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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鄀藍 -【錢鬼送上門(五鬼運愛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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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0:37
標題:
鄀藍 -【錢鬼送上門(五鬼運愛之一)】《全文完》
錢鬼送上門
(五鬼運愛01)-鄀藍
這位大哥有強迫症是吧,一直勸她跟他借錢到底想幹麼? 自己不過是不小心以咖啡幫他“洗衣服”的冒失陌生人而已, 難道他以為這樣兩人就算很熟嗎?只是──
人家都提出利息減半的誘人條件等她點頭了, 再不把握就顯得太“智缺”了些, 可這債權人會不會管太寬啦?幫她還錢還得理直氣壯不說,
還順便以“未來女婿”的身份教訓她的賭徒爸媽, 雖然她頗感激這樣搏感情感化她家老人的作法啦, 但這男人也未免太愛演了吧,否則怎麼吃個便當會吃到她嘴上,
Call不到她竟狂奔到她家?只是就在自己愈來愈心動時, 他的前女友卻莫名其妙出來嗆聲說── 連他屁屁上有顆痣都不知,憑什麼敢來跟她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0:56
恭喜發大財
鄀藍
哇!
怎麼一年就這樣又過了?二00六年真的是混過的,一年出四本書,真是從沒有過的經驗,也難怪我今年會那麼窮,窮到想出國也只能在網站上望梅止渴。
這一本五鬼運愛之一《錢鬼送上門》聽美女絹說將會在一月出版。一月出版是否代表新的一年新氣象,一年之季在於春?雖然仍是屬於寒冷的冬、季,但對藍子來說,卻是好彩頭的開始。
哈哈……
不過咧,在剛過稿的同時,美女絹竟然已經要我趕緊寫新稿,在一月底之前再交一本稿子,雖然還有一個多月,但大綱差不多已經構思好了,只剩下寫的時間,如果順利應該是沒問題。
但……
沒錯,還有一個但,一個如果,呵呵,那是因為藍子現在多了一個身份,姑姑奶媽,沒聽過吧!
讓藍子來向大家解釋一下,那就是藍子弟生了個帶把的帥小子,哈哈,我有點戀他喔!真的很帥!不相信上藍子部落格就可以看到帥小子了。
藍子弟的兒子當然得叫藍子姑姑,因藍子弟臨時之間找不到適當的保母,藍子便暫時幫他帶這個臭小子了,所以“姑姑奶媽”可是藍子新創的專有名詞喔!
原本想在將臭小子帶回來之前就將這本稿子寫完,但因藍子那超強的惰性,使得最後還是沒能如願,稿子的後半段,就是在一邊和這臭小子奮戰,一邊寫的情況下硬是多拖了一個月才寫完,因此前後加加又是兩個月。
哈哈。(尷尬的一笑。)
好了,來談談這本稿子吧,藍子這次是用以往比較少用的方式來鋪陳整個架構和感情的描述,感覺起來淡淡的,但在平淡之中,又能發現男主角對女主角細微呵護的感情,不是很強烈,卻是藍子很喜歡的一種感覺。
總之,這本《錢鬼送上門》是藍子近期中個人相當喜歡的一本書,也希望大家都能喜歡,更不吝對藍子批評指教。
最後,再跟大家說聲新年快樂、恭喜發大財!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1:04
楔子
位於安和路上,一棟超過二十年歷史的六層老舊公寓,除了住在一樓七十八歲的老房東之外,其餘五層樓都作為租賃之用。
然而,住進這間公寓的房客住的時間絕不會超過半年,其原因是只要住進這裏的人,不論八字有多硬,總是衰神來找碴、黴星高照、厄運連連,因此在鄰里之間,大家都戲稱這棟公寓為“倒黴公寓”。
話雖如此,但還是有很多為了省錢而不信邪的人紛紛搬到這裏來住。
雖然這裏有點老舊,但想想一個月花不到一萬塊租金,卻可以租到地段佳、交通方便,傢具、電器一應俱全的三十坪公寓,這種好康要到哪里去找?
因此,還是有很多不信邪、不怕死的人紛紛住進這棟老舊公寓,接而陸陸續續發生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1:17
第一章
宋珀兒腳邊拖著一隻行李箱,再次比對手中報紙上的地址,確定無誤後,才舉起手按下一旁的電鈴。
約莫等了將近五分鐘,直到她正想再按一次門鈴時,那扇紅色鐵門才緩緩而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個滿頭白髮,背脊微彎的老奶奶。
“小姐,請問你找誰?”
“老奶奶,請問這裏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
“是呀!”老奶奶從頭到腳將她看了一遍,再將門開大了些。“進來談。”
“謝謝。”宋珀兒拖著行李,跟著老奶奶穿過一個小庭院,走進客廳。
只見內廳窗明几淨,未關上的窗戶有徐徐微風輕輕吹來,讓人感到非常地暢然舒服。
老奶奶去倒了杯決明子茶過來。
“謝謝您。”宋珀兒接過茶,向她道謝。“我是看到報紙上登的租屋廣告才過來的,請問您這裏現在還有房子要出租嗎?”
“房子是還有,不過……”
“有什麼問題嗎?”
“小姐,你的八字夠不夠硬?”這次再搬進來的房客若還是住不久就搬走,她也沒精力再找新房客,房子打算就這麼讓它空著了。
“老奶奶,我不懂您這話的意思?”租房子和八字夠不夠硬有什麼關係?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要不要租,你自己考慮清楚。”
宋珀兒凝視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心中立時起了股強烈好奇心,等著對方為她解謎。
“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總之搬進我這棟公寓的房客,或多或少都會發生一些倒黴的事,只要住在這裏,就是會諸事不順。”語氣裏多了絲無耐。
“為什麼?”難不成這棟房子裏鬧鬼,是鬼在惡整人,所以……
“你一定在想這房子是不是鬧鬼。”
“老……不……我……”被猜透的宋珀兒一時心虛,說起話來也變得結結巴巴。
“不要緊張。”老奶奶笑了笑,“別說你會這麼想,我自己也曾經懷疑過,還去找了道士和風水師來驅鬼看風水。”
“他們都怎麼說?”
“道士說這棟房子裏的陽氣盛得很,連只小鬼也沒有。風水師也說,住在這裏的人,以後一定會大發、財源廣進,一切順順利利。”
“嗯!”聽到財源廣進、順順利利,宋珀兒的眼睛不禁亮了起來。
“可是每個住進這裏的房客所發生的卻正好都是相反的事,所以大家都住不到半年就相繼搬走。”
“老奶奶,現在您這裏還有沒有其它房客?”
“三樓有一個佟小姐、五樓有個日本人、六樓還有個貝小姐。”
“那請問這裏的房租一個月要多少?”
“一個月八幹塊,包含水電。”
“八千塊!”
宋珀兒眼睛頓時閃著喜悅的亮光,這房子雖然舊了點,但地點極佳,生活機能好得沒話說,最重要的是,只要八千塊就可以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就算這裏真的住了無數個小鬼,她也決定和那些小鬼搶地盤了!
“怎麼?太貴了嗎?”老奶奶以為她吃驚的表情是因為房租太貴。“如果你覺得太貴,可以再商量。”
“不……不貴、不貴!”當然要再更便宜她也不反對,不過老奶奶都這麼老了,總不好意思再占她便宜,於是她馬上從皮夾裏掏出八千塊。“這是第一個月的房租,至於押金的部份……”
揮揮手,老奶奶制止她未出口的話。“押金就不用了,反正我也不確定你會住多久,拿來拿去多麻煩。”
“老奶奶,真是謝謝您。”真要押金,她也沒錢給了!
“可是——你確定你真要租下來嗎?”
“嗯!”若不租下來,她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現在她身上僅剩一萬塊,可捨不得花錢去住飯店,雖然說還有工作,但現在才月初,她還得熬一個月才會有薪水入袋。
再說,她人生中最倒黴的事都已經發生了,就不相信還會有什麼情況會比得過她現在的衰!
“三樓和四樓你想住哪一層?”
“我要住四樓。”正常人都不喜歡四這個樓層,她倒想以惡制惡。
老奶奶站起來,走回房間,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串鑰匙。“這是房子的鑰匙。”
“那我現在就可以搬進去嗎?”
“當然可以。”
“謝謝老奶奶。”她不停的向親切的房東鞠躬道謝。
“我姓何,你就叫我何奶奶。你叫什麼名字?”
宋珀兒趕緊從皮包裏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何奶奶,這是我的身份證,我叫宋珀兒,您可以叫我珀兒。”
“這個不用看了,希望你住進這裏,一切能順順利利的。”
“一定會的,謝謝何奶奶!”能找到這麼便宜的房子,她相信衰運一定會離她遠去,從此之後她的未來將否極泰來,一切光明。
“我帶你上樓看看。”
宋珀兒隨著何奶奶從旁邊的門搭電梯上到四樓,一走進這間房子後,她就愛上了,因為除了傢具之外,所有的電器一應俱全,等於又替她省了一大筆費用。
“何奶奶,這些電器我都可以使用嗎?”
“你儘管用。”
“謝謝!”她高興得真想大叫,這輩子她從沒像今天這般幸運過。
“你先整理一下,晚餐你就先到我那裏吃飯吧。”
她趕緊搖手婉拒。“不用麻煩您了,我出去吃就行了。”
“反正我也要吃,不差你一雙筷子。”何奶奶微笑著說。
“何奶奶,謝謝您。”太好啦!她的房東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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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宸安剛和一名德國大客戶簽訂一張三年三億的合約,他拿著合約回到辦公室。
聶氏企業是一間貨物運輸公司,公司擁有七十二架貨物機,五十艘的大型貨運船,在瑞芳還有占地近三萬坪的貨櫃場,整個聶氏企業的貨運版圖占全世界運輸量的百分之三十八之多,在未來的三年內,他們將突破百分之五十的貨運量。
“總經理,剛剛官總經理來過電話,他讓我轉告你下個星期五要對公司做下個年度的廣告企劃報告。”
“你幫我回電話給他,我會自己過去。”他頭也不抬的交代。
“是的。”許秘書快速的記錄下來。
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來,聶宸安的唯一兄弟,也是聶氏企業副總裁聶宸平走了進來。
“副總裁你好。”許秘書向他打了招呼後就先離開總經理辦公室。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聶宸平笑問。
“沒有。”他繞出辦公桌後,走到沙發上坐下。
“合約的事情簽訂了嗎?”
“簽好了,三年三億。”
“宸安,你不會認為市場拓展得太快,我們的貨機和船太少,會吃不下這麼大的市場嗎?”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問過陳經理,在調度上沒問題。”
“那就好。”其實以弟弟小心謹慎的個性,也沒什麼值得讓他擔心的。“對了,媽叫我問你什麼時候才有空回家陪她吃頓晚飯,她說她都快忘記二兒子長什麼樣子了。”
疑惑的抬頭,“我不是前幾天才回家陪她吃過飯嗎?”聶宸安奇怪的問。
白了他一眼,“你的前幾天已經是一個半月前的事了。”這個弟弟真是的!
“有那麼久嗎?”他怎麼記得好像是上個星期的事?“我有這麼不孝嗎?”
“你不是不孝,只是不想聽媽向你逼婚。”說實在的,他很同情弟弟的心情,他們兄弟倆雖然只相差三歲,但因為自己是家裏的長子,所以從大學開始就被他們的媽逼婚,直到他當完兵,到美國繼續念書,在美國認識了妻子沈佳卉,回國之後才免去這種疲勞轟炸。
現在宸安都已經三十歲了,叫他媽怎能不急呢!
“不過你和璿伊分手都一年多了,還不想再交個女朋友,安定下來嗎?”
“這種事只能隨緣。”要交女朋友並不難,但想找一個可以接受他忙碌工作的就不太容易了。
畢竟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男朋友把她擺在第二位,工作忙得連陪她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對於愛情,他並不強求,卻也不會抗拒。
總之,一切隨緣。
“也對,愛情是強求不來的。不過我們公司人才濟濟,你也不必凡事親力親為,多留點時間給自己,免得愛情找上門,卻因為你的腳步太過忽忙而擦身而過。”聶宸平站起來。“找天回家吃頓飯吧,以解媽的思子之情。”
“我知道。”
待大哥一離開他的辦公室,聶宸安馬上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工作能讓他感到很大的成就以及充實感,所以,他喜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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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一早神清氣爽來到公司上班,這輩子打從她懂事開始,印象中便不斷的在搬家,三年一小搬、五年一大搬,每搬完一次家的第一晚,總是在失眠中度過,這還是第一次能睡個超好覺的!
“早。”從踏進公司,她就帶著滿面笑臉和同事們打招呼,和前兩天那如喪考妣的臉孔完全有著天壤之別。
“珀兒,昨晚開獎的大樂透,你是不是中了頭獎?”在公司一個和她滿聊得來的同事蔣心玫靠了過來,好奇的問她。“瞧你一大早一張嘴都快裂到耳根子後去了。”
“你姓蔣都沒中獎運了,我這個‘技尾道人’會有嗎?”
“說得也是。”蔣心玫點點頭。“要不然你在高興什麼?”
“我找到房子了!”
“咚!”蔣心玫原本把手肘撐在她辦公桌上,被她的話嚇得變成以下巴撐在桌面上,痛得她眼淚差點飆出來。
“你幹麼呀!”宋珀兒一點都不同情她。
蔣心玫邊揉著撞痛的下巴邊問:“你不是一個星期前才搬家,怎麼又搬了?”
“沒辦法呀!”債主找上門,房東不堪其擾,只好將房租還給她,請她另覓住處。
她直接比手劃腳將難以一言道盡的事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聳了聳肩,她也很無奈,“那些討債的人如病菌般,無孔不入,我實在沒那個能力再替我爸媽擦屁股了。”
蔣心玫是一臉憂心,“討債的人再找到你,你怎麼辦?”
“這次我決定狠心一點,絕不將我住的地方告訴我爸媽,我想討債公司的人應該沒那麼神通廣大,那麼快就找到我。”
“幸虧你一直沒讓你爸媽知道上班的地方,否則……”
宋珀兒無奈的笑了笑,開始工作。
她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隸屬於總務課的一員,工作內容就像日劇“庶務二課”一樣,做著最不重要的事,在公司,對這個部門還有另一種名稱,那就是“垃圾課”。
不過她並不在意,只要工作輕鬆,讓她有更多時間可以賺外快,隨便大家要怎麼看待這一課的職員她都無所謂。
像現在,沒事她就可以拿出另一項工作來做,反正也沒有人會知道她在上班時間在做別的事,這也是她會在這最讓人瞧不起的單位,還能做得這麼甘之如飴的原因。
五點半,下班鈴聲響起,她飛快抓起包包,打了卡就沖出公司。在總務課上班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永遠也不會有突如其來的雜事,不需加班,所以她會有時間再去安排晚上再兼差的事。
而這個時候,她正趕著去面試。
今天中午,一個大學學長告訴她有份家教的工作,問她願不願意去做,當然,有錢賺的差事她怎麼可能會說NO?
所以下班鈴一響,她飛也似的第一個沖出公司,狂奔到捷運站,趕在六點半前到學長告訴她的地址。
仰首一望,心中不免一歎。她這輩子何時才有這個機會住在這種房子裏呢?
按了門鈴,很快的被帶進富麗堂皇的客廳中,談了不到半個小時,她很幸運的就得到了這個家教的工作。
離開之後,忍不住又回首看了一眼這獨棟的歐式大別墅,只能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就算住不起這種房子,能有機會在這裏當家教也下錯。
晚上,她買了個便當回到租屋處,一個人冷清寂寥地吃著不怎麼熱的排骨便當,望著手上夾著的排骨,心裏不免湧上一股酸楚的情緒。
“這塊排骨就算是替自己找到一間不錯的房子,遇到一個好房東,又很幸運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來慶祝吧!”自言自語說完後便大咬一口排骨,油滋滋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就這麼平順的過完第一個星期,不僅討債公司的人沒找上門,家教工作也做得很順利,兼差搖筆桿的工作更讓她有了另一筆意外之財的收入。
而這一切的好運,似乎都從她搬進這間屋子之後開始的。
莫非這棟房子對別人來說是“倒黴公寓”,對她卻是“幸運公寓”?總之,她終於找到了間好房子,結束三天一漂泊、五天一流離的生活。
星期天,她正想到外面出去走走,反正買不起東西,逛逛街也不錯,總之讓自己飛揚的心情更飛揚就好。
只是一到樓下,就看見何奶奶正踩在椅子上擦窗戶,看到這一幕,她嚇得心驚膽戰,趕緊沖過去扶著椅子。
“何奶奶,這太危險了,您快下來!”她都已經七十幾歲了,一身老骨頭只是架在一起,可禁不起摔呀!
何奶奶笑笑地對她說:“沒關係,我常爬。”
宋珀兒聽了心臟更是差點跳出來。她以為是爬枕頭山呀?還常爬!“您下來,我幫您擦。”
“不用了,怎麼可以麻煩你。”
“沒關係。”宋珀兒硬將她給扶下來,換自己站上椅子,替她擦窗戶。“反正我現在也沒事。”
“你是個好心的女孩。”何奶奶拿著另一塊抹布,到一旁繼續擦桌子。“宋小姐——”
“何奶奶,您叫我珀兒就好了。”她邊擦邊回頭。
“好好,珀兒,你搬到這裏一個星期了,一切都還順利嗎?”
“如果我告訴您,這輩子我從沒像現在這麼順利,您相不相信?”什麼倒黴公寓,根本一點都不倒黴,或許是她這輩子倒黴的事太多了,只要不倒黴,就是她的幸運。
見何奶奶一臉不太相信的表情,她趕緊提出實證。“何奶奶我告訴您,從搬進這裏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之後報社又告訴我,我寫的長篇連載小說大受好評,要我從每個星期一篇增加為每個星期三篇,如果反應好,以後還有可能每天都有我的小說連載。”
“這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聽到她這麼說,何奶奶心上的一顆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
“何奶奶……”宋珀兒因為實在太高興,一時忘了自己還站在椅子上,一個轉身腳下一踩空,整個人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好死不死額頭還去撞到一旁的櫃子,雖沒流血,卻也讓她痛到捂住額頭,蹲在一旁哭爹喊娘的。
“怎麼了?!撞到哪里?有沒有流血?”何奶奶看到這一幕,嚇得她七魄跑了三魄。
“我沒事,只是輕輕撞了一下。”沒事才怪!痛死了!
“我看看。”何奶奶拉開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口。“還好沒流血,不過也腫了一大塊,幸虧不會有破相之虞。”
她去房間拿了個醫藥箱出來,將藥倒了些在手上,替她在腫脹的地方揉一揉。
這一揉讓宋珀兒痛得整個人又往後跳開,背因此又撞到電視櫃,讓她再次遭受二度疼痛!
“怎麼了?又撞到了嗎?”
“好痛!”宋珀兒早已顧不得額頭上的痛,不停地揉著背。
“我就知道,住在這裏的人一定逃不過倒黴的命運。”看著這好心的女孩幫忙自己,卻接二連三受傷,她心中十分自責。
“何奶奶,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這根本不關這屋子的事。”她平常做事就是這樣,所以對她來說根本是小Case。
何奶奶又歎了口氣,沒把話說開。只怕這只是黴運的開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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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沒錯!
宋珀兒的好運只維持短短一個星期,從昨天好心幫何奶奶擦窗戶,卻因自己粗心大意從椅子上摔下來之後,她的好運就像縷輕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珀兒,企劃部要影印紙,你現在送過去。”總務課長吩咐她。
“好。”她精神恍惚地拿著影印紙,走到電梯前等電梯,等電梯開後走了進去,按了企劃部樓層,隨即進入魂不附體的狀態。
“當!”電梯門開了,她也沒注意到了哪個樓層,門一開就筆直的走出去,卻……
“好燙、好燙!”像是被熱油淋到般,宋珀兒立即在原地猛跳著,為了拍打被燙到的胸口,手上抱著一大箱未開封的影印紙箱便直直地往下落,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腳背上,痛得她彎下腰,抱著腳在小小電梯裏轉身跳著,只聽見“砰!”一聲,她一個重心不穩,又這麼撞上電梯裏的鏡子。
所有一連串慘不忍睹的慘狀以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連續發生,快得讓那個和她撞在一起的人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能傻傻看著她又是燙到手、又是砸到腳、又是撞到頭的倒黴事接連發生。
“狗屎!”宋珀兒忍不住的罵了聲髒話。
聶宸安聽到她口出惡言,眉頭立即一蹙,被她激起的同情心頓時煙消雲散。低頭看著自己一身亞曼尼西裝被咖啡漬染了一大遍,一件數萬塊的西裝,看來就這麼報廢了。
他的損失,並不比她小。
“小姐——”他正想開口,卻讓她更快一步打斷。
“你不要說話,算我倒黴。”宋珀兒舉起手,阻止他說話。
她倒黴?他比她更倒黴吧!
等待所有痛楚皆漸漸遠離她之後,宋珀兒才彎身撿起地上的影印紙箱。“請借過。”
但聶宸安並沒有讓開,反倒如一尊佛像立在她面前。原本看在她受到皮肉之傷,他也想自認倒黴,但在聽到她的話後,反而覺得這事就這麼了了,似乎挺可惜的。
“小姐,你自認倒黴,可我並不想。”他的口氣不慍不火,讓人聽不出是否在生氣。
“嗄?”宋珀兒無法組織他話裏的意思,昨天額頭撞到,頭還昏昏的,剛剛又撞了一下,就算她沒撞成腦震盪,也清楚不了呀!
聶宸安見她一臉白癡表情,有些狐疑的皺起眉。這女人不會是撞傻了吧!
“小姐,我這件西裝是亞曼尼,你打算怎麼賠我?”
“我賠你?!”宋珀兒隨即高八度音的大叫出聲,兩人就站在電梯內和外爭執起來。“是你撞我的,我都沒向你索討醫藥費,你還要我賠衣服的錢?!”
“你不低著頭走路,又怎麼會撞上我?如此一來,我的咖啡就不會潑在你身上。”他一直堅定是她撞人的立場。
“可是……”她這時才仔細地看他一身的穿著。她雖然對名牌不熟,但從這套西裝襯得他那般筆直、挺拔,剪裁又這麼好,一定不便宜。
就算真是她先撞人,也得來個抵死不承認!
“喂,你說了就算嗎?誰看到是我先撞你的?”心念一定,她惡狠狠的先炮。
聶宸安也不說話,只是頭一抬,看向在他們正上方的攝影機,宋珀兒跟著他仰起頭,臉色馬上黑了一半,在心中暗自叫苦。
她怎麼這麼倒黴,皮痛不打緊,接下來還會心痛!皮痛她可以忍,但心痛卻是無藥可醫訝!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豁出去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的意思是要用命來賠嗎?”他有趣的問。其實他也不是真要她賠,只不過她剛才的態度惹惱了他,才想整她。
“你的衣服是鑲鑽石嗎?會貴到用一條命來賠?”哼,頂多就幾千塊,再多啃幾個月麵包,多吃幾個月泡面就行了。
反正爸媽的債務她已經背得夠多,也不差這點錢!
“是不需要,不過十幾萬,以你這小職員的薪水,不吃不喝只怕也得撐半年才夠賠。”
“十……十幾……萬?!”聽到這個對她來說如天文數字的金額,宋珀兒差點給嚇到屁滾尿流。
孫子兵法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這個現代人還是聽老祖宗的話最好。笑話,真的殺了她,她也沒錢賠!
