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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樓采凝】白大夫的秘戀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3:34     標題: 【樓采凝】白大夫的秘戀 (全書完)



【書名】:白大夫的秘戀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誰能告訴她,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

面對這陌生的一切,和身邊陌生的人,她覺得好彷徨、好無助,

誰是好人,誰又是居心不良的壞人?

雖然救起她的人,依她身上的玉珮刻字,幫她取了「鸞鸞」這名字,

但不管是叫鸞鸞、環環或是蘭蘭,她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真的是鸞鸞嗎?那她又是什麼身份?

她一定要找出解答!

而身邊的人,她都沒有任何親切的熟悉感,唯有這個突然出現的白大夫,

她一見他就莫名的心跳怦怦,是否代表過去她認識他、甚至喜歡過他?

白大夫果然給了她解答,告訴她她過去是一名宮女!

因為有人想危害她的安全,所以他要帶她回皇宮,好好地保護她,

這……如果她只是名宮女,需要他如此大費周章的保護嗎?

可她別無選擇,只能隨他進宮,

只是,每每見著他,面對他的關懷,她都禁不住的眷戀不捨,

然而她只是個小小宮女,他是對皇上有功的大人物,

是不是注定她這分愛最後只是一場空……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4:11

第1章(1) 作者:樓采凝

     火光、昏暗不明的火光,一層又一層交錯在眼前,忽暗忽明、瞬大瞬小地不斷閃動,齊鸞鸞拚了命想睜大眼看個清楚,可眼皮就像被千斤鼎給壓著,無力張開。

    除此之外,她的腦袋像快要炸開似的,宛如好幾個小人躲在裡頭打架,疼得她忍不住哀號。

    耳畔隱隱約約聽見雜亂的聲響,「姑娘,你可好些了?姑娘。」

    是誰在喊她?而她又是誰?齊鸞鸞拚命回憶著,偏偏腦子就像被糊了漿糊還是被石頭給塞滿,怎麼也轉不動!

    「想喝水嗎?喝點兒水吧!」突然有人沾了些水珠在她的唇上,齊鸞鸞直覺的舔了舔,悶燥的胸口這才降了溫,眼皮也不再沉重,得以徐徐睜開。

    眼前有好幾位姑娘圍在她面前,鸞鸞只能無神的看著她們,因為她不知該如何開口,浮上心間的只有濃濃的駭意。

    「姑娘,你終於醒了。」眾女子這才跟著笑出聲,「榕兒,你去轉告主子。」

    「是。」其中一位姑娘立即轉身,一手拎著裙擺,踩著小碎步走出這間房。

    鸞鸞這才抬頭,看看這間精緻華麗的屋子,鼻間還可以聞到淡淡的檜木香,而圍著她的這些姑娘各個面容姣好,就不知這裡是?

    「請問,你們是?」她終於說出話,但是聲音卻沙啞得難聽。

    「咱們這裡是水鶴山莊,三天前咱們莊裡的下人見姑娘倒臥山坡上,就將你救了回來。」說話的是大丫鬟梅紅。

    「三天,這麼說我躺了三天?」

    「沒錯,可嚇壞咱們了,咱們莊主是個大好人,請了不少大夫來為你診治,能做的都做了,就只能等老天喚你醒來。今早就見你的情況與前幾日不同,眼皮微動、嘴角會抿,所以我們就守在這兒等著。」梅紅笑了笑又問:「姑娘,不知你芳名是?這樣咱們也好有個稱呼。」

    「名?」鸞鸞愣了愣,雙眼浮上一抹倉皇,「我……我……」

    「怎麼了?」梅紅見她這樣的表情,以為她又要昏過去了。

    「我是誰?」鸞鸞抓住她的手,急促的問:「我到底是誰?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求求你告訴我。」

    「什麼?」梅紅一驚,連忙看看其他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莊主來了、莊主來了。」榕兒正好從外頭跑了進來,邊跑邊吆喝著。

    「莊主來了,大伙快退到後面。」梅紅立刻指揮其他丫鬟退到一旁。

    莊主一進房間便直接走到鸞鸞的床邊,笑問道:「姑娘,聽說你醒了,實在是太好了!」

    「您就是莊主?」鸞鸞看著眼前這位年約五十的男子。

    「沒錯,我就是。」

    鸞鸞微微斂下眉眼,又轉向梅紅,「多謝莊主搭救,剛剛我已經聽了這位姑娘告知原委,只是……」

    「只是什麼?」他看她緊蹙著眉心。

    「只是……」鸞鸞心一抽,腦子一片空白下覺得好無助,「我是誰?您能告訴我嗎?」

    聽她這麼說,水鶴山莊莊主柳季遠明顯震了下,他瞇起眸,「姑娘,你沒開玩笑吧?」

    「我怎麼可能開這種玩笑,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我來自何處?不知道我姓誰名啥?我……」她摸摸自己的臉,「我甚至不知自己的長相?」

    「梅紅,快拿面銅鏡來。」柳季遠立刻回頭道。

    「是。」

    梅紅拿了面鏡子過來,柳季遠接過手之後遞給鸞鸞,「姑娘,你看看,沒個準可以想起些什麼?」

    鸞鸞望著他良久,這才顫顫的伸出手接過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立刻升起驚慌,下一刻便將銅鏡給扔了,「不,這不是我,裡面的人不是我。」

    「姑娘,你就是這模樣呀!」梅紅笑著說:「非常漂亮、非常美,可說是我梅紅見過最美的姑娘了。」

    待她一說完,其他丫鬟也跟著點頭幫腔,「沒錯,姑娘的美咱們南州沒人能比呢!」

    雖然她們口口聲聲說著她的好,鸞鸞卻沒因此而欣喜,她抖動著雙肩,最後竟忍不住落下淚,「那真是我嗎?為何我一點兒印象都沒?」

    「這……我讓榕兒把大夫請來,仔細問問,說不定這只是昏迷已久所留下的症頭,過陣子就好了。」

    「是呀!如果少爺在該有多好。」梅紅輕歎了聲。

    「唉……梅紅,在這節骨眼上你提少爺幹嘛?」柳季遠望著臉色蒼白的鸞鸞,「姑娘,你可有哪不舒服,我讓人燉鍋雞湯給你補補身子吧!別想太多,大夫一定會醫好你的。」

    「可我怕……我怕這病難醫。」一個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的人,還能有什麼希冀?何況她現在是連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可能醫得好嗎?

    「對了。」梅紅趕緊從桌上拿來一條金鏈子,「姑娘,這鏈子本是掛在你頸子上,可是昨兒個突然斷了,落在枕邊,我將它拾起,瞧見上頭刻著一個『鸞』字,或許可以幫助你記起些什麼。」

    鸞鸞接過手看了好一會兒,卻仍是搖搖頭,「沒辦法,什麼都記不得,我真的是糟透了。」

    瞧她頹喪的低下頭,柳季遠便說:「我看這樣吧!這鏈子既是姑娘的,上頭刻的字說不定是姑娘的名字,咱們以後就喚你鸞姑娘,如何?」

    「是呀!鸞姑娘還滿好聽的呢!」梅紅心極巧,見主子這樣說,她立即附和,「也許這麼喊著喊著,哪天你就突然想起來了。」

    「這……」鸞鸞凝神想了想,於是點點頭,「也好,反正什麼都沒了,叫什麼不都一樣。」

    「好好,那你們一個個給我記住,以後就這麼稱呼鸞姑娘,還有好好伺候著,不可怠慢。」柳季遠下令道。

    「不,我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又如何報答莊主與諸位姊姊的恩情,再讓你們這麼照料,我受之有愧。」她趕緊搖頭並拒絕了,「我想我是該離開了,等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定會前來報答莊主的救命之恩。」

    「哎呀!你這麼說豈不見外?」柳季遠輕輕一歎,「說實話,我就只有一個兒子,他又經常在外見不著人影,如果……如果姑娘不嫌棄,我想收姑娘為義女和我作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莊裡好久沒有喜事了。」梅紅和榕兒連連說好。

    「可是……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夠受到莊主如此垂青。」看著柳季遠和藹的笑容與一旁丫鬟姊妹們欣喜的聲音,鸞鸞甚是感激,卻不知是否該接受他們的好意。

    「怎麼這麼說?其實看你的穿著與言行,就知道絕非普通人家的子女,說不定還是我高攀了。」柳季遠為了不讓鸞鸞拒絕,索性這麼說。

    「我……」她又一次淌下淚,「義父……」

    「呵呵!我的好女兒,就別哭了,等你身子骨再好些,爹爹一定擺幾桌酒席,宴請附近鄉親,宣佈這樁喜事。」柳季遠撚鬚大笑。

    「多謝義父,請受小女一拜。」她掙扎著要起來。

    「別……千萬別亂動。」柳季遠扶她躺下,「大禮等以後再行,別急於一時。榕兒,大夫到底請來了嗎?」

    「我已派人去請,應該就快到了,那我再去瞧瞧。」榕兒躬身退出屋外。

    鸞鸞同時轉向窗口,看著外頭微暈的陽光,就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而她真的累了,想再探問卻開不了口,雙眸無力的慢慢掩下。

    就在半睡半醒間,她依稀聽見義父說:「你們也退下,讓小姐再歇會兒。梅紅,你去廚房熬些粥,小姐醒來時讓她用,我去大廳等大夫。」

    「是的莊主。」不多時,眾人悄悄退下,而鸞鸞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模糊了。

    三個月了!

    白磊只差沒有上天下海,當真是將帝京方圓百里的土地都快翻遍了,就是沒有半點兒鸞鸞公主的下落。

    不,此刻的她已非公主,其父齊城風原為先皇之弟,卻趁先皇去世之際以掌控兵權謀反篡位,之後又被先皇庶出之子尉駿奪回權勢,並自願將皇位交予大皇兄,帶著心愛的女人離開這世俗之地,雲遊四海、隱居鄉間。

    齊城風如今臥病在床,難道她不想見他一面?

    都怪他,明知她乃公主之尊,好不容易拉下臉對他示好,他竟直言拒絕。說到底他對她也並非無情,只是她那個奸佞的爹害死了他父親,教他如何能接受這結果?否則他何須對她這般冷漠。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在來找他的途中失蹤,至今下落不明,讓他不免憂心。

    「師兄。」與白磊同門習醫的小師弟羅子清輕敲房門,「我見你房裡燈還亮著,可以進來嗎?」

    「請進。」他笑望著羅子清,「這裡是你府上,是我登門叨擾,何必對我這麼客氣?」

    「你怎麼這麼說,我府邸不就是你的嗎?」羅子清歎口氣,「不過師兄托我找的人目前依然沒有消息,我會再加把勁兒的。」

    「不必了,已經多日,她若在這附近肯定找得到,我看今兒個我就啟程,繼續往南尋去。」白磊低首沉吟。

    「既然二師兄這麼說,我也不多留你了,不過……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羅子清蹙眉一歎。

    「師弟,有話直說。」

    「大師兄……大師兄他又施毒害人了。」柳雲中是他們的大師兄,自從白磊入門之後,師父「天居老者」三番兩次誇獎白磊,使得柳雲中心底對白磊的妒意逐漸加深,因而種下日後的禍根。

    最終引爆柳雲中的復仇行動是天居老者將獨門的三項絕技「灸、探、觀」傳授給白磊,柳雲中一氣之下對師父施以劇毒後逃逸。幸好白磊及時發現救起師父,卻因師父中毒太深,醫石罔效,癱瘓終生。

    「他還真大膽!我尋他多年,就是要為師父報仇,隱身草堂就是為暗中打聽他的行蹤,沒想到他仍繼續為非作歹。」白磊拳頭一握,「他是如何害人?」

    「聽說他以大夫自稱為人治病,但都在藥中摻了一種會讓人上癮的毒物,從中謀利。假如有人膽敢去衙門告狀,他就憑借他的一身武功給予教訓。」

    「該死的傢伙!」白磊狠狠的握緊拳頭,「如今他人在何處?」

    「據說他現在正在前往老家水鶴山莊的路上,會不會回府就不得而知了。」羅子清回道。

    「行,我正好要往南行,趁此機會過去瞧瞧,非要抓到他仔細問個清楚不可。」白磊眼裡滿是堅決。

    「二師兄,小心點兒,雖然大師兄的武功沒你高,但他心狠手辣,光想起他的笑臉就令人寒毛直豎,你可要多注意。」羅子清不忘叮嚀。

    「放心,我自會小心。」他看看窗外,時辰已不早,「這就告辭了。」

    「二師兄一路保重。」

    「嗯。」白磊朝他拱手答謝後便舉步離去。

    羅子清皺眉看著白磊的背影,不禁擔心道:「唉!正直的二師兄該如何與邪惡的大師兄斗呢?著實令人憂心哪!」

    今兒個是水鶴山莊的柳莊主正式認鸞鸞為義女的日子,特地在莊內的柳葉湖邊辦了兩桌宴席,宴請當地有名望的鄉紳前來作客,可說是熱鬧非凡。

    身子已復原但記憶卻絲毫沒恢復的鸞鸞無神的坐在椅子上,雖然她嘴角掛著笑,可心底卻悶得慌。就不知今日來的客人可有人識得她,可以告訴她她來自何處?

    梅紅在一旁斟酒,笑望著鸞鸞,「小姐,瞧我們莊主這麼開心,其實他心底正惦著少爺呢!如果他也在就算是真的團圓了。」

    「你是說義兄?」她掩眉想了想,「他人在何處?」

    「少爺是名大夫醫者,師承天居老者,醫術可高明了。」梅紅垂首小聲說:「只是長年不在莊中,我們莊主思念得緊呀!」

    「大夫!」突然,鸞鸞腦子閃過一抹白色影子,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誰,但卻讓她的心口刺痛萬分。

    她撫著胸,半晌無法呼息,而後突然急喘起來,昏了過去!

    「小姐,您怎麼了?小姐!」見她突然倒在桌上,梅紅吃驚的喊道:「莊主,莊主……小姐昏倒了……」

    柳季遠立刻走過去,見她倒在桌上,心都慌了。

    客人見了也道:「得快請大夫才成。」

    「是呀是呀!來人哪!快去請大夫過來一趟。」柳季遠趕緊下令。

    「我不就是大夫嗎?不用去找了。」突然,一道男音響起。

    柳季遠回頭一看,竟是多年不見的兒子柳雲中,連忙握住他的手臂說:「雲中,你這兩年去哪了?怎麼這時才回來?」

    「我這時回來不正是時候?」柳雲中二話不說的走向鸞鸞,一見她這模樣,立刻拿出隨身針器為她紮了針。

    不一會兒工夫,鸞鸞已然轉醒,見大伙都圍著她,於是問:「我怎麼了?」

    「小姐,您方才又昏過去了。」梅紅望著她問:「現在可好點兒了?」

    「是嗎?真抱歉,在這樣的日子,我卻--」

    「你身子骨才剛痊癒,怎能怪你呢?還是多吃點東西,我看你肯定是營養不足。」柳季遠從她的臉色便斷言道。

    「好,我吃,義父,我一定會讓自己快點兒好起來。」鸞鸞真心不願讓他們再為她擔心,儘管吃不下還是逼自己多吃點兒。

    柳雲中不語的望著她,心忖:看來他精心調製的忘神藥果然有效,這下可好,白磊,我要你毀在我手裡!

    「妹子,你這樣做就對了。」他扯唇一笑。

    「妹子!」她不解地望著他,「請問你是?」

    「小姐,您有所不知,這位就是咱們大少爺,也就是您的義兄。」榕兒介紹著。

    「義兄。」鸞鸞趕緊站起,對他輕輕點頭。

    「別這麼客氣,以後喊我大哥就行。」

    「好好,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你回來了,爹非常的開心。」此時此刻最欣慰的莫過於柳季遠了,「張發,吩咐廚房再加幾道菜。」

    在場的客人見狀,都趕緊上前舉杯致意,頓時場面熱鬧極了。

    雖然鸞鸞剛剛昏了過去,但此刻氣色已慢慢好轉,大伙又開始有說有笑,暢飲的暢飲,談天的談天,時間很快過去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4:34

第1章(2) 作者:樓采凝

     直到客人一一散去,柳雲中對鸞鸞說:「妹子,我們到附近說說話,如何?」

    「好的大哥。」鸞鸞應允,雙雙來到柳葉湖畔後方清靜之地。

    柳雲中這才問道:「當我來到鎮上就聽說我爹認了位美麗的義女,如今一見,妹子還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呃!」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讓她不知如何應對,「多謝大哥讚美,小妹不敢當。」

    「對了,你當真對過去的事沒有任何記憶?」雖然他深信自己的藥方,但就怕會出差錯,因此特別謹慎的盯著她的眼睛,想看出她是否說謊?

    「我……」她雙眼微斂,垂首落下淚水。

    「怎麼了?」看著她的淚,他勾起嘴角,徹底安心了。

    「沒,只是想起自己是個沒有過去的人,感到心酸罷了。」鸞鸞抬頭望著他,「其實,就連鸞鸞都是依我這金鏈子上刻的字所取,並非我的名。」

    「你怎麼知道不是?說不定就是。」

    「可為何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緊鎖著眉反問。

    「這……」柳雲中笑了笑,「這樣吧!你別急,我既是位大夫,可以慢慢醫治你。」

    「多謝了。」她感激的曲膝一揖。

    「妹子,別多禮,快請起。」他趕緊扶她站起。

    鸞鸞抬頭對他微微一笑,那笑靨如盛開的百合,只要是男人無不心動呀!

    當發現柳雲中一直盯著自己,鸞鸞有點兒不自在的說:「大哥,時候已不早,我想我該回房了。」

    「的確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柳雲中對她勾唇一笑。

    「大哥也早點兒安歇。」鸞鸞點頭轉身離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柳雲中輕輕的勾起嘴角,「白磊,你等著瞧吧!我不但要你的命,還要你的女人!」

    經過三天的腳程,白磊已抵達水鶴山莊。

    來到大門口,他問向門房,「請問你們少爺柳雲中可在莊內?」

    「在在,前幾天回來的,請問你是?」門房見眼前這位公子雖有一頭銀亮白髮,卻有張好看俊魅的五官!

    「我是你們少爺的師弟,姓白。」

    「原來是白公子,您請進府稍坐一下,咱們少爺有事進城裡,應該半天工夫就會回來。」

    「好,那就打擾了。」

    「白公子請。」

    白磊踏進了山莊,他知道雖然柳雲中為人歹毒,但是他爹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就不知他的歹毒心腸是跟誰學的?

    來到大廳,他坐在椅子上,對門房笑說:「我在這兒等就行,你去忙吧!」

    「好,我讓人沏壺茶、端盤點心來,白公子慢慢等。」門房恭敬的退下。

    不一會兒,便有丫鬟端上熱茶、糕點,白磊客氣的道謝。

    待丫鬟退下後,白磊啜口熱茶,看看這間大廳的擺設,兩面牆掛滿古畫字畫,木案、盆架都是上等的木材所製,可見莊主柳季遠是個有眼光的識貨之人。

    就在他欣賞這些畫作之際,突聞一道極輕的腳步聲朝這裡走來,直覺應該是位姑娘。

    才這麼想,她人已經步進大廳,就在他不經意的轉身望去的那一瞬間已赫然愣住,下一刻便忙不迭的衝向她,「鸞鸞,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愕然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是誰?」

    鸞鸞看著他,當他那頭白髮納入眼中,她的腦海掠過模糊的影子,可隨即又消失不見。

    白磊瞇起眸望著她,「鸞鸞,你怎麼了?該不會還在生我的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深吸口氣,躲在角落,眼中流露出驚駭,「你是義父的客人嗎?我並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瞧她那副緊張的樣子以及眸底的慌亂,白磊發現她是真的不認得他。

    「對不起,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或是……你知道我是誰?」她驚疑的問道。

    「你--」白磊瞇起眸,眼底反射出黯影。

    「如果你認得我,可以告訴我我來自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嗎?」鸞鸞激動地又問。

    「老天!你是真的忘了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鸞鸞吸了口氣,眉心輕鎖,不知如何回答。

    「二師弟,你別這麼激動,我妹子可能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喪失之前的所有記憶。」柳雲中走進大廳,笑睨著一臉震驚的白磊。

    「妹子?!柳雲中,她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妹子了?」向來冷靜的白磊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襟。

    鸞鸞見了,趕緊分開他們,「你們別這樣,千萬別為我發生爭執,大哥別吵了。」

    「你喊他大哥!」白磊瞇起一雙利眸。

    「這位公子,他是我義兄,請你放開他。」鸞鸞驚慌的望著他,見他們因她而爭吵,她真的好害怕也非常愧疚。

    白磊這才放開手,錯愕的看著眼前兩人,「你們結為義兄妹了?」

    「前陣子我--」

    「你不需要向他解釋,他與你無關。」柳雲中趕忙出聲阻止。

    「你不是喊這位公子二師弟,怎會無關?」她剛剛明明聽義兄這麼稱呼這位公子。

    「鸞鸞,沒想到你聽得真仔細,不過……雖然他是我的師弟,但我和他已無情分可言。」柳雲中搖搖紙扇,看著白磊的眼神中充滿敵意。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對自己做過的事毫無愧疚之意,真要我在鸞鸞面前說出真相嗎?」白磊瞇起眸,指著他的臉。

    「到底是什麼事?」鸞鸞望著柳雲中。

    「妹子,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個人跑來我水鶴山莊亂說話,簡直就是有病,我早該趕他出去。」柳雲中立刻下令道:「來人哪!」

    「少爺,有何吩咐?」張發立刻奔進大廳。

    「把這人趕出去。」柳雲中遂道。

    「這……可是少爺,這位公子不是您同門師弟,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莊主知情,絕對會生氣的。」張發不敢照辦。

    「你--」

    「發生什麼事了?」莊主柳季遠正好回到莊內,聽見他們的談話,「雲中,你怎麼可以將白公子給趕走呢?」過去柳雲中在山中習醫那段時間,柳季遠曾去探望過幾次,與白磊交談過,明白他是個知書達理之人。

    「爹,您有所不知,我--」

    「你什麼話也別說,做主人的怎能忘了待客之道,就算你們有什麼不愉快,也不能趕自己的師弟離開呀!」柳季遠轉向白磊,「白公子,你遠道而來,就把咱們這兒當作自己家,愛待多久就待多久,萬萬別在意他說的話。」

    「多謝柳莊主,那我就打擾了。」如果不是因為鸞鸞人在此,他才不願待下。

    「張發,你帶白公子下去休息。」柳季遠吩咐道。

    「是,白公子請隨我來。」張發於是道。

    白磊舉步離開之前不忘回頭看了眼站在柳雲中身邊的鸞鸞,而她也用一雙疑惑的眼凝睇著他,四目交接的瞬間,彼此內心都在顫動。

    當晚,鸞鸞睡不著,於是下床到外面走走。

    無風、沉悶,為何今夜是如此的難熬?走到花榭亭台旁,她藉著些微的月色望著眼前那片花園,怎麼白天看來如此美麗,夜裡卻彷若失了顏色?

    「鸞鸞。」白磊站在她身後,喊著她的名。

    聞聲,她立即回頭,只見一人站在前方樹影下,只顯露半張臉,但他的髮絲在月光下閃著白光,她已知道他是誰了。

    「你是白公子?」她定在原地,沒有前進。

    「對。」白磊這才走出陰影,半瞇著眸望著她,「你當真忘了我?」

    「你真知道我是誰?」鸞鸞疑惑又說:「倘若如此,白公子請告訴我,我到底是……」

    「過來。」白磊對她微微一笑。

    望著他這抹笑,她莫名有股熟悉的心痛感覺,不知不覺中竟聽從他的話朝他走近。

    出其不意地,白磊抓住她的手,指尖按住她的腕脈,這動作讓鸞鸞呼吸一窒,心窩又顫動起來。

    白磊眸心赫然瞇細,面露詫異,「可惡,他竟然對你下這種毒手。」

    他終於診出原因,原以為鸞鸞失憶是因為腦子受創所致,但卻不然,她的脈象紊亂、沉浮不定,還微微的顫動,分明是藥物所引起!

    得到天居老者真傳的他已可由診脈得知她中了什麼毒,而這毒正是柳雲中慣用的毒,再加上這一切巧合,他已可斷定加害鸞鸞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大師兄。

    偏偏這些藥物無法以解藥來解,如今只能靠其他方法。

    「你說誰對我下毒手?」她不解的問。

    「柳雲中。」

    「大哥!」她搖搖頭,「不可能,義父與義兄對我恩重如山,絕不會這麼做,再說我只是名弱女子,他何須這麼對我?」

    白磊心想,是呀!柳雲中毋須這麼對她,但是因為他白磊,這才連累了她。

    「因為……」他突然噤了聲,知道此時此刻不該讓她知道詳情,否則對她而言有害無益,倘若柳雲中得知她已知道自己是誰,肯定不會留她活命。

    況且,以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她絕對不會採信他的說法,除非他先將她帶出水鶴山莊。

    「到底是什麼?」

    「很抱歉,這事我暫時不能說,如果你信我,不久後我會給你答案。」他只能這麼回答。

    「你要我信你?為何有話不說清楚,以為誣蔑我大哥、戲弄一個失憶的女人很有趣嗎?」瞧他不肯吐實,分明是說謊,鸞鸞當真生氣了。她怒瞪著他,「難怪我大哥會這麼排斥你,我也不想與你多說什麼。」

    「鸞鸞,我與柳雲中之間的事,你是局外人,不知情請勿斷下斷語。至於方纔那些話,我若隨便說說你肯定不信,所以我得找到絕佳時機才成,你說是嗎?」他臉上雖然帶笑,心底卻異常憂心,就不知該如何讓她恢復記憶,又該如何取信於她?

