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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樓采凝】姑娘不解風情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45:42     標題: 【樓采凝】姑娘不解風情 (全書完)



【書名】:姑娘不解風情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她覺得自己真是厲害極了!

第一次闖蕩江湖就成功救了別人一命,  

而這名男子表達謝意的方式竟是──聘用她擔任保鑣保護他回京城,

這樣好嗎?  

下山前,師父曾一再告誡她,要和陌生人保持距離,特別是男人,  

尤其她生性單純,一不小心就會被大惡郎拆吃入腹!  

但……她也不是那麼笨的呀!  

瞧他長得一副相貌堂堂的大好人模樣,加上他身受重傷,  

對她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何況她的盤纏就快花光,若不快點找個供應她吃喝的主子,  

她絕對會餓死在半路!  

衝著這一點,她決定當他的保鑣,  

可沒想到師父的預言成真,他的真面目竟是……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46:25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師父,徒兒知道了,這就下山去。」

    索琳琅跪在牙師父面前,眼淚撲撲簌簌的直往下掉,記得五年前她來到這座鳳陽山拜師學藝,就受到牙師父的照顧,如今得離開還真是令她不捨。

    況且天性單純的她自上山後,唯有十五歲那年與師父下山探買過,因此對於山下的一切可說是極為陌生。

    「所謂江湖險惡,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呀!」牙師父著實不放心讓她獨自下山,但是她拚命懇求,讓他無法不答應,畢竟她心底懷抱著深仇大恨,亟欲為父報仇,又怎是他阻止得了的?

    「徒兒一定會注意,再說這些年來我已練就一身功夫,誰敢欺負我,我一定要他好看!」擺出架勢,她正經地說。

    這一幕卻讓牙師父看得直搖頭,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卻十分清楚索琳琅的功夫到底有幾分。

    她天生不是練武的資質,當時年僅十二歲的她為了家仇,硬是跪在門外三天三夜求他收留,加上她又是好友臨死前托付的遺孤,因此他勉為其難的答應收她做弟子。

    事後證明,就算她在山上苦學這些年,也不過學會一些花拳繡腿,談不上什麼功夫。

    「我說琳琅,你能不能再待個三年?」或許那時候她的功夫就會有點長進。

    『什麼?再待三年!」她的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似的,「三年後我已經二十歲了,太遲了。」

    「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就再等等如何?」他可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呀!

    「可我已經等了五年,不正是報仇的好時機?」她心意已決,不是他人三言兩語可以動搖的。

    「唉!」牙師父大大歎口氣,「既然如此,那就隨你了,只是……你確定仇家是誰嗎?」

    「當然知道。」她蹙起眉,「兵部侍郎海域山,這個名字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瞇起雙眸,義憤填膺地說。

    「你心裡明白就好,不過下了山後可別將這話一直掛在嘴上,人心難測,懂嗎?」牙師父還真不放心,憑她那點兒功夫,或許連兵部侍郎的面都碰不到,就先被逮住了。

    「師父的話,徒兒一定謹記在心。」她指著烈日,信誓旦旦地說:「烈日為證,我一定要為我父親報仇!」

    牙師父忍不住搖頭,怎麼才剛提醒她的話,她轉個身又忘了!這孩子就是讓人擔心啊!

    「琳琅,就算要報仇也得有詳盡的計劃,可別貿然行動。」倘若不是還有其他弟子在,他真想隨她下山盯著她。

    「師父,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三百七十六遍,徒兒早就刻在心上了。」她看看天色,「時候不早,徒兒該出發了。」

    「好吧!你一路小心。」牙師父也只能為她祈福了。

    「師父別擔心,等報仇雪恨之後,我一定會回來的。」索琳琅拱手道別後,便直接下山了。

    下山後,走了好一段路,來到鎮上的福春客棧,索琳琅記得三年前和師父下山,她和師父就在這兒落腳住上一宿。

    「姑娘,你是要住店還是用膳?」店小二見有客人上門,立即熱情招呼著。

    「都要。」她笑笑說。

    『那麼就先來幾樣小菜,房間立刻為你準備好。」店小二道。

    「也好。」趕了好長一段路,她也真的餓了,「隨意來兩樣小菜,再來一大碗白飯。」

    「一大碗!」店小二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一大碗。」索琳琅瞅著他,「有疑問嗎?難道你們這兒不賣飯?」

    「不,當然賣,姑娘稍等。」店小二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工夫便將小菜送上,還有一個木盆子裝的飯。

    她開心的拿起筷子:大口扒飯、吃菜,胃口奇佳,沒一會兒工夫,已將飯菜吃個精光。

    這一幕讓在一旁招呼的店小二看得目瞪口果,瞧這位姑娘身子骨纖瘦,沒想到竟是這麼會吃!