眼睛轉呀轉,趁他一個不注意,宋珀兒立刻用力往他撞過去,把他撞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抓準時機低著頭就沖向安全梯,一股作氣地跑回總務課。
一回到總務課,蔣心玫見她一副撞鬼的模樣,打趣的問:“珀兒,有鬼在追你嗎?瞧你跑得臉色都白了!”
“吸血鬼、討債鬼算不算鬼呀?”那個人真的比鬼還恐怖!
“你真的撞鬼了呀!”
正想將剛才遇到的倒黴事說給好友聽,但遠處卻傳來課長咆哮的聲音,“宋珀兒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不是叫你送影印紙到企劃部嗎?他們等著要印開會的資料!”
“喔!”她這時才想起自己又抱著影印紙跑了回來的蠢事。“是的,我馬上再去。”抱著影印紙,宋珀兒又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辦公室。
“她到底在幹什麼?恍恍惚惚的?”
“課長,珀兒剛剛好像是撞鬼了!”蔣心玫替好友解釋,雖然這樣的藉口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撞鬼?”總務課長看著宋珀兒離去的方向搖搖頭。“我看她每天晚上都在想怎麼撞‘錢鬼’,才會在工作時魂不守舍,做事沒個心!”
蔣心玫只能在課長的背後吐吐舌頭,無法反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1:33
第二章
總務課在八樓,而企劃部在十樓,才兩層樓卻讓宋珀兒花了十幾分鐘才到達,她的心思全放在剛剛那件衰事上頭,若不是跑得快,還得讓她花十幾萬,這代價可真是太大太大了!
“這是企劃部要的影印紙。”宋珀兒將影印紙隨便交給一個人就打算回總務課,後天預定要交的連載小說她還沒寫完,等會得找個時間寫一寫。
“等一下。”企劃部的助理江娟娟叫住她。
宋珀兒停下來,回身看她。
“你現在有空嗎?”
沒空,因為要回辦公室寫稿!
心中雖然這麼想,可她還是不敢太囂張,只得點點頭。
“那好,麻煩你幫幫忙。”江娟娟拿著影印紙到一旁的影印機旁,開始印出一疊資料。“過來呀!”
宋珀兒只好跟著過去,當起免費勞工幫她影印,再將影印好的資料分成十五份,將那每一份數十張的資料給裝訂好。
“OK,全好了,我可以回辦公室了嗎?”
“等一下,還不行。”
“還有事嗎?”她儘量下讓失望之情浮現在臉上。
“等一下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我們企劃部的人手不夠,你可不可以幫幫忙到茶水間準備咖啡?”交代完後,江娟娟就抱著那疊資料先進了會議室。
哇哩咧!把我當小妹使喚呀!
心裏叫歸叫,還是只能認命去做,誰叫總務課在全公司人的眼中是最沒能力,只能跑跑腿、掃掃地,當個不用花腦袋的米蟲角色,只好任人使喚嘍!
宋珀兒走進茶水間,竟發現有一大包藍山咖啡豆!可惡,在總務課喝的是一百塊三十幾包、最便宜的三合一速溶咖啡,企劃部喝的卻是這麼好的,公司老闆真是大小眼,差太多了!
不甘不願的拿出咖啡機,想起剛剛似乎影印了十五份資料,應該煮十五杯就夠了,不過,她幫了這麼多忙,多煮一杯犒賞自己應該不為過吧?
先煮好了幾杯,在等待的時間,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聞著藍山散發出來的香醇,受不了誘惑輕飲一口,閉上眼,回味著那酸、苦、甜味完全交融在一起,在口中散發出濃濃香醇的味道。
這一幕正好被剛經過的聶宸安給看見,瞧她喝著咖啡,一臉滿足的表情,他甚感有趣的雙手懷抱在胸前,倚在門上,欣賞著她自我陶醉的表情,那在雙眼上如音符跳動、長而翹的濃黑睫毛,在她那不施脂粉卻依然紅豔嬌嫩的肌膚上躍動,竟讓他看得有些忘我。
宋珀兒再喝一口,雙眼一睜,卻突然驚見倚門而立的人——
“噗!”她嚇得將剛喝進口中尚來不及吞下的咖啡如天女散花般,整個往他臉上噴了過去,噴得他一臉和雪白襯衫上皆是一片咖啡漬。
聶宸安完全來不及反應閃躲,就這麼呆愣住。
看到自己闖下的大禍,她在心中暗自大叫:慘呀!這下穩死了!
她趕緊將手上的咖啡杯放在一旁桌上,隨手抓了條抹布走向他,面露尷尬的笑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洗衣費我一定會負責!”她就這麼拿著抹布在他身上亂擦一通,正想往他臉上擦過去時,手腕卻驀地被抓住。
“好痛!”她的手腕被他用力一握,痛得忍不住叫了出來。
聶宸安怒火正欲狂燒,但聽見她叫痛,握住她的手還是放鬆了些,卻沒有放開。“你用什麼幫我擦臉?”
“手——”帕字在她看清楚後硬是吞了回去。自己手上是一條髒到不能再髒的抹布,讓人很懷疑這種抹布早該丟掉了。“對不起,一時情急……”
放開了她,他從口袋裏掏出LV手帕,將臉上的咖啡漬擦去。“我們有仇嗎?”
宋珀兒裝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搖搖頭。一套西裝就要十幾萬,現在再加上一件襯衫、一條領帶,從他連條手帕也用LV的來看,就算將她給賣了,自己也賠不起。
現在只能裝出可憐樣,看能不能博得他的同情了。
“除了剛剛在電梯裏發生的事,我曾經得罪過你嗎?”
她又搖搖頭,“今天之前,我們沒見過面,你怎麼可能得罪過我?”
“那你到底是看我哪里不爽,連兩次都用咖啡來整我!”
“我……”迎視到他冒火的雙眼,宋珀兒被嚇得把話吞了回去,咬著下唇,低下頭,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正在被老師罵。
“會議要開始了,你咖啡泡——”江娟娟遲遲等不到她將咖啡送進會議室,急得趕緊過來一看,當她一見到狼狽不堪的聶宸安時——
“啊!”瞪大眼、張大嘴,她像是被點了穴道,動也不能動。
聶宸安沒有理會她仿佛被鬼嚇到的表情,直接越過她走往男廁,整理一身慘狀。
宋珀兒看那個倒黴鬼沒再多追究便離開,大大松了口氣,在心裏大喊著:感謝佛祖保佑!還好她平常也算做滿多善事,每當經過地下道,看到可憐人在乞討,五十、一百多少都會給一些,雖不多,但心意最重要。
不過,這個不太有禮貌的企劃部小助理怎麼一副見鬼的表情?她好奇的問:“剛剛那個人是誰?”
“他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如果可以取得聶氏企業的合約,今年的年終獎金至少可以加發三個月!”江娟娟此時才回過神。
宋珀兒聽了不免咋舌!
糟糕,她得罪這麼重要的人物,假如他一怒之下,讓公司失去這條大魚,那她不止成了千古罪人,只怕也要捲舖蓋走路,提早回家吃自己了!
“對了,聶先生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宋珀兒一臉“莫宰羊”的搖搖頭,她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醒來就成空。
見她將頭搖得如同波浪鼓,江娟娟一臉疑惑,“那他身上又怎麼會噴得滿身咖啡?”
“我不知道。”反正沒人看見,她就來個死不認賬。
“好了,會議要開始了,快把咖啡端過去。”
“好。”
兩人將煮好的咖啡端進會議室,分別放在每個位子前的桌上,再一杯杯倒好之後,宋珀兒正要轉身離開,迎面而來的人卻讓她趕緊低下頭,沒有勇氣和他正眼相對。
老天保佑,一個做大事的人,應該不會太過小鼻子小眼睛……
聶宸安遠遠地就看見那個從無冤變有仇的女人低垂著頭,只見發旋不見眉心,難不成這女人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
他就在離她十步之遠的距離停住,故意停在她走的那邊,然後在心裏默數著。三、二、一……當一一落,她的頭就這麼撞上他的胸。
“對不起,我……”宋珀兒頭一抬,話立即梗在喉嚨。
聶宸安靜靜地等著她把話說完。
見他這模樣,她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好吧!你就說個數字吧!”該來的逃不過,反正她也已經背了一屁股債,就算再多背一條天文數字也無所謂了。
“什麼數字?”他挑眉,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你的名牌西裝,名牌襯衫、名牌領帶,我總共得賠給你多少錢?你直接說出來好了。”
這麼闊氣?“你賠得起嗎?”
“賠不賠得起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那就湊個整數二十萬。”他也很爽快的開價。
就算他開口說兩百萬,她也認了!“我現在沒錢,可以的話,請讓我分期付款還債。”真是倒黴,好端端在公司上班也會莫名其妙多了個債主。
“分期付款?”這可好玩了!“那你打算怎麼個分期法?”
“我一個月薪水三萬,扣掉房租和吃住、交通費等等雜支,只剩一萬五,所以我一個月最多只能還你五千塊。”
“你還剩一萬五,為什麼只還五千塊?”最少也得還個一萬。
“我還得償還其它的債務。”
聞言,聶宸安立即蹙起眉。現在的女孩子為了購買名牌,不止是將信用卡刷爆,還辦了一堆現金卡,真是找死!
“現金卡的利息平均將近百分之二十,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死活,還敢大量使用現金卡。”他臉色難看地瞪視她。
“這樣的還款條件你同不同意?”宋珀兒懶得跟他解釋那麼多,更何況家醜不可外揚,這種“見笑代”不說也罷。
想到之後她可能會受到催繳待遇,他立時沖口而口,“你的現金卡欠多少錢?”
“問這個做什麼?該不會要借錢給我吧?”她可不敢作這種白日夢。
也對,如果債權人換成自己,她應該會輕鬆一點吧?“沒錯,我可以借你錢,銀行的利息是百分之二十,我只收你一半。”話一出口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想反悔。
“你真的要借我錢?”宋珀兒睜大了眼睛。
“你不要嗎?”
“不、不,只不過你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把錢借我,不怕我拿了錢就落跑嗎?”
“你會嗎?”
“當然不會。”她馬上回答。自己才不是那麼沒品的人。
點點頭,聶宸安又恢復沒啥表情的臉。“你都說不會了,我還擔心什麼?”
“我說不會,你就信呀?”這人未免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
他十分堅定的頷首。“我相信。”
“我——”
“聶先生——”後面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宋珀兒的話,她轉過頭去,就見到企劃部經理走了過來。“原來你在這裏。”
“等我開完會,我們再談。”聶宸安對著她交代完後,便大步往會議室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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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宋珀兒對那個男人說的話仍是半信半疑,在一個小時之前,她和他素不相識,就算他錢多,也沒道理會把錢借給一個陌生人呀!
她愈想愈不懂、愈想愈疑惑,就算想破了頭,腦袋也還是像堵塞的水管,怎麼也想不通。
一直到下班,她腦袋瓜裏想的仍只是那件事,就連原先打算利用上班時間借用公司電腦,將要給報社的小說打完E出去,結果,什麼事也沒做。
收拾好辦公桌,和同事紛紛道完再見,背起包包走出辦公室,她搭著電梯下樓,正要走出大門,雙腳卻一個不小心絆了一下,人頓時化為一顆保齡球,以很快的速度往前沖過去,就在她整個人要以五體投地的姿勢和美麗大地結合在一起之前,一雙結實的臂膀就像撈死魚般及時將她給撈了起來。
“謝!,”道謝的話在看清楚接住自己的人時,宋珀兒只能以瞪大的眼睛和張大嘴的矬樣示人!
“你是不是都不把眼睛帶出門呀!”聶宸安看著她嚇傻的表情,戲謔的對她說。
聽見他這麼說,宋珀兒心中對他的感激全消失殆盡。
放開了他的手,淡淡地說了聲,“謝謝。”她便朝著紅磚道上走去。
“等一下。”他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回家呀!”還是乖乖待在家裏最保險,倒黴事才不會接踵而至。
“你的意思是到你家談?”聶宸安從善如流的走過去。“無所謂,到哪里談都可以。”到她家更好,知道她住的地方,就不用怕她跑了。
“到我家?”宋珀兒驚跳起來,反應過於激烈,差點又被自己的腿絆倒,幸虧聶宸安眼捷手快的拉住她。
“你要不要去看看耳鼻喉科?”
“什麼意思?”她沒耳聾、又沒鼻塞、喉嚨也沒沙啞,幹麼看耳鼻喉科?
他一臉認真,“你的平衡感那麼糟,動不動就跌倒,可能是內耳半規管有毛病。”
“你才腦袋有問題咧!若腦袋沒問題的話,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借錢給一個陌生人?”
“我錢多不行嗎?”他突然覺得這女孩挺風趣,講起話來也夠直接。
“錢多?”宋珀兒很直接就連想到地下錢莊、放高利貸的,剛開始都說得很好聽,之後就啃入骨、喝人血,嗜血得很。“紅十字會、世界展望會、慈濟、育幼院……有很多單位都需要你這種‘好野人’。”
把她當成三歲小孩子,那麼好拐嗎?
“那種捐錢的事,自然有人會去處理,不需要我操心。”聶氏企業每年固定捐出去的錢都是以億計,財務部自然會負責。
怎樣!他現在是在跟她炫耀他很有錢嗎?
不過,他的確是有錢啦,講話本來就可以比較大聲,而她這種貧民,就像是被社會遺忘的一群,說起話來氣勢硬是矮了人家一截。
聶宸安不知她的想法,只是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停在馬路邊的車子走去,打開車門將她塞進他那部紅色的法拉利跑車裏,再快步繞過去上了車,將車駛上路。
宋珀兒一坐上低到快碰到地的椅子,便好奇的摸著觸感極佳的真皮椅子,核桃木面板。
哇,方向盤中間還有只黑色的馬的Mark!
從頭到腳都是名牌貨,加上一部法拉利千萬跑車,看來他有錢到嚇人喔!
宋珀兒驚奇的東摸摸西摸摸,覺得質感真是好得沒話說,千萬跑車的配備就是比一般數十萬的國產車不同。
她這輩子能坐一次法拉利跑車,死也無憾了!
“你住在哪里?”聶宸安在開了一小段路後等不到她告訴他地址,才開口問。
“我……”宋珀兒抿著唇,考慮著是不是要將住處告訴他。
她搬到何奶奶那裏住還不到半個月,雖然說好運維持不到一個星期,但那已經是她這幾年來難得的好運氣了。
最重要的是那裏房子大,生活機能佳,房租又便宜,住起來十分舒服,她實在不想再被追債的人追到再搬家。
“我問你住在哪里,你在發什麼呆?”見她久久不回答,他分心轉過臉瞥她一眼。
“我們隨便找間咖啡店來談,好不好?”
“怎麼?你家裏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怕被人發現嗎?”難不成她在家裏藏了個小白臉?
“我哪有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宋珀兒禁不起激,立刻朝著他大吼回去。
他一臉不信,“那為什麼不敢讓我去你家?”
“去就去,有什麼好怕的!”渾然不覺自己上當的宋珀兒就這麼傻傻的將地址說了出來。
聶宸安開著車在臺北市街頭上繞來繞去,終於來到她說的安和路地址,又約莫花了五分鐘時間找到路邊停車格,將車停妥。
“你的車就停在這裏?”
宋珀兒有點不安的問。臺灣竊車集團猖獗,尤其像這種上千萬的名貴跑車更是竊車集團的最愛,像這樣把車子隨意停在路邊,不怕一個轉身,車子就被人給偷了嗎?
聶宸安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線,“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怕你的車被偷嗎?”這是一部法拉利,可不是破鐵耶!就算是破銅爛鐵,可還是能賣得好價錢的。
“小偷要真偷得走,只能說他本事夠高。”車子配有最先進的防盜鎖,可不是一般竊車集團有本事開的了的。
“先跟你把話說清楚,車子要是被偷,可別把這一條又賴在我頭上。”她可是先警告過他了。
“就算賴在你頭上,把你給賣了,只怕也賠不起吧。”
宋珀兒聞言怒瞪了他一眼。雖然是事實,但說話非得這麼直接嗎?
她轉個身,往位於巷子裏的六樓公寓走去,拾級而上到四樓,聶宸安跟在她後面,環視一眼這已十分老舊的房子,只是老舊歸老舊,但卻窗明几淨,連地板都亮到反光,不過簡單的傢具擺設感覺上有些簡陋、寂寥。
“你想喝什麼?”宋珀兒問。
“只要不是咖啡,什麼都可以。”聶宸安幽了她一默。
聽見這自以為幽默的話,她額頭上忍不住冒出三條黑線。
她先將包包拿回房間放,再進廚房泡壺玫瑰花茶,宋珀兒雖然窮到連鬼都伯,但她還是很重視生活品質,尤其當夜深人靜時,泡壺花茶,邊寫稿邊喝,就像自己正在創作曠世傑作,似乎會成為臺灣的羅琳一樣,那感覺棒透了!
以小餐盤將泡好的花茶端出去,再分別倒進兩隻杯子裏,她端起其中一杯,坐到另一張單人椅。
“這房子是你的嗎?”他好奇的問。
“要是我的,我早就把它賣了來還債,也不用為了躲債,三不五時就得搬家了。”還好她全身家當就那麼一大箱的行李箱,和一台幾乎作古的筆記型電腦,才能說搬就搬。
“你……沒有其它的家人嗎?”這屋子裏除了簡單的傢具外,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看起來不像有多人居住在這裏的模樣。
“我又不是從石頭縫中蹦出來的,當然有家人。”宋珀兒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飄著濃郁玫瑰花香的花茶。“我爸媽沒和我一起住。”
“為什麼?”
“小孩長大了,自己搬出來獨立不是很正常嗎?”她仍舊不想解釋。
“他們不住在臺北嗎?”
聳聳肩,她隨口答道:“應該吧!”
誰知道他們為了躲債,現在躲到哪里去了?也許在雲林的阿姨家,也許在高雄的表姑家,也許在新竹的舅舅家,誰知道呢?
“應該吧?”聶宸安對這句話饒富興味。
“你真的要借錢給我嗎?”不想再繼續繞著這話題打轉,宋珀兒話鋒一變,不太相信的又問一遍。
“你欠銀行多少錢?”
她伸出一隻手,把五根指頭全都張開。
“五十萬?”
她搖搖頭,“是五百萬。”
“五百萬!”聶宸安聞言,眉心深鎖,想不到她年紀輕輕竟為了追求名牌、愛慕虛榮而欠下這樣的巨額債務,除非她有個有錢老爸,不然以她一個月三萬塊的薪水,要償還銀行利滾利的債務,就算不吃不喝一輩子也還不完呀!
真是不知死活約女人!
“其實我們非親非故,你也沒理由借我錢,所以你就算不借,也沒關係啦。”五百萬新臺幣可不是五百萬印度尼西亞幣,他當然沒理由無緣無故的借錢給她,除非他的腦袋有問題。
儘管在心裏已為她定下了敗金女的形象,但他仍然想聽她親口說。“我可以把錢借給你,不過你要告訴我,為什麼會欠這麼多錢?”
“非說不可嗎?”
“你可以選擇不說。”需要錢還債的人可不是他。
聶宸安端起茶,喝了一口,除了喝花茶的杯子略顯粗糙,味道倒還不錯。
宋珀兒咬著下唇,垂低著頭,思索著該不該老實告訴他。
她在心裏盤算,反正都是欠債,欠一個總比欠幾十個好,她爸媽欠的是賭債,那些人絕非善類,還有地下錢莊,那些人簡直比吸血鬼還要恐怖。
她還年輕,真的不想哪天因為被追債而橫屍街頭,最後連個幫她收屍的人都沒有,讓她就算想早死早超生也投不了胎。
“我告訴你,你真的就願意把錢借給我嗎?”
聶辰安輕輕頷首。
“其實這些錢是我爸媽欠下的賭債。”
“賭債?”
“我爸媽平常沒什麼興趣,只是愛賭了點。”
能欠下五百萬賭債,叫做“只是”愛賭了點嗎?
她牙一咬,乾脆全盤托出,“從以前的六合彩、大家樂,到現在的職棒簽賭他們都不放過,之所以會讓他們欠下這麼多錢,都是因為今年世界盃足球賽,他們為了想將欠的賭債全都還完,一次簽了三百萬賭巴西贏法國,誰知道巴西卻以0比1輸球,才會愈欠愈多。”她說到最後已聲若蚊蚋。
聶宸安聽完差點昏倒。
十賭九輸,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父母竟然不懂。
“你爸媽人呢?”
“躲在某一個地方吧!”反正他們很會躲,她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安全。
“他們就把所有的債全都丟給你來償還?”天下有這種父母?不顧子女的死活?他愈想眉頭皺得愈緊,完全把她想成一個受虐又欠債的可憐女兒。
“不然能怎麼辦呢?誰叫我是他們的女兒,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但他們是你的父母,怎麼可以讓女兒背負他們欠下的巨額債務?”聶宸安不敢苟同地搖搖頭。
她雙手一攤,很認命的歎了口氣。“他們也是情非得已呀。”
“你都不怪他們嗎?”
“當然會怪,但還是改變不了事實,我也只能盡自己的能力,認真工作,多賺點錢——”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有家教課,驚慌地跳了起來,匆匆忙忙的沖進房裏拿著包包又沖出來。“很抱歉,我得去上家教課。”
“你還當家教?”
“沒時間了!”只剩下半個小時,她可不想才剛上課不到一個星期,就因為遲到被Fire掉。
聶宸安站起來,“我送你過去。”看來她還算是個有責任心的女人,雖然有點迷糊。
“你要送我去?”
“你不是快要遲到了嗎?”他轉身先走出去,直接以行動回答問題,下樓去。
宋珀兒趕緊先將門鎖好,再快步的沖下樓,走到他的車子旁鑽了進去。
聶宸安迅速將車駛進快車道,只是這時正值下班時間,車水馬龍、擁擠不堪,就算他的車是千萬跑車,時速最快可達三百多公里,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只能以龜速緩慢推進。
“你家教的學生住在哪里?”
“北投。”宋珀兒不抱任何希望的將地址念出。
聶宸安一聽,唇角不禁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接著就像是個識途老馬般在大街小巷中鑽來鑽去,神奇的在半個小時內準時將她送到目的地。
車子一停在別墅外,宋珀兒連聲謝謝都來不及說,一下車就沖到門邊快速的按著門鈴,門一開,她飛快地推門上樓。
聶辰安則好整以暇的用遙控器直接打開另一旁的車庫門,停好車後才進門。
一進屋,隨即讓那坐在客廳專心看電視的何如雲驚嚇得眼睛差點掉了下來。
“你怎麼會突然跑回來?良心發現了嗎?”她揶揄著二兒子。
平常像對岳飛一樣連下十二道金牌也召不回他,儘管住在同一個城市,卻兩、三個月也見不到他一次,今天這個像不見了的兒子竟會自己跑回來,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媽,你天天罵我不孝、沒良心,再不回來,我看自己很快就會被你登報作廢了。”他笑著回答,表情卻故意裝得可憐。
何如雲仔細看著二兒子,摸摸他的臉,不舍的說:“你怎麼瘦這麼多?三餐沒照時吃飯對不對,叫你搬回家住也不肯!”天下父母心,嘴巴裏雖然會叨念他幾句,但還是會心疼。
“媽,大哥什麼時候幫小凱找了個家教?”他沒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
聞言,何如雲成功的被轉移注意力。“上星期才剛來的,也不知道教的好不好。”
“應該不錯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才打算交個女朋友,帶回家給媽看呀?”兒子既然回來了,何如雲自然又開始老調重彈。
他一笑,“時間到自然就帶回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嗎?”她大喜。
“剛認識,還得觀察一陣子看看。”不知怎地,一個說話直接的女子忽地在他腦中浮現,好笑的是他連她的名字也忘了問。
“對對對,交女朋友是要多多瞭解,娶老婆是有關一生的幸福,不可以隨隨便便。”何如雲點頭如搗蒜。
“八字都還沒一撇,你想太遠了吧!”搖搖頭,他不禁失笑。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1:48
第三章
宋珀兒上完一個半小時的課後,牽著小凱的手一起下樓來。
小凱一見到等在客廳的人,馬上鬆開宋珀兒的手,開心的跑到他面前,坐上他的大腿。“叔叔,你怎麼這麼久沒回來?”