    「舌粲蓮花,我不想聽了。」她眉心一蹙,旋身就走。

    「等等。」白磊伸手拉住她,因為他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你這是幹嘛?」這一碰觸竟又讓鸞鸞沒來由的心窩刺疼,有股濃烈的酸意釀在鼻間。

    「我是真的認得你。」白磊喑?著聲,柔情的望著她。

    「我不信。」不知為何每每看著他或觸碰到他,她的胸口就會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覺得好沉重好沉重。

    「我說的是實話,絕沒誆你。」

    她的眼眸如同過去一樣燦亮、她的笑容也如過去那般甜美可人,就連她噘嘴的模樣也同樣可愛!

    可偏偏她不記得他,就連信他一回的機會都不給。

    老天,這是在懲罰我嗎?

    鸞鸞回睇他的目光突轉柔沁,因為這輕柔如和風的聲音她彷彿在哪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鸞鸞……」他又輕喚她一聲。

    這一聲又讓她暈眩了,鸞鸞急退一步,眸裡含霧的望著他,這抹熟悉感讓她心口掀起陣陣慌亂!

    她該信他嗎?鸞鸞迷惘了。

    「還有什麼事?」她心亂如麻的別開眼。

    「我只是想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才是你可以相信的人。已經很晚了,回去歇息吧!」白磊收回凝注在她臉上的目光,微微頷首後便轉身離去。

    鸞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片刻她呆住了,思緒陷在他方纔那幾句話中。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5:03

第2章(1) 作者:樓采凝

     翌日辰時,所有人齊聚在芳膳堂用早膳。

    柳雲中瞧了白磊一眼,發現他的目光直鎖在鸞鸞臉上,忍不住撇撇嘴,開口道:「我說二師弟,你何時才要離開?」

    「雲中,你怎麼又來了,白公子第一次來咱們莊內作客,你該盡盡地主之誼才對。」柳季遠皺起老眉。

    「爹,就算他是我師弟,那又如何?我和他早已無師兄弟情誼。」柳雲中怒瞪著白磊。

    「這是何故?」柳季遠不解地望著他們,「早想問問你們之間發生啥事,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柳莊主,我本不想多說,可如今您問起,那我願意替大師兄回答。」白磊瞇起眸望著柳雲中,「你真要我說嗎?」

    「你說吧!反正這一路上你四處造謠誣蔑我,也不差這回。」沒想到柳雲中竟然耍這等陰招,教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究竟是什麼事?白公子你就直說,我不會只聽信小兒的話。」柳季遠公正的說道。

    白磊喝了口小酒,揚聲笑道:「其實我和他之間也沒什麼過節,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女人?」柳季遠問道,而鸞鸞也好奇的望向他們兩人。

    「沒錯,因為我們現在心裡想的都是同一個女人,他當然對我沒好臉色了!」白磊意有所指的輕笑道。

    「你在胡扯什麼?我……」柳雲中狠瞪著他。

    「大師兄為何不敢承認?難道是因為鸞鸞姑娘在這兒?」白磊故意笑得曖昧。

    「好了,我信白公子的話,還記得你十七歲那年,不也是行事莽撞,為個女人打傷好幾個人。」柳季遠搖搖頭。

    「爹……」柳雲中氣極了,不懂白磊為何要這麼說,究竟是何居心?

    「對了柳莊主,你們還是喊我白磊吧!喊我白公子感覺好生疏。」他又轉向鸞鸞,「鸞鸞姑娘,你說是嗎?」

    鸞鸞一震,當對上他眼中銳利的鋒芒時,昨晚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冒出頭來,腦子跟著暈眩,難受的垂下臉。

    為何每每看見他都會這樣?她明明不認識他呀!想忽略又無法忽略,想假裝不在意,偏偏他又在她面前。

    如果他們相熟,他究竟是她的什麼人?昨晚她想了一夜,姑且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還不能讓他離開,因為他是她目前找回記憶的唯一線索。

    「瞧,我妹子的臉色都變了,可見她非常不喜歡你對她胡說八道。」

    「不是的大哥,我認為他說得有理,我們對他是生疏了些。」鸞鸞於是道:「如果白公子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就喊你白大哥吧!」

    「行,姑娘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他很想告訴她,以前她就是指著他的鼻尖,大刺刺的喊他「白磊」,一點也不秀氣;而如今她卻對他這般客氣,讓他好不習慣呀!

    她點點頭,「那你也喊我鸞鸞吧!」

    「好,鸞鸞,我敬你一杯。」白磊對著她舉杯。

    她微微頷首,也跟著舉杯回敬。

    「好好,這樣融洽的氣氛多好!白磊,難得你來就好好的住上幾日,咱們莊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柳季遠朗聲一笑。

    「那我就叨擾幾日了。」白磊拱手,隨即看向柳雲中,「大師兄不會反對吧?」

    「你還真敢問,我爹都開口了,我能說什麼?」柳雲中恨恨地瞇起眸。

    「大師兄沒有反對,那真是太好了。」白磊也同樣朝柳雲中舉杯。

    柳雲中不想讓眾人覺得他小氣,即便極度不願,還是拿起酒杯喝下。

    「那太好了,大家趕緊用早膳,用完膳再去廳內泡茶。」柳季遠高興的要梅紅斟酒,一齊舉杯共飲。

    然而同一個桌上,卻是各種各樣的心情,還真是五味雜陳呀!

    膳後,鸞鸞回到房裡,坐在窗邊望著鳥兒從水楊樹頂掠過,腦海不禁又想起白磊這個人。

    為何和他相處的時間多了,那種熟悉感就更濃,有時依稀會浮現一些不清楚的影子,就因為這樣,讓她更確信他的話。

    然而愈想腦子愈難受,甚至陣陣抽疼起來,鸞鸞抱著腦袋直呻吟,就在這時候她的腦海裡又掠過好多畫面,裡頭的人全都是他!

    「天,這是怎麼回事?」她拚命敲著腦袋,想要再想起些什麼,卻徒勞無功。

    「他一定知道我是誰,我要去問問他。」

    鸞鸞心急的走出房間,直接前往客人住的西廂房。

    當她轉過拱門,卻遠遠瞧見白磊站在屋子前,望著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見腳步聲,他轉頭望去,看見鸞鸞就站在那兒。

    「鸞鸞,你怎麼來了?」他帶笑望著她。

    「我想知道我是誰。」她輕聲回應,輕移蓮步朝他靠近。

    「怎麼突然信我了?」他扯著笑。

    「你別笑,我也不知道為何願意相信你的鬼話,但請你現在就告訴我實情。」她很認真的回道。

    「對不起鸞鸞,並不是我不肯說或是想賣關子,就像我之前說的,時機尚未成熟。」他不能不顧她的安全,唯有繼續失憶,她才能逃過柳雲中的魔掌。

    「那何時才會時機成熟?」

    「就快了,別心急。」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要我如何能不心急?」她倒吸口氣,覺得無助又彷徨,「你……你到底是真知情還是欺騙我?天……我該怎麼辦?」

    「你別誤會,我真的是……」

    「夠了,既然不願說就別說了,可是請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胡言亂語,否則我會請義父趕你出莊。」鸞鸞淚盈於睫,更氣自己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去懷疑義兄。

    「鸞鸞……」

    「請你別再喊我鸞鸞了。」每當他用柔魅的嗓音喊著她的名,她就無法招架。

    「方纔用膳時,你不是親口答應我,要我喊你的名?」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因為我剛才試著想相信你,但現在已徹底對你失望了。」她眼中的冰冷再明顯不過。

    「難道你當真感受不到我對你的關心?」

    白磊朝前跨進一步,定定地望著她,那眼神再次對她造成影響!

    她搖搖頭,將目光抽離他身上。

    「我根本體會不到你的關心,有的只是一連串的戲弄與欺瞞,現在我終於醒了,求你別再讓我更討厭你。」他咄咄逼人的口氣與湛深的目光逼得她不得不這麼說。

    「當真對我如此反感?不給我任何機會,再信一次也不行?」白磊的語氣轉為沉重,因為他真的不希望讓她因為他而再次受傷。

    「算了吧!別再說了。」鸞鸞深吸口氣,丟下這話旋身離開,然而走到半路上,她發覺全身都疼痛起來,雙腿幾乎無法動彈!

    她難過的蹲了下來,直覺心窩像是要碎裂般難受,腦子更是脹疼的厲害,而白磊的影子又從眼前掠過。

    可惡,為什麼我又想起那個騙子,不想他、不該想他。

    她捧著腦袋,拚命喘息,好不容易等身體的異狀消失後,見到柳雲中從前方的長廊走過,由於她蹲在牆角,他並沒發現她。

    察覺他是往白磊的房間走去,鸞鸞不禁心生好奇,悄悄的尾隨而去。

    「白磊,你給我出來。」一到門外,柳雲中便大呼他的名。

    不一會兒,白磊從屋裡出來,靠在門邊問:「你還是來了。」

    「聽來像是等我很久了?」他撇撇嘴說。

    「沒錯,等著你來殺了我,或是讓我殺了你這傢伙!」白磊敵視著他,眼中充滿肅殺之氣,想起師父的死,他就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哦,我想你已經知道她為何會失憶了?」

    「當然,因為你對她下了毒,對吧?這種惡毒的手段也只有你使得出來。」白磊眼中流轉著怒火,「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並沒招惹你。」

    「沒錯,她是沒招惹我,不過誰要她喜歡你呢?」柳雲中邪氣地笑了笑,「反正只要與你有瓜葛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沒想到你對我有這麼深的恨意,就因為師父將他的絕學教予我,你就不念師徒情分加害他老人家,還打算拔除我這個眼中釘,對吧?」

    「厲害,又被你給猜中了!」

    「很好,那就動手吧!」白磊擺好架勢,壓根不怕他。

    「我知道你的武功比我高,我不會自尋死路,來這裡只是想警告你,趕緊給我離開水鶴山莊,別逼我玩陰的,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嗎?那我就不得不出手了。」白磊赫然出手。

    柳雲中隨即反擊,雙方你來我往,而白磊武功高強佔了上風。

    體力漸漸不支,柳雲中眼底激射出一抹狠光,由袖子向白磊射出數枝餵了毒的銀針!

    白磊利落閃開,「你以為這幾根針就能要我的命?」

    「白磊,你等著瞧,我遲早要你付出代價!」柳雲中沒想到他竟敢在水鶴山莊裡動手,心生畏意下立刻閃身逃離。

    白磊並沒有追過去,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上,無論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為妙。

    站在遠處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鸞鸞完全亂了心!她萬萬沒想到原來白磊說的都是真話?她喪失記憶全是拜柳雲中所賜!

    只是,他為何要害她?剛剛他說她喜歡白磊,這是真的嗎?可為何白磊不肯對她說出實情?

    思緒混亂的鸞鸞在回房的路上一直胡思亂想著,直到回到房間她竟雙腿一軟,昏倒在內室。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鸞鸞才在莊裡丫鬃的發現下被攙扶上床,莊主聞訊立刻領著兒子來到她房間為她診治。當然,白磊也同樣趕了過去。

    當她看著那一張張憂急的臉孔時,已分不清誰是真心為她擔憂?誰又是虛情假意?

    可悲、可歎呀!

    「義父,我沒事,只是突然頭痛,現在好多了。」鸞鸞對柳季遠漾出一抹柔笑,因為她唯一確信的是義父絕對是疼愛她的。

    是天意嗎?在她被柳雲中下了藥,昏倒在外時,最後竟然是被他爹給救了。

    「真的沒事?」白磊心急的問道。

    「對,沒事。」她不敢看他。

    「我來為你把個脈好了。」柳雲中坐在她床畔,假裝關切地說。

    「不必了大哥,別為我費心,我真的沒事。」為了不讓他起疑,她只好假意漾出一抹笑。

    「那就好。」他半瞇著眸注意著她。

    「義父,我有點兒累,想再睡會兒。」

    「好好,就再睡會兒,我們就不吵你了。」

    大伙紛紛離開,白磊在離開之際還不忘回頭看她一眼。

    走出房門後,白磊發現柳雲中還站在門外,因而上前說道:「怎麼?擔心她恢復記憶?你下的毒不是無藥可解嗎?」

    「我對於自己的使毒當然有信心,待在這裡只是提防你對她胡言亂語。」丟下這話,他旋身就走。

    看著柳雲中離去的身影,白磊不禁搖搖頭,一來擔心鸞鸞的狀況、一來不知該如何博得她的信任。

    「白大哥。」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鸞鸞的聲音。

    「你不是在休息,怎麼起來了?」白磊問道。

    「很累,但是睡不著,正想出來走走沒想到你還在。」徐步走近他,站定在他面前,「從你那裡離開後,我想了很多,是我太過心急了,早先對你的冒犯,還請白大哥原諒。」

    「怎麼突然想通了?」

    「因為我無法證明你是真的欺騙我,即便是真的騙了我,你既是莊內的客人,我就不該如此無禮,所以請你見諒。」她對他曲膝行禮後便轉身欲走。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6:16

第2章(2) 作者:樓采凝

     白磊上前問道:「等等,鸞鸞,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最近頭疼得厲害,夜裡睡不好。」

    「手給我,我為你把把脈。」

    「不必了。」她將手藏到身後,「男女授受不親。」

    聞言,他忍不住綻出一抹苦笑,「真是的,我還是習慣你對我叫罵撒賴的模樣,這種感覺比較踏實。」

    「什麼意思?」她睨著他。

    「那就是過去的你。」白磊勾唇一笑,暗地思忖該怎麼把她帶離水鶴山莊,雖然他一時還無法讓她記憶恢復,但至少得先離開柳雲中,她才能安全,「我想問,難道你打算一輩子住在這裡?願不願意隨我離去,我可以想辦法幫助你恢復記憶。」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還沒個想法,但說不定到外頭四處走走,看見熟悉的事物,能勾起你的記憶。」他極力說服她。

    「那我得問問義父的意思。」看來她也只能跟他走,別無選擇了。

    「如果你問過莊主,柳雲中必然會阻止。」這是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結果。

    「沒關係,倘若義父同意,無論如何我都會跟你一起離開。」

    「那好,咱們一起走。」白磊勾唇一笑。

    「明天我就向義父提及此事。」朝他點點頭之後,鸞鸞便走向花園。

    白磊望著她的背影,心中頓起憐惜,方纔他似乎可以從她眼中看見一絲茫然與無措,想必她一定很不安。

    鸞鸞,你一定要堅強,無論你是否可以想起過去,我都會一路陪著你。

    清朗和煦的午後,鸞鸞離開房間前往大廳,卻不見義父在那兒,問了老管家之後,才知道他老人家正在後面打拳練身。

    拎起裙擺跨出門坎,來到後頭便瞧見他老人家正在練拳,於是她走過去,「義父,沒想到您會打拳。」

    「不過是練練身而已。」柳季遠一見是鸞鸞,立即眉開眼笑,「孩子,躺了一天,精神好些了吧?」

    「女兒已好多了,所以有件事想對義父說。」

    「什麼事?你就說吧!」他慈藹地問。

    「是這樣的,我想離開山莊四處走走看看,或許可以想起些什麼,可以嗎?」她試問道。

    「恩……好是好,不過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實在危險呀!」柳季遠擔心道。

    「您放心,我絕對會小心謹慎,倘若一段日子之後仍無所獲,定會回山莊陪伴您老人家。」

    「妹子想出去走走,大哥可以陪你。」柳雲中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

    鸞鸞回頭望著他,果然如白磊所言,他一直在監視著她。她因而又道:「我還沒主意要去哪裡,也不知要去多久,就不勞大哥費心了。」

    「怎麼這麼說呢?妹子身子骨才痊癒不久,怎好讓你一個人出門?」柳雲中故作體貼道:「就當我陪著妹子四處逛逛也好。」

    柳季遠開口道:「你大哥說得是,乾脆你們兄妹倆一起去,路上還有個人照料,我也可以放心。」

    「可是義父,我……」

    鸞鸞想阻止,但是柳季遠卻不容拒絕,甚至還叮嚀柳雲中,「我把鸞鸞的安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保護她。」

    「爹請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她。」一絲邪氣在柳雲中的嘴角綻開。

    「你們兄妹就商量商量看何時動身,我會給你們一筆盤纏。」柳季遠真的很喜歡鸞鸞,也期望柳雲中可以因為她而收心。

    「是,那麼鸞鸞告退。」看來她是無法再說服義父,只好先行離去,找白磊商議看看該怎麼做才好。

    發現柳雲中並沒跟在身後,鸞鸞便加快腳步往前行。

    就在途中,突然一隻手臂從樹叢中伸出來,將她猛地一拉。

    她驚慌大喊,「誰……」

    她才剛喊出聲,小嘴便被摀住,「是我。」

    她一怔,像是聽出聲音的主人而不再掙扎,直到屋後陰暗的角落,就聽白磊對她說道:「我說的對不?柳雲中並不答應。」

    「你只說對一半,他是想陪我一起去。」她歎口氣。

    「呵!他還真是,居然會想到這種方法。」白磊低頭沉思了會兒,隨即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你確定他會這麼做?」她疑惑地望著他。

    「放心吧!聽我的準沒錯。」他極有自信的笑了笑。

    「可我還是好怕。」她皺起眉,之前她沒發現柳雲中如此有心機,今日她是徹底感受到了。

    「別怕,你一怕就會被他看出破綻,知道嗎?」他拍拍她的肩,安撫的對她一笑,「只要你保持鎮定,就不會有事了。」

    「可我還是怕。」要在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面前保持鎮定,是何其難呀!

    「過去你可不是這麼膽怯,總是勇往直前呢!」白磊笑道。

    「是嗎?」鸞鸞點點頭,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我會給自己勇氣的。」

    「那就好,不過凡事還是得小心,雖然我會一直在旁邊守著你,你也不能掉以輕心。」看著她纖麗的容顏,白磊真的很想將她緊擁入懷,給予她安慰,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念頭。

    但是,因為上一代的怨仇,他最多只能保她安全,其餘無法再奢求啊!

    被他這樣灼熱的眼神直盯著瞧,鸞鸞不自覺的小臉一紅。

    如今,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以前她會喜歡上他,因為就連現在失去記憶仍無法克制的對他生起好感。

    他是這麼的優秀、俊逸、睿智,而她又如何配得上他?

    唉……也難怪過去她也只有單戀他的分兒,而他對她是否也和現在這般如此的淡冷?

    「快回房吧!我猜他很快就會去找你。」

    「好,我馬上回去。」揚眉又望了他一眼後,她這才面帶羞澀的旋身離去。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白磊半瞇起眸,心中交錯著複雜感受。

    三天後,柳雲中與鸞鸞終於啟程離開水鶴山莊,往鎮上前進。

    看著街上的店家賣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尤其是珠寶首飾、配件,還真是琳琅滿目、好不耀眼,還有布莊衣飾店的錦緞袍子更是美麗大方,讓人流連忘返。

    鸞鸞回頭對柳雲中說:「大哥,我想試試這衣裳可以嗎?當初我昏迷時身上還有些銀兩,應該夠付這布錢。」

    「怎麼這麼說,只要你喜歡我可以買給你,去試吧!」

    「謝謝大哥。」

    舉步正要走進店內,卻聽見他喊住她,「鸞鸞,我覺得對面那家店的衣裳更美,何不去那一家逛逛?」

    「恩……」她遲疑了會兒才點頭道:「是,大哥既然這麼說,我就去看看。」

    於是鸞鸞只好走往另一家店,挑了好一會兒,看中兩套衣裳,「店家,我能試穿看看嗎?」

    「當然可以,請往這兒來。」店老闆笑著領她到後面。

    柳雲中立刻跟過去,站在門外嚴密監控,就怕她趁隙溜人。

    走進房間後的鸞鸞,立即將衣裳一擱,想著白磊交代她的話……發現一旁真有扇窗,於是推開窗悄悄爬了出去,此時白磊已在外頭等著她了。

    「跟我來。」

    他趕緊拉起她的小手往一旁小道快步走去,鸞鸞望著他握著她手腕的地方,只覺得無端發燙著。

    就這樣兩人在巷子裡七彎八拐,又走過一段黃土路,最後才在一處林間停下腳步,「現在安全了,他絕對找不著我們。」

    「你……你怎麼猜著他會要我換一家店?」沒想到他將柳雲中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他這人向來多疑,這是必然的。」白磊笑了笑,隨即指著前面,「走出這片竹林,有輛馬車等著咱們,還是快走吧!」

    鸞鸞沒有反對,反正答應要隨他去,自然得跟著他走。

    約莫一刻後兩人走出竹林,當真見到一輛馬車。

    「沒想到你安排的這麼周全。」她望著他,心裡不得不佩服。

    「要面對的是奸險的柳雲中,不先做好安排怎成?」白磊先登上馬車,而後朝她伸出手,「上來。」

    「這……」她搖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三番兩次讓他牽了手,都讓她的一顆心蠢動著,她不想再如此心慌意亂了。

    「好,隨你。」雙雙坐上馬車後,白磊猛力揮鞭往前疾駛而去,盡可能加快速度。

    「我突然不知道跟你走是對抑或是錯?」坐在車廂裡,看著自己離南州愈來愈遠,她不禁皺起雙眉。

    「為什麼這麼說?」

    「儘管柳雲中對我使壞,但義父待我恩重如山,我這麼做簡直就是忘恩負義。」雖然她事前留了封書信在房裡,告訴義父她離開的真正理由,但仍覺得非常過意不去。

    「等你找回記憶再回去賠罪不就行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轉向他,對於未來感到茫然。

    「帝京的巖宮。」當初他身受先皇遺命幫助過尉駿,皇上便看在尉駿的分上,答應了他的請求,讓她可以暫住過去居住的宮中,看是否可以喚回她的記憶。

    因而,輔佐大臣江森便特地贈他一塊腰牌,讓他得以自由進出宮廷,甚至看出白磊是個人才,想借此重用他。

    「巖宮!皇上住的地方?」怎麼覺得這兩個字好熟悉?

    「沒錯。」

    她很驚訝,「我……我如何能住進那種地方?它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待會兒你就知道,先別想太多。」他漾出一抹柔笑,「相信我嗎?或者仍對我生疑?」

    「既然答應與你一起走,便是決定信你,好吧!就算會被殺頭我也認了。」真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為何要把她往巖宮裡送?

    也罷,反正她現在已一無所有,若真掉了腦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6:36

第3章(1) 作者:樓采凝

     經過好一段路,就在鸞鸞快要睡著的時候,終於抵達巖宮。

    白磊拉住韁繩停下馬車,向守衛出示腰牌,守衛立即放行。

    他將馬車繫於一旁,這才領著她走了進去。

    站在巍峨堂皇的宮殿之間,鸞鸞四處張望,彷若掉進一場虛幻的夢中,好像這樣的場景她曾在哪個夢中見過,如夢似幻……

    「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帶我來這兒了嗎?」就連踩在這條青綠色的石板路上,那答答的聲響也是這般耳熟。

    「我想讓你借由以前的生活環境來喚醒記憶。」白磊簡單做著解釋。

    「我以前住在這裡?」鸞鸞驚愕的問道。

    為何這男人的每句話都帶給她莫大的震驚,從一開始柳雲中加害於她,接著又使計將她帶離山莊,如今竟告訴她她以前是住在宮中!