    索琳琅拭了拭唇,拍拍肚子滿足地說:「真是太好吃了,這廚子的手藝真不錯,改天跟他們學幾手,回鳳陽山後就可以讓師父、師兄弟們大飽口福了。」

    店小二卻只能傻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這位姑娘真奇怪。

    「對了,房間準備好了嗎?」

    「哦!房間在二樓右邊第三間,姑娘請先上去休息,待會兒我會送上熱茶。」店小二回道。

    「好,那我先上去了。」索琳琅將包袱往肩上一搭後,就拾階而上。

    店小二疑惑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直搖著腦袋,「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會吃的姑娘,偏偏還瘦得緊,天下果真無奇不有呀!」

    索琳琅上了二樓之後,直接走進右邊第三間房,才進門,就被眼前的情況給震住。

    只見床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閉著眼盤腿而坐,身上泛出金光與煙霧,這……是人還是神?又或者是妖魔鬼怪?

    她悄悄往前一步,細細端詳他,發現這男人長相俊逸,濃眉挺鼻,如果說他是天上的神仙,她也不會懷疑。只不過,這光到底是什麼?

    她好奇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抓住那些金光,卻什麼也沒抓住。

    就在此刻,窗外傳來騷動聲,她下意識地躲到屏風後,不久瞧見有人從窗口躍入,手裡還拿著把大刀!

    索琳琅吃驚的瞪大眼,就見那人緩緩走近床邊,高舉大刀就要往床上男人砍下「你是誰?想做什麼!」索琳琅從屏風後現身,喝問道。

    「你……你這丫頭又是誰?給我閃開,我要殺了他。」好不容易逮到這機會,他怎能錯失?

    「知不知道你這樣叫暗算,太小人了!」索琳琅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樣的人。

    「簡直找死!」那人改而向她揮刀,索琳琅俐落地往後一閃。

    見她躲開,他又回過身打算向床上的男人下手。

    索琳琅見狀,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朝他背後飛踢,他踉蹌數步,臉色轉狠,出招攻向她。索琳琅武功本就不濟,才過幾招就敗下陣子,眼看對方的大刀就要往自己身上砍下,她嚇得蹲了下來,沒想到那人卻反而奪門而出。

    索琳琅看看自己,「奇怪,我什麼都沒做,他是怎麼了?」突然,她笑了,「該不會我身懷神秘的功夫而不自知?」

    正好張開眼救了她的費莫司龍,瞧著她自言自語說著傻話,忍不住開口了,「你是誰?」

    聞聲,索琳琅回頭盯著他,「你醒了?」

    「我是醒了。」他扯著唇瞅著她,「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你又是誰?」師父曾告誡她,人心險惡,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叫費莫司龍,現在你可以說你的名字了吧?」他蹙眉等著。

    看他都說了自己的姓名,她也不再隱瞞的直言道:「我叫索琳琅,你為什麼會在我房裡?」

    「索琳琅……」姓索!

    費莫司龍眉心緊蹙,直瞅著她,難不成她就是索前輩的女兒?「我能知道令尊的大名嗎?」

    「不要想再調查我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都還沒回答為何會出現在我房間。」

    「你說這是你的房間?」他挑眉繼續觀察著她,「我在這間房已待了近五日,至今尚未退房,怎可能是你的房間?」

    「什麼?可是店小二說了,我的房間是右邊第三間房呀!」她疑惑地喃道。

    「這是第二間,你弄錯了吧!」他扯著笑,看著她驚愕的表情。

    「這樣嗎?」她不信邪地衝出房間看了看,「天,我真的看借了……這下糗大了!」

    索琳琅一跺腳,回到房間拎起包袱,「對不起,我真的搞錯了,會馬上離開。」

    「等等。」費莫司龍叫住她,「姑娘剛剛救了我,我還沒向你道謝呢!」

    「不需要道什磨謝,何況我也沒做什麼。」她客套地笑笑,但只要想到自己把對方嚇跑了,就不免沾沾自喜。

    「姑娘要去哪兒?」看她背著包袱,應該要出遠門吧?

    「北京城。」

    「正巧,我也要回京,一塊兒走吧!」還沒查出她的身份,他不想讓她離開。

    「這樣不好吧?」師父說了,與陌生人要保持距離,不可以一下子就太熱絡。

    「你——」瞧她那戒備的神情,難不成把他當壞人了?

    「都統、都統……都……」房門被推開,一名男子跑了進來,在乍見索琳琅的剎那立即噤了聲,「這位姑娘是?」

    「剛剛有人潛入房裡打算暗算我,是這位姑娘救了我。」

    「什麼?連在這兒都被發現了!」阿宇跪下,自責地說:「對不起都統,我不該跑茅房的。」

    費莫司龍搖搖頭,失笑,「我說阿宇,你還真不如這位索姑娘,該好好反省才是。」

    索琳琅瞧著他們,忍不住開口,「你們聊完了沒?」

    「聊完了。」他對她笑笑。

    「那我可以走了吧?」索琳琅瞧了他們一眼後就要離開。

    「你留下,在我回到北京城之前,你得保護我的安全。」

    「保護你!」她直搖著腦袋,「我沒空。」

    「你這丫頭,都統的命令你敢反抗?」阿宇見狀立刻說道。

    索琳琅瞪著他,這人幹嘛那麼凶呀!

