒追求的物件才奇怪哩!
只是,追她的人古今征戰無人回,和她約過一次會就再也約不了的,少說有十來個;只見一面、說過幾句話就“戰死情場”的也大有人在……反正到目前?止,她的戀愛物件、結婚老公、孩子的爹就是還沒出現。
就因?如此,逼得她不得不利用自己的專長電腦來幫忙,從十來項基本條件中開始挑出合格的年輕男子。
在一連串的淘汰出局後,符合基本條件的人數已從數萬人被“終結”到僅剩數十人,可是後頭還有好幾個特殊條件,希望最後不要連一人都不剩。
季戀雪苦著一張臉,修長的十指快速的在鍵盤上移動,又經過一番裁減、砍殺之後,熒幕上的人名迅速消失,到最後只剩一人——冷硯。
“冷硯?!”季戀雪一看那名字不由得笑出來,“冷硯?他?啥不叫性感或妖嬌?”老天,不會挑了半天,她的電腦幫她挑到一個娘娘腔吧?光聽名字就覺得他是玻璃同胞中的“○”號。
好吧!辛苦了半天,好歹也看看這傢夥的一些資料吧,於是她敲下一個指令,熒幕開始出現有關冷硯這人的基本資料——
姓名:冷硯。
年齡:二十八。
身高:一八五公分。
體重:七十三公斤。
學歷:哈佛國際法博士。
經歷:現任威德法律事務所負責人……
看完了冷硯的基本資料,季戀雪“咻——”的吹了聲口哨,喃喃的說:“威德法律事務所負責人?”那是全國最大的法律事務所呢,幾乎所有的紅牌律師、法庭長勝軍都在裏頭。原以?它的負責人該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想到居然是個二十八歲的年輕人。
二十八歲能取得博士學位?還是哈佛的博士學位哩!嘻,除非他和她一樣,是個跳級的資優生,哈!有趣,真有趣。季戀雪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開始對冷硯起了興趣。
對於他的基本資料,她還算滿意,接著就要看冷硯的長相啦,只要他長得不要太愛國或太抱歉,她是可以通融的,畢竟她比較在意的是對方肚子裏有沒有東西,長相……隨便啦!反正這年頭流行“美女與野獸”。
?了滿足好奇心,她很快的下了指令,要看冷硯的檔案照,沒想到……
“從缺?”看著電腦熒幕上出現的字幕,她一愣,“太沒天理了吧!這個時候用‘從缺’兩個字就想打發我?”於是,季戀雪開始透過許多查尋管道去找有關冷硯的資料,甚至上了威德的網站想一睹廬山真面目,但結果還是沒有!
呼!沒關係,冷硯,我是對你有興趣定了,她在心中想,既然她有興趣,就一定會設法見到他,他跑不掉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0:44
第一章
Min三十六層企業大樓的廣告版面上,今天出現了新的廣告。
偌大的廣告版上,背景是一片橙紫色,以及將暗未暗的晚霞,主角則是一個倚著銀色法拉利的高佻男子。合宜的西裝將男子修長的身材表露無遺,他抽著煙,半垂著眼簾若有所思……
版面上的空白處用英文寫著“黯沈的眸,如同潛沈未興的情海”,廣告詞下有一瓶造型雅致、瓶身?琥珀色的香水禡禚禛禐,漸漂漰漲上頭寫著“欲望”。
打從廣告出現之後,走過的路人無不?頭看那廣告,尤其是年輕的女性上班族及女學生,對那廣告中的男子更是奉?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偶像一般。
在企業大樓前的噴水池廣場上,不時會有垂涎那廣告中男子的年輕女子駐足討論。
“那男的好帥,那雙陰鬱的眸子像是會勾人心魂似的。”其中一駐足在廣場的女子說。
“那是誰?沒看過,可是他真的好帥。”一女子又說,“打從早上來上班時發現這廣告,我每次外出經過這兒,總是忍不住會?頭看一眼。”
旁邊的另一女子推了她一下,笑著說:“哈!這是有未婚夫的女子說的話?小心你未婚夫吃醋。”
“還說我哩!是誰說明天要帶單眼相機把這廣告拍去加洗的?”
在那些女子討論的同時,一部加長型的凱迪拉克悄悄的停在廣場前,司機下車?主人開門,車門打開的同時,一名身材修長高佻的男子由車上步下,出現一張和廣告中男子一模一樣俊雅絕倫的臉,不同的是,這男子臉上的墨鏡遮去了廣告中那名男子吸引人的眼眸。
男子?眼看了一下刺人的陽光,無意中看見廣告看版上的廣告,他先是一怔,然後不信的摘下墨鏡看個清楚。
“該死的!”他詛咒了一句,步伐大步快速的往企業大樓裏頭沖,與那三名正討論著廣告中人物的女子擦肩而過。
其中有一名眼尖的注意到他,差點沒尖叫,“呃,就是他、就是他!”她臉上因興奮而發紅。
另外兩名女子一臉莫名,“他?他是誰啊?”
“就是廣告中的男子啊!”雖然匆匆一瞥,她仍看得很清楚,“哦!老天,他好帥,比廣告中的他更帥。”
“真的嗎?”其他兩位女子有些失望。
正當那些女子還在談論時,那名廣告版中的男子已怒氣衝衝的直沖Min企業大樓的頂樓——財團總裁戢穎的辦公室,不敲門,他即旋轉門把闖了進去。
裏頭的戢穎正?自己沖了一杯咖啡,一見來者,他先是一怔,隨即笑著,“冷硯,今天怎?有空來?”他們雖是同門師兄弟,平時也都各忙各的,鮮少有機會相聚,只是相聚該是很開心的事,?啥冷硯一臉“表錯情”的樣子?冷硯平常是冷了些、酷了些,可也不該是此刻這種欲殺人泄憤的恐怖樣啊!
“我若沒空來,遲早被你這Min的總裁賣了。”
“喂,我可只是Min的門面啊,Min的總裁閣下也是其中之一,誰敢賣了你?”他是吃了火藥嗎?今天講話那?沖,唔,是誰有那?大的本事使“冰塊”變成“火藥”?戢穎納悶的想。
“我問你,廣告版上的廣告是怎?一回事?”冷硯這一輩子最恨別人拿他的相片去作文章,若非必要,他的相片絕不輕易曝光,而今,他倒成?廣告代言人,高高的給放大擱在版上供人“瞻仰”,是哪個不要命的,犯了他的忌諱?
“廣告?什?廣告?”想了一下,戢穎說:“我這個月和宇翾去補度蜜月,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他一臉莫名其妙,頓了一下又說:“我不在的時候,把一切事宜全交給季軒啊,他等一下會來,你再問他吧。出了什?事嗎?”怎??季軒惹到冷硯了嗎?看冷硯此刻的樣子,季軒那小子這回凶多吉少。
冷硯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臉上的神情更嚇人了。
到底怎?啦?戢穎有些好奇的想,不經意的,他掃到一些放置在辦公桌上的廣告文宣,首先瞄到的是香水,哦,是啦,他要度蜜月前有一組男性香水要問世,那時正討論廣告事宜。
接著他注意到廣告的海報,天哪!那廣告是很吸引人沒錯,可是,模特兒是……是冷硯。
冷硯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照相,所以他絕對不可能乖乖的上鏡頭,換句話說,這海報可能……不!百分之一百是趁他不注意時偷拍的。
若偷拍不讓他知道,用作私人觀賞用,而且事後不讓他看見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它拿來放大製成海報,這根本是犯了他的大禁忌,他不抓狂才奇怪哩!
季軒若厭世,多得是“自殺DIY”,也犯不著選擇那?“慘烈”的死法嘛!
辦公室裏的低氣壓持續著,正當戢穎受不了的想到外頭去透透氣時,還搞不清狀況的季軒走了進來。
“早啊。”他笑嘻嘻的打著招呼,一看到辦公室裏竟出現冷硯,他的笑臉頓時僵住,乾笑著,“呵、呵……小冷月,你也在啊?”冷硯在冥王門中排行最小,是“冥王四月”中的冷月,因此身?二師兄的他,自然那樣叫冷硯了。
冷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問你,廣告版上那照片是不是你的傑作?”他的話似乎是從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來。
“對啊。”季軒一臉不在乎的道。
天啊!他不要命了嗎?戢穎?他捏把冷汗,冷硯平常的那張冰臉就已經夠嚇人的了,一發起狂來,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季軒……你……”
“我?我什??”季軒仍是從容的笑著,然後對臉色已經氣得鐵青的冷硯說:“上一回你和我打賭戢穎會不會戀愛,結果很明白的,是你和龍騰輸了,戢穎不但談了戀愛,還娶了個美嬌娘。”
“那時我下了賭注一億元。”冷硯冷冷的道,他寧可輸掉所有的財?,也不要拿自己的相片供人“瞻仰”。
“對,可是在你要簽支票的那一天,我不是突然改變主意說我不要了嗎?那時你還一怔,問我要什??我說要‘等值’的東西交換,然後你還很阿莎力的回了句‘隨便’,你忘了嗎?”
的確,因?那天他事務所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因此,他沒和季軒針對“等值”的東西多討論,冷硯回想。
見冷硯沈默下來,季軒一笑,“喏,我所謂‘等值’的東西就只是你的‘相片’一張。”呼,廣告上的那張相片可是取得不易,是他冒著生命的危險,陪Min的專屬攝影師跟蹤冷硯一天才拍到的好作品哩。“喂,一張相片抵一億元很夠意思了吧?哪個當紅影星有你這種身價?”
“有身價個屁!當時我真是說了蠢話。”冷硯有股悔不當初的感覺,現在生氣有什?用?廣告都已經推出了,現在就算將它拆下來又如何?
“喂,其實你犯不著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季軒拿起桌上的廣告海報,“你看,這廣告海報拍得多好,嘖嘖,真不愧是一流攝影師的作品,還有啊,這香水訴求的廣告語——黯沈的眸,如同潛沈未興的情海,看,多有感覺的話,我還沒惡質到拍攝你蹲馬桶的動作,給你一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哩。”
“你當我便秘還是痔瘡?”冷硯沒好氣的說,“我警告你,下次別再玩這等沒營養的遊戲,否則我真的會不客氣。”這次就算了,畢竟是自己說了“蠢話”造成的結果。就算現在打季軒幾拳出氣也於事無補。“還有,關於這香水廣告還有什?我不知道的事?”
“沒有啊,就上了一些雜誌和報紙的平面廣告,還有幾家電臺的電視廣告而已。”
而已?冷硯聽了差點沒昏倒。一個痛恨相片曝光的人,一夕之間竟成?家喻戶曉的廣告人,這種恨意豈是打季軒幾拳就能消?有這樣的師兄,他真是幾輩子沒燒好香!
***
季戀雪眯著眼看這一棟高二十六層的偌大建築物,以黑色大理石代替一般瓷磚的高雅建築物上,有著一排金色立體的文字——威德法律事務所。
看來,這裏的工作環境應該是不錯,這樣一想,季戀雪的心中感到好過一些,要不,以她一個頂著資管博士頭銜的專業人才,要屈就于一個秘書的職位,那真是大才小用。
可?了接近電腦?她找到的乘龍快婿,她仍是來應徵這令她一想到就有點委屈的職位。
唉!她委屈是一回事,人家用不用她還是另一回事,也許她這頂著名校高學歷的博士,人家還不要她哩。
走進威德大樓,季戀雪向服務台小姐問明瞭面試地點。
“請上六樓,那兒有箭頭標示。”服務台小姐客氣的說。
“謝謝。”她看了下表,糟了!面試開始了。
她匆匆忙忙的沖進電梯,在電梯門要關上時,外頭又有人按了電梯,然後走進來一高佻帥氣的男子。
“先生上幾樓?”季戀雪問,唔,這年頭這?帥的男子已不多見,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張臉?
“二十六,謝謝。”此時電梯中就只有兩人,男子看了一下季戀雪按的樓層,“六樓?”他不著痕?的問,在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牛仔褲、T恤?!
“是啊,六樓不是在應徵秘書嗎?”
“嗯。”
季戀雪還想多問些什?時,電梯門已經打開,她只得走出電梯,站在電梯外,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樓層的號燈一號一號的往上跳。
方才那男子是誰?他那不帶任何情感的冷漠眼眸打量她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像豬肉攤上讓人挑瘦撿肥的豬肉,不知?什?,她竟有種自尊心受創的感覺。
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輕便的服裝,呃……她是不是穿得太隨便了?
她怎?會有這種想法?她不是一向標榜自我,只要自己看得順眼就夠了嗎??了方才那男子不經意的一眼,她反應太過了吧?
順著箭頭指示,季戀雪來到三百多坪大的面試會場,放眼所及,皆是打扮得宜、穿著入時的女子。
老天!這兒到底有多少人?三百、四百,還是五百?要從那?多人中挑出兩位?哈……真可怕,她拿出手帕拭著滲出額頭的冷汗。
“三號,季戀雪小姐。”
在季戀雪尚未從驚愕中恢復正常時,她已被請到裏頭,面對面試主管了。
兩個面試主管打量了她一眼,交頭接耳了一下,研究她寄來的履歷表。
事實上,那張履歷表她是亂填的,像學歷她只填到大學畢業,若她填“哈佛博士”,她怕不被錄用。
“季小姐知道今天是來面試的嗎?”其中的女主管開口了,她一臉對季戀雪的穿著十分不以?然的樣子。
“知道。”廢話!不知道她來這兒幹啥?季戀雪在心裏嘀咕。
“你來面試時就不注重儀容?像這種面試場合,你該穿正式一些。”女主管不客氣地直接說,“你太不像話了。”
“我不知道威德事務所今天舉辦的是‘服裝發表秀’。”她季戀雪的作風一向強勢,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可惡的老女人居然當面說她不像話,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說什??”
“我認?,一個秘書重要的是工作效率,而不是成天只會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個人的內涵比外在重要得太多了。”
“你……你……”女主管氣得說不出話。
“哈佛大學資管系畢業?”一個低沈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擠進來。
兩個正在爭執的女人同時回過頭——
那不是方才在電梯裏頭的男子嗎?季戀雪一眼即認出,他是誰??什?可以隨便翻閱她寄來的履歷表?
“冷先生,您來得正好,這人真是太沒禮貌了,她……”
不待女主管抱怨完,冷硯即開口,“哈佛的畢業生,你其實有更好的就業機會,?何會選擇當一名秘書?”對於她的動機,他相當好奇。
“因?這份工作有挑戰性。”
“挑戰性?”冷硯失笑,“一個小秘書的工作會有挑戰性?”
“不,是當冷硯的秘書很具挑戰性。”她不隱瞞自己是沖著冷硯來的。
她一說完話,現場又騷動起來,季戀雪有些莫名的看著在場的人,她的話那?具爭議性嗎?否則大夥兒?什?討論得那?激烈?而且每個人看她的表情還有些怪。
“當冷硯的秘書具挑戰性?”冷硯淡淡一笑,微微的一挑眉,“很好,期望你挑戰成功。”他話中有話的說。
***
那個男人方才說的是什?意思?季戀雪一臉疑惑的走出大樓,外頭的陽光真烈啊!她?起一隻手遮了遮陽光。
“好帥喲!”一名與她擦肩而過的女子說。
好帥?不會是指她吧?季戀雪回過頭去看那名女子,發覺她正仰著頭看遠方的看版,隨著她的目光,季戀雪也好奇的?頭往上看。
呃!那男人……那廣告版上的男人不就是方才在面試會場上看到的那男的嗎?怪不得她覺得他面善,原來這支廣告也曾在電視上出現過嘛,他原來是個模特兒,她又仔細的看了看,他真的好帥呀!
“很少看到那?帥的人,是不?”方才那名女子向她靠過來,以?她也是廣告中男人的仰慕者。“你知道嗎?他不是一般的廣告明星哦。”
“他是剛竄紅的新秀?”她一直無法理解,一個廣告人怎可以出現在威德的面試會場上,而且亂翻閱她的資料,甚至開口問她問題?
“不是。”那名女子一笑,“小姐也是威德的職員嗎?”
“將來也許是,目前不是。”季戀雪覺得眼前這名女子挺親切的,不討厭,“我今天才到這兒參加面試。”她淡淡的一笑,嘴角有一個淺淺的梨渦,煞是可愛。
“怪不得你不知道。”那女子點了點頭,接著說:“廣告中的男子是我們事務所的負責人冷硯。”
“冷……冷硯?!”季戀雪一怔,有些明白方才當她說“當冷硯的秘書是一大挑戰”時,?何會引起騷動了。
原來,那個亂翻她履歷的男子即是冷硯!老天,他真的是冷硯?怪不得,怪不得他末了會祝她“挑戰成功”。
***
三天後,季戀雪被威德通知上班。
“真不可思議,我竟會被錄取了。”挂上電話之後,她仍如同置身夢中一般,沒辦法,那天應徵人數給她的刺激太大,而且她又得罪了其中一位主管,照理來說,她被錄取的機會微乎其微。
季戀雪打了通電話向桑懷哲通知這好消息,卻被她刮了一頓。
“神經病,好好的名公司電腦工程師不當,偏偏去應徵什?秘書。”桑懷哲沒好氣的說,“你啊,真是想男人想瘋了。”
“沒法子,想結婚嘛,結婚物件可不能馬虎,冷硯是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物件。”她的獵夫計劃十分堅決。
“真拿你沒辦法,就憑你季戀雪三個字,要什?樣的男人沒有,偏偏……唉!我先告訴你,冷硯這人可是花名在外的。”
“你知道他?”
“你是我的好友,對於你有興趣的男人,我?怎能可不注意一下?我正好有一個朋友是冷硯在美求學時的同學,從朋友那兒,我知道了不少關於他的事。”頓了一下,桑懷哲又說:“對了,聽說玉女紅星方彩芝秘密交往的男子即是他。”
方彩芝?那大美人,季戀雪問道:“你是要告訴我,他已經有女朋友,要我放棄他嗎?”
“是有那樣的意味。”接著桑懷哲又說:“其實你也不儘然要完全放棄他,你可以想法子有他的孩子,反正男人的功用不就是傳宗接代?”
“懷哲。”太可怕了,季戀雪就是無法接受她這點。
“好、好,不說了。”桑懷哲退讓的說,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那你現在打算怎樣?”
“反正我不會放棄他。”季戀雪的想法仍然很堅定,管他是花花公子,或是灰灰公子,她一定要設法把自己嫁給他。
“有時你還真頑固,學電腦的都跟電腦一樣死腦筋。”
“學醫的還不是常常語不驚人死不休。”季戀雪反唇相稽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肚子發出抗議聲,季戀雪注意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才結束電話。
呼!真是了不起,講電話可以講兩個小時,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季戀雪坐在原地怔怔的發著呆,冷硯真的是個花心大蘿蔔嗎?那張臉的確是挺玩得起的,這樣的人適合當自己老公嗎?
唉!不想那?多了,真是愈想愈頭大,不管怎?說,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該去慶祝一番。
***
?自己找了家不錯的餐館吃了頓飯,在徒步回家的途中,季戀雪又看到那男性香水的廣告出現在電視牆上,在廣告結束前的最後一幕上,又出現了那兩句令人玩味的話——黯沈的眸,如同潛沈未興的情海。
潛沈未興的情海?打從方才和桑懷哲通了那通電話之後,她對冷硯的印象改觀了,一個花花公子的情海會是“潛沈未興”?她才不相信哩,是泛濫過度的情海吧!季戀雪向電視扮了個鬼臉,回身打算離開時撞到了一堵肉牆。
在她還來不及?起頭看時,一個帶著調侃嘲弄意味的男性嗓音響起,“你對我的挑戰從現在開始嗎?”
這聲音好熟,她一?頭,“是你!”冷硯!怎?那?巧?方才她剛向電視扮完鬼臉,該不會那一幕也給他瞧在眼裏了吧?“你……你……你來這兒幹啥?”
“這街道是人人都可以行走的,你說得好像我不能來似的。”冷硯仍是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他雖然在笑,但仍令人感到不好親近。“你今天應該接到錄取通知了吧?”點燃一根煙,他突然問。
“是的,老闆。”
“你知道我是你的上司?”冷硯吐了口煙,語氣中沒有多大的訝異。
“我不但知道你是我的上司,還知道你很花。”季戀雪噘著唇看他,“花心是不道德的。”
她的話令冷硯一怔,隨後大笑起來。
“我的話那?好笑?”她是很認真的,他?什?笑得那?高興?好像聽到一則笑話一樣,“你再這?花心下去,將來誰嫁給你誰倒楣。”季戀雪是一個直腸子的人,想說什?就說什?,到現在有時桑懷哲還會說她“少了一根筋”。
“反正我將來娶的人又不是你,你不必杞人憂天。”
“你怎?知道那倒楣鬼不是我?”她昂著頭看他,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在她瞥見他的愕然時,才??的說:“其實……也不是這樣說,緣分、緣分,誰又知道月老的紅線把誰系在一塊兒了呢?”
冷硯看著她,若有所思,他黯深的眸子在夜裏更如同一口幽深不見底的深井一般,既神秘又危險,忽地,他傾身靠向季戀雪,一口熱氣輕輕吹在她敏感的耳上,原本就略帶性感的嗓音在如同囈語的聲調中更具魅惑力,“今晚你寂寞嗎?”
他還來不及做出更性感的動作,季戀雪就一把推開他,像蚱蜢一般跳開,她面紅心跳的指著他,“你……你……你這大色魔。”她幾時給人這?輕薄過了?
她的指控令冷硯大笑起來,引起路人的側目,“想玩愛情遊戲,你還太嫩,還是接受當我秘書的挑戰就好了,愛情方面,我只想‘情逢敵手’,不想當?蒙老師。”他看著她聲調又恢復以往的冷,但嘴角仍有未退盡的笑意,“別對我?生什?愛情綺思,太不切實際了。”
他看得出她對他有意思?這?明顯嗎?季戀雪紅了臉,可又不甘心被欺負,他的話根本是嘲弄她沒玩過愛情遊戲。
“你太自以?是了。”她受刺激的結果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你以?你能挑起我什?愛情綺思?跟我從前的男朋友比起來,你……你給比到太平洋去了。”
“是嗎?”兩人在一面鬥嘴,一面往前走的情況下,已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幽暗的公園。
“當然……”季戀雪的最後一個“是”還來不及說出口,嘴巴已被冷硯的唇堵住,他的舌尖任意的在她口中探索。
季戀雪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住了,她從沒想過冷硯居然是這樣的人,待她開始有反應時便使力的推開他,可他似乎不打算就此放了她,修長的手指甚至托住了她的後腦勺,使她不得不面對他,直到她狠狠的在他性感的唇上死命一咬——
“你……你活該……”她喘著氣,看他唇上滲出的血?,她有些怕,怕冷硯會惱羞成怒,給她一拳。
冷硯嘗到鹹鹹的血腥味,他取出手帕在唇上按了按,“戀雪……”他忽地喚著她,“你真的太嫩了。”他一笑,眸中有些邪氣的直視她,“你從前的男朋友可能連接吻的‘能力’都沒有,否則,你怎會連接吻都不會?”那慌亂的呼吸及僵硬的舌尖,再再都顯示她沒經驗。
“你——”季戀雪真的氣爆了,“我……我的男朋友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像你一樣。”她怎會認?冷硯是她未來老公的絕佳人選?可見電腦也有錯誤的時候,桑懷哲說得沒錯,電腦是“死腦筋”。
看她紅著臉,仍不肯承認自己撒謊的倔強模樣,冷硯忽然說:“你真可愛,如果你不當我的秘書,也許我可以教你‘戀愛’的滋味,可惜啊可惜……”他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辦公室裏永遠只有工作的空間。
季戀雪瞪視著他,心想,這男人太自以?是了,而且他又被稱?花花公子,以這種人選?物件,她的確要三思、三思。
OK!決定了,她已打算把他“三振”,既然對他沒興趣,她還到威德受氣幹啥?嗯,就此決定了,她不要去威德上班了。
冷硯啊冷硯,你準備再找一個秘書吧,她季戀雪將這職位“轉讓”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1:02
第二章
沒到威德上班,季戀雪又回到原來的公司上班,反正那家公司的老闆是桑懷哲的爸爸,而她又是自小在桑家長大的,桑家早就視她?桑家的一分子了。
在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後,她找了公司附近一家格調還不錯的咖啡廳坐下來,原本她是約了桑懷哲的,可桑懷哲待會兒還得巡視病房,因而作罷。
其實,偶爾一個人的生活也不算太壞。
點了杯咖啡之後,在悠揚的輕音樂空間中,她緩緩的閉上眼睛,享受這閒情逸致。忽地,她聽到一個男性嗓音——
“今晚你寂寞嗎?”
倏地,季戀雪睜開眼,原來是隔壁桌來了個登徒子,在向別桌女子示好,她松了口氣,方才那調調,她還以?是冷硯呢!
真討厭,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早就該被她踢出腦海了,到現在還會?他所驚嚇,可見那一夜她被他嚇得不輕。
侍者送來了咖啡,在加入了若干的奶精和糖,調勻成自己所喜愛的口味之後,她閉上眼嗅著咖啡迷人的香氣,然後啜了一口。
“今晚你寂寞嗎?”
這個登徒子怎?那?無聊?一句話需要問那?多遍嗎?人家小姐不理會就表示沒希望了嘛!真笨。
季戀雪以?那句話出自同一人,待她發覺有一黑影蓋在她臉上,及嗅到一陣淡雅的古龍水味時,才嚇得睜開眼,冷硯?!是他!真的是他,此刻他正雙手撐在桌上,傾著身子和她四目相望。
“你……你走……走開!我不寂寞,一點也不寂寞。”看到冷硯,她比見到鬼更害怕,這男人像顆定時炸彈一樣,天曉得他啥時候引爆。
“可是,我寂寞。”冷硯大方的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來,“你這秘書當得十分不稱職,上班的第一、二天都無故缺席,我們事務所對員工的福利完善,但對於無故缺席的員工也會嚴格追究,請給我一個合理缺席的理由。”一談起公事,他臉上頓時嚴肅了起來。
“我決定不到威德上班。”季戀雪心想,這理由夠名正言順吧?
他從容的點燃一根煙,緩緩的吐氣,“理由呢?”