    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沒錯,你以前是服侍公主的宮女,名字就叫鸞鸞。」雖然已經脫離柳雲中的掌控,但就怕告訴她她過去「公主」的身份,會讓她再一次受到其父齊城風重傷退位的刺激,這對她的恢復有害而無益。

    「天!」她難以相信的頓住腳步。

    他轉首望著她,「對了,為何你什麼都忘了,卻知道鸞鸞二字?」

    「我並不記得,是恰巧我戴著的這條金鏈子上刻著我的名。」她從衣襟內拿出來看了眼,就是想不起它是打哪來的。

    「這條鏈子是我送你的。」還記得與她初識的那年,她因為一條從小戴到大的鏈子不見而垂頭喪氣好久,他這才打了條一模一樣的送她。

    或許在那時候,他就不忍見她傷心難過,只是從沒表現出真心。

    「哦?那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認識的?」趁他起了頭,她趕緊追問。

    「這……」他想了想才道:「既然我與柳雲中是師兄弟,自然也是習醫的,也因為曾經醫治過你的病,所以與你認識。」

    白磊隱藏部分事實。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只是大夫與病人的關係?」她緊鎖眉心,那雙水亮大眼帶著濃濃的失望。

    「可以這麼說。」白磊不知如何解釋,只好如此回答。

    「那你送我回宮做啥?還是做宮女嗎?」既然只是這樣的關係,他何必這麼關心她?再次讓她對他存了不該有的想法。

    「不是,是做宮裡的客人。」

    「我不過是名宮女,怎可能是宮裡的客人?」鸞鸞賭氣地說:「這一切都好詭異,我想回去,不要待在這裡了。」說完便快步往前走。

    「別這樣,我知道突然把你帶進宮裡,你一定會感到很不安,但你得留在這裡才安全。」他用力抓住她。

    她睇著他認真又謹慎的表情,努力壓下心底的混亂,心想就此離去也無法回水鶴山莊,只好賴著他了。

    見她不語,他繼續說道:「如果你想找回記憶就要聽我的,嗯?」

    白磊帶她繼續往前走,直到一處宮苑內,「這裡就是你以前待過的花瑗宮。」

    「你要我住在這麼美的宮殿?我又不是公主。」她望著眼前這座極美、極寬廣的宮殿,卻覺得與她格格不入。

    「住習慣就好,還有我會住在後面的竹苑,所以你別怕。」雖然宮中算是較安全的地方,但他又如何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裡。「還有,這裡已和前殿區隔開來,你不能擅自離開這地方,否則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我不會亂跑的。」聽他這麼說,她得以安心些也開心不少。

    「這麼說你願意住下了?」白磊笑睨著她。

    「嗯,不過你可千萬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知不知道光這麼想我就好害怕。」她噘著小嘴兒,但想起今後可以經常見著他,不禁又掩唇輕笑,之前的怨慰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這抹笑無預期地投入他心湖,讓他想起初識時天真無邪、可愛活潑的鸞鸞。多希望她能保持這樣的笑容,不論可不可以恢復記憶,都能快樂的過日子。

    明知他不該對她心生愛意,偏偏他就是主宰不了自己的心,可他還是不忘告訴自己,該收手的時候還是得收手。

    「就算要我留你一人我也不放心。」他簡單帶過。

    聽著他話語中還存有對她的關心,鸞鸞心口瞬暖。

    突然,她想到什麼說道:「對了,我在莊內聽丫鬟們提及宮內近來發生的一些事,不知公主現在人在哪兒?她還安全嗎?說不定見了她,我能想起來呢!」

    「她已不在這裡,但她目前很安全,你不必為她擔心。」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她就是那位公主呀!

    「那就好,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和皇上是什麼關係,但我願意待下。」說實話,她對他愈來愈好奇,究竟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可以讓過去的她喜歡,還能讓皇上留她一名小小的宮女在巖宮住?

    「真是聽話的丫頭。」他指著大門,「想進去看看嗎?」

    「嗯。」她點點頭,帶著一絲怯意走進花瑗宮內。

    她不停摸著這裡的牆、案、櫃,卻勾不起一絲絲印象,這讓她忍不住心酸了。

    她果真是個沒有過去的女人,就連對她曾經喜歡的男人都是這麼陌生,甚至不確定他是否也喜歡她?不過,聽他那淡然的語氣,彷彿過去只是她的單戀而已。

    「我突然覺得好累,可以先休息嗎?」心已倦呀!

    「好,你先歇著,我就在後面竹林,有事可來找我。」白磊瞧了她一眼之後這才退下。

    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鸞鸞赫然轉首,落下心酸的眼淚。

    白磊在前往竹苑的路上,當瞧見頂上不停旋繞的蜻蜓時,不禁停下腳步,靠在竹林外閉眼沉吟,思及一年前,也是一個蜻蜒群出的午後……

    「白磊,吟月的病到底怎麼了?」鸞鸞特地前往草堂,關心地問道:「雖然服了你的藥,病情好些了,但她偶爾還會發作呢!我很是擔心。」

    「如今還得觀察,你們可有將發病之前所吃下的東西記下?」

    「有呀!」她點點頭。

    「那些東西今後就別再碰了。」他抬頭對她叮囑。

    鸞鸞癡迷的看著他,無論是他的醫術還是他的外表都令她著迷且動心,只可惜這男人眼裡只有醫術,再無其他。

    「那她能吃的東西不就太少了。」可憐的吟月,也是鸞鸞公主最貼心的宮女。

    白磊一邊整理著藥草,一邊說道:「只要稍作變化,一樣可以吃得美味兒。」

    「白磊,我也不太舒服,你要不要為我診診脈?」她捲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

    「你沒病。」他抬頭望著她晶燦的雙眸,「看看你,雙眼黑白分明又清澈、膚色紅潤,健康得很。」

    白磊閉上雙眼,努力勸自己萬萬別為她的美色所誘、所迷,她父親齊城風為怕先皇的人報仇,不但害了幾位皇子,就連他們的武術師父也殺害,而這位師父就是他爹呀!

    接近她不過是想從中得知宮中情況,好幫助先皇的庶子重振皇威,雖然她是無辜的,但弒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不殺她,他也絕不能愛上她呀!

    可與她相處愈久,他愈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這麼危險的女人,他還是遠離得好。

    「你真的是……」她咬咬下唇,「我問你,我們認識多久了?」

    白磊閉眼想了想,遂道:「應該有年餘了。」

    「那你……」她深吸口氣,「好,那我直接問你,你喜不喜歡我?」

    「嗯?」白磊倏地撩起眉望著她。

    此時此刻,她率真的話幽幽迴盪在彼此之間,他揚眉瞅著她半晌後大笑出聲,「哈……公主,你在跟我說笑是嗎?」

    「我沒說笑,我是很認真的問你。」鸞鸞見他轉過身,有意迴避她的問題,立馬拎起裙擺蹲在他身前,「到底怎麼樣?別以為我是隨便問的,其實……其實我也是考慮了好久才問出口的。」

    「那麼就請你收回這句話吧!」他微鎖眉心,淡淡地說。

    「這麼說你不喜歡我了?」她失望的垮下雙肩。

    「你真的想太多了,像公主這麼可愛、美麗,不管是男人、女人,我想都不會有人不喜歡的。」他抬起臉,瞅著她冰雪般剔透的面容、細長柔順的蛾黛,儘管想多喜歡她一些,無奈她是殺父仇人之女,他又怎能心動?

    「你真會說話。」她緊咬下唇,小拳頭緊緊一握,「難道你聽不出我的意思?還是故意裝傻?」

    「什麼意思?」

    「你嫌棄我?」鸞鸞知道是父親強行搶走皇位,間接殺了許多人的性命,才換得皇上之位,而她也才當上公主,可她並不想要啊!

    儘管她已與父皇冷戰好一段時日、也說破了嘴皮了,仍無法改變他的野心呀!

    「你想太多,怎麼可能。」白磊寡情的薄唇輕抿,眼裡的幽光更熾。

    「你說謊。」

    「你貴為公主,我怎敢對你說謊?」他望著她那張氣呼呼的小臉,漾出無奈的笑。

    「公主?我知道你對這兩個字有多麼不屑!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她氣得站了起來,雙臂環胸瞪著他。

    「天,顯然你對我誤會大了。」他搖搖頭,輕輕皺眉。

    「哦,這麼說只要『本公主』說的話,你都會聽從?」既然動不動就拿公主這個稱謂來回絕她,那她乾脆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他。

    「對,公主的吩咐我不敢不從。」劍眉下一對黝黑的黑眸輕斂道。

    看他老對她說著違心之論,鸞鸞的心中就有怨。她怎不知道眾人雖嘴裡喊她公主,實則卻暗罵她是奸賊之女,當然白磊也不例外。

    或許他非但不喜歡她,反而把她視為洪水猛獸,若非她來找他,他根本不想見她。

    「好,我要你以後都不准為人看診。」她賭氣道。

    「你說什麼?」他嗓子一沉。

    鸞鸞看著木桌上的藥草,又說了一遍,「我說今後你只能煉藥、配藥,但不能為人看診,怎麼樣?你敢不從嗎?」

    一雙利目陰鬱地瞅著她,隨即他點點頭說:「好,就依你,現在尊貴的公主可以離開草堂了嗎?這種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幾滴淚從鸞鸞的眼角滑下,「怎麼?生氣了?是不是更討厭我?」

    白磊輕喟一聲,「我真的很忙,公主請便吧!」

    鸞鸞含淚的眸細細審視他的表情,「假如我非齊城風之女,你還會看不起我、厭惡我嗎?」

    「公主,我並沒這個意思。」他並不討厭她,只是恨她爹而已。

    「好,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回去做我的公主,不再來找你以免讓你看了礙眼。」用力抹去淚水,她立刻站起身,往草堂外走去。

    直到門口,她又回頭說:「但我希望你能繼續醫治吟月,她雖為宮女,卻是我最好的姐妹。」

    「公主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他依然是那淡漠的語氣,聽在鸞鸞耳裡除了難過還有心痛。

    「反正吟月說的話,你聽她便是。」丟下這話後,偷溜出宮的鸞鸞飛躍上馬背,急速往巖宮的方向奔去。

    然而這一去,他便沒再見過她,數月後才得到消息,公主在來找他的路上不見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可她卻已經忘了他。這是他過去負了她的情,所該承受的報應嗎?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6:56

第3章(2) 作者:樓采凝

     鸞鸞根本睡不著也不想睡,一進花瑗宮她便忙不迭的四處翻找過去的東西,心想如果留有公主的一支髮簪、一串珠鏈,或許都能讓她記起什麼吧?

    依白磊所言,她是伺候公主的宮女,這些東西她應該常碰觸才是,只可惜東西早已被清空,讓她無所適從。

    就這樣,她躺在這張公主的睡床上好久好久,卻依然無眠,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暗下。

    她正覺得肚子有點餓的時候,聽見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您是鸞姑娘嗎?」

    「我是,你……」

    「我是小俞,白公子命我前來伺候您。」小俞又道:「可以用晚膳了,我特地端過來,餓了嗎?」

    「是有點餓了。」她摸摸肚子,靦腆一笑,「快進來吧!」

    小俞點點頭,將早膳端了進去,「鸞姑娘請用,我就在前面,有事可以喚我。」

    「謝謝。」鸞鸞見她要離開連忙喊住她,「等一下。」

    「鸞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小俞停下腳步。

    「呃……我想問你認得我嗎?據說我以前也是這兒的宮女。」鸞鸞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很抱歉,小的不認得,我聽說這裡的宮女內侍在新皇上任之後已全數換過,小的也才剛來不久。」

    「這樣呀!」那也沒轍了,「對了,那這兒有沒有我可以做的事,我可以幫忙。」既然自己是宮女,怎能真當是客人待下,還讓人伺候?

    「不、不。」小俞緊張的搖搖腦袋,「您是客人,怎能讓您做事呢?」

    「哦……」鸞鸞失望的輕噫了聲。

    「那您慢用,小俞先退下了。」小俞躬身後便轉身離去。

    鸞鸞看著桌上的膳食,拿起筷子認真的吃了起來。

    看看這些東西還真豐富,讓她三天都吃不完吧!於是她將兩個黃金蒸包用紙包好,直接朝後面的竹林走去。

    當她來到竹苑,立即喊道:「白大哥,你在嗎?」

    白磊聞聲走了出來,一見是她便笑問:「睡的好嗎?」

    「不好,可能這是公主的寢宮,對我而言很不習慣。」她看看他,「你吃過沒?」

    「我晚點兒會出去吃。」他望著她,發現她進宮後似乎清瘦了些。

    「你真是的,把我這個宮女安排在這裡有吃有喝的,而你卻得到外面吃。」她笑著從衣襟中拿出黃金包子遞給他,「先吃點兒包子,墊墊肚子。」

    「好,謝謝。」他敞開門,「進去坐吧!」

    她點點頭,緩緩走了進去。

    現在腦海裡一片空白的她,非但不記得巖宮的一切,就連對這竹苑也沒印象。

    不過,她喜歡這裡的氛圍,涼風習習,伴著竹葉的沙沙聲,十分舒爽怡人。

    一踏進屋裡,發現桌椅等也全都是竹子所制,「這裡的風格和整個宮廷好不相同,很別緻呢!」

    「這是江森大人進宮的暫時休憩之所,知道我要進宮借住,就將這裡讓給了我。」白磊笑著解釋。

    「你好像認識不少做官的,一定是個行走在三教九流之間的人吧?」她猜想著。

    「你錯了,我向來深居簡出,不與三教九流來往。」他撇嘴一笑,「以前我一直是獨自住在草堂,無人打擾可清靜了。」

    「咳,我才不信。」她指著他手裡的黃金包子,「怎不吃?快吃呀!」

    「好,我吃。」他拿起包子,慢慢吃著。

    鸞鸞怕包子太干讓他噎著,於是說:「等會兒,我去替你熱壺茶吧!」才起身,她又頓住腳步,「天,我不知該去哪兒熱茶,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白磊勾起一抹柔笑,心想她過去向來被人伺候,哪裡伺候過人,當然不知如何熱茶了,「沒關係,我不渴。」

    「白大哥,喪失記憶會忘記曾經很熟悉的事嗎?」怪了,她寫字、看書都不成問題,為何卻忘了該怎麼幹活!

    「這……」他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重重吐了口氣,「不過我可以學,應該很快就能上手。」

    「你不需要做那些事。」想她再怎麼也是金枝玉葉,即便不是公主也是位郡主,怎能做這些粗活兒。

    「你和小俞一樣,不准我做這個又不准我碰那個,就好像把我當成廢物一樣。」她想證明她除了腦子空白外,還是有用的。

    「別忘了你是客人。」

    「有像我這麼沒用的客人嗎?我只想靠自己做些事,不想再繼續做個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廢物。」對於目前的自己,她真的好無力。

    「這……」白磊能夠理解她的想法,於是道:「這樣吧!你就問問那位宮女,可以做的就幫忙做一些。」

    「真的?那太好了。」她立即笑開嘴兒,顯露出可愛的笑容。

    白磊望著這抹笑,就宛如她以前還身為公主時,來找他時所敞開的笑顏,是這般的青春亮麗。

    「那你呢?」托著香腮,她偏著腦袋問道。

    「我?什麼意思?」

    「我住多久,你也會在這裡陪我多久是嗎?」不知為何,她內心深處還有一絲的不安定感,就怕他不告而別。

    「看你這語氣,怕我跑了似的。」他撇嘴一笑。

    「沒錯,我就是怕你跑了。」

    「放心,我白磊說會陪你就會做到,不過我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宮裡,偶爾得出宮辦點事,這樣可以嗎?」他笑睇著她。

    「當然可以,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有何資格限制你。」沒想到他要出宮還會詢問她的意見。

    「可以就好,不過我盡可能白天出去,天黑前會趕回宮。」

    「那你現在可以帶我出宮走走嗎?我覺得好悶。」鸞鸞試問道。

    「我想還是暫時別出宮,我先陪你在宮裡四處看看再出去用膳。」她不見了,想必柳雲中肯定四處尋人,出宮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

    「以後我們一起用膳如何?小俞給我的膳食實在是太豐富了,我連一半都吃不完。」想起光早膳就剩一堆,還真是糟蹋了。

    「那些膳食都是御膳廚房做的,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是不合胃口嗎?」他輕蹙眉心。

    「不是,是很好吃,只不過真的太飽了。」

    「我看你現在連胃口都變小了,以前你可是全都吃下肚喔!」他撇唇一笑。

    「什麼?」鸞鸞訝異地問:「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吃得完那些食物?這簡直是太驚人了!」

    「以前的你率真,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驚人,反正就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白磊起身,領著她往前走。

    「我居然這麼大膽!」鸞鸞心想,該不會是因為這緣故,他才會對她這麼冷淡?是呀!有哪個男人喜歡胃口這麼好的姑娘?說不定他還嚇壞了呢!再看看自己,幸好身材沒有變形,否則他說不定連理都不想理她了。

    他笑著點點頭。

    「那你是不是因為我這樣的個性,才討厭我?」她轉首偷瞧著他。

    猛地,他停下腳步,疑惑地望著她,「你怎麼會這麼問?我曾幾何時討厭你了?」

    「即便不討厭,但也不喜歡,是吧?」她眉心輕鎖。

    白磊端看著她的表情,「你真的很奇怪,早上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雖然她想不起從前,但是那急躁的性情仍沒改變,還是一樣會問出令他無法招架的問題。

    「我哪有,你只是不肯回答,才故意用這句話搪塞我。」甩甩頭,她揉揉太陽穴道:「瞧我,當務之急應該努力讓自己恢復記憶才是,怎麼可以胡思亂想。」

    「鸞鸞……」每每見她愁著臉的模樣他就心疼,但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對她說愛。

    他不能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親,卻也不能對她置之不理,因為她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明知再多的接觸只會讓自己更加難以抽身,但他已顧不得這許多。

    至少得在她想起所有之前好好照顧她。

    「好了,你別說了,不是要帶我走走,那走吧!」不希望彼此的關係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變得尷尬,鸞鸞趕緊移開話題,指著那邊,「那裡風景不錯,我們去看看好嗎?」

    「當然可以,不過千萬別越過右側拱門,那兒接近皇殿,有巖林軍看守……」

    她笑著搖搖頭,「你已經說過了,不用一直強調。」

    「你這丫頭!」他還不是怕她遇到危險,所以才千交代萬囑咐。

    她甜甜一笑,「那我們過去吧!」

    看她率先舉步向前,還回頭對他喊道:「快點兒。」

    那開心的笑靨終於讓他心上那塊大石卸下,白磊因而不再多想的朝她走去。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7:19

第4章(1) 作者:樓采凝

     下雪了!

    坐在窗口的鸞鸞被外頭的雪景給吸引了目光,原來已經入冬了,難怪這陣子愈來愈冷。

    披上披風走出房間外,她伸出手接著那片片雪花,當雪片落在手心,不一會兒融成一滴水珠,讓她感覺好新鮮。

    她知道這絕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雪,只是從前的事想不起來,卻仍讓她感動得想哭!

    「鸞姑娘,您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頭,下初雪的時候是很冷的。」小俞走進宮內正好看見鸞鸞站在簷下。

    「不冷,雪好美!」她欣喜的咧開嘴兒。

    瞧她像孩子似的笑容,小俞也忍不住學她伸出雙手盛雪,花瑗宮傳出兩人銀鈴般的笑聲。

    「對了,我剛剛在御膳房見到白公子。」小俞突然提及。

    「他去御膳房做什麼?」

    「拿藥去那兒煎,他說最近可能受了風寒,喉嚨有點兒疼。」

    小俞想想又說:「這也難怪了,由於江森大人托付白公子不少重任,白公子應該是累壞了。」

    「可是依我的感覺,他並不喜歡做這些事,看醫書、替人診病才是他最想做的事。」還記得前幾天他說自己向來深居簡出,喜歡在草堂的單純生活。

    他的草堂不知是何模樣?她可曾去過,真的好想看看喔!

    「唉!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白公子願意的,而是……」小俞頓了下,著實不知道該不該說。

    「到底怎麼了?別吞吞吐吐的。」她愈是這樣,鸞鸞愈是心急。

    小俞心想這也沒啥大不了的,告訴她也無妨,於是道:「有一次我正要送糕點去偏殿,正好看見江森大人與白公子在廊上談話,於是悄悄等在一旁,依稀聽見江大人答應白公子讓你住進公主的宮裡,但希望白公子可以幫他。」

    「這麼說,他是因為我才不得不答應了?」鸞鸞心一痛。

    瞧鸞鸞一臉歉然,小俞趕緊勸慰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多少人希望能在江大人手下做事呢!」

    「可他不願意。」這是她心底清楚的。

    「好好,就算不願,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

    「對了小俞,你能教我煮湯嗎?」鸞鸞突然提問。

    「哦……我明白了,您是想親自熬湯給白公子補補身子吧?」小俞也是位聰明的姑娘。

    「嗯。」鸞鸞也不打算隱瞞。

    「那有什麼問題,跟我來吧!」小俞於是領著鸞鸞前往御膳廚房。

    由於這時間廚房的主事嬤嬤們尚未開始幹活兒,正好讓她們用廚房。

    「沒人在,正好呢!」小俞道。

    「那我們要煮什麼湯好呢?」鸞鸞完全沒主意。

    「冬天喝點兒桂圓湯是最好的,再加些枸杞、甘草,滋味可棒了,而且還能驅寒。」小俞掩唇一笑,很快的找到那些食材,「我們趕緊開始吧!」

    「好,該怎麼做?」嬌嬌女鸞鸞可從沒做過這種事,如今頭一次洗手做羹湯,自然是有點兒慌亂。

    小俞一邊教一邊觀察著她,發現她絕對是沒幹過活的,也不可能是宮女,這跟有沒有記憶完全沒關係。只是,為何白公子要欺瞞她呢?即便心中有千萬個疑問,但小俞並不是個嘴碎之人,當然沒有提出。

    半個時辰後,柯杞桂圓湯煮好了,在石鍋的輔助下,香氣全都散發出來,還真是垂涎三尺!

    此時的鸞鸞好有成就感。

    「趁熱趕緊端去吧!」小俞拿過盛盤,並在瓷碗上加了蓋,「小心端,可燙著呢!」

    「我會的,謝謝你,小俞。」鸞鸞對她燦爛一笑後,便直接往花瑗宮後面的竹苑走去,一路上她戰戰兢兢地端著,就怕湯灑了出來。

    好不容易將湯端到竹苑,鸞鸞在門口問道:「白大哥在嗎?」

    沒聽說他今天會出去,應該在吧?

    「我在,進來。」

    聞聲,她甜甜一笑,立刻將湯端入,「這是我親手煮的湯,快趁熱喝了。」

    「這是你煮的?」白磊還真是意外。

    「是呀!不信嗎?快喝。」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等著他品嚐。

    白磊瞧她那副期待的模樣、眼中散發的璀璨光彩,還有兩片紅通通的雙腮,還真是可愛。

    「御膳廚房很熱吧?」他問。

    「嗯,尤其要守著灶,真熱,不過出來就好冷。」她俏皮地回答。

    「難怪……」小臉會變得這麼紅,就像塗了濃濃的胭脂一樣。

    就在他看得失神之際,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她的雙腮……這動作讓鸞鸞屏住呼吸,心窩發熱。

    她的肌膚滑如凝脂,就像出水芙蓉般嬌嫩,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突然,外頭傳來聲聲鳥鳴燕啼,驚得白磊趕緊撤手,深吸口氣便道:「湯快涼了,喝湯吧!」

    見他立刻將湯碗捧起喝,鸞鸞問道:「其實你很在意我、喜歡我吧?」

    「噗……」他差點兒將嘴裡的桂圓湯噴到她臉上。

    「你這是?」她的小臉都漲紅了。

    「別誤會,我只是嗆到而已。」白磊說完又繼續喝,喝完最後一口後,立即笑說:「哇!真好喝,以後我還要。」

    鸞鸞本該生氣的,但是看著他的笑臉,還真是沒辦法對他發脾氣,「知不知道你很喜歡討罵?」

    「我知道,所以你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吧!」他閉上眼,雙臂抱胸等待著。

    鸞鸞偏著腦袋,看著他閉著眼的模樣,故意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真打?」

    「好,打吧!」他眉頭也不皺一下。

    她伸出手,就在要打下的瞬間竟改以熱唇輕輕點了下他的額頭,之後連看他一眼都不敢地紅著臉往外奔去。

    白磊摸摸額,下一刻便追了出去,「鸞鸞,等等我。」

    鸞鸞在花瑗宮前定住腳步,回頭顱著他,「幹嘛?沒打你,所以來討打是嗎?」

    「不是的。」他眼中漾滿了柔情。

    「那你是想打我嗎?因為我一位姑娘家居然偷親一個男人。」說時,她雙腮已忍不住臊紅,其實鸞鸞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哪來的勇氣,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所以,她壓根不敢想像白磊會做何感想?又會不會鄙視她?