“叔叔工作忙呀!”聶宸安疼愛地揉揉小侄子的頭髮。“你上完課了?”
“嗯。”小凱點點頭。“叔叔,你答應過要帶我去玩,我們什麼時候去呀?”
“下個星期六好不好?”他笑得無害。
“真的?不騙人?”
聶宸安故意皺皺鼻子,“叔叔是這麼沒信用的人嗎?”
“我們打勾勾!”小凱樂得伸出小指,和他打勾勾,再蓋上印章。“太棒了,明天我要跟我同學說。”
宋珀兒只能睜大眼睛,完全說不出一句話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小凱,不幫叔叔介紹你的新老師嗎?”聶宸安對著侄子說,眼睛卻直瞅著她。
小凱跑過去將家教老師拉到他面前,獻寶似的說:“她是宋老師,宋老師,他是我的叔叔。”
“宋老師你好。”他站起來向她打招呼。
“你、你好。”他裝作不認識她,她也只能假裝不認識。
“宋老師,等一下馬上要開飯了,吃完飯再回去吧。”何如雲笑著對她說。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聶宸安為她作了決定。“宋老師何必這麼客氣,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去。”
於是宋珀兒就在盛情難卻下,留在聶家吃了一頓豐盛美味的晚餐。
吃完飯後,聶宸安便開車送她回家,跟著她上樓,繼續未談完的話。
“我願意把錢借給你。”
“你真的願意?”
他點點頭。“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不准再替你爸媽還任何債務。”
“可是——”她面有難色。
他就事論事的說:“他們愛賭,就要有本事還。”
宋珀兒悶著頭想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的回視他,“我不會再替他們還債了。”
她這些年為了替父母還債,除了念書,還兼了好幾份工,沒吃過幾頓好的,累得像只牛,還因為討債的人追得緊,害她被房東趕了好幾次,搬了好多次家。
最重要的是,賭債就像是個無底洞,若是他們無心要改,不管她怎麼還也還不完。
“很好,你找個時間將所有債主全都一起約出來,我來幫你處理。”
“你把錢給我,我可以自己去還錢。”見他臉一拉,她馬上改口,“我知道了。”
他這才滿意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約好就打電話給我。”
“那我要用什麼來做擔保?”她苦著臉問。
“你有什麼可以做擔保?”他很懷疑她負債累累,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宋珀兒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一窮二白的她,也許連自己這條命都沒那個價值。
“可是你總不能白白借我錢。”
“我都不擔心了,你擔心什麼?”他笑著說。借錢給她的人可是他,他都不怕了,她反倒緊張起來。
也對,他都不擔心她會落跑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姓宋,叫什麼名字?”
“宋珀兒,琥珀的珀。”
“你的手機幾號?”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機輸入她的名字。
“0912520999。”當初在辦門號時,一看到這組號碼,她馬上二話不說的挑了這一組,一來因為好記,二來它還有個“我愛你久久久”的諧音。
她也是個平凡的女孩,渴望愛情,雖然現在的她,並不適合談戀愛。
聶宸安將這組電話號碼輸入後,也牢牢記在了腦海中。
“記住,若真想幫你父母,不是一再替他們償還債務,而是要想辦法讓他們戒賭。”
“我也跟他們說過不再幫他們還債,但是每當他們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呀!”她也還得很無力咩。
“你放心,會叫著要死的人,絕不會有勇氣真的去死。”
“我也知道,但就是不忍心,再怎麼說他們都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一撇嘴,她轉開頭。
“你這樣做絕對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害他們!見她逃避的態度,聶宸安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她呆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幹麼這麼生氣,這事——似乎一點也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聶宸安勉強控制住莫名失控的看一眼時間,竟然快十點了,這才起身。“記住,聯絡好馬上打電話給我。”
“謝謝。”
宋珀兒禮貌性的送他下樓,要上來時,正好遇到住在六樓的貝小姐。
說也奇怪,她搬來都一個多星期了,除了和六樓的貝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另外五樓的日本先生和三樓的佟小姐至今卻從未遇見過,真不知是他們太忙,還是她被排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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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電話打了數十通,幾乎問遍所有親戚朋友,卻怎麼也找不到父母,只能在每一通電話後留話,若見到她爸媽,請他們跟她聯絡。
沒想到他們躲債的功夫這麼厲害,連她都找不到他們,那些組頭和地下錢莊的人應該也找不到才是。
這一天,剛將企劃部所要的文具送到,轉身要離開時,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首看著企劃部裏的幾個女人,個個臉上濃妝豔抹,身材婀娜多姿,雖然身上穿的是公司制服,每個人卻都將那幾乎及膝的裙子愈改愈短,好讓一雙雙修長勻稱又嫩白的美腿展露出來。
還有幾個男同事,個個也是斯文俊雅,難不成企劃部實際上是俊男美女的集中營,不僅人長得漂亮、長得帥,工作能力也特別強嗎?
“請問還有什麼事?”
其中一名女職員拿了張便條紙和一張千元大鈔,搖曳生姿、扭腰擺臀地走過來。“你現在去買這些東西回來。”
“我嗎?”宋珀兒有點懷疑,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我們每個人都忙到天翻地覆,不是你,難不成是我嗎?”那名女職員語帶嘲諷地說。
“可是這並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呀!”沒有接過對方手中的便條紙和鈔票,宋珀兒氣憤的心想,企劃部的工作是她們自己選擇的,有什麼好抱怨,嫌工作忙,可以辭職不要幹呀!
“總務課的工作除了跑跑腿之外,你還能做什麼?”充滿瞧不起的言語一說完,隨即引來所有人的訕笑。
“就算這樣,也沒有義務去幫你們跑腿買下午茶!”
她的個性就是吃軟不吃硬,若是她們禮貌點,她或許還會去幫她們跑跑腿,但她們說話的口吻,仿佛總務課的人都是一群沒用的垃圾似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企劃部裏所有職員沒想到她會直接拒絕,全部當場傻眼。
“沒其它事的話,我走了。”
宋珀兒說完,帥氣瀟灑的轉身就要離開,只是才剛走到門口,口袋裏的手機便響起了音樂聲。
“喂,我是宋珀兒。”
“珀兒,我是媽。”電話中的聲音顯得有些遙遠。
“媽,你在哪里?”等了將近一個星期,終於等到媽媽打電話給她了!
“我人在台中。”
她馬上著急的交代,“媽,你馬上聯絡那些債主,約定一個時間,我們把錢全都還給他們。”
“女兒呀,那些錢不是四、九萬,而是五百萬,你哪來這麼多錢可以還債?”江淑惠懷疑的問。
“這你不用管,總之你儘快將債主聯絡好,再打電話給我。”想到什麼似的,她又補充,“還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和爸爸如果再繼續賭,我絕不會再幫你們還一毛錢!”她終於下了最後通牒。
“要真能把錢還清,媽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賭。”
宋珀兒對於母親的發誓一點都不抱希望,但還是不得不相信她最後一次。“好了,我現在還在上班,不多說了。”語畢,她率先闔上手機。
手上拿著錢的女職員搖擺著身體,走到她身邊。“怎麼?你家欠人家很多錢嗎?”她假意關心地問。
“幹你屁事!”宋珀兒翻了個白眼,不客氣的回道。話一說完,她也懶得再留在這裏繼續浪費唇舌,於是直接離開。
回到總務課後,她認真的做著“自己”的工作,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彈跳飛舞,直到一陣急切的聲音打斷她源源不絕的靈感。
“珀兒。”
仰起頭望一眼好同事兼好友的蔣心玫,就見她神色似乎很緊張。“你怎麼了?怎麼一臉緊張?”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蔣心玫說。
“我怎麼了?”她一臉茫然不知。
“現在全公司都在傳你欠地下錢莊一千萬的事。”
“一千萬!”宋珀兒聞言,整個人立即跳了起來。“這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會不會太誇張了!”
蔣心玫憂心忡忡地瞅著她。“我也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總之現在全公司傳得沸沸揚揚。”
“一定是企劃部的那些女人說的。”
“企劃部怎麼會知道你欠錢的事?”蔣心玫不免疑惑。她以為全公司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下午我送文具到企劃部,結果那些人叫我去幫他們買下午茶,我不肯,剛好那時我媽打電話給我,大概是聽到我講的話,為了報復我,就加油添醋傳了一些八卦。”
蔣心玫很是氣憤,卻也拿那群造謠的人沒辦法。“那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謠言止于智者。”宋珀兒一點都不擔心。
“重點是我們公司聰明人沒幾個!”看她無關緊要的表情,蔣心玫可是替她急死了。“若是傳到總經理那裏,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把債還清,不會有事的。”她拍胸脯保證。
“把債還清?你哪來的錢?”
“有人要借給我。”
“誰?”
蔣心玫這一間,宋珀兒才想起,她竟還不知道那位新債主叫什麼名字,於是趕緊拿出皮包,翻找出他給的名片,找到之後直接將名片遞給好友。“就是他。”
蔣心玫仔細看著名片上的抬頭,雙眼驀地暴睜,“聶氏企業總經理聶宸安!珀兒,你怎麼會認識這號大人物?”
“就是你說我撞到鬼的那一天……”
宋珀兒將一個星期前三翻兩次撞到聶宸安的事,及後來發現他竟是她家教學生叔叔的巧合,以及他願意借錢給她還債的事,巨細靡遺的全說給她聽。
“有問題!”蔣心玫聽完之後,直覺一定有問題。
“你也覺得有問題對不對?”她也覺得怪。
“沒問題才怪!”蔣心玫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你想想,你和他非親非故,他沒叫你賠他的衣服就夠謝天謝地了,幹麼還要平白無故借你五百萬?”
“有道理,可是……可是我窮到連鬼都怕,他圖的又是什麼?”
“他是聶氏企業總經理,開的又是千萬跑車,當然不會是圖你的錢,所以最有可能是……”蔣心玫骨碌碌的雙眼在好友身上來來回回看了數十回,卻找不到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能什麼?”宋珀兒追著問。
“不、不可能。”猛搖著頭,蔣心玫直接否認掉心裏想的答案。
“什麼東西不可能?”她不解的問。
“他應該不可能會對你一見鍾情啊……”語氣帶著懷疑。
珀兒並非是讓人第一眼就眼睛為之一亮的美豔女子,頂多是清妍麗秀,但身材倒是穠纖合度、勻稱有致。
“什麼叫做他不可能對我一見鍾情?”說得她好像長得有多麼抱歉似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他是聶氏企業總經理,黃金單身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也對啦,我也是想不透,他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要借我五百萬,還不需要任何的抵押品。”
“五百萬!”蔣心玫聞言咋舌,她以為頂多欠個一百多萬就夠多了,沒想到債務竟高達五百萬!
宋珀兒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你小聲點,是怕別人不知道嗎?”
此時,總務課長朝著她們走過來,直視著宋珀兒說:“珀兒,人事部經理找你,你現在馬上過去一趟。”
“課長,人事部經理找我有什麼事?”她面容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總務課長的臉色有些凝重。
宋珀兒看了好友一眼,只見她聳聳肩,也是一臉“莫宰羊”。
她只好站起來,直接往人事部走去。
到經理室外,敲敲門進去。“經理,你找我嗎?”
人事部陳經理聞言,先暫停手邊的工作,抬起頭看著她。“你先坐下來。”
宋珀兒依言在辦公桌前的椅上坐下,等著他開口。
“宋小姐,公司有傳言你欠地下錢莊很多錢,這件事是真的嗎?”陳經理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問她。
宋珀兒秀眉微蹙,才輕輕點點頭,輕聲回答,“是的。”
“為什麼會欠地下錢莊的錢?”
“經理,我可以不說嗎?”這是一件令人難以啟齒的事。
“可以。”陳經理微微頷首。
“謝謝。”宋珀兒感恩的道謝。
不料陳經理卻從抽屜裏拿出一隻薪水袋,“宋小姐,公司不希望以後有不必要的麻煩,只好請你離職。”
“你的意思是要開除我?”她睜大眼睛,震懾地望著他。
“是總經理下的決定,我也愛莫能助。”陳經理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陳經理,我家雖然欠地下錢莊的錢,可是我進公司一年多以來,每天準時上班,盡忠職守,沒為公司帶來過任何麻煩,公司怎能因這樣就把我開除?”
“宋小姐,我說過這是總經理下的命令,我也幫不上忙。”
“我要見總經理!”宋珀兒怒氣衝衝的起身。“欠錢是我私人的事,在工作上我沒犯錯,公司就不能隨便把我開除。”
“你去跟總經理理論也于事無補,除了這個月的薪水,公司已經多發了兩個月的遣散費給你,如果你去找總經理這麼一鬧,可能連這兩個月的遣散費也沒得拿。”陳經理對她好一言相勸。
宋珀兒聽到這話,只得忍了下來,而且看陳經理一臉為難,看樣子她被開除的命運是改變不了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跟什麼都可以過不去,唯有不能跟“錢”過下去,為了錢,真是讓人連自尊都可以賣了!
她緊咬著下唇片刻,最後決定跟錢低頭,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一把抓起桌上的薪水袋,果真厚厚一疊,錢牢牢地握在手中真有踏實感,頓時之間她心裏的怒氣消了不少。
“宋小姐,我相信以你的才華,一定能找到一個比這裏更好的工作。”
明知陳經理說的是客套話,她也只能尷尬地勉強一笑,朝他點點頭。“很抱歉,為公司帶來困擾了。”
“宋小姐,對你我也感到很抱歉。”
“我先走了。”她轉身離開人事部經理辦公室。
進這公司工作一年多,不管對工作內容、同事間的相處,她都十分喜歡。
雖然工作沒什麼成就感,但她本就是個生平無大志、只求一頓溫飽的人,從不奢望自己在工作上會有非凡的成就,反正她追求的原本就只是個平順穩定的生活,所以她已經滿足。
無奈她的父母嗜賭成性,害得她現在連最微小平凡的心願也無法達成。
這又能怪誰?
一回到總務課,蔣心玫馬上靠過來問:“人事部經理找你做什麼?”
宋珀兒直接將手上的薪水袋拿給她看。
蔣心玫拿起那厚厚一疊的薪水袋,驚喜的說:“公司發獎金給你呀!”說著還拿出錢來數。“可是為什麼只有你有,我沒有!”
“什麼獎金,是遣散費。”她邊說邊整理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我被Fire了。”
“為什麼?!”蔣心玫詫然地停住數錢的動作。
“我欠地下錢莊錢的事已經傳到總經理那裏去了,公司伯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就被Fire掉了。”
“這麼快就傳到總經理那裏去了?”
“你沒聽過世上蔓延最快的就是病菌和謠言?”宋珀兒嘲諷著。
“那你以後怎麼辦?”
“能怎麼辦?只好再找其它的工作了。”很快的,她已經將私人物品全放進一隻紙袋裏。“不過,離開公司之前,我還得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
“去企劃部找那些人算賬!”宋珀兒說完,氣勢萬千的轉身離開總務課,一口氣沖上十樓企劃部。
睜著一雙大眼,瞠視企劃部裏這些空有外表,心卻毒惡如蛇蠍的男男女女,她只覺得熱血沸騰。
“我們又沒叫你拿東西上來,你太閑,我們可沒那個閒工夫理你。”有人不屑地開口。
宋珀兒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是來看看人面獸心的人是什麼樣子。”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現在看清楚了,原來就是長得這副會令人作曬的模樣。”說著說著,她還做了個想吐的動作。“幸虧我以後不用再看這些會令人噁心想吐的獸面,免得繼續污染我的眼睛。”
只見下午拿著錢叫她去買下午茶的那名女職員,蹬著比筷子還細的三寸高跟鞋走了過來,雙手抆腰,質問著她,“宋珀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啊!我忘了我不是在和人類說話,要讓半獸人聽得懂,真的是有點緣木求魚。”
“喂,你無緣無故跑來這裏說些瘋話,到底想做什麼?”企劃部一名男同事也走過來問個清楚。
“我是想要告訴你們,好好做自己的事,別人的八卦少說,否則難保哪一天不會變成八卦的對象!”她說完便囂張的轉身離去,留下一群張大嘴巴、一臉呆樣的人。
匆匆離開企劃部,宋珀兒和追上來的好友撞個正著,蔣心玫一個重心不穩,人還往後退了幾步。
“心玫,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怕你惹事。”揉著痛處,蔣心玫委屈的說。
“反正我已經不做了,怕什麼!”不做的人最大,Who怕Who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們一起走進了電梯,“珀兒,雖然你不在這裏工作,還是要常打電話給我,有空時我們可以一起吃飯。”蔣心玫拉著她說。
“那當然,你可是我在這裏上班一年多,唯一的收穫。”
“當”一聲,電梯已抵達一樓,宋珀兒拍拍好友的手,“你趕緊上去工作,免得又被課長念了。”
“嗯,你找到工作要跟我說一聲。”蔣心玫一副依依不捨、離情依依的表情。
“拜託,你別搞得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好不好,就算我不在這裏工作,我們還住在同一個城市,臺北就此新加坡大那麼一點點,一通電話隨時都可以見呀!”
她很落寞的說:“你走後,以後就沒有人可以和我聊八卦了。”
“瞧你說得我好像是個八卦女王!”宋珀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我走了,拜拜。”
她背著身和好友揮揮手,頗有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美麗。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1:58
第四章
聶宸安等宋珀兒的電話等了一個星期,卻始終等不到她打電話給他。
在快下班之前,他主動打她的手機,但無論怎麼打,得到的回應都是“你現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
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到飛揚廣告公司找她,等了片刻,得到的回答竟是她已經離職了。
她怎麼會突然離職?
發生了什麼事?
聶宸安拿起西裝外套,匆匆忙忙離開公司,開車趕到她住的地方,不停地按著門鈴,卻怎麼也沒人應門。
繼續撥打她的電話,還是一樣沒人接,突然之間想起她是小凱的家教,他又打電話回家,得知她今天得幫小凱上課,便趕緊回家去堵人。
一踏進家門,母親又是一臉驚嚇樣。“你怎麼又回來了?”
“媽,這是我家,我不能回來嗎?”他好笑的回答。看來自己真是太失敗了!
“呦呦,你還知道這是你家呀!”何如雲調侃著他。
被母親揶揄,聶宸安只能苦笑。“媽,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上樓了,吃飯時再叫我。”語畢,生怕母親繼續叨念,於是他趕緊躲回房間去。
只是當有人來時,已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叔叔,吃飯了。”小凱連門都沒敲,直接開門走進聶宸安的房間,撲進他的懷裏。
“你上完課了呀!”
“嗯。”小凱笑著點點頭。
“宋老師呢?在樓下嗎?”
“宋老師回去了。”
“回去了?!”他以為她會吃完飯才回去。“宋老師每次都替你上完課就回去了嗎?”
“嗯。”小凱純真的又點點頭。“叔叔,你答應星期六要帶我出去玩,沒忘記吧?”
“當然沒忘記呀!”聶宸安有點心虛。
小凱沒再提起,他還真忙到忘了,回去得記得將這事記在行事曆上,免得又忘了。“小凱,我們找宋老師一起去,你說好不好?”
“好呀!”小凱一臉喜悅。他很喜歡宋老師,因為宋老師都會說好多有趣的故事給他聽。
“走吧,我們下樓吃飯。”聶宸安牽著侄子的手一起下樓去。
吃完飯,他又和父親及大哥聊了一些公司的事後,便找了個藉口趕緊落跑。
離開家後,他開著車重新來到宋珀兒住的地方。
按著門鈴,才等了幾秒鐘便已沒耐性,正準備繼續按時,鐵門及時開啟。
宋珀兒以為是何奶奶,想不到竟是他,趕緊擋在門口。“你怎麼會來?有事嗎?”
聶宸安一手將她推開,逕自越過她進屋,就看見擺放在茶几上一碗正冒著熱氣的泡面,他微微蹙眉,“你晚餐就吃泡面嗎?”
“吃泡面有問題嗎?我常常吃呀。”宋珀兒呆呆的跟過來。
他不聽不氣、愈聽愈火大,惱得不想再和她討論泡面對身體種種傷害的問題,只是直接往廚房走去,如入自家一般打開冰箱找看看有什麼食物,但除了幾顆蛋,一把青菜之外,就什麼也沒了。
“你在找什麼?”宋珀兒好奇地問。
聶宸安沒回答,又在廚房裏翻箱倒櫃一番,仍是沒找到其它的食材,不得已只好放棄,走過去拉著她,離開這棟公寓。
宋珀兒邊被他拉著走,邊問:“喂,你要把我拉去哪里?我的泡面都快糊了。”最重要的是她肚子快餓斃了。
“帶你去吃飯!”聶宸安忍不住朝她咆哮。他一向好脾氣,但一碰到她,就似平常發火。
宋珀兒聽到他的怒吼,也火大的一把甩開他的手。“如果不是你來打擾我,我已經在吃了!”
他的眼中閃著一簇怒火,“你把吃泡面當成正餐在吃?”
“我的人生有三分之一都是吃泡面過日子,到現在身體還是很健康,也沒比別人瘦。”除了偶爾會鬧個小胃痛之外。
聶宸安聞一言,胸口更是漲滿怒氣。難不成她想死了以後成了不腐爛的木乃伊,被送進故宮博物院當標本嗎?
再度鉗住她的手腕往巷子口走去,就近走進巷口裏的一間牛肉麵館。
“老闆,一碗大碗牛肉面。”聶宸安擅自作主的替她叫了面後才想起。“你要在這裏吃,還是帶回去?”
宋珀兒早被那一陣陣撲鼻香味誘惑得更加饑腸轆轆,肚子還很不爭氣的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頓時氣弱,“在這裏吃。”
“老闆,在這裏吃。”他拉著她坐下來,五分鐘後,一碗香噴噴、熱騰騰,香味四溢的牛肉面便送上桌。
聶宸安看見她不停地吞口水的饞樣,好笑地替她打開免洗筷。“餓了就快吃。”
“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那我就不客氣啦。”反正她以後欠他的是一筆天文數字,也不差這一碗牛肉面。
“慢慢吃,小心噎著。”瞧她狼吞虎嚥的吃相,實在讓他又好氣又好笑。“你的手機為什麼不開機?”
“嗄?你說什麼?”她口中嚼著牛肉,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
“我說你的手機為什麼不開機?”
“大概沒電了。”她的手機已經用了快三年,電池根本維持不了多久,她也已經習慣它有一半時間都處於關機狀態,反正她朋友也不太多,會打電話給她的大部份都是債主,所以也就無所謂了。“你有打電話給我嗎?”
廢話,他沒打又怎麼會知道她手機關機!
“你的債主都聯絡好了嗎?”他決定跳過她沒營養的問題。
“我今天才和我爸媽聯絡上,我跟他們說了,應該很快。”
他點點頭。“聽說你被公司給Fire,什麼原因?”
她被公司Fire也不過今天下午的事,他竟然已經知道了?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我家欠錢的事被公司的好事者知道,傳到總經理那裏,公司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就把我炒魷魚了。”
沉吟半晌後他才開口,“你就這樣乖乖的接受嗎?”