“沒有。”頓了一下,她說:“想進威德的人那?多,不差我一個。”
冷硯正要說什?時,眼尖的注意到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那男子找了一個靠近他們的位子坐下來。
這征信社的男子未免跟他跟得太緊了吧!冷硯略略的一皺眉,這傢夥是方彩芝請來跟蹤他的,這男人真以?自己什?都不知道嗎?
冥王門的人,若連這一點沒營養的小把戲都瞧不出來,那也未免太小看冥王了吧?既然方彩芝那?愛玩征信把戲,好!他成全她。
“對我而言,你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個。”冷硯突然說。
他的話令季戀雪一怔,她一臉莫名,“你在說什???什?我聽不懂?”
“?什?我的心意你一點也不明白?”冷硯一臉深情的望著她。
現在這是什?狀況?她不是正和冷硯談論著自己拒絕到他事務所工作的事嗎??什?現在好像成?他的“深情告白”時間咧?
這名叫冷硯的,除了有“色狼”傾向,更有雙重人格,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傾向,太可怕了。
這時候她該怎?做?對!離開,迅速離開,想至此,二話不說,季戀雪在付帳之後,立即往門口走。
在外頭的紅磚道上,她被人高腿長的冷硯一把捉住,然後將她強行拖進停在一旁的跑車。
“救……救命啊!救……”
“你住口。”冷硯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按下的車窗又按上,“如果我真要非禮你,不會笨到在大庭廣?下下手。”只有白癡會那樣做,他暗忖。
“你……你到底想幹??”
“不想幹啥。”他解釋,“方才我說那些話是說給征信社的人聽的,強拉你上車也是做給他看的。”
“你……你被跟蹤?”頓了一下,她又問:“征信社的人幹啥跟蹤你?”
冷硯淡淡的看著她,“那是我的事。”
“既然是你的事,幹啥拉著我下水?”她瞪了他一眼,“喂,你要帶我去哪兒?時候不早了,我想回家啦。”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季戀雪原本想拒絕的,怕他會上門找她麻煩,可是隨即一想,在履歷表中,她早填了她的住址,他真要找她麻煩,她也莫可奈何,於是她很阿莎力的帶路。
沿途他們沒有再交談,直到冷硯把車子停在她租賃的公寓外頭。
“謝謝你送我回來。”季戀雪向他揮了揮手。
“怎??不請我上去坐坐?”
“我不想引狼入室。”她實話實說,“對於花花公子我一向沒興趣,更何況,我也不急著找‘?蒙’老師。”向他皺了皺鼻子,她轉身欲走。
“打個賭……”他賣關子似的將話打住。
這對於“賭性”堅強的季戀雪而言是一大誘惑,她止住了往前邁去的步伐,轉過身來,“賭什??”他們之間還有什?可以賭?賭她上不上班嗎?哈!那他可輸定了,畢竟上班與否的決定權是在她身上,她不上班,他又奈她何?
“我賭……你還會再主動找上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哈!別傻了,他已是自己決定剔除的“老公”人選,好馬豈有吃回頭草的道理?“你若以此事跟我賭,必輸無疑。”
“我這個人一向輸得起。”他一笑。
“這可是你說的哦。”她一臉成功在望的笑容,“好!你說,我贏了要如何?”
“隨便你。”他接著說:“若是我賭贏了,你就乖乖到事務所當我的秘書。”
“好!成交。”她爽快的道,呵……隨便她是吧!這名叫冷硯的男人八成沒聽過“最毒婦人心”,威德的大老闆,她是可以不必有絲毫同情心、愧疚感的敲他一筆的,哈……等著看人變臉吧!
***
又來了,季戀雪瞪視著已響了二十來聲,仍沒有意思要停下來的電話響聲。
快一個星期了,每天一到淩晨一點左右,她就會接到一個自稱是冷硯未婚妻女人的電話,在電話中,對方把她罵得體無完膚,甚至說她是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老天!連第一者、第二者都尚未弄清楚,哪來的第三者?那女人神經有問題啊?
她曾試著把電話線拉掉,可是一旦她把電話線接上,那可怕的女人一定又會打進來,反正對方就是非罵到她不可。
接到那樣的電話,她都快被弄瘋了,就連白天的工作也受到影響,不是邊上班邊打瞌睡,就是情緒沮喪低落,哦,她真是快瘋了。
不行!她非得找冷硯問個明白不可,若電話中的女人真是他未婚妻,一定要請他幫忙澄清事實,第三者?她可不認?那是個恭維的名詞。
第二天季戀雪起了個大早,說她起得早,倒不如說她徹夜未眠,經過一番盥洗,仍洗不去她疲憊的表情,一個星期沒睡了,再這樣下去她不挂才怪。
來到車旁正要上車之際,赫然發覺她那原本就有些破的二手車前,擋風玻璃竟給人砸碎了,車蓋上被人用紅色油漆寫著“不要臉的女人”六個大字。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看到這些惡意的破壞,季戀雪有股吐血的衝動,光是看車蓋上那些大字,也知道是誰所?,而這更堅定了她找冷硯的決心。
隨手招攬了一部計程車,季戀雪怒火中燒的來到威德法律事務所,她看了下表,八點三十二分,這時間,冷硯該上班了才是。搭著電梯,她直上頂樓,記得他的辦公室好像在那兒。
隨著樓層顯示燈一格一格的往上跳,她的怒火也隨之加炙,當怒氣爬升到最頂點時,電梯門“咚!”的一聲被打開。
走在通廊,看到“冷硯律師室”時,毫不猶豫的,她推門而入。
辦公室裏兩個正討論事宜的男人同時?起頭。
“你是——”其中一個的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首先開了口。
冷硯一看來者是季戀雪,阻止了男子要往下問的話,“蔣彥,你先出去。”
那名叫蔣彥的男子看了季戀雪一眼,向她一頷首,很快的起身離開辦公室。
看她鐵青著臉,冷硯報以一抹不在乎的笑,擺了個輕鬆的坐姿,修長的十指交疊在胸前,“我說過,你會再來找我的。”
“廢話!”一個星期沒好好睡一覺,使得她火氣相當大,顧不得什?粗魯不粗魯的,“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好好管管你那什?未婚妻的,別三更半夜打電話來亂栽贓,說什?勾引她未婚夫。”
“未婚妻、未婚夫?”冷硯一笑,“你確定那‘未婚夫’是指我嗎?”
“你不叫‘冷硯’?難不成你改名叫“妖嬌”了嗎?還有,你要賠償我,你那神經不太正常的未婚妻不但三更半夜打電話來侮辱我,最可恨的是她竟然還破壞我的車!”一想到那“不要臉的女人”六個字,季戀雪簡直要氣瘋了。
冷硯保持貫有的從容笑臉,饒富興味的看著激動的季戀雪大吐苦水及訴說所遭遇的“不平”待遇,待她稍喘口氣時,他倒了杯水給她,然後說:“我不知道打電話給你的人是誰。”其實他知道那沒營養的小把戲是誰會玩的,“我目前還單身,沒有什?婚約束縛,誠如你所說的,我是個花花公子,一個花花公子不會自掘墳墓的打圈戒指把自己鎖在一個女人旁邊。”
“這不是你的推託之辭吧?”季戀雪一面喝水,一面斜眼看他,這男人的情緒一向不太表現在臉上,也許是他說謊也說不定,“我才不相信你的話,哪有一個女人會無聊到自稱是你未婚妻,打電話來騷擾我這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他又笑了,“是嗎?我以?咱們快成?‘生命共同體’了咧。”
“別傻了!誰要跟你這種人成?‘生命共同體’?”季戀雪擺出不屑的樣子,她又不是頭腦秀逗了。
“你忘了咱們打賭的事嗎?”他看著她臉上得理不饒人的氣勢漸漸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啞巴吃黃蓮的模樣,“你主動找上了我,那表示你輸了,你該不會如此健忘……輸的話,你該履行什?諾言吧?”
“這……這是非常情況。”她才不想當這自以?是的傢夥的秘書哩。“是……是你未婚妻……我不得……反正!我不履行諾言,這打賭……不生效。”她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
“你口口聲聲說我有未婚妻,那她叫啥名字?”
“這……”季戀雪突然答不出來,對啊!她被整了整整一個星期,怎?沒問對方姓啥、名啥?老天,她?什?老是那?粗心大意,怪不得懷哲老取笑自己少一根筋。
“你連她叫什?名字都不知道?”他用食指順著鼻梁來回摩擦,一臉玩世不恭的輕浮笑臉,“你該不會是想見我,於是編了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唬我吧?”
“才沒有!”季戀雪激動外加有口難言,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我……我一定會揪出那可惡的女人來作證,你……你且別得意,我一定會讓你笑不出來的。”
“在讓我笑不出來之前,請先履行諾言到這兒來上班啊!”看著她急急往外走的背影,冷硯的笑聲爽朗的傳開。
這女人真是有趣極了,原本他只想找一個中規中矩、行事效率一等一的得力秘書就夠了,沒想到找來的卻是這款人物,看來,往後他的上班生活會充滿了挑戰性哩!
不知怎的,他竟開始期待明日的相見情形了,季戀雪,看來,他們相處的日子挺令人期待的。
***
靜謐的會客室裏,方彩芝一人獨坐在裏頭,才坐不到十分鐘,她已經補了兩次口紅、照了好幾回鏡子,這?慎重、一絲不苟,乃是因?她要見的人冷硯。
美麗過人一直是她自豪的,然而在冷硯眼中,她似乎和他從前交往過的女人沒兩樣,仍是走到了令他厭倦的地步。
她感覺得到他的心正在遠離,他一向不是個多情男子,女人對他而言僅僅只是風流遊戲一場,沒有多大的意義。
打從一開始,他就對她若即若離,然而他的多金、多才,以及萬中選一的外在條件竟使她深陷,這樣多金且外在模樣又與自己登對的男人可少之又少,就?了這一點,無論如何,她都要再設法挽回他。
就憑她是紅透半邊天的國際玉女紅星,那?多人迷戀她,想必只要她肯,冷硯一定會再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可是,她?何此時仍如此不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方彩芝再度取出鏡子照一遍。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方彩芝興奮的站起來,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來者並不是冷硯,而是一個前來遞茶水的女子,她打量了一眼來者。
當她看清來者時,她怔住了。
天!這女子不就是征信社拍回來相片中的女子嗎?對!她就是和冷硯在咖啡廳中親密對話的女人,那些相片和錄音帶她都看過,且聽過了。
這女人真令人厭惡!方彩芝厭惡她除了她是冷硯的新歡之外,更令方彩芝不快的是,她的確長得美,她就像一尊精美細緻的搪瓷娃娃一般,尤其是她那雙瑩瑩楚楚又帶了些無辜神情的美眸,更如兩潭教異性無法抗拒的春水一般。
在季戀雪將咖啡端給她,並說“小心慢用,冷先生馬上來。”之際,看著那冒煙的褐色熱液,方彩芝忽然起了惡念,她故意將杯子一撥。
“啊——”季戀雪來不及躲開向她身子潑灑而來的熱咖啡,?了避免咖啡灑到身上來,她反射動作的伸手去擋,於是熱液潑在她手上,白皙的雙手霎時紅腫了起來。
約在同時,冷硯推門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他沒說什?,不過他的一雙眼睛盯著方彩芝,那對眸子失卻了以往的嘲弄,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厭絕的神情,“回辦公室去,二號櫃子裏頭有醫藥箱。”他說話的物件是季戀雪,眼睛卻仍是盯著方彩芝。
仿佛做錯了事被逮個正著似的,方彩芝始終低著眼瞼,雙目不敢與冷硯對上。
冷硯倒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你來得正好,省得我還得找你一回。”他拿了一張已蓋章的空白支票,“上頭的數位你自己填。”語罷,便將支票放在桌上。
“你……你什?意思?”方彩芝愕然,隨即是一股受到侮辱的感覺。
“和我在一塊兒,你不就是?了這個?上一次見面時,我已告訴過你,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不是嗎?”他淡淡的說,“上一回走得匆忙,忘了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這……算是補給你的。”
“你……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方彩芝的心蕩到穀底,接著她激動的說:“?什??我不明白,難道……”她咬著唇,“就?了方才那女的?”
“是不是因?她,我想,你心知肚明。”他的眼神仿佛一眼即能看穿她,女人見多了,幾滴眼淚並不能打動他或改變些什?,“你以?你叫了征信社的人跟蹤我,我不知道?女人一旦學會了玩這種不怎?高級的把戲,就令人生厭了。”
方彩芝笨就笨在她不應該想把他套牢,他冷硯只想遊戲人間,也許哪天他也會想娶個妻子,但是妻子對他而言,只具生孩子的功用。
看著他冷冰冰的臉,方彩芝有些怕,“我……我不想失去你,當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時,自然會著急,所以我才……”
“我的心從未在你身上過。”這女人和他的認知有太大的差別,“女人對我而言,不代表永恒。”冷硯冷笑,“當然,美麗如你,也不會例外。”
“那她呢?”方彩芝的心冷了一半。
“那是我的事。”他提醒她,“你已經成?過去式,該問的是自己的未來,他人的事,不勞你多費心。”他把支票推到她面前,“還有,以後別再玩什?未婚妻的老把戲,那太不入流了。”
原來……冷硯早就知道她叫人打電話及破壞季戀雪車的事了,方彩芝暗忖,一經他點破,她的臉紅起來,盯著支票看了一會兒,她默默的收下支票。
“總算還有些腦袋。”冷硯冷酷一笑起了身,“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冷硯,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也期待有那?一天。”他止住腳步看她,“因?到目前?止,我還沒有因??棄女人而後悔過。”
“我詛咒你有朝一日會被某人?棄!”她激動的說。
對於她憤怒的詛咒,冷硯報以爽朗的笑聲,出了會客室,他立即往辦公室走,因?此刻他竟挂念著季戀雪的手傷。推開辦公室的門,刺眼的一幕映入他的眼簾——
蔣彥正悉心的替季戀雪塗藥、上繃帶,他一看到進來的冷硯一怔,隨即笑著說:“把方彩芝打發啦?”
他和冷硯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對於冷硯的事,他知道得不少,只是多年好友了,有時他也不是很瞭解冷硯,就像現在,打發了一個玩膩了的女子,冷硯該心情不錯才是,可是冷硯?何寒著張臉?
季戀雪看著他的表情,想起了冷硯曾說“辦公室永遠是辦公的地方”。於是她輕撫了一下手,“我沒事了,謝謝你,蔣律師。”她向蔣彥一頷首,又回到方才未完成的資料上。
“你的傷……”其實,季戀雪可以向冷硯告假的,這種情形她有傷假可休息,蔣彥暗忖。
冷硯冷冷的看著蔣彥,“有事嗎?”
“沒有,方才拿資料經過這裏,順道進來看看,正巧看到季小姐在包紮。”
“她現在沒事了。”冷硯提醒他可以離開了。
在蔣彥離開之後,辦公室裏就只剩冷硯和季戀雪,不知?什?,季戀雪一顆心狂跳著,仿佛能感受到冷硯不快的情緒。
唉!沒法度,和情人分了手,他的確是沒啥快樂的理由,一思及此,她平衡了些,她才不管是誰甩了誰,他沒了女友是事實。
忍著手傷的疼痛,好不容易才將資料打好,在她伸了伸懶腰松了一口氣時,桌上“啪!”一聲,又是一堆資料。
“你沒人性啊!”這一大疊資料,她……她要打到什?時候?加班到八、九點都未必打得完,看著冷硯擲到她桌上的資料,季戀雪不由得傻了眼。
“我今天一樣加班。”冷硯擺明瞭老闆加班,她?人秘書的豈可偷懶。
“那……蔣彥呢?”她問,如果可能,她才不要只和他關在這裏加班,那令她很不安,不知怕什?,反正……反正她就是有些不安。
“你的直屬上司是我,毋需過問其他主管的作息。”
“今天就只有我們倆加班?”季戀雪懷疑的問,怎?會有那?怪的事?“?什??”
“你再繼續問?什?,屆時延長了加班時間可別怪我。”
“過分……”季戀雪碎碎念了一堆之後,心裏總算平衡了些,乖乖的,她又埋首於工作中。
***
夜幕低垂,從二十六樓的落地窗可清楚的看到樓下道路的車水馬龍。
最哀怨的是,她只能看著卸下一日工作重擔之後,優閑的穿梭在街道上的逛街人潮,而自己還在工作。
唉!真歹命,有誰到九點還在加班的?季戀雪認命的搖了搖頭,眼光調回電腦熒幕上,十指又忙碌的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忽地,她看到冷硯正離開座位,向她的方向走過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十指更加賣力的敲著鍵盤。
他給她的壓力還不是普通的大,季戀雪考慮著,等她當了冷硯一個月秘書之後就辭職,畢竟遭他“蹂躪”了一個月,這對自己承諾他的事已仁至義盡了。
只是工作量那?驚人,她懷疑自己能撐完一個月,不會才到中途她就挂了吧?
“今天就到此?止。”看了熒幕一眼,冷硯突然說,看著季戀雪默默的關機,然後站起來,他又說:“一起吃個宵夜如何?”
“這算是補償嗎?”“蹂躪”完之後再給些甜頭,她才不領情呢!“那倒不必了,與‘狼’共餐,當心自己給‘狼’吞了。”她對他這種花花公子敬謝不敏,哈!想起來還真好笑,她居然還曾經把他列?最佳老公人選,感謝上蒼沒讓她瞎了眼。
“你似乎很怕我?”
“你長得一臉禍害相,我當然怕你啦!試想,前些日子咱們也不過是有數面之緣,連朋友都稱不上,我就已經被一個自稱是你未婚妻的女人給整成熊貓了,如果咱們再公開一同吃宵夜,我懷疑自己明天還能不能活著來上班?”
“那不是理由。”他眼睛盯著她,“除此之外,你也怕我,是不?”他一笑,“因?,你也怕在不知不覺中愛上我。”
“才不。”季戀雪急急的否認,心跳漏跳了一拍。
“那就跟我去吃宵夜。”
“怕不怕愛上你和吃宵夜根本是兩回事。”
“既然不怕我,吃頓宵夜不會少掉你一塊肉的。”冷硯拿起披在她座位後頭的外套,“走吧!”
“喂!你很霸道耶。”季戀雪嚷嚷著,她最痛恨別人指使她做什?了。
“你太猶豫不決了,我只得替你拿主意。”他一面說,一面往外移動。
“這個人怎?這樣……”在後頭嘀咕了一下,季戀雪還是跟了上去。
半個鐘頭後,他們在一家餐廳填飽了肚子,在冷硯的提議下,她又被“拐”到PUB喝酒,其實也不算“拐”,是她自己喜歡喝,於是硬著頭皮跟去的。
從前她和懷哲也常常一塊光顧PUB,兩個都戲稱對方?女酒鬼,事實上,稱得上能喝的是懷哲,懷哲堪稱“酒國英雄”,而她,只是喜歡調酒的獨特香氣和PUB的氣氛而已,真正要“打發”她,一杯彩虹酒或螺絲起子就夠了。她邊走邊回憶往事。
一進到PUB,季戀雪整個神情似乎都放鬆了。
這家PUB的格調十分高,室內裝潢也走較高級雅致的路線,不似一般PUB以另類和怪異?噱頭。
“是個好地方。”她看了看四周說。
“嗯。”這是冥王門的聚會PUB,能不是好地方嗎?只有季軒那怪人才會成天往其他家PUB跑,還成天窩在那兒充當酒保,樂此不疲。
算了,他這冥王四月的老?回國正式接手威德的日子也不算長,不該隨便批評師兄的喜好。
“你常到這種PUB?”冷硯感覺到季戀雪只覺得這兒好,並沒有像初到PUB的人該有的驚奇,以此推斷,她不是頭一次上PUB。
“我和一個朋友常上PUB。”
聊到這兒,服務生遞來了Menu,“硯哥,好久不見。”
硯哥?看來冷硯必是這家PUB的常客嘍?季戀雪心想,然後開口點了她要的酒,“一杯彩虹酒。”
“老規矩。”冷硯對那服務生說。
“是,馬上來。”
待侍者退出之後,季戀雪好奇的問:“什?是老規矩?”
“龍舌蘭酒。”他看著她,“有沒有興趣?”常上PUB的人通常都挺能喝的。
“不用了。”季戀雪雖不知道那酒是啥玩藝兒,可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不是自己這種中低酒精濃度就“四腳朝天”的人可以嘗試的。
“這幾天上班,一切還習慣吧?”
“還好。”然後她補充的說:“只要不要像今天這樣常加班就行了。”?避免被“折磨”死,她必須實話實說。
對於她的話,冷硯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語。
“以後會常常那樣加班?”季戀雪看著侍者送來的彩虹酒,不禁脫口而出,“真是漂亮!”她把吸管放進杯中,一層層的品嘗不同?色的酒。
幾口美酒下腹,她感到輕鬆愉快,對於冷硯,似乎也沒有那?看不順眼了。
他是花花公子哩,但那又幹她啥事?只要不花到她身上就好了,季戀雪輕輕一笑。
“其實……你也不是那?討厭,只要改掉‘亂花’女人的壞習慣,你是一個接近完美的人哦!”季戀雪原本就是個直腸子的人,酒精在她身上發酵的結果,使她更百無禁忌的說出自己心中想說的話,“我想,一定有更多女人喜歡你。”
“而你是唯一例外?”他啜了一口龍舌蘭酒,注意到季戀雪泛紅的粉頰。
“我?”她笑了,又吸了一口酒,這才發覺杯底見天,於是看著冷硯又?她叫了一杯,“我本來就不討厭你啊,你還曾經是我想找來當老公的物件哩。”她的嘴巴像藏不住心事似的,一一把心裏的話往外掏,“要不然,你以?我幹啥去應徵秘書?”
“後來你似乎不怎?想當我的秘書。”
“那……那得怪你啦!”她又喝掉了泰半的彩虹酒,“你、你很花心,又長得特別不安全,我、我……惡……”季戀雪忽然覺得有些想吐,身子熱得很,一?起頭看冷硯,好怪,像他那?帥的男人,她怎?可能不喜歡他?不知?什?,她好像聽到心底有音樂響起。
看著她酡紅的臉,雙眸因喝醉而半掩的嬌媚風情,冷硯竟情不自禁的想一親芳澤。他的手輕撫著她發紅微熱的臉,食指輕輕的摩挲著她半?濕潤的紅唇。
似乎感受到他眼中傳來的調情訊息,季戀雪在醉酒狀態中仍問:“你要幹什??”她的聲音輕柔而慵懶。
“噓——”冷硯的食指輕柔的來回摩挲著她已微腫的紅唇,“閉上眼,你醉了。”
他的話像是催眠般讓季戀雪聽從的閉上眼,約莫同時,冷硯順著她的坐姿傾身向前,性感的唇取代食指摩挲著她的唇,然後?開它,舌尖恣意的在裏頭探索、吸吮……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1:14
第三章
“痛……好痛。”季戀雪坐臥起來,頭部傳來的劇痛令她低聲呻吟著,“老天!怎麼回事,我感冒了嗎?”她喃喃自語。
無意間,她看到一大面落地窗,這才注意到此刻她所處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隨意的環顧了一下,她肯定這大房間一定是屬於男人的,因為在這房裏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陰柔氣息。
男人的?她怎會出現在男人的房裏?莫非……這不會是冷硯的房間吧?想了半天,她終於記起昨天究竟是發生什?事了。
季戀雪急急的跳下床踄跿踆踅,禠稰稨穊慌忙中差點踩到裙擺,使自己往前撲……
睡袍?!季戀雪總算看清楚自己身上穿著什?了,這件大到她可以當曳地裙穿的睡袍不是她的,可她現在在意的不是睡袍是誰的,而是誰替她把它換上去的。
這不會是冷硯一手包辦的吧!那她不就……不就被看光了嗎?上帝!兩杯彩虹酒就使她的人生變成黑白的,不會吧?
正當季戀雪欲哭無淚之際,忽地,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拉簾子的聲音,於是她躡手躡腳的想出去看個究竟。
首先她嗅到一陣陣濃郁的咖啡香味,然後她看到冷硯,他頸子上挂著一條毛巾,頭髮仍濕著,腰間圍著一條浴巾,除此之外,他身上可以說是一絲不挂。
此時的冷硯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拿著咖啡杯,十足的優閑模樣,這層大樓是這附近最高的,而他的公寓又位於大樓的最頂樓,因此就算他穿得再少,也不會有偷窺者,更何況這面落地玻璃從外往裏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的。
由於冷硯是背對著季戀雪,因此她可以稍稍安心的偷窺他傲人健美的身材而不會被發現。
她知道他身材該是不錯的,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好,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真可媲美達文西筆下的亞當。或過度訝異,竟使得她視線一直盯在冷硯身上,由上而下,然後視線靜止在他腰間毛巾的折疊處。
“古人說:‘見獵心喜’我想,大概就是你此刻的模樣吧!”冷硯不知在何時已回過頭,發現季戀雪“死黏”在他身上的視線。
“你……”季戀雪一?頭,正巧觸及到他嘲弄的眼神和笑意,“我……”完啦!這下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方才她看他的眼神,八成給誤認成女色狼了。
“你怎?了?舌頭不見了嗎?”冷硯臉上仍是壞壞的笑容,“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齒的嗎?”
季戀雪紅著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腦袋迅速恢復正常,“喂!我怎?會出現在這兒?”她努力的把眼睛調到他臉上,儘量不往他身上瞧,免得屆時又給當成女色狼調侃。
“你喝醉了。”冷硯坐到沙發上,“我曾試著把你送回去,可在你皮包中找不到你的鑰匙。”他輕啜了口咖啡,“我總不能把你留在PUB吧?於是,就只好把你帶回來了。”
“那我……我……我身上的睡袍……”
“你昨天不但喝醉,還吐了一身,我只好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下來,我這裏又沒適合你的衣服,只好拿了件睡袍給你。”他一笑,“你不用一臉你被我看光的委屈表情,我若真的無聊到想看個夠,只需換下你的衣服,讓你光著身子就好了,何需再找件睡袍替你換上?”