    「我不會打你,只怕你親上癮,下次又這樣,那該怎麼辦?」他收起笑,眸光炯烈似火地望著她,「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懂嗎?」

    雖然不能接受她,但是白磊還是擁有男人獨佔的自私個性,可不願意見她親別的男人。

    「怎麼不能?」她故意這麼問,「既然你不希罕,如果別人喜歡我,對我大獻慇勤,搞不好我會被打動,所以……」

    「夠了!」白磊猛地抓住她的肩,大聲吼道:「不許……我說不許就不許。」

    「為什麼?」她眨眼望著他。

    「因為……反正就是這樣。」當瞧見她眼中流轉的光影時,他這才明白原來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試探他。

    而他竟然還真的被她給唬了,被她抓了個正著?想想自己還真是笨。

    鸞鸞突然噴笑出聲,「白磊,逗你好有趣喔!」

    「鸞鸞,你……」他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天空又開始飄下細雪。

    瞧他穿著單薄,她趕緊將他拉進花瑗宮,「都入冬了,怎麼還穿得這麼少?」

    「臨時進宮安頓,我沒帶足夠的衣裳。」他看看自己,「沒關係,我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你就是這樣,平日要聽江大人之命東奔西跑,哪有時間去準備冬衣,應該就是這樣才會受風寒。」

    「你怎麼知道?」沒想到她成天待在宮裡,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鸞鸞對他皺皺鼻子,跟著心念一動地說:「白磊,我們離開巖宮好嗎?隨便去哪裡都好。」

    只有離開巖宮,他才不必因為恩情再為江大人東奔西走,可以去做他自己喜歡做的事。

    「為何突然有這樣的念頭?」他看出她有心事。

    斂下眼,鸞鸞輕聲道:「因為我希望你快樂。」

    「那你呢?留在這裡快樂嗎?」白磊反問。

    「不快樂。」她直說了。

    「好,我會另外找地方,你慢慢等著,恩?」他寵溺的望著她,而後道:「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

    見他走到門口,她忍不住喊住他,「白磊,以後我會經常煮湯給你喝。」

    白磊回頭,凝睇她那抹帶笑的容顏,心窩不禁又泛起一抹溫暖,「好,我等著。」

    又深深望了她一眼後,他才舉步離開鸞鸞的視線。

    白磊離開後,鸞鸞回到寢房,見小俞來到花瑗宮為她打理房間,忍不住問她是否會做鋪棉的長衫?

    小俞不用想也知道鸞鸞是想為白磊添件衣裳,於是二話不說的答應要教鸞鸞做衣裳。

    從那日起,鸞鸞每天都忙著縫製衣裳,只要出錯就拆了重新縫,一雙小手不知道被扎傷多少傷口!

    「鸞姑娘,休息會兒吧!瞧您這幾天不眠不休的一直趕工,會把眼睛弄壞的。」小俞這陣子只要來到花瑗宮,就看見她埋頭縫製衣裳。

    「沒關係,就快完成了。」鸞鸞抬頭對她一笑。

    「唉!您再這樣下去,白公子肯定會懷疑的,這兩天他就問我你在忙啥?怎沒去看他?就算他要過來你還不允。」小俞著實受不了這兩個人。

    不過他倆對彼此的關心與愛意,連她這個外人都感染到了呢!

    「真的?那你沒告訴他吧?」忙了這麼多天,不就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嗎?

    「您以為我這麼笨呀!」小俞笑睨她一眼。

    「沒說就好。」羞赧一笑,鸞鸞又繼續低頭做著手邊的工作。

    「唉!看來要您休息應該不可能,那我退下了。」小俞搖搖頭,這才將窗子闔上,退了出去。

    鸞鸞望著她離去的身影,不禁喃喃自語著:「我又怎麼不想休息呢?但我更想讓他盡快穿上我親手為他縫製的衣裳啊!」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7:39

第4章(2) 作者:樓采凝

     這晚,鸞鸞熬夜趕著製衣,為了不傷眼,她又加了盞油燈,一直到三更天才將一件長襖衫給完成了。

    吹熄燈火,她連走回暖炕的體力都沒有,便直接趴在圓幾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彷彿聽見嘈雜聲,原以為是夢,但猛然坐直身子之後,才發現是從外頭傳來的。

    伸個懶腰,仔細聽了會兒,確認應是從前面大殿那兒傳來的,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先到後邊梳洗一下,再坐在銅鏡前為自己梳髮簪頭,直到打扮好,她便迫不及待的打算將衣裳拿去給白磊。

    他現在肯定還在睡吧?見她拿衣裳給他,他一定會嚇一跳。

    愈想愈得意,她趕緊用布巾將衣裳包好,才走到門口卻見一位身著官服的男人朝這裡走來,但他並非要進入她的花瑗宮,而是轉往竹苑,就在這時候白磊也剛好走過來,兩人便在花瑗宮外遇著。

    「江大人,我聽見聲響,發生什麼事了?」白磊急問道。

    「聽說南方匪寇潛入帝京,秘密成立分舵準備興事,我奉命前去將他們一舉殲滅。」江大人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武功高強,非常需要你的協助。」

    「江大人客氣了,在下義不容辭。」白磊拱手道。

    「那好,士兵已在外頭等著,咱們走吧!」

    「是,江大人。」白磊遂道。

    見兩人離開,鸞鸞思索了一會兒決定追出去,直到宮門卻見他們已經走遠。

    她身上沒有腰牌根本無法通行,再想想他身上的衣裳如此單薄,她就不禁擔心。

    這個壞傢伙怎麼可以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就算自己是大夫,可也敵不過天呀!

    「不行,我一定要將這外袍拿給他,可是要怎麼出去呢?」她直想著辦法,可想起那些巖林軍肅冷的臉孔,是絕對不會放行的,該怎麼辦呢?

    抱著衣裳,她不停在附近走來走去,突然她看見一處已枯萎的花叢,感覺對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感情。

    這裡到底是哪兒?為什麼會給她這麼大的衝擊,竟然震得她心口拚命的躍動,甚至腦海又開始掠過一些影子,好似她曾經來過這裡……

    基於好奇,她舉步往前走,「為什麼這些花草都枯了?」

    她直覺撥開花叢走向前,好一段路後意外看見前面有條小徑!

    她疑惑的直往前走,樹林、溪流、山坡……這到底是通往哪兒?

    她繼續往前走,才發現原來這裡是巖宮的後山,由於離後門還有一段距離,因而護衛都沒發現她。

    這麼說她可以去找白磊了?於是她偷偷繞到前面,果真瞧見宮門外有許多士兵候在那兒,還有輛馬車等在角落,就不知這輛車是不是待會兒也會跟著出發?

    不管了,她先溜上車再說!

    上了馬車後,她趕緊找著藏身處,赫然看見車上有只大木箱,打開一看裡面裝了一些工具,於是她偷偷鑽進裡面,再悄悄合上木箱。

    過了好久,終於聽見有人上車了,白磊的聲音傳來,「大人您坐,馬車讓我來駕就好。」

    「也好,本來我騎馬快些,不過最近背脊的舊傷復發,只好遷就馬車了。」江森輕歎口氣。

    「請大人保重。」

    白磊坐上前座,正欲動身,卻見有士兵過來,急說道:「大人,這箱子我們忘了搬走,馬車搖晃怕撞到您。」

    聞言,待在箱子裡的鸞鸞緊張了下,幸好她又聽見江森說:「查匪寇的事重要,這等小事就別在意了。」

    鸞鸞這才鬆了口氣。

    「白磊,可以出發了。」江森遂道。

    「是的,江大人。」白磊隨即揮動韁繩,馬車便朝前奔馳,後頭還跟著隨從及士兵。

    坐在馬車中的鸞鸞原本非常緊張,但隨著馬車平穩的前行,她捂著嘴兒打了幾個呵欠後便睡著了!

    不確定過了多久,她突然驚醒,這才發現馬車已停下,外面連一點兒聲響都沒有,該不會他們都離開了?

    鸞鸞於是動手推著木箱,奇怪的是箱蓋竟然卡得死緊,怎麼也推不開!

    糟,該不會是被鎖上了?

    她繼續使勁兒的推,卻依然文風不動!木箱裡好悶,她覺得呼吸困難……不行,她一定要出去才成。

    「有人在嗎?有人在外面嗎?木箱裡頭有人,快把箱子打開呀!」她拼了命的敲著木箱,並在裡頭呼喊,依然無人響應。

    她該怎麼辦才好?

    鸞鸞持續捶著箱子,最後已是筋疲力竭,即便是大冷天額上仍冒出汗水,而且呼吸更急促了。

    「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裡……衣衫還沒交給白磊,我不想死……」慢慢地她的視線模糊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白磊,如果可以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面,我已心滿意足……

    江森坐鎮在附近的府衙,由白磊領著一批士兵前往剿匪除寇,雖然大部分匪徒聞訊都已逃逸,不過還是逮到幾個頭頭兒,只要逼問出他們分舵,必將有所斬獲。

    將匪徒帶回府衙後,白磊便道:「江大人,在下有愧大人的托付,沒有將賊人全數擒來。」

    「無妨,能帶回這些人已是大功一件,回去後我定當稟明皇上,給你個一官半職。」江森笑說。

    「不,我對做官沒興趣。」白磊趕緊道。

    「可是你幫了我這麼多,怎好……」

    「快別這麼說,為大人做事就是為咱們巖國做事,何須報酬?」他看看眼前這場面,「任務已完成,我還有事得回竹苑處理,想先告辭了。」

    「好,你就駕馬車回去吧!我等府衙的馬車來送我回去。」江森點頭道。

    「多謝大人。」白磊於是離開府衙,直接坐上馬車。

    上了馬車,卻發現車廂內的木箱似乎移了位!

    他直覺疑惑的將木箱打開,卻驚見鸞鸞昏倒在裡頭!

    「鸞鸞……你怎麼在這裡?」他喊著她的名字。

    然而鸞鸞卻一動也不動,呼吸極為微弱。

    白磊立即拿起她的手把脈,由於身上沒帶針器,只好以拇指掐入她的人中,想要喚醒她。

    「鸞鸞快醒來,你快醒來呀!」

    不一會兒,鸞鸞終於有了反應,只見她徐徐張開眼,看見他居然問道:「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傻瓜,我不會讓你死的。」雖見她醒來讓他鬆口氣,可一聽見她說出「死」這個字,他的心就亂了!

    白磊壓根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死在他面前,他能否承受得住?

    「這麼說我還活著了?太好了!」她的嗓音有點兒沙啞且全身無力,即便難受,但是她仍努力擠出一絲笑意。

    「當然了。」得趕緊帶她回宮醫治才成,至於她為何會被鎖在木箱裡,只能等之後再問個清楚了,「我們回宮。」

    「等等。」她將一直抓在手裡的布包交給他,「給你。」

    「這是?」

    「做工有點兒粗,但我盡力了。」鸞鸞微微一笑。

    白磊不解地將布包打開,當瞧見裡頭那件女紅精緻的長襖衫時,頓時理解地問:「這是你親手縫製的?」

    「嗯。」即便無力,她還是笑得開心,「喜歡嗎?」

    「很喜歡。」白磊眼眶微紅,「就是為了拿衣裳給我才溜出宮的?」

    「看你穿得單薄,怕你冷……快穿上讓我看看。」鸞鸞真的很期待可以親眼看看他穿上它的模樣。「快點。」

    「好,我穿。」內心悸動的白磊立即將衣裳穿上,「我很喜歡,沒想到你會縫衣裳。」

    「是……是小俞教我的……」才說完這話,鸞鸞便再度昏過去。

    「鸞鸞!」他眉心一蹙,為她把了下脈後便回到前座,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回花瑗宮。

    眼看她的情況不太穩定,他回竹苑拿了些藥丸過來讓她服下,接著只能等她醒來了。

    等待中,白磊的心情跌宕起伏、焦慮難安。

    看著身上的新襖,他的胸口熨上一層溫熱,再看著她那張憔悴的小臉,又是一股憐惜在心裡蔓延。

    無奈呀!

    他該如何把持住自己的心,不再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起伏?

    她可知道他努力保持的理智,就因為她的一抹甜笑而瓦解,只想將她緊鎖懷中,再也不放開。

    握住她的小手抵在額心,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她可以趕緊醒來,其他一切已不重要了。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之後,鸞鸞再次張開雙眼,精神已恢復許多。

    她看看這間屋子,「我們回宮了?」

    「對。」白磊看著她,神情是欣喜又激動,「說吧!你是怎麼出宮,又是怎麼爬進箱子裡的?知不知道我再晚些時候發現你,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幹嘛這麼凶?」她噘起小嘴。

    「我這樣算凶嗎?」他深深提了口氣,「別顧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是從一條密徑溜出去的。」怕又被責罵,她小小聲地說。

    但是她心底卻是喜孜孜的,因為他愈是生氣,就表示愈是在意她。

    「密徑!」白磊突地睜大雙眸,「你想起來了?」

    「怎麼?你也知道有那條密徑?還是以前的我知道?」鸞鸞可以從他的話語中聽出端倪。

    白磊眉頭愈皺愈緊,「難道你沒想起來?」

    「沒有,早上見你和江大人從後面離開,我心急的在前面亂晃,想找辦法要出去,就在那時候發現了那處地方,瞬間,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牽引著我,就不知不覺的走出去了。」她老實回答。

    「唉,是天意吧!」為什麼她對別的不熟悉,偏偏對那條該死的密徑熟悉,當初若不是因那條密徑,她不會動不動就騎馬去找他,也不會遇上柳雲中,發生這種事。

    「什麼意思?」她不懂。

    「別問太多,你好好休息。」他拍拍她的肩,「我讓小俞煎了藥,應該快好了,我去看看。」

    「白磊。」她抓住他,「別走,你在生氣是嗎?氣我跑出去。」

    「怎麼會?」白磊望著她蒼白的容顏。沒錯,他是生氣,卻是氣自己讓她擔心,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那你還會過來嗎?」她真怕他一走了之。

    「當然,放心吧!」揉揉她的腦袋,他要她別多想,「好好休息,最好是睡上一覺。」

    「我喝了藥再睡。」她凝眉望著他。

    「那你等我,我很快回來。」白磊走出花瑗宮,看著天空飄落的細雪,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長襖衫。

    他知道,雖然他自己是大夫,卻是她治好了他,一件長襖衫已讓他的風寒不藥而癒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7:59

第5章(1) 作者:樓采凝

     「小俞,這要怎麼整理,教教我吧!」身體復原好幾天了,鸞鸞見小俞忙進忙出的,可她自己卻閒得發慌,讓她非常過意不去。

    「鸞姑娘,您不要動。」小俞趕緊搖搖腦袋,「您若要煮湯或是縫衣我都可以教您,但這種粗活使不得。倘若被上面的人發現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怎麼這麼說?我以前也是宮女,只不過後來失憶,想不起這些事該怎麼做而已。」她抿抿唇說:「小俞,你會笑我嗎?」

    「怎麼會呢?姑娘以前發生什麼事小俞並不清楚,不過現在您是客,就別想從前的事了。」

    「你怎麼說的和白磊一樣,總好像我是公主似的,直把我供著。」她氣惱地坐在椅上,無聊的敲著桌面。

    小俞瞧她這姿態,忍不住掩唇笑了。

    「你笑什麼?」她疑惑地看過去。

    「小俞笑姑娘就像天生是位公主呢!」她一面抹著案頭一邊說道:「當真比我見過的公主還像。」最後她還小聲的加了句,「比後宮的都像。」

    「什麼意思?」鸞鸞站起身,跟在她身後問道。

    「因為姑娘的說話語氣與一些小動作,真的很嬌貴。」小俞回頭瞧著她。

    「是嗎?」鸞鸞摸摸自己的臉,「我真的這麼像?」

    「不是說您的模樣像,而是您的一些姿態。」小俞還真不知如何形容,「有時候恍神間,我還真以為您是位公主呢!」

    「是我的性子驕縱嗎?」天,若真如此,豈不讓人討厭?

    「不是,不是。」小俞直搖頭,倉惶解釋道:「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您的個性率真爽朗,無論做什麼都很有自信。」

    「是這樣呀?」鸞鸞想了想,「謝謝你提醒我,那我更不該閒著了。」

    她從水桶裡拿起另一條抹布,隨著小俞一塊擦擦洗洗。小俞要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她了。

    然而,向來金枝玉葉的鸞鸞從未幹過粗活兒,一雙纖纖小手經這一折騰已變得紅通通的。

    「姑娘,您的手?」小俞見了心頭一驚。

    大冬天的水就跟冰雪一樣,她纖柔的小手直接浸泡在水中,怎麼受得了?

    「沒事,可能太久沒做事了,非但做來生疏還凍傷了,真糗呀!」她趕緊將手藏在身後,對著小俞咧嘴一笑。

    「還是讓我看看吧!」小俞硬是拿過她的手檢視,發現鸞鸞的小手細緻柔軟,連一點兒皺痕都沒,看來過去非但沒有做過粗活兒,反而是經常保養的!

    過去她就曾懷疑她的身份,如今對鸞鸞有了更多的疑問。

    「都凍成這樣了,您還是別做了,這點兒事我來就好。」

    「可是……」

    「姑娘,您就好好坐著休息,我手腳快一會兒就好。」小俞趕緊扶她坐下,又找來一本書冊,「您看看書,可以打發時間。」說完,她又轉身繼續工作。

    鸞鸞偏著腦袋看著小俞利落的動作,只見她也將雙手伸進冰冷的水中,但雙手卻絲毫沒有凍傷,既然同為宮女,為何有這等差異?

    再看看自己的手,她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肯定是她近來住在這裡養尊處優、讓人伺候慣了,現在連最簡單的工作都做不了。

    鸞鸞呀鸞鸞,這不是你的命,你該早日看清一切認命才是。

    就連白大哥也不是你能妄想的對象。

    她隨口問道:「小俞,待會兒你還要做什麼?」

    「我得到後頭井裡打水抹地,不過姑娘放心,小俞會很快的做完,不會讓您感到不便。」小俞回以一笑,「如果姑娘看不下書,可以出去走走,那我會更好做事。」

    「哦,你是嫌我麻煩呀?」鸞鸞鼓著腮說。

    「您千萬別這麼想,我只是擔心姑娘要幫忙又弄傷自己。」小俞趕緊解釋。

    「瞧你緊張的,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看向窗外,鸞鸞輕歎了聲,「好吧!那我就出去走走,不知道白磊在不在?」

    想著,她便走了出去,繞到後面竹苑,站在門外喊著他的名字,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可見他並不在竹苑。

    她決定待在屋裡等他。

    走進屋裡,只見書案上全是書冊,角落還沾染了灰塵,難道竹苑就沒人打理嗎?

    突然,她靈機一動,決定替他將屋裡打掃一番,等他回來見這裡變得一塵不染、肯定會很開心的。

    勾唇一笑,她先前往工具房將掃把拿出來,接著再提著水桶到後頭水井打水。

    然而看著這口井,她卻愣愣地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並不是她沒見過水井,而是怎麼也想不起該怎麼把水拎出來?

    上前一步,她看著前頭木條上捆著麻繩,下頭還綁著只水桶,她立刻意會一笑,將水桶往井底一丟,只見木條一直轉動,而麻繩不斷放長,最後水桶咚一聲掉進水裡!

    「天,我怎麼這麼笨?」她著實被眼前的情況給嚇了跳。直聞井裡的水桶不再發出彈跳的聲響,她才撫著心口往前探頭一看。

    她又試著將水桶往上拉,可水桶一直浮在水面上,怎麼撈都只是一點水,試過幾次後還真是氣餒。

    白磊正好打從這裡經過,她聽見腳步聲回頭一見是他,立刻上前問道:「白大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正想去拿把掃帚回房間打理一下,那你……」見她身上沾了些水漬和污黑,又看看她身後那口井,直覺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她噘起小嘴兒,「我只是想幫你打理一下竹苑,可不知為什麼老是打不上水。」

    「誰要你做這些事了?」白磊蹙起眉,「以後別再動這種腦筋。」

    「為什麼我不能做?我以前不是宮女嗎?還是你瞞著我什麼?」腦海一片空白的人通常對任何事都不具信心。

    「怎麼這麼想?」

    「因為連小俞都不讓我幫忙,還說我不像宮女,倒像是位公主。」

    他先是震了下,沒想到小俞觀察入微,倒是和吟月有幾分相似,「說你像公主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不希望給人驕縱與養尊處優的感覺。」說完,她回身繼續試著從水井中打水。

    瞧她一次又一次將水桶往井裡丟,他忍不住搖搖頭,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水桶,「讓我來吧!」

    現在的她和以前一樣固執,一旦想做的事就絕不罷休。

    「這不是用狠勁兒就成,而是要使巧力,打水時水桶倒扣,再用手腕的力道,借由繩子將水舀起。」他邊解釋邊做,待拉起水桶,鸞鸞趕緊趨前一瞧,還真是不敢相信。

    「好厲害,滿滿一桶水耶!」她驚呼。

    「這樣你該滿意了吧?」他撇嘴輕笑,然後將繩子一收,「回花瑗宮吧!」

    「我回去閒著也是閒著,幫你打理吧!」她正要提起水桶的同時,白磊卻將她的小手一抓,嚴肅的阻止。

    「我說不必了。」上回她為了將親手縫製的衣裳交給他,差點兒送了命,他不准她再做任何事。

    「你很霸道。」他為何什麼都要限制她?

    「我為你好。」

    「可我一點兒也不好。"鸞鸞吸吸鼻子,難過地說:「我說了我想離開,你也答應我要另覓去處,可是你什麼都沒做。」

    「因為宮裡是最安全的。」他沒忘了這件事,但他不敢冒險。

    「所以你想限制我一輩子?」

    「你……」白磊無奈地放下手,輕鎖眉宇,「不會太久,等你想起過去,我會帶你離開。」

    「好吧!那在這之前我要做我想做的事。」她也是有所堅持的。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8:21

第5章(2) 作者:樓采凝

     「不行。」

    雖然她現在已不是公主,也非郡主的身份,但依舊是千金之軀,或許連抹布都沒拿過,又如何幹這些粗活?

    唉,不知道是不是該怪他,說她是宮女,而她信以為真,直以宮女自居,這下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不行?我不懂我為何這麼沒用,非但忘了該怎麼幹活兒,還被你處處限制,是怕我愈幫愈忙嗎?」她忍不住釀出淚霧。

    這種什麼都不記得的感覺讓她的心好慌,她不確定自己過去是否真的做過這些事?如果可以,她好希望可以將自己的腦袋拿下來用力晃一晃,別再這麼糊里糊塗了!

    「宮裡的事自然有人去做,如果無聊我可以偶爾陪你下下棋,或找些書給你看。」他笑睇著她,給予安慰,「或是想再去哪兒走走,我都可以陪你。」

    「不要,再怎麼走也不過是在這附近繞,既然我到現在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為何還要待在宮中?你乾脆讓我走,就算被柳雲中抓走也無所謂!」鸞鸞眼中輕閃晶瑩的淚珠。

    如今的一切讓她覺得好無助,喜歡的男人對她若即若離,而未來又這麼茫然,既然如此她倒不如一個人消失,省得拖累他。

    「鸞鸞……」

    「真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你,就因為喜歡你所以得忍受這樣的折磨嗎?」激動之下,她忍不住衝口而出。

    「你!」白磊一震,「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日在水鶴山莊,柳雲中去找你時,你們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鸞鸞望著他那雙深黝的眼瞳,無力的喃道。見他不語,她繼續說:「柳雲中說因為我喜歡你,他才會對付我,既然如此,我對你而言應該很重要,但為何我都感受不到?雖然你很照顧我、擔心我的安危,但似乎只是在盡一種義務而已。」

    面對她強烈的指控,他著實無法招架,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最終還是裝傻,「你是不是悶出病來了?別忘了你是位姑娘家,怎麼可以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才不管這些。」她朝前一步,抬起螓首望著他。

    此時她靠得他如此之近,近得幾乎可以看見她雙眸深處所反射無措的自己,當雙眸往下移,投向她那兩片動人的唇瓣時,他的心莫名狂跳。

    「鸞鸞,你這是在勾引我嗎?」白磊嗓音微嘶,目光膠著在她的紅顏上。

    沒想到他這次竟沒有躲開她,反而睜著一雙魅惑大眼,灼灼燦燦的望著她,這倒讓鸞鸞身子一繃,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

    「如……」她緊張的乾嚥了下口水繼續說;「如果我真是要勾引你呢?」

    白磊揚高嘴角,故意裝作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接受了。」隨即朝她伸出手,輕撫她的下顎。

    「別。」她緊張的閃開,緊鎖著眉頭,「我要的是你的真心,不是要你作戲。」

    白磊表情一僵,沒想到竟被她給猜中了!

    光看他的表情,她已知道自己說對了,她噘唇望著他好一會兒又說:「好吧!我就原諒你一回,不過下次我可不會就這樣放過你,還有……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不讓我離開巖宮,我就絕不會放棄你!」

    丟下這話,她便離開竹苑,回到花瑗宮。

    白磊猛歎口氣,心底的無奈又怎是她能瞭解的,他也想放下顧忌去愛她,卻又無法忘記父親冤死的一幕,如今他為齊城風療傷醫病已是不孝,又怎能與他女兒情意綿綿?