    「阿宇,不可以如此無禮。」費莫司龍懶懶拋出這一句,又討她笑笑,「知道我的身份了,還不願意嗎?」

    「你是什麼身份?不要隨便說個頭銜就想嚇唬我,本姑娘才不怕,我正急著找海域山算帳!」她一說完便捂著嘴兒,「糟,我怎麼說出口了。」

    「兵部侍郎海域山?!」費莫司龍蹙起眉。

    「咦,你認得他?」

    「非但認識,巧的是我和他也有些過節。」而且過節還不小。

    「真的嗎?」索琳琅走上前,就像對待師兄弟那樣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會一起替你報仇。」

    看著她正氣凜然的神情,費莫司龍感到既有趣又好奇,這麼有意思的小姑娘,他怎麼好讓她離開呢?

    「不如我們一塊兒同行,你也看到有人想刺殺我,我需要人保護。」他饒富興味地瞅著她。

    「這……」她有點猶豫,

    「我會付你銀兩,就當報酬,想必姑娘出門在外一定很需要銀兩吧?」他這話還真是一針見血,說中她心底的痛。

    這次下山的盤纏,還是牙師父給她的,但到底是不多,就怕捱不過幾日。

    「真的?你會付我銀兩?」她的心動搖了。

    「當然是真的。」他勾唇笑笑,「甚至可以為你安排住處,怎麼樣?」

    「都統,這丫頭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功夫如何,讓她保護是不是太冒險了?」阿宇忍不住開口。

    索琳琅聽了很不服氣,原本還在猶豫該不該答應,但為了賭一口氣,她拍拍胸口應允了,「一塊兒同行就一塊兒同行,但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當然。」費莫司龍保證道。

    「那就成了,我要先回房了。」說著,她便要離開。

    「等等,你得待在這兒守著我才行。」費莫司龍喊住她。

    索琳琅臉色一變,「我……我要待在這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怎麼行?

    「對。」他轉向阿宇,「時間到了嗎?」

    「快到了。」阿宇看看旁邊的沙鐘,那是前陣子從西洋引進的新玩意兒。

    「讓小二搬張床來,給這位姑娘休息。」說著,費莫司龍又盤起腿,閉目打坐,身上的金光再現。

    索琳琅看得張嘴結舌,「他怎麼又睡了,老打盹怎麼成?仇人當然會乘機暗殺他呀!」

    「我們家都統不是打盹,而是打坐。」

    費莫司龍前陣子作戰時中了敵方的蠱毒,如今只能靠每天打坐八個時辰,連續十二天才能將蠱毒逼出。

    「都統!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剛剛他明明說了他的名字。」她有一連串的疑問。

    都統是他的宮銜,他乃咱們大清一品驍騎營都統——費莫司龍。」這丫頭怎麼這麼沒腦袋?阿宇簡直快受不了了。

    「費莫司龍……」索琳琅沉吟了會兒,努力將這名字記下,「那你呢?」

    「你就叫我阿宇吧!」他突然想起都統的話,「對了,我們都統夜裡睡得比白天長,你要好生保護,我這就去叫小二搬張床進來。」

    「誰要睡在這……」她話還沒說完,他人就跑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師父曾說過,做人一定要重承諾,既然答應了他,就該盡全力保護他,等他睡醒了,她再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費莫司龍張開雙眼,將積於體內的穢氣吐出。

    看看窗外,天色已亮,那表示他安全度過五天了,再七日便可將體內「金蠶蠱」完全逼出來。

    昨晚既有人闖入,表示這裡已不安全,還是趕緊趕路為要。回到京城至少比待在外面安全。

    再看看對面床上那小丫頭——整個身子蜷成一個球狀睡覺,還真是逗趣。

    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真不知道是誰保護誰呀?」

    明知她的功夫不濟,根本保護不了他,但是聽見她要找海域山報仇,他直覺內情不單純,為了弄清楚一切,他才將她留在身邊。

    倘若她真是索前輩的女兒,他就有責任保護她。

    「索姑娘……」他揚聲喊著她。

    索琳琅聞聲立刻張開雙眼,伸了伸懶腰,見到他醒來便道:「瞌睡龍,你終於醒了?」

    「瞌睡龍?!」

    「是呀!你的名字念起來太拗口,我索性喊你瞌睡龍好了。」她跳下床整整被子,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昨晚守著你,也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

    他肆笑出聲,想這天底下也只有她敢這麼稱呼他了,「阿宇跟你解釋過都統的意思了嗎?」

    「解釋過,好像是一品什麼的。」她敲敲太陽穴,已經記不起來了。

    費莫司龍搖頭輕笑,「你住哪兒?」

    「山上。」

    「山上?哪一座山?」他想更瞭解她一些。

    「師父有交代,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牙師父的話就宛如金科玉律,深深地刻在她腦海裡。

    「你還真有意思。」費莫司龍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她仔細瞧了瞧他,「你一整天似乎除了打坐就是睡覺,我想知道……你一天到底睡多久呀?」看他可能這輩子都離不開床了。

    「八個時辰。」

    「嗄?!那麼長!那一天不就才清醒四個時辰?你到底得了什麼病?」真的好可憐哪!