“小蝦米對大鯨魚,不接受又能怎樣?況且公司還算有點良心,多發了兩個月的遣散費給我。”
聶宸安不認同的搖搖頭,“公司無故開除你,你可以去勞工局申訴。”
“算了,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工作,工作再找就有了。只是因為這個原因被開除,有點小小不甘心而已。”
就在談話中,宋珀兒已經將一大碗的牛肉面吃完,在聶宸安自動掏錢付了帳後,兩人一起離開面店。
“謝謝你請我吃面。”她向他道謝。
“以後不准你再吃泡面。”
沒細想他的命令原因為何,宋珀兒和他並肩走回到公寓,才想起剛才被他拉著出門,鑰匙都忘了帶,只好去按何奶奶的門鈴。
兩分鐘之後,何奶奶才來開門。
“何奶奶您睡了嗎?對不起,吵醒您了。”宋珀兒有些愧疚。
“我還在看電視,你沒吵到我。”何奶奶一臉慈藹的笑容。“你需要什麼嗎?”
“我剛才出門忘了帶鑰匙,不知道您還有房子的備用鑰匙嗎?”
“有。你等一下,我進去拿給你。”何奶奶轉身進屋去,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串鑰匙。
“何奶奶,真的很抱歉,我等一下馬上拿下來還您。”她不停地道歉。
“沒關係,明天早上你要去上班時,再拿來就行了。”
“何奶奶,謝謝您。”宋珀兒道完謝,拿著鑰匙走到一旁的鐵門,打開門進去。
聶宸安跟著她要再上樓,她卻反身擋住他的去路。“你不回去嗎?”
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以氣勢“說服”她。“我請你吃面,你請我喝杯咖啡不過份吧?”
他都這樣說了,她又能說什麼。
不甚甘願地上了樓,進屋,將那碗早已糊了的泡面拿進廚房倒掉,再泡了杯速溶的UCC咖啡。
“很抱歉,我喝不起研磨咖啡豆,只能喝這種速溶咖啡,你就多多包涵。”
聶宸安不置可否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星期六有空嗎?”
“有事嗎?”
“我答應這星期六要帶小凱出去玩,你跟我們一起去。”他的語氣是告知,而不是徵詢。
“你說我?”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可是為什麼我要跟你們一起去玩?”
他接話接得臉不紅氣不喘。“你是小凱的家教,可以趁這個時間多瞭解一下他,這對你以後上課,應該更有幫助。”
他的話讓宋珀兒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星期六早上十點我會開車來接你,你準備好等我。”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只能接受。
宋珀兒就這樣站著看著他,見他喝完咖啡卻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禁問:“很晚了,你還不回去嗎?”
“你在下逐客令?”眉一挑,他瞪了她一眼。
“我只是提醒你時間不早了。”她還有篇稿子要交,今晚打算寫完它。
聶宸安瞄一眼手錶,“才九點多,還早。”
“可是我今天有點累,想休息了。”這樣說夠白了吧?他應該不會如此不識相,還賴著不走。
只是他非旦沒走,反而大剌剌的在沙發上躺了下來,閉起眼睛。“你想休息就去休息,我也先休息一下,晚點再走。”
宋珀兒想再說什麼,卻看見他已閉目養神。算了,他不覺得他那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擠在一張兩人沙發上不舒服,她也無所謂。
回房間,她拿了衣服先洗好澡才打開筆電,靈感就像是打開的水龍頭,源源不絕。
最近有一家出版社看到她在水果日報上的長篇連載小說,竟然對她的小說充滿興趣,問她有沒有興趣出書。
這個機會對她來說就像是天下掉下來的禮物,當然馬上回答有興趣,為此出版社要她先寫一部份的稿子,交給他們先看看。
宋珀兒忍不住伸伸懶腰,睞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竟然已經兩點半了,而今晚的進度也將近有一萬字。
還好她明天不用再上班,否則鐵定爬不起床。
將電腦關掉,宋珀兒準備上個廁所就上床睡覺,一走出房間,才發現聶宸安還在,而且竟然就這樣在沙發上睡得很沉。
念在他要借錢給她的份上,她拿了條薄被給他蓋上,愛困的上完廁所就回房間睡下,渾然不覺原本閉著眼的男人在被子覆上他的身軀後便悄悄睜開眼,若有所思的直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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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被一陣鈴聲給吵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她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喂。”
“珀兒,你在哪里?”蔣心玫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了過來。
“我在家裏睡覺。”這兩、三天沒上班,她幾乎整夜都在寫稿,每天都天色微涼才睡。
“這幾天我一直打你的電話,為什麼都打不通?”
“我忘了充電,有事嗎?”
“人事部經理要我通知你,叫你再回公司上班。”
啥?宋珀兒這下完全醒過來了。“為什麼又要叫我回去?”
“我也不知道。等一下我會跟人事部經理說,你下午就回來上班。”
結束通話後,宋珀兒還是沒弄清楚狀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給她“莊孝維”嗎?
下午一點半,她還是決定先到公司一趟,把事情給弄清楚。
“心玫。”一到公司,她先到總務課找好友。
“珀兒,你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離職的第二天,人事部經理就打電話給你,卻都一直打不通,課長知道我們兩個交情好,才叫我一定要和你聯絡上,跟你說你回公司上班的事。”她也是被弄得一頭霧水。
“可是為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蔣心玫搖搖頭。“你去找人事部經理就知道了。”
從好友這裏得不到答案,宋珀兒只好去找人事部經理問個清楚。
不料陳經理也只對她說是公司思慮不夠周全,做出了錯誤的決定,為了彌補,只要她肯回公司上班,還會替她加薪百分之二十,而且之前發給她的遣散費,就當成是她工作認真的獎金。
她聽完之後,直到離開人事部,回到總務課,仍是無法置信。
天下真有這麼好康的事?
平白拿了將近六萬塊的獎金,還多了幾天的假期,這對她來說難道不是因禍得福嗎?莫非她要出運呀!
蔣心玫一見到她回到總務部,馬上抓著她,好奇的問:“陳經理怎麼說?”
“陳經理只說公司作了錯誤的決定,所以才讓我回公司上班,而且還要幫我加薪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她一聽,眼睛當場睜得比牛眼還大。“有沒有搞錯?”
“不止如此,之前發給我的兩個月遣散費,也變成了我工作認真的獎金。”
“總經理是不是吃錯藥,還是腦袋不正常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我也不知道。”宋珀兒聳聳肩,這一切的轉變真的非常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但她又不知道哪個環結有問題。
只不過她這輩子還從沒這麼順利過,這一切好像都從她搬進何奶奶的房子之後開始的,看來她得買個禮物,好好的謝謝人家。
“珀兒,你多了筆意外之財,要請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負債累累,還要我請客?”宋珀兒不可置信地大嚷出來。
“反正你欠的是天文數字,不差這一餐。”這一頓飯她敲定了。
“好吧,我們今晚就去大吃一頓。”反正那筆錢對她來說是意外之財,這幾天不知吃了幾碗的泡面,好好的犒賞自己一頓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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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十點整,聶宸安已經準時來到宋珀兒住的公寓樓下,卻未看見該等在這裏的人。
他又等了五分鐘,依舊未見人影,拿出手機撥打,手機又處於關機中。
他表情微慍,眉心攏聚。
“叔叔,宋老師不和我們去玩了嗎?”小凱失望的問。
“宋老師當然會跟我們一起去玩。”聶宸安重新啟動車子,在附近繞了幾圈,終於找到一個停車位。“走,我們一起去找宋老師。”
帶著小凱上到公寓四樓,聶宸安臭著一張臉猛按門鈴,幾乎持續了有半個世紀之久,那扇鐵門才緩緩開啟。
“一大清早,是誰這麼白目來擾人清夢?”宋珀兒仍是半眯著眼,一臉睡意,根本沒看清楚來人。
此時小凱走近她,拉拉她的衣服,仰起頭看著頭髮淩亂,似乎還沒清醒的人。“宋老師,我是小凱。”
“小凱?!”宋珀兒迷糊地往下低頭,微張開眼,就瞥見一張可愛的小臉,再順著身旁那一雙修長的雙腿往上看,當她看見那一張鐵青著臉、抿成一字型的唇,以及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時,頓時睡意全消!
“你——”她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宋老師,他是我叔叔,你忘記了嗎?”小凱以為宋老師忘記了他叔叔,便再說。
“小凱,宋老師不是不記得我,而是忘記了和我們的約會。”聶宸安話雖是對著侄子說,但那一雙如噴火龍般的雙眼,卻筆直地瞅著宋珀兒看。
“叔叔,什麼是約會?”小凱不懂的問。
“約會就是約定好要一起去玩的事。”
“給我五分鐘。”宋珀兒語畢,下一秒鐘便消失在他們的面前,四分五十秒之後,她便神清氣爽的重新出現。“我們可以出發了。”
聶宸安不禁對她的動作迅速切實感到嘖嘖稱奇。
她一張素顏,齊肩的頭髮還些微亂翹,身上只是套了件T恤,外面再罩上一件白色長襯衫當成小外套,配上一條洗得泛白牛仔褲,這就是她的打扮!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搖搖頭,在他的認知裏,女人要出門花上一個小時打扮算很快,兩個小時算正常,而她竟然只要五分鐘就夠了?
如果不是她百分百有女人穠纖合度的完美身材,並擁有一張清純秀麗的容貌,他甚至會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個女人?
“你幹麼這樣看我?”宋珀兒被他看得心裏怪怪的。“我臉沒洗乾淨嗎?”應該不會吧,她有照過鏡子呀!
“我們走吧。”甩開那有些奇特異樣的感覺,聶宸安帶著小凱轉身下樓。
宋珀兒將門鎖好後,趕緊跟著下樓去。
聶宸安開車載著他們來到影城,三個人先看了一場動畫電影,中午就在麥當勞吃午餐。
看著宋珀兒大口咬著漢堡,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仿佛什麼東西都是人間美食。
“很好吃嗎?”他在美國念書的時候,快餐也吃了幾年,卻從來不覺得漢堡會好吃。
“還不錯。”其實她也不是很喜歡吃漢堡,但現在的她可是沒有權利挑食,有得吃就吃,等沒錢吃的時候,只能對著圖片流口水。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驀地響起,她從亂得像垃圾堆的包包裏找出手機接聽。“喂,我是宋珀兒。”
“珀兒,我是媽呀!”
“媽呀?!”忘了自己身處公共場所,她大叫一聲。“你怎麼到現在才打電話給我?”
“沒辦法,債主太多,還得一個個找,當然得多花點時間。”江淑惠說得理所當然。
她翻了個白眼,“你跟債主約什麼時候?”
“明天。”
“明天!”宋珀兒整個人跳了起來,她這個老媽做事總是不把人嚇死不方休!“你現在人在哪里?”
“你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她又沒告訴父母自己的住處,他們該不會跑到以前她住的房子去了吧?“哪的地方?”
“你這笨孩子,自己住的地方你怎麼會不知道。”江淑惠的話語裏充滿著慈愛。“珀兒,你這次真的找到了個好房東,何奶奶人好慈祥。”
宋珀兒“啪”一聲將手機給關了,急急忙忙對那一大一小的人說:“對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了。小凱,老師改天再帶你出來玩。”說完便側頭在那粉嫩的小臉上香了一記。
聶宸安眯起眼,“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爸媽現在在我住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她忽忙的背起背包就要跑,卻被攔下。
聶宸安一手抓著她,逕自對小凱說:“小凱,叔叔和宋老師臨時有事要處理,下一次再帶你出來玩,好不好?”
“好。”小凱點點頭。
“小凱真乖。”他牽起侄子的手,率先走出快餐店。
宋珀兒只好趕緊端起餐盤,拿到回收台放好,才快步跟上去,而聶宸安則是先將小凱送回家,再開著車載著她回到她的莊處。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2:14
第五章
“爸、媽,你們什麼時候回到臺北來的?”宋珀兒一見到半年不見的父母,沒有高興得相擁而泣,只有氣到跳腳。
“我一到就打電話給你了。見到我們,你是不是很高興?”江淑惠一相情願的說。
“是呀,高興到想哭!”她簡直是欲哭無淚呀!
“女兒呀,你這次真是找到了個好房東,何奶奶人真是好。”宋珀兒的父親宋正遠笑著說。
“你們——”她一手拉一個,抱歉的對著何奶奶說:“何奶奶,真的很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怎麼會。”何奶奶滿面笑容的搖頭。“你爸媽很風趣。”
“風趣?!”她真不知這一對寶父母又對何奶奶說了些什麼?頭痛、頭真痛!“何奶奶,我們先上樓去了。”
何奶奶送他們出了門,又不忘說:“宋先生、宋太太,歡迎常來坐。”
“以後我們也會住在這裏,我一定會常來。”反正一回生兩回熟,更何況何奶奶還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宋珀兒急忙將父母帶上四樓,而一直等在屋外的聶宸安隨後也跟著他們進到屋裏。
宋珀兒一進門,劈頭就問。“媽,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
“這還不簡單,隨便問一不就知道了。”
“隨便問一下?”她搬到這個地方住,除了心玫知道外,沒有其它人知道。“媽,你還不老實說!”她瞠目地瞪著媽媽。
“好啦,我說。”江淑惠最怕女兒變臉。“我昨天下午有打電話給你,電話是你一個叫做蔣心玫的同事幫你接的,是她告訴我的。”
她錯愕的反問:“心玫怎麼沒告訴我你打電話來過?”
“是我拜託她不要跟你說。”
“媽呀——”宋珀兒氣得抆腰大吼。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我是你媽耶!真是不孝女。”
“你還敢說你是我媽,你這到底哪點有當人媽的樣子?”
“女兒呀!還有外人在,你就別這樣數落你媽了,給她留點面子。”宋正遠見心愛的老婆被女兒這麼說,馬上出面求情。
江淑惠經老公這麼一說,才想起屋裏還有一個男人,她立即走到聶宸安前面,仰著頭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年約二十八歲左右的男人,只見他有著挺拔頑長的身材、完美雕琢的五官,仿佛從電視上走出來的模特兒,可惜的是緊抿著唇,不帶一絲笑容和溫度,好像有人欠他會錢似的。
若是他能笑一笑,就會是個一百分的完美男人。
“女兒呀,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怎麼都沒跟媽說?”
“媽,你別亂說話。”宋珀兒受不了的將天才老媽拉回來。“他不是我男朋友,你這樣很失禮。”
“不是你男朋友?!”江淑惠瞪大眼睛望著女兒,一副實在可惜的表情。“這麼優秀的男人,你怎麼不懂得把握。”
“媽呀——”宋珀兒又是氣又是急又是羞。
“你陳阿姨的女兒十八歲就交男朋友了,還有你吳阿姨,她女兒今年也才二十歲,交往過的男朋友都超過一打了,你都已經快二十五了,連只螞蟻蟑螂也沒有,現在有個男人就在你面前,你還不懂得把握,難不成是要留著當老姑婆呀!我可告訴你,你可別指望我和你爸養你一輩子。”
儘管紅著臉,但宋珀兒還是有能力反擊。“打從我上高中的第一天開始,自己的生活費、學費,哪一樣不是我打工賺來的?你們只要不要再繼續給我找麻煩,我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
“你這死沒良心的孩子,虧老媽從小就替你把屎把尿,辛辛苦苦將你拉拔長大,現在翅膀硬了,就開始嫌棄爸媽了。”江淑惠邊說邊淚流,活像是個被繼母欺負的可憐小女孩似的。
“你這話已經說過八百遍了,可不可以換一套說辭?”她說不膩,她都聽煩了。
“老公!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
“我們女兒說的也沒錯呀!”其實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女兒,他們不僅沒有負起為人父母該有的責任,反而給她帶來無數的麻煩,真是天下最不稱職的父母。
“哼!你們父女倆就會一鼻孔出氣,懶得理你們。”江淑惠停止假哭,又走回聶宸安的前面。“你跟我女兒是什麼關係?”
“媽,是他要借錢給我,替你們還了那筆債。”宋珀兒趕緊說。
“你真的要借我們錢?”
聶宸安點點頭。
對於他們三人剛剛上演的那一出爆笑劇,他著實感到不可思議,也是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宋珀兒為何願意無怨無悔替她的父母背上那一筆不在她能力範圍內的巨額負債。
雖然他們說起話來夾槍帶棒,卻不難看出他們之間的親情有多濃厚。
“你要借我們多少?”
“你們欠多少,我就借你們多少。”他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和我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借我們這麼多錢?”江淑惠滿是疑惑。“難道說你和珀兒有什麼交易?”她誇張的叫了出來。“我告訴你,我再窮,也絕不會出賣我女兒!”
聶宸安聽了,忍不住冷笑。“你要是這麼疼你女兒,也不會丟給她一堆債務讓她幫你們還,自己卻跑去躲起來,完全不顧她的死活。”
“珀兒,你告訴他我們把債丟給你一個人扛嗎?”江淑惠瞪眼質問。
“我……”宋珀兒正想回答,卻被聶宸安給搶了先。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江淑惠一時語塞,“可、可是這也是我們的家務事,幹你這個不相干的人什麼事!”
“原本這是不幹我的事,但現在珀兒已經是我的女朋友,就關我的事。”聶宸安這話一出,別說宋家一家三口都嚇到,就連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話給嚇住了!
“珀兒,你還騙媽媽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江淑惠雖然有些責怪,卻也不難察覺她一聽到眼前這個有型又有錢的男人是女兒的男朋友時,那喜形於色的表情。
這下卯死呀!想不到她這個平凡到像個路人甲的女兒,竟能交到這樣出色又有錢的男朋友!看來他們的後半輩子將不愁吃穿了,找到一個有錢的女婿,可遠遠比中樂透頭獎還讓人高興呀!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宋珀兒莫名其妙的提問。
“就在我話說完的那一秒鐘開始!”聶宸安的語氣益發篤定。
“嗄?!”她愣愣的呆看著他。
“既然你是我女兒的男朋友,那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這人看起來是酷了點、狂了點,不過她可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不止對他的人有趣,對他的COCO更有趣!
“媽,你別亂說。”宋珀兒撫額低歎。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哪有亂說,是他自己說你們是男女朋友。”江淑惠一臉無辜。“你什麼時候要把錢借給我們。”
“你們約好所有債主了嗎?”
“不用那麼麻煩,你把錢拿給我們,我們會自己去還。”
“把錢拿給你們,那不就是直接將錢丟到大海裏?”聶宸安毫不客氣地說。
“喂,你說這話很傷人耶!”宋正遠替老婆抗議。
聶宸安不會笨到去相信他們還會有所謂的自尊心,因為真有自尊心的人,才不會因為賭欠下一大筆債,過著東藏西躲見不得人的生活。
“明天下午三點,你們把全部的債主都約出來,我會幫你們處理完全部的債務,但你們必須先簽下一張承諾書,以後永遠不再賭,若是不遵守約定,則要以十倍金額做為違約賠償。”他不疾不徐的開出條件。
“十倍!五百萬不就變成五千萬?”江淑惠被嚇得往後倒退好幾大步。
“只要你們不再賭,又何必擔心賠償問題。”
年過半百的女人委屈的嘟起嘴。“可是我們平常就是小賭一下當消遣,你沒聽過小賭怡情嗎?”
“會欠下五百萬叫做小賭們”他真為宋珀兒感到擔心,真不知哪一天她會被追債的人砍殺,橫死街頭、棄屍荒野,成為無名女屍。
有這樣的父母,真是她的悲哀。
“可是——”江淑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宋珀兒更快的打斷。
“媽,你和爸賭了幾十年了,贏過幾次?賭博真能發大財,你們就不用為了躲債東躲西藏,我們也不用一家三口分開住。”
“老婆,珀兒說的對,就趁這次這位先生要借錢給我們,我們把所有的賭債全都還清,就從此別再賭了。”
“不賭那我們以後靠什麼過日子,生活會多無聊啊。”江淑惠還不死心。
其實他們宋家家境也算不錯,她一剛開始接觸賭博,也是因為無聊,被朋友一拉,結果愈賭愈大、愈輸愈多,也愈輸愈不甘心。
而賭博就像是個無底洞,一頭栽下去,就再也爬不出來了,不僅將家產全都輸光,最後還欠了一屁股債。
“媽,我的工作薪水雖然不多,只要省點用,還夠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你若是會覺得生活無聊,可以再去學些東西。對了,你不是很喜歡裁縫?你可以去學拼布呀!”
宋正遠聽女兒這麼說,趕緊幫腔,“對呀,我也才五十出頭,我可以去找個大樓警衛的工作,總之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江淑惠咬著牙、抿著唇、垂下眼,表情凝重像是要作下攸關生死的重大決定般,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只聽得到大家的呼吸聲,最後、最後……
“難道連打個小麻將都不可以嗎?”此話一出,差點沒讓大家昏倒。
“不可以!”聶宸安斬釘截鐵的回答,將她最後的一絲希望撲滅。
“不打就不打,反正又不會死人。”頂多悶死而已。
“媽,真的嗎?你以後都不再賭了?”
她瞪了女兒一眼,“你媽我什麼優點都沒有,就是還有點信用吧!”
“太好了!”宋珀兒高興的對母親又抱又親。
“記住,明天下午三點。”聶宸安不忘提醒。
宋正遠感激的點點頭,“聶先生,真的很謝謝你肯借錢給我們。”
“你只要記住,這錢不是白借的就行了。”他說完後,隨即離去。
他一離開,江淑惠就馬上追問著女兒怎麼認識他的?兩人認識多久?進展到什麼程度?到幾壘了等等問題,宋珀兒則是不管她怎麼問,就是一問三不答,讓江淑惠快給好奇死了,只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也還是屬於在狀況外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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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三點,聶宸安臨時租了一間飯店的會議廳,將宋家所有的債權人全約來,一併處理所有債款。
這些人中有地下錢莊、有組頭,還有一些親戚朋友,全部加起來竟然高達了三、四十人。
而聶宸安只帶了一個公司的法律顧問,幫他處理所有一切會牽扯到法律的問題。
他們坐在會議室的最前方,所有債權人則拿著宋氏夫婦立下的借據,挺有井然有序的排隊領款。
當處理完全部的欠債,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
在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裏,宋珀兒和她的父母就像是木頭人一樣,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一張支票換一張借據,最後那些借據竟然推得像座小山丘,至少有數百張之多!
“張律師,辛苦你了。”聶宸安和張律師握了握手。
“那我先走了。”
待張律師一離去後,宋珀兒馬上趨前道謝,“聶先生,真的很謝謝你。”她到今天才知道他們家的債權人那麼多。
“我們走吧。”他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就要離開會議室,只是江淑惠馬上擋在他們前方,而宋正遠這個老婆的跟屁蟲也緊跟上去。
“你們要去哪里?”
“去吃飯。”聶宸安皺起眉回答。
“耶我們呢?”
“老婆,人家小倆口要共享燭光晚餐約會,你去湊什麼熱鬧。”耿直的宋正遠直覺反應道。
“可他一定是要帶珀兒去吃大餐,是大餐耶!”一想到那滿桌的美味料理,江淑惠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們有多少年沒真正吃一頓好的,她都忘了。
“等我以後賺了錢,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去吃。”宋正遠頓時感覺到自己真是個失敗的丈夫,連讓老婆吃一頓好料的也辦不到。
聞言,聶宸安拿出皮夾,隨意從裏面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宋正遠的手裏,對他說:“她想吃什麼,你就帶她去。”語畢,便拉著宋珀兒離開。
在他們離去之後,江淑惠立刻從老公的手裏搶走鈔票上數了數。哇!這麼薄薄的一疊竟然有八幹塊?!雖然不多,但足夠讓他們今晚吃一頓好吃的了。
“老公,我們去晶華吃自助餐好不好?”