“你……你……”這可惡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太可恨了!季戀雪一回頭就想走,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和這男人相處久了遲早會破病。
一回身,又踩到睡袍的下擺,這一回,她沒方才那?幸運,而是整個身子撲到地上去,幸好這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並未使她受傷。
季戀雪忿忿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正要對後頭爆出笑聲的冷硯開罵泄恨時,無意間注意到昨天燙傷的手上,竟已被上了新藥及換新紗布,她一怔,一時間在心中充填的也不知是什?感受。
回到房間後,她的視線仍膠著在手上的紗布,冷硯他怎?看怎?不像會那?溫柔體貼的人,對於女人,他更是打從心底的不屑,可是他?什?會對她那?好?而他對她的好,又似乎不怎?想讓她發覺到,?什??到底?什??
***
到威德上班快三個月了,剛開始,季戀雪總不明白,?什?事務所其他主管或員工,對於冷硯總是恭恭敬敬的?當然啦,他是大老闆是原因之一,而最大的原因是她在最近才漸漸“領悟”出來的,就是冷硯陰晴不定的個性和精明強悍的作風,尤其是後者。
前些日子,事務所接下了一樁近億元的財務訴訟案,對手原告乃是與黑道有挂勾的地痞,當對方知道接手被告律師乃是出自金字招牌的威德法律事務所時,曾賄賂的送來一百萬,要求該律師不要接手此案。經該名律師斷然拒絕之後,對方動用了十余名黑道分子上事務所來找威德的負責人及該名律師,結果冷硯竟一個人前去會見那些黑道分子。
十幾個人關在黑道分子指定的廢車廠談判,光是想象都教人捏一把冷汗。
?了避免老闆一去不回,她也偷偷跟著前往,畢竟她除了是電腦天才之外,拳腳功夫也了得,誰教她偉大的老爸臨終前把她托孤給“武林世家”,而懷哲的爸爸和她老爸是莫逆之交,打從老爸血癌去世之後,她就一直住在桑家。
桑家是企業世家,也是書香門第,可懷哲的母親卻是來自黑白兩道都敬重的武林世家“月流門”。她到桑家後就和懷哲一塊兒練武,因此武學基礎相當扎實。
其實冷硯愛逞英雄的一人前往赴約,一去不回是他活該,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她好不容易跟著前往,卻看到廢車廠的陳舊鐵門給人拉上,而冷硯就和十多個黑道分子在裏頭談判,看到這種情形,季戀雪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完了、完了,九死一生了,聽到鐵門裏頭不時傳來淒厲的叫聲,季戀雪腦子裏浮現冷硯一身浴血,十多名黑道仍是不放過他的,你一刀我一刀的往他身上砍。
不行!她一定要進去救他,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原來、原來她是愛著冷硯的,雖然她平時總愛和他鬥嘴,也看不慣他的風流作風,可是他在她心中,卻一直都有著重要的地位。
哦!?什?自己到現在才發覺這種心情?一切會不會太慢了?
正當地試圖尋找途徑想進裏頭看個究竟時,鐵門突然被拉開,首先走出來的竟是冷硯,他左手上提著西裝外套,領帶松了一半,白色襯衫上均是血?斑斑。
出了鐵門,他回過頭,“如果你們老闆對今天的答復不滿意,歡迎再度光臨威德。”他冷眼看著倒在裏頭的十余個大漢,複往前走之際,突然感覺到後頭的草叢裏似乎有人,“誰?出來!”
季戀雪緩緩的走出來,一看到冷硯沒事,她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霧。
“是你!你怎?會在這兒?”冷硯對於她的出現相當訝異,她此刻不是該乖乖待在事務所的嗎?
“我……我擔心你……所以跟來了。”她一把抱住他,“方才……我真的好擔心。”眼淚終是決了堤,“你這個人真討厭……?什?老是教人放不下心?”幸好沒事了,如果剛才走出來的是那十多名黑道分子,而不是冷硯,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辦才好。
她是什?時候……什?時候變得那?在意他的?
冷硯對於她的擁抱先是一怔,然後一陣窩心,“放心吧,我這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他看著她,“倒是你,這地方很危險,你不該跟來的。”
“我擔心你,管不了那?多。”她心直口快的說,擦幹淚水,季戀雪笑得很燦爛,“現在你沒事了,真好!”
看著她的笑容,冷硯原本緩和的臉色一變,陰冷著神情,“我沒事,你也看到了,咱們回去吧!”說著,他不理會錯愕的季戀雪,徑自往前走。
打從那件事情之後,季戀雪和冷硯已有一星期時間沒好好說過一次話,如果有的話,那也只屬於公事上的。
對於他,季戀雪有些無力感。
冷硯真是個冷酷無情的傢夥!她對他的好,他恍若視若無睹,從前他偶爾還會跟她鬥鬥嘴,可是現在……唉!算了,甭提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天又匆匆過去了,公司的下班鍾一響,又到了回家的時候。
“老闆,今天加不加班?”季戀雪故意問,她當然知道用不著,要加班的話,冷硯早跟她說了,此一舉乃是找機會和他說話。
只見他仍埋首於文件中,連頭都沒有?,“不用。”
人家都說不用了,她還能怎樣?於是季戀雪開始著手收拾桌上的文件,東西收到一半,一個打扮光鮮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
冷硯一見來者,只冷冷的一瞥,“不是約六點半,怎?先來了?”
“想見你嘛。”那女子嬌笑著,然後走到他身邊,大大方方的坐到他大腿上,一把摟住他,全然無視于季戀雪的存在,“還忙嗎?”
“你先到一旁等我一下,馬上好。”他見女子仍不?所動,又柔聲道:“去,乖。”
“我再給你十分鐘,再不然……”她媚笑的說,“後果你承擔。”她說完便走到一旁的沙發去。
這是他的新歡嗎?季戀雪看著他們眉來眼去的調情,心中好似被針紮了一般。她垮著臉,扁著嘴看冷硯。
一個不經意的?眼,冷硯看到季戀雪,他淡淡的說:“你不是要回去了嗎?怎?還不走?”
“喂,你怎?對人家那?凶?”在一旁的美女嗲著聲音說,眼神帶著勝利的瞧季戀雪。
冷硯冷冷的看了那美女一眼,她很識相的閉上嘴。
季戀雪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蒙上層水霧的眼,在轉身的那刻,淚水決堤了。
出了辦公室,她快步的往前走,期望能快快離開這令她快窒息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她和一個人撞個滿懷,因而跌入那人的懷裏。
“季小姐!”蔣彥將她扶起來,見她臉上有淚,以?方才那一撞撞疼了她,“對不起,我太匆忙了。”事實上,他這?說好像有些冤枉自己。
“我……”她捂著被撞紅的鼻子,一看到蔣彥,季戀雪不知?什?又委屈的掉下淚來。
“真的很對不起。”他掏出手帕遞給她,“你沒事吧?”
“沒事。”她接過手帕問道:“都下班了,你怎?還沒回去?”
“事實上……”他笑著搔搔頭,“我……我是來找你的。”看著季戀雪,蔣彥的臉一紅,“今天是我生日,我家人都在美國,我想找個人陪我吃頓飯……就想起你了,不知道……你肯不肯賞光?”
她現在心情那?糟,也好,找個人陪吧,懷哲最近忙著作實驗,根本沒時間可以陪她,更何況懷哲要是知道自己單戀冷硯,一定十分不以?然,畢竟有些思想,她們相差太多,男人對懷哲而言,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她根本不想去愛人,唉!懷哲會瞭解單戀的痛苦?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季戀雪擠出些笑。
“那好,我先到地下室開車,你到公司門口等我吧。”蔣彥笑得很開心。他早在第一次看見季戀雪就對她很有好感了,一直以來他都想追她,可苦無機會,沒想到第一次約她吃飯,她就肯賞臉,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她這樣對自己說。
***
依約季戀雪來到公司門前等蔣彥把車開上來,等著、等著,冷硯和方才那美女也到這兒等司機把車開過來,雙方又見面了。
季戀雪知道距離她沒幾步的地方站的是誰,只是她故意把視線往前看,裝作沒看見,一會兒,蔣彥把車子開了上來,他體貼的下車?她開門,不經意瞥見冷硯。
“呃,冷硯,你也在這兒等車。”他對冷硯寒暄,然後對冷硯身旁的女子微微頷首。他注意到今天的冷硯臉色一直怪怪的,冷硯雖仍在笑,可那眼神就是不對。算了,他也不是很瞭解他這好友兼上司,待季戀雪上車,他替她關上車門之後,即向冷硯道別,“先走啦,拜拜!”
目送蔣彥的車揚塵而去,冷硯的視線直直的盯向遠處。
“硯,你在看什?呀?”女子摟著他。
“沒什?。”他玩世不恭的笑著,“今晚是個適合喝酒的日子,吃完飯,咱們喝酒去,然後……”冷硯邪笑著。
“你真壞!”女子輕捶著他,主動的獻上吻。
***
“今天晚上我過得很愉快,謝謝你。”季戀雪臉上的笑容甜美。
蔣彥是個很體貼的人,他無微不至的呵護令人感動,她雖然不把他當交往的物件,但他是可以結交來當好朋友的。
“該謝的人是我。”蔣彥很開心,“感謝你給我一個難忘的生日,讓我免於一個人面對一個大蛋糕,把自己撐死。”他開玩笑的說,看著她身上有些單薄的衣服,“回去吧,夜風有些涼,小心感冒。”
“嗯,晚上開車也小心些。”
兩人互道再見後,季戀雪即上了樓。
原本她是住在桑家的,後來她和桑懷哲?了追求自由,於是兩人便搬了出來,由於兩人當初工作的地點距離太遠,桑家只得替她兩人各自租了一層公寓。
搭了電梯上了六摟,季戀雪掏出鑰匙要開門,赫然發現門沒鎖。
天!難道她早上出門時忘了鎖門?有可能,她一向挺健忘的。……你……你怎?進我家的?”她被嚇得不輕,冷硯竟坐臥在她家的沙發上。
“只要我想去的地方,哪兒阻攔得了我?”就憑他冷硯,冥王四月中的冷月,小小的幾道門難得了他嗎?
“很晚了,你給我出去。”季戀雪不客氣的下逐客令,這可惡的男人,三更半夜闖到她家幹啥?他不是該和那美女在一起嗎?
“你也知道很晚了?”冷硯諷刺的一笑,“我還想,你以?現在才八、九點呢!”現在不早不晚,正是淩晨一點三十五分。
“我很累,想休息了。”她再一次下逐客令,“現在請你馬上出去。”
“晚上你和蔣彥去哪里?”他眯著眼看她,“很累是吧?‘辦完了事’的確是該累。”
這個死變態,他以?每個男人和女人在一塊兒就只會“辦事”嗎?季戀雪氣得臉色都變了,她咬著牙說:“既然你知道‘辦完事’會很累,你此刻就不應該在這裏不肯離開的打擾我休息。”她走向他,拉著他,“回去!”
冷硯盯著她,眼中燃著兩把怒火,“你真的和他……”
“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季戀雪回瞪他,“出去!你立即給我離開這兒。”她又使力的拉他。
沒想到冷硯反拉住她的手,將她略使力的往身上帶,季戀雪一個重心不穩,跌入他懷中,在她還反應不過來時,冷硯的唇已壓上她的,雙手在她身上輕柔的愛撫起來。
“不!不要……”季戀雪心中一片紊亂,她不知所措的感受到冷硯在她身上愛撫時所激起的一陣陣奇妙感受,她知道自己該拒絕,可是、可是……
“不要?嗯……”冷硯?起頭看她,見季戀雪羞澀的別開臉,他邪氣一笑,唇再度擄獲她的,一雙靈巧的手更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遊移起來。隔著襯衫他撫觸著她高聳的雙峰,敏銳的感受到她呼吸的急促及加速的心跳,以及在他嫺熟撫弄下高凸的花蕾。
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季戀雪只知道她的情欲在冷硯純熟的挑逗下一波波被挑起,全然沒有注意到身上的衣服不知在何時已被褪去,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一路烙下吻痕,冷硯的舌尖輕黏著她誘人粉紅色的花蕾,手則盈握著雪白高聳的軟丘,在他反復的揉捏、吸吮下,季戀雪不自覺的低吟出聲,身子不自覺的弓向他,好似在乞求些什?。
“求你……
“求我什??”他邪笑著,“把我的衣服脫掉。”他又用命令式的說。
抖著手,季戀雪吃力的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來到腰帶時,她突然住手了,“你……你自己來。”
“公平些,你身上的衣服是我脫的。”他一面說話,雙手仍在她身上愛撫著。
受不了他的折磨,她還是褪下了他身上剩下的遮蔽物。
“求求你……”她的雙手抓緊了沙發。
“求我什??”冷硯邪肆的笑著。
季戀雪咬著唇,“我……我要你。”她弓著身,和他更緊貼,“啊……痛……好痛……不要……”她突然感到體內一股刺痛傳來,本能的推著冷硯。
壓抑著情欲,冷硯輕輕的愛撫她,等她適應。
漸漸的,季戀雪感到刺痛感已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歡愉,配合著冷硯的韻律,今晚是美好的夜晚……
***
是什?樣的男人會教女人傷心?季戀雪現在明白了,她和別的女人都犯了個錯,以?自己是不同的,以?自己可以牢牢的把冷硯占?己有。
他一向是聰明絕頂,就算行事迷糊,那仍只是指其他事情而言,對於感情她一向理智,可這回她卻輸給了感情,成?一個沈淪者。
在與冷硯有過不同的關係之後,他對待她與以往並沒有什?不同,甚至更加冷淡,如果硬要說有不同的話,大概就是金錢物質方面的“施捨”吧。
有一天下午,冷硯在她桌上扔下一張金卡,之後,便三不五時的送她一些首飾之類的奢侈品。
他以?她會需要那些東西?季戀雪的臉上儘是淒然,原來對他而言,她只不過是他眼中的拜金女郎之一。
“你似乎千金難買一笑哩!”有一回,冷硯又送了一條價值七位元數位的鑽石項鏈給她時說。冷硯在和她有過關係之後,他仍和許多女人有著交往,而那些女人會喜歡這“礦物”的。“我一向不注重打扮,和這些東西不搭。”
“你在暗示我該?你添置新衣、新鞋?”他笑了,“行!明天我會在你戶頭中再彙入一筆錢,你可以去好好採購一番。”
季戀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開始泛起水霧,深吸了口氣,她泛著苦味的心仍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容,“謝啦!”她開始埋首文件,不再理會他。
到現在季戀雪才知道,愛情並不單純,當自己愛上的人不願意使它單純化時,愛情比什?都容易變成污穢不堪,而她明知如此,卻仍然沈淪了。
***
渾渾噩噩的一天又過去了,站在落地窗前,季戀雪低垂著頭往廣場看,目送冷硯搭車離開,今晚他的女伴是名模麗兒。
想必今夜又是他激情狂野的春色無邊吧?而她?又是獨自一個人回家去胡思亂想,對著空蕩蕩的房子發呆。
“戀雪。”
是個溫柔的聲音,季戀雪回過頭去,“蔣彥?怎?還沒回去?”
“想找你一塊走,所以等到現在。”蔣彥看得出她在意的人是冷硯,可自己不願見她沈淪於痛苦之中。和冷硯共事了許久,他絕對是個辦事能力令人折服的上司,可是對女孩來說,他絕不是好情人,在他的字典裏找不到一個愛字,因此,愛上他的人無疑是自討苦吃。
對於戀雪,他打從第一眼就對她一見鍾情,只要她肯給他機會,他會是個好情人。
其實,他對她的心意,季戀雪怎會看不出來?只可惜她的心被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奪走了。
“蔣彥,我們是好朋友。”她必須讓他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
“所以,好朋友該相互照顧,是不?”他知道她想說什?,伸手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我知道你早就心有所屬,只是、只是……”他笑了笑,“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些,其他……並不重要。”戀雪來事務所也快半年了,可他覺得她愈來愈不快樂,“真的,只要你快樂。”他深情的看著她。
季戀雪的心被蔣彥的話掀緊了,她幽幽的說:“?什?我喜歡上的不是你呢?”忽然,她有股想哭的衝動,如果她現在喜歡上的是蔣彥,想必會是很幸福吧?可是,偏偏……現在這一切都遲了,感情哪里是說收就收?
“這只能怪你眼光有問題嘍!”蔣彥開玩笑的說,“走吧,一起去吃頓飯,然後我送你回去。”
“對了,我最近新購了一部煮咖啡的用具,煮出來的咖啡很香哦!吃完飯後,到我家去坐坐吧。”她終於露出個笑臉,在這事務所,蔣彥和她是挺談得來的朋友。
“當然好。”蔣彥頓時心花怒放,“你到廣場前等我,我去地下室開車。”
目送著他離去,季戀雪感歎的歎了口氣,記得有一首流行歌曲的其中一段歌詞寫著,愛我的人?我付出一切,我卻?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愛人的人始終不對……
想起這段歌詞,水霧再度模糊了她的視線,愛人的人,總是比較痛苦的,現在她知道了,但是一切也遲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1:50
第四章
遠行一趟,回國時有摯友相迎的感覺真好!
桑懷哲到美國參加了一場醫學研討會,甫下飛機就看到季戀雪在關口等她。打從她開始著手研討會的事情,算算已有三、四個月未和戀雪見面了,她想。
“怎?是你來接我?”桑懷哲笑著說。
“伯父說他今天沒空,所以我就來了。”季戀雪淡淡的笑著。
兩人一同走出機場。
“你最近怎?瘦成這樣?”桑懷哲瞅著季戀雪問,“臉色好蒼白呢!”以前戀雪的膚色是白裏透紅,仿佛捏得出水一般,而現在臉上那層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紅暈不見了。“身子不舒服嗎?”
“怎會?”季戀雪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這人從以前就不大會照顧自己的身子,現在搬出去住,沒有我和我媽的嘮叨就成了這樣,我看哪,你實在太不適合獨立了,還是乖乖搬來和我住吧。”桑懷哲上了車之後說,“我那地方很寬的。”她暗忖,一個人住雖自由,有時還是覺得太寂寞了。
季戀雪回以淡淡一笑,“到哪兒?”並未答應桑懷哲,她還是想自己住。
“回我那兒。”
途中兩人閒聊著,桑懷哲開心的提議今年冬天到美國過耶誕節,“你覺得如何?”她在一個紅燈停車的當個兒問。
季戀雪想開口說話,但還來不及說些什?時,她臉色一白,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趕緊捂住口。
“戀雪,你怎?了?”桑懷哲嚇了一跳,忙問。
“我……好想吐,不舒服……”
接下來的路程是由桑懷哲開的,回到住所後,她把季戀雪安置在沙發上,並倒了杯開水給季戀雪,“現在覺得怎樣?”
“好多了。”
“你感冒了嗎?”桑懷哲是個醫生,她權威似的問,“有沒有覺得喉嚨痛、流鼻水……”她甚至拿了支溫度計來。
“我沒事。”季戀雪苦笑著說,“真的沒感冒嘛。”
沒感冒會頭暈、想吐?桑懷哲有些納悶,忽地,一個想法掠過她腦海,她小心的問:“戀雪,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她知道季戀雪一向對自己的生理期不甚清楚,因此,她這好朋友只得幫忙記。
“生理期?”季戀雪臉一紅,作賊心虛似的垂低了頭,“怎……怎?會突然提到這?”
桑懷哲冷靜的打量著她,然後說:“只要和男人有過性關係,懷孕並不稀奇。”
由季戀雪的沈默和緋紅的臉,桑懷哲更加確定自己的推論,“仔細想想,你上一回的月事是何時來的?”她以前會幫季戀雪記日期,可各自搬出桑家之後就沒了。
“好像……很久沒來了。”季戀雪小小聲的講,緊張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大聲,“可是……不會的!我……我和他……在一塊兒的次數並不多。”
“只要有在一起過,就算只有一次都有懷孕的可能。”真服了這性知識缺乏的電腦天才,“走,跟我到醫院去吧!我替你做進一步的檢查。”桑懷哲二話不說,將她拉起。
“可是……我……”季戀雪支吾著不知該說什?好。不會吧?上天真的那?殘忍嗎?如果她真的懷了孕,那冷硯會有什?反應?
“別再可是了,走吧!”桑懷哲不再讓她蘑菇,拉著她便往外沖。
***
懷孕了?!
當桑懷哲經過驗明手續宣佈答案時,季戀雪整個人怔住了,她竟沒有一種即將要當媽媽的快樂。
“你現在想怎?辦?”桑懷哲宣佈答案之後,目光銳利的看著她。
她茫然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懷哲很客觀的分析,畢竟墮胎對女人的身體容易造成不良影響,“可是,要以好友的立場,我不希望你把孩子生下,除非你深愛那個男人,而那男人也願意把責任承擔下來。”她也相當清楚戀雪的體質不適合懷孕,容易有危險。
季戀雪看著她,想著她的話,開始沈默下來。
她愛冷硯嗎?是的,她愛他,也許打從第一眼就無法抗拒他的魅力,否則又如何會和他歡愛?明知愛上他是一種沈淪,她仍甘心……不!該說是不能自主的沈淪。
而冷硯,他愛她嗎?她可以肯定的否認,他如果愛她,又何以會仍舊和其他女子交往令她傷心?在他眼中,她和其他拜金女子是沒有兩樣的。
而天知道,他的那些金錢和首飾對她一點兒意義也沒有,如果有意義,那唯一的意義就是,那些東西是用來提醒她,她季戀雪和其他拜金女子是一樣的。
現在懷孕了,她該怎?辦?季戀雪心中竟沒有一個底……
***
隔天上班,季戀雪的心情處於緊張而不安的狀態,她一直在找時間跟冷硯提她懷孕的事,她想知道,對於她懷孕,他的反應是什??
只是,他一整天幾乎都有重要的會議,她找不到適宜的時間開口,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一個會議與會議之間的空檔,她鼓起勇氣要開口之際,一通電話卻打了進來。
“喂,我是。”冷硯一聽到對方的聲音臉色和緩了許多,“難得,今天怎會打電話給我……”
他和對方聊了一會兒,後來不知道說到什?話題,他一副不什在乎的口吻,“懷孕?這樣就想套住一個人?”他乾笑了一聲,“女人永遠只會玩這種沒膽識的遊戲,懷孕就一定要對方負責?”過了一會兒,不知對方又說了什?,他回答,“聰明的女人不會在我身上玩這把戲,看來你有這方面的困擾,自求多福啦。”
待冷硯挂上電話之後,才發覺季戀雪蒼白著臉看他,“你怎?了?臉色很難看。”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撫她的額。
他出乎意料的關心令她怔了怔,可她一想到方才他在電話中講的……她立刻擋開他覆在她額上的手,“我沒事。”
“這是辦公室,請自重,冷先生。”方才他那席話傷透了她,同時也讓她明白,她懷孕的事情不必對他說,那沒有意義,甚至會引來他的惡意嘲笑,“你自己說過,辦公室裏沒有私情。”
“‘教條’倒是背得挺熟的。”冷硯挑了挑眉,然後臉色一冷,“蔣彥倒是使你改變了不少,上星期三他晚上曾到你那裏,是不?”他眯著眼看她。
“他只是到我那……”
不待季戀雪解釋完,冷硯冷冷的開口,“他到你那兒做什?我不想知道。”
他的態度令季戀雪既生氣又寒心,原來她在他心中是如此沒地位,“你既然不想知道就毋需注意他曾到我那兒,咱們之間一直都沒有什?約束的,不是嗎?你和其他女人交往,甚至上床,我管過什??”
“你有資格管嗎?”他的態度仍舊從容,但是眼中卻燃著兩簇火。
季戀雪幽幽一歎,然後?頭,“我是沒資格管,而我也從來沒有想要去管過,認清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我一直有這樣的自知。”
“那很好。”他笑了起來,“希望你永遠有這樣的認知。”頓了一下,他說:“看來你比我身邊的其他女人聰明,因?你知道自己的輕重。”
帶著淡淡悲涼的笑意,她看著他,“冷硯,在你交往過的女子中,你可曾認?誰比較特別嗎?”
“你想聽實話?”雖不明白她?什?會如此問,可他打算對她誠實招供。
“當然。”
“女人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只是床上的伴。”
“不曾付出感情?”
“我不想自掘墳墓,一個人一旦有了‘心’之後就有弱點,而我不想當一個有弱點的人。”冷硯一直都相信師父教給他的一切,而他也一直認?女人是禍水,一且愛上她們,便會有少不了的麻煩。
冥王四月中,他和孤月的性情是最接近師父期望的,兩個都是無情,只是他是人人口中的花花公子,而孤月卻是不近女色。
“在?你的花心找藉口嗎?”季戀雪暗忖,這樣的男人,果然不是她所能投情的物件,愛上這樣一個人,終究是要傷心的。
“我不認?花心有何不對,既然認?它沒錯,又何需找藉口?”
沈默了一下,她又問:“你有沒有可能……我是說……有沒有可能因?錯過了某個女子而後悔?”
“到目前?止,我想要的女人都在掌握之中。”他看著她,“就連你也是,不是嗎?”
“你很自負。”
“我不否認。”他淡淡的說,“你的問題問完了?”得到季戀雪肯定的答復後,他說:“準備開會吧。”
一個深情女子愛上一個無心男人,這樣的感情怎會有結果?也許,是她該夢醒的時候了,季戀雪哀戚的想。
***
星期六晚上,威德在一家五星級飯店有個大型聚餐,這場聚餐除了有事務所裏的律師之外,來參加者也不乏律師界的名人和各界名流。
冷硯風流倜儻的周旋在?多賓客中,就算身處在衣香鬢影裏,他仍是最受矚目的一個。
正和一位商界名流談話之際,他忽然覺得那快六十的老人頻頻往人口處望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順著對方的目光好奇的望去,戀雪!她來了。
一身黑色無肩禮服把她曼妙多姿的身材襯托出來,盤著發的她更有一番嫵媚的風情,一張完美無瑕的精致五官,再加上玲瓏有致的身材,季戀雪成?在場男士注目的焦點,開始有人悄悄的打探她起來。
“戀雪,你來了。”蔣彥開心的迎上去,“你今天好美。”他講話的時候,眼睛仍捨不得離開她身上,“真的,好美!”戀雪平時就好看,只可惜穿著上老是近於邋遢,人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一打扮起來果然不同凡響,他想。
“你也好看。”她淡淡的笑,眼睛不自覺的飄向其他地方,似乎在尋找些什?。
“在找人?”其實不用說,蔣彥也知道她在找誰,“找冷硯嗎?方才我有看到他。”他有些苦澀的強?歡笑著,“要不要來杯果汁?我幫你去拿。”
“好,謝謝。”
蔣彥走後不久,冷硯走了過來。
“你今天美得令在場的其他女士都黯然失色了。”他仍是一張笑臉,順手遞來一杯果汁。
“能被你那樣稱讚是我的榮幸。”她淡淡的說,“不過我記得冷先生曾說過,女人對你而言只是上床的伴,我想,再美的女人你也不會記太久的。”季戀雪看著他,眼中神情複雜,然後輕輕的開口,“今晚的我,你會記多久?一天、一個月,或是一年?還是……一回頭就忘了?”