    「唉,我得了睡病。」他故意哀歎了聲,「所以我真的很需要保護,你能答應留下,我真的萬分感激。」

    「你……你不要這麼說,我正想告訴你,我不能待下了。」她說出自己的顧慮.「你終究是男的,這份差事我不做了。」

    「你當真見死不救?」他捂著嘴兒,又打了個呵欠,「天,我不是剛醒,怎麼睡意又來了。」

    「不!不可以睡,你還沒回答我呀!」她心急地喊著。

    「你要走就走吧!不過毀約而已。」他玩味地望著她苦惱的表情。

    「怎麼可以這麼說?」她心裡很掙扎,但一想到他的處境,她怎麼也無法拋下他,「算了,你安心的睡吧!我會保護你的。」

    索琳琅坐回自己的小床,懊惱地瞪著他,奇怪的是,越看他越覺得他好看,看著看著竟讓她小臉發燙、心跳加速!

    她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阿宇精神萎靡的走進房裡。

    「你去哪兒了?」

    「客棧客滿,我只好去馬車上睡了。天……蚊子真多。」他邊說還邊抓。

    「委屈你了。」費莫司龍轉到重點,「等等去準備一下乾糧、飲水,一個時辰後,我們立即出發。」說完之後便重新盤起雙腿,閉上雙目。

    索琳琅在一旁瞧得一愣一愣的,「他又睡了?」

    「沒錯。」

    「可是他連早膳都沒吃呢!」而她也已經餓了。

    「都統已經五天未進一粒米。」中了那種蠱毒就必須如此,才能將它逼出,否則吃了東西等於餵了它食物,將會更難驅除。

    「五天?!」索琳琅嚇了跳,「他光睡不吃嗎?搞到最後會不會死掉?」

    「呸呸呸,你在詛咒我們都統嗎?」阿宇斥道:「知不知道我們都統這陣子都是靠自己的內力在支撐,還要花時間與你說笑,你……」

    索琳琅的目光轉向費莫司龍俊魅的臉上,突然覺得好心疼。

    「算了,我不說了,要去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都統就會起來了。」阿宇說著,便匆匆忙忙地離開房間。

    索琳琅來到費莫司龍身旁,直想著他這病究竟有沒有得醫?又為何不求助於大夫?

    「你做啥直盯著我看?」他突然開口,狠狠嚇了她一大跳。

    「你……你不是睡了?」索琳琅錯愕地問。

    「你站在我身旁直歎氣,要我如何睡?」他笑睇她一臉緋紅。

    「這樣不是很好,只要我在旁邊一直吵你,你就不會睡了,那麼病是不是自然就會好了?」她異想天開地說道。

    他扯出一道無力的笑容,「不,那只會加速我的死亡。」

    「啊!」發現他的臉色比之前更為蒼白,說超話也有氣無力,她趕緊捂著嘴,「好,你睡,我不吵你。」

    眼看他又閉上了眼,不一會兒身上又泛出金光,她才鬆口氣,「這樣應該睡了吧?」

    又看了他一眼後,她便來到窗邊坐著,見阿宇已牽來馬車等候,在下面忙進忙出的。

    索琳琅立刻下樓,幫忙用扁擔挑起兩個大箱子,問道:「這兩箱東西要扛哪去?」

    「馬車後面……」阿宇瞧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你……你還真是個女大力士呀!」

    「早膳還沒吃,都快使不出力了。」她小小抱怨幾句。

    「好啦好啦!等搬完這些,我們就去大吃一頓。」有人幫忙勞動,阿宇可開心了。

    「這可是你說的。」她回以一笑。

    就在索琳琅把最後一箱東西搬上馬車後面時,樓上突然發出聲響,她頓時想起費莫司龍,驚喊道:「糟了!」

    看她急沖沖跑上樓,阿宇也變了臉,渾身發著抖,「都……都統……」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47:09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誰?」索琳琅衝進房間,發現一名黑衣人潛入。

    「你是誰?給我滾出去,不要壞了我的好事!」黑衣人說道。

    「你要殺他,得先過我這關。」她答應了要保護瞌睡龍呀!

    「好呀!這是你自找的,受死吧!」黑衣人猛然向她揮刀,索琳琅雖然閃過,發尾卻被削去一截。

    「你居然削我的發?!」師父說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可是一直很珍惜自己的身體呀!

    一氣之下,索琳琅拔劍衝了過去,持劍揮向黑衣人,卻次次落空,直到氣力用盡,再也無法攻擊。

    黑衣人露出邪笑,一步步走近她。不知為什麼,索琳琅只覺得眼前的黑衣人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四個變……不多久,她便和黑衣人一塊兒昏了過去!阿宇從屋外走進,在索琳琅口中塞了一顆藥丸子,「索姑娘,你快醒醒呀!」

    不久,她張開雙跟,慢慢甦醒過來,「天……我怎麼了?」

    「你不是要保護都統嗎?怎麼差點被打死呢?」阿字直瞪著她,「真是快嚇死我了。」

    「是你救了我?」索琳琅疑惑地望著他。

    「也不算啦!是都統之前交給我一把迷香,他說若有人潛入時就把它點燃,可以讓對方暫時昏迷。」他指著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你給我吃的又是什麼?」嘴裡還苦苦的呢!