    可這丫頭每每挑戰他的極限,甚至用單純天真的笑容與話語一步步擊潰他的堅持,再這麼下去,早晚會將他逼瘋。

    或許是她成天待在宮裡無所事事,因而特別容易胡思亂想,或許他該找些事讓她做,也許轉移她的注意力之後,她便不會再想東想西。

    白磊與江森大人談過後,江森便派他的千金江素素進宮與鸞鸞作伴。

    江素素過去從未進宮,未曾見過鸞鸞公主,因此並不知道她過去的身份。原本她極不願意進宮陪伴鸞鸞,但想想心儀的白磊住在宮裡,於是她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隔日,她便進宮找上了鸞鸞,見她居然住在這麼美的宮裡,心中生起不平。

    「你就是鸞鸞?」江素素連聲招呼都不打的走了進去。

    「對。」見有人闖入,鸞鸞站了起來,「請問你是?」

    「我叫江素素,是江森大人的女兒。」原本她還想帶丫鬟一起來,但是父親怕她太招搖,就是不同意。

    「江森……」鸞鸞點點頭,「我知道這位大人,原來你是江大人的千金!」

    「你知道就好,該明白我既是江大人的千金,來這裡是委屈我了。」她玩著垂落在胸前的髮絲,開口又問:「對了,白磊呢?」

    「他?」鸞鸞一怔,心忖原來她也認識白磊呀!

    「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他到底在哪兒?」素素眉心一鎖,嗓音泛冷。

    瞧她這樣傲慢的態度,鸞鸞深吸口氣,按捺住不舒服的感覺,「江姑娘,我不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但我不是你的下人,說話可不可以客氣些?」

    「你好大的膽子,本姑娘也不想來,但我爹要我進宮陪你,我才不得不過來。」素素口氣變硬,忽地站起。

    「我不需要人陪,謝了。」她眉頭輕蹙,心想難道是白磊叫她來的?

    「你這是什麼口氣,竟然對本姑娘這麼說話!」她一說完就重重的摑了鸞鸞一巴掌。

    「啊!」鸞鸞一震,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隨便出手打人,就算她是江大人的千金,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呀!

    「本姑娘渴了,去給我端杯熱茶來。」江素素雙臂抱胸,冷睇著她,「怎麼?不願意嗎?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哼!」

    她這番話讓鸞鸞猛地清醒了,沒錯,她不過是個下人,難道她腦子不靈光了,就連該有的卑微也忘了?

    「好,我去泡茶。」鸞鸞朝她點點頭,「不過我沒腰牌不能去御膳廚房。」

    「怎麼這麼麻煩。」素素將父親給她的腰牌丟給她,「用完還給我。」

    「是。」

    「還有,順便端幾盤點心來……別一副不甘願的樣子,我爹現在可是皇上最器重的臣子,你最好識相點。」江素素抬起臉,表情滿是驕傲。

    聽她這麼說,鸞鸞直覺好氣又好笑,真不懂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走出花瑗宮,她轉往廚房,就見一位嬤嬤待在裡面。

    她客氣地阿道:「請問哪兒可以泡茶?」

    「咦,你是打哪來的?」嬤嬤見她是個生面孔。

    「我是住在花瑗宮的……」不等她說完,嬤嬤立刻「哦」了聲,「我聽小俞提過,是白公子帶你進宮的?」

    「對。」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出名了。

    「要泡茶是嗎?在那邊,茶葉在櫃子裡,自己拿。」嬤嬤不解地望著她,忍不住自言自語著,「不過是名宮女,怎會認識白大夫呢?」

    嬤嬤說得雖然小聲,但依然逃不過鸞鸞的耳朵,她難過的斂下眼,走向木櫃找出茶葉,可難題又來了,她壓根不知道該放多少茶葉?

    回頭想問嬤嬤,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這下鸞鸞完全沒了主意,只好隨意抓了幾把放進壺內。

    接著又見灶上還有個冒著煙的蒸籠,她走上前將它掀開,頓時陣陣撲鼻的香氣迎面而來,她心想江姑娘應該會喜歡這點心才是。

    於是她拎起點了油火的火壺,再將蒸籠內的糕點裝盤,快步回到花瑗宮。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8:44

第6章(1) 作者:樓采凝

     「江姑娘,茶和點心來了。」鸞鸞將東西置於桌案上,並拿來瓷杯為她倒茶,「我用火壺拎來,還燙著呢!請用茶。」

    「這還差不多。」江素素勾唇一笑,端起瓷杯喝上一口,「呸、呸、呸,這是什麼茶,苦得要命!」

    「苦?」鸞鸞心想該不會茶葉放太多了,「是嗎?那你稍等一會兒,我再去為你重沏一壺過來。」

    「不必了,我想你必然是故意的,真以為住在這宮裡就是公主嗎?可惡!」江素素順手拿起杯子將茶水潑到鸞鸞臉上。

    鸞鸞直覺舉起手擋住臉,手卻被茶燙傷了!

    「啊!」鸞鸞疼得彎下腰,整個人幾乎站不穩,淚水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就在此刻小俞過來了,乍見眼前的情景嚇了跳,「鸞姑娘您怎麼了?天,您的手!是誰做的好事?」

    江素素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連忙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小心。」

    鸞鸞只能忍著疼,咬著下唇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沒想到她居然可以睜眼說瞎話?但自己又能如何?白磊既然讓她過來,說不定就是想借由她來告訴自己……一個宮女千萬別存有太多妄想。

    「你是?」小俞不認得江素素。

    「別說了。」鸞鸞不想連累小俞,直對她搖搖頭,「她是江大人的千金。」

    「怎麼了?你們兩個想連成一氣怪罪我嗎?我可不怕。」江素素指著滿地的碎片,又看向鸞鸞,「把地上收拾乾淨。」

    「我來好了。」小俞趕緊道。

    「不許你動手,我偏要她收拾。」江素素冷冷一笑。

    「是,我來收拾。」鸞鸞委屈得鼻根都酸了。

    她忍著淚水,抖著手一片片拾起碎片,這時江素素又說了,「拜託呀!你是烏龜嗎?動作這麼慢!地上又濕又亂,看了晦氣!」

    「江姑娘,她的手燙傷了,還是讓我來吧!」小俞見了眼眶都紅了。

    「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的,該由她負責,你給我出去。」江索素不想留小俞在這裡嗦,「否則我叫我爹將你趕出宮!」

    鸞鸞聽了,趕緊對小俞說道:「小俞,我沒事,你出去吧!」

    小俞流著淚站起身,逼不得已只好走出花瑗宮。

    待小俞離開之後,江素素又怒斥了鸞鸞幾句,這才坐回椅子上。

    「現在知道了吧?就算我爹和白磊罩著你,你終究不過是卑微的下人。」

    江素素踩中她的痛處,讓鸞鸞再也無法忍受!她決定離開這裡,不再受任何人控制。

    「很抱歉,我手痛,不能做了。」鸞鸞倏地站起。

    「你敢?」

    「以為我不敢?要不要試試!」鸞鸞無畏的迎視她的視線,這不同於常人的氣勢令江素素吃了一驚。

    「你……你……」江素素氣極了,「算你行,我一定要向我爹和白磊告狀!就不知道白磊和你這個小宮女究竟有什麼關係,哼!」

    她將手裡的絲絹往鸞鸞臉上一甩,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

    見江素素就這麼走了,鸞鸞再看看自己的手,直覺無奈又疼痛,若非為了白磊,她真的不想待在這裡了。

    當江素素憤懣的回到江府,欲往大廳之際卻發現爹爹和白磊正在前院的木亭內說話,她正打算過去告狀,竟不經意聽見白磊提及「鸞鸞」這個女人!

    她隨即躲在樹後偷聽,又聽見他說:「江大人,謝謝您,只不過讓素素去陪鸞鸞似乎不妥。」

    「怎麼說?」江森不解地問。

    「說穿了,素素與鸞鸞兩人的個性極為相似,都很倔,要做朋友有點兒難。」

    他清楚素素可是比鸞鸞還要任性,脾氣更是令他難以消受,倘若她們面對面,不爭吵才怪呢!

    但是這話他又不能說給江森聽,那可是會得罪人。

    江森低首沉吟了會兒,點點頭道:「你說得是,鸞鸞過去是公主,即便現在失去記憶,但是一些習性還是在,唉!我怎麼沒想到呢?」

    「江大人,這怎能怪您,您現在得代替皇上日理萬機,我還拿我的事煩您,是我不對。」白磊趕緊道。

    他心底明白江大人著實已經盡力了,只是無暇顧及太多,因而疏忽一些該注意的事。

    「那好,等素素回來,我好問問她看看情形如何,倘若她們處不來,那就算了。」江森遂道。

    躲在樹後的江素素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可說是驚愕不已,她萬萬沒想到鸞鸞不是宮女而是位公主!

    難道她就是……啊!她突然想起,以前齊城風在位時,都說他有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獨生女。老天,她怎麼這麼大意,居然忘了這麼一個人!

    這個白磊還真是的,記得前不久她聽爹提及,白磊的親生父親就是被那叛賊所殺,那他為何還要護著齊鸞鸞?

    莫非他喜歡她,而忘了自己的家仇?不,她絕不能讓這麼優秀的男人被賊人之女給搶走。

    頓時,她腦海閃過一個絕佳計劃,於是笑著拍拍落在肩上的枯葉,朝他們走了過去,「爹,白大哥,原來你們在這裡,我找了你們好久。」

    「是素素呀!這次進宮如何?和鸞鸞姑娘處得還來吧?」一見是寶貝女兒素素回來,江森笑意盎然地問道。

    「還不錯,我和她還挺有話聊的。」素素說著謊,可不希望一句實話而破壞了她的計劃。

    再怎麼她都得再進宮一次,否則怎麼對付那個叛賊之女。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好了,我還真怕你們處不來呢!」江森撚鬚大笑。

    白磊卻直覺不對勁兒,擰起眉望著素素怪異的表情,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呃……因為我跟鸞鸞提及有幾件衣裳我很少穿,可以送她,所以特地回來拿。」江素素情急之下,只好胡扯了。

    「既然如此,你將衣裳交給我,我帶回去即可,你今天就留在府邸休息吧!」白磊半瞇著眸望著她。

    「那……那我明天?」

    「當然明天你可以過去。」他微微一笑。

    江素素這才鬆口氣地點點頭,「好,我去拿。」這下只好犧牲幾件不要的衣裳,只要能不讓白磊起疑,這是值得的。

    白磊疑惑的看著她的背影,不久又見她出來,手上捧著好幾件衣裳,「就這幾件。」

    「那麼謝謝了,改明兒個我再過來看你們。」接過衣裳之後,白磊便朝江森與江素素點點頭,舉步返回宮中。

    一進花瑗宮,他立刻喊著鸞鸞的名字,卻不見她應聲,以往只要他一出聲,就會瞧見她從裡頭飛奔出來,為何今天卻一點兒聲響也沒!

    他直覺疑惑的走進裡面,卻見她一個人坐在內室的圓几旁,背對著門,一句話也不說。

    「你怎麼了?」他擔心的上前問道。

    「我……我沒事。」其實她是因為剛剛偷哭了,核桃般紅腫的眼睛都還沒消,卻沒想到他回來得這麼早,如今自己這副模樣哪敢見他?

    「你把臉轉過來。」白磊仔細瞅著她的背影。

    「不要,我們今天不要見面了,你回竹苑吧!」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事,還是直覺鼻酸,就不知那位江姑娘與他是什麼關係,為何他要讓她過來整她?

    本想問問他,可是她現在心情非常糟,什麼話都不想說。

    見她不肯回頭,白磊只好朝她走近。

    聽見腳步聲,她立即回頭道:「我不是要你回去嗎?你怎麼……」

    當她看見他震驚的眼神時,才發現自己忘了摀住臉了,「糟!」

    她慌張的轉回身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瞬間白磊便將她拉過來,正要扯下她遮臉的手,卻愕然看見她紅腫的雙手,手上還有傷痕,看來非常的疼痛。

    「你的手怎麼了?」他倒吸口氣。

    「沒什麼?」她想抽回手,可他抓得好緊。

    「燙傷了?我去問問小俞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磊眉一蹙,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別問她,她……她不知情。」鸞鸞只好扯謊。

    「宮裡雖大,但耳語卻流竄得很快,我就不信她會不知情。」

    將鸞鸞安排在這裡是要保護她,他可不希望她受到半點兒傷害。

    「是被熱茶燙傷的。」鸞鸞不希望讓他知道真相。

    她只是名微不足道的宮女,受人欺凌已經夠可悲了,又怎能讓他來憐憫她?

    「怎麼燙傷的?」他繼續追問。

    「反正就是……」

    「是江素素的關係吧?」他一語道破。

    白磊仔細端詳她詫異的表情,明白自己說對了。難怪當他一得知是江素素來這裡與她作伴,他的眼皮就跳個不停!

    鸞鸞深吸口氣,忍不住問道:「既然你提了,那我想問你為何要讓她來陪我?我根本不需要人陪,如果是想找個人讓我伺候,你一開始就可以明說,身為奴婢的我不敢有二話。」

    「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是怕你無聊,所以才……」

    「別說了,我不想聽。」她走到另一邊,看著窗外梅辦飄落的景色,「其實我懂得你的想法,你是希望我可以忙一點,就不會繼續纏著你了。」

    「我是希望你能有朋友、有事做,否則待在宮廷裡會讓你覺得很悶、變得不快樂。」

    聽他這麼說,她立刻旋過身望著他,表情十分認真,「那你知道怎麼樣我才會感到快樂嗎?」

    瞅著她悲傷的表情,他朝她走近一步,「我知道。」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9:10

第6章(2) 作者:樓采凝

     「是因為我。」白磊見她的雙手燙傷,怎不心疼?雖然並不是他讓江素素進宮,但若非他向江大人開口,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這陣子他已嘗盡想愛卻不能愛的痛苦,他相信她肯定也一樣,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繼續偽裝?更何況叛賊是她爹並不是她,而她甚至單純得像張白紙,完全的無辜,又怎能讓她受其連累?

    即便父親在地下不能原諒他,他也無話可說了。

    這麼想之後,他心中的枷鎖卸下,下一刻便伸手摟住她,「好吧!我不管了,我要告訴你……其實我也喜歡你!」

    「你說什麼?」她難以相信地抿緊唇,直覺鼻根處直泛酸意,好想哭、好想哭。

    「我說我喜歡你,你怎麼又哭了?」瞧她眼角釀滿了淚霧。

    她抹去淚水,不信地搖搖頭,「不是這樣的,你不會喜歡我的。」

    「怎麼?你不相信!」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克服心底的芥蒂,為何她還不願信他?

    「如果你喜歡早就承認了,又怎會拖到現在,是不是怕我難過才說這種話安慰我?」雖然她極欲得到他的愛,但怎麼也不願意勉強他。

    「其中有些原因,可現在我不能說,但我是真心喜歡你。」他結實的雙臂一收,將她鎖得更緊了。

    這段日子有多長呀?他已經算不清楚了,將真正的心情壓抑住,不讓它發洩出來,這種緊繃已讓他快要爆發、崩潰,既然如此他必須趁自己還沒完全瘋掉之前將她拉進懷裡。

    就算會遭天打雷劈、下地獄,他都不在乎了!

    鸞鸞胸口泛起滾滾熱潮,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不懂他為何總能夠觸動她最脆弱的一面,讓她的喜怒哀樂跟著他的每句話而迭起迭落。

    「你……你是真心的?」從他炯黑的眼瞳中她沒看見絲毫假意,莫非她的祈求老天聽見了,終於願意回報她對他的一片真情?

    「你再發出疑問,我可要打你的小屁股。」他眉心輕鎖。

    就在這一剎那,鸞鸞的眼眶又紅了,一種由感動、驚喜所交錯的複雜感受直在她的心口衝擊著。

    「你真的好討厭,為什麼現在才說?」她捂著唇,表情又哭又笑。

    「給你驚喜不好嗎?」

    「你還真是——啊!」舉起小拳頭輕捶他一下,卻不慎弄痛傷口,鸞鸞想忍著不叫,眼淚卻直掉。

    「怎麼?很疼嗎?」他趕緊抓過她的手,發現似乎比剛剛更紅了。

    「還好,有你在就不疼。」她搖頭一笑,那笑容還真是好看得緊。

    「一定還沒上藥吧?」看她痛成這樣,肯定沒有妥善處理傷勢,「走,我那裡有傷藥,我們過去。」

    見他終於放開自己的心願意接納她,鸞鸞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喜悅。今生,若能與他相守,就算要她一輩子待在這裡也沒關係。

    鸞鸞與白磊來到竹苑後,他便拿出傷藥為她上藥。

    看著她雙手紅腫脫皮,他既心疼又不捨,恨不得是傷在自己身上。

    他一邊為她塗抹傷藥,一邊問道:「疼嗎?」

    「不疼。」她笑著。

    「明明疼得要命,還笑!」他鎖起眉心。

    「可我真的不疼了嘛!」鸞鸞閉上眼,深吸口氣,「涼涼的,很舒服,這是你自己調配的藥嗎?」

    「當然,用了很好的藥材,熬製三天三夜,你就知道有多費工夫了。」

    「原來如此,難怪這麼有用,一抹上就不疼了。」鸞鸞仔細瞧著自己的雙手,「看,而且也不紅了呢!記得上次我不過浸個冷水,三天後才好一些。」

    「你浸冷水?」

    「擦桌椅呀!」此話一出,她發現自己又說溜嘴兒,而他瞬也不瞬的望著她,半晌不說話。

    「怎麼又變啞巴了?」鸞鸞被他盯得有點兒頭皮發麻。

    「我說鸞鸞,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他重重歎了口氣,「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傷了自己,為何我的話你總是不聽?」

    「我知道你關心我,以後聽你的便是。」她天真的回道,還對他笑開了嘴兒,「反正我這個宮女就像富貴命,做啥都不行,我也認了。」

    「你這傻丫頭。」看著她青春的笑靨,白磊輕抬她的下顎,再也顧不得許多,低首輕吻她粉嫩的菱口。

    那滋味兒又甜又迷人,直誘惑著他的慾望,而那妍美的臉蛋,更像魔女攝去他的心,他再也無法控制體內熊熊燃起的火焰,加深這個吻,大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撫遍她全身。

    初嘗情滋味兒,鸞鸞只能無助的顫抖,心頭卻有著難以言喻的喜悅,終於……

    他會為她著迷,不再隱藏心中的情愛。

    「害怕嗎?」他痦咽地問道。

    「不怕。」有他在她絕不害怕,儘管緊張,但此時此刻她一點兒都不希望他離開。

    聽她這麼說,更是激勵了白磊,他立即抱起她,擲向自己的暖炕,強悍的身軀毫無縫隙的縛鎖著她。望著她那張醺紅似的小臉好久好久,使動手解開她的衣襟,當那翠綠色的肚兜兒顯露出來,他的心窩瞬間一熱,目光更像著了火似的膠著在她臉上,「你的臉都紅了。」

    「你……你取笑我。」她害臊地轉開臉。

    他的大手捧著她的臉蛋輕輕的轉向自己,「我不是取笑你,而是指你雙腮嫣紅的好美。」

    「貧嘴,不理你了。」

    鸞鸞羞赧地想逃開,卻被他壓了回去,「怎麼?你逗逗我就想溜人?」

    「我哪有逗你,是你自己把人家抱到這裡。」她輕抿著唇,羞赧地說。

    「你說什麼?」

    沒錯,是他將她抱上床,可是……若不是她用那抹無邪又天真的笑容、迷濛多情的眼神望著他,他會一時亂了心,對她這樣嗎?

    「我說是你帶我來這兒上藥,本就沒安好心眼兒。」她眨著大眼睛,故意想氣他。

    「你說我沒安好心眼兒?」白磊半瞇起眸,「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更邪惡的誘惑你。」下一瞬間,他已扯開她的衣衫,低頭含吮住她尖挺的蓓蕾,那股激情膨脹的快意幾乎要擊潰了她。

    「別……我不……」

    然而他卻不在意她的碎語,反而更狂肆的撫弄她的身子,激起她體內更澎湃的浪潮。

    白磊的兩片熱唇也隨著他的大手移動,在她身上的每一處點燃火苗,讓鸞鸞幾乎要被這份火熱給融化。

    「白磊……」她抓住他的手臂,仰首輕喘。

    「怎麼?不喜歡?」他低啞地說道。

    「我怕。」青澀的她有些招架不住,但說也奇怪,雖然害怕,但她很喜歡讓他這麼摟著,有種被全心呵護的安全感、與被需要的滿足感,是她嚮往已久的。

    裸身與他相擁,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呼吸,聞到他的味道,而他身上的氣息就像酒香般令人迷醉。

    「有我在,還怕?」過去她都說因為有他在而不怕的。

    「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好陌生……」她連嗓音都在顫抖了。

    「我會讓你習慣的。」白磊眼底燃著火苗,緩緩解下她的下著,讓她一對筍白的大腿完美的呈現在他眼前。

    鸞鸞害羞的轉過臉,兩腿無所適從的相互摩擦著,但是就在他刻意格開她的雙腿時,她難耐的低吟了聲。

    聽著她細啞的聲音,白磊再也按捺不住了,隨即身軀一壓,在陣陣施與受的折磨中,最璀璨的星光瞬間在他們的體內炸開!

    鸞鸞氣喘不休的躲在他懷裡喘息,雙腮更是渲染得通紅,如同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真讓人憐惜。

    「疼嗎?」他關心地問道。

    「嗯。」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小腦袋直往他懷裡埋。

    「以後我會溫柔點兒。」輕輕揉著她的小腦袋,他心疼不已的將她摟緊。

    「白磊,你不後悔喜歡我嗎?」不知為什麼,她有點兒擔心害怕,害怕今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傻瓜,我怎麼可能後悔呢?」他扯唇一笑。

    「因為你過去說什麼都不肯承認對我的感情,甚至連一點點的暗示都不肯,可今天你卻一口氣給了我這麼多溫柔,我怕承受太多,到頭來你又全部收回去。」偎在他懷中,她幽幽地說出這番話。

    然而這些話聽在白磊耳中卻是異常心疼,這表示他過去辜負她太多,才讓她如此惶惶不安。

    「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遲疑了。」他很鄭重的說道。

    「真的?」抬起螓首,她對他溫柔一笑。

    「要我說幾次呢?既然說愛你、也要了你,就算天荒地老我都不會變的。」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後,白磊便起身,順便將她褪在一旁的衣裳拿給她,「快穿上回花瑗宮吧!就快用晚膳了,我想小俞很快就會去找你。」

    「趕我走?」她翹起小嘴兒。

    「我可不敢,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她掩唇偷笑著,「真好玩,我只是逗你的。好,我穿衣馬上回去。」

    白磊也笑出聲,「你就是這麼調皮,那我出去外面等你。」

    「好的。」直見白磊走出竹苑後,鸞鸞這才坐直身子為自己穿上衣裳,可當看見藕臂上的吻痕時,她的心窩瞬間化出一抹甜。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9:33

第7章(1) 作者:樓采凝

     隔天江素素一早就準備出發前往巖宮。

    當她一出府門,就見白磊等在那裡。

    「白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江素素驚愕地問道。

    「當然是有事找你。」他將手裡的幾件衣裳還給她,「這些衣裳鸞鸞說不用了,謝謝你。」

    「怎麼?這麼好的衣裳她還嫌?」得知自己的衣裳全都被退回來,她的火氣都提起來了。

    「她覺得這些衣裳太華麗,不適合她,並不是嫌棄。」瞧她突然板起臉的模樣,就知道她昨日對他和江大人說的全是謊話。

    「哼!華麗,還真虛偽。」江素素心想既然她從前是位公主,穿過的衣裳可要比她這些還華麗數倍呢!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收回吧!」

    「收回就收回。」江素素沒好氣的拿了回來,然後交給門房,「這個送給你們。」

    「什麼?小姐,這個……」

    「難道連你們也不希罕?看是要送給老婆還是拿去變賣都沒關係。」被齊鸞鸞嫌過的衣裳,她也不想再拿回去。

    「謝謝小姐。」

    門房接過手後,江素素便轉身準備離開。

    白磊一個箭步堵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要進宮。」她勾唇一笑。

    「從今天起你不必去了。」他眉心輕鎖道。

    「什麼?」江素素倒吸口氣,想她今天非得進宮不可呀!「白大哥,我爹昨天已答應讓我繼續陪她的。」

    「好讓你繼續指使她做事嗎?」白磊一想起鸞鸞燙傷的手,就不免對她多了不滿。

    「這……」江素素突地一僵,「是她告訴你的?白大哥你聽我說,她誣賴我,我絕對沒有這麼對她。」

    「是嗎?好,就當她說謊,但你們還是暫時別碰面的好。」白磊瞇起雙眸,「就這麼決定了。」

    「白大哥……」她趕忙喊住他,「你不能這樣。」

    「我不能如何?」他問道。

    「你不能只聽信她的片面之詞,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江素素追到他跟前,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

    「那你是希望兩方對質?」他是看在江大人的面子上才給她留顏面,沒想到她還嘴硬,硬要爭辯!