冷硯不明白她眼中?何會有一種像是要遠行,前來向他告別的神情,可她的話卻令他塵封的心一動。
“?什?不回答我?”她看著他,微揚的嘴角有著強?歡笑。
冷硯一笑,他已將方才心中的波動撫平,恢復原來的自我,“你很美,我也不知道能記你記多久,不過我想不會記太久吧。”女人對他而言僅僅只是玩物,他不會記得誰太久的,浪費記憶力在這上頭,有些無聊。
“是嗎?”季戀雪低垂下頭,壓抑心中的激動,強忍住淚水。
罷了!她早知道她在他心中是沒有分量的,既然早就知道,就不必計較他會記得她多久,是一天也好、一個月也罷,他終究還是會忘了她。
回過頭,她看到蔣彥手中拿著飲料站在不遠處,想必他不想打擾她和冷硯說話吧,她向他高舉了一下手中的柳橙汁,表示她有果汁喝了。
“你和蔣彥最近走得很近。”冷硯看了一眼蔣彥,高舉了下酒杯。
“你在意?”季戀雪啜了口飲料,見他不答,她反而笑了,聳了聳肩,“你在不在意似乎也不重要,冷先生……”她忽然喚了他一聲,面帶笑意,“我可以請你邀我跳一支舞嗎?”看著隨著華爾茲音樂響起,紛紛走下舞池的情侶,她說。
冷硯一挑眉,“戀雪,你今天行?有些反常喲。”他笑了笑,一欠身,“季小姐,有榮幸請你跳一支舞嗎?”
“榮幸之至。”
冷硯的舞帶得很好,使季戀雪早已生疏的舞技似乎又找回了感覺。
靠在他懷中,細數他的心跳、呼吸,嗅著他帶有淡淡古龍水味的男性氣息,這一切,打從一開始就沒屬於過她,而她卻在臨走前妄想記住這一切,私心的將它深鎖在心底。
她好愛、好愛他,可是她是一個講求公平的人,一旦她的付出得不到回應,她只會選擇離去,理智如她,不願再沈淪。
這是最後一次的擁抱了,她想記住他的一切,知道他很快就會忘了她,而他懷裏的溫存也將由其他女子去體驗,但對於一個即將離開他的女人而言,這些都不重要了。
“戀雪,今天的你,出奇的溫柔。”冷硯在她耳邊低語。
“那就好好感受吧,這種情形可是不常有的。”季戀雪看著他,眼中開始蒙上一層淡淡的水氣,?了避免他發現她的淚,她將臉埋進他懷中。
“今晚我到你那裏。”他的聲音性感而低沈,一股熱氣吹在她敏感的耳上。
她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宴會未結束,冷硯這宴會的主人便將事情交由屬下去處理,自己則帶著季戀雪先離開了,而看著他們相偕離開,蔣彥有說不出的無奈。
此刻離開的兩人則一路無話,各有所思。
怎?了?他到底是怎?了?冷硯有些沈悶的想著心中的事,他一向以事業?重,今天怎會只是想要一個女人,而把宴會場面交由部屬負責?從沒有任何一個女子令他如此迫切的想要,而她竟有這般能耐。
他看著季戀雪低垂若有所思的側臉,這女人若沒有倔強的性子,由外表看來,是十足惹人憐愛的,而她竟也挑起他對其他女子不曾有過的熱情。
時間在沈默中流逝,直到車子停下來,季戀雪才知道已經到家了。
搭著電梯上樓,她用鑰匙開了門,待關上門之後,冷硯從後頭環住她,嗅著她雪白頸間清冽的香氣,一隻手挪到她身後,將拉鏈順著她曼妙的曲線往下拉,接著便往她衣服裏頭探去,修長的手指輕捏著她高聳的軟丘,恣意撥弄……
閉上眼睛,季戀雪感受著冷硯在她身上愛撫時所帶來的快感,一波波的歡愉浪潮向她襲來,不由得使她嬌喘出聲。
冷硯迅速的褪下她身上的禮服及貼身衣物,又脫去自己身上的束縛,並讓她平躺在客廳的地毯上,然後覆身在她之上。
這是她最後一回沈淪了,季戀雪對自己說。
***
“沒來上班?怎?回事?”冷硯到九點仍不見季戀雪到事務所報到,不由得有些奇怪。
昨天他到淩晨三點多才從她家離開,若她今天不來上班也該會對他說才是,何況她雖迷糊,卻是個挺負責任的人。
他曾試著打電話到她住的公寓,電話鈴響了二十多聲也不見人來聽電話,不禁使他納悶,到底怎?了?
連著幾天忙得出人命的上班生活,季戀雪仍沒有出現,冷硯又連打了幾通電話仍然沒人接,他索性到她住的公寓探個究竟,但按了許久的電鈴仍未見有人來開門,他才死心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季戀雪就像消失了一般,任由冷硯如何找她,就是沒能再見她一面。
似乎已經習慣有她的日子,現在她離開了,冷硯覺得生活中好像失去了什?一般,總是覺得怪怪的。
周休二日的早晨,當他在自家公寓一面閱報,一面吃早餐之際,門口傳來門鈴的聲音,家裏的歐巴桑忙前去開門。
“請問,小姐是……”
“我是冷硯的朋友。”桑懷哲遞出名片。
歐巴桑看了名片後才打開門,“小姐,請到裏頭坐。”
待她入內坐定之後,歐巴桑才到裏頭的餐廳叫冷硯。
“女醫生?”冷硯喝下最後一口牛奶,然後起身到客廳。一見來者,他愣了愣,這女的他好像不認識,“小姐是……”和他交往過的女子雖不少,可是應該還不至於多到令自己記都記不起來才是。
桑懷哲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態度十分傲慢,“我姓桑,季戀雪的朋友。”她一向待人不熱情,對於傷害摯友的人,她更熱情不起來,開玩笑,沒當場給他一個巴掌已算仁慈了。
一聽到季戀雪,冷硯臉上的懷疑才不見,他坐下來,態度從容,“你是她的朋友?可知道她此刻在哪里?我正在找她。”
“找她?”桑懷哲冷笑,“敢問閣下,找她做什??”
冷硯清楚的感受到來者對他的不友善,他一時間也弄不明白?什?,“她是我的秘書,就算要辭職也該有個交代,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似乎不是種負責任的做法。”
歐巴桑從廚房走出來,各倒了一杯奶茶給他們,兩人暫時打住談話,直到她回到廚房去收拾。
“你以?她?什?要走?”說到這裏,桑懷哲的語氣激昂起來,“她全是?了你,?了你這根本不值得她去愛的男人。”
冷硯濃眉一皺,“桑小姐,你這?說有失公平,男歡女愛各取所需,一開始我就設定了遊戲規則,我給得起女人需要的物質享受,但是我不買賣愛。”
桑懷哲冷笑一聲,“呵!你說得自己好像是種馬。”
“桑小姐,請自重。”他冷聲道,怎?這小姐看起來氣質優雅,說起話來卻那?嗆?
“戀雪走了,看來,她?你省下了一大筆‘遣散費’。”她挖苦的說。
“桑小姐……”冷硯的風度已經被桑懷哲給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今天純粹只是來說這些風涼話,那?請便。”
“你以?我喜歡到這裏?若不是想?戀雪討回公道,就憑你‘冷硯’兩個字,派八人大轎來?我,我還不屑來哩!”這該死的男人,他就不能收斂那不羈的笑臉一下,氣頭上的她,真有股給他兩巴掌的衝動。
“要公道?我不知道我和戀雪之間,有什?‘欠’公道的地方。”他笑得十分坦然,“在物質上,我想,我並沒有虧待她。”
“你是指這些嗎?”桑懷哲打開皮包把一個牛皮紙袋放到桌上,“這裏面有一張金卡、銀行存褶和珠寶、鑽石,你點收一下,看看有沒有少什??”
冷硯看著那些他送給季戀雪的東西,“這些東西怎會在你手中?”
“戀雪走後,寄限時挂號給我,要我代她奉還的。”她解釋道,要不是這樣,她才懶得到這裏咧,“這些就是你給她的‘公道’?是不少,總價值該有個數千萬吧?可是這些東西我懷疑她根本不會看重。”戀雪的父親留給戀雪的遺?是這些東西的十多倍,她在心中暗想。
“我不管她看不看重,這是我對每個和我交往女人的‘規矩’。”
“這些‘規矩’只適合用在貪圖你多金的女子身上,對一個家世傲人,畢業于哈佛博士班的高級知識份子,這‘規矩’顯得低級而庸俗。”
“博士班?”她不只是大學畢業?冷硯在心中暗想。
“訝異是嗎?”的確,一個博士當秘書是有些驚世駭俗,而偏偏戀雪這傻瓜……唉,她怎會深陷于這場起源於“可笑”的悲情事件中?
接下來,桑懷哲把季戀雪信電腦成癡,把冷硯當成乘龍快婿的事情說出來,“世上就是有她這種人,怪不得有人說天才、白癡一線之隔。”
“她……竟是沖著我來的?”冷硯聽後十分訝異,乘龍快婿?!這樣的事情竟會發生在他身上,而他竟然以?她是看上了他的多金,而把她當情婦對待,“既然如此,她?什?又走?”
“當一個女人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而那男人又不要孩子,這不是擺明瞭那女人沒資格生下他的孩子?在這種情況下,那女人能不離開嗎?”
“你是說……戀雪……她懷孕了?”他一怔。
“你們兩人之間不是她懷孕,難不成是你懷孕?”
“她從來沒對我提起過懷孕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冷硯一時間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老天,她……她居然在懷著他的孩子的情況下離開!她能去哪里?
桑懷哲冷冰冰的看著他,“她托我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她起了身,“如果沒別的事,我要走了。”在她轉身之際,冷硯叫住了她。
“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她若想讓我知道她的下落,就用不著郵寄東西要我拿來還你了。”接著,她給他忠告,“不愛戀雪就放了她吧!問她現在在哪里,想再度傷害她嗎?戀雪的性子我瞭解,她是個倔強的人,一旦決心離開,就不會讓你找到她,裝死嚇人不是她的作風。”說完,桑懷哲才離開。
望著季戀雪教桑懷哲送回的東西,冷硯皺著眉,一股莫名的怒火沖上心頭,他揮手一掃,牛皮紙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她以?這樣就能掙脫他了嗎?她想得太天真了,就憑她帶著他的“種”離開,這輩子,他和她耗定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2:13
第五章
離開了傷心地,一切會忘得比較快吧?季戀雪決定離開冷硯時在心中曾自問。
透過一些特殊管道,季戀雪移民美國,在那裏開始她的新生活,看著窗外皚皚白雪,她細數著前塵往事。
穿了襲孕婦裝,大肚便便的她已懷胎八個多月,而她到美國也已經六、七個月了,日子過得好快,可是,想忘的人卻仍然忘不了。
冷硯……他還好嗎?
正當季戀雪想心事想得入神時,一個聲音傳來,亂了她的思緒。
“起床後?什?不多加件衣服?當心著涼了。”走進來的人是個白髮的東方老婦人。
“老師——”季戀雪感動的看著老師披在她身上的毛衣。
呂紅村是她大學時的班導,是一直十分欣賞她的一位教授,這回到美國來也多虧呂紅村的幫助。
呂紅村是日籍華僑,年輕時就隨丈夫到美國來,六年前丈夫去世之後,無子女承歡膝下的她就獨自一人居住在美國,所以當季戀雪提到自己想到美國與她同住時,呂紅村立即透過關係幫她達成心願,甚至連季戀雪現在的工作都是呂紅村透過關係請朋友幫忙找的。
一老一少相伴,也算是有緣,呂紅村待季戀雪猶如親生女兒一樣,在這段她懷孕的期間,呂紅村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生?了,這段期間,對自己的身子可要多加照顧,別像我,唉!如果當年那孩子不是因?我的不小心而流掉的話,現在也快三十了。”打從她流?之後,就再也沒懷過孕了,“總之,凡事小心些會比較好。”呂紅村提醒道。
“我知道。”季戀雪對她回以一笑。
“戀雪,不是老師多事……”呂紅村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孩子生下來之後,真的不想讓孩子的父親知道?”
“沒有必要。”季戀雪苦笑,心中幾乎苦得直想掉淚,冷硯他該不會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吧?她郵寄包裹給懷哲時,還順道寄了封信給懷哲,要懷哲對她懷孕的事守口如瓶,不過她想,他也不會想知道她懷了他孩子這件事的。
“孩子……”呂紅村握著她的手,像一個慈母般,“老師並不是打探你的私事,但是,你和孩子的父親是彼此深愛對方的嗎?”也許她老了,與年輕人的想法不同,可彼此會共同孕育一個孩子,該是相愛才是,既然相愛,又?什?會分開?
“我愛他,可他不愛我。”季戀雪淒然的說,“我會想生下他的孩子,正因?這是他留給我的紀念,我不想擾亂他想要的生活方式,所以選擇離開。”
“他是有婦之夫?”呂紅村猜測似的問,她鍾愛的學生該不會是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吧?
“他仍單身,只是他不可能會愛我的。”
“不愛你卻和你有孩子?”呂紅村不可思議,見季戀雪紅了眼眶,也不忍再刺激她、多說些什?,於是撫了下她的頭,用手帕替她擦幹了淚,“別哭了,嗯,愛哭的媽咪生不出開朗的孩子,你不希望孩子一生出來是個苦瓜臉吧?”呂紅村逗著她。
一聽到“苦瓜臉”,季戀雪總算破涕?笑。
“準備一下,待一會兒要到醫院做?檢,我先到外頭去熱車,你約莫二十分鐘後下來。”外頭太冷,呂紅村不希望她太早到外頭,怕她凍著了。
“好。”
季戀雪在房子裏頭隨手翻了翻“孕婦須知”,等時間差不多時才起身要到外頭去,但就在她開了門要踩下階梯時,外頭的木階上結了層冰,十分滑,腳才踩在階梯上,還來不及伸手抓住扶把時,她整個人突然滑了出去,重重的跌了一跤。
“痛……我好痛……”季戀雪驚魂甫定,只覺得身子一陣劇痛,接著,她感到雙腿間有濕熱的液體流出。
“老天!怎會這樣?”當呂紅村把車熱好,要回屋子叫季戀雪上車時,看到這一幕,她注意到滴在雪上的血?,於是火速的將季戀雪攙扶上車往醫院駛去。
***
看到久違的教授,季軒和冷硯都覺得仿佛回到大學時代。冷硯和季軒雖分別就讀哈佛及耶魯,可是因?季軒的關係,冷硯得以結識當世醫界聖手哈溫教授。
這回會到美國,對冷硯而言是臨時決定的,不久前有天傍晚,季軒到他事務所小坐,提到他要赴美一趟,並力邀冷硯同行,說要拜訪哈溫,就這樣,冷硯來到了美國。
其實他到美國來也不全?了想見哈溫,而是戢穎要他也順道走一趟總公司。
來到哈溫位於耶魯附設醫院的研究室,師生三人愉快的交談著,談話內容不離近來過得如何,以及季軒的一些研究。
愉快的時光過得特別快,兩個多小時一晃眼即過,雙方仍意猶未盡,於是約好晚上到哈溫家吃飯,不過在這之前,冷硯另外和朋友有約,必須先離開一下。
“老師,那……我們晚上見。”季軒站了起來。
“還記得我家怎?走吧?”哈溫開玩笑的說,以前季軒老是往他家裏鑽,不會迷路的,“你師母看到你們一定很開心,我暫且先不跟她說,讓她有個驚喜。”
哈溫因?有事必須下樓一趟,於是陪著季軒、冷硯下樓,電梯門一打開,哈溫首先走了出去,走在他後頭的是冷硯,一出電梯門,冷硯就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老婦。
“呂老師。”他開心的走向前,“呂紅村老師?我是冷硯,在哈佛時旁聽過你的課。”
“冷硯?”呂紅村推了推老花眼鏡,“喔,冷硯是吧,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來旁聽我的課,還乖乖的交了作業,分數拿滿分的那一個。”哈佛的優秀人才固然不少,可是修她的課,她分數給過滿分的就只有一個學生,這學生出?的外表和優異的成績,要忘掉他並不容易。
“老師還記得?”
“這?優秀的學生並不多。”
“老師怎?會在這裏?”冷硯把哈溫和季軒介紹給呂紅村之後又問。
“我一個學生跌了一跤早?了,昨天我把她送來醫院後,順利的?下一個男孩兒,哇!那男孩好可愛。”一想到季戀雪生下的那娃娃,呂紅村就笑眯了眼,仿佛是自己獲得孫子一般。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冷硯抄下呂紅村的住址,答應找一天前往拜訪,這才離開。
“沒想到花花公子在往日老師的面前,竟會如此謙遜。”上車之後,季軒挖苦的說,“嘿!不錯嘛,我以?你以前的成績都低空飛過,只差沒失事墜機哩,沒想到還有老師因?你成績優秀而記得你,了不起。”他知道冷硯是資優生這事實,只是偶爾還是忍不住想耍耍嘴皮子。
“我要是低空飛過,你只怕早就發生‘空難’了。”冷硯沒好氣的說。
“發生‘空難’?哈!那也要找你這花花公子來墊棺材背,嘻,說到花花公子,你這段日子收斂很多哦!好像好久沒在報上看你傳緋聞了。”季軒挑眉看著冷硯,“是不是美人都被你‘吃’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我介紹給你?最近我在PUB認識了一位元最近在電視上剛竄起的新星,模樣不差、身材惹火,怎樣,有沒有興趣?”
“你自己留著用吧。”
“呃……女人忽然對你沒吸引力了嗎?你受了什?刺激?”季軒注意到冷硯近來真的很“安分”,不但緋聞消聲匿?,就連社交場合也鮮少看他露面,他到底怎?了?越來越不像他了。
冷硯淡然的看了季軒一眼,沈默下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了,對於女人,他忽然興致缺缺,男歡女愛的遊戲已經不再吸引他。
他沒有辦法忍受每回在與其他女人雲雨交歡時,心中幻想的物件卻都成了季戀雪,仿佛被她下了魔咒一般,無論他在任何情況、與任何女人,他就會忍不住想到她,而她卻懷著他的孩子離開了他,算算日子,她此時該是大腹便便了。
在她失蹤之後,他曾派人找尋她,可不知?什?,就是無法找到她,幾乎找遍了國內各城市,可一點下落也沒有。
一個孕婦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能到哪里?想到這裏,冷硯不自覺的鎖緊眉,“該死的!”在一個紅綠燈停車之際,他用力的拍了下方向盤。
“喂,一個紅燈就這?沒耐心,你的性子啥時候變得那?急躁了?”季軒以?他氣這個。
冷硯懶得解釋的沈默不語。
外頭的雪又下大了……
***
“臨時有事決定提早回國?”呂紅村正和冷硯通著電話,“沒關係,我退休後一直都住在那天給你的住址,下一次到美國時再來拜訪吧。”
“一定。”冷硯在電話的另一端承諾著。
挂上電話之後,呂紅村到廚房?產後身子正虛的季戀雪熬了一鍋雞湯。正當她要把雞湯送去醫院給季戀雪喝時,才打開門就看到正要按電鈴的鄰居威廉,他的手中提著一籃水果。
“呂老師。”威廉習慣那樣叫她,“昨天我才從外地開會回來,聽說季小姐生了,是嗎?”
“是啊。”她笑咪咪的說,“我現在正要去看她,要不要一塊去?”她知道這年輕的建築師一直對戀雪很有好感,若他能和戀雪走在一塊,那也是件好事,基本上,她是鼓勵威廉追戀雪的。
“方便嗎?”他笑得有些靦腆,帥氣的臉上有著期待。
“怎?不方便?如果你去看戀雪,她會很開心的。”
在呂紅村的半慫恿下,威廉和她來到醫院,他們首先到保溫室去看孩子,然後才到?房看季戀雪。
“戀雪,你看誰來看你了。”呂紅村說。
一看來者是威廉,季戀雪有些訝異,“威廉?你怎?來了?”她並不討厭他,和他成了鄰居好些時候了,直覺他是個很誠懇的人。
“我剛開會回來,聽說你生寶寶了,過來看看你。”他放下水果,“方才去看了寶寶,好可愛!樣子和你有些像。”只是那兩道英氣逼人的濃黑眉毛,是像寶寶的爸爸吧?不過,真的好可愛。
“是嗎?”她覺得那孩子……像他爸爸,低垂著眼簾,季戀雪的笑容中有些苦澀。
冷硯,孩子出生了,他知道嗎?
?了製造他們獨處的機會,呂紅村找了個藉口出去。房裏只剩下季戀雪和威廉,安靜的氣氛令人尷尬。
“呃……”威廉搔了搔頭發,不知?何,每一次和喜歡的女子獨處時,他就容易緊張,大概就是因?如此,才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吧?“那孩子很可愛……”真的不知道說什?,他只好又重復了一遍剛說過的話。
季戀雪好笑的看著他,自己早就聽老師說過她那老實鄰居的事了,她說,像威廉那?優秀的人,之所以會到三十二歲還當王老五,就是因?天生臉皮薄,不知道該如何與女孩子相處。
看來,他好像比“傳說中”的還要嚴重,和他當鄰居半年多了,彼此常見面,可總是點個頭了事,記憶中從來沒好好聊過幾句,沒想到他的“懼女症”還不是普通的嚴重。
“聽說你是個建築師?”季戀雪替威廉開了一個他熟悉的話題,他再接不下去,那她也無能?力了。
“建築是個很有趣的事。”他笑著說,然後看了下她,“不過……也許你不覺得吧!”
“怎?會?”她鼓勵他說下去,“我想建築是富挑戰的工作,願不願意分享你的經驗?”
威廉聽她那?說,精神?之一振,然後不再因害羞而支支吾吾,一涉及到他的專長,他便開始高談闊論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一個小時多的時間,威廉就談他的職業,而季戀雪也談她的職業。
經由“職業”這一話題的交談,他們一下子仿佛拉近了不少距離,待呂紅村回來時,他們已由她出去之初的“大眼瞪小眼”到她回來時的“有說有笑”。
“聊什??聊得這般愉快。”呂紅村笑著問。
“沒什?。”季戀雪斂了斂笑意,“老師,方才那雞湯很好喝,可……喝不完。”
“呃,喝那?少,這怎?可以?”呂紅村看了一下鍋子,“多喝些吧,現在不好好補一補,身子可受不了的。”她又倒了一碗要親自喂季戀雪,在這種情況下,季戀雪又被迫喝了一碗。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天,才在威廉還有事在身的情況下互道再見。
等威廉離開之後,呂紅村才說:“戀雪,你覺得威廉怎?樣?”
“很好啊!挺老實的。”季戀雲很大而化之的回答,和他聊天的感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很親切、無拘無束。
“嘻……我覺得和他結婚的女人會很幸福。”呂紅村暗示的說,“我覺得你們倆挺相配的。”
季戀雪笑著說:“老師想到哪兒去了?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聊天,連來電的感覺都沒有,哪兒相配了?”
“你既然覺得他好,走在一塊是遲早的事嘛!”呂紅村總覺得季戀雪還年輕,不會那?早就守著一個孩子不嫁的,那太可憐了。
“老師……”季戀雪苦笑著說,“我想……我不會再有結婚的念頭了。”結婚的首要條件是愛對方,而愛的代價太高,一次她就受夠了,再來一次,她懷疑自己有再活下去的勇氣,更何況在她心中已有一個男人,要她再去愛其他男人?她不想做那?虛假的事。
“戀雪,你還年輕啊。”呂紅村心想,她有這種念頭?那實在太可怕了!“就算你不考慮你的下半輩子,可是……孩子呢?孩子需要一個爸爸,萬一有一天你的孩子問你,?什?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而他沒有,你該怎?對他說?”
呂老師的話像把刀,直戳入她的心,?那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戀雪,?了你自己、?了孩子,你真的需要一個男人。”呂紅村拍拍季戀雪的臉,“老師是過來人,有個伴在身邊,那種有依靠的幸福感是十分窩心的。”其實她並不是一定要季戀雪把威廉當物件,她只是提醒季戀雪該?自己將來打算,畢竟季戀雪還年輕,往後的日子仍長著呢!
季戀雪想呂紅村的話想出了神,孩子的父親?她該?孩子找個父親??了孩子,她的確是該?孩子找個可以叫爸爸的人,可是,除了冷硯,她心中容不下其他人,想著想著,她的心悄悄的沈了下來……
***
兩年後美國秋天
今年美國的冬天很冷,才深秋而已,冬天的衣服已非套在身上不可了。
冷硯?了Min的一些事,暫且必須放下事務所的事情到美國一段時間。
選了個周末,他一下班就直趕到百貨公司,這回皮箱裏的厚衣服裝少了,他沒想到這時節的美國會冷成這樣,以前在這裏念書時,好像沒遇過這種情況。
進了百貨公司,他走進電梯,裏頭有一個一、兩歲左右的小男孩,那金髮碧眼的小男孩望了他一眼,便羞澀的往母親身後藏。
到六樓童裝部門時,小男孩和他的母親往外走,而冷硯原是要在其他摟層下的,竟也跟在小男孩身後走出電梯。
當冷硯置身在琳琅滿目的童裝世界時,他仿佛才忽然覺醒,自己怎會來到這裏?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突然浮現,如果戀雪有把孩子生下來,也差不多是方才那小孩一般大了吧?怪了,怎會突然如此想?他暗自取笑自己的無聊。
當他找著下樓的電梯要下到男士部購衣時,在一個轉角,他和一個正頑皮嬉戲的小男孩撞個正著,小男孩因而被撞倒在地上。
“唔……好痛……好痛……”那兩歲大東方面孔的小男孩眼看就要嚎啕大哭,但只見他很努力的忍住淚水,口中念念有辭,“不哭、不哭,媽咪說,乖寶寶不哭……”
“小弟弟,你不要緊吧?”冷硯驚訝于這小男孩的模樣和他小時候很神似,他一把將小男孩抱起來,拿出手帕?小男孩拭出眼角的一滴淚水。
小男孩被他抱起來後,竟然一點也不怕生,他甚至親熱的在冷硯臉上印下一吻,然後用蓮藕般白胖胖的手摟著冷硯的頸子,向遠方望去,“媽咪?”他似乎是在找尋著他的母親。
“叔叔帶你去找媽咪。”冷硯抱著他,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和一種近似親切的感受。正踏出步伐要帶他去找他母親時,從不遠處傳來一女子急切的叫喚聲。
“艾力克……艾力克!”