“當然好。”老婆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他只有聽從,沒有違抗。
另一方面,宋珀兒直到進了電梯才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里?”
“我剛剛不是說了去吃飯嗎?”他睞了她一眼。
她幽幽的低下頭,“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個飯桶,和你在一起總是一直吃吃吃。”
“民以食為天,人生下來就是要吃飯才能活呀!”聶宸安一點也不覺得吃飯有什麼不對。
“可是這樣好像是我一直在占你的便宜耶!”她會歹勢。
“我很樂意讓你佔便宜。”丟下這句話,他便率先走出電梯。
聶宸安開著車載她到位於北海岸龍洞附近,靠海的一間餐廳。由於現在是用餐時間,餐廳裏早已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幸好他早有事先訂位,否則這個時間來,根本沒位子。
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露天靠海的位於,每張桌子旁都立有一盞柔美浪漫的昏黃燈光,充滿著羅曼蒂克的感覺,所以到這間餐廳用餐的幾乎都是雙雙對對的情侶檔。
宋珀兒坐了下來後,很快地就被燈光美、氣氛佳的餐廳給吸引,再配合遠處傳來的海浪聲,整個人完全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仿佛他們兩個真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般。
但她還是很清楚,事實上他們並不是,這一切都只是假像而已。
然而,就算是假像也好,就讓她當成一天的戀愛吧,反正她又不吃虧!
坐下來後,卻久久等不到服務生拿Menu來為他們點餐,等了片刻,卻見服務生直接將食物送上桌。
宋珀兒疑惑的問:“我們還沒點餐呀!”
“我們這裏的食物完全是由主廚直接幫客人配菜,所以餐廳裏沒有Menu”
聞言,她頓時變得好奇,“那如果你們送上的食物客人不喜歡,或是不敢吃,那怎麼辦?”
“因為這是我們主廚精心為客人所料理的食物,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
哇!這個主廚也太有自信了!
“兩位請慢用。”
宋珀兒拿起刀叉,開始享用起第一道法式熏鮭魚,只覺得食物入口即化、味道可口,吃過第一道菜後,她就完全愛上了這個主廚的料理,接下來的每道菜也都令她回味再三、口齒留香。
撫著吃撐的肚子,她隨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一個朋友帶我來的。”事實上,這裏是他的前任女友杜璿伊,也是他好友杜子辛的妹妹帶來他的。
來過一次之後,他就愛上了這裏。
雖然吃頓飯跑到這裏有點遠,但偶爾他還是會約幾個好友一起來吃。
今天,不知怎地,他就是很想帶她來,也知道她一定會喜歡這裏。
“朋友?”她眼下所及的都是一對對的情侶,所以……“應該是女朋友吧!”
“是前女朋友。”
“為什麼要分手?”宋珀兒像個好奇寶寶,更像個八卦女一樣追問。
見她亮晶晶的眼裏沒有半點嫉妒,他只能在心裏苦笑,“你是以我現任女朋友的身份問的嗎?如果是,我就告訴你。”
“算我沒問。”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口中的咖啡置差點又再度往他的臉上噴過去,幸好她及時用紙巾捂住了嘴巴。“對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認識的經過,所以一時忍不住。”
的確,若不是在電梯裏那一撞,他們現在也不會一起坐在這裏。
就這樣,他們邊喝咖啡邊閒聊,時間伴隨著海浪聲一分一秒很快地流逝,直到餐廳裏的人群漸漸散去。
“哇!時間都已經這麼晚了。”宋珀兒看一下手錶,竟然都快十一點了,沒想到他們這麼有話聊。
能認識他,真的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現在她由衷感謝那一杯該死的咖啡。
見她似乎已經接納了自己,聶宸安笑得很溫柔。“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們回臺北吧!”
還有很多時間讓她漸漸走近,所以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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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釋重負。
這是宋珀兒現在最深的感受,從小開始,她就看著爸媽整天被追債的人追著跑,從她高中可以自力更生後,不僅要負擔自己所有生活費和學費,讓她最為沉重的便是肩膀上那無形的債務,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現在她無債一身輕,連走起路來腳步都變得更輕盈,還忍不住哼起歌來。
蔣心玫從遠遠就看見好友,一走近,還聽見她在哼那首“今天你要嫁給我”的歌。
她重重的拍了下宋珀兒的肩膀。
“你嚇了我一跳!”轉過頭一看是她,宋珀兒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你心情看起來很好喔!有什麼好事嗎?”
“我爸媽欠的錢全都還完了,以後我不會再因為債主找上門,而被房東趕出來啦。”
“那個叫做聶總經理的人真的把錢借給你嗎?”蔣心玫驚喜的說。
“他叫聶宸安,不叫聶總經理。”
“哇!這次真給你撞到了個錢鬼,你出運發財了!”
“是他自己送上門。”她們邊說邊往總務課走去,正要走進辦公室時。前方正好緩緩走來兩個一向高高在上、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企劃部同事,正以著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宋珀兒和蔣心玫聽得清清楚楚的音量聊天。
“你知不知道總務課被開除的宋珀兒能再回公司上班的原因?”
“說是因為聶氏企業的總經理以我們總經理正在爭取的廣告合約施壓,所以她才能被開除後又被找回公司,畢竟為了她這樣一個最無關緊要的小小螺絲釘而損失一年好幾千萬的廣告合約,怎麼算都划不來。”
“可是她到底是怎樣認識聶總經理的?一個是最底層社會、最不起眼的人,一個則是名列黃金單身漢、身價上億的上流社會貴公子,兩個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
“聽說是上次聶總經理來,那個宋珀兒故意將咖啡倒在他的身上,引起他的注
意,沒想到她平常一副看起來呆呆的樣子,心機還真重呀!”
那兩人只顧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八卦,連經過她們身邊也沒發現,只是自顧自說得口沫橫飛。
宋珀兒聽到她們的對話,臉色都變了。
她一直百思不解,公司為什麼會在開除她之後,又以如此優厚的條件讓她回公司,原來真正的原因是聶宸安!
“珀兒,你還好嗎?”蔣心玫有點擔心她。
宋珀兒沒回答,一進辦公室,馬上找出聶宸安的電話打給他。
此時聶宸安正和幾個主管開早安會報,直接要她中午到他公司,有什麼話見面再說。
終於熬到午休時間,宋珀兒拿著包包匆匆忙忙離開公司,為了節省時間,還破例搭計程車來到聶氏企業。
她一走進聶氏企業大樓,報上自己的名字,櫃檯總機連問都沒多問,便直接請她上樓。
她依著指示來到總經理辦公室,聶宸安的秘書馬上帶她進辦公室,再進來時端了兩杯咖啡,和送上兩個剛送到的便當。
“找時間不多,所以就叫便當吃。”聶宸安坐左辦公桌陵對著曬說,連抬頭看她一眼也沒有。“你先坐一下,再等我五分鐘。”
宋珀兒依言坐下,安安靜靜地在沙發上等他,直到他忙完。
聶宸安起身移到沙發上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這還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讓他有點驚訝。
“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問。”
“我可以再回公司上班,是你用合約威脅我們公司總經理嗎?”她直截了當的問出心中疑問。
“我只是將事實說給他知道,至於別人怎麼說,你根本不必在意。”他以為她是那種不會在乎別人言論的人。
“我不是在意別人說的話,而是……”宋珀兒目不轉睛地瞅著他。
“這件事傷了你的自尊嗎?”他挑眉。
“不是,只是……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件事,就算是他的美意也很難讓她感到高興。
“這只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掛在心上。”
“幫我跟我們總經理解釋叫舉手之勞,借錢給我們也叫舉手之勞嗎?”
“你說是借錢,那就不是無條件幫忙。”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這輩子她從沒如此感激過一個人。
聶宸安替她將便當打開,放在她面前。“肚子餓了吧?快吃。”
“謝謝。”
看一眼擺在眼前那一盒九宮格便當,精緻美味的菜色宋珀兒只曾在電視新聞上看過,原來這就是五星級的千元頂級便當!
“便當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聶宸安低著頭吃了起來。
什麼嘛!
她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吃過這種便當,多看一眼也不行,若是她的手機有照相功能,早就拿出來拍照留念了。
拿起筷子,她一口一口慢慢吃著、細細咀嚼,非常珍惜的好好品嘗這美味佳餚。
“你打電話給我,就只是要問我這件事嗎?”停住手中的動作,他似笑非笑的問。
“嗯,我想如果是真的,我應該跟你說聲謝謝。”宋珀兒吞下口中的雞肉後才說。
“真讓人失望!”
“嗄?”她不解地偏著頭看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2:29
第六章
聶宸安看著她,突然傾身在她微啟的唇上吻了下去,時間只有短短三秒鐘左右,卻足以讓宋珀兒腦袋呈現一片空白,呆愣的看著他那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表情。
“你的嘴角有顆飯粒。”
“啊!”她回過神,趕緊摸著嘴角。
“已經被我吃掉了。”
“耶!”原來他突然親她,是為了吃掉她嘴角的飯粒,她還以為……他真的喜歡她,害得她心頭那頭小鹿亂撞。
原來只是她自作多情,難道自己被他給電到了嗎?她用力甩頭,想將這念頭甩出腦海。
“你幹麼用力搖頭?”
“沒、沒什麼。”
“星期六我們去約會吧。”
“約……約會?!”宋珀兒一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男女朋友約會不是很正常嗎?”聶宸安反問。
雖然他也曾交過幾個女朋友,但那都是因為認識久了,背景相似,很自然的就在一起。
他,和以前那些女朋友的約會頂多是一起吃頓飯,因為他是個工作狂,沒多少時間陪她們。
最後她們都選擇和他分手,維持普通朋友的關係,將他聶宸安女朋友的位子,很大方的讓給其它可以忍受沒有男友陪伴的女人。
“可是我們並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呀!”她以為他那天說的話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竟是認真的。
“那我們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就好了。”他說得理所當然,“以後你每天中午都到這裏來跟我一起吃飯。”
“什麼?”
“你很喜歡我把同樣的話說第二遍?”
“嗄?”宋珀兒現在才反應過來,趕緊反駁說:“我從公司到這裏搭計程車要花二十分鐘,而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你要我每天中午搭計程車來跟你一起吃飯,有沒有搞錯!”她雖然只是公司的一顆小小螺絲釘,即便不起眼,卻也很重要。
最重要的是來回的計程車費得花多少呀,她又不是錢多到可以這樣浪費!
聶宸安提出折衷的方案。“要不然以後你下班就到公司來,等我,我們晚上一起吃飯。”
“為什麼?”
“我工作很忙,以前的女朋友全因為我沒時間陪她們,才會和我提出分手,但工作忙又不是我能改變的,所以只能想辦法增加相處的機會了。”
“所以說你要和我交往,更要我來配合你嗎?”宋珀兒愕然地問。
“我希望你能配合。”聶宸安誠實的點點頭。
“這你大可不必擔心。”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反問。
“就算我們真的交往,我也不會是那種二十四小時要黏著男朋友,或是無時無刻隨時查勤的女人,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擔心沒有時間陪我。”
她長這麼大雖然還沒交過男朋友,但也見多了大學時那些女同學想盡辦法綁緊男朋友,卻殊不知綁得愈緊,只要用力一掙扎,繩子就會斷得愈快。
“所以呢?”聶宸安聽她這麼說,對她愈來愈好奇。莫非她現在用的是“欲擒故縱”這一招嗎?
“所以,你一樣過你的生活,我一樣努力工作,當我們兩人都有空時,偶爾一起吃頓飯、看場電影、喝喝咖啡聊聊天,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宋珀兒一說完,又繼續享受美味的食物,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活到這麼大,讓她感到最滿足,最幸福就是在吃到美味食物時的這一刻。
聶宸安專注的凝視著她,她的表情是那樣的自然,毫不做作。
然而讓他更為詫然的,是她明知道他是聶氏企業的總經理,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有機會麻雀變鳳凰,到時不止五百萬,就算她要的是五千萬、五億,甚至更多都沒問題,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可她看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在乎!
“是這樣嗎?”聶宸安問她,也是自問。
難怪會有人說女人是最難理解的動物,所言不假呀!
宋珀兒將一大盒高檔便當,連一粒米飯都不剩,吃得精光,抽了張面紙擦擦嘴角,她滿足的拍拍肚子。“謝謝你請我吃這麼好吃的便當。”
“這只是一個便當。”
“卻可能花費我半個月的伙食費。”她站起來,向他欠身道謝,“謝謝你。”
“只不過是一個便當,你不必客氣。”他以為她是為了這頓飯再次跟他說謝謝。
“不止這個便當,還有你讓我能回公司上班,又借那一大筆錢幫我們還債,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句謝謝足以表達我心中對你的感激之心。”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你不需要感到有任何的負擔。”
宋珀兒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歎氣?”
“我一直想不透,我平凡得像是路人甲,你究竟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卻在與他四目相視時,又羞怯的轉開了視線。
“這個問題等我找到答案,自然會回答你。”他不想先翻開自己的底牌,所以這麼說。
“是嗎?”聽到他的回答,她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失望,原以為他會告訴自己,是因為喜歡她。
一想到自己的自作多情,忽然感覺有些可笑,唇角微揚,不禁自我嘲笑著。
“我得回去上班了,謝謝你的午餐。”
“等一下。”聶宸安將一個小紙袋拿過來給她。“這給你。”
“是什麼?”她並沒有伸手按周紙袋。
“新手機。”
“為什麼要給我新手機?”
“我不喜歡你常常因為手機沒電而失聯。”他拉起她的手,將紙袋交給她。
“我怎能……”
“我工作很忙,不想浪費時間一再狂打你的電話,卻因為電話不通而擔心你。”他突然傾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我等一下還要開會,不能送你回公司。”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吻嚇呆了,只能機械式回答,“我可以自己回去。”
“回到公司時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看著她驚嚇的表情,他忍俊不住的輕笑出聲。
“好。”
宋珀兒魂不守舍的離開聶宸安的辦公室,就連在一樓大廳遇到聶宸平叫她,她也沒聽到,只是像個遊魂似的飄出聶氏企業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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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一上完家教課,依然婉拒沈佳卉留她下來一起吃飯的美意,隨即告辭離開。
她一走出聶家別墅,才剛轉出街口,聽到一陣喇叭聲,著實讓她嚇了一大跳,轉過頭去看是哪個沒有公德心的人亂按喇叭時,一眼就認出那輛熟悉的名貴跑車。
只見聶宸安站在車門邊對她說:“上車。”
她走了過去,打開車門坐上車。“你怎麼會在這裏?”他都回到家門口了,怎麼不進去?難不成他要效法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
“等你。”他只是簡單的回她一句,便將車開上車水馬龍的道路上。
兩人用完晚餐後,聶宸安帶她到自己常去的一間PUB喝杯酒,這是他消除一天疲憊的方式之一。
“阿炮,照舊,然後給她一杯柳橙汁。”他直接替宋珀兒叫了杯果汁。
“好的。”酒保呵呵笑著回應。
沒一會兒,阿炮已經將果汁和一杯馬丁尼分別買放在他們面前,宋珀兒看看自己的果汁,再看看周圍各式顏色鮮豔、夢幻的調酒,仿佛隱藏著些許的神秘魔力,讓她很想品嘗一口。
聶宸安看見她眼中那股渴望,便再對著阿炮說:“給她一杯不會醉的調酒。”
“沒問題。”
沒多久後,一杯有著蔚藍天空色彩的調酒便送至她面前。
她好奇的問阿炮,“這是什麼酒?”
“藍色天堂鳥。”阿炮回答。
她端起來,輕啜飲一小口,感覺味道香香甜甜,情調優雅,令人仿佛置身于天堂,藍色的幸運鳥正要展翅飛翔……
“好好喝。”
“謝謝。”阿炮咧嘴一笑,接受了她的讚美。
聶宸安看著她的側臉,長而翹的睫毛眨呀眨,還有個小巧、微翹的鼻頭,視線順著下來到唇邊,他現在才發現她的唇角有一個很淺的小梨渦,笑起來很甜。
宋珀兒好奇的東張西望後,才將眼神轉回到旁邊的聶宸安臉上,卻迎上他毫不閃避的直視眼神。
“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她被看得頗不自在,故意輕鬆地問。
“你好像從不化妝。”從認識她以來,他似乎從未在這張素淨的臉上看過五顏六色的化妝品。他還記得自己之前的女朋友就從來不以素顏示人。
女人的差異性真大呀!
“除了沒多餘的錢去買化妝品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覺得化妝太麻煩了,化了又要卸,何必多此一舉。”
聶宸安微微頷首,十分認同她的話。他也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願意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臉部的塗塗抹抹上。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此時有人在他肩膀用力一拍。
“你今天怎麼會來?”這人正是杜氏企業第三代接班人杜子辛,他是聶宸安少數幾個死黨中的一個。
“你呢,自己一個人?”聶宸安不答反問。
“當然不是。”杜子辛往後一看。“他們都在那邊。”
他跟著回首一看,發現另兩個死黨一起朝著他揮揮手。
“要不要過去一起坐。”
“下次吧!”聶宸安婉拒了。
杜子辛看著他身邊的女伴,了然於心的點點頭,“那就不打擾你們,我先過去了。”
宋珀兒在杜子辛離開後,才開口說:“你可以過去跟你朋友坐,我沒關係的。”
“我今天的伴是你。”
“你做事都這麼一板一眼的嗎?”實在看不出來。
“這叫基本原則。”
她聳聳肩。還不是都一樣,何必在文字用詞上計較呢!
啜了口馬丁尼,他突然問:“你父母還賭博嗎?”
“暫時沒有。”
“暫時?”聽到她的回答,聶宸安忍不住皺起眉頭。
“以過去的經驗,最久的時間是兩個星期,但這一次我想至少會撐到一個月左右吧!不過你放心,他們再賭,我也沒能力幫他們還債了。”
“他們現在和你住在一起嗎?”
“沒有,他們那天就走了,現在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話才剛說完,放在包包裏的手機就響起,她拿出來一看,竟是媽媽打來的,宋珀兒趕緊接起,“媽,你怎麼這麼多天都沒跟我聯絡……你在晶晶飯店做什麼?”她心裏浮起一陣不祥之兆,他們不會又惹了什麼麻煩吧?
“媽……正想追問,電話卻已斷線,”她只能對著不停傳來嘟嘟聲的電話大叫。
“怎麼了?”
“我媽現在人在晶晶飯店,說她有些麻煩,叫我現在過去找她。”
聶宸安將酒一口喝光,站起來。“走吧,我跟你一起過去。”她媽媽會惹麻煩,他一點都不意外。
而他相信,他們惹出的麻煩,絕非她有能力解決的叫。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我現在是你的男朋友,你所有的事我都有權利知道。”說完後,他將手圈在宋珀兒的腰上,霸道的帶著她離開PUB。
他們一走,坐在另一桌的三個大男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而這個消息透過幾個八卦男,將很快散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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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一趕到晶晶飯店,一眼就看見坐在大廳沙發上的父母,她快步走過去。
“爸、媽,你們來這裏做什麼?”她一走近,才發現他們身上那一身昂貴的行頭,讓她忍不住想昏倒。
媽媽身上是香奈兒套裝,脖子上還帶著一條Tiffany項煉,腳上穿的也是香奈兒高跟鞋,而她的爸爸則是一套凡賽斯西裝。
天呀!她怎麼從不知道她的父母品味這麼高?!
“你們怎麼有錢買名牌衣服?”
“珀兒,你看好不好看?”江淑惠站起來,炫耀的在女兒面前轉一圈。
“媽,我問你怎麼會有錢買這麼貴的衣服?”宋珀兒大叫一聲。
“別這麼大聲,”江淑惠拍拍胸口,差點沒被她給嚇死。“我用刷卡的,費用下個月再繳就可以,你幹麼這麼大驚小怪!”
“下個月你拿什麼繳?”她氣到頭痛!“媽,我一個月薪水才三萬塊,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夠你買一件衣服。”
“你沒錢沒關係,我未來的女婿有錢呀!”江淑惠將眼光投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聶宸安。“我把你養到這麼大,白白送給他當老婆,就當他送給未來岳父岳母的見面禮也不為過吧!”
“媽——”八字都沒一撇,真是丟死人了!
“珀兒,你媽又沒說錯。”宋正遠力挺老婆,沒辦法,誰叫他是妻管嚴俱樂部的會員,況且聽某嘴大富貴可是他遵從的信條。
宋珀兒尷尬得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跳下去,地拉著媽媽的手臂就要將她帶離開這裏,要丟臉好歹也回家去丟。
“珀兒,等一下。”江淑惠拉住女兒。
她額上青筋直冒。“媽,我們回家去再說。”
“就算要回家,也得先幫我將住宿費給繳完再回去。”
“什麼住宿費?”她回頭不解地問。
“我和你媽想說這輩子也沒住過五星級飯店,所以就跑來住住看,剛剛要刷卡付房費,才知道卡早就刷爆了,所以……”
宋正遠的話還沒說完,宋珀兒瞬間腦充血,直接昏死過去。
江淑惠趕緊扶住女兒,驚惶失措的叫著,“珀兒、珀兒,你醒醒,別嚇媽呀!”
“老婆,還是趕快將她送去醫院。”
“對對,送醫院掛急診!”江淑惠一經老公這麼提醒,才猛然驚覺。“老公,你來抱她。”
“不用了。”聶宸安迅速從她的懷裏撈過女友,再招來櫃檯內的服務人員。“麻煩你,將他們兩人的賬單直接寄到公司給我。”
“是的,聶先生。”服務生恭敬地說。
聶宸安一說完,正要將宋珀兒攔腰抱起來時,她卻忽地張開雙眼,跳離他的懷中。
“珀兒?!”
“我真希望自己真的昏死過去。”苦笑了笑,宋珀兒一轉身便沖出飯店,伸手直接招了輛計程車坐上去。
待宋正遠和江淑惠氣喘吁吁地追出來,只來得及看見揚長而去的計程車,連叫都來不及叫。
“老公,現在怎麼辦?”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小聲地拉拉丈夫的袖子。
“先打電話給她。”
“對,打電話。”江淑惠趕緊拿出手機撥打,先是有通,但只響了兩聲就傳來收不到的訊號。“她把電話給關機了。”
宋正遠難得明快地下了決定。“她應該是回去住的地方,我們先回去再說。”
“嗯,好。”於是宋正遠夫婦也趕緊招了輛計程車,回女兒住的地方,只留下站在門口,一臉陰鬱的聶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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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搭車離開飯店後,直接來到蔣心玫住的地方,一臉愁容的模樣讓蔣心玫嚇了一跳。
她往後退開,讓宋珀兒先進屋。“你怎麼會這麼晚來找我?”
“我今天能住你這裏嗎?”她雙手合十的乞求。
“怎麼了?該不會你爸媽又簽賭,再度欠下大筆賭債了嗎?”
“不是。”她只是搖頭。
“那到底是怎樣呀?”
話才剛問完,蔣心玫家的室內電話正好響起,她只好先接起電話,但只“喂”了一聲,便將電話遞給宋珀兒。“找你的。”
“找我的?”宋珀兒一臉狐疑的接過電話。“怎麼會有人打電話到你家找我?”
蔣心玫聳聳肩,沒回答。
她將電話移到耳邊,“喂,我是宋珀兒。”
稍嫌清冷的男聲立時飄入她耳中,“我在樓下,只等你三分鐘,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喂……”她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就應聲掛斷。
“是他嗎?”蔣心玫問。
她無奈的點點頭,“嗯。”
“他怎麼會知道我家電話?”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你家樓下,我先下去了。”宋珀兒垂頭喪氣的朝好友擺擺手。
“那你今晚還要不要住在我這裏呀?”