    「解藥。」阿宇看著那名黑衣人,「得趕緊把他綁起來,否則等他醒來就麻煩了。」

    「也是。」索琳琅幫著阿宇將歹人用粗麻繩給綁牢,「是不是該把他交給衙門?」

    「交給衙門?我們都統就可以辦他了。」阿宇睨了她一眼

    她眸子一亮,「這麼說,他真的是大官羅?」

    「沒錯,是大官,很大的官,而且——」

    「阿宇,你又在胡說八道了。」費莫司龍張開眼,堵住了阿宇的話。

    「都統,你打坐完畢了?」「嗯。」費奠司龍看著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又是來暗殺我的?」

    「沒錯。」

    「他們還真是不死心。」費莫司龍站了起來,「馬車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阿字立刻過去扶他,「都統,你已五天沒吃任何東西了,還撐得住嗎?"

    「放心,我可以。」他虛弱地扯開嘴角,要阿宇安心。

    「真的可以?」

    「別廢話,快走吧!」費莫司龍努力保持平穩的步伐往外走去,卻被索琳琅發現他鬢邊滑下的汗水。

    「不行,我來背你好了。瞌睡龍,你已經走不動了,快到我背上。」

    「什麼?」費莫司龍愣了下。不管他願不願意,索琳琅便將他背起,直接往樓下走去。

    直到馬車上,費莫司龍忍不住肆笑出聲,「你的力氣還真不小,一餐得吃幾碗飯?"

    「一碗,不過是很大一碗。為了你,我連早膳都還沒吃呢!」說著,她埋怨地望了阿宇一眼。

    「別看我,欠你的一頓到下個鎮上再還你。」阿宇吐吐舌。

    「對了,那名黑衣人呢?」

    「在後面的箱子裡。」

    「箱子?!」索琳琅張大眼,「剛剛那一個個箱子裡頭裝的全是死人了?」

    「不是死人,而是活人,全都是要殺都統的人。」阿宇說道。

    「難怪這輛馬車這麼大。」她好奇地趴到窗口張望,只見前頭有好幾匹馬兒在拉馬車,「瞌睡龍,你到底得罪了誰?海域山嗎?」

    「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人。」他撇嘴笑笑。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羅?」她眉頭輕蹙。

    「可以這麼說,不過回去盤問後就會知道了。」費莫司龍對阿宇說:「有帶乾糧嗎?」

    「有,可是都統你不能吃呀!」阿宇以為他餓昏了。

    「不,是給索姑娘用的,她不是早膳還沒吃嗎?」他扯出笑痕,「我可不希望虧待了我們的女大力士。」

    「是。」阿字從包袱裡拿出—個燒餅,「剛出籠的,還熱著呢!」

    「哇~~好香。」她一接過手,大口大口的咬著,「真的好餓喔!」

    「那你慢慢吃吧!我去前面和車伕坐。」阿字踏出馬車外。

    索琳琅滿足的吃著,突然,她想起費莫司龍已好幾天沒吃東西,而她卻在他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對他未免太殘忍了。

    「對不起。」她將燒餅藏到身後。

    「沒關係,你吃吧!我餓太久已經沒胃口了。」他靠在邊上,虛弱一笑。

    「聽說你連水都不能喝?」她驚疑地望著他,「你受得了嗎?」一般人可能早就支撐不住了。」

    「別擔心,我撐得過去。」他瞅著她緊皺眉心的小臉,「你關心我呀?」

    「師父說,做人要……」

    「夠了,不過要你說點好聽的話,你又將師父搬上抬面。」費莫司龍擺擺手,「我打坐的時間到了,你可以吃了。」

    她瞪大眼,望著他又一次閉上雙目,再看看手中的燒餅,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華麗的大廳內。

    主位上的男人,手指輕彈點桌面,看著兩個手下,「怎麼?幾次任務都失敗?對一個身中蠱毒的人,你們居然連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大人,雖然他身受益毒,但是武功仍在,而且他身旁還多了名女保鑣。」手下稟報道。

    「女保鑣?是什麼來歷?」

    「不清楚,以往從未見過,也不知道來歷。」手下猛擦著汗。

    「沒用的傢伙!」海域山猛一拍桌。

    「大人饒命……」手下說話的嗓音發著抖。

    「他們現在應該啟程回北京城了,失去這麼好的機會,要再殺他談何容易!」他越想越是火冒三丈。

    「稟大人,不是全無希望,我們這回探到了一個消息,費莫司龍為了逼毒,已經有五天沒有進食,連水都沒喝,我看他這麼急著回北京城,肯定是撐不下去了。」手下繼續說道,就怕主子震怒而被懲罰。

    「連水都沒喝!」海域山低低地笑開,「這不是找死嗎?就算他的功夫再高強,若繼續不吃不喝下去,想要活命的機率可不大了。」

    「所以大人,咱們只要靜待佳音便成。」

    海域山思付半晌又道:「話雖如此,仍不能鬆懈,繼續派人密切觀察他們的行蹤。」

    「是,大人。」

    待這名手下離開之後,海域山轉向在座的另一位,「武都尉,現在戰備如何了?」

    「稟大人,都準備周全了,只要再多加訓練即可。」

    「那就交給你了。」海域山邪笑著,語氣極其堅定,「我一定要讓費莫司龍整個潰敗,讓出『驍騎營都統』的寶座。」


    過了一個鎮又一個鎮,夜裡,費莫司龍一行三人就在山裡過夜,天一亮便又趕緊上路。索琳琅耐不住無聊,探頭出去與阿宇閒聊,「阿宇,既然你說瞌……」

    見他轉頭瞪著她,像在警告似的,索琳琅連忙改口,「我是說都統既然是大宮,為何不住在驛站呢?」可別以為她什麼都不懂,師父也是教過她許多。

    「驛站不安全。」

    「連驛站也不安全?」她完全不能理解費莫司龍的仇家到底有多神通廣大!