“媽咪!”小男孩開心的回應著那一聲聲的艾力克,甚至急切的要冷硯將他放下來,他要自己去找媽咪。
見艾力克循著聲音的來源撲過去,冷硯看見艾力克奔進一少婦懷裏。
當他看見艾力克的媽咪是誰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那少婦竟是幾年不見的季戀雪。
是她!真的是她,她的模樣比以前更清瘦,可他仍是一眼即認出她來。
“媽咪,叔叔……”艾力克回過頭看冷硯,對他友善大方的一笑。
順著兒子的目光,季戀雪跟隨望了過去,她整個人一怔,作夢也沒想到,冷硯竟然會出現在美國,就算在美國,也沒想到他們還有機會重逢。不自覺的,她摟緊了懷中的小男孩。
“老朋友見面,你生疏的眼神令人有些遺憾。”冷硯的血液沸騰起來,那叫艾力克的小男孩叫戀雪“媽咪”,他又長得如此像自己,那?那孩子是……
“多年不見,你仍舊是風流倜儻。”季戀雪不知道該跟冷硯說什??不過說什?都行,只要他不要把視線投注到艾力克身上就好。她擔心他會發現,何況他一向精明過人,她賭不起。
冷硯不理會她的奉承,目光仍停留在孩子身上,“這是你的孩子?”
“他是我的。”她緊張的抱緊艾力克,“這孩子與你無關。”老天,這恐怖的男人,他……他沒發現什?吧?
季戀雪失措的模樣教冷硯笑開了,“你這樣子不擺明瞭‘此地無銀三百兩’?”她的說謊技巧在幾年後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艾力克?”他看著小男孩,“很好聽的名字,他和我小時候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不!”她嚇壞了,忍不住大叫,“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我的。”
“發生了什?事?戀雪。”
一個聲音傳來,季戀雪回過頭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威廉。
艾力克一看到他,立即開心的撲過去,“爹地,威廉爹地!”
“爹地?”看到艾力克熱情的撲向威廉,冷硯心中浮起一股不甚舒服的感覺,他眯著眼看威廉,然後以詢問的眼光看季戀雪。
捕捉到一抹“山雨欲來”感受的季戀雪對威廉說:“把艾力克先帶上車子,我和這位先生有話要說。”
她得感謝艾力克的一聲“爹地”扭轉了所有情勢,其實威廉是艾力克的“假爹地”,只是昵稱而已,並不是她和威廉有了法律上的夫妻關係而導致艾力克須叫威廉“爹地”,可是冷硯似乎弄錯了,也好,那就讓他錯到底吧!
“你和那個男人結了婚?”冷硯的笑臉不見了,他冷著臉看她。
“我單身,和一個男人結婚有什?不對?”季戀雪自然的反問,看來他果然是誤會了,“這樣你還會以?艾力克是你兒子嗎?”
“他一點也沒有混血兒的味道,相反的,他有一張純正東方血統的臉,最重要的是他像我。”
“我說過,他和你沒關係。”季戀雪仍以?他不知道她當年懷著他的孩子離開他的事。
“你到底要說謊到什?時候?”這可惡的女人!“當年你懷孕的事,桑懷哲全跟我說了,你真以?這秘密能藏到永遠嗎?你太天真了。”看著她,他忽然有股又愛又恨的感受,“艾力克長得像我,你以?我會怎?想?成功的受你的騙,以?他是你和方才那外國男人生的?”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一事!幸好當時懷哲沒有將她在美國定居一事告訴他,要不,後果不堪設想,季戀雪不由得感到害怕。
“知道艾力克是你的孩子又如何?”季戀雪將下巴一揚,“他現在已經叫別人爹地,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是嗎?”他忽然陰沈的冷笑,“你想以我的個性,我會讓我兒子繼續再叫別的男人‘爹地’嗎?”
“冷硯,你到底想怎?樣?”她對他自若的笑容有著極深的恐懼。
“我想怎樣是吧?那……你不妨等著看。”
“我和艾力克的日子現在過得很平靜,請你不要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她的氣焰已經?了艾力克消了大半,現在艾力克是她生活的重心,她不能失去他。
“那恐怕不行。”冷硯一笑,態度輕鬆自若,眼神卻是堅決,毫無轉圜餘地,“我的度量只在於女人,而不在親生骨肉。”他無情的說。
倒抽了口氣,季戀雪說:“什?意思?”
“我玩膩的女人不在乎拱手讓人,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孩子叫其他男人爹地。”他眯著眼看她,既冷酷又無情,“我的話,相信你很清楚。”
他在暗示她,她即是那個他早已玩膩可以拱手讓人的女人?沒想到當年被他傷透的心,今日在傷口上又多被他劃上一刀。
她偷偷的做了幾次深呼吸,倔強的不讓淚水在他面前滑落,“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我也期望如此,只怕你沒能力阻止。”
“?了孩子,我會不惜和你對簿公堂。”季戀雪看著這個她曾深愛過的男人,如今,她無法不對他?生恨意。
“上法庭?”冷硯笑著搖頭,“戀雪,你記性真不好,在律師界,有誰敢?了你惹上我冷某人?你不會是自己要充權律師,和我派出的精英在法庭上舌戰吧?那是不成的喲。”
“你——”季戀雪?之氣結。
“上法庭,你一定會輸得很慘。”他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斂了斂,“凡事學聰明一些,嗯。”
看著他轉身而去,季戀雪氣得身子直發抖,這男人到底什?時候才會放棄對她的折磨?他傷她傷得還不夠嗎?
幾年前她什?都退讓、什?都不要了,?什?、?什?他今日還要跟她搶孩子?難道他不知道這孩子是她的全部嗎?
他?什?永遠都那?自私?永遠不會設身處地?別人想想?傷得她越深,他真的會越快樂嗎?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2:29
第六章
外頭竟下起雪來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初雪,一直以來,他都認?初雪是最美的。
冷硯和呂紅村約在她家見面,沒想到卻遇到今年第一場雪,?了趕在約定的時間到達目的地,他沒多餘的時間賞雪。
“冷硯,你可來了。”呂紅村看到來者是冷硯,笑咪咪的?他開門,“快進到裏頭來吧,外頭冷死了。”
屋子裏放著暖氣,溫暖多了,沾在風衣上頭的雪花都化成水了。
“今年的雪似乎來得特別早。”他一面把風衣挂好,一面說。
待他坐下來時,呂紅村已?他倒好了一杯熱咖啡。
“是啊,住在美國也數十年了,像今年那?早入冬下雪還真不多見。”
“退休後,老師一直住在這兒?”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這空間相當寬敞,擺飾也十分雅致。只是,這裏的兒童玩具太多了吧?“老師一個人住?”他故意問。
“以前是,但是自從我從前的一個學生搬來後,我便有了伴。”呂紅村笑著說,“呃,我記得上一回你來美國,咱們在醫院見過面,那時就是她早?,我把她送到醫院去的。呼!早?可真嚇壞人了,我那學生?了肚子裏的小頑皮,差些因血崩死在手術臺上,幸好一切沒事。”她順手拿起地毯上的一隻布偶,“哪,這些玩具就是那小鬼的。”說到那小鬼,她臉上淨是有孫萬事足的模樣。
“原來老師和你的學生同住。”他點了下頭。
“是啊,他們母子倆方才和隔壁的威廉先生出去玩了,那小鬼吵著要到動物園看動物。”
威廉?這年頭叫“威廉”的還真不少,一想到這兩個字,一股不悅的感受便湧上了冷硯心頭,他的艾力克竟然喊那個叫威廉的男人“爹地”,可惡!
冷硯想著心事時,呂紅村正開心的說著她的“奶奶經”,說到高興處,她忽然站起來沖到房裏,抱出好幾大本相簿,然後再回到客廳,“喏,這些都是小艾力克的成長紀錄,他啊,真是我見過的東方小孩中最可愛的一個了。”
一聽到“小艾力克”,冷硯略一怔,然後像要證實什?似的,一把將相簿拿來翻看,是他!果然是前天才在百貨公司看到的那小男孩。
沒想到自己要龍騰幫自己找出戀雪住在何處的消息還沒有回音時,自己竟在陰錯陽差下找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巧,真是太巧了。在不知不覺中,冷硯的嘴角微揚起來。
看在呂紅村眼裏,以?他也覺得相片中的小孩很可愛,便選了一張很可愛的相片,將它從相簿中抽出來,“這張送你,我看你一副挺喜歡小艾力克的樣子。”她慷慨的說,“咦,小艾力克這角度看,長得還滿像你的,難怪以前我就覺得他像誰,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原來是像你。”
“是嗎?”是他的孩子,怎會長得不像他?冷硯收下相片後,繼續看著相本,翻到有一頁,其中有好幾張相片是季戀雪和兒子一塊拍的相片,不自覺的,他竟看出了神。
方才聽老師說,?了生艾力克,戀雪差些因血崩死在手術臺上,一思及此,一股心疼悄悄的攀上了冷硯的心肺。
“這個抱著小艾力克的漂亮女子就是我從前在哈佛的學生季戀雪,呃,她小你五、六屆,也是資優生,很優秀的呢!”
“艾力克是她兒子,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冷硯忽然問,他想知道季戀雪怎?解釋孩子的“由來”。
“我也不知道,戀雪也從來不肯透露半句,她只說過她愛上了孩子的父親,而孩子的父親不愛她,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想使他?難,因此才在對方不知她有身孕的情況下離開他。”
她愛他,而他不愛她,真的是這樣嗎?一時間,冷硯被自己在內心自問的問題給問住了,他竟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果決的回答是或不是,他是怎?了?怎?越來越不對勁了呢?
“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在想什?。”一想到季戀雪,呂紅村又忍不住搖頭,“我那學生長得美,追求的人自然多,可是她一個也看不上,我看哪,連正眼瞧都沒瞧過人家,一個年輕女孩帶著一個小孩真的很辛苦。”
“她嫁了,不是嗎?”冷硯忽然介面。
“嫁人?”呂紅村一臉莫名,“她要是肯嫁人就好了,到現在,她還是一個人哩,我們家隔壁鄰居威廉很喜歡她,且他對艾力克又好,連艾力克都叫他‘威廉爹地’,可她就是不肯接受威廉的追求。”
“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我也希望啊,可是……哎喲,反正我也不知道我那學生心裏怎?想的,她說不要就是不要,我們也拿她沒法子,威廉現在也很認命的接受,她只當他是好朋友而已。”
原來戀雪並沒有嫁人,那天她在百貨公司說的話是騙他的,只是,她?什?要騙他呢?難道是?了保住艾力克?他不解的想。
“冷硯,方才都是談我學生的事,談談你吧。”呂紅村換了個話題,總不好意思讓人家也陪她一塊?戀雪煩惱吧!“想必你的事業一定是一帆風順,對了,結婚了沒有?”
“沒有。”
“你不會也像我那學生一樣,愛上人家,人家不愛你吧?”她一笑,“別自謙了,我雖不看什?緋聞花邊的,多少也從其他同學那邊知道一些你的風流史,年紀不小了,該好好找個結婚的物件交往了。”
他的花名真的遠播了嗎?竟然連長期處於國外的老師也知道,“老師見笑了。”冷硯不好意思的說。
“年輕人啊,還是專情一些好。”呂紅村還是老觀念,不過她又想了想。“唉,罷了!太專情也不好,像我那學生,她就是太死心眼了,弄得自己那?痛苦,與其這樣,我倒希望她能隨緣些。”
冷硯聞言愣了愣,他真的讓戀雪那?痛苦嗎?多情、深情的她,把一生最美麗的歲月投注在他這個遊戲人間視女人?玩物的男人身上,這值得嗎?
呂紅村和冷硯一直閒聊,到了近晚餐時間,冷硯才起身告辭。
“多坐一下嘛,一起吃個飯再走。”呂紅村說,“我想戀雪他們母子就快要回來了。”
“改天吧,我待會兒還有事。”冷硯拿起風衣往身上披,“我這一回在美國的時間很長,我會再來拜訪老師的,屆時,再見見你的小艾力克。”
“也好。”
到門口時,他們正巧見威廉開著車子把季戀雪母子送回來。
向威廉道了謝,季戀雪才抱著艾力克下車,出了車門,當她看見站在家門口的冷硯時,她的笑臉僵住了,“你……你來這裏做什??”她不客氣的問。
“找呂老師。”冷硯早預料到,當她看見他前來拜訪會是什?表情,她也不負他所期望的沒給他好臉色看。
“你們……你們兩人認識?”呂紅村有些糊塗了。
季戀雪沈著臉沒說話。
冷硯也沒多作解釋,他回過頭去對呂紅村說:“老師,改天我再來拜訪你。”在和季戀雪擦肩而過時,他說:“相信你會主動找上我的。”
***
窗外仍下著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一片白皚皚的雪世界,冷硯的心情卻平靜不下來,?了什?事?他不願去細想,只覺得這回到美國來,心境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再過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下班時間,突然桌上的對講機傳來秘書甜美的聲音,“冷先生,有一位姓季的小姐找你,我不確定你見不見她,因此暫時安排她在會客室等候。”
“我馬上到。”冷硯嘴角揚起一抹笑,有一股急著想見季戀雪的欲望。
季戀雪若不是?了艾力克和她往後日子的平靜,她不會向呂紅村要冷硯的聯絡住址找到這裏來,因此,在會客室,她坐立難安。
不一會見會客室的門打開,冷硯和秘書走進來,秘書放下兩杯咖啡之後即離去,留下冷硯和季戀雪。
“坐啊。”冷硯優閑的喝了口咖啡,見季戀雪仍站著不動,好心的招呼她。
“對於我今天來找你,你似乎一點都不訝異。”她坐下來,冷冷的看著他。
“我說過,你會再來找我的,我會那?說,表示我早料到,沒什?好訝異的。相反的,你不來才令我訝異。”
“既然你料到我會來,那?我也不必拐彎抹角,更以直接說明今天的來意,請你給我和艾力克一個平靜的生活。”
“我不認?我打擾到你們了。”
“不!”季戀雪有些激動的搖頭,天曉得打從和他重逢的那一天起,她沒有一天夜裏不失眠的,再這樣下去,她還來不及把他從她的惡夢中剔除,她就會早先一步挂了。
“到老師家拜訪,我並不知道你就住在那裏,直到她拿出艾力克的相片給我看。”頓了一下,他說:“不過此趟拜訪,也讓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他緊瞅著她欲逃避他的眼神,“你?什?要騙我?”
“我……我沒有騙你什?。”她站了起來,心虛得直想往外沖。
冷硯早先一步抓住她,將她逼到牆角,雙手往牆上一撐,把季戀雪圈進他懷中,“你怕我,?什??”
“我……我才不怕你。”在他圈下的小空間裏,她雖沒緊靠在他身上,卻清楚的感受到自他身上傳遞而來的體溫,那溫度不知不覺讓她的心跳。
“不怕我是嗎?”冷硯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知道嗎?你一向不是個善於說謊的女人,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告訴我,這?多年來,你?什?不結婚?就算不結婚,也該有個男朋友。”
“有,誰說我沒有?威……威廉就是,他愛我,而我……我也愛他,相信……我們好事將近了。”
“威廉?”他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
“他要是知道你需要個擋箭牌時就把他搬出來,他會很難過的,你和他的事,老師也對我說過了。”他把身子更貼近她,“面對現實,我要你說實話,?什?你到現在還不肯和其他男人交往?”
“我……”季戀雪困難的咽了口口水,一靠近他,她的腦袋就會思路不清,她努力試圖忽略他的存在,想整理一下被弄得紊亂的思緒。
“是因?我的緣故,對吧?”冷硯邪肆的笑了。
“你胡說!”感受到他的熱氣吹在她的耳朵上,季戀雪的心跳又加速了些,不、不能屈服在他可怕的男性魅力下,否則她又要沈淪了,她對自己說,並伸出手試圖將他推開。
冷硯捉住她的雙手,將她牢釘在牆上,他漂亮深邃的眸子魅惑著她,“一個女人承認愛上一個男人、忘不了他有什?不對?你幹啥不敢承認?”
“因?是你……”她咬著唇,內心的羞慚令她眼中蒙上一層水意。老天,她怎?努力仍是抗拒不了,她仍愛著他,愛著這個自私、永遠只會想到自己的男人。“我一直都知道……愛上你是種錯。”
冷硯盯著她看,看她晶瑩的淚奪眶而出,淚好像滴落在他的心坎上,一股憐惜油然而生,他傾身吻住她,舌尖溫柔的探索著她口中的甜蜜。
季戀雪並沒有拒絕,她熱情的回應他的吻。
她的回應鼓舞了冷硯,他不再以吻她?滿足,一隻手悄悄的來到她大腿輕柔的愛撫。
一陣陣的快感貫穿全身,她禁不住口幹舌燥起來,喉間高高低低的嬌喘出聲。
下班的鈴聲突然響起,季戀雪一驚,忙推開冷硯,卻被他抱得更緊。
“會……會有人進來……被撞見了……怎?辦?”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下班鈴,誰會在這時候闖進來?”他不慌不忙的回答,更何況他方才進來前已吩咐秘書,不許閒雜人等來打擾,在這公司裏頭,誰敢不聽從?
“可是……”
不理會她的抗議,冷硯繼續未完成的事。
“呃……”她緊咬著唇,感受那一波波向她襲來的欲浪。
“你也想要,是不?”他抱著她往會客室裏頭一間他個人的休息室走,有時他會在這兒過夜,因此他個人的休息室裏頭還算應有盡有。
將季戀雪放在一張床上,冷硯開始解褲頭。
無意間,季戀雪看到小幾上一包衣物,從張開的袋口,她清楚的看見裏頭竟是女人穿的內衣,熱切的心頓時冰冷。
“不。”她穿回自己的衣物,撫平裙擺,“我……我不要!”她真是一時給情欲沖昏了頭,她怎能再步上當年的錯誤,忘了當年的痛苦?
花花公子是靠不住的,當一個男人的房裏會出現女人的衣物,那意味著什??一定是他住處常有女人留宿。
這裏只是他公司裏一個休息的地方,那?和他上床的……是他的秘書?這種情形和當年的她不就一樣嗎?
“你怎?了?”冷硯皺眉看她,他連褲子都尚未褪下,她就對他說不?
季戀雪將長髮一攏,深吸了口氣,“我……我們不該這樣的,我……”她搖著頭,“我要回去了。”
冷硯點燃了根煙,濃眉仍是沒有舒展,“這樣就回去?你不是來找我談艾力克的事嗎?”
“他是我的。”一提到兒子,她頓時清醒很多,“求求你,以你的身份、地位要什?樣的女子?你生子嗣沒有呢?艾力克就算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吧。”
“送你房子、鑽石你都不要,現在你倒向我要兒子,既然你向我要他,那也就表示你承認他是我的嘍?”
“是的。”她暗忖,如果承認能保有艾力克的話。
“他對你而言那?重要?”
“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那?珍貴的東西,我怎可能送你?”他冷冷一笑。
“你——”季戀雪氣憤的看著他,他存心耍她嗎?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生氣了?”他仍笑著,“我不把艾力克送你,並不意味著我不肯與你分享他。”頓了一下,他說:“艾力克我會把他接到身邊,如果你願意,歡迎你一塊兒搬過來。”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已經做了讓步,再讓步?不可能!”
季戀雪冷冷的看著他,轉身離開。
***
一家靜謐的咖啡館裏頭,一軒昂帥氣的男子步入咖啡館,雖是處於美國這西方高人一等的國度,男子逾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仍令人側目,他步伐沈穩的來到角落的一個位子坐下來。
“許久不見,龍騰。”冷硯一舉酒杯先幹?敬。
龍騰定定的看著冷硯,他說:“你最近似乎相當不快樂,?什??”
冷硯對於杯中物就如同對待女人一樣,是帶著品嘗的觀點,他說過,品酒就如同品女人一般,一飲而盡的喝法只會糟蹋酒而已,而他方才就是以一飲而盡的方式喝酒,只有一種情況他會這樣,那就是心情不好時。
“我心情是有些糟。”冷硯聳了聳肩,在兄弟面前,他從來不撒謊,“今天怎?有空約我?”難得呢!四月中最孤傲的孤月會主動約他。
“這些是你托我查的資料。”他順手遞去。
一看是季戀雪的資料,冷硯不禁失笑,“喂,你手下的辦事效率啥時候這?低了?一個月前的事,現在才辦妥?”
“我當時問你,查資料中的女人急不急,你自己說不急的。”龍騰接著說:“我前些日子在日本,屬下查到了資料就擱在我辦公室,一直等我前天回來才看到這些資料。”他說話的樣子相當理直氣壯,“前天回來,今天就約了你,十分夠意思了。”
“夠意思個鬼!”
“怎?,這資料沒價值了嗎?”
“我自己早在兩、三周前就找到她,你以?這資料還有什?價值?”冷硯反問他。
“?什?急著找這女人?和她有什?過節,抑或她欠了你什??”
“欠了我什??”冷硯頗不是滋味的說,這問題問得可真直接,“如果我說,我已經有一個兩歲大的兒子,你信或不信?”
“信,怎?不信。”龍騰淡淡一挑眉,似乎沒被冷硯爆炸性的新聞嚇住,“你的女伴多得令人眼花撩亂,別以?女人都十分溫馴,沒啥城府,如果要賴上你這張長期飯票,這不失是一個好法子。”
“你以?那個?我生下孩子的女人是?了賴上我?”
“難道不是?”龍騰狐疑的說。
“的確不是。”舒了口氣,冷硯說,“她懷了孩子後便躲到美國來,若不是她朋友找上我,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的事,那個女人一直都與?不同。”
“很少聽你這樣讚美女人。”龍騰有些訝異的說,這男人該不會動了凡心吧?
冷硯若有所思的沈默下來。
也許這女人的問題正是令冷硯感到困擾的因素,龍騰猜想,這倒是世界奇聞,花花公子會?女人傷神?這女人果真是與?不同。
算了,他都已經煩成這樣,何必再令他陷在這點走不出來?想至此,龍騰換了個話題問:“冷硯,調回美國總公司坐鎮的感覺如何?”
“公務繁忙,我開始懷念我的事務所了。”他啜了一口酒,“不過近期我不會回威德,在美國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
“看來這回戢穎的‘?假’有得放了。”龍騰幽默的說,冷硯會與戢穎交換工作地點,正是因?他老婆要待?,而方宇翾對美國水土不服,不得已,戢穎只得和冷硯商量對掉工作。
反正冥王四月每個月都會開會,報告自己的工作情形,因此他們對任何一部門的工作進度都十分清楚。四月中,任誰和誰的工作對調,都不會有問題的,反正他們都只是決裁者,而唯一工作與其他人對調不得的是季軒,沒法子,誰教他是學醫的。
“所以我說,他會很樂意再和我繼續對調下去的。”
“他是會很樂意,只是……”龍騰停頓了下才說:“最近Min和一個財團有一些磨擦,而那財團和日本黑道有些關係,只怕你會有一些小麻煩。”他是Min武裝部分的負責人,當然會盡力保護冷硯,只是冷硯一向是個不喜前呼後擁的人。
“麻煩?”冷硯不經意的挑眉,“我很久沒被找麻煩了,正好舒展一下筋骨。”他們冥王四月個個都有不錯的功夫底子,槍法之准更是神乎其技。
“總之,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我知道。”冷硯漫不經心的回答,“今天約我出來就只是把這資料交給我?”他看了一眼那袋對他完全沒了價值的“情報”。
“就這樣了。”龍騰回答得很誠實。
“你這人就是那?沒人情味。”冷硯對龍騰高舉酒杯,“既然出來了,就陪我多喝一杯吧。”他先幹?敬的一飲而盡,把空杯對著龍騰一照。
“這種喝酒法不像你。”龍騰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這傢夥看來真有心事,祝福他吧!
***
“這位小姐,和冷先生見面得先約定時間才行。”秘書將季戀雪擋在門外。
“我現在非見他不可。”季戀雪鐵青著一張臉,表現出絕不妥協的姿態。
“這是公司的規矩。”
“去你的公司規矩!”季戀雪心一急,連粗魯的話都上口了。
這該死的男人,前些日子他才告訴過她,他一定會把艾力克搶到手,如今他果然把艾力克藏起來了。
“這位小姐,請你自重。”
“總之,我今天非見到冷硯不可。”
兩人正在針鋒相對時,一句話插進來,兩個女人同時回過頭去。
“瑪麗,讓她進來吧。”冷硯看著她們,他在裏頭的辦公室都聽得見兩人爭吵的聲音,早就料到季戀雪會找上他。
“可是……”瑪麗有些心有不甘的看了季戀雪一眼,然後又坐回原位。
沈默的跟著冷硯進到裏頭的辦公室,季戀雪終於沈不住氣,她急急的說:“你到底把艾力克藏到哪里去了?”
“藏?我不認?這是一個適當的詞兒。”他斜倚在沙發上,“我是艾力克的父親,當父親的將孩子安頓到一個更好的環境,那有何不對?”