“時間下不早了,你睡吧。”
蔣心玫只能這麼交代,“有事打電話給我。”
宋珀兒又點點頭,認命的離開。
她一走出大樓,一眼就看見倚在車子旁等她的男人,默默的朝他走過去,她主動打開車門上車。
聶宸安也跟著上車,然後直接將車開回他位於信義路上的住處。
一回到住所,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聶宸安便一把將她拉進懷裏,緊緊地抱住。
“你——”宋珀兒貼靠著他,頓然感到一顆心怦怦地急跳,全身如僵硬的木乃伊般連動也不敢動一下,胸口更像是被一粒大石頭壓住,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聶宸安只是緊緊的抱住她,一句話也沒說,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後才放開,雙眼凝望著眼前這張清秀的容顏,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會讓我感到很緊張。”她感到快窒息了。
“為什麼會緊張?”他的臉又靠近了些,屬於男人的氣息都呼在她的臉上。“你怕我嗎?”
“不是怕,而是……”天呀!剛剛全身僵硬,現在卻全身發軟虛脫,快站不住了。
“而是什麼?”
“你……你讓我全身發軟,呼吸急促。”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心裏的想法,因為他的唇已經快貼在她的唇上了!
瞠大眼,看著就在她眼睫之前的臉,突然有種豁出去的心態,反正她在他面前已經丟過太多次臉,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於是她主動往前傾,將唇貼上他的。
哇!原來男人的唇和女人一樣柔軟呀!
只是四片唇相貼,她發現他竟完全沒反應,正感到丟死人、糗斃了想退開時,他的手卻驀地圈上她的腰,將她往前帶,一手定在她的後腦勺上,化被動為主動,火熱狂野的吻著她的唇。
天呀!宋珀兒頓時感覺渾身上下似火在燒,燒得她理智全失,只能攀附著他,以免自己像攤水化在地板上。
終於……在許久之後,他終於結束了這個綿密而纏綿的熱咖,在她以為自己幾乎缺氧之前,他放開了她。
宋珀兒羞得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聶宸安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記住,以後別輕易的從我身邊跑開,我是你的男朋友,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這個能力替你頂著。”
聞言,她眼眶一紅,“我只是感到很丟臉,這輩子我從沒這麼丟臉過。”
他輕啄了一下她泛紅的眼。“在我面前,你不必為你父母所做的事、說的話而感到丟臉。”
“你不是我,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如果他也有這樣的父母,就不會這樣說了。“你怎麼會知道我朋友的電話和住址?”她一離開飯店就坐上計程車,他應該沒辦法跟上她才對。
“打個電話問一下,很快就知道。”
她一臉問號。“打電話問誰?”
“你公司的官總經理是我的好朋友,要知道並不難。”她剛好在好友官丞恭的廣告公司上班。
“聶宸安,我……”
他倏地欺近她,獨裁的命令,“叫我宸安。”
“宸……宸安,”宋珀兒咽了咽口水,想退後,卻又被他圈在身前,動彈不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眼神一柔。
宋珀兒決定勇敢面對他對自己的吸引力,正式與他朝男女朋友之路邁進。“謝謝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更加努力,不會讓你後悔和我交往。”
“你不用努力,我喜歡的就是現在毫不做作、最真的你。”或許他就是被她率真的個性所吸引吧,他喜歡這樣的她。
宋珀兒再度傾向前,感動地送上她的吻,用吻將真心傳達給他。
她從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麻雀變鳳凰的一天,她喜歡他並不是因為他的錢,也不是因為他替她的爸媽還債,單純只是被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動。
雖然他有時有點大男人,但依然可以從一些微小的地方感受到他對她的呵護備至,這讓她的心暖哄哄的,溫暖甜蜜。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2:41
第七章
接連幾天,宋珀兒完全就像是沉浸在浪漫愛情的喜悅裏,整天笑容滿面,如沭春風,洋溢著幸福的表情,讓人看得都嫉妒不已。
“喂,你是想讓我嫉妒死是嗎?”蔣心玫見到好友的戀情開花結果,真心為她感到高興,只不過說出的話還是酸溜溜的。
“我相信屬於你的白馬王子一定正在等著你。”
“他是聶氏企業的總經理,一定認識很多和他一樣的社會精英、青年才俊,你可不可以叫他替我介紹個男朋友?”蔣心玫雙眼頓時散發出愛心光芒。
“你別鬧了。”這種事她怎麼說得出口。
“我是認真的。”
她們兩人手上各抱著一堆東西,邊走邊聊,在轉彎處,宋珀兒一個不小心就這麼和人撞在一起,手上的物品掉了滿地。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她趕緊跟對方道歉。
“沒關係。”和宋珀兒撞個正著的人正是飛揚廣告公司總經理——官丞恭。
“總經理你好。”蔣心玫一見到對方,嚇得趕緊向他問候。
正蹲在地上撿東西的宋珀兒一聽到蔣心玫叫總經理,猛地抬起頭往上一瞧。
他就是總經理?!
蔣心玫趕緊將呆傻的好友拉起來,小聲的對著她咬耳朵。“你還不趕快向總經理問好!”她難道忘了曾經被開除的事嗎?若不是有聶宸安給她當靠山,她現在還在家吃自己咧!想必她在總經理的心中,早已列入黑名單了。
“你就是宋珀兒?”原來她就是宸安喜歡的那個女孩。
“是的。”
“嗯,好好工作。”官丞恭只是微微頷首就直接離去。
“啊!珀兒,這下你死定了。”
“為什麼我會死定了?”宋珀兒不明所以的蹲下來,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撿起,繼續往前走。
蔣心玫煞有介事地分析起來,“你沒聽到總經理叫你好好工作嗎?假如被人抓到你上班摸魚,他一定會找機會再度開除你。”
“你放心,我們總經理是聶宸安的好朋友,他不會開除我的。”
“哇靠!那你就不用再怕我們那個欺善怕惡的禿頭課長了,以後你也要罩著我喔!有了這層關係,看禿頭課長還敢不敢隨便找我們麻煩,以後在公司可真是走路有風了。”
宋珀兒只是笑了笑,就算她和聶宸安交往,她也不會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若是這樣,她和自己一向最看不起的企劃部員工又有什麼不同?
她們兩個將東西分別送到各部門,最後來到企劃部時,竟發現她剛才撞到總經理的事竟然已經傳到。
雖然宋珀兒將東西放了就想離開,但有人似乎不打算就這麼讓她定。
“原來你都是用這種方式去引起男人注意的!”上次叫她買下午茶的那個女人又走過來找她的麻煩。
“你若想學的話,學費我可以收你便宜一點。”宋珀兒笑笑的回應。
“不知廉恥,簡直丟盡我們女人的臉!”對方冷哼了一聲,一臉不屑。
“我看你是嫉妒珀兒吧,誰不知道你可是全公司有名的花蝴蝶,只要是男人都想要,只可惜沒有男人想要你。”蔣心玫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想當初她在大學時,可也是超有名的毒舌派。
“你——”
“我……我怎樣,闡述事實也有錯嗎?”蔣心玫就是存心要氣死她,一想到前不久珀兒差點被這一群八卦女害到被Fire,這口鳥氣她就不吐不快,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囂張多久。”那女人撂下狠話後又扭擺著腰臀走回位子上。
蔣心玫故意學著她走路的姿勢離開企劃部,只是……“哎喲!”她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
“我閃到腰了。”她的一隻手撐在腰上,表情有些猙獰。
“你——”宋珀兒被好友弄得實在是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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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宸安剛開完會,一回到辦公室,就看見一個身材惹火的性感美女鳩占鵲巢的霸佔他的辦公桌椅。
他冷笑著走過去,將手上的公文夾放在辦公桌上,然後一點也不憐香借玉的一把將人拉起來,自己坐了下去。
“喂,聶宸安!好歹我也曾經是你的女朋友,就不能溫柔一點嗎?”對她這樣一個大美女粗手粗腳的,真是夠了!“真想不透,我怎麼會跟你談戀愛的。”
“我也想不通,當初是怎麼被你騙了。”他眼皮一抬,微微一笑。
“什麼被我騙了!”杜璿伊大聲抗議,不認識她的人絕對會被她的柔媚外表給欺騙。
“不被你騙,難不成是我騙你嗎?”
他怎麼也想不透,自己幾乎打從她一出生就認識她了,怎麼還是會被她所騙,還和這表裏不一的小魔女談了半年戀愛。
“我是看你孤家寡人一個,可憐你沒女人愛,才勉為其難和你交往,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還說被我騙!”杜璿伊嬌聲抗議,一掌拍在前男友面前的公文夾上。
“是是是,感恩呀!”對這個好友之妹,他通常只有舉雙手投降的份。“你今天沒工作嗎?”
一定是子豐將他帶珀兒到PUB的事告訴她了,否則她也不會百忙之中專程跑來。
“沒呀,所以專程來看看你,你看我多有情呀!”
杜璿伊將她圓翹的臀往他辦公桌上一坐,那一雙修長勻稱的雙腿就展露在他眼前。
若是其它男人,早就露出口水直流的色模樣了,可聶宸安卻一點也不為所動,對她,他完全免疫。
而對她的“有情”說,他也只是笑而不答,聰明的人是不會和女人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做口舌之爭的,那只會自討沒趣而已。
這時,他桌上的電話傳來外面秘書的聲音,“總經理,三線是宋珀兒小姐的電話,你要接嗎?”
“請你接進來。”杜璿伊替他回答,更搶先一步的接起電話。“這是聶宸安辦公室。”
“喂,請問聶宸安在嗎?”宋珀兒聽到這麼個嬌滴滴的聲音,著實愣了一下,她以為秘書會直接轉給他本人才對。
“我是他的女朋友,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聶宸安一聽到她對女友亂說話,馬上將電話給搶過來,還不忘瞪了她一眼。“珀兒,你打電話給我有事嗎?”從兩人交往到現在,珀兒並不是會每天打N通電話查勤的女孩子,沒事她是不會隨意打電話給他的。
“我……我朋友給了我兩張國家音樂廳鋼琴演奏會的票,我想問你今晚有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去。”
聶宸安翻了一下桌上的行事曆。今天晚上有一個不太重要的飯局,可以推掉。“好,幾點?”
“七點半進場。”
“今天晚上我沒辦法陪你吃飯,你自己先去吃,然後直接到入口處等我。”他在安排約會上也像是處理公事一樣明快果決。
“我知道了。”
“那晚上見。”聶宸安一說完就將電話給掛了。
“她是你的新女朋友?”杜璿伊明知故問,她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昨天晚上才剛從歐洲回到臺北,一聽大哥說聶宸安交新女朋友,若不是因為累到不行,她昨晚就直接殺到他住的地方問個清楚了,哪能忍到今天。
“這不幹你的事吧!”他涼涼地回道。
杜璿伊理直氣壯的說:“我是你的前任女友,當然有權利知道呀!”
“你只是我的前任女友,可不是我老媽。”
“呵呵,別這樣嘛,就算我不是你的前任女友,也是和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你又何必拒絕好朋友對你的關心?”硬的不行,她就換個方式。
“關心?你別來亂我就感激不盡了。”她會關心他,太陽都會打西邊出來了。
杜璿伊做出深受傷害的表情。“你的話真令人傷心。”
“你這一招對我沒用,留著去騙其它男人吧。”
“去你的,聶宸安你真是夠了!”反正她在他面前也不用保持形象,於是馬上原形畢露。“介紹我和她認識。”
“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噘起嘴,模樣異常可憐。
“我不想自找麻煩。”
杜璿伊馬上作出發誓狀,“我保證絕對不會亂說話。”
“說不行就是不行。”
“宸安——”她和他撒起嬌來。“拜託你啦,我保證不說你的壞話,不扯你的後腿,絕下搞破壞。”
“不行就是不行。”
“真的不行?”她見虧刃功沒用,馬上變臉。“你不後悔?”
“不後悔。”
“剛剛許秘書好像說她叫做宋珀兒小姐,我還聽我哥說,她好像在丞恭哥的公司上班……”她故意將說話的速度放得很慢,語帶威脅。
“杜璿伊,我警告你別亂來。”他眯起眼。
“呵呵!”耍無賴她最行了,不怕他不答應。“下個星期開始我要參加一場巡迴服裝秀,有一個半月之久,在這之前隨時都有空。”她的工作是模特兒,常常到國外工作,兩人的工作都忙,這多少也是造成他們分手的原因之一。
“可惡的小魔女!”
杜璿伊從辦公桌上跳下來,隨他怎麼說,她達到目的就可以閃了。
“我等你電話喔!”背對著他,她瀟灑的揮揮手,毫不留戀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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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從打電話給男友後,一整天就一直心事重重,外加心神不寧,倒個開水被熱開水燙到,走路也險些被絆倒,連進個辦公室都會忘了推開玻璃門,差點沒撞破頭。
這一切的一切都始于那個在聶宸安辦公室,自稱是他女朋友的女人開始。
她想問,卻又不想成為一個猜疑心重的女人,這樣矛盾的心情讓她心情糟透了,做起事情更是錯誤百出,這大概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會發生的基本症狀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她隨便找間店吃了碗面,又四處逛逛,等時間差不多才到國家音樂廳。
七點半,聶宸安西裝筆挺的準時出現在她面前。
她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夜市貨,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愛情真的有距離。
“吃過了嗎?”聶宸安沒察覺出她的神色不太對勁,逕自摟著她的腰走進音樂廳裏。
“吃過了。”
找到了座位,他們坐了下來,八點一到,鋼琴演奏準時開始,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全都專注聆聽那美妙悅耳的鋼琴聲,唯獨宋珀兒心不在焉,整個心思依然纏繞在電話中那個女人身上。
甚至連一個半小時的鋼琴演奏已結束她也渾然不知,直到聶宸安輕搖了下她。
“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身體不舒服嗎?”聶宸安擔心的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宋珀兒看看已經散光的人群,才發現整場演奏會她竟然皆處於恍神狀態,連結束了都不知道。
“沒、沒有。”她站起來,躲避他溫柔的目光。
他的眼神,會令她感到手足無措、讓她感到心慌意亂、感到莫名心虛!
奇怪,她又不是偷吃的貓,心虛的人為什麼卻是她?
離開音樂廳,他牽著她的手,吹著夜晚徐徐涼風,在街頭上並肩而行,今晚一輪皎潔的月光,將他們兩人的身影拖曳得長長的。
“你有心事?”
“沒有。”她悶聲回答。
“在想什麼?”
“想你為什麼喜歡我。”她話一出口,才發現有些不妥,畢竟他從沒說過他喜歡她。“我的意思是說,你要和我交往,應該多少有點喜歡我吧?”
“我喜歡你。”
“那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雖然開心他的答案,可是電話裏那個女人卻像個魔咒般不停在她腦海中出現。
聶宸安停下腳步,將她扳過身,讓她面對著她,表情嚴肅、眼神精明。她那一點小心事,根本瞞不了他。
剛才之所以不問,只希望她先開口。
“珀兒,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什麼?”
他微笑著說:“你一整晚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不就是為了她嗎?”
“她……”是誰?
“想知道就問我呀!”
“我有立場、有資格問嗎?”她很懷疑。
“你是我的女朋友,當然可以問一切你想知道的事。”語氣中滿是對她身份的肯定。
躊躇了半晌,她深吸口氣才說:“她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是真的嗎?”
“曾經是。”
“曾經?!”
“她叫杜璿伊,我們兩家是世交,她從一出生我就認識她了,她的大哥杜子辛和我是死黨,就是那天在PUB你見過的那個男人。她是個模特兒,有一陣子她的感情處於空窗期,我也忙得沒時間交女朋友,後來兩人就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不過因為我們工作都忙,加上個性不同,半年後又自然而然的分手了,現在我和她是朋友,也像兄妹,如此而已。”
真的只是如此而已嗎?
宋珀兒感到一陣挫敗的垂下眼眸。人家不止聲音嬌甜,還是個模特兒,臉蛋、身材想必是一級的。
天呀!她愈來愈懷疑他怎麼會捨棄一隻人人追逐的天鵝,選擇她這只毫不起眼的醜小鴨了。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聶宸安發自真心的說:“珀兒,你不需要和任何人相比,你有自己的優點。”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好?我怕我會對你的好上癮,那該怎麼辦?”她突地擁住他,小聲嘟囔。
“那就上癮吧!”他笑她的傻氣,寵溺的揉著她的發。
宋珀兒將臉埋進他的胸前,輕聲說:“宸安,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現在才讓你愛上我,那表示我還不夠好,必須更加努力。”聽到她的表白,他心滿意足的反手抱住她。
“你已經夠好了,不夠好的人是我。”
聶宸安再度握著她的手,繼續慢慢往前走。
“你的車停在哪里?”
“我沒開車。”
“耶——為什麼?”
“因為我想和你一起散步回家。”
“從這裏走回家?!”她無法置信的問。
“走信義路回去,其實並不遠。”
是不遠,她也常為了省錢,走上一、兩個小時的路,但是他……為什麼他做的事總是不時讓人感到驚訝呢?
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若有時間,就算不是用來工作,也該拿來休息,而不是浪費在散步回家這種事上。
“怎麼,你累了嗎?”聶宸安關心的側過頭看她。“如果你累了,我們就坐計程車回去。”
“不累。”能和他這樣走路回家,其實是件很甜蜜、很幸福的事。
恬恬淡淡的戀愛比轟轟烈烈的感情,更讓人感到窩心和珍惜。
就這樣慢慢地走著,她將自己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說給他知道,而他只是靜靜聆聽,就算她將未來的計劃和他分享,他也只是聽著,沒有任何的想法。
雖然她的計劃中沒有他的存在,但他心裏很清楚,她的計劃將因他而更改。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已經站在她住的公寓樓下,聶宸安給了她一個晚安吻。“洗個澡就早點睡。”
她像個聽話的孩子般點點頭。“你回到家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我會打電話給你。”
“那……晚安。”宋珀兒依依不捨地轉身,慢慢走進公寓大門,再朝他揮揮手,正要將門關上之前,聶宸安卻突然伸出手擋住即將關上的門。
“我看你乾脆搬去跟我住在一起。”
“嗄?”她愣了一下,很快的意會過來。“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同居嗎?”
聶宸安不語,等著她的回答。
“你在開玩笑吧?我、我們交往還不到一個月,我怎麼可以跟你同居。”
“同居的意思只是住在同一個屋子裏,不代表我們會睡在同一張床上。”
經他這麼一說,她羞紅著臉,感到有些難為情,她還以為……
唉,為什麼在他的面前,她總是表現得像個傻子一樣,丟死人了!
羞惱之余,宋珀兒迅速將門關上,快速奔回四樓,一張臉已經紅得像顆蘋果,就連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媽媽叫她,也理也不理的躲回房間,將自己埋進棉被裏。
聶宸安看著那扇在自己面前關上的門,不禁漾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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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璿伊等了五天,怎麼也等不到聶宸安的來電通知,等著等著,她愈來愈火大,乾脆直接打電話到公司找他,才從他的秘書那裏得知他在前天下午因一份合約出了些問題,臨時飛往美國,最快得一個星期才會回來。
等他從美國回來,她人已經在香港開始巡迴服裝秀了,這一拖下去,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聶宸安的新女友呀!
所以,她只花了不到三秒的時間,便決定直接殺去官丞恭的廣告公司。
杜璿伊像陣風似的先來到官丞恭的辦公室,只是一出現,官丞恭也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反應和聶宸安如出一轍,非常的不給她面子。
想她可也是國際級的超級名模,所有男人哈死的對象,在他們這幾個人的眼裏,卻不如一杆酒。
“喂,這是你歡迎好久不見的好朋友的態度嗎?”
官丞恭對她揶揄的態度不以為忤。“你就這樣出門,不怕被狗仔跟拍嗎?”瞧她一臉素顏,一頭及腰直發,一件白色襯衫搭配上一條卡其色休閒長褲的模樣,簡單樸素得就像是個大學生。
事實上,她已經是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了,但看起來卻永遠像是個十八歲的少女一樣。
“這樣才不容易被認出來。”她淘氣的皺皺鼻子。
“你專程來我公司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來的目的。”還故意跟她裝傻,真見外!“她在哪一個部門?”
“不知道。”頭一撇,官丞恭很酷的拒絕回答。
“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找不到嗎?”杜璿伊對他的回答一點都不奇怪,八成是宸安事先提醒過他了。
他警告地瞪了她一下,“這是公司,你別亂來。”
“怎麼你們全把我當成只會惹是生非的人嗎?”她這一等一大美女,在他們這幾個臭男人眼中評價還真低。
“再兩個小時就下班了,下班之後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管你。”他只得退一步。
言下之意就是兩個小時之後,她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
好吧,那她就再忍兩個小時嘍!
挪了個較舒服的姿勢,她拿起置椅子旁書報櫃上的雜誌,除了一些商業週刊外,還有幾本流行資訊方面的雜誌,還不至於讓她太過無聊。
“你要在這裏等嗎?不出去逛逛?”
“你剛剛不是說出去很容易被狗仔跟?你放心工作,我不會吵你。”
辦公室有另一個人,叫他怎能專心工作?難怪宸安會叫她小魔女,的確是生來克他們的小魔女!
官丞恭投降的暫時放下工作,站起來走向她。“走吧,我們去喝杯咖啡。”
“我一個人出門不會被狗仔跟,跟你出去喝咖啡不是等於敲鐳打鼓直接叫人來拍?”
她是個模特兒,是狗仔記者鎖定的目標一點也不奇怪,但官丞恭可是知名廣告公司的總經理,她可不想被貼個為了爭取廣告代言,而去勾引廣告公司總經理的臭名。
“你會怕嗎?”他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頗有幾分雅痞氣息。
“不是怕,只是不想沒事沾一身腥。”
“真膽小。”官丞恭轉身用內線要秘書泡兩杯咖啡進來,再通知宋珀兒到總經理辦公室。“我要去喝杯咖啡,還有記住,別欺負人。”
“你放心啦,我這麼善良,怎麼會欺負人。”她拋了個媚眼過去。
他孩子氣的在空中做了個揮開的動作。“你要是善良就不會是小魔女,而是天使了。”說完後,便直接離開辦公室。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2:53
第八章
“總經理找你有什麼事?”宋珀兒一掛斷電話,好事的蔣心玫馬上靠過來問。
“不知道。”宋珀兒聳聳肩。“等一下你跟課長說一聲。”她帶著一顆疑惑的心,來到總經理室,總經理秘書隨即請她直接進去。
一進辦公室,她就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身材高姚,雙腿勻稱修長的美豔美女。既然總經理不在,她便轉身要出去外面的秘書室等他。只是才一轉身,那坐在沙發上的美女就即時開口,“是我要找你。”
“你——”宋珀兒停在門口。
這時官丞恭的秘書端了兩杯咖啡進來,馬上又退了出去。
“請問我們認識嗎?”宋珀兒有禮的問。
杜璿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笑得很甜,“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不過我們曾通過電話,我叫杜璿伊。”
“杜璿伊!”宋珀兒看著眼前這個足足高她有一個頭之多、身材很魔鬼的美女,原來她就是聶宸安的前女友。
沒親眼看過之前,她已經毫無自信,如今人家活生生就站在她面前,更讓她挫敗不已。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收拾起受到重創的自信心,她假裝不在意。
“我只是很好奇宸安新女友長什麼樣子,剛好知道你就在丞恭哥的公司上班,所以就來看看。”
宋珀兒瞅著她看,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眼神一轉,杜璿伊故意把話說一半,“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
“什麼意思?”宋珀兒明白自己條件不如人,但她可以自己沒自信,卻無法接受別人看不起她。
瞧著她有些微變的臉色,杜璿伊心裏起了一股玩心。“也沒什麼啦,我以為宸安會喜歡的女孩子,至少會是和他同類的,因為就我知道他曾交往過的,從沒像你這種型的女孩子。”
這種型的女孩子?!她的言語中還真充滿了鄙夷呀!聽在耳裏,宋珀兒感到非常反感和不舒服。
“你知道我和宸安分手的原因嗎?”