    「沒錯,你不會知道宮廷有多險惡,就怪我們主子太正直了。」阿宇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你放心,等我們進了北京城,就不必這麼躲躲藏藏了。」

    索琳琅回到後頭看著正在打坐的費莫司龍,這段日子瞧他一天熬過一天,卻不輕易倒下,讓她對他越來越佩服了,換作是她,別說十二天不吃飯,只要兩餐不吃就渾身沒力。

    「進京了。」外頭傳來阿宇的聲音。

    「已經到了嗎?」索琳琅掀開布簾看了看。

    果真,北京城就如同師兄們所言那般熱鬧,大街上到處都是人,還有許多攤販,人潮熙來攘往。

    就在她看得新奇之際,費莫司龍突然開口,「阿宇……」

    「是的,都統。」阿宇趕緊進來。

    「回……回府後,我要閉關,別把我的事對府邸的人說。」他口乾舌燥的,快說不出話來。

    索琳琅見他這麼難受,眼眶不由泛紅,「天,你到底怎麼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現在為何說起話這麼有氣無力?」

    費莫司龍看著她,只道:「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什麼事?」瞧他這副樣子,讓她的心直糾結,多希望自己有辦法幫他。

    「先別找海域山報仇。」她太衝動的話,一定會有危險。

    「為什麼?」

    「別問太多,只要答應我……可以嗎?」他半瞇著眸,看著她的目光漸漸渙散。瞧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她又怎好讓他掛心呢?「好,我答應你就是。」

    費莫司龍點點頭,又對阿宇做最後的交代,「把府邸……照料好……」說完這話他便閉上了眼,任阿宇怎麼喊都沒有回應。

    「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她緊張地問著阿宇。

    「都統現在必須專心運功,直到滿十二天為止才會再醒來。」阿宇的神情滿足擔憂呀!希望都統能熬得過。

    「意思是後天清晨他就會醒來了?」索琳琅鬆了口氣。

    「不一定,如果撐不過去,就……就會這樣一直閉著眼了。」說到這裡,阿宇已忍不住放聲痛哭。

    索琳琅的小臉變僵,「不要胡說,他不會死的。」

    阿宇直望著都統,「都統,你一定要熬過去。」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阿宇立即眺下馬車,「到都統府了。」

    索琳琅也跟著跳下馬車,「那麼都統怎麼辦呢?要不要我背他進去?」

    「千萬別亂動。」阿宇奔進府邸找來管家。

    管家洛伯早在數天前就收到飛鴿傳書,知道發生了這等事,便趕緊要木工做板座。這時,他們立刻搬出板座,將費莫司龍移上後,讓下人小心的扛進府邸。

    索琳琅不放心地一直跟在後面,直見他被扛進一間房間裡,她仍想跟進去。

    「姑娘,請問你是誰?」洛伯喊住她。

    「我是都統的保鑣,當然是進去保護他的。」她很豪氣地說著:「放心吧!就算賣了命我也會保護他到底。」

    「保鑣?!」洛伯聽得一頭霧水。

    「洛伯,她的確是都統僱用的保鑣。」阿宇趕緊上前解釋,因為洛伯是府中唯一知道實情之人。

    「但她只是女流之輩呀!」洛伯蹙著眉又問:「賀參領呢?他不是和都統一塊出去,怎不見他回來?」

    「都統派他去辦事了。」阿宇歎口氣,「就因為這樣,這一路上無人保護,才會弄得這麼狼狽。」

    「什麼叫無人保護,我不是人嗎?」原來索琳琅還站在一旁。

    「呃!我是指遇到你之前。」阿宇訕訕的解釋。

    「既然賀參領還沒回來,那這些日子就麻煩姑娘了。」洛伯誠心地拜託,又道:「已到用膳時間,姑娘想必也餓了,請隨我到膳房用膳吧!」

    「可以吃飯了?」索琳琅摸摸肚子,還真是餓了。

    「是的,請跟我來。」洛伯領著她前往膳房,而她走了幾步,又不放心的回頭望了望,就不知道費莫司龍到底能不能熬過去?


    吃過飯,回到費莫司龍房裡,索琳琅看著他身上發出的金光似乎越來越強,而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直讓她擔心不已。

    拉了張椅子,她直接坐在他對面,傻傻地觀察著他,對著他喃喃說道:「你成天這樣坐著不累嗎?為何不躺著休息呢?又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什麼全身會發光?」

    她自顧自地說著,邊觀察他的情況,突然,她發現那一道道金光竟轉為紅色,嚇得她跳了起來!

    天,這是怎麼回事?

    「瞌睡龍,你怎麼了?喂……你到底怎麼了?」看他唇色越來越黑、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該怎麼辦?怎麼辦……對了,救命丸!」

    牙師父經過數年的研究,煉製了三顆救命仙丹,為免她下山時發生意外,便將其中一顆贈給她,就不知道這藥丸對他有沒有效?