“艾力克跟著你不會快樂的。”
“這點可能就令你失望了。”冷硯淡淡一笑,心想,父子相親果然是天性,自己才和艾力克相處幾個鐘頭,那孩子就對自己一點也不怕生,甚至會主動親熱的吻自己,要求自己抱他,當他那小小的手拉著自己的大手時,自己心底竟有股莫名的感動和滿足感。
“把兒子還給我。”
“這句話該是我要對你說的吧?”他眼睛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虛的低下頭,“當初你懷孕的事我並不知道,如今我知道我有個孩子,我不會允許他繼續在外流浪。”
“當初你若知道我有身孕,你只會強迫我把孩子拿掉,他不會是你要的。”她大聲的說,“在我堅持生下他的情況下,他才能來到這世間,看一看這世界,因此他是我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要他。”
會的,以冷硯的個性,他不會允許她懷著他的骨肉,他一定會要她拿掉孩子。
“不要常常以你對我的感覺來臆測我的心思。”冷硯的濃眉微皺。
深吸了口氣,季戀雪說:“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搖著頭,“請你把艾力克還給我,就算您高?貴手,放了我們母子倆吧,對你而言,他可能只是你可有可無的人,可他卻是我的全部。”
看著眼眶漸紅的季戀雪,冷硯情緒百感交集,很快的,他的理智又再度掌控一切,他堅決的說:“不,儘管他是你的全部,我還是要定他。”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他還給我?”季戀雪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當初她懷著艾力克離開冷硯時,也沒這般驚徨過。
“他對你而言真的那?重要?”
“不要說這些廢話!”季戀雪的風度已經被他磨光了,“只要你開的條件是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我都會接受。”?了艾力克,她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要你搬過來和我同住?”他瞅著她,“我不認?讓我的兒子長期寄人籬下是一件好事,所以把艾力克還給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搬過來和他同住,就近照顧他。”他舊事重提。
“不!”她沖口而出,和冷硯同住一個屋檐下?天!多可怕的事,對她而言,他的這項提議在她心中起了不小的震撼,一股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我的讓步到此?止。”
“?什??”她看著他,“這?做對你並沒有什?好處。”
“你是指什??”他反問。
“我住到你那兒去,不會妨礙你玩樂?”她儘量把語氣弄得滿不在乎,但仍不自覺的表現出微微的醋意,“而且如果別人知道你有個孩子,多多少少會影響你的身價,所以我勸你……”
“你不必勸我什?。”他一派從容的笑著,“我若想玩,任何事也不能妨礙到我,一個兒子算什??就算娶了妻子,她又如何管得到我玩樂?更何況……”他打住,然後說:“到目前?止,我身份證上頭的配偶欄上仍是空白。”
他這句話是什?意思?他在暗示她,她只是?他生孩子的工具,連個妻子的名義都稱不上嗎?他的話?什?總是那?傷人?尤其是對於她,他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著她,難道非把她傷到底,他才稱心如意嗎?
“你……”她咬著唇,淚水不爭氣的在眼中打轉。
“女人的淚水對我起不了什?作用,如果你是想以此要我改變初衷的話,我勸你別再浪費眼淚了。”
季戀雪在轉身的?那,淚水滑落了下來,她的淚水本來就不打算流給他看的,早在多年前,她就知道對冷硯掉眼淚是一件蠢事,然而在面對他時,他總是有辦法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做了蠢事。
“下午,我會派人到老師那裏把艾力克的東西搬到我那兒,想見艾力克,你可以一塊兒過來。”冷硯在季戀雪走出辦公室前說。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2:41
第七章
她的一生難道真的逃不出冷硯的手掌心了嗎?季戀雪望著正在玩皮球的艾力克發呆。
乖乖的順了冷硯的意思搬來照顧艾力克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她難道真的要任由他控制一輩子嗎?這實在太不像自己,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季小姐。”管家在外頭叩門,傳達消息,“冷先生在書房等你,要你過去一趟。”
他找她?又是?了什?事?
季戀雪起了身,把球撿給兒子,“艾力克乖,媽咪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她知道她只要一不在艾力克身邊,保母會立即過來照顧他。
走在黑色大理石的氣派通廊下,季戀雪不禁尋思,冷硯找她作啥?來這裏一個多星期,她還沒和他打過照面。
管家將她帶到一扇大門前,止住了腳步,“冷先生在裏頭,你自己進去吧。”
叩了門,季戀雪徑自推門而入。
冷硯坐在一張沙發上,手上有一杯未喝完的威士卡。
一大早就喝酒?季戀雪看著那酒杯,不自覺的皺了眉頭,“你找我?有什?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他笑了起來,“戀雪,這些年來,你變得不近人情了許多,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從前的你……”
不待他說完,季戀雪打斷他的話,“夠了!請你不要再提從前的事,那時是我愚蠢,現在的季戀雪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季戀雪了。”
“是嗎?”他晃了晃手上的酒杯,將杯子往桌上一擱,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她,“如果一定要說你變的話,那變的只怕只有會說謊、不忠於自己心意而已吧?”他澄清的眸子恍若能探入她內心世界一樣,“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他一口熱氣吹在她臉上,語氣近乎呢喃自語。
“你……你醉了。”靠他太近,她無法保持冷靜思考能力,可她退一步,他就向前踏近一步,“你……你一大早喝那?多酒幹啥?”他全身都是威士卡的味道,他是一大清早就掉進酒桶嗎?
“我沒醉。”
“你醉了。”
“如果我醉了,你現在就該扶我回房,替我換上衣服,然後服侍我睡覺。”他看著她,“以前你都是這樣的。”
“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她咬著唇,低低的說,然後欲轉身離去。
冷硯捉住她的手,“有什?不同?我仍是單身,你也是一個人,從前是怎樣,我們現在也可以。”
“我從前是被你玩弄,然後甩掉的女人,我現在仍要再走一趟那樣的路,是不?”
“我沒甩掉你,是你自己離開的。”他皺著眉,他沒有錯,絕不低聲道歉,“你離開之後,我還曾到處打聽過你的消息。”
“你那時找我只是要強迫我把小孩拿掉,艾力克不是你所期待的,我知道。”她激動的握緊拳頭,“你一直都只想到你自己。”
冷硯眯著眼看著在她眼眶中閃動的淚水,他的神情忽然嚴肅起來,“你到底想說什??”
“活在有你的世界裏……我好痛苦。”季戀雪嗚咽起來,他不愛她,?什?不乾脆放了她?對於他,她是可有可無的,可他可知道再繼續和他相處下去,有朝一日,她一定又會深陷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因?她愛他,一直都還愛著他。
“我令你痛苦?難道你就這?討厭我?”
“是的。”她違心的說,與其讓他知道她仍愛他,讓他以愛?名的來控制她,還不如就讓他以?她真的對他沒感覺了吧。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的話。”冷硯心中百味雜陳,他理不出個真正的感受。
“你讓我覺得……”季戀雪仰高臉,眼睛看著他,“痛苦,好痛苦。”輕輕的,她吐出了數個字,深吸了一口氣,把淚水含在眼眶中,不讓它滑落。
“?什??”
她搖著頭,卻搖下紛亂的淚珠。
“回答我,不許你沈默!”冷硯托起她的臉。
“不愛你,還需要什?理由?”她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就像你不愛我一樣,”她睜開眼睛,“你也有理由嗎?”
“我是我、你是你。”
“你是人,難道我不是人嗎?你能夠不去愛人,卻不許別人不愛你,冷硯,你是個自私鬼!”
“自私個鬼!”出其不意的,冷硯的唇重重的壓在她欲語還休的半?紅唇上,一隻手在她身上遊移起來,在體內發酵的酒氣令他欲望高張。
“冷硯……”她慌亂的看著被他褪下的衣服。
“我要你。”他?起頭來看她,手覆著她已裸露的酥胸。
“冷硯……”她的呼吸急促,體內被挑起的欲望一波波的襲擊著她,但她仍堅持問她想問的話,“你不愛我,?什??|
“你不拒絕又是?什??”他反問她,臉上有抹邪氣的笑意,“你不是說和我在一塊兒很痛苦嗎?”他輕笑著,“你的身體反應真實的表達出你仍愛我的事實,?什?不承認呢?”他解開褲頭,拉下西裝褲和底褲……
是啊,她仍愛他,所以她總是無法拒絕他,就算想拒絕,她的身體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回應了他,就像現在。
她究竟是被下了什?樣的魔咒?明知道跟他在一起只有痛苦,她仍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對他而言,她只是他泄欲的物件罷了,想至此,她默默的流下無助的淚。
冷硯在一陣紓解之後,拉回褲頭,將衣服整好,跪在季戀雪面前,他拂開散在她臉上的發絲,驚覺她沾滿臉龐的淚水。
和她無言以對的靜默了幾秒鐘,他撿起她身旁的衣物覆在她赤裸的身上,然後起身往門口走去,要開門離開前,他止住腳步,“你果然是很討厭我的。”丟下這句話之後,他開門離去。
***
“今天的討論就到此?止。”冷硯在聽完公司主管對於購地案的報告,並作了決議後,宣佈散會。
今天真是累人,從早開會到晚,怪不得上班族會有星期一症候群之說,當他到辦公室收拾一下東西,離開公司時都已經快七點了。
這幾天心情一直不甚好,公司的職員似乎也嗅出一些火藥味,因此對於他這代理總裁都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一思及此,冷硯不覺搖頭苦笑。
要司機先把車子開回去,他一人獨自走在鋪了層雪花的街道上。
人總是這樣,通常在只有一人獨處時,心中最不願想起的人、事、物,總會一古腦的湧上心頭,就像現在,一張絕美的容?浮現在他腦海中,淒淒怨怨,沾滿了清淚的一張臉。
該死的!冷硯撚熄了煙,想忘記卻偏偏忘不了,他冷某人什?時候這樣被女人困擾過了?
“季戀雪,算你行!”他咬牙低咒了一聲。
在轉入小巷時,突然一枝冷冰冰的鐵制物抵著他的太陽穴,“不要動。”
“如果你要同歸於盡的話,何妨?”冷硯約莫在對方用槍抵著他太陽穴的同時,也用槍抵著對方的左胸膛。
“冷硯,真有你的。”龍騰撤了槍,“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以?這回我可以予取予求了哩。”
冷硯沒好氣的回頭看了龍騰一眼,“老愛玩這種遊戲,當心哪一回把命玩丟了。”頓了一下,他說:“你怎?會在這兒?”
“這是美國,是我的地盤。”龍騰看著他,“花花公子最近頗不如意的樣子,很少看你發呆,方才我卻看你連走路都發呆,這才嚇唬你的。記得我上一回見面時提醒過你,最近對於自己周遭可要多留心一些,某財團的黑道殺手可是等著要你的命的。”
“我會小心的。”
“會小心就不會連走路都發呆了。”龍騰拍了拍他的肩,“一個頂級殺手要你的命,容不得你有一些小疏忽。”
冷硯沈默了下來,方才他也的確是疏於防範,平常的他不是這樣子的。
“吃過了沒,要不要一塊去喝一杯?”
“晚餐還沒吃,不餓。”他正想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許久沒喝個痛快了,就去喝個不醉不歸吧!”所謂一醉解千愁,希望這句話不假。
只是他到底在煩些什??只要一思及戀雪,他就莫名的煩躁起來,一個女人一旦令他煩了,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對方甩開,可是她……
他也想把她踢出他的世界,免得三不五時出現在腦海中惹得他……唉!也弄不懂是啥心情,就是沈悶悶的,只是真讓她走出自己的世界,只怕他會更煩,這到底是什?感覺啊?
“喂!我發覺你這小子最近真的有點怪,從方才見面,一直到來到PUB,你一直沈默的在發呆,Min快被你搞倒了嗎?瞧你一副槁木死灰的死樣子。”
“Min如果真倒了,我還要放鞭炮慶賀哩!省得我白費青春在這冷硬死寂的辦公室裏。”冷硯沒好氣的說,然後他突然問:“龍騰,你對女人心動過沒有?”他話一出口,赫然發覺說錯話了,龍騰是冥王四月中對女人最沒感覺的一個。
奇怪!一個好端端的男人會對異性沒感覺,這不由得令他有些好奇,畢竟龍騰長得不輸給冥王四月中任何一個帥哥,是冥王四月中最具陰柔美的一個,若不是那兩道霸氣逼人的濃眉,龍騰乍看之下,還有幾分像日本當紅的偶像柏原崇,然而這樣一號美男子,卻絕口不提女人。
“對女人心動?”龍騰冷冷一笑,“在我的世界裏是男女不分的,愛女人?那我?啥不乾脆去愛男人?”
“你不會是……某圈子中的同志吧?”冷硯瞪大了眼問,四月中每個都是怪人沒錯,可是不會真出了一個同志吧?呃,有點不習慣。
“喂,我只是打個比方,別這?大驚小怪的。”他是同性戀?才不是咧,他只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而已。龍騰拉回正題,“言歸正傳吧,你剛才幹啥問我這樣的話?”
冷硯一笑,端起服務生遞來的XO喝起來,“正如你所說的,最近的確有件事困擾著我。”
“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見,相信那事情不久就會迎刃而解。”他相信冥王四月中任何一人的應變能力。
“謝謝你相信我。”冷硯苦笑,又灌下一大杯酒。
“你沒吃晚餐,那樣的喝酒方式很容易醉的。”龍騰好心的勸道,想必擱在他心中的事,還真是挺困擾他的,“先去吃個飯再喝吧!”
“我說過,我不餓。”冷硯又要倒酒到杯中。
龍騰早先一步將手覆在杯口,“再這樣喝下去會醉人的。”
“我的酒量沒那?差,是你邀我來喝酒的,沒理由不讓我喝個痛快。”冷硯拿走杯子,將酒注滿,然後一口氣喝掉。
龍騰苦勸無效之後,只好冷眼看冷硯像喝免費的開水一般,一瓶一瓶的將XO喝掉,等到他趴在桌上不再往杯中注酒時,他一共喝掉了近四瓶的陳年XO。
這種“牛飲”方式的拚酒,不倒才奇怪哩!更何況他晚餐一點東西都沒吃。
付了帳之後,龍騰充當司機送冷硯回家,平時工作多得會出人命,他可不想明天還得到醫院或是殯儀館去看冷硯。
把冷硯送回別墅,來開門的是管家,直到他把冷硯扶進屋子裏,才看到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女站在樓梯口。
很美的女人,她是誰?龍騰看了一眼站在樓梯口的季戀雪後想,看她一臉擔心的看著冷硯,眼中幾乎容不下在場的其他人,看來,她可能是冷硯的女人吧!
“冷硯怎?了?”季戀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能用“美”來形容的男子。
“他喝醉了。”
“怎?醉成這樣?”她和管家扶著冷硯往樓上的房間走。
在他們上樓後,傭人端來了一杯熱咖啡,那傭人知道龍騰是冥王四月中的一月,故不敢怠慢的招呼著。
“方才那女的是冷硯的朋友?”龍騰有些好奇的問。
“她……呃,該怎?說呢?應該算是這裏的女主人吧!”
“怎?說?”冷硯打算把心定下來了嗎?這小子挺有眼光的嘛,那樣少見的大美人,很難教人不心動的。“我可以知道他們的事嗎?”對了,冷硯說他當爹地了,那孩子的媽不會就是方才那美女吧?
“我只知道一些,不完全,不過如果龍先生想知道,告訴你應該是無妨的……”
***
喝醉酒的人,理應會睡得很晚才是,可冷硯比較歹命些,一大清早就自動清醒,別無他因,只因他是被凍醒的。
此刻外頭正下著雪,儘管屋子裏頭開放著暖氣,但沒被子蓋照樣會冷得教人齒關直打“節拍”。
他的大床上不可能沒棉被,而是被卷成一團大棉球安分的躺在他身側。
冷硯摩挲著發冷的手臂,看了看那球棉被,裏頭還有人,他再仔細看個清楚,原來是季戀雪!
她怎會出現在他房間?她不是一向視他的房間?“魔窖蛇穴”嗎?這回怎會主動“駕臨”?不但出現在他房裏,而且是床上,出現在床上也就算了,居然還很大方的把他的被子全都包在自己身上。
女人果然是禍水,她才第一回主動上了他的床,他就凍了一夜。
季戀雪舒服的轉個身,那球棉被也跟著她轉了半圈,過了一會兒她又往同一方向轉半圈,這一轉卻連人帶被的滾下床去。
她的身子滾出棉被,整個趴在厚長柔軟的地毯上,她揉了揉眼,皺著眉看窗外的陽光,神智終於清醒過來,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那團柔軟溫暖的被子,又不爭氣的想往被子裏頭鑽。
“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愛賴床。”
冷硯一句揶揄的話,把季戀雪嚇得差些沒跳起來,慌忙的鑽出被窩。
老天!她怎?會忘了,這可是冷硯的房間,她記得她昨天照顧喝得不省人事的他一夜,原本她是想回自己寢室睡的,可是臨走前,他突然捉住她的手不放,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她只得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她記得她該是坐在床緣趴在床上休息的,怎地……她到底啥時候主動爬上去睡的呢?真是醜大了。
“呃,我……你……事實上,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子,我們……我們什?事也沒發生,只是同睡在一張床上而已。”季戀雪有些狼狽的說,她想,一定是她半夜禁不住冷,才爬上床去睡的。
“我喝醉了,你若是想‘怎樣’,我也沒招架的能力。”冷硯看她緊張成這樣,忍不住想捉弄她。
昨天他真的是醉了,否則怎?可能連怎?回來的都不知道?一個喝醉酒的人哪來“襲擊”人家的能力?簡直是天方夜譚。
季戀雪紅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才??的說:“爬上你的床睡是我不對,我道歉好了。”
冷硯看她認真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取笑她,他一改嘻皮笑臉,“昨天喝醉了,想必?你惹了不少麻煩吧?該道歉的人是我。”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聽他那樣說,她如釋重負的一笑,那笑容有著不經意的甜美。
“你笑起來比較好看。”他突然說,見她訝異的神情,他說:“你最近很少笑。”
“是……是嗎?”
“和我在一起如果真的痛苦的話,”冷硯認真的看著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我放你自由,艾力克也由你帶走吧。”這些日子來他想了很多。
季戀雪瞪大眼看著他,心中有三分訝異,七分卻是沈悶悶的感受,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嗎??什?當冷硯真的如她所期盼的放她自由時,她卻沒有、一丁點喜悅的感覺?不知?什?,她有一種近似遭遺棄的感受。
“一切如你所願,你該常笑了。”冷硯近似自言自語的說。
強迫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待在自己身邊,那太不像他的作風了,他一向提得起、放得下,女人羈絆不了他的。
他承認對季戀雪有一種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感覺,但是,那並不意味他該?這種不同以往的情愫改變些什?,男女之間的事該好聚好散。
“我離開這裏也是你的期望,不是嗎?”莫名的,她心中湧起一陣泫然欲泣的衝動,“這些日子打擾了。”季戀雪立即轉身離去。
多?希望他會追上來,告訴她事實不是如她想象的一般,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冷硯的寡情是她見識過的,對他有這種期待,她真是癡心妄想。
她早該知道他對她和艾力克有朝一日一定會感覺厭倦的,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
她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已被傷過一回,原以?她能記取教訓,避免再被傷害,可是?什?她的心現在卻仿佛在淌血?難道她這輩子真學不會拒絕他給的傷?
***
有人說,秋天是適合離別的季節。
然而,對冷硯和季戀雪而言,他們的“別離”似乎特別容易發生在冬天,且是宴會後。
上一次和他跳完最後一支舞的夜裏,戀雪即悄然離去,他想,而這回,她毛遂自薦的當了他的女伴,不同以往的是,這回他知道她隔一天就要帶艾力克搬離別墅,當他知道這消息後只是沈默,並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經過精心打扮的季戀雪很容易成?在場男士注目的焦點,更何況挽著她出現的人是打著Min代理總裁頭銜的他。
“你今天臉色有點不對。”冷硯帶著她跳舞時,沒有放過她眉宇間不時的輕蹙,“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她強?一笑,其實方才在出門時,她下大理石階差些滑倒,及時捉住了石柱才倖免於難,只是不知?什??打從那事後,她小腹就不時會傳來陣陣疼痛,不只痛,而且有一次比一次更烈的趨勢,可他們剛抵達會場不久,不能早退。更何況今天的宴會是她堅持要來的。
“休息一下吧。”冷硯看得出來,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就在他扶著季戀雪要到旁邊休息時,一個柔膩的女聲喚了冷硯的名字。
“方彩芝。”他回過頭的同時,這名字也一併喚出。
“難得你還記得我。”她巧笑倩兮的笑著,淡淡的打量了季戀雪一眼,這女子她記得,不就是造成她和冷硯分手的第三者?“帶女朋友一塊兒出席宴會嗎?”對於他,她一直沒有死心過。
冷硯報以一笑,沒正面回答,他反問:“你怎?會出現在這兒?”
“我隨片到這裏來作宣傳,導演要我一塊兒來這裏,所以就來了。”她甜笑著說,“這裏正好是隨片宣傳的最後一站,我在這附近租了一個度假的地方,有機會來看看我吧,老朋友許久沒?舊了。”
“如果不麻煩的話。”
方彩芝嫣然一笑,很快的向服務生要來紙筆,留下住址,“答應了可不許反悔,我等你來。”她離去前,給了季戀雪一個近似勝利的笑容。
“方小姐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哪!”季戀雪語氣透酸的說,她原本就不適的身體,現在更加不舒服了。那女人方才那臨別一眼算什??向她挑釁嗎?真是太可惡了。
“老朋友見個面、敘?舊,沒什?。”
季戀雪把不愉快寫在臉上,她沈默下來,她又不是冷硯的什?人,幹啥對於他的“韻事”那?在意?他,在她面前和老情人說話,可真是再自然不過,而她在他心中,其實什?都不是。
冷硯知道季戀雪對於他和方彩芝偶遇的事十分不快,可是,這又不是故意的,有幾秒鐘,他試圖想解釋些什?,可回頭一想,他?什?要解釋?他對她未免太在意了。
和客人周旋了一會,待他再回到季戀雪身邊時,他發覺她的眉宇仍未舒展,“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很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身子不舒服,抑或是心情不快。
她的腹部是要命的痛,這回她沒再拒絕,順從的從位子上站起來往門口走,出了門口之後,她再也忍不住的彎低下身子。
“怎?了?”冷硯扶著她。
這?冷的天氣,一顆顆的汗水仍從季戀雪的額上冒出來,“我……我腹部好痛……”她努力的想把話說清楚,但疼痛仍令她抖了聲音,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冷硯把她打橫抱起來,待司機把車子開過來後,他立即送她到醫院。
“戀雪……”他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莫名的恐懼開始噬著他的心,“撐著點,醫院就快到了。”
“好痛……”她感覺到兩腿間似乎有熱液流出來,然後意識漸漸的模糊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3:01
第八章
流產?!一聽到醫生說出這兩個字,冷硯整個人怔住了,這?可怕的事怎會發生在戀雪身上?他還記得呂紅村老師曾經說過,在生艾力克時,她也是因為早產差一些死在手術臺上,那?這一回……
冷硯從來沒有感覺那?無助過,他雙手掩著臉,倒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
急趁室外的紅燈一直高懸著,在門推開的一剎那,冷硯立即迎上去,“醫生……”
“孩子沒保住,至於母親則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醫生看了一下冷硯,“你是病患的先生嗎?”
“是。”冷硯猶豫了三秒後回答。
“她的情況不是很好,若是這幾天她沒醒來,情況可能很危險。”醫生緊接著說:“你這當丈夫的人實在太疏忽了,在生上一個孩子的?檢時,婦科醫生沒對你說過,你妻子的體質很不適合懷孕嗎?”
“我……”他垂下頭的想,戀雪生艾力克時,他根本沒陪在她身邊。
“年輕人對於某些重要的話總是這樣疏忽的。”醫生搖了搖頭,“現在出了事……唉!願上帝保佑。”
冷硯此時頭腦一片空白,他從來沒有這樣倉皇失措過,尤其在他看見護士們推著面若白紙的季戀雪走出急診室時,他心中更是一片茫然。
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的在乎她的,他愚蠢到不知道他在內心中有多?、多?的愛她。
現在他總算明白,?什?他總是霸道又蠻橫的想盡辦法、使盡手段想把她留在身邊,?什?當蔣彥想追求她時,他總是控制不住的用些方法阻撓。
?什?他這?愚昧?這?無藥可救的愚蠢?原來他竟是這樣的深愛著她。
不!她不可以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離開他,不可以,他絕不允許。
“醫生,”他快步的追上方才的那名醫生,“請你務必救救她。”
“救病患是我的職責,我沒有理由不救她,只是……這位先生,該盡的力我已盡了,至於病人能不能醒來,這並不在我能控制的範圍內。”他看多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他拍了拍冷硯的肩,“讓我們一塊?你妻子祈禱吧!”
醫生走後不久,呂紅村也急急忙忙的趕來醫院,她一看見站在通廊的冷硯,立即走向前,“戀雪現在怎?樣了?到底發生了什?事?”剛接到冷硯的電話,才知戀雪在醫院。
“她流?,至今仍未醒過來。”
一聽到流?兩字,呂紅村怔住了,“流?!怎?會呢?”她手腳冒著冷汗,猶記得上一回戀雪差些死在手術臺上,醫生千交代萬囑咐的事,“冷硯,戀雪她懷孕的事情你不知道嗎?”她雖然也不太清楚冷硯與季戀雪之間到底是怎?一回事,但是她肯定季戀雪懷孕一定和他有關。
“她從來沒有提過。”他喃喃的說,似乎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她第一次懷孕沒讓他知道,第二次懷孕,難道她仍是打算把他蒙在鼓裏嗎?對她而言,他到底算什??冷硯鎖著濃眉想。
“冷硯,現代男女的感情遊戲我這老太婆也許是不太懂,可是我看得出來,戀雪一直很愛你。”
冷硯沈默的聆聽這一切,心想,那只怕是從前,現在的戀雪,恨他只怕都來不及,對於一個總是在傷害她的男人,再多的愛有朝一日還是會用完的。
“她對你的一往情深,我這局外人都看得分明,難道你一點兒也沒感受到?”