“既然你們都已經分手了,那就表示已經是過去式,況且誰沒有過去,我一點都不在意。”宋珀兒強烈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在敵人面前表現出自卑的一面。
哇!原來她不是一只好欺負的小白兔,而是有著利爪的小野貓。
好玩、一定會很好玩!
“你不在意,我卻非常在意。”臉色一變,杜璿伊開始發揮演技。
宋珀兒冷冷的瞅著她。這女人和聶宸安都已經分手了,又在意什麼?
“我們因為兩人的工作都忙,在一起時間很少,分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不夠相愛。其實我和他分手後就後悔了,我是那樣的愛他,沒有他,我的事業再成功,根本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說話時表情是那樣豐富,臉上還帶著深深後侮的表情,讓人覺得不相信她就是種罪過。
她繼續又說:“但是他再交往的女朋友若是此我好,我會替他感到高興,衷心祝福他,但是……”她用深感失望的眼神睞了宋珀兒一眼,歎口氣,“我深愛著他,無法看他如此自暴自棄,所以,我決定將已經排定的工作完成之後,就會為了宸安結束模特兒的工作,留在他身邊陪著他。”
宋珀兒險些被口水嗆死,“你的意思是打算和他破鏡重圓嗎?”
“應該說是再續情緣。”
“這只是你的單方面一相情願,並不代表宸安的想法。”宋珀兒不斷告訴自己,男女交往,最重要的就是彼此的信任,而且他說過,他和這女人之間現在只是朋友,更像兄妹,自己應該相信他。
“哈!”杜璿伊聽完她說的話,突然大聲笑了出來,還笑得很不淑女,一點也不怕破壞國際名模該有的形象和氣質。
“你笑什麼?”宋珀兒故意挺挺胸部,不想在氣勢上給比了下去。“我有說錯嗎?”
“我是笑你太不瞭解宸安了。”杜璿伊因她的話笑到差點流淚。“我問你,你知道宸安喜歡什麼嗎?最愛吃的是什麼?平常的休閒又是什麼?有些什麼朋友?你全都知道嗎?”
“我……”她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沒錯,她是不知道,但那又代表什麼?“有誰在剛剛交往就對彼此完全瞭解,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杜璿伊又笑了。“是嗎?包括知道在他左邊臀部上有一顆痣?”
宋珀兒聞言,整個人傻住了!
她連聶宸安臀部上有痣都知道,那不就表示他們的關係已經……
“啊!對了,你知道宸安到美國出差嗎?”杜璿伊又試探性的一間。
他去美國了?!
身為他現任的女朋友的自己竟然不知道,還要他的前女友來告訴她,真是悲哀呀!
杜璿伊一看見她驚訝的表情,已經知道她並不曉得這事。
這個宸安也真是的,他這個從不主動告訴女朋友行蹤的壞毛病,到現在還死性不改,真讓人受不了!
“宋小姐,你也別怪他,這就是宸安的缺點之一,除了這幾個小缺點之外,他其實還算是個新好男人。”她故意裝出元配夫人的大肚量,好言安慰。
“對不起,我還有工作。”宋珀兒匆匆向她點個頭,隨即奔離總經理辦公室。
在她離開官丞恭的辦公室後,杜璿伊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不過戀愛中的女孩子還真是笨,怎麼別人隨便說說也信,看來等宸安從美國回來,可有一頓苦頭吃了。
誰叫他晃點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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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剛開始整天開機,手機幾乎不離身,連洗澡上廁所也帶進浴室,只因為擔心他會打電話給她,怕錯過任何一通電話。
只是,聶宸安到美國整整十天,全然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她也從滿心希望,到漸漸失望,最後心冷。
她甚至將手機關掉,不願自己又笨又傻的繼續等他的電話。
下了班,她才剛踏進家門,江淑惠馬上將她拉著坐下來,高興的對她說:“珀兒,我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你們能有什麼好消息?”宋珀兒興趣缺缺的問。他們只要沒再賭博、惹事,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爸爸找到工作了,你說這是不是好消息?!”江淑惠說得好像她簽賭贏了一樣喜孜孜的。
“爸爸找到工作了?”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爸找到什麼工作?”
“大樓管理員。”
“嗯,這工作不會太辛苦。”她爸爸已經有十多年沒工作過了,太過勞累的工作他也做不來。
“對呀,雖然一個月只有兩萬八,但也不無小補。”
“爸沒有什麼工作經驗,有兩萬八算很不錯了。”她老爸也只有國中學歷,以前靠著家裏一點田產過活,社會經驗幾乎等於零,跟個社會新鮮人沒什麼不同,在高齡五十有二的年紀,還能找到工作就已經該偷笑了。
“等一下等你爸回來,我們出去慶祝,吃頓好料的,我們一家三口也好久沒一起出去吃飯了。”
“媽,我們賺的錢都要拿來還債,哪有多餘的錢拿來吃好料?”她很無奈。
江淑惠卻莫名其妙的看著女兒。“我們的債都還清了,還要還什麼債?”
“我們只是債主換人當,債並沒有還清好不好!”尤其是現在,她更有種不想欠聶宸安的念頭。
“可是宸安都說只要我不再賭博,那些錢就不用還了,不是嗎?況且他還是我未來的女婿,這五百萬就當作他娶你的聘金也不為過。”
“媽,他有女朋友了,你別在這裏一相情願好不好。”一想到杜璿伊,她的心口就像被一顆大石頭壓住,難過死了。
“怎麼,他都有女朋友,還要你當他的女朋友,搞劈腿劈到我女兒身上,當我寶貝女兒是什麼?我絕不會輕易饒過他!”
江淑惠聞言倏地變臉,拉起袖子,怒氣衝衝就準備去找人算賬。
但才一走到門口,就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又氣衝衝的折了回來。
“珀兒,你快告訴我他住在哪里?媽去找他算賬。”
“媽,人家又沒對我怎麼樣,你要找人家算什麼帳?”
她說得義憤填膺。“他玩弄你的感情,還說沒對你怎麼樣?我女兒是生來給他糟蹋的嗎?”
“算了,媽,我很累,想先睡一覺,晚上你就和爸去吃,別叫我了。”宋珀兒實在沒力氣、沒精神和媽媽解釋,所以一說完就回房間,當著跟過來關心的母親面前關上門,落了鎖,不讓她媽媽繼續追問她。
哇!好煩呀!
早知道談戀愛會讓一個人變得陰陽怪氣,心思不寧又情緒不定,那她發誓她絕不要談戀愛!
然而,已經開了頭,能說結束就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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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宸安帶著疲倦的身軀,坐上公司派到機場接他的車子,回到臺北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
他從一下飛機就不停打電話給女友,但手機卻一直處於關機中。
顧不得疲憊不堪,他讓司機將車先開到宋珀兒住的地方,在一樓大門外猛按著四樓的電鈴,直到對講機傳來聲音。
“哪個神經病半夜不睡覺?!”江淑惠被吵醒,火氣不小。
“我是聶宸安。”他才剛說出名宇,就聽到一聲“卡”的聲音,對講機的那頭倏地沒了聲音。
宋珀兒還在房內寫稿,一聽到對講機的聲音,才走出房間,正好看到媽媽開門出去,她趕緊追過去問:“媽,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的話才剛說完,對講機又再次響起,拿起聽筒,就看見螢幕上顯示在樓下大門外的人竟是——聶宸安!
驀地想起媽媽怒氣衝天的背影,難不成是要找他算賬?
她快速的將對講機聽筒掛回去,也跟著沖出去,以最快速度來到樓下大門外,就見到她媽媽正抓著聶宸安的西裝,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樣子。
“你這個混蛋,也不打聽看看,我江淑惠的女兒可是隨便讓人玩弄的嗎?”
“媽,你在做什麼?快點放手啦!”
宋珀兒沖過去想將母親的手給拉開,卻一把被推開,屁股就這麼直接撞在柏油路上,痛得她的屁股差點開花。
但她顧不得痛,又飛快地從地上站起來,再沖過去,使盡全力把媽媽拉開。
“珀兒,你拉我做什麼,他敢玩弄你的感情,我要找他算賬!”
“媽,現在都半夜十二點多了,很晚了,你小聲點,否則吵醒左鄰右舍會有人抗議的。”
宋珀兒半推半拉的將江淑惠拉回四樓,將她帶回房間,自己才再趕緊奔下樓來。
“對不起,我媽有點小誤會,你別生氣。”
“怎麼回事?”整理好被拉亂的領帶,聶宸安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我剛才已經解釋了,只是一點小誤會。”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把手機關機?我說過我工作很忙,不想浪費時間一再狂打你的電話,卻因為失聯而擔心你。”剛剛他叫司機在深夜的高速公路狂飆,現在看到她安然沒事,總算安心。
“你有一直打電話給我嗎?”宋珀兒的言語中帶著哀怨。她整整等了他十天,這十天裏沒有一通電話,竟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一直打電話給她?!
這真是個天大的謊言和笑話!
“你是因為我這半個月都沒有打電話給你在生氣嗎?”她竟然連看著他說話都不看,這讓已經疲憊不堪的他,一股怒火立時竄了上來。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無理取鬧。”她終於轉過頭來看他,瞧他一臉的倦容,心裏竟有些不舍。
“既然如此,你又在生什麼氣?”
閉了閉眼,她回得很無力,“我沒有。”
見狀,聶宸安突然說:“珀兒,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
“不知道。”這也是她這幾天心情糟透、情緒紊亂的原因,見過杜璿伊之後,她更疑惑,他究竟為什麼要和她交往?
“你的直率、毫不做作、有話直說的個性,你不是一個可以藏得住心事的人。”
“我……”她咬了咬下唇,想著該找怎樣的藉口,思索片刻後,才說:“我只是這幾天大姨媽來,所以心情才有些低落。”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儘管神色疲憊,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精明。“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當然只是這樣而已。”她因為說了謊,下意識的閃躲著他銳利的眼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半小時前才下飛機。”
“你還沒回家嗎?”
講到這個他的一把火又燒了起來,“你的電話打不通,我只好先過來找你。以後不准再將電話關機,二十四小時都要開著!”
“你看起來很累,趕快回家洗個澡,好可以早點休息。”宋珀兒沒有應允,只是柔聲說道。
聶宸安一把將她拉進懷裏,讓她的臉頰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抱著她的背,就只是這樣靜靜抱著她,便奇跡似的將這半個月來的勞累奔波消除殆盡。
原來,一個自己所愛的女人就像是一顆萬靈丹,能夠治療所有疑難雜症。
他現在非常能夠確定,他也愛上她了,在相識的第一百零八天。
他知道不再單只是喜歡,而是想要好好愛她。
許久許久之後,聶宸安才放開她。“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明天晚上不行,我朋友生日,我已經答應過要幫她慶生。”宋珀兒很快地找了個理由拒絕,或許是因為她想要有多點時間,好好的想想這段戀愛是否要繼續下去。
“那你幫朋友慶生之後,打電話給我。”
她點點頭。“好。”
聶宸安俯身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明天還要上班,你快上樓睡覺。”
“好,晚安。”宋珀兒道了聲晚安後,轉身走進公寓,關上門後,靠在門板上,直到聽到門外傳來車子離去的聲音,才思緒紛亂的慢慢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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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美國回來之後,聶宸安又因為公司的事去了香港二天,原本今天他想和珀兒一起吃晚餐,誰知她剛好和一間出版社的編輯約好,要討論一些事宜。
他難得有空,便和幾個好友約了一起聚聚。
和杜子辛、官丞恭三人約了到另一個好友倪凡倫所開的一間雲南風味小館吃飯聊天後,他們接著又喝起小酒。
“宸安,什麼時候帶你的新女友到我這裏,好讓我請她吃頓飯。”倪凡倫好奇的問,那一次在PUB因燈光昏暗,又有點距離,他並沒有看清楚佳人的長相。
“你這麼好奇呀!”杜子辛笑著說。
“你們都見過,只有我沒見過,當然會好奇她是怎樣的女孩子,這麼幸運,能擁有快要瀕臨絕種的好男人。”
在他們四個之中,倪凡倫是屬於那種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典型壞男人代表,對於愛情,抱著合則聚、不合則散,你情我願、遊戲人間的態度,因此讓許許多多女人對他是既愛又恨。
官丞恭則是一個個性斯文、彬彬有禮,十足紳士的男人,但對他不愛的女人,卻總是一副棺材臉,讓再多“肖想”他的女人,也只能遠觀,不敢褻玩,總之,就是所謂的雙面人最佳寫照。
至於杜子豐則是個個性有些冷漠,話不多,總和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對女人甚至缺少情趣的男人,但這並不包括他的家人和他們這幾個生死至交。
只有聶宸安,堪稱是個超完美的新好男人,個性溫和,不管對什麼人都是一臉和氣,對待女人更是溫柔得要命,總之是那種小至一歲、老至九十九歲,舉凡還有心跳、呼吸的女人都會愛上的男人。
“對了,有件事我想還是要讓你知道。”官丞恭沉吟半晌,終於決定吐實。
“什麼事?”
“璿伊到過我公司。”
“那個小魔女去你公司,你幹麼跟宸安說呀!”倪凡倫不解的問。
“因為她去我公司是專程去找宋珀兒的。”
聶宸安頓時沉下臉色,“你說她去找珀兒?什麼時候?”
“就在你剛去美國出差的頭幾天吧。”他也不是記得那麼清楚。
“璿伊跟她說了些什麼?”現在想想,珀兒這幾天似乎都在找藉口故意避著他,不和他見面,若不是璿伊和她說了什麼,她怎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把辦公室讓給了她。”官丞恭立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看來我妹妹又惹禍了。”杜子辛一說到這鬼靈精怪的唯一妹妹,也只能搖頭歎息,萬般無奈。
“她惹禍是正常的,不惹禍就不叫杜璿伊了。”倪凡倫雖然自認是個壞男人,但他的壞卻遠遠比不上小魔女,碰到她,他只有甘拜下風、舉旗投降的份。
看著好友愈來愈難看的臉色,杜子豐趕緊賠罪,“宸安,我替我妹妹向你道歉。”
“她現在人在哪里?”聶宸安強忍著怒氣問。
“只知道好像有個世界巡迴的服裝秀,現在究竟在哪個城市我也不清楚。”
“杜璿伊還真有一套,有通天的本領,連超完美好男人都給惹毛了。”倪凡倫幸災樂禍的說。
“那是因為她招惹的對象是宸安所愛的女人。”官丞恭接腔,一切仿佛與他無關,似乎忘了他也算是共犯之一。
倪凡倫和杜子辛同時用看著犯罪嫌疑人的眼神看著他,而他仍是一派悠閒的解釋,“這不能怪我,為了不讓她這只孫猴子大鬧公司,引來大批的媒體記者,我只好讓她見宋小姐。”他做出“我也是很委屈啊”的表情。
不理會耍寶的好友,聶宸安逕自站了起來,“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3:07
第九章
離開好友開設的“朋友小店”後,聶宸安直接打電話給女友,電話只響了三聲就接通。
他劈頭便問:“你現在人在哪里?”
“我跟你說過了,今天要和朋友一起吃飯。”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遲疑。
“哪間餐廳?”
“陽光餐廳。”
宋珀兒才一說完,電話就被掛斷,讓她氣得用力闔上手機蓋,丟回包包裏,繼續和出版社編輯談有關出書以及未來的計劃。
二十分鐘後,她們座位前站了個男人。
宋珀兒往上一看,瞧見來人時,只能目瞪口呆的盯著他。
“請問你們的事情談完了嗎?”聶宸安的話是對坐在女友對面的人問的。
“談得差不多了。”
“我和我女朋友有些事要談,很抱歉必須先離開。”他拿起桌上的賬單。“這餐我請客。”然後迅速拿起宋珀兒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包包,一手拉著她去付了賬單後,就離開餐廳。
上了車後,一直悶聲不吭的宋珀兒才問;“你要帶我去哪里?”
“我家。”
“為什麼要去你家?”
她以為是他住的地方,然而當他將車子停在聶家別墅外時,她才知道他說的家,竟是指他父母的家。
“這麼晚了,你帶我來你家做什麼?”這裏她並不是第一次來,但每次來都是以小凱的家庭老師身份來的。
“你是我的女朋友,當然是帶你回家見我父母。”
聞言,她立刻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聶宸安馬上將她拉住,“我的父母不是豺狼虎豹,你根本不用害怕。”
“我不是害怕,只是這太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她心亂如麻的又想往回走。
他將她困在自己胸前,堅定的說:“有我在,你不必擔心。”
“現在是我見你的父母,你當然不必擔心。”
雖然他的父母都是相當親切、慈祥的長輩,但她的出身平凡,而聶家是豪門企業,他們又會怎麼看待她呢?
“你不相信我?”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她的話隨著看見站在他們眼前的人戛然而止。
“宋老師你好。”小凱一見到宋珀兒,隨即禮貌地向她問好。
“宸安,你怎麼會和宋老師在這裏拉扯?”聶宸平的太太沉佳卉狐疑地問。
“對呀,今天好像不是小凱的家教日,怎麼會來?”
宋珀兒睨了聶宸安一眼,在心中重重地歎了口氣,頗有就算想落跑也來不及的氣惱!
“大哥、大嫂,珀兒是我的女朋友,我帶她回來見爸媽。”聶宸安解釋。
“這個時間嗎?”沈佳卉不確定地問。
雖然說全家都已經認識宋珀兒了,但現在她卻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來見家長,選在這個時間,似乎不太適當。
宋珀兒只感覺糗到不行,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她可以跳下去。
“有什麼關係。”聶宸平笑著摟住妻子的肩膀。“重要的是,這是宸安第一次正式帶女朋友回家。”
他走到大門邊按了門鈴,門一開就帶著妻兒先進去。
聶宸安也牽著女友的手,不給她任何機會,將她帶進了家門。
當他們手牽手一起出現在聶和軍和何如雲夫婦面前時,宋珀兒完全是低著頭,不敢看他們那一臉吃驚的表情。
“宸安,你是在門口遇到宋老師才一起進來的嗎?”但看他們十指緊緊相扣,似乎又不像是偶遇這麼簡單。
“爸、媽,我是專程帶她來見你們的,她是我的女朋友宋珀兒。”聶宸安正式將女友介紹給他們。
“你說宋老師是你的女朋友?”何如雲當不吃驚到不能再吃驚。
“有什麼話先坐下來再說吧。”聶和軍倒沒老婆這麼驚訝。
這時,沈佳卉已經倒了四杯果汁出來。“宋小姐,請喝杯果汁。”
“謝謝。”連稱呼都從宋老師改口為宋小姐了,看來他們並不太能接受她是聶宸安女朋友的事。
“你們認識多久了?”聶和罩首先開口。
“四個多月了。”
四個多月,那不就是他上次回來,他們留她一起吃飯,吃過飯後宸安堅持要送她回家的那時候嗎?
“這麼說我們小凱是你們的媒人嘍!”聶宸平開起玩笑。
“爸爸我跟你說,上次叔叔帶我去看電影、吃麥當勞,宋老師也有一起去,叔叔說那是約會。”小凱天真的再補上一句。
“那小凱你就是小電燈泡了。”
“什麼是小電燈泡?”小凱發揮了不恥“上”問的精神,不懂就問。
只是這一句問話惹來所有人的大笑,唯有宋珀兒臉紅得像只剛燒熟的活跳蝦。
“我認識珀兒時並不知道她是小凱的家教老師,那一次我送她來上課才知道。”
“我記得那時候我問你什麼時候才要交個女朋友,你是有說過剛認識,還要多瞭解一些。”何如雲記起了和兒子的對話。
“小凱,以後你不能再叫宋老師,要叫嬸嬸了。”沈佳卉對小叔終於覓得幸福感到很高興。
“嬸嬸。”小凱很配合的馬上叫了一聲,又惹來一陣哄堂大笑。
宋珀兒心裏則是深受感動,聶家雖然是豪門富貴之家,卻一點也沒有門第之見,就這麼輕易的在歡笑聲中接受了她。
在和家人短暫的聊過後,聶宸安又帶著女友坐上車,朝臺北駛去。
在車上,覺得一切都美好到很不真實的宋珀兒傻傻的看向駕駛座上的偉岸男子。“宸安,我問過你為什麼喜歡我,你說找到答案時會告訴我,你現在找到答案了嗎?”
“喜歡就是喜歡,不會有答案。”
“可是為什麼?”
分神瞥了她一眼,他嘴角輕揚,“一個杜璿伊就可以讓你對自己如此失去信心嗎?”
“沒見過她之前,我可以自我安慰說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但見過她之後,我才知道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而最讓我失去信心的,並不完全是因為她的外在條件,而是她說的一些話,讓我不禁懷疑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既然他都知道了,她索性說個清楚。
“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帶你回家見我父母?”
宋珀兒點點頭,“是為了要讓我對你有信心。”
讚賞的點點頭,他又問:“璿伊跟你說了些什麼話?”
“她說你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都是和你同類的,所謂的同類大概就是指你們有相同的家世背景吧。”
“這點我不會否認。”
接著宋珀兒嘴一扁,聲音有些悶。“她還說她和你分手後就後悔了,因為她還是愛你。你們分手的原因是彼此工作都忙,相處時間太少,她說她願意為了你結束模特兒的工作,陪在你身邊。”
“這種事可不是她說了算。”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會相信璿伊說的鬼話,若她肯放棄模特兒的工作,當初他們也不會分手了。
“剛開始我也是這樣想,可是她又說了一些話,讓我不得不相信她。”她愈說愈小聲,“她笑我太不瞭解你,問我你最喜歡什麼,最愛吃什麼,平常的休閒又是什麼,但她所有的問題都讓我啞口無言。”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個女朋友的角色會換人做也是應該。
“你回答不出來是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夠多,至於我平常的休閒,以後我們會一起去做,我和朋友的眾會也會帶你一起去參加,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那你呢?你對我又瞭解嗎?”
“你就像是一本攤開的書,不難懂。”
宋珀兒的解讀是她是本白話文,而不是文言文,簡單來說是一點內涵都沒有。
“比如說,你最喜歡的是錢。”他笑著說。
“如果你打從有記憶開始就被錢追著跑,我就不相信你會不喜歡。”她最討厭那種自命清高的人。
“你最喜歡吃的是辣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辣?”她好像沒跟他說過。
“只要用心觀察,這並不難瞭解。”他露齒一笑。“你的興趣是寫作,文筆流暢、內容豐富、趣味生動,很有說故事的能力。”
“你又怎麼會知道?”
“我看過你在報上的連載小說,加上連出版社都主動找你談出書計劃,那就是肯定你這方面的能力,不是嗎?”
“我真的是個不及格的女朋友。”她很汗顏的垮下肩。
“你的分數是我在打的,你放心,我會給你六十分,不過你的確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宋珀兒本來低垂的腦袋驀地拾起,雙眼染上些微妒色。“但是你去美國她知道,我卻得由她來告訴我,這多難堪呀!”
關於這一點,可不能怪他。“我交代過秘書,你若打電話,就要她告訴你的。”所以是她的消極使誤會更大的。
“還有……”
“那個小魔女還說了些什麼?”