    她趕緊從香囊內掏出珍貴的救命丸,坐到他身畔,將手中的藥丸塞進費莫司龍的口中,「張開嘴,快張開嘴……」

    他卻緊咬著牙關,怎麼都不肯把嘴張開。情急之下,她想起之前有位小師弟落海被救超後,也是緊咬著牙關,最後牙師父便用力掰開他的牙關,將藥用嘴哺度給他。

    只是……她可以這麼做嗎?

    但他好像就快斷氣了,不能再遲疑,她於是扶他躺下,用力撬開他的牙關,用舌尖將藥丸送進他喉頭,讓藥丸自行滑入。

    「拜託,拜託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看他的狀況並未改善,索琳琅急得都快哭了。

    說也奇怪,就在她以為他快熬不過去的瞬間,那紅光突然消失,他的臉色與嘴唇也漸漸轉為紅潤,慢慢地,他張開了眼。索琳琅這才破涕為笑,「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費莫司龍瞅著她的笑顏,虛弱地說道:「扶我起來。」

    「好。」她立刻將他扶起,急切地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他不答反問:「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麼?」

    「嗄,你知道?」

    「除了不能回應之外,我的意識很清楚。」他輕逸出一絲笑容。那他也知道她是怎麼餵他的羅?一想到這兒,她的小臉就燒了起來,趕緊轉移話題,「你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嗎?要不要我請人端些粥過來?」

    「不急。」他才剛將蠱毒祛除,還得再等一會兒才能進食。

    「你不急,我倒是替你急死了。」她沒好氣地說。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給我吃了什麼?」這丫頭竟敢忽略他的疑問!

    「是救命丸。」她只好說了。

    「都是它救了我,你哪來這救命丸?」他的表情轉為嚴肅。

    「是我師父給我的,他擔心我獨自下山會遇到危險,這才讓我留著保命的。」她老實地說道。

    「如此珍貴之物,為何不留著自個兒保命,而把它給了我,那你不就沒了嗎?」費莫司龍瞇起眸,「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當時她一心只想要救他,其餘沒有多想。

    「真是這樣?不是因為你很在意我?」他邪魅一笑。

    「啥?你……你以為我喜歡你嗎?」她心口一提,欲蓋彌彰的大叫道。

    「不過是問問而已,別這麼敏感,你不開心,我不問就是。」他微閉上眼,「可以替我將洛伯或阿宇找來嗎?」

    「好,我立刻去找他們過來,你等一下……」一說完,她便開心地奔出房間。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47:44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經過數日的休養,費莫司龍的體力已完全恢復,索琳琅來到他的書房,打算與他道別,她並沒有忘記此行下山的目的。

    「都統,我可以進來嗎?」她在外頭喊道。

    「進來吧!」費莫司龍從卷牘中抬起頭,「有事嗎?」

    「我已完成保護你的任務,是該離開了。」她抿抿唇,遲疑了會兒又說:「所以我是來向你拿銀兩的。」

    「銀兩?!」他挑眉,「什麼意思?」

    索琳琅瞪大眸子,意外地問:「你怎麼可以忘了呢?你說只要我保護你,你便要付我銀兩作為代價的。」

    「咦,我這麼說過嗎?」他揉揉眉心,「很抱歉,之前因為中了毒,可能對你胡言亂語,但我現在可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故意逗弄她。

    她雙肩猛地一垮,「算了,那我也自認倒楣了。」

    反正她是心甘情願的保護他,至於報酬……她並不強求。

    她又依依不捨地望了他一眼,才道:「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兒?」他瞇起眸。

    「去完成我的任務。」她輕輕斂下眼,轉過身準備離開。

    「報仇嗎?」費莫司龍沒忘記她一心想要復仇。

    「咦?這事你就記得,給銀兩的事你就忘了?」她蹙起眉瞅著他,「哦~~你是故意忘記的對吧?」

    費莫司龍漾出一絲笑痕,「你還挺聰明的嘛!」

    「什麼?你真的是故意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她鼓著腮說。

    「剛才只是逗著你玩,就別氣了。」他發現她生氣的樣子挺可愛的,「海域山到底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瞧你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沒錯,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想起父仇,她便忍不住渾身發抖,尤其是爹爹斷氣的那一刻,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也不再逼問,只道:「好,銀子我會給你,但報仇之事,能不能等我幾天?」

    「等你?為什麼?」她揚超眉問。

    「因為我有仇要和你一起報。」費莫司龍走近她,瞅著她疑惑的小臉。

    「你和海域山也有仇?你是堂堂的大清國驍騎營都統,海域山是怎麼惹上你的?」她好奇不已。

    「別提他了,能不能陪我到園子裡走走?」他想私下和她好好的相處,多認識認識她。

    「可是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呀!」索琳琅遲疑著。

    「真不肯再多等我幾天?」他皺起眉。

    「那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索琳琅一心只想趕緊達成任務。

    「那你呢?單槍匹馬的去了,怎麼報仇?」他的嗓音轉為低喃,「硬碰硬可不是好辦法。」

    「我也知道,我師父也曾這麼告訴我,但……但我就是想不出好主意,想先去探探再說。」她瞄他一眼,「其實……我連海域山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什麼?那你還想去報仇!」這丫頭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還很讓人擔心。