“我明白。”
“如果、如果上天保佑她能夠醒來,好好的善待她吧,這年頭,這樣好的女孩已經不多了。”
“我知道。”冷硯點點頭,只要她能醒來,他決定不再隱瞞自己對她的感情,只要她醒來……
***
守在季戀雪的身邊,冷硯一整夜沒闔眼,直到快天亮時,他才累極睡去。
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一句“威廉,救我……”把他從夢中驚醒。
“威廉!”冷硯不自覺的皺緊眉宇。
莫非她這些日子對他的冷漠是?了威廉?一張俊秀的西方男子的臉龐浮現在冷硯腦海中,他眯著眼,雙手不知覺的握成拳,妒恨使他全然清醒。
“我、我好愛你……一直都愛著你……”季戀雪在昏迷中斷續的說,長長的眼睫滲出淚光。
冷硯不可置信的聽著她所說的話,她果然是深愛威廉的。他竟然愚味到以?她到此時還愛著他,他的臉色是冰冷的,但再冷也冷不過他的心。
“不要走……求求你……我真的好愛你……”季戀雪繼續囈語著,她伸出手似乎要捉住些什?,湊巧的,她握住冷硯懸在身側的手。
原本已起身打算離去的冷硯被她溫暖的手一握,又坐回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季戀雪悠悠轉醒,“你……”當她看清楚在她眼前的竟是冷硯時,有幾分訝異,“你怎?會在這兒?”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覺這裏好像是醫院。
“不是我在這兒,你以?會是誰在這兒?”他一直期待她醒來,因?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能對她說什??
季戀雪一醒來,發覺床前的人竟是冷硯,她心中除了訝異之外,是很開心的,只是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傷害了。
“我……我怎會在這兒?”
“你……流?了。”冷硯的語氣有些惋惜,“這、這是多久的事??什?你不曾告訴我?”
“我懷孕了嗎?”季戀雪一怔,她一向很粗心大意,懷孕的事她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真是……”他該怎?責備她?“你的體質不適合懷孕,你到底知不知道?”這種攸關生死的事情,她怎?可以如此不留意?萬一出了事情,那可怎?辦?
“我知道我不適合懷孕,可是……”她看著他,“如果是?了心愛的人,我可以冒險的。”就像生艾力克一樣,就像懷孕幾個月?檢時,醫生曾警告過她,並期待她將小孩拿掉以免造成母體的危險,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她仍堅持把孩子生下來,只因她愛冷硯,想以這些話暗示她對他的深情。
可是這些話聽在冷硯耳中,卻認?她當時?了愛他,?他生下艾力克。而現今,她移情威廉,那?她是否也該?威廉生下孩子?這樣說來,那流掉的孩子是威廉的?!
“你可真是個偉大的女人。”冷硯冷笑的說,“這些話你不該對我說的,你該去對你的威廉說,相信他知道了,一定會感動異常。”
“冷硯……”他怎?說這樣的話?“這些話……我?什?要說給威廉聽?”她被弄糊塗了。
不過說到威廉,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方才她好像作了一個有關他的夢,她已經不記得威廉怎會出現在她夢中了,後來冷硯出現了,在夢中,她放下一切的矜持,向他吐露自己自始至終對他不變的愛意。
“你心裏有數。”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傷害他,就算有,在他受到傷害之前,他也要對方付出相當的代價。
“我心裏有什?數?”
“別以?我不知道你和威廉之間到底是什?關係,新歡和舊愛之間的抉擇,想必令你十分苦惱吧?”他殘忍的說,“全心投向你的威廉吧,我不習慣和別人分享一個女人。”
“你……”季戀雪總算有些明白冷硯的話了,他以?她和威廉……天哪!這是多?荒謬的事,“你胡說!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你……含血噴人。”他不會也可笑的以?她流掉的孩子是威廉的吧?
“不是我所想象的?”他仍是殘酷的執意傷她到底,“是比我想象的更加污穢,是嗎?”
“不是、不是!你胡說,出去。”季戀雪情緒十分不穩定,又哭又叫起來,她的哭叫聲把醫護人員引來,“叫他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他!”她甚至掙扎的要起身去推他。
“這位先生,請你出去一下,這位小姐的情緒十分激動,我們需要安撫她。”
冷硯出了病房之後倚著門板深吸口氣,房裏頭傳來季戀雪不斷重復的哭喊聲,“他胡說,他含血噴人……”
他會胡說?對一個他已經承認動了心的女子?那?什?在她夢中出現的人不是他而是威廉?這表示在潛意識裏,她在乎的是威廉。
忘不了,他永遠忘不了戀雪在囈語中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情告白,女人還是不能愛的。
***
紅燈綠酒,浪漫的都會風情。
斜倚在沙發上,冷硯晃動著杯中香檳色的玉露瓊漿,坐在對面的是所謂的國際女紅星,而他卻激不起半點激情的衝動。
方彩芝邀請他不下十次,好不容易才把他請來這兒的,?了他要到來,這兒的一切可是她精心設計過的,從浪漫的燭光晚餐、浪漫的背景音樂,到她身上所穿的低胸露背的晚禮服,她要讓他記得她的好。
“記不記得,今晚的一切都和我們第一次在一塊兒的情景相似?”她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的確,她和許多男人共度過春宵,但像冷硯這樣完美的情人,實在少之又少。
“我不記得了。”他一挑眉,“女人似乎特別愛記住這些沒啥意義的東西。”
方彩芝被潑了一身冷水,嗔怨的怪他不懂得浪漫,“你可知道今晚?了你要來,我可是挖空心思的設計了這一切。”她軟柔的身體不知在何時已挪到他身側,一把抱住他,“我不管,你要回報我一個美麗的夜。”她豐滿的胸部擠著他堅實的胸膛,挑逗性的磨擦著。
冷硯冷淡的看著她取悅男人的手段。
方彩芝自己解開身上的拉鏈讓薄如輕紗的晚禮服直褪到腳邊,她曼妙婀娜的裸體乍現,她在禮服內竟連貼身衣物都沒穿。
她輕咬他的耳垂,“硯,我會讓你很快樂的,你上一次帶在身邊的那女孩,她的技巧如何?”她輕笑著。
一想到季戀雪,冷硯被方彩芝挑起的些許欲望蕩然無存,他一把推開她,整了一下歪斜的領帶,“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他起身站起來。
“冷硯。”方彩芝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往門口方向走,她氣急的把禮服往身上穿,然後追出去。
兩人才剛出門,外頭的鎂光燈立即閃了數下。
“該死的!”冷硯皺緊眉,這些無聊至極的八卦記者還真無孔不入。
看著那些拍照得逞後逃之夭夭的記者,冷硯一口怒氣在心中等待引爆,他皺著眉回過頭,“不要告訴我這件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方彩芝原本要開口否定的,可是當她看到盛怒時的冷硯時,她怯怯的低頭不語。
原先她設計好了,待她和冷硯共度春宵後,他出了這門要回去時,再讓記者拍到她送他到門口離去的一幕,然後再由記者們發揮想象空間去報導其內容。
以往冷硯對於這種緋聞見怪不怪,只會一笑置之,而她又可以以此炒熱新聞,並且達到杜絕其他女人來纏他的效果,可是這一回,他顯然是生氣了。
“硯,我……”方彩芝支支吾吾的欲解釋。
“這件事到此?止,我想明天的報章雜誌上很快就有你預期的結果。”他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了她一眼,“請你把一切澄清,若等到有報社找上我澄清,那時你會比較難看一點。”
“硯,不要走。”她向前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我錯了,你可能會認?我愚蠢可笑,可是我會那樣做全是因?我愛你,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什?叫重新開始?”他眯著眼看她,“我們有過曾經嗎?”他冷血的笑了,“哦,是了,你曾經是在我床上發浪的女人之一,你曾經是我的情婦,怎?,重新開始,你想重新當我的情婦嗎?”
方彩芝的臉都白了,她終於明白冷硯是個多?可怕的男人,“你……你好冷血,難道對於我,你一點憐惜之情都沒有?難道你一點也不需要別人來愛你?”
“目前不需要。”他聳了聳肩繼續往前走。
方彩芝不甘心的又跟上來。
冷硯止住腳步,“彩芝,今晚我過得還不差,不要把好的感覺弄壞了。”他討厭女人對他癡纏不休,向她揚了揚手,“祝好夢。”
目送他上車離去,方彩芝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來,她知道今生今世,她是沒法子得到這男人的心了,只是?什???什?他不能愛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擄獲他的心?
***
日子總要重新開始的。季戀雪打從上一次的流?事件後,沮喪了好一段時間,出院之後,她已把留在冷硯別墅的一切東西和艾力克帶回家中。
到別墅搬東西的那天,從早到晚她都沒遇著冷硯,想想這樣也好,見著了徒增傷感而已,沒見著他,反而走得從從容容。
在新房子尚未有著落之前,季戀雪母子仍是暫安居在呂紅村家中,呂紅村一知道艾力克又要搬回來,開心的直說沒那娃兒陪伴的日子真難熬。
沈寂一段日子後,季戀雪開始恢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每天載著她上下班的正是隔壁的威廉,反正兩人上班的地點很近,相互也有個照應。
這天威廉送她到公司上班之後,他立即趕往自己的上班地點。
“嘿,真幸福,每天有護花使者接送,戀雪,你可真是好命哪!”莉莉笑著向她走過來,她是季戀雪的同事,兩人的交情一直都不錯。
“威廉是隔壁鄰居,兩人上班是同路嘛!”
“喂,解釋的臺詞可以更新了吧!我已經厭倦這沒創意的說辭了。”莉莉促狹的說,“說真格的,威廉長得真帥,你一點都不動心?”
季戀雪笑著搖頭,“動心個鬼,是你垂涎人家吧?行啦,改天幫你拉紅線好了。”
“喂,你要害我未婚夫上吊是不?”莉莉最近才訂婚,她又笑著說:“威廉真的不錯,可以考慮啦!”她好歹也跟著季戀雪被威廉請過幾次大餐,吃人嘴軟嘛!
“不談這個。”似是逃避話題,季戀雪步伐快速的往公司移動。
每個早晨到公司的首件要事,就是把今天的早報瀏覽一次,電腦工程師不忙的時候,的確是可以那?閑的。
她放下皮包後,?自己和莉莉各沖了一包三合一咖啡。
“咦,又換人啦?”莉莉按照往例,攤開報紙首先看的一定是影藝版新聞。
“什?又換人了?”季戀雪把咖啡遞給她,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來。
“就那個最近紅透半邊天的華人女星,叫方彩芝的,她前些時候不是和名導演約翰•赫伯拍拖嗎?這回又換人啦!速度真是快。”
一聽到“方彩芝”三個字,季戀雪的心跳恍若漏跳半拍,方彩芝,不就是那個和她有過數面之緣的女星?早在數個月前,方彩芝和她還在一場宴會中打過照面,那?方彩芝這回傳緋聞的物件不會是……
“哇塞!那女星發了,她這回的緋聞男主角可是Min的總裁耶!又帥又多金,真是令人羡慕。”莉莉十分欣羡的說,順手一遞,將報紙放到季戀雪桌上。
是影藝版的頭條新聞呢!季戀雪蹙著眉看報紙上的相片,果然是冷硯,早該知道他們倆會走在一塊的。
不是已經答應過自己要忘掉他的嗎??什?,?什?當她看到他和方彩芝走在一塊的新聞仍會難過?
“戀雪,你怎?了?”莉莉直覺她的臉色很不對,外人看那些影星的緋聞,不是一向以看好戲的心態在看嗎??什?戀雪會看得如此痛苦,仿佛她的男人被其他女人搶走了一般,莉莉感到不解。
“我……我沒事。”季戀雪放下報紙,努力擠出一抹不甚自然的笑容。
“不舒服的話,請個半天假去看個醫生吧!”
“嗯。”
接下來的時間,季戀雪幾乎是在發呆中度過,直到下班回家前,她仍是呆呆的看著早上那報紙中的相片。
走出公司,威廉的車很準時的出現在她公司的廣場前。
“哈羅,你今天的樣子看起來很疲憊呢!”
“是嗎?”她淡淡的說,也許吧,才下定決心要過新日子,誰知,她仍舊是逃不出冷硯的世界。
“如果是心情不佳的話,我待會兒陪你到處走走。”威廉體貼的說。
“你今晚不是要參加一個宴會?”她一笑,“你們老闆那?看重你,不去好像有些失禮。”她儘量放鬆臉上僵硬的表情,“更何況我早就答應要當你今晚的女伴,我可不能食言而肥。”
“謝謝你。”
“哪兒的話。”季戀雪笑著說。也好,心情不佳,到人多的地方分散注意力,也許就不會那?煩了。
***
今天也許是不該來這裏的,甫一下車,在進入會場的?那,季戀雪就開始後悔答應威廉陪他出席這宴會了,這種高級的商業聚會,她擔心冷硯會出現。她不想見到冷硯,可是,怎?辦?都已經來了,總不能要威廉再帶她回去吧?
唉,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她也只不過是私自猜測冷硯會來罷了,到目前?止,她尚未看到他的蹤影,是她多心了吧!
就算兩人在這宴會聚首又如何?他們之間連朋友都談不上,沒啥好說的了。
雖然是如此告訴自己,季戀雪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她在不安些什??擔心看到冷硯?抑或怕他知道她今天是以威廉女伴的身份出席這宴會?一想到後者,她的秀眉不自覺的蹙緊了。
“你看起來是這宴會中最美麗的女士。”威廉注意到,當他挽著季戀雪的手出現在會場時,立即引起許多人的注目,那些人的眼中充滿驚豔。
“他們是在看你吧?風流倜儻的建築師。”她取笑他,心中仍是放不輕鬆。
“你的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威廉笑得很開心,因?這是季戀雪第一次讚美他,“說真的,你是會場中最引人注目的。哪,我敢保證,只要我不守在你身邊,馬上就會有一大批擁護者圍過來。”
“別開玩笑了。”
兩人正說話時,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向他們走過來,“你是不是?康爾斯先生企畫溫拿大樓的那位建築師,威廉•克魯斯先生?”
“呃,我是。”威廉有些訝異的看著來者,在老闆未到會場前,他這小人物似乎沒啥機會讓在場的其他人物認識的,“你是……”
“我是紐約建築事務所的威肯。”他遞了張名片,“我在康爾斯先生舉辦的一次派對中見過你,那時就十分欣賞你的才華。”他看了季戀雪一眼,“這位是克魯斯先生的女友?”
“只是朋友。”季戀雪對他一笑,和他握手寒暄,“我姓季,威肯先生,幸會。”
“幸會。”威肯一笑,“季小姐,可以借克魯斯先生進一步說話嗎?”
“當然。”季戀雪向會場一邊的噴水池方向走去。
今晚的夜色不錯,冬天的寒意已漸離,取而代之的是春意漸濃。
拿了杯柳橙汁,她像是刻意避開人群似的來到噴水池畔。
到目前?止,她並沒有看到冷硯,他……不會來吧?
低著頭,她輕啜一口果汁,待她再度?起頭來時,不會吧?冷硯!對面那個側對著她,正和客人寒暄的男人是他嗎?
她不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眼一瞧,真的是他,他還是來了,他好像還沒發現她的存在,所以先躲起來再說吧。
季戀雪繞到噴水池的另一邊,躲在這兒,有這個大噴水池遮著,冷硯照理來說應該不會發現她了吧,她心中卜通、蔔通的狂跳著,現在的她,有股立即離開這裏的衝動。
“小姐,今晚寂寞嗎?”
一聽到這既熟悉又害怕聽見的聲音,季戀雪手中握著的杯子差些掉了,她已經躲到這裏來了,他還能發現她?認了!
季戀雪努力的擠出從容的笑臉,“真……真巧,你……你也出席這宴會了。”已經躲得很具技巧了,怎?他還是有辦法發現她呢?
其實早在季戀雪和威廉出現在會場時,冷硯即注意到了,若不是他要威肯去找威廉“聊聊”,他和她怎會有獨處的機會?
“一個人來參加宴會?”冷硯故意如此問。
“我和威廉一塊兒來的。”她想起他在她流?時說的話,心中仍是一陣激動,今天這種情況,想必使得冷硯更加肯定她和威廉“不尋常”的關係了吧?可憐的威廉,老是無辜的被扯入她和冷硯的恩怨之中。
“威廉?”冷硯表面上笑得自然,心中卻被她如此親密喚著別的男人的名字而吃味不已,“看來,你和他倒是相處得挺不錯的。”
“是很好。”她假裝幸福的笑著,“威廉是個很體貼的男人,我們……我們會是適合的一對。”說著,她又問:“你和方彩芝小姐不也好事將近?”
冷硯一挑眉,笑而不答。
這種情況看在季戀雪眼中,像是默認,也不知是什?心情,她突然說:“我和威廉已經快訂婚了。”
“是嗎?”冷硯先是一怔,然後淡淡的吐出了句話,“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好事,恭喜。”
恭喜?!季戀雪咬著唇,細細的體會這兩個字在她心中形成的感受,她真的渴望冷硯這句話嗎?他在說這句話時,?什?能夠說得那?從容、那?自然,仿佛他們之間不曾有過情愛,只是一般的普通朋友而已。
“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感覺真是榮幸。”季戀雪發現她的情緒已在崩潰邊緣,想哭是她宣泄的管道,“對不起,我……我還有一些事,失陪了。”
在季戀雪轉身時,冷硯忽地捉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扳向他,卻驚覺她眼中的淚光,他問:“?什?哭?”
季戀雪搖著頭,“這和你無關,該關心我?什?哭的人不是你,是威廉。”
“我倒忘了,”垂著眼瞼覆去眼中複雜的神情,他的嘴角有一抹噙著苦味的笑,“看來,我是多事了。”
“你是多事,而且……”她咬著唇,直到唇內側滲出血的腥味,“令人討厭。”
對於她的話,冷硯報以他以往常見玩世不恭的笑容,人在越痛苦的時候,越能笑得出來,他面對任何事一向如此,當然在面對她時,他還是如此。
“我希望,以後再也不用見到你了。”
“謝謝你替我說出我心中想說的話。”冷硯哈哈一笑後旋即離去,留下淚水汪汪的季戀雪。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3:15
第九章
“飯桶!真是一堆飯桶,我真不知道養你們這些人來幹啥的,上一回那份日本合約又給Min給拿走了,嘿……”環宇財團的負責人約克冷笑,“是誰上一回拍胸脯告訴我,Min往後不敢再和環宇爭生意的?”
想起來也真窩囊,環宇靠著背後是日本黑道的一些名氣,在企業界也算成績不俗,這種“黑白配”的組合使得他們在黑白兩道的生意都吃得開,偏偏Min就是不畏懼環宇有黑道撐腰的背景,在商場上老是和他們過不去,老是成功的搶走他們的生意,每一思及此,他就恨得牙癢癢的。
他約克縱橫商場數十年,可打從Min這財團出現之後,他的輝煌史就面臨極大的考驗,尤其是近幾年,環宇的生意幾乎快被Min給搶光了,看來,不給Min一些小教訓是不可以的。
“總裁,我是說過要讓Min不敢再和我們環宇爭生意,可是日本那邊一直要我們別輕舉妄動,他們說Min和冥王門可能有關係,招惹不得的。”其中一位手下凱文說。
“和冥王門有關係?哈……太好笑了吧?那是他們黑道人的膽小心態,他們該看看Min的總裁後再作定論,那種文弱得像學者的人會是出自冥王門嗎?”他曾經見過戢穎,也見過冷硯,無論是戢穎或冷硯,他們兩人怎?看怎?不像道上人物,如果他們那長相像出自冥王門,那他這長相,大概可稱“終極殺星”了。
“可是……”凱文猶豫著。
“別可是,在環宇的任何事情都是由我作主,你們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日本那頭的?”雖說有個黑道組織當靠山是不錯,可是有時他也極不願自己的決定受其影響。
“我當然是聽您的。”另一位手下喬也贊同給Min一些教訓,“總裁,我知道您一直想早些給Min的總裁一些苦頭吃,教他以後別那?囂張,所以……我早就安排了一些事。”
“小子,看你一副早就在著手‘整人’事件的樣子。”比起凱文,約克比較欣賞喬,他的思想、作法和自己比較像,“說吧,你做了些什??”
“也沒什?,我只是潛入Min企業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然後找到Min總裁的座車,在車上安裝了炸彈而已。”
“是嗎?!”約克驚訝的語氣中,有著大快其意的驚喜,“這?說來,Min等著換新主子嘍?”
“再過幾個鐘頭吧。”喬解釋說,“那炸彈是定時的,我想,五點下班,在二十分鐘內,Min的總裁應該會出現在車子裏頭,屆時……”他打住不說,和約克交換了一個笑容。
“好,喬,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約克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甫定,他冷眼看了一眼凱文,“凱文,你做事情實在太畏畏縮縮了,你呀,該好好的向喬學習,你要是有他一半懂事就好了。”
“是。”
“現在咱們就等著看明天的頭條新聞吧。”一想到眼中釘即將剔除,約克打從心底笑出來。
***
冷硯五點十分左右搭電梯來到座車旁,他站在數步開外等著司機把車暖好,在等車的過程中,他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突然眼尖的注意到車子後頭下方有個紅色的小燈正閃著,走近一看是計秒錶。
他沖向前,試圖把司機拉下車,門還來不及拉開,車子上的炸彈就引爆了。
***
“啊!這……這是真的嗎?”呂紅村拿著話筒的手抖起來,“我……我會轉告的。”挂了電話之後,她坐回沙發,完全沒了勾毛線的心情。
方才那通電話是冷硯家中的傭人打來的,她要自己告訴戀雪,冷硯此時受了重傷,正在醫院的急診室急救,到目前?止尚未脫離險境,而那傭人知道戀雪和冷硯的關係是非比尋常,因此才打電話過來。
呂紅村挂上電話不到十分鐘,季戀雪即由外頭購物回來,“我買了一些蘑菇,今晚就喝蘑菇湯吧。”
“戀雪……”呂紅村欲言又止。
“老師,怎?了?身體不舒服嗎?”看老師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季戀雪走向前去,“我叫威廉送你到醫院吧。”
“我沒事。”呂紅村反而擔心季戀雪,她知道季戀雪雖然嘴上不說什?,可是心裏卻是非常、非常在意冷硯的,“戀雪,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務必要冷靜。”
她嚴肅的語氣令季戀雪的心跳在不自覺中加速。
“冷硯現在在急診室內,尚未脫離險境。”
季戀雪的心跳仿佛被奪走了一般,她怔了許久,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會,他……”淚水在不知不覺中奪眶而出,她喃喃自語的說,“不會的……他……不會的……”
“到醫院去看一看他吧。”也許是最後一面了,只是這句話呂紅村沒敢說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季戀雪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乖乖的上了威廉的車,按照呂紅村抄下的地址,來到醫院急診室外。
“季小姐,你可來了。”冷硯家的管家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她的主人戢穎在離開美國前,要她好好照顧冷硯,結果現在卻出了這事,“冷先生他……”
“他還好吧?”季戀雪看了管家的眼淚,心情更亂,“他……不會有事的。”
“冷硯不會有事的。”
正當兩個女人淚眼相對時,一個低沈堅定的男子聲音傳過來。她們同時回頭,來者是一個與冷硯年齡相仿的帥氣男子。
管家一看到他,趕忙的打招呼,“龍騰先生,我方才打電話找不到你,所以在你電話答錄機中留言,你可來了。”她知道冷硯和龍騰的交情匪淺,而龍騰又是戢穎的好友,因此在她聯絡不到戢穎時,首先想到就是龍騰,“龍先生,冷先生他……我真的好擔心,他已經在急診室裏頭待了很久了,怎?、怎?到現在還不出來呢?”
“冷硯不會有事的。”龍騰肯定的語氣使在場的?人安心了些。他淡淡的看了季戀雪一眼,這女人,他曾經在冷硯要他調查的資料中看過相片,也曾經在別墅見過一回。
“冷硯……他怎?會受傷?”季戀雪方才進來時,還看到外頭站了不少警察。
“也不知怎?,冷先生的座車被安放了炸彈,司機被當場炸死,而冷先生則是被送進了急診室。”管家一想起這件事仍十分生氣,“這年頭的社會真是太可怕了,連停放在自家公司停車場的車子都會被安放炸彈。”
“冷硯和人結了怨嗎?”季戀雪猜測的問,她知道他的作風一向強硬霸道,可他在外界的人緣挺好的,怎會……
她的話使得龍騰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在他的地盤內,竟然有人敢動冷硯!這人物不揪出來瞧瞧,實在有些對不住人家。
記得在半年多前,他曾經警告冷硯,要隨時注意自己安全,因?Min長期搶環宇的生意,相信擁有日本黑道護航的環宇會於近期加以反擊報復。
然而環宇遲遲未作出任何回應,他正感到納悶之際,沒想到他們倒真出其不意的出手了。
他安排大衛在冷硯身旁當司機,目的是在保護冷硯,因?冷硯謝絕自己?他安排的貼身保鑣,卻沒想到環宇拿來對付他的是安置定時炸彈,而不是直接派殺手狙殺他,這回自己真是失算了。
約克這只該死的老狐狸!如果冷硯沒事就好,若有個什?三長兩短,冥王門會將他的環宇夷?平地。
急診室外的紅燈一直高懸著,約莫二十分鐘之後,紅燈才熄,門被推開。
“醫生。”季戀雪迎上去,眼睛看著跟在醫生後頭被推出來的冷硯。
“傷患目前已脫離險境,沒生命危險。”頓了一下,醫生說:“你是病患家屬嗎?”他看著季戀雪。
猶豫了幾秒,她說:“我是。”
“你先生的眼睛受傷極嚴重,可能有失明之虞,你要有心理準備。”
季戀雪整個人傻住了。
“醫生,難道沒其他方法可挽救嗎?”龍騰聽到醫生這?說,也不禁擔心起來,像冷硯那樣心高氣傲的人,瞎了眼還不如教他去死算了。
“可能還得觀察幾天,恢復視力的機會不是沒有,只是仍要待往後數日的觀察結果。”
回應醫生的,是他們的沈默。
***
在等待中的日子,時間過得很慢。
季戀雪昨天被從醫院勸回家休息,幾乎一整夜都睡不著,她?醫生所說的話擔心。
如果冷硯真的不幸失明,以他心高氣傲的性子,怎活得下去?又,他的日常生活誰能照顧他?
想東想西,輾轉難以成眠,一直到近天亮時刻,她才倦極的睡去,一覺醒來,已是近午時。
“哎喲!我怎?那?能睡?”季戀雪匆匆的下了床,到浴室盥洗一番,然後就沖下樓,打算到醫院去。
“戀雪,你起來了呀。”呂紅村正坐在沙發上打毛線。
“今天睡得真晚,上班……”
“我替你打電話到公司請假了。”呂紅村邊說邊繼續手上打毛線的動作,“今天你大概也沒啥心情去上班吧?”看她昨天慌亂的表情,任誰也看得出她一顆心全在冷硯身上。
“老師,我……”老師那?做,仿佛她的心事全寫在臉上給人知道似的,季戀雪不覺紅了臉。
“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冷硯。”只是像他那樣的男子,女人愛上了他,注定要心傷的,“對了,方才冷硯家的管家打電話來,要你到醫院一趟。”呂紅村放下勾針,“我方才就想叫醒你,只是回頭一想,你昨天只怕一夜不成眠,還是讓你多休息一下。去吧,艾力克有我照顧著。”
“謝謝。”
出了門,搭上計程車之後,季戀雪想著,管家找她做啥?冷硯醒了嗎?那?,他醒後會想兒到她嗎?也許,他會比較想見方彩芝吧!