    「我……我可沒空。」她總算縮了頭,不再堅持,「你既然事事偏袒她,那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可是白大哥,我真的很生氣,非常的生氣。」雖然江素素說得義憤填膺,但因為站不住腳,自始至終腦袋都不敢抬起,甚至朝他吼完之後便急著奔回府邸。

    但是她會因為這樣而放棄嗎?當然沒有。

    她立即找上爹爹江森,在他身邊直打轉,「爹,我想進宮去,但白大哥不允。」

    「不是他不允,而是鸞鸞姑娘喜歡一個人清靜。」這是白磊給他的理由。

    「她會喜歡一個人清靜?我才不信呢!」

    「素素,每個人的習慣不同,你就別亂了。」他笑著安撫寶貝女兒。

    「我……」發現對爹抱怨沒啥效果,於是她改變方式,「爹,那您進不進宮呢?」

    「我下午才進宮。」

    「那女兒跟您一起去?」她開心地說。

    「你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人家只是難得去一趟宮裡,昨兒個發現有好些地方沒逛到,好想再去看看呢!」江素素找著理由。

    江森眉心輕鎖,明知宮裡不是任人隨意來去的地方,但又拗不過女兒的請求,「好吧!不過宮裡有一些地方不能擅闖,得等我忙完了,我再帶你進宮,到時我會提醒你。」

    他得先提點她,免得這丫頭闖禍。

    「是,只要是爹爹說的話我都會聽。」聞言,江素素忍不住笑開嘴兒,暫時答應。

    「那就好,我得去處理公事,用過午膳後就出發。」

    「好的爹,我會等著您。」

    接下來江素素便在江森的書房外等待,就怕爹只是虛應她,只要稍一不注意,爹就先溜了。

    因此就連午膳,她也特地端到書房與他一起用,這倒是讓江森感到疑惑,可他想或許是她一心想去宮裡參觀,才會這麼緊迫盯人。

    用過午膳之後,江素素便隨著江森前往宮中,並趁爹進入議事廳與皇上議事時,悄悄前往西翼的花瑗宮。

    站在外頭,她瞧見鸞鸞正在前院澆花,她撇撇嘴,冷冷地說:「這種人竟是公主,怎麼看都像個下人樣。誰要白大哥這麼看重你,我絕不能讓你們過得這麼開心。」

    接著,江素素便推開門走了進去,鸞鸞聽見腳步聲,倏然回首,沒想到朝她走來的竟是她一直不願再見到的江素素。

    「你怎麼來了?」白磊明明答應她不再讓她進宮了。

    「看樣子你並不歡迎我?」江素素勾起一抹笑,「放心吧!我說幾句話就走。」

    「你到底要說什麼?」鸞鸞將水桶放下,並將沾了泥的雙手洗了洗。

    「我知道你是誰。」她這話一脫口,鸞鸞便迅速站了起來,轉過身瞪大眼望著她。

    「你說什麼?知道我是誰。」鸞鸞喃喃地開口,一方面極欲知道她所說的,但又不確定她的話到底該不該信?

    「沒錯,想知道嗎?」江素素直接走進花瑗宮,端坐在精緻的雕花椅上頭。

    鸞鸞立刻跟了進去,不再遲疑地說道:「我想知道,你說吧!」

    「你在這裡也住了一陣子,怎麼會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江素素看看這座絕美的宮殿,「聽說自從你離開後,這裡都沒有變動過。」

    「我知道,我以前就是在這裡伺候公主的。」鸞鸞還以為她想說什麼。

    「哈……你真以為自己是宮女!天,其實你是這裡的主人,『前公主』鸞鸞。」

    江素素冷睇著她,「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前公主嗎?」

    她的話讓鸞鸞非常吃驚,當初在水鶴山莊時,就常聽梅紅她們提及巖宮內發生的一些事,當然還有叛賊奪權稱王,最後落得被拉下位的下場。

    如果她是「前公主」,這麼說那個叛賊就是她爹了?

    「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江素素瞧她那失魂落魄的表情,「那就好,省得我多費唇舌。」

    「不是的,我絕不相信,一定是你胡說八道。」鸞鸞搖搖頭,就要走出去。

    「我可沒當你是白癡,你聽了之後一定會找白磊求證,我又何苦欺騙你?」江素素一步步走向她。

    「那為何白磊要騙我?」如今她的心已亂成一團,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因為他不敢告訴你,怕你知情後會難過,畢竟有個當叛賊的爹可是天大的恥辱呀!」

    她狠毒的話語與奸猾的笑聲,直刺進鸞鸞的心窩、腦袋,鸞鸞受不了地壓著太陽穴,呼吸急促了起來。

    「還有,白磊的父親因為曾是先皇皇子的武術師父,你爹一登基,便下令將他給殺了,在這種情況下你們竟然還在一起,不怕遭天譴嗎?」江素素冷笑地看著鸞鸞一臉蒼白,「識相的話,就放過他吧!」

    將要說的話說完之後,江素素便餃著一抹笑,快步離開花瑗宮。隨著距離拉遠,她甚至仍可以聽到齊鸞鸞的抽噎聲,心底也愈來愈得意。

    直到江索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鸞鸞雙腳無力的坐了下來,想去找白磊問個清楚,但他昨天告訴她得去山裡採些藥草,應該還沒回來。

    「我是公主……我真的是公主嗎?」她不停捶著腦袋,卻止不住腦袋那一陣陣疼痛。

    白磊,你怎麼還不回來?

    就在這時候,她的腦海突然掠過一個個片段,其中一個片段是一位非常漂亮俏麗的姑娘在花瑗宮裡對著她笑,她是誰?

    「為什麼我想不起來?為什麼?」鸞鸞抱著腦袋,痛苦不已。

    原以為她還能再記起些什麼,但卻沒有,她的腦海又是一片空白。

    對了,剛剛她腦海裡掠過的是哪裡的景象,寢宮還是後花園?鸞鸞站起來試著去搜尋,直到尋到最後面的一間屋子,突然定住腳步。

    由於這間房的房門一直都是鎖著的,她從沒進去過,可現在卻直覺裡面藏有什麼秘密!於是她立即找來工具,使勁兒地將門閂給撬開,接著推開門,望著裡頭的一切。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8:59:53

第7章(2) 作者:樓采凝

     牆上掛著一張張畫像,全部都起她,服飾華麗貴氣、笑得天真無憂,其中一張則是她站在花瑗宮前,而身旁坐在大位上身穿龍袍的男人……不就是皇上?

    天,她……她真的是公主!

    「不……不是……不是……」

    她回過身急著想出去,這一抬頭又看見另一張圖像,兩個女人並肩站在一塊,綻露開心的笑容,其中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剛才腦海裡的女子!

    她是誰?她究竟是誰?鸞鸞不願放棄,拚命的想又想,頓時許多畫面蹦出了腦海,快得幾乎讓她來不及消化!

    「啊……」就在她一聲尖叫後,過往的記憶源源不絕而來……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她真的是公主,而身邊這位同樣笑得開心的女子就是她的貼身侍女吟月。

    「吟月……吟月你現在在哪兒?巖宮易了主,你應該也不在了吧?」她的背貼著牆,看著這房間裡每一張畫像,過往的一切讓她既懷念又感傷。

    爹呢?爹現在在哪兒,是否平安?這些疑問她又該如何向白磊問起?

    黃昏時分,白磊終於回來了。

    他扛著竹籃,裡頭放著一些藥草,在進花瑗宮之前將它擱在地上。

    「鸞鸞,我回來了。」白磊走進裡頭,就見她坐在小廳內發呆,直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你怎麼了?」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讓他很疑惑。

    「呃,你回來了?」鸞鸞猛地清醒,一見是他倒是嚇了跳。

    「剛才直喊你你都沒回應,在想什麼?」白磊撇撇嘴,笑睇著她,「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我……」她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胡思亂想,看看能不能記起些什麼。」

    「那想起了沒?」其實白磊現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可以恢復記憶,另方面又希望她永遠忘了一切,別再想起過往的傷心事。

    她搖搖頭,苦澀的說:「沒有。」

    想起了什麼她也不敢告訴他,因為她不知道如何用昨日的心情面對他。終於,她明白過去他為何不願接受她,如今雖然接受了,但她可以想像他心中有多苦!

    以前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卻是無家可歸的落魄人,何況她爹對不起他太多太多,她又怎能奢求他的愛?

    即便他是真心付出,可她又怎能安心的接受?

    「沒關係,想不起就別想了,我正打算要帶你離開這裡,這次絕對沒有敷衍你。」留在這裡就怕又被江素素糾纏。

    剛剛他進宮時聽宮門的守衛提及素素與江大人一同進宮,就不知道她有何目的?

    「對了,素素來過嗎?」他直接問道。

    「素素?沒有,我不是說不想再見她?」因為騙了他,她並沒抬頭看他。

    「沒有就好,我怕她又來欺負你。」白磊笑著走向她,「今天一個人待在宮裡,可想我?」

    「當然想。」鸞鸞笑著點點頭。

    「過來,讓我看看。」他坐下喝了杯茶,朝她笑說。

    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鸞鸞緩緩朝他走近,站在他面前說:「快晚膳了,你餓了吧?我請小俞端飯菜過來。」

    「不餓,我們先聊聊。」白磊將她抱到大腿上,「今天做了些什麼?」

    「今天我將院子裡的花草整理了番,還澆了水。」鸞鸞說著便不安地從他大腿跳下來。

    發現她的表情與反應都很怪,他趕忙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我餓了,想先用膳。」她不自然地笑笑。

    「既然如此,我去廚房看看。」他起身說道。

    「不必,你剛回來一定很累,我去就好,順便想看看今兒個御膳廚房有啥好吃的。」其實鸞鸞是想順道去吟月以前住的屋子看看。

    不過要離開這座被隔離的小院落,進入巖宮腹地得要有通行腰牌才成。

    白磊聞言笑了,「原來是嘴饞了,好吧!就讓你去。」他順便將腰牌解下遞給她,「要記得,除了御膳廚房,可別四處亂闖:」

    「放心,我絕不會的。」她接過手。

    「等等。」白磊喊住她,順手將她拉進懷裡,望著她略微失神的雙眼,「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儘管跟我說。」

    「我哪有心事,現在我快樂得很。」鸞鸞輕輕推開他。

    「可你的表情不是這麼告訴我。」白磊並不是傻瓜,從他一進花瑗宮就發現她的不尋常。

    不說出來並不是他不在意,而是希望她可以主動告訴他,但顯而易見她一直閃躲、轉開話題,分明是間接告訴他絕對有事。

    「可能是又累又餓的緣故,就快點讓我去吧!」鸞鸞苦著心笑著,「你真是想太多了。」

    白磊抓住她的手,直盯著她的眼,「鸞鸞……」

    「我馬上回來。」撂下這話,她便加快腳步往宮外走去。

    一走到外面,她終於忍不住落下淚水。

    「真糟糕,為什麼我連戲都演不好,居然讓他給一眼看穿……」雖然心底難過不已,可不願意讓他成為不忠不孝之人,她寧可犧牲幸福。

    白磊,你不殺仇人之女已是不孝,我又怎能要你因為愛我而成為眾人撻伐的對象?

    而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慢慢疏遠他,還給他自由。

    出示腰牌後,她便走往前殿,看著這裡的風景,鸞鸞心頭更是酸澀,「爹,早勸您不要這麼做,可您偏要,如今變成這副局面,再多的後悔已來不及……」

    沿著她以往經常走過的白石小徑,兩邊全是白槐老樹,風一來便發出樹葉婆娑聲,是這麼的熟悉。

    而這條路的盡頭便是宮女居住的地方,她來到以往吟月的房間,遠遠望著,發現裡頭有人但並非吟月,可見她已經離開了巖宮。

    深歎口氣,鸞鸞只好死心、因為她唯一能探問的人已不在,只能另想辦法了。

    就在她轉向御膳廚房的途中卻瞧見一名男子朝她走來,她並不認識此人,於是趕緊閃躲。

    「姑娘,等等。」他已看見她了。

    鸞鸞只好停下腳步,回頭對他一笑,「你是……」

    「哈……你真是可愛,我頭次在宮裡遇見有人不先跟我行禮卻先問我是誰?」男子笑說。

    「呃!」她這才望向他的穿著打扮,發現他應是皇族,可她沒明說,只道:「抱歉,我並不是宮裡的人,不認得您。」

    「我看得出來,剛剛不過是與姑娘開個玩笑。」雖然她身著簡單衣裝,可舉止間不失優雅與貴氣,「不知姑娘是?」

    「我目前住在花瑗宮,是江森大人讓我住進來的。」

    「花瑗宮!」男子蹙眉想了想,「那一帶已被封鎖,不知你為何會住進那裡?」

    「公子,你一直沒回答我的疑問,卻一直問我問題。」她鎖著眉心望著他。

    他再次被她這句話弄得愣住,隨即笑道:「我父親是皇上的表叔,一直在南部做個小王,之前皇室叛變被貶為平民,如今皇室回歸正統,而我便被宣進宮領個一官半職。」

    當初鸞鸞的父親齊城風登基之時,她因不滿其父的行徑,因此未參與父親的登基大典,兩人也並未碰過面。

    「請問公子官封?」

    「小小的吏部侍郎展慕揚。」他扯笑,「今日進宮正想去見見皇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姑娘。」

    「吏部乃掌管每年的科舉,怎是小官,展大人太客氣了。」鸞鸞心想他都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她若再隱瞞反而讓人覺得不識大體,「我本是花瑗宮的宮女,因為喪失記憶,這才回到宮內希望可以想起些什麼,不過好像……」

    見她垂頭喪氣,他趕緊安慰道:「沒事的。」

    「我知道這事急不得。」她突然想起白磊還在等她,於是道:「對不起,小女子還有事得先離開。」

    「是我耽擱了姑娘,請便。」展慕揚於是讓開身。

    她朝他點點頭之後,立即前往御膳廚房,走了一段路後,趕緊停下腳步輕撫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說溜嘴,再看看天色都暗了,於是再次舉步前行。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9:00:16

第8章(1) 作者:樓采凝

     見鸞鸞近來經常失神,白磊於是撥出更多時間陪伴她。

    可她卻經常找理由將他推開,理由往往是……江大人一定很需要你,你去看看他吧!或者提醒他江素素雖然驕縱了些,但人很漂亮,要他多接近接近人家;要不然就是告訴他,不要老是過來找她,否則會讓人說閒話。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別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幾天過後,白磊已經受不了了!

    「怎麼這麼問,我沒這個意思。」鸞鸞竟然不敢面對他的注視。

    「還說沒有?那你看著我呀!」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目光移至他臉上,「我現在就看著你。」

    「你!」他眉心緊蹙,「好,那你還記得嗎?上回在竹苑,你說害怕我對你的感情只是短暫的,害怕一切的美好只是場夢,我當時向你保證絕不是這樣,既然接受你、愛你,不管天荒地老,我都不會改變。」

    鸞鸞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眼底泌出淚水,她怎會不記得他所說的那段話,它已刻在她心上,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也因為如此,她不能害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我當然記得。」她咬咬下唇,忍住幾乎奪眶的淚。

    「那你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冰冷?」白磊不願相信她的愛是這麼的脆弱,更不願想像她是個善變的女人。

    「我……」要她怎麼說呢?如果再多做解釋,等於有心留下他;如果告訴他她恢復記憶,那他準會猜出她的用意,「我不想解釋,你要怎麼想隨你。」

    鸞鸞心慌意亂的往外走,才出花瑗宮就見有個人影似乎往這裡走來。她定住腳步等了會兒,果真瞧見有人從前面的假山後現身。

    「是你!」他不就是那位吏部侍郎嗎?

    「姑娘,上回聽說你在花瑗宮,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沒想到你果真在這兒。」展慕揚笑意盎然地說。

    鸞鸞才想開口,便聽見尾隨她出來的白磊問道:「請問你是……」

    「在下姓展。」

    「姓展,看你的模樣,應該是皇族?」白磊從他的談吐與穿著立刻斷定道。

    「沒錯,是沾了這麼一點兒邊,而你應該就是白兄吧?」展慕揚笑說:「我聽江大人提起過你,如今終於碰面了。」

    「白大哥,他是吏部侍郎。」鸞鸞乾脆替他說了。

    「原來是吏部侍郎,在下失禮了。」白磊拱手道,可心底卻疑惑著鸞鸞何時認識他的?

    「白兄別行這等大禮,我擔待不起。」展慕揚看看他又轉向鸞鸞,發覺他們臉色有變,顯然剛剛發生一些事。「我想我還是先離開的好。」

    「等等。」鸞鸞喊住他,「展大人,那天你不是說想約我出去走走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展慕揚先是愣了下,再看向鸞鸞那張藏有心事的小臉,姑且不論是怎麼回事,他還是回了話,「不過你有客人。」

    「沒關係,他不會介意的。」鸞鸞笑望著白磊,「白大哥,你說是嗎?」

    白磊的表情霎時變得非常難看,想她之前還喊他「白磊」,現在卻變成了「白大哥」,她分明是故意的!

    「你不能出宮。」他得顧及她的安危。

    「我跟展大人在一塊兒不會有事的,而且我在宮裡待這麼久,早悶壞了。」鸞鸞拉過展慕揚,「大人,你就替我說說情嘛!」

    展慕揚知道自己不該瞞騙白磊,但是她看來顯然有苦衷,就幫她一次好了,「白兄,你放心,我會保護她的安全。」

    「這……」面對有禮的展慕揚,白磊就算有千萬個不願也不能表現出來。

    他眉心輕鎖,這才道:「好吧!你們去,不過一定要將她平安送回來。」

    「白公子請放心,我會將她平安送回的。姑娘,我們走。」展慕揚往前一比。

    「好的,展大人先請。」鸞鸞笑著說。

    展慕揚先行舉步往外走去,鸞鸞趕緊尾隨而上,直到宮外,展慕揚才回身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心底悶,想出來透透氣兒。」在宮裡面對白磊的逼問,她著實好難受,不知該怎麼回答。

    但就算再苦,她也寧可為難自己,讓他自在,離開她這個不該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你與白磊是?」

    「朋友。」她簡單回道。

    瞧她一臉冷然,展慕揚忍不住輕笑出聲,「哈……」

    「你笑什麼?」她皺眉看著他。

    「我笑自己實在很笨,被人這麼使來喚去,卻連句實話也問不到。」展慕揚裝模作樣的大歎口氣。

    聽他這麼說,鸞鸞不禁感到慚愧。沒錯,她剛剛的確是利用了他,如今又怎能過河拆橋,唉……真是她的不對。

    「對不住,展大人,我只是不知該怎麼回答。」原以為逃過白磊的追問,沒想到又被展慕揚問。

    「那我可以問姑娘芳名嗎?」從一開始她就不肯表明姓名。

    「小女子名鸞鸞。」如果再不坦言,就太對不起人家的幫忙了。

    「鸞鸞!」他瞇起眸問:「原來你就是鸞鸞公主?」

    「呃……我不是,我說了只是名宮女。」她一驚,沒想到他竟會這麼想?

    「姑娘,你別瞞我了,一個人的氣質是騙不了人的。」展慕揚笑望著她,「你肯定就是了。」

    鸞鸞看著他那篤定的眼神,如果她再否認就太矯情了,垂下臉,她輕蹙眉頭道:「對,我是鸞鸞,不過早已非公主,你難道不恨我?」

    「我為何要恨你?」

    「因為我爹的關係,曾將你降為平民?」她才不信他不怨她。

    「就算怨也只怨你爹,不會怨你。」他眉一挑,「這麼說,你說你喪失記憶是假的了?」

    「不是假的,而是這幾天才恢復記憶,想起自己這麼糟的身份,又如何能得到幸福?」她突然想起什麼道:「對了,我不想回宮了,可以嗎?」

    「你不回去?」他搖搖腦袋,「這怎麼行?要我回去如何對白磊交代?我可以感覺得出你們的關係非比尋常,而且他很在意你。」

    「那我該怎麼辦?」她真的不想誤了白磊。

    「你到底有何苦惱之事,白磊難道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展慕揚對他倆過去之事並不瞭解。

    「他一開始就知道,但至今仍以為我還沒恢復記憶。」鸞鸞趕緊提醒道:「拜託展大人,千萬別說出去呀!」

    「唉!我真搞不懂你們了。」展慕揚望著她,心忖女人呀!就是想太多了。

    「你不需要懂,只希望你能幫我個忙。」她轉向他,一臉祈求。

    「好吧!你說說看。」

    「能不能替我向江大人打聽我爹現在在何處,我好想見他。」

    這幾天夜裡都會夢見她父親,夢裡的他十分憔悴,教她很擔心。

    「你這不是捨近求遠?」他指的「近」就是白磊。

    「我就是不能讓他知道。」

    「唉!好吧!就依你,我會盡力的。」初識時覺得這位姑娘的氣質非常特別,沒想到她除了身份特別,連個性也很固執。

    「真的?那麼謝謝你了!」她終於綻露笑意。

    「說真的,我這麼幫你不知對不對?白磊遲早有天會找我算賬。」他搖搖頭,好像已掉進一個回不了頭的深淵中。

    不過,誰要他挺希罕齊鸞鸞這個女人,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白磊,你可千萬別怨我啊!

    「對不起……」她知道白磊外表雖然看似淡漠,倘若一被逼急,可是會不顧一切的。不想讓展大人為難,可她已沒有辦法,老天就原諒她這一次,讓她做一次鴕鳥吧!

    「別說這個,既然答應我就會幫到底,你放心吧!」

    稍晚回到巖宮後,鸞鸞原以為白磊會繼續追問,可是令她意外的是他什麼也沒問,只是從早到晚守著她,找她下棋、一起看書、或是拉著她到庭院走走,平靜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終於,鸞鸞忍不住了!

    「你為何不問我?不怪我或懷疑我?」下棋時,她抬頭望著他那沉定的面容。

    「我要懷疑你什麼?」他挑起眉,睇她一眼。

    鸞鸞直言道:「懷疑我移情別戀了?」

    他沒有回應,拿起一隻棋子走了一步,「瞧,堵死你的路了。」

    「你……你怎麼還有心情下棋?」將棋盤一推,「不下了。」

    「輸不起是嗎?」白磊瞇起眸,凝注她的目光中有著萬般真情。不是他不問,而是他不想知道答案,但他確定她之所以這麼做,絕對不是移情別戀了。

    「喂,別轉移話題,你只要回答我。」鸞鸞希望他能計較一點或與她大吵一架,那她就可以狠下心離開了。

    「你不會。」他直接說道。

    「為什麼你那麼篤定?」瞪大眸子,她很意外地望著他,「展大人相貌堂堂,又有才幹,有幾個女人能不動心的?」

    白磊瞅了她一眼,接著靠向椅背,閒逸的說:「我也不錯呀!做大夫也可賺很多銀兩。」

    「你不是這種人。」她很快地回道。

    「就因為我不是這種人,所以你才喜歡我,是不?」他眸光幽幽直凝睇著她錯愕的小臉,「我猜對了是吧?」

    她不懂,他為何非得這麼篤定,看在她眼中更是難受。

    為何他不再堅持下去,堅持不對她動情,即便讓她傷心難過也沒關係,這樣就不會有今天這樣讓她難過的結局。

    「不對、不對,我最討厭的就是你臉上永遠掛著自信,讓人討厭的自信。」她站了起來,走到一旁。

    「你怎麼了?竟然又開始鬧脾氣。」他走向她,將她鎖進懷中。

    「你……你居然也不問問我是怎麼認識展大人的。」沒轍了,他都把她摸透了,讓她吵也吵不起來,接下來她該怎麼演呀?

    「你現在不正要說嗎?」他勾唇一笑,「說吧!我等著。」

    「不說了。」她轉過身瞪著他,「不過我要告訴你,我是真的喜歡上展大人了,所以你以後別再來找我。」

    聞言,白磊瞇起雙眸,寧可相信自己的判斷,「就算如此,我也不退讓,就用武功和他一決高下,看誰才能得到你。」

    「啥?你怎麼這麼霸道,居然要決鬥!」她鼓著腮幫子,「再說是我喜歡他,這關他什麼事?」

    「哦,這麼說他不喜歡你?」揚揚眉,他等著看她如何回應。

    「這……」鸞鸞頓時像啞巴吃黃連,從不知道他這麼能言善道。

    一時之間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已想起所有的事,想勸他就這麼放棄吧!可別讓天下人唾罵,背負不忠不孝的罪名。

    但是說了他更不會放她奏,還真是讓她左右為難。難道真要她不告而別嗎?她不想這麼對他呀!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9:00:35

第8章(2) 作者:樓采凝

     「所以!既然我們喜歡同一個女人,只好用決鬥來解決了。」白磊認真的看著她,臉上不帶半點兒玩笑。

    「可人家是文人,又不會功夫。」這個壞男人。

    「怎麼?你擔心他?」她這話倒是讓他生氣。

    「當然了,人家可是做官的,你要是把人家殺了,萬一被砍頭怎麼辦?」

    「哦,原來你是怕我會被砍頭?」說到底這丫頭就是在擔心他,這讓白磊得意的笑了。

    「我……」老天,她怎麼又被他抓到語病?