“她……她連你左邊臀部有一顆痣都知道……”她小聲的咕噥完便轉過頭去看窗外。
聶宸安由玻璃倒影看見她嘟著嘴的表情,忍不住大笑。
“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她紅著臉,眼神兇狠的瞪了他一眼。
“走吧。”
“要去哪里?”
“去找答案。”
聶宸安直接將她帶回家,拉進房間,當著她的面開始將身上的衣服褲子脫掉。
宋珀兒趕緊閉上眼睛。這還是這輩子第一次有男人在她的面前寬衣解帶,她羞得臉都紅了。
“你別鬧了,趕快把衣服穿上!”
“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不想。”她用力的搖搖頭。
“可是我卻想知道你的身體上有什麼樣的印記。”
聶宸安將她整個人壓在床上,用最熱情的吻吻住她,吻得她昏天暗地、四肢無力,直到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為止。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衣服就這麼落在聶宸安丟在地板上的衣服上面,而他的人就在她的身上,赤裸著身軀緊緊相擁。
一陣翻雲覆雨之後,她也得到了答案。
結論就是,她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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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一夜未歸,把她的父母給急死了,如果不是失蹤末滿四十八小時,警察局根本不受理,江淑惠早就跑去報警了。
好不容易等大門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馬上快速沖過去,將剛進門的女兒拉過來,從頭到尾檢查一遍,沒發現缺一塊、少一角之後才放下忐忑整夜的心。
“你這死丫頭,整夜沒回來,也不知道要打通電話給我們,是想把我們急死嗎?”
“對不起,我忘了。”她的臉頰仍然有著一絲激情後的紅豔。
“你忘了!”江淑惠聽到她的回答,大叫出來。“這種事怎能忘了?”
“媽,從高中開始,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所以才會忘了。”
“哇!老公,”江淑惠跳到老公懷裏,哀怨的說:“我們女兒在埋怨我們沒有好好照顧她、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她在怪我們。”
“媽,我從來沒有埋怨過你們好不好!”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呀?“我只是真的忘了而已。”
“好,那你告訴我,你徹夜未歸,去哪里了?和誰在一起?”
“我和聶宸安在一起。”她選擇實話實話。
“一整夜都在一起?”
“嗯。”
“你們……”
“做了。”孤男寡女在一起一整夜,要說什麼事也沒發生,那根本就是騙人的,況且她都已經是二十四歲的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老公,你快點把我扶著。”江淑惠整個人往老公身上倒了過去。
“老婆,你撐著點,千萬別昏倒呀!”宋正遠心急的拍打著她的臉頰,讓她清醒一些。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心肝寶貝就這麼白白的被人家睡去了,這簡直虧大了。
她奇怪的看著母親,“媽,你不是要我遇上好男人要懂得把握嗎?”
“我沒叫你白白給人家睡去呀!”
“媽,我愛他,我是心甘情願的。”老媽說話真難聽!
“你這個笨女兒。”女人一碰到愛情,天才也會變白癡,真是沒救了。“好了,你今天晚上下班把他叫來家裏,我要跟他談談。”
“我晚上有家教課。”她迅速否決。
“那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我也有事。”
“後天……”
“後天也要上課。”江淑惠的話還沒說完,宋珀兒又搶先說了。
“宋珀兒,你是要我親自去他的公司找他嗎?”江淑惠推開老公,氣得警告她說。
宋珀兒沒轍的翻了個白眼。“媽,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可不可以別插手?”
“我是你媽耶,你竟然叫我別插手?!”江淑惠簡直快要氣炸了。“珀兒,你老實告訴媽,是不是因為他幫我們處理那些債務,所以就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他不是這種人。”宸安要是知道她媽媽把他想成那種人,一定會氣死。
“那好,你明天就把他叫來,我一定要他給你一個交代。”
“老婆,你要膠帶,我去文具店幫你買回來就好了。”宋正遠的話一出,馬上惹來老婆大人的一個白眼。
“爸,你好幽默喔!”宋珀兒想不到一向老實古意的老爸,也有這麼詼諧逗趣的一面。
宋正遠偷偷對女兒眨了眨眼,又朝她揮揮手,讓她趕緊回房間換衣服上班去。
接收到老爸的暗示,宋珀兒趕緊溜回房間,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搞定一切。“媽,我上班快遲到了,先走嘍。”說完後,又和老爸交換了個有默契的眼神,便趕緊溜出門上班去。
江淑惠轉過身怒瞪了老公一眼,宋正遠馬上將笑容斂去,繼續當PTT俱樂部的首席會員。
“走,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找誰?”宋正遠存心裝傻。
“當然是找聶宸安!”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他公司在哪里?”
江淑惠已呈現茶壺狀,“聶氏企業這麼大,告訴計程車司機,他一定可以把我們送到。”
“可是這要讓珀兒知道,她一定會很生氣。”他很為難的看著太座。
“你怕你女兒生氣,難道就不怕我生氣嗎?”
“當然怕。”
“那還不走?!”
老婆大人一聲令下,宋正遠只好乖乖的跟著走。
花了一筆貴死人的車錢後,他們總算來到聶氏企業。
走到一樓總機櫃檯旁,江淑惠直接挑明。“我們要找聶宸安。”
總機小姐看他們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模樣,不敢大意。“請問你們事先有預約嗎?”
“丈母娘要見自己的女婿還要事先預約,這是哪門子的規定?”
此話一出,馬上被人認為是來亂的。
他們總經理還是黃金單身漢,哪來的丈母娘!
所以一名總機小姐趁機撥打電話給負責公司安全的保全部門,請人過來處理。
不過以前都是年輕女人借著各種名義想見總經理,這種自稱是總經理丈母娘的卻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遭。
一分鐘後,公司保全人員已經來到總機櫃檯。
“請問兩位有什麼事嗎?”
江淑惠依舊囂張的說:“我要見聶宸安,你們快點叫他下來,不然我們就自己上去找他。”
“很抱歉,我們總經理還沒到公司。”就算來了,也不可能讓他們隨便就能見到。
“那他什麼時候會到?”宋正遠有禮的詢問。
“這就不太清楚了。”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他,等到他來為止。”
“兩位,請你們先回去好嗎?有什麼事,我們會替你們轉告我們總經理。”總機小姐好一言相勸。
“這件事我只能和你們總經理親自說。”這可是事關她女兒的名聲問題,怎可四處嚷嚷。
這時,剛好來公司找丈夫的何如雲看見了爭吵不休的這一幕,便走過來詢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總裁夫人您好。”總機小姐一見到她,馬上必恭必敬的起身問候。
江淑惠一見到眾人對眼前這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婦人這麼有禮貌,也好奇的轉頭去看。
“這位太太說他是總經理的丈母娘,一定要見總經理。”
宸安的丈母娘?她兒子什麼時候結婚的,她怎麼會不知道。
“你好,我是總經理的母親,你說你是我兒子的丈母娘?”
“你是聶宸安的母親?”江淑惠眉一挑。
何如雲好脾氣的回答,“是的。”
“既然見不到他,那找你談也是一樣。”
“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欺負了我女兒!”
“原來你們是珀兒的父母親呀!”看著兩人有些熟悉的輪廓,何如雲馬上猜到他們的身份。“你們好,很抱歉,我們該找個時間拜訪你們的。”
“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3:19
第十章
宋珀兒準時六點半來到聶家替小凱上家教課,昨天晚上聶宸安突然帶她回家見他父母,害得她今天變得有些尷尬。
她一如往常的向幫她開門的吳嫂問候,準備上樓時,吳嫂卻告訴她——
“宋小姐,你的父母正在和夫人一起打麻將。”
“你剛才說什麼?”宋珀兒沒聽清楚。
“你的父母現在正和夫人一起打麻將。”
“你說我爸媽和夫人在打麻將?!”宋珀兒驚懾不已,提高音量的叫出聲。
“他們從中午吃過飯後就開始打了。”吳嫂不明白她幹麼這麼驚訝。
“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吳嫂據實以告。“十點多時和夫人一起回來的。”
“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他們在哪個房間嗎?”
“就在三樓有個麻將間,你上去就會聽到聲音了。”
“謝謝你。”
宋珀兒道完謝後,直奔向三樓,一上三樓果真聽到麻將聲,她快步的往麻將問胞過去。
“爸、媽,你們怎麼會跑來這裏?”
“珀兒,你來了呀!”江淑惠邊和女兒說話,還不忘喊了聲“碰”。
宋珀兒真是尷尬不已,想去將爸媽給拉走,但他們是在和聶夫人打麻將,讓她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何如雲舉止優雅的碰了牌,才帶著溫柔語氣跟站在一旁的她說:“珀兒,你先去幫小凱上課,等你上完課,我們也差不多打完這一圈,再一起吃飯。”
沒辦法了,看他們牌性正濃,宋珀兒也不敢就這麼掃了他們的興,何況還有聶夫人的朋友在,只好先去幫小凱上課。
一個半小時的家教課一上完,她又上到三樓,他們也正好結束。
“爸、媽,你們不是答應過不再賭嗎?”宋珀兒小聲質問。
“我們只是和親家母打打衛生麻將、消遣一下,怎麼算是賭博。”江淑惠沒想到會和聶宸安的母親這麼合得來,最重要還有個相同的興趣,那就是打麻將,看來她以後不用擔心沒有牌搭子了。
“媽,你別亂稱呼。”宋珀兒簡直是尷尬死了。
“她是你未來的婆婆,當然得叫她親家母了。”江淑惠說得理所當然。
“聶夫人,真的很抱歉。”宋珀兒趕緊向何如雲致歉,就過去拉著她父母。“對不起,我們先回去了。”
“親家公、親家母第一次到家裏來,怎麼可以不吃晚餐就回去。”何如雲微笑著說,“大家都回來了,可以準備開飯了。”
語畢,何如雲率先走在前頭,江淑惠則拉著老公緊跟在後面,宋珀兒深深歎口氣、跺著腳,也只好跟著下樓。
一到樓下客廳,果然看見聶家人全員到齊。
她悄悄地走到男友旁邊,小小聲地對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爸媽怎麼會在這裏。”
聶宸安對她溫柔一笑,安慰她。“沒關係。”
早上他們大鬧公司一事,他已經知道了,當然也知道他們被母親邀請回家一事。
只是令他比較感到意外的是,他們兩人和他母親竟然如此合得來,聽吳媽說他們回家後聊得很盡興,吃過午飯後,還開始摸起八圈來。
家裏當初弄一間麻將間,是擔心母親平常一個人在家會無聊,可以找幾個老朋友打個四圈當成娛樂消遣,除了過年時,他們兄弟倆會陪著她打個幾圈外,根本沒在使用。
“老公,他們是珀兒的父母親,宋正遠夫婦。”何如雲向剛回家的老公介紹。
“你們好,歡迎你們來。”聶和軍有禮貌的先向他們問候,一點都沒有大企業家的嚴肅傲然。“我是宸安的父親。”他還先向宋正遠伸出手。
宋正遠趕緊伸出手回握,手還有些發抖。“你、你好。”
沒辦法,他以前結交的都是一般市井小民,現在不但和這種大人物握手,未來還有可能結為親家,一想到這裏,他就緊張到手心冒汗。
“好了,我們邊吃邊聊。”何如雲要大家進餐廳。
“這張餐桌每次都只坐一半,好難得今天能這麼多人一起吃飯,加上餐桌上這十道菜,現在就只差宸安和珀兒趕緊結婚、生個小孩,就代表十全十美、圓圓滿滿了。”何如雲喜孜孜地說著。
“我們珀兒能嫁進你們家,有你們這麼好的人當公公婆婆,這可是我們宋家祖上積德,是我們珀兒的福氣。”江淑惠更是喜上眉梢,她這輩子從沒想過能和這樣有頭有臉、有財有勢的富豪當親家,真是上輩子燒好香,修來的福氣。
“能娶到珀兒這樣才德兼備的女孩子當媳婦,也是我們聶家的啊——‘福氣’啦!”何如雲還搞笑的說了句廣告詞,引起大家的一陣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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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聶和軍夫婦和宋正遠夫婦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兩個小輩的好消息。
雖然聶宸安想娶,奈何宋珀兒卻還不想嫁,因為她還想多享受一下甜蜜的戀愛時光。
因此,她根本不理會那四個老的對他們的婚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完全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所要出版的第一本小說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平常除了上班和幫小凱上家教,她幾乎將所有時間和心思都放在她這本曠世巨作上。
然而她那部已經高齡有十的筆記型電腦根本無法承受她這樣日也操、夜也操,理所當然的提早給她壽終正寢。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她一向都有備份的習慣,因此所有的資料都還在。
她的電腦一報銷,第二天聶宸安馬上送了她一台最新型、需要輸入指紋辨識才能開機的筆記型電腦,當她收到這份大禮時,恨不得能夠當場送他一個熱吻。
只是當時他人又因為工作在日本,她也只能透過電話,在電話中給他一個飛吻。
星期六的早晨,宋珀兒依然寫稿寫到天亮,看著窗外透進第一道晨曦,她突然有個念頭,想買份永和豆漿的早餐,在清晨五點多到男友的住處,用吻叫醒他起來吃早餐,這樣他一定會被她給嚇到。
她是那種想到就做的個性,馬上去洗臉刷牙、換了衣服、拿了一大串鑰匙就走出家門,只是到三樓的轉彎處時,她卻發現有個女孩,緊緊的環抱住瘦小的身子蹲在樓梯間,肩膀還微微地扯動,傳來啜泣聲。
宋珀兒靠了過去,蹲下來,像怕嚇著她一樣,輕聲的問:“小姐,你發生什麼事嗎?我是住在四樓的宋珀兒,需要幫忙嗎?”
佟若辰慢慢抬起頭,淚水早已爬滿她的臉頰,而那雙依舊蓄滿眼淚的眼睛,看起來非常楚楚可憐。
“我忘了帶房子的鑰匙,進不去,我不好意思去吵醒何奶奶。”她流著淚說。
宋珀兒心裏卻有個問號,如果真的只是忘了帶鑰匙,又怎麼會哭得如此傷心呢?
不過,她若是就這樣將她帶回家,那個好管閒事的老媽一定會問個不停,算了,就把她一起帶去宸安那裏吧。
“我現在要去我一個朋友那裏,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
“真的可以嗎?”佟若辰眼裏除了淚水之外,儘是流露著對她的感激。
現在的她真的不想一個人獨處,只要有另一個人願意陪在她身邊,她就會像遇上一根浮木,緊緊的抓住。
“當然可以。”
宋珀兒帶著她,一起搭計程車來到男友住的地方,用他給的鑰匙自己開門進去。
她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去廚房泡了杯熱牛奶給她。“你先喝杯熱牛奶,會舒服一些。”
“謝謝。”佟若辰雙手捧著馬克杯,嘴裏喝著熱牛奶,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宋珀兒只能幫她拿了盒面紙。
“對不起,我不想哭的。”佟若辰真的不想哭,但不知為何,淚水就是不受擰制。
“沒關係,哭是一種情緒的發洩,能哭也是一種幸福。”
宋珀兒安慰她之後就離開客廳,走進聶宸安的房間,坐在床上,搖著睡夢中的他。
聶宸安在她的手碰到自己時就已經醒過來,然後一把將她拉上床,將她壓在身上了。
“你停一停,我有事要跟你說。”閃躲著他如雨點般落下的熱吻,她尖叫著說。
早晨的聲音顯得暗啞的聶宸安仍舊沒有停止動作。“有什麼事比我更重要?”
宋珀兒將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別這樣,客廳有人。”
聶宸安驀地停下來,撐起上半身。“客廳有人?”
“我剛要來你這裏時,在我家樓下看見她一個人蹲在樓梯間哭,她說忘了帶鑰匙,進下了門,時間還這麼早,又不能去吵醒何奶奶。”
“所以你就把她帶到我這裏來了。”她實在是愛心氾濫,若是讓她在馬路上看到一隻腳受了傷的流浪狗,她也會毫不考慮的將它帶來吧! ”
“我做錯了嗎?”她嘟起嘴,絞著雙手,模樣委屈。
“我不是說你做錯,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又不認識她,就這麼隨便把人帶回家,如果對方意圖不軌,怎麼辦?”
“可是她看起來不像壞人。”一個心存不良的人,不會有那樣一雙澄澈的雙眼。
他咬了她的粉嫩臉頰一口,“壞人不會在臉上寫字。”
“可是你不也是在剛認識我的時候,就借了一大筆錢給我,你不也不擔心我會落跑?”
“那不同,我是男人,而且我最多只是財物上的損失,你卻有可能有安全上的危險。”
“我相信人心沒那麼險惡啦!”她戳著他的裸胸說。
拉下她不安份的小手,他仍是很堅持,“總之,以後不准你沒經過思考就這麼做。”
“我知道了。”但她更清楚,她以後還是會繼續這麼做。
聶宸安下床,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到客廳去。看到客廳中的女人哭得那樣傷心,一看也知道又是個遇到感情挫折的癡心女人。
所以他一句話也沒問,只是借給她一間房間,讓哭累的她好好睡上一覺。
“宸安,謝謝你。”宋珀兒感謝的給了他一個熱吻。
“你又寫稿寫到天亮?!”他心疼的撫過她眼下的青黑色痕跡。
她小聲辯解。“當文思泉湧時,想停也停不下來,寫著寫著就天亮了。”
“一整夜沒睡,你現在趕快上床睡一覺。”
“那你陪我。”圈住男友脖子,她笑得愛嬌。
“好。”
靠在他的懷裏,宋珀兒很快地就進入甜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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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的第一本小說終於出版上市。
當她在書局看到剛出爐、還熱騰騰的書,書名就叫做《錢鬼送上門》時,幾乎要喜極而泣了,這是她將自己和聶宸安的愛情故事化成文字的一本浪漫愛情小說。
只是一本書除了男女主角之外,當然還得有一些甘草型的配角,理所當然的她的爸媽就屬於這本書裏的最佳丑角,既然她的爸媽成了書中的配角之一,她也不能厚此薄彼缺了聶宸安的爸媽,也讓他們順理成章的成了書裏的配角人物。
但為了讓小說更為精彩,宋珀兒還在書里加了一個女配角的角色。為了報被杜璿伊捉弄的老鼠冤,她把她變成了一個超級壞心女配角,也不枉她那小魔女的封號了。
最讓她感到驚奇的是,小說才剛上市不到一個星期,已經狂賣一萬冊,出版社很快的又加印了一萬冊。
她正高興的在男友好友倪凡倫的“朋友小店”慶祝新書大賣時,可是有人心裏感到很火大,拿著她的小說,直接找上門來理論。
只見杜璿伊氣嘟嘟的鼓著腮幫子,“宋珀兒,你為什麼把我寫得這麼壞心?你這是譭謗我的名譽!”
“我小說裏的女配角叫做杜伊璿,有人要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宋珀兒一臉無奈。
“你這是欲蓋彌彰,認識我的人,有誰不知道這本小說裏的壞心女配角根本就是我!”杜璿伊和杜伊璿,她其實就是故意的!
宋珀兒看她氣炸的模樣,簡直樂透了,終於報了心中大怨。
難怪有人說,文人手中的那支筆,可遠比軍人手中的槍還要殺人於無形。
“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有本事咬我呀!
“難怪有人說寧可得罪小人,也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向來只有她杜璿伊氣死別人,從來沒有人有能耐將她氣個半死,這次她總算是棋逢敵手。
“哈哈哈!”倪凡倫看到杜璿伊氣到頭頂冒煙,高興的拍桌叫好,幸災樂禍的模樣讓杜璿伊咬牙切齒。
她怒瞪著那個笑得張狂的男人,氣得用她腳上的高跟鞋狠狠往他的腳板上用力一踩,痛得倪凡倫泡著腿猛跳。
“凡倫,剛剛璿伊不是說過了,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言猶在耳,你竟然沒謹記在心。”這會換杜子辛幸災樂禍。
“我……”瞥見杜璿伊冒火的眼睛,抱著腳的男人聰明的趕緊將嘴巴閉上,白白吃了悶虧。“算了,好男不與女鬥。”
“好了,你也別生氣,頂多下一本我讓你當女主角,再將你惡名昭彰的小魔女名號洗刷乾淨。”
“這還差不多。”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感到很好奇,你到底是看到哪個男人的左邊臀部上有顆痣?我驗證過了,宸安屁股上不管哪一邊都沒有痣呀!”
“宋珀兒!”聶宸安沒想到她竟然將這種最私人的事當著幾個好友面前說出來,臉色難得爆紅。
“我又沒亂說,你的屁股上是沒有痣呀!”
“哈哈哈!”這回換杜璿伊大聲狂笑。“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把我寫得這麼壞。哈哈哈……你看起來挺聰明伶俐的,怎麼這麼好騙呀!”
“我……”宋珀兒懊惱的撇撇嘴。可惡,這麼快就被她給損了回來!
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在場四個聰明的男人都選擇不插手,還是安靜的隔山觀虎鬥,明哲保身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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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我給你最後的期限,如果你不在年底之前出清存貨,我就將你掃地出門!”江淑惠給女兒下了最後通牒。
沒辦法,她未來的女婿為了早日娶得美嬌娘,用了一千萬誘惑她,讓她想辦法逼珀兒早日答應下嫁。
“媽,我的人生計劃中,結婚是在三十歲之後才會出現。”
“三十歲,你還真想當個老處女呀?你不知道過了三十歲的女人,生孩子就叫做老蚌生珠,多難聽呀!”她的女兒是寫書的,她這個媽媽多少也去看了點書,能套上幾個成語,表示她肚子裏也有點墨水。“我可不要被那些親戚朋友說我女兒是個沒人要的老處女。”
最氣人的是她明明有個多才又多金的女婿,竟然還不能帶出去向人炫耀,每每聽到她那些姊妹淘又說誰誰誰嫁給了哪一個地主,過著穿金戴銀的有錢人生活,還有誰誰誰的老公公司有多大,她就嘔!
因為不管誰誰誰的誰誰誰,怎麼也比不上她江淑惠的女婿,但她說出去,卻沒有人相信,反而笑她是在作夢。
“要我嫁也可以,如果我的第二本小說可以銷售超過十萬本,我就馬上嫁。”她的第一本小說大受好評,狂賣三萬八千本,現在還在持續增加中。
因此出版社乘勝追擊,準備在明年的二月十四號情人節那天,推出她的第二本小說。
也誠如她所言,她在第二本小說將杜璿伊扶正,讓她成為一個讓人又愛又氣的可愛小女人。
“這是你說的,只要賣超過十萬本就結婚?!”江淑惠眼珠子飛快地轉了轉。
“是我說的。”
其實,這也是她在為自己找臺階下,誰叫她之前要把話說得那麼滿,說什麼不到三十歲絕不結婚。
現在她後悔了,她想嫁給他,非常、非常想,但又拉不下面子反過來向他求婚,所以就用這招來收尾。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1 00:23:27
尾聲
來年的二月十四號,西洋情人節。
宋珀兒的第二本小說《小魔女天使》順利出版,在出版社所辦的新書發表會上,突然出現了個神秘來賓。
當新書發表會進行到一半時,講臺的對面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大幕簾,上面寫著:珀兒,嫁給我吧!
然後聶宸安抱著九十九朵玫瑰緩緩走上台,來到她的面前,單膝下跪,當著眾人面前向她求婚。“珀兒,希望你答應,成為屬於我每一本小說中的唯一女主角。”
宋珀兒激動的用力點點頭,飛快抱住他,當著台下數百位書迷和媒體之前送上自己的香吻。“我願意、我願意。”
在她說出我願意時,一首王菲的“我願意”也隨之流泄而出,鎂光燈更是閃個不停。
最美的愛情小說,真實的搬上人生舞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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