經過一路上的胡思亂想,終於到了醫院,走進通廊,她遠遠的就看到龍騰和管家,奇怪,他們怎?全在外面?而且兩個人的臉色好像都不大對勁,一副剛被“刮”過的樣子。
“你們……怎?全在外頭?冷硯呢?”
“他在淩晨醒來,得知自己的情況之後,情緒就一直極度不穩定。”管家解釋著,她是被他轟出來的,別看冷硯平時斯文樣,一發起脾氣罵起人來,那可是銳利如刀的。
“你還是別進去。”龍騰沈默半天,他也是冷硯“毒語”下的受難者,“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進去只是受了一肚子氣出來而已。”從小穿開檔褲一塊長大的,他還不知道冷硯有這種倔脾氣,明天季軒會到美國來看冷硯,也順道讓季軒領教一下。
連他的好友都被“刮”了,那?她這他曾說過不願再見著的女人,前途可就更多舛了,可是她還是想見見他,想至此,季戀雪對他們道:“沒關係,我還是想進去見見他。”
這女人的勇氣可嘉,龍騰一挑眉,不再多話。
輕叩了數下門,季戀雪旋轉門把走進去。
“出去,我不想見任何人。”冷硯的眼睛雖纏上繃帶,但是耳力仍好,他順手抓起他周身拿得到的東西,毫不猶豫的朝來者扔過去,“我是個瞎子了,大夥兒等著看我的笑話嗎?”
季戀雪側身躲過他扔過來的水果,仍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龍騰,”對方的腳步放得極輕,可仍被他聽出來,“你就行行好,讓我靜一靜,行不?”他想在這個時候仍打死不退的,大概只剩一向固執難纏的龍騰了,這傢夥,有時真煩人。
“我不是龍騰,”季戀雪眼中含著淚,她顫著聲音,“我是季戀雪。”
霎時,病房裏的氣氛恍若凝結了,那令人不安的寂靜催人心慌。
“我……”
不待季戀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冷硯即說:“出去。”他的語氣是堅決的,沒有轉圜餘地。
“我只是來看看你。”她怯怯的說。
“看我?”他倏地大笑起來,“看我變成瞎子的滑稽樣子,來看看我和你的威廉究竟差多少,慶倖自己沒被我纏上,是嗎?”
“冷硯,你……你怎?說這種話?”
“瞧你驚慌的樣子。”他冷笑,“是被我說中心事了,是不?”頓了一下,他說:“對其他人,你大可裝虛?,在我這種瞎子面前,何需多此一舉?”
“你不會成?瞎子的,醫生不是說還要再觀察嗎?”季戀雪不喜歡他對自己沒信心,“你不會的。”
“我會不會成?瞎子並不重要。”冷硯有些無理取鬧的說,“那都和你季戀雪無關,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裏,別再打擾我。”現在的他只想拚命的傷害人,以捍衛他那可憐又薄弱的自尊。
從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必須要生活在黑暗中,醫生說,能不能恢復視力還得再觀察幾天,天曉得,他多?害怕知道觀察出來的結果。
就讓他絕望的認?他這輩子當定瞎子好了,這樣他就不必哀戚的等待結果,也不必承受當醫生宣佈他沒希望時的絕望,說他懦弱也行,不夠勇敢也罷,起碼他不必再接受任何打擊。
“你這簡直就是自怨自艾。”
“幹你啥事!”
“你懦夫,不敢面對現實。”
“我喜歡,幹你屁事?”
“你成了瞎子,我當然高興。”季戀雪也有些火了,她覺得冷硯方才那席話太傷人,“告訴你,誠如你所說的,你現在這樣,我該?我選擇了威廉而高興。”他的話中太自怨自艾,與其讓他死氣沈沈,還不如讓他生氣,會生氣總比槁木死灰好,“一個瞎子就等於一個廢人一樣,這種人活在世上幹啥?”
“你給我出去!”冷硯氣瘋了,他忙著要抓東西扔過去,可是能扔的東西全給他扔光了。
“你瞧你,連想拿個東西扔我的本事都沒有。”季戀雪在心中歎著氣,冷硯,對不起,那樣激你,希望我的苦心,有一天你能知道,“冷硯,你這輩子完蛋了。”
“我姓冷的不會完蛋!季戀雪,你今天敢這樣說我,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我等著……”
一番口舌之戰之後,季戀雪出了病房。
龍騰和管家見她出來,都以崇拜的眼神看她,乖乖!他們兩人都是在十句話內就被冷硯給激出病房,而這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練就“金鋼不壞”之身,在病房裏和他鬥了近一個鐘頭。
從裏頭不時傳來冷硯的怒吼聲聽來,可見戰況之慘烈,而季戀雪竟能安然而退,十分可敬哩。
“他……還好吧?”龍騰見季戀雪“安然”走出病房,便關心的問。
“還好吧。”實際上,她也不知道,不過她相信,?了要使她付出代價,冷硯會努力的使自己不成?盲人,他一向說到做到。
***
“我要你誠實的告訴我,如果接受手術,我複明的機會究竟有多少?”知道季軒出現在他的病房時,冷硯劈頭第一句話就是那?問。
冷硯的話問得季軒有些錯愕,本來他想先來些寒暄和風涼話再進入主題的,沒想到冷硯問得那?直接,龍騰不是說冷硯說好說歹,就是不接受手術的治療嗎?看來情況沒想象的那?糟嘛!死龍騰,害他虛驚一場。
“我和這裏的醫生討論過,機率並不算高,約莫百分之四十左右。”他沒理由隱瞞自己的同門師弟,手術重見光明的機率就那?高,他必須讓冷硯在自己心中有個準備。
“我想動手術。”
“在成功率不到四成的情況?”季軒懷疑的問,心裏卻暗忖,好兄弟,這才是他所認識的冷硯嘛!既果決又有魄力。
“就算只有一成,我也要動手術。”冷硯堅持的說,他會讓季戀雪後悔她曾經侮辱過他,他要她?她所說的話付出代價,她會後悔的,他要證明,女人對他而言永遠只是玩物,任何人也不會例外!
“很好,那我儘快和醫生討論手術事宜。”季軒興奮的說,出了病房,他一掌拍向龍騰,“喂!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誰敢嚇你?”龍騰一臉莫名。
“你不是在電話中跟我說,冷硯現在情況很不好,拒絕和醫生配合任何治療?”季軒問,龍騰把冷硯說得好像全無求生意志似的,害他擔心了半天。
“他在昨天真的是這樣,倔得跟騾一樣,可是……”龍騰也不知道冷硯今天的態度怎會一百八十度轉變?不用說季軒,連他也挺訝異的,“會是昨天下午和季小姐吵了一個鐘頭,刺激過了頭嗎?”
“和女人吵架?”
“也不是吵架啦。”龍騰略?述了下昨天下午的情況,“冷硯會不會是因此而改變了固執的想法咧?”
“唔……有女人對他那?有影響力嗎?”季軒十分懷疑的樣子,“女人對他而言,一向不怎?具有影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覺得季小姐挺與?不同的,起碼她和冷硯生下一個孩子。”龍騰說出自己的想法,季戀雪和冷硯之間到底有沒有過真愛他不知道,不過艾力克的確是生下來了。
“冷硯當爹了?”季軒眼睛睜得像銅鈴般大,一副驚訝到無以復加的表情,“龍騰,這玩笑很有創意,可是一點也不好笑。”
“誰有閒工夫和你開玩笑?”龍騰一向是冥王四月中最不苟言笑的。
“冷硯這臭小子,居然當爹了,對外還打著單身貴族的美名,真是欺騙社會大?。”
龍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冷硯會是因?季小姐而肯接受動手術提議的嗎?”
“應該是吧。”季軒笑咪咪的說,“呼!愛情的力量原來是那?大的,連花花公子也受教了。”
“是嗎?”龍騰不知怎?,總覺得由方才冷硯說話的神情中,自己讀到的不是關於愛情的甜蜜,而是恨的壓抑,冷硯的個性一向有些陰鷙,除非他肯說,否則大夥兒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
“不談這個了,起碼冷硯那小子的轉變對他自己而言是好的。”季軒看了眼仍皺著眉想心事的龍騰,“喂,你查出是誰在冷硯車上安置炸彈了沒有?”
“查到了。”龍騰說,“果然是環宇財團的人玩出來的把戲,這件事我會給冷硯一個交代的。”
環宇財團的人還真夠膽識,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看來,不陪他們好好玩一玩怎可以?
“記得,有什?血腥、暴力外加整人的行動,別忘了算我一份。”季軒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許久沒舒展、舒展筋骨了,他已經閑得發慌。
“少不了你一份的。”
“那就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6 06:53:27
第十章
在一家靜謐的咖啡廳裏,季戀雪和桑懷哲這兩位多年不見的好友總算又聚頭了。
桑懷哲一看到季戀雪即抱怨的說:“喂,你可真沒良心,到了美國也不給我你安定下來的住址,害我三不五時就被我老爸、老媽抓去念經,他們兩位可是想死你了。”戀雪好歹是老爸、老媽看著長大的,私心上根本已經把她視?親生女兒了,桑懷柔心想。
“對不起,我……”
“心情不好,不想找人聯絡,是不?”桑懷哲向她皺了皺鼻子,“敢情好,你這回主動聯絡我,是因?心情轉好了不成?”
“心情轉好?”季戀雪想了一下,的確,她最近因為冷硯對她不再惡言相向,心情的確是好了許多,他甚至會主動約她一塊散步,也不排斥讓她牽著他的手,幫他導引方向。
再隔幾天就要拆紗布了,不知一切是否順利?如果順利的話,冷硯就可重見光明了。
“喂,你笑什麼?”桑懷哲突然發覺季戀雪竟發呆傻笑著,很直覺的,她想到一個人,只有他才有可能讓季戀雪有這種幸福的笑容,“你的他……你們有在一塊兒嗎?”不會戀雪在美國又另結新歡了吧?
“我和他?誰是他呀?”季戀雪故意裝傻。
“那個孩子的爹呀!你現在的男人是他嗎?抑或迷上了金髮碧眼的‘阿凸仔’?”
“什?男人不男人的,真難聽。”她笑?著,然後說:“我和他……也不知道是處於什?狀況。”她是真的不知道。
冷硯愛她嗎?他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撲朔迷離,沒個準兒,不過最近這一段時間以來,一切似乎漸漸在明朗化,她真的可以感覺得到他對她的情感,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他有時會摟摟她,或是親親她,一切都令她覺得窩心不已。
“你們玩了那?多年捉迷藏的遊戲不覺得累嗎?抑或你已經揚棄結婚的古老傳統思想,打算學習我,當個不婚主義的單身貴族?”
“才不。”季戀雪淡淡的淺笑,“我堅持結婚。”
“結婚物件會是他嗎?”她想,戀雪該有足夠的默契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誰。
季戀雪沈默的報以一笑,會是冷硯嗎?懷哲又問了一個令她難以回答的問題。
***
送桑懷哲回飯店之後,季戀雪來到冷硯的別墅,從動完手術之後的一個星期開始到拆線前,冷硯都是住在自己住所。
來到冷硯的臥房外,她輕叩著門,裏頭沒人回答,她直接旋轉門把走進去,臥房裏沒有人,陽臺上的幔簾隨風舞動,陽臺上,冷硯背對她站立著,他若有所思的仰著臉,似乎眺望遠方。
“冷硯。”她輕喚他。
他回過頭,給了她一個笑容,“不是和朋友有約?怎?現在來了?”這段時間,他幾乎依賴她依賴成習慣了,有了這樣的認知,令他內心交戰得幾乎精疲力盡。
他對她好是有計劃和目的的,他說過,他要她?她曾出言侮辱他付出代價,對她好的目的是要使她愛上他,在她付出真心之後,然後他再一腳踹開她、嘲笑、報復她,原以?這一切將成真,沒想到他自己竟也深陷其中。
怎?會這樣?他對自己的情感不是一向掌控自如嗎?他不是一向以理智駕馭情感嗎?這回到底是出了什?問題?越和她接近,他便越覺得愛恨兩難,想愛、想恨都不對。
“把朋友送回飯店之後,我就過來了。”頓了一下,她說:“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沒啥事。”頓了一下,他說:“今天艾力克沒有一塊兒過來嗎?”
“威廉帶他到牧場去玩。”季戀雪話一出口,才發覺說錯了話,冷硯似乎不怎?喜歡她在他面前提威廉,於是她解釋的說:“威廉一向很疼艾力克,所以……”
“你不必向我解釋什?。”冷硯臉色不太好看,“這是你們一家的事。”
“我們一家!”季戀雪愕然,“我和威廉只是好朋友而已,我們之間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莫非他還以?她和威廉真的好事將近了嗎?
“我說過,那與我沒關係。”
季戀雪沈默了半天,然後由他身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語,“你生氣,因?你吃醋。”
冷硯怔了怔,臉色轉紅,“我沒有辦法忍受和別的男人分享你,你也許覺得我心胸太狹隘,可是每當你一提起威廉,你知道我心裏多不好受?”
“他只是朋友。”
“不!你說過,你和他好事將近了,不是嗎?”
這他也信?季戀雪無奈的苦笑,“那是故意氣你的,記不記得之前你和方彩芝鬧了緋聞,而我們在一場宴會中見面的那事?”
“那是一場誤會。”冷硯淡淡的說,他和方彩芝之間的關係早在數年前就結束了。
“你沒解釋,我怎會知道?”她扁著嘴,“所以啦,我就拿威廉出來氣你。”唉,可憐的威廉,他老是被她拿出來當擋箭牌,他要是知道了,不大喊抗議才怪哩!
“那?在我出事後,你出現在病房裏對我說的那些話不會也是假的吧?”
“那時其實對你的含血噴人很生氣,於是我也出口相激,那時我認?,與其讓你死氣沈沈,不如生氣來得好,所以……你不會把那席話也當真了吧?”季戀雪解釋道,人家威廉最近新交女友了。
當真?何止當真,他連報復的手段都付諸行動了,冷硯暗忖,老天,他真是……若不是今天這席話,他不知道又要做出啥可怕、傷害她的舉動了。
“戀雪。”
“怎?了?”她溫柔的問,發覺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手居然隱約在顫動著。
冷硯對於之前因誤會她,而想報復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他到底對深情待他的戀雪做了什??
“你知道嗎?你愛上一個最不值得你愛的男人。”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真心話,?了愛他,她究竟吃了多少苦?而他,居然愚蠢到今日才感覺出這份深情。
他看不起女人,尤其是愛他的女人,所以他對於她總是不知珍惜,如今……
“你在提醒我,我很愚蠢嗎?”
“不,愚蠢的是我。”
他的話讓季戀雪吃了一驚,這種話不該出自自負又自信的冷硯。
“冷硯,你今天怎?了?有些奇怪呢。”
“我今天正常得很,不,應該是今天才正常的。”他今天的笑容特別燦爛,“戀雪,等我拆線之後,我們結婚吧!”他現在可以不愛恨兩難了,他可以放下心去愛了。
“冷硯,你說的是真的?”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我在作夢嗎?”她的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如果是夢,只希望這場夢不會醒。
“再真不過了。”冷硯擁她入懷。
“你知道嗎?對於你,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你不會屬於我的,我該放棄的,可是,我……”她靠在他胸前訴說,“可是……我卻怎樣也學不會忘記你。”
“你真傻。”冷硯心疼的說,對於戀雪的話,他又何嘗不感同身受?他總是倔強的不承認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對於每每在深夜徘徊于腦海中的人影不予以理會,他甚至將渴望擁有她的情感解釋於純屬欲望,不值得重視。
“硯,你和我結婚的理由呢?”這對她而言很重要,一對男女的婚姻若不是建立在愛之上,那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理由?”冷硯有些莫名。
“難道……你想和我結婚是沒有理由的嗎?”
“一個男人娶一個女人,還需要什?理由?”冷硯終於弄清楚季戀雪要的是什?理由,只是那?深情的承諾,要他一個大男人說出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個公認的花花公子,灌女人米湯他是最拿手的,可是,花花公子也有花花公子的原則吧?在花叢裏打滾多時,他可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我愛你”。
“沒人跟我求過婚,我怎?會知道有什?理由?”季戀雪第一次看到冷硯有這種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居然連臉都紅了。
“理由當然是……”他頓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發覺自己仿佛快樂得快昏過去了,緊摟著他,“我好久、好久之前就愛你了。”她的深情終是得到回應了,原來,她的愛是不孤單的。
***
整日期盼,終於盼到拆線的日子,在季戀雪、龍騰和季軒的陪同之下,冷硯到醫院等醫生拆線。
昨天季戀雪曾偷偷的詢問季軒,這回復明的成功率,其實早在手術完成後她就問過,只是她仍有些放心不下,給果季軒的答案仍是沒問題。
醫生把紗布剪開、取下,然後說:“慢慢的把眼睛睜開,慢慢的,不要太快……”
冷硯的心情是複雜的,他真的很擔心結果會令自己失望,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照醫生的話,慢慢的、緩緩的睜開眼。
眼前的景物由一片黑,然後開始有了模糊、不清晰的影像,接著,眼前的景物完全清晰了。
看到了!他看到了!冷硯頓時笑逐?開,他看到龍騰、季軒,還有季戀雪。
伸出手,他緊握著季戀雪的手,語氣有些激動,“我看到了!”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氣,心上的一塊石落了地,“恭喜你。”
“也許也該恭喜你啊!”一切否極泰來,季軒有心情說笑了,“要是這回手術失敗,冷硯真要成了瞎子,第一個欲哭無淚的就是你。”
對於他的玩笑,季戀雪和冷硯報以一笑。
一行人開開心心的出了醫院,季軒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他問:“龍騰,環宇的那事解決得怎?樣了?你上次提了沒下文,接著又沒聽你提過。”
“環宇的背後黑道組織對Min正式致歉,並且說他們會換下總裁並加以處置,會還冷硯一個公道。”
“空說無憑,他們到底做什?樣的處置?”季軒問。
“算了,致歉就夠了。”冷硯對這件事倒不是那?執意追究,反正他又沒瞎,他不想把這件事鬧大,萬一環宇那頭處理得令龍騰不滿意,季軒又在旁邊煽風點火,屆時一旦由冥王門出來處理這事,血腥的場面可見,那不是他期待的。
“約克是真的已經被換下來了,至於他受到什?樣的處置,我並不清楚,我想,對方很快會給我答復。”龍騰的性子一向剛烈,若是對方處理得不合他意,他會執意要對方付出代價。
“這件事我希望到此?止。”冷硯是學法律的,他不是很贊同用武力解決事情,“下個月我要結婚了,往日不愉快的事,該付諸流水。”
“結婚?!”季軒第一個感到吃驚,“你要結婚?”他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回。
“是啊,我要結婚,你幹啥一臉挨了一記悶雷的表情。”
“你不會是今日重見光明,開心得昏了頭才想結婚吧?喂,給婚之後要‘花’會比較麻煩哦!我可不想在報紙上看到你妻子率領警察到旅館捉姦的相片。”
“去你的。”這人真是出口沒好話,冷硯一翻白眼,“我結婚之後會很潔身自愛的。”他望向季戀雪時,眼神頓時溫柔起來。
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她羞紅了臉。
“喂!別在我們這兩個王老五面前眉來眼去的,行不?”季軒十分不滿,“很殘忍耶!”
相對于季軒酸溜溜的語氣,龍騰反而表現得比較有風度,他笑著說:“冷硯,恭喜了,看來接著在戢穎之後辦喜事的是你了。”
“喂,接下來換我們兩個了。”季軒對著龍騰一笑,“你想,是你先推銷出去,抑或是我呢?”
“是你吧,我成天待在冥王門,睜開眼所見到的永遠不是女人,在這種情況下要找伴,只怕不是那?容易。”他拍了下季軒,“所以呢,比你這PUB當紅酒保,自然是比不過了。”
“哈,你太謙虛了,就憑你這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會釣不到女人?”接著季軒又說:“我覺得先爬進婚姻墳墓裏的一定是你。”
“是你!”
“是你。”
季戀雪和冷硯看他們師兄弟?了一句“誰先娶”而吵起來,互相交換一個苦笑的表情。
冷硯拉著季戀雪上了車,“他們愛吵由得他們去,咱們先回去吧。”
上車之後,季戀雪對於龍騰他們爭論的話題十分好奇,忍不住開口問:“對男人而言,婚姻真的是墳墓嗎?”
“別聽他們兩個胡說。”他笑起來,樣子爽朗帥氣,“沒談過戀愛怎會知道真愛的美好,婚姻建立在愛之上是天堂,而不是墳墓。”
“我讓你有那?深的體驗嗎?”
“怎?,懷疑嗎?”
“?了一顆星星放棄一大片星河不覺得可惜?”她開玩笑的說。
“可惜個鬼。”冷硯笑了,他伸手將她摟過來,“到這個時候還不相信我?”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得讓我生怕只是一場夢。”沒辦法,她太在乎冷硯,可是,她一直感覺無法擁有他,長期下來她真的怕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看著她,他心中湧起莫名的感動和滿足,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愛她,他可真是遲鈍到極點。
其實,早在戀雪懷孕離開他時,他就已經愛上了她,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把每個擁在懷裏的女人都想象成她,害他那段時日得了“厭女症”,冷硯心想。
在他想著心事的當個兒,季戀雪深情的看著他,“硯,你的眼睛好美。”
“你是說我有桃花眼嗎?”他開玩笑的說。
“它讓我想起你幾年前拍的一支廣告。”那廣告詞,她到現在仍記憶深刻,“黯沈的眸,如同潛沈未興的情海,我現在對那句話很有感受。”
“我眼中的情海是‘未興’的嗎?”他笑問,“看著你,它該是波濤洶湧的,當心你被吞沒了。”
“早在多年前我就被吞沒了。”雖是挺沒志氣的一句話,可她卻是實話實說。
“後悔嗎?”
“我甘於在你的情海中沈淪。”
冷硯凝視著她,吻輕輕的落在她紅豔的唇上。
若愛情是種沈淪,他會一輩子陪季戀雪沈淪的。
***
一個月後
這天是所謂的黃道吉日,冷硯和季戀雪終於步上禮堂。
整整一天的忙碌下來,兩人好不容易有獨處的機會,想來些溫存時,季軒又苦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口。
“喂,這個時候你出現在這裏,有些殺風景耶?”
“什?叫殺風景?鬧洞房都尚未進行哩!”季軒還是笑不出來,“我來這裏是要告訴你們,待一會兒我不參加鬧洞房行列了。”
“你啥時候變得如此好心了?”冷硯有些懷疑的問。
“因?我得先離開了。”這使他有些沮喪,原以?今晚可以“玩”冷硯玩得不亦樂乎的,怎知半途殺出了個程咬金,使他被迫逃亡。
“你要走了?”冷硯和季戀雪對望了一眼,“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那?快就走了,有些不夠意思哦!多留下些時候嘛。”冥王四月很難得相聚在一塊,這回因?他大喜,四月才相聚一堂的。
“我也想多留呀,可是……”他要是留在這兒……哎喲,反正不逃不行啦,“相信我,若不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我是不會放棄鬧你洞房的。”
“既然如此……”冷硯停頓了下,好像也沒啥理由留他,“那你走吧。”
季軒一拍冷硯的肩,“恭喜啦。”一頷首,他快步離開。
“啥事走得如此匆忙?”季戀雪說。
冷硯一聳肩。
“那傢夥會逃得那?快還會?誰?”龍騰閑來沒事,也跑來湊熱鬧,“還不是聽說他那夢魘妹子要來,這才腳底抹油的逃了。”
“季軒有妹妹?”季戀雪有些訝異。
“是他領養的。”冷硯說,“季軒在耶魯念書時,她是他老師的掌上明珠,後來那老師死于癌症,臨終前把女兒交付給他。”唉,當人家的得意門生可不是好當的。
“他妹妹就是這?來的?”季戀雪明白了,“只是……他妹妹來找他,他幹啥逃得比誰都快?”
“沒法子,他妹妹打從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考模式之後,季軒就開始他非人的日子。”
“他妹妹多大?”
“今年二十歲,約翰霍普金斯的醫學博士,總之,他們之間也不知是怎?了,季軒一提到他妹妹就忙不?的大逃亡。”季軒那小子平時怕過誰了?大概只有他那寶貝妹子吧!也好,一物克一物。
冷硯又看了龍騰一眼,“喂,小子,你怎?也到這裏來了?”
“待一會兒要鬧洞房,怎?可以不先來‘勘察地形’一番呢?而且我今天可是一人代兩人‘出戰’的,季軒要我連他的那一份一併鬧了。”龍騰很滿意的看到冷硯和季戀雪微變的臉色之後,他說:“那?……不打擾了,咱們待會兒再見啦!好好的養精蓄銳一番。”說著,他揮揮手走了。
“這些人真是……”唉!都怪他平時不廣結善緣,今天大夥有機會整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冷硯傷腦筋的苦笑著。
“我覺得……待會兒……可能會不好過。”季戀雪有些無奈的笑著,“你的那些朋友,好像都一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樣子。”出自冥王門的,誰好惹來著了?若不是上一回冷硯受傷,她還不知道他也出自冥王門。
“情況是會有些慘烈。”冷硯想了想,忽地靈機一動,“所以……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什?意思?”
“季軒能溜,咱們不能溜嗎?”他想到郊區的那棟度假別墅,那倒是個“逃亡”的好去處,“咱們把禮服換下來,乘人不注意時開溜。”他想,都已經被打擾了一整天,是該給他們而人安靜獨處的時間了,“如何?贊不贊同?”
季戀雪的美眸頑皮一轉,“你說走就走嘍。”
“這?快就學會嫁雞隨雞啦?”
季戀雪對他甜甜一笑,愛意盡在不言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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