    「所以我說,你就別說謊了。」他坐下,重新擺上棋盤,「來吧!我們再下一盤。」

    鸞鸞抿著淚,望著他排棋子的身影,「如果有天我不見了,你會怎麼樣?」

    他的手一頓,「我會找到你為止。」說完,他抬頭看她,「所以你千萬別溜走。」

    聽他這麼說,她再也忍不住心頭抽搐的疼,無法再面對他了,「我不下棋了,想到後院走走。」

    「鸞鸞。」白磊抬頭喊住她,「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心事,可你在打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所以千萬別想離開我。」

    她難過的捂著嘴兒,以極快的速度離開花瑗宮。

    直到梅樹下,她的心窩難受的直泛疼,她從沒想過白磊竟然會這麼瞭解她。

    但為何命運要捉弄他倆?為什麼?然而儘管捨不得、儘管心痛如絞,她還是得離開。

    當她來到密徑前,才發現這條路居然被封住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都不知道?可不用問她也清楚,這肯定是白磊的傑作,可見他早已預知她的想法了!

    天,該怎麼辦?她實在不想再麻煩展慕揚,可如今看來已別無他法了。

    從那日起,白磊與她更是形影不離了!

    倘若非得離宮不可,他必然會請小俞守著她,讓鸞鸞更加坐立不安。

    「小俞,你別一直待在花瑗宮,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她趕緊勸道。

    「我沒什麼事好做的。」小俞對她笑笑。

    「那我問你,你是白磊的朋友還是我的朋友?」鸞鸞沒好氣的看著小俞,「平日是誰對你比較好?」

    「這個嘛……」小俞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都對我不錯。」

    「你……」鸞鸞提起氣卻沒得發洩,因為小俞本就是白磊請江大人分派給她的宮女,她當然得聽他們的。

    「鸞姑娘,您就別生氣了,白公子也是為您好,他說您最近心事重重,可又不願意說,只好派我盯著您,免得您做傻事。」

    「哇,我會做什麼傻事呀?」

    「這我就不清楚了。」小俞說著又低頭做女紅,「鸞姑娘,我現在在繡鴛鴦,您要不要學一學,可以打發時間。」

    「鴛鴦。」鸞鸞在心底沉吟著,人家是雙雙對對,她就要形單影隻了,繡鴛鴦豈不傷心?「才不要。」

    小俞笑望著她微噘小嘴兒的臉蛋,「你們吵架了?」

    「哪有!」她很想用力的跟他吵,吵得天翻地覆,可他偏就不配合呀!

    「那你們是怎麼回事?」她這個局外人還真是弄迷糊了。

    就在鸞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突然外頭傳來聲響,「鸞姑娘,你在嗎?」

    「是展大人!」她立刻奔了出去。

    「鸞姑娘,我有事想跟你說。」他看著跟在她身邊的小俞,「就只跟你一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鸞鸞回頭對小俞說:「你先退下。」』

    「可是……」

    「吏部侍郎說的話,你不聽嗎?」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拿出展慕揚的官餃嚇唬嚇唬小俞。然而,她卻在心底說著:小俞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真的不能留下呀!

    「但白公子他……」小俞還真是盡忠職守呀!

    「我會跟他說,你可以退下了。」展慕揚上前說道。

    小俞被他一身氣勢所懾,只好曲膝道:「是,小的這就退下。」

    看著小俞離開後,鸞鸞趕緊問道:「展大人,是不是查出什麼了,知道我爹的下落了嗎?」

    「對,我昨天和江大人下了一下午的棋就是為了套出他的話,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江大人在第五局棋時說溜了嘴。」展慕揚得意一笑。

    「真的?我爹他老人家現在在哪兒?」鸞鸞急問道。

    「用說的不清楚,我可以帶你去。」他看看小俞離去的方向,「剛剛我打聽過,白磊不在宮裡,沒想到竟派了個宮女跟著你。」

    「是呀!現在小俞不在,快點走吧!對了,你等一下。」她隨即又奔回宮裡,拿出一隻包袱,「好了,可以走了。」

    「你這是?」他看著她肩上的包袱。

    「我想留在我爹身邊照顧他,不再回來了。」這是她早就打好的主意,雖然不捨、心痛,可既然她和白磊無緣,就得狠下心。

    「那白磊……」

    「我跟他提過,他知道的,我們走吧!」她對他點點頭,催促著他趕緊走。

    展慕揚也只好帶著她離開巖宮、離開帝京。

    走了好一段路,終於來到齊城風的棲身之處。

    還沒走近,鸞鸞便認出這裡,「這裡不就是白磊的草堂?」

    「沒錯,江大人是這麼跟我說,我也是事後向人打聽才知道在這裡。」展慕揚說道。

    「外面有人看守!」她遠遠瞧見。

    「這個你放心,我已事先塞了些銀子給他,他會讓我們進去的。」於是展慕揚立刻領著她走進去。

    看守的守衛一看見是展慕揚立刻笑說;「展大人您來了。」

    「嗯,我們可以進去嗎?」他指著裡頭。

    「當然可以。」

    一聽守衛這麼說,鸞鸞迫不及待的往裡頭奔去,「爹……爹……」由於草堂並不大,她很快找到躺在床上的齊城風,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瘦弱的模樣,她反而喊不出聲了。

    「你是鸞鸞?」齊城風聽見她的呼喊聲,這日思夜想的熟悉嗓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爹……您真是爹!」她坐在床畔握住他的手,「聽說您病了,現在可好些了?」

    「好了不少,多虧白磊的醫治。」齊城風苦澀一笑,「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爹是真的後悔了。」

    鸞鸞點點頭,「爹,您能這麼想真的太好了。」

    「之前因為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爹都快急死了,就怕我做的錯事會報應在你身上。」齊城風淌下老淚,「今天能再看見我的寶貝,確定你是平安的,就算死我也能瞑目了。」

    「爹,不准您再說死這個字,以後就讓女兒陪著您、孝敬您。」她甜甜一笑。

    「這怎麼可能?」

    「怎不可能?我想帶您離開,今後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過日子。」鸞鸞微笑道。

    「可是白大夫會定期過來為我診治,我怎好離開?」齊城風已在這間草堂住習慣了。

    「爹,咱們可以另找大夫,不一定非他不可。」

    「就算你說得對,但是咱們怎麼出去?」齊城風搖搖頭,「別再為爹傷腦筋了,只要你能常來看爹,就算我在這裡待一輩子也沒關係。告訴爹,你是怎麼進來的?」

    「是吏部侍郎展大人幫的忙,他現在人在外面。」

    「展大人……該不會是展慕揚?」齊城風想起這麼一個人。

    「沒錯,就是他。」

    「爹過去曾對不起人家,現在他肯帶你來見我已是寬宏大量,如果他再放咱們走,肯定會被皇上怪罪,咱們不能害了人家。」在這裡躺了好一陣子,他想了許多,也真心懺悔。

    「這……」爹說得是,她怎麼一時給忘了,變得這般自私?

    「還有,你也回去吧!」

    「不,爹,女兒要在這裡陪您。」好不容易才與爹相見,她實在不想離開呀!

    「萬萬不可,如果展大人同意,你可以經常來這兒看看爹,你說如何?」齊城風提議道。

    鸞鸞想想也是,倘若她待在這裡,白磊遲早會發現,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帶回宮裡,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好,那我在附近找房子住下,這樣來見您也容易些。」鸞鸞看了看案上還有父親用剩的早膳,倒是好吃又營養,這才放心下來。

    「好了,既然展大人就在外面,你還是走吧!」齊城風能見上她一面,確定她平安,今天已能睡個好覺。

    「我還想再陪陪您。」

    「別了,讓人家久等不好。」齊城風拍拍她的手,「聽話。」

    「好吧!那我走了,爹,您要多保重。」鸞鸞起身,又為他蓋好被褥,這才走出草堂。

    她對展慕揚說道:「多謝展大人的幫助,讓我終於見到我爹,但我爹不讓我住在這兒,怕我連累你,能否幫我另找住處?」

    「這……」他思考了會,這才說道:「我認識一戶莊稼,也非常信任他們夫妻,或許你可以暫住在那裡。」這並非長久之計,卻是暫時最好的方法。

    「好,謝謝展大人。」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9:00:54

第9章(1) 作者:樓采凝

     鸞鸞還是離開巖宮了!

    當白磊回到花瑗宮,從小俞口中得知此事,已不知道該氣自己還是氣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女人了。

    「對不起白公子,您可以怪我,您千交代萬囑咐要我守著鸞姑娘,可我還是讓她走了。」小俞垂著腦袋,非常自責。

    「這不能怪你,有展慕揚幫她的忙,你又如何擋得住?」白磊對她點點頭,「下去吧!我會將她找回來。」

    「白公子,如果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告訴我。」小俞說完,這才離開花瑗宮。

    白磊想了想,直接出發前往吏部,打算找展慕揚問個清楚。

    問他憑什麼將鸞鸞藏起來?又將她藏到哪兒去?

    來到吏部,得知展慕揚並不在府中,白磊便說:「我留下等待。」

    「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還是請回吧!」守衛直言道。

    「既然如此,那我在對面客棧等候,倘若展大人回來,還請轉告一聲。」白磊拱手道。

    「好。」

    「那就不打擾了。」朝他們微微頷首,白磊便前往對面的客棧等候。

    他先叫了壺酒和一些小菜,沒多久聽見隔壁桌有人說道:「你們知道嗎?齊城風的女兒就是那位前公主現在就在巖宮裡。」

    聞言,白磊的臉色倏然下沉,變得極為難看,心想這是誰傳出去的?

    「你別胡扯,這怎麼可能,也不想想現在的皇上被她老子整得有多慘!」另一人當他說的是渾話。

    「我沒事騙你們幹嘛?」男子冷冷一笑,「知道我表妹是誰嗎?她可是皇后身邊的宮女,這話是她說的,還會有假嗎?」

    「這倒是奇怪了!皇上幹嘛要收留仇人的女兒?」有人提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想要仔細問問表妹,但她急著進宮,也就沒法問了。」就這樣,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直探究這事的真實性。

    然而,這些話被正巧走進客棧的展慕揚聽見,他走到白磊面前,「你找我?」

    「你該知道我找你何事。」白磊瞇起眸說:「他們那幾人說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

    「那你該知道此事已有不少人知曉,這時候你將鸞鸞帶出宮並非明智之舉。」白磊冷硬著嗓說。

    「既然有人知道她在宮裡,我將她帶出宮,未必是件壞事。」展慕揚卻說:「我早就料到你肯定會來找我,就讓你罵兩句吧!多了可不行。」

    「我來找你並不是要罵你,而是想知道鸞鸞的去處。」

    「白兄,你何須如此執意?」

    「別套關係,我們沒這麼熟。」白磊不喜歡他老是白兄、白兄的叫,「還有,這並非執不執意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她的安危。」

    「我倒覺得是你杞人憂天了。」

    「你知道鸞鸞為何會失憶?那是我師兄柳雲中所為,我猜他現在正處心積慮的想找到她與我,我擔心她的安危又豈是杞人憂天?」白磊的好脾氣快被他給磨光了。

    展慕揚震住,「此事當真?鸞姑娘知道此事嗎?」

    「她當然知道,不說就是打定主意要離開。」白磊愈說愈氣憤,雙眸難掩怒潮,並泛出冷峭的幽光,「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嗎?」

    「我去問問她。」這是展慕揚給他的回答。

    這個答案更加令白磊火冒三丈,忍不住問:「你喜歡鸞鸞是嗎?」

    「你擔心她移情別戀?」他挑起眉。

    「不擔心,因為我相信她。」想起鸞鸞這女人,打從以前就對他一往情深,要他如何懷疑她?

    光這麼想,白磊剛毅的臉部線條就變得柔和。

    然而,他不懂的是,她何必要離開他,又何苦有話不肯對他吐實?

    「那你又何苦……」

    「我這麼做不是因為害怕她喜歡上你,而是怕她遇險,我這樣的心情你能瞭解嗎?」白磊激動地說。

    柳雲中向來詭計多端,他帶著鸞鸞離開水鶴山莊這麼久,他絕不可能罷休。他太瞭解這個人了,愈是得不到的他就愈想要得到,即便得不到他也寧可毀了它。

    「這……好吧!我帶你過去,但她肯不肯與你回去,我就無法作主了。」終於他還是被白磊說動了。

    「謝了,展大人,請帶路。」白磊扯唇一笑。

    「請跟我來。」

    於是展慕揚便將白磊帶往鸞鸞暫時的住處。

    當鸞鸞看見白磊跟著一起來,立刻出現又喜又怯的複雜表情。

    「白磊!」她咬咬下唇,又看看展慕揚,「你怎麼帶他來了?」

    「很抱歉,我說不過他。」展慕揚撇撇嘴,「你們聊一會兒,我先回去了。」

    離開之前他又看了眼白磊,好像在告訴他能不能帶她走,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跟我回去。」白磊上前抓住她的手。

    「不,我不走。」鸞鸞含淚甩開他,「我住在這裡很好,主人家待我也很和善,而且,偶爾下下田也很不錯。」

    「你想盡辦法出宮就是為了下田?」他深吸口氣。

    「也不是。」她抿抿唇,過了會兒才道:「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我已經想起一切了。」

    「什麼?」白磊上前攀住她的肩,「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向我表白後不久。」她垂下臉,心酸的淚水滑落。

    「記起一切是好事,為何要逃離我、瞞著我?」

    「你說得簡單,但我這個叛賊之女要如何自處,又怎能擁有你的愛?」鸞鸞紅著雙眸難過的說。「尤其我爹是你的殺父仇人,這教我實在無法面對你、接受你的好。」

    他的目光突轉銳利,「這是誰告訴你的?」

    「這……」她甩甩頭,不願意告訴他,「反正就是知道了,你別再問了。」

    瞧她怎麼都不肯說,白磊前後想了想,知道此事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江森江大人了,而她與江大人從沒照面過,難道是江素素?沒錯,應該是她,想她進宮的時機點很吻合,莫非江大人將鸞鸞的身份告訴了她?

    「江素素?」他隨即問道。

    鸞鸞錯愕的望著他,「你……你怎麼……」

    「我猜對了是吧?」呵!難怪這陣子去江森大人府上,江森說她去南方的姑姑家玩了,原來是怕東窗事發,他會怪罪她!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別再管我了,即便你願意接受我這個罪人之女,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忍住悲痛,「此生,我只希望和我爹一起過日子,那就夠了,也謝謝你沒有殺了他,反而還醫治他。」

    說要忍,可是這番話一說完,淚水又狂流不止。

    白磊深提口氣,眉心輕鎖的走近她,將她鎖在懷中,「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他,反而救他嗎?那都是因為你啊……」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很感激。」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逃避?」

    「那你呢?為何你一開始也要逃避對我的感情?以前我不懂,可現在我懂了,是我勉強了你,真的很抱歉。」她捂著唇,心痛如絞地說。

    「不是的。」白磊頭一次覺得慌,大聲對她吼道:「對,我一開始是這樣,但最後不是因為你的逼迫而接受你,而是我敵不過自己的心!明明愛得深切卻不能愛,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嗎?」

    「我不想聽。」她搖搖頭,摀住耳朵,「我真的不想聽。」

    「齊鸞鸞!」他氣得拉下她的手,「你不想聽我也要說,我會想辦法讓你和父親團圓,可目前不行。」

    「白磊,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你過多的關心只會讓我覺得煩,再多的情愛也會消失無蹤。」鸞鸞不得不這麼對他說,唯有如此才能讓他死心。

    「你說的是真心話?」白磊瞇起雙眼,「我不相信。」

    「你太自大了。」她用力抹去淚,回頭瞪著他,「沒錯,我承認我還是喜歡你,但是這種愛很容易就會消失。」

    「在你心裡,這份感情就這麼脆弱?」他無法相信的看著她。

    他真的很想跟她說:傻瓜,你真以為這樣就能瞞騙得了我?

    「當然了。」抬起下巴,她用力的又說了遍。

    白磊終於明白她去意已堅,儘管這次將她帶回去,她還是會找機會跑出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答應你,不再強迫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在這裡,別再亂跑了。」他不得不放棄,不過他會請江大人派人來這裡保護她。

    鸞鸞閉上眼,不語,就怕一開口嗓子便哽塞了。

    「要不要我留下陪你?」他仍不放心。

    她搖搖頭。

    「也是,再這麼死打蠻纏,你就更厭煩了,那我走就是,以後再找時間來看你。」白磊故意這麼說,是想給她冷靜的時間,等過陣子他會再想辦法帶她回去。

    又多情地看了她一眼後,他才旋身離開。

    望著白磊離去的背影,她心痛不已,想要留住他,卻只能對他說再見,「別來看我……就別再來看我了。」

    直見他的背影消失後,她便蒙住臉往屋裡奔去,待在房裡的她臉色慘白,整個人看來憔悴不已。

    才躲進房裡不久,鸞鸞就聽見外頭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鸞鸞立刻衝了出去,才發現屋子裡已是一團亂,收留她的好心夫妻被人打傷在地!她急問道:「於大叔、於伯母,是誰做的?」

    「是我。」突然她背後響起聲響,鸞鸞轉過身,驚見柳雲中站在那裡!

    「柳雲中,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啞著嗓問。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吧?不是說好一起走,怎麼半路耍計溜人呢?太過分了吧?」他輕嗤道。

    「我本就不是水鶴山莊的人,哪算是溜人。」她一邊說一邊將那對莊稼夫妻扶起來,「你就算是來找我的,也不能把人家打傷啊!」

    「我這不過是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如果再收留你就要付出代價。」柳雲中走向她,「如果不希望他們喪命的話,就跟我走。」

    「你還沒回答我是怎麼找來這裡的?」白磊才剛提醒過她,沒想到她就遇到這個惡人。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9:01:12

第9章(2) 作者:樓采凝

     「其實你人在巖宮之事早在帝京傳遍了,所以你一出宮我就盯上了,偏偏你身旁跟著一個男人,妨礙我動手。」他搖了搖紙扇,「直到你來到這裡,我擔心這兩個老傢伙會功夫,所以遲遲沒有行動,可剛才見白磊差點兒把你帶走,我想不先下手為強是不行了。」

    他湊近她的臉,「你們吵架了?」由於距離遠,他並沒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當然也不知道她已恢復記憶。只不過從他們的臉部表情與動作看來,似乎起了爭執。

    「不關你的事。」她用力推開他。

    「沒錯,白磊的事的確與我無關,那你到底是走不走?」瞧她一直不給他好臉色,柳雲中也耍狠了起來。

    鸞鸞看看被她波及的莊稼夫妻,直向他們道歉,「於大叔、於伯母,你們別害怕,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們的,為了我害你們受累,真的很抱歉。」

    「我們沒關係,姑娘你自己要小心呀!」於伯母擔心道。

    「嗯,我知道。」鸞鸞這才轉身對柳雲中說:「我如果跟你走,你真的會放過他們?」

    「我和他們無冤無仇,沒必要殺他們。」柳雲中扯笑。

    「好,那我跟你走就是。」深提口氣,鸞鸞率先往外走去,柳雲中見狀隨即跟上。

    「老伴,怎麼辦?鸞姑娘被帶走了!」於伯母心慌地問道。

    「得趕緊去稟報展大人。」於大叔撫著被打傷的地方站了起來。

    「路上要小心呀!」

    在老伴的叮嚀下,於大叔強撐著受傷的腳,一步步的往帝京的方向而去。

    花了半天工夫,好不容易抵達吏部,在看見展慕揚的瞬間他立刻跪下,「展大人,是我們的疏忽,您千交代萬囑咐要我們好生照顧鸞姑娘,可是……可是……」

    「可是怎麼了?」展慕揚眼尖的看見他臉上有多處瘀傷,就連走路都一跛一跛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鸞姑娘被捉走了。」於大叔難過不已。

    「什麼?是誰幹的好事?」

    於大叔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聽見鸞姑娘好像喊他柳……柳什麼……」

    展慕揚眸子一瞠,「你是說鸞姑娘被一位姓柳的抓走了?」

    糟,這下可好,他要跟白磊如何交代?

    雖說已帶白磊去見過鸞鸞,是他沒把她帶走,但畢竟將鸞鸞帶出宮的人是他呀!

    「對。」

    「那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帶你去給大夫療傷。還有,這點銀兩拿著,想必家裡物品也遭殃了吧?」展慕揚拿出一錠銀子給他。

    「這不必,我們沒照顧好鸞姑娘,是我們不對。」於大叔不敢收。

    「還是拿著吧!我有急事得出去了。」他將銀子硬塞進於大叔手裡,然後派人將他送往大夫那兒。

    於大叔離開後,展慕揚便自言自語著:「我得先去通知白磊才是。」

    隨即他便快馬進宮,將此事告訴白磊,「白公子,真的對不住,是我錯了,我以為在天子腳下,沒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白磊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閉上眸子想了想,「我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兒?」

    「我與那人師兄弟多年,再瞭解他不過,縱使狡兔三窟,我也會將他抓出來。況且,我知道他要的是什麼。」說完,他便即刻出發去找人。

    「白兄。」展慕揚喊住他,「需要人手嗎?我可以派人供你差遣。」

    「謝了,並不需要。」白磊對他點點頭,接著便出宮。

    「柳雲中,你究竟要將我帶去哪兒?」鸞鸞看著這處陌生的路徑、陌生的山嶺,走了好久,她的鞋都破了。

    「你只要跟著走就好,別問這麼多。」柳雲中冷硬的頂回。

    「柳雲中……」

    「夠了,我說妹子,再怎麼我也是你大哥,你這樣動不動就柳雲中的喊,是不是太沒禮貌了?」他定住腳步,回頭皺著眉說。

    「我想問你,你自認配做我的大哥嗎?」她冷睇著他,「還有,做大哥的會害自己的妹子?」

    「我害你?」柳雲中的表情一僵。

    「我為何會喪失記憶不就是因為你嗎?是不是要我將這事告訴義父,看他怎麼處理?」

    「我說妹子,是誰告訴你是我害你的?」柳雲中太信任自己使的毒,還以為她尚未恢復呢!

    「你猜猜看。」她睨著他那副愕然的表情。

    「是白磊說的?」

    她冷冷地說道:「不是,是我已恢復記憶,想起一切,包括你害我的那段。」

    「什麼?是……是白磊醫好你的?這不可能呀!」柳雲中非常意外,以為自己的用藥又輸給了白磊。

    「白磊他只是大夫不是神,他帶我回熟悉的宮裡找回記憶,沒想到還真有用。」她眼底閃著淚影,「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因為你喜歡他。」

    「所以你打算拿我傷他的心?」鸞鸞哼笑。

    「你笑什麼?」柳雲中蹙眉看著她。

    「笑你想太多了,以前我是喜歡他,可是失去記憶後我又喜歡上別人,現在對他已經沒有感情。」她只能這麼說,好讓他不再用她來威脅白磊。

    「哈……你以為我相信?」

    「信不信由你,如果我心裡還有他,早就跟他走了。」鸞鸞垂下臉,故作悲哀狀,「你就算想殺我也成,可我想再見見展慕揚。」

    「原來你喜歡上的男人是他?」柳雲中嘴裡嘖嘖兩聲,搖頭一歎,「哎呀!最狠女人心就屬你這樣的吧!不過沒關係,只要白磊心底還有你就成,有你在我手上不怕他不交出秘籍。」

    「什麼秘籍?」

    「我師父珍藏的真跡。」就是這樣東西讓他心底對師父產生莫大的恨意。

    「他不會給你的。」既是師父最後珍藏,也唯有繼承者才能擁有,倘若白磊給了他,豈不犯了不義之罪!

    「那就試試看,跟我來。」

    他將她帶往山上,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後才停下。

    柳雲中指著前方的木屋,「那裡就是我們曾經一塊習醫的地方。」

    「你說這裡就是白磊習醫的地方?」已經筋疲力竭的她本來已無氣力說話,可一聽他這麼說,她再累也要抬起頭看一下。

    「還說你心底沒有他,才說是他習醫的地方,你精神就來了。」柳雲中冷睇著她,笑中淨是邪氣。

    鸞鸞無力的望他一眼,根本不想再多說什麼。

    此時此刻,她只是擔心白磊,希望他就別找她了,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相信他會不計前嫌替她照顧父親。

    「可以告訴我,拿了你要的東西之後你要怎麼對付他嗎?」她無力的坐在角落,睨著他。

    「只要我拿了秘籍,就會把你還給他,而且我也沒必要要他的命。」他勾起嘴角,表情是如此的虛假。

    鸞鸞並不笨,看得出來這人心思邪惡,如果白磊真的來了,柳雲中定會將他倆一起殺了。真該怪她,當初識人不清,還把他當大哥看。

    「你又怎麼知道他會找來這裡?」

    「他這個人沒別的長處,就是太瞭解我了。」柳雲中哼道。

    這屋子廢棄好幾年了,現在屋裡全是蛛網灰塵,柳雲中拚命揮去它們,好不容易弄了塊乾淨的地方讓自己坐下。「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不出一個時辰他就會找來這裡。」

    「他不會來的。」鸞鸞故意這麼說,「我已明白的告訴他,我不喜歡他,所以他已對我死心。」

    「要不要打個賭?」柳雲中挑起眉,走向她將她綁在後面柱子上,並將繩索的一端綁著一塊石板,垂吊在樑上方,另一端則繫在他腰間。

    「你這是幹嘛?」她掙扎著。

    「如果有人企圖救你,或是威脅到我,我只要把這繩索一拉,石板就會把你壓扁,哈……」他對自己的傑作甚感得意。

    「因為武功不及他,所以必須使暗招是嗎?」鸞鸞冷然一笑。

    因為她親眼看見他們上次比武時才不過幾招他就輸給白磊。

    「你!」柳雲中瞪大眼,隨即冷哼地拉開嘴角,「不論我的武功是不是不如他,待會兒他都得聽我的。」

    望著他奸獰的笑臉,鸞鸞好想將他的頭掐斷,省得他再想壞主意要害白磊。

    她不怕自己會死,就怕連累白磊啊!老天有眼,請保佑白磊呀!

    靠在柱子上,她累得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9:01:34

第10章(1) 作者:樓采凝

     果真,才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白磊已經找上山了。

    當鸞鸞一瞧見他立刻正襟危坐,錯愕的望著他,「你為什麼過來?」

    「知道你落入柳雲中手中,我能不過來救你嗎?傻瓜。」見她安然無恙,白磊終於安下一顆心。不過他也看見她身上的繩索一直牽引至上頭,另一端則拉至柳雲中的腰間,立即明白他動了手腳,「別亂動!」

    「沒關係,如果我死了,那正好,免得你被他要挾。」

    鸞鸞不懂,她都這麼對他說了,他為何還要來?是她傻還是他傻呢?

    「哎喲!還真是感人啦!」柳雲中裝出一副作嘔的嘴臉,「也好,你們就在死前多說幾句話吧!」

    鸞鸞聞言,忍不住怒罵,「你不是說不會讓他死?」

    「這也要看他配不配合,是否乖乖交出我要的東西呀!」柳雲中走向白磊,「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吧!」

    「我帶來了。」

    他正要拿出柳雲中要的東西,鸞鸞立刻嚷道:「不要……萬萬不可,白磊,別理他,你快走!」

    「你這死丫頭,不怕我殺了你嗎?」柳雲中瞪著她。

    白磊立即擋在她身前,平靜地道:「你要殺就殺我,快放了她。」

    「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人。」柳雲中勾起笑。

    「好,我會給你。」白磊將秘籍從衣襟內拿出來扔給他,眸底深不可測,「快放人吧!」

    「你當我是傻瓜?如果這是假的呢?」柳雲中迫不及待的翻開,看著裡頭的內容。

    當他發現上頭寫著在練師父這三套絕技時得打通身上的十二處穴位,立刻震驚的目瞪口呆,「這分明有詐,要是將這十二處穴位打通,不死也殘廢了。」

    「只要打通時以真氣鎖住命脈,就不會有事。」白磊扯唇一笑。

    「我不信!」

    「你的意思是想要證明了?」他早料準柳雲中生性多疑,絕對不會輕易相信。

    「當然,你當我是笨蛋?」柳雲中瞇起眸,「好,那我就拿她來試試。」

    「她又不會武功,如何鎖住命脈?」白磊攔住他,阻止他這麼做。

    「可我得防你。」

    白磊的眸子一緊,隨即笑說:「你還真笨,我既然學了這套醫術,你何不試試我呢?」

    「這……」柳雲中看向他,「對呀!如果你真打通這十二門穴,我就信你。」

    「那就讓你瞧瞧。」

    「你別打歪主意,小心你們頭上的石塊。」柳雲中提醒他之後才走向他,指尖仔細的在他所說的各穴位游移,隨即他的眸子愈睜愈大!

    「天,這怎麼可能?」沒錯,這十二個穴位都被打通,而他居然還好好的?

    柳雲中仍不信,隨即對他出手,白磊眸子一緊,立刻回手,將他逼退,「你這是做什麼?」

    「我只是想試試你的武功還在不在?」這幾個穴位關係到功夫與真氣,如果一通不喪命也會武功盡失。

    「哼,看樣子你還是不相信。」白磊攤攤手,「那就沒轍了,如果你再堅持不放人,我就要動手了,我一定會將鸞鸞帶走。不過呢!知道如何打通穴位的只有我和師父,我這一走你可別後悔。」

    瞧白磊的表情突變難看,柳雲中知道就算他得護著鸞鸞,兩人硬碰硬之下自己也不見得會贏。

    「你沒帶人來?」他發現外面並無任何聲響。

    「畢竟你是我師兄,柳老爺子又是個大善人,我並不想對你趕盡殺絕。」白磊表情出現不耐,「我再問你一次,放不放人?」

    柳雲中看著他一臉堅決,心想他既然沒帶人來,應該是有誠意的。

    再看看眼下的情況不容他再拖延,於是道:「好,我就信你一次,快幫我打通氣穴。」

    一旁的鸞鸞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都亂了!「不要,白磊干萬不要,你不必為了我將你師父給你的東西讓給那傢伙。」

    「你別吵!」柳雲中這下急了,「白磊,你快點。」

    「好,你坐下。」白磊瞇起眸子,「別打歪主意,你該知道惹惱我的下場。」

    「白磊,你別幫他……」

    「齊鸞鸞,你如果再繼續嚷嚷,我會先殺了你。」柳雲中這才揮袂坐下,皺著眉對白磊說:「你動手吧!」

    白磊於是上前,先將內力運送至指尖,然後依序在他的穴位上用力一彈!

    鸞鸞仔細瞧著,發現白磊在還沒動手之前額上已冒出一顆顆汗珠,難不成他身體不舒服?

    他手上的動作飛快,直到結束後,他體力耗盡的倒了下來!

    「白磊……」鸞鸞見了立即叫道。

    不一會兒柳雲中也跟著倒下,他瞪大眸子指著白磊,「你……你騙我……」

    「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白磊吃力的站了起來,先走向柳雲中,趁他還無法動彈之際解下他身上的繩子,接著趕緊將鸞鸞鬆開,放下石塊,「我們走。」

    「你把他怎麼了?」鸞鸞看著不停喘息的柳雲中。

    「我廢了他的武功。」

    「什麼?」鸞鸞大為驚訝。

    柳雲中心有不甘的說:「白磊,你也打通了那十二門穴,為何還有功夫?」

    「剛剛有,不過現在也沒了。」白磊輕逸出一抹苦笑,「不過這值得,今後你無法再用武功為非作歹了。」

    「他說的是真的嗎?」鸞鸞急急抓著他的手,「不是真的對不對?你是在騙他的吧?怎麼可能一會兒有一會兒又沒了?」

    「鸞鸞,有沒有武功並不重要,只要你平安就好。那是我在通穴之前先服上師父給我的一帖藥,只能延緩三個時辰發作。」白磊無力的又坐了下來。

    「笨蛋、傻瓜,你何必要這麼做?」鸞鸞又傷心又難過,更氣自己連累他。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離宮,他也不會變成這般,更不會喪失習得多年的武功。

    「本來我早想要他死,但師父不允,他說他畢竟是我大師兄,他不怪他,也要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他個教訓就好。不過他很壞也很聰明,如果我不先這麼做,他絕不會讓我動手。」他深吸口氣,用力撐起自己,「我們走吧!」

    「白磊,你不管我了?」柳雲中咬著牙問。

    「晚點兒展大人會派人來抓你回去,你之前以大夫的身份害了不少人,大家又忌憚你的功夫,只好忍氣吞聲,而我只好替天行道,雖然沒要你的命,但你還是得伏法。」

    說完,他便帶鸞鸞離開,直接下山去。

    鸞鸞緊緊握住他的手,回頭看著他,「你沒事?」

    「沒事,只是累了些。」他眉心輕攏,「奇怪……」

    「怎麼了?」她發現他有異,「是不是吃了那帖藥的關係?白磊,你千萬不能有事呀!」

    「我沒事,只是全身發熱,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他安慰著她。

    她激動地說:「白磊,你聽我說,我……我愛你,從來沒有變過,那天之所以這麼對你說,是因為……」

    「噓……」他用力轉過她,指尖輕抵著她的唇,「不管你是否變了,我對你永遠不會變。」

    「白磊。」鸞鸞主動撲進他懷中,發現他的身子變得好冰涼,「你的身體好冰,不要緊吧?」

    他搖搖頭,「沒事,我們快走。」

    「我扶你……」鸞鸞看著他一張臉愈來愈蒼白,真怕他會撐不住。

    果真,他腦子一眩,體內如火在焚燒,卻又同時覺得冰冷至極。

    猛地,他跪了下來,對鸞鸞說:「等展大人到,請他將我送回華台山上,我師父和師弟……都在……」

    話還沒說完,他便倒了下來,嚇得鸞鸞淚流滿面。

    這時,遠遠傳來馬蹄聲,她回頭一瞧,正是展慕揚帶領手下前來擒拿柳雲中。

    「天,白兄怎麼了?」展慕揚靠近時,立刻躍下馬背。

    「快送他去華台山找他師父,剛剛……」鸞鸞簡單的將方纔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他居然做這種事!」展慕揚搖頭一笑,「看來我是絕對絕對輸給了他。」

    「你說什麼?」鸞鸞不解地問。

    「沒什麼,你放心,我會盡快派人將你們送往華台山,不過,我得去將柳雲中逮回府邸,交由府衙審理。」

    「好,拜託你了。」她用力抹去淚,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如今唯有她可以照顧白磊、給他力量。

    將白磊送往華台山後,白磊的師弟羅子清立即將他送往師父的房間。

    鸞鸞因為不放心也跟了進去,看著半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立刻跪了下來,「您就是白磊的師父『天居老人』嗎?求您一定要救白磊!」

    「姑娘請起,他是我徒兒,我當然會救他。」老人家還能說話,只是身體動彈不得。

    羅子清走向她,「姑娘,你還是起來吧!你這樣我師父很難說話。」

    鸞鸞這才站起,不解的問:「天居老人,有件事我不懂,為何您要讓白磊自毀武功,如果您不將藥給他,他就不會這樣做。」

    只要一想起白磊為她所做的犧牲,她的心口就泛起一陣陣疼。

    天居老人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羅子清,羅子清立即意會的走向白磊,往他口中又塞入一顆藥丸。

    「你給他吃什麼?」鸞鸞急問道。

    「當然是救命藥。」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工夫白磊已慢慢醒來,才睜開眼就是一陣猛咳,最後還咳出一攤血!

    鸞鸞見了立刻上前急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見白磊頻頻咳血,她的淚像流不盡似的,哭啞的問著羅子清,「不是救命藥嗎?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鸞鸞姑娘,你別急,再等會兒。」羅子清對她笑笑。

    雖然她不懂他這些話的意思,但也只能靜下心等待,直到白磊不再咳血後,這才放了心。

    天居老人說道:「白磊,你運氣看看。」

    「我的武功……」

    「我要你試試。」天居老人對他勾起唇。

    「是。」白磊盤腿而坐,隨即提起一口氣,奇怪的是,他體內的真氣非常順暢,絲毫不像已失去武功。他錯愕的望向天居老人,「師父!」

    「你的武功根本沒消失,雖然你將那十二穴位打通,不過後來給你的那帖藥可以壓制發作,剛剛我讓子清給你服下的藥丸是讓你回復武功的藥。」天居老人緩緩說道。

    「師父,我還不知道您有這種本事。」師父傳授給他的絕技中並不包含這個。

    「自從全身不能動之後,整天躺在床上,反而腦袋比以前清楚,想出許多醫療新法,其實用在你身上也只是新嘗試,雖然你堅持,可我不能不救你。」天居老人綻出一抹笑,「白磊,是你運氣好,本來我也沒什麼信心。」

    「師父……謝謝您。」白磊朝他行個大禮。

    一旁的鸞鸞看這情形也為白磊開心,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下,「意思是你沒事了?那實在是太好了!天居老人,謝謝您,真的很感謝您。」

    瞧她對他又跪又拜的,天居老人看得出她是真心愛著白磊,可是欣慰不已呀!

    「鸞鸞姑娘,他現在還很虛弱,讓他到客房休息吧!」天居老人提醒道。

    「好的。」鸞鸞笑著扶起白磊,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白磊帶著她前往客房。

    途中,白磊忍不住停了下來,望著前方山嵐飄移、遠山朦朧,宛若畫般動人的景致。

    「華台山真美!」鸞鸞不禁讚歎。

    「這裡是師祖修習醫術的地方,我師父在四十歲之前都待在這裡,之後才搬到的帝京附近的山嶺自創醫派。」白磊轉向她,「就在我師父受傷後,他囑咐我送他來這裡調息。」

    「天居老人當真不會好了嗎?」見他動也不能動,鸞鸞直為他難過,「那個柳雲中太可惡了,居然對自己的師父下這種毒手。」

    「放心,遲早有天我師父會痊癒的,而我大師兄未來定會在悔恨中度過。」白磊微斂眉,感慨道。

    「別再說他了,你一定累了,進屋歇著吧!」她希望他能早點兒恢復精力。

    白磊點點頭,與她一起步進客房。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0 09:01:55

第10章(2) 作者:樓采凝

     進房後,鸞鸞立刻為他打理好被褥,「睡吧!」

    「你肯定也累了,一起歇著吧!」他勾視著她的眼。

    「才不要。」鸞鸞羞怯的紅了雙腮。

    「怎麼?你還想離開?」白磊緊抓住她的手,「如果你到現在還顧慮那些事,我可不允。」

    望著他深情的雙眸,鸞鸞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我……」她搖搖頭,「事到如今,我怎能再顧慮,你都可以為了救我犧牲自己,我如果再抗拒,就太對不起你了,只是……」

    「只是?」

    「只是你該如何面對別人的質疑?」她愛他是無庸置疑的,可她不忍他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白磊蜷起嘴角,將她拉近身邊,笑得溫柔,「想不想離開這裡?」

    「什麼?」她抬頭望著他。

    「離開這裡就沒人認識咱們,也不必面對那些風風雨雨了。」白磊眸子一亮,「對了,記得吟月嗎?」

    「吟月……」鸞鸞捂著唇,笑著點點頭,「我好想她。」

    「我們去找她吧!」

    「你知道她在哪兒?」鸞鸞驚訝地問道。

    「她已經成親了,你還不知道吧?」白磊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眼前的她妍美動人,讓他迫不及待想永遠擁有她。

    他應該學學尉駿,趕緊將心愛的女人娶回家,一輩子相守。

    「天呀!真的嗎?是哪個男人有這麼好的福氣?」

    「尉駿,你應該還沒見過他。」他顰額想了想。

    「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們。」她開心地說:「好像好多事我都沒參與到,真難受,等你休養好就快告訴我吟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那男人又是誰?」

    「好,我會告訴你。」他揉揉她的小腦袋,瞅著她興奮的樣子。

    鸞鸞也輕撫著他那頭銀白髮絲,「你一定累了,休息吧!」

    他握住她的手,「陪我。」

    「好,我陪你。」她羞怯地說。

    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她輕輕地、溫柔地趴俯在他身上,可以感覺他原本冰冷的身體已慢慢回溫,漸漸沁入她的心窩。

    此時此刻,一股因輕鬆而來的疲累席捲著她,慢慢地她也進入了夢鄉。

    隔日一早,陽光照進斗室內,也照在鸞鸞臉上,溫柔的將她喚醒。

    眨眨眼,她看看這間屋子,才想起她和白磊昨日到了華台山,可是白磊呢?

    昨天她不是坐在床邊,什麼時候變成躺在床上?而且他人已經不在了!

    咦?外頭似乎有著霍霍練拳聲?

    鸞鸞下床走到窗邊探頭一瞧,發現白磊在外頭練身。

    「白磊。」她走出屋外,喊了聲。

    「起來了?」回頭瞧見是她,他漾開笑容,「怎麼不再睡會兒?」

    「再睡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她噘著嘴,「怎麼都不叫我?」

    「你是個姑娘嗎?」聽她這麼說,他不禁挑眉,「哪有姑娘把屁股掛在嘴上的,你真是我遇見的第一個。」

    「怎麼樣?不喜歡這樣的我?才一夜就變心了?」鸞鸞睨著他,「那就算了。」

    瞧她說著就要轉身離開,白磊上前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你不是覺得我不像姑娘,那我走呀!」她甩開他的手。

    「你的確不像呀!」白磊笑著轉過她的身子,眸光熠熠地望著她,「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你說怎麼辦?」

    「聽你鬼扯。」抿抿唇,她笑得羞澀,說穿了剛剛她也不過在跟他鬧著玩而已。

    「瞧,我說真話你卻不信。」擰擰她泛紅的雙腮,白磊饒富興味地說:「恢復記憶後可曾想起你以前是怎麼喊我的?」

    「我怎麼喊你?」她覷著他。

    「白磊白磊的大叫,要不就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臭沒良心,你說有哪個姑娘會這麼喊自己喜歡的男人?」輕輕鬆鬆的說著過去,字字句句都是一種懷念,懷念過往的點點滴滴,「可我就是被這樣的你給勾了魂,忍不住就愛上了。」

    「還說,你對我好冷淡……」

    「抱歉……」他對這事一直很內疚,怪只怪自己不夠果斷,弄到最後只是傷害了彼此。

    瞧著他眉宇的皺痕,鸞鸞趕緊伸手撫平它,「怎麼了?人家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你又來了。」

    「你的一顰一笑、喜怒哀樂對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緊緊地、緊緊地。

    「討厭,你就會逗我哭。」她吸吸鼻子,望著他已然恢復紅潤的氣色,有句話在心裡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小嘴微啟,想想不安,她又閉了起來。

    「怎麼?好像有話要說?」白磊看出她表情中隱藏著絲絲不安,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看了覺得奇怪。到底什麼事讓她如此掙扎呢?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以後再說。」她看看天色,「我去廚房看看,前陣子向小俞學了熬湯燉肉,煮粥已經難不倒我了。」

    「別忙。」他握緊她的小手,「昨天你也累了,被柳雲中逼著走這麼遠的路,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一點兒都不累。」何況她已睡了這麼久。

    「那我帶你到附近走走,有些話我想要與你說說。」他勾唇一笑,一雙炯然的眸子試圖探知她內心的想法。

    她點點頭,靜靜地跟著他走。

    「告訴我,你剛剛到底想說什麼?」白磊幽然的目光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她不安的看他一眼,只見他銀白色的髮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再襯上他犀利的眼神,讓她的心跳都失了序,「你怎麼還想著這事,我不是說了,沒什麼嗎?」

    「你要我生氣是不是?」他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線。

    「說了你才會生氣。」她搖搖頭。

    「看吧!果真有事。」白磊掬起她的下顎,「我數到三,再不說我就吻你。」

    「你怎麼可以……」她的話還沒說完,小嘴已被他的熱唇覆上!

    白磊毫不客氣也毫不掩飾對她的情意,這吻就像熊熊烈火燒灼著鸞鸞的靈魂。

    「白磊……」她輕喊著他的名。

    白磊微微鬆開她,低頭看著她垂下的容顏。

    「我……我想問你,願意去見我爹嗎?」她偷瞄著他,「不肯沒關係,我不會怪你的。」

    「你剛剛要問的就是這個?」他雙眉一揚,原來是這件事,還以為這丫頭又在打主意想離開他呢!

    「嗯。」鸞鸞重重的點點頭。

    「如果你希望,我就和你去見你爹。」他毫不考慮的說。

    她抬起頭,一臉的不敢相信,「你真的願意隨我去見我爹?」

    「我沒必要騙你,其實前陣子我在醫治你爹的時候,發現他少了以往的氣焰,整個人改變許多。」所以白磊願意原諒他,相信他在天上的爹也會同意的。

    「是呀!我爹真的變了許多,也蒼老許多,他的病還會好嗎?或者最好也不過如此了?」關於這點是她最為擔心的。

    「放心吧!雖然復原的時間比較久,但終究會好的。」他撇撇唇說。

    「那太好了。」這下她終於放下心,忍不住開心的伸展雙臂,深深地吸了口氣。

    「明天我們就出發吧!」

    「去哪兒?」她眼睛一亮。

    將她攬近身邊,他笑睇著她,「如你所願,先帶你去草堂見你爹,然後去水鶴山莊看看莊主,好歹他救過你,也是你義父。」

    「說得是,可是我們卻把他兒子送進牢裡。」想起義父,鸞鸞心中就有愧,希望他老人家能原諒她。

    「柳莊主會體諒的。」他撫慰她。

    「好,那我們明天就啟程。」她站在山坡上,看著蔚藍的天空、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

    當然,身邊有他在,心窩那株幸福的苗也一點一滴的滋長。

    由於天居老人的勸說,要白磊在山上多休息幾日,於是兩人便在這風景絕美的華台山多住了三日。

    下山後,他們先前往草堂見齊城風。

    當齊城風得知女兒與白磊的事後,可是又驚又喜!

    「鸞鸞,真的嗎?你們相愛。」女兒能得到幸福,做父親的再安慰不過。

    她不好意思的點頭,「嗯。」

    「伯父,您肯將鸞鸞交給我嗎?我會給她一輩子的幸福。」白磊向他承諾道:「至於以往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過去吧!」

    「你真能放下?」齊城風不怕他殺他報仇,只怕他虧待鸞鸞,或是將對他的仇恨加諸在鸞鸞身上。

    「爹,您還懷疑嗎?白磊對我真的很好。」她怕爹擔心,於是不管白磊的阻止,將他救她的經過說了。

    齊城風感動地望著白磊,「謝謝,真的謝謝你。」

    「別謝我,因為我愛鸞鸞。」白磊抿緊唇說。

    「好,我就將鸞鸞交給你,希望你好好善待她,照顧她一生。」齊城風滿是欣慰呀!

    「爹,白磊還說,等我們去見了吟月回來,就接您一塊兒去南方定居,您說怎麼樣?」她興奮地說。

    「為何要離開帝京,不是說朝廷很賞識他?」

    「我根本無意做官,更不眷戀朝廷,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白磊說的是真心話。

    「那麼就住在這兒也一樣呀!」說真的,他已習慣草堂的生活。

    看著他們低垂著臉的模樣,齊城風旋即一想,立即明白了,「是因為我對嗎?若不是我的關係,你們就會待在這裡了。」

    「不是的爹。」鸞鸞直搖頭。

    見鸞鸞這般難受,白磊也道:「的確不是,您也知道鸞鸞與吟月感情好,自然想住在一塊兒了。」她握緊白磊的手,回眸對他一笑,這笑代表感謝,謝謝他幫她說話。白磊也回以一抹笑,又對著齊城風說:「倘若您不去,鸞鸞是不會快樂的。」

    「好好,你們這樣勸說,我再不聽就是太固執了。」他現在只求鸞鸞能幸福,其他的他都不再堅持。

    「爹,那您是答應了?太好了。」她感激老天如此疼愛她,非但讓她得到心愛的男人,還能和父親團聚。

    「還有,我等會要和鸞鸞出發了,您要服的藥我已叮嚀大嬸,一定要按時服用。」白磊找了位大嬸在這裡照料齊城風的起居。

    「我會的。」

    「爹,您要多保重,我們會盡快回來的。」鸞鸞與齊城風相擁了會兒,這才提起包袱與白磊一起走出草堂。

    路上,她微笑地說:「就要和吟月見面了,真開心。」

    「我捎了信過去,尉駿說吟月得知你沒事,開心的又哭又笑呢!」白磊摟著她的肩。

    「是嗎?吟月就是這麼貼心。」

    「你也是位好主子呀!」

    她點點他的額頭,「你呀!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他裝出一臉無辜。

    「誰說的,你才會說話呢!這陣子我發現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呢!」

    「哦?」瞇起雙眸,白磊逼近她的小臉,「有一個深藏不露的相公,是不是很得意?」

    「你還真是,我又還沒嫁你!」她羞得臉都紅了,突然,她想到一點,「對了,我爹還是待罪之身,如何跟我們離開?」

    「關於這點我早想過了,那得靠吟月的夫婿幫忙!」他輕笑。

    鸞鸞一擊掌,「沒錯,如果他出面,皇上肯定會賣他面子的。」

    在華台山上時,她已聽他說了尉駿與吟月的故事。她開心的笑了,「還是我相公聰明。」

    白磊立刻問:「你相公是誰?」

    「啊?」她一震,才發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快說,你相公是誰?」他的額頭都抵到她的了,若不是這兒無人,她真的會羞死。

    「你。」她很小聲的回答。

    「誰?我沒聽見。」白磊又湊近她一些。

    「呃……我說你。」鸞鸞大聲了一點。

    「我還是沒聽見。」

    「我……我說你啦!」被逼急了,鸞鸞大聲的喊了出來,小嘴同時被他給叼了去,趁著四下無人,兩人吻得渾然忘我。

    天上的白雲偷窺了兩人的親密,像是微笑般的祝福著兩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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