    「這……反正去了就會知道。」她不肯服輸。

    費莫司龍搖搖頭,沉吟半晌才道:『那你想不想見他一面?」

    「當然想。」索琳琅看著他,迫切地道:「都統要帶我去嗎?」

    「你這丫頭。」他揚起臉,提出交換條件,「答應陪我去走走,過兩天我就帶你去見他。」

    「為什麼一定要過兩天?」她恨不得能立刻出發。

    「我有我的計劃,你先別問了,跟我來吧!」他率先朝前走去。

    索琳琅跟著費莫司龍的腳步走著,瞧著前頭小橋流水的美景,忍不住讚歎。

    連這座都統府邸都如此富麗堂皇,可以想見紫禁城一定更為金碧輝煌、美輪美奐了。

    他雙手負背,閒適地走進一座櫻花林,她也趕緊跟上。

    突然,一片櫻花辦落在她肩上,索琳琅捻起一看,小臉一亮,「哇~~是櫻花瓣耶!在山上就聽師兄說過櫻花很美的,現在終於讓我看到了,真的好美呀!」

    師兄?費莫司龍有點不是滋味的回過身,「聽你老是提起師兄,看來你跟師兄們感情不錯,可有心儀的對象?」

    她一臉錯愕,「你怎麼這麼問?」

    「山上沒有師姊或師妹?」他可以想像得出來。

    「對,沒有。」她點點頭。

    「所以你都是和師兄玩大的?」他瞅著她,這事實竟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索琳琅實在不懂他為何一臉的不高興。

    「沒事,我只是隨口問問。」他斂起表情,到了櫻花林的盡頭,指著前方一間別緻的小屋,「這是我特地為你安排的住所。」

    「真漂亮的屋子!但是……為什麼要安排我住這裡?」她雖然喜歡,卻也不解地說,「我可以住原來的客房呀!」

    她不知道的是,在回北京城的路上,她曾不經意提到想看櫻花,於是他便記在心裡,回府後,便命人打理這間木屋,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這是府邸裡給貴客住的『櫻籬』,我想你應該會喜歡,此外我也安排了丫鬟伺候你,接下來你就住這裡吧!」他瞇起一對笑眸。

    「丫鬟?!我不需要。」向來都是自己打理一切的索琳琅,並不習慣讓人伺候。「這是給你的禮遇,不用客氣。」費莫司龍拍拍她的小臉,隨後便離開了。

    回到府邸,他迅速來到大廳,喚來洛伯和阿宇。

    「你們可有照我吩咐,將我已康復的消息封鎖住?」他再確認一次。

    「當然,已對府邸上上下下都下達封口令,大夥也知道這是都統的命令,自然不敢亂說了。」洛伯回道。

    「嗯,很好。另外,索姑娘一心要找兵部侍郎海域山報仇,我已將她安排在櫻籬。阿宇,你守著她,千萬別讓她輕舉妄動。」

    「是,小的知道。」

    「你跟我來,我另有要事交代;」費莫司龍將阿宇帶到書房。


    在櫻籬這一待又是數天過去,雖然索琳琅答應費莫司龍等他允許後再去報仇,但是她真的等不及了。

    今天,她決定去找他問個清楚,如果再不行,她決定悄悄溜人。

    進入府邸,她卻四處找不到費莫司龍,問過好幾位下人,最後才在練功房找到他。

    此時,他正專心練劍,索琳琅看他俐落的舞著劍,渾身蓄滿了力道,揮劍的瞬間,大石立即被劈成兩半。

    她目瞪口呆的傻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既然來了,怎麼不說話?」費莫司龍將劍放回架上,回頭看著怔怔望著他的索琳琅。

    看著他的笑眼,索琳琅這才找回說話的能力,「我是想問,什麼時候我才可以去找海域山呢?」

    「我不是說再等等?」他垂眼凝睇著她。

    「我已經等了太久了。」她直言道:「再等下去,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他笑看著她,「既然如此,那現在去總成了吧?」

    「你是說現在嗎?」她有點意外。

    「怎麼?太急了嗎?」費莫司龍朗笑出聲,「你這女人還真難搞,要你再等等,你不願意,現在要出發了,你又猶豫。」

    「我沒猶豫,只是很訝異。」她深吸口氣,「那好,我們這就去吧!」

    「跟我來。」

    費莫司龍回房更衣,而後便帶著索琳琅出府。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兩人來到「兵部」大門前。

    「這裡是海域山的家宅嗎?」她望著眼前這奇特的地方。

    『不是,這裡是兵部,他辦公的地方。」費莫司龍撇唇一笑,「進去瞧瞧。」

    兵部守衛一見驍騎營都統到來,立刻恭謹地行禮,『都統。」

    「我是來找你們大人的。」說著,他抓起索琳琅的手腕往裡走。

    她心一驚,不習慣被男人這麼親暱的牽著,然而被他厚實的大掌握著,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感,讓她忍不住眷戀。

    走進大廳,就見廳裡坐著一名男子。

    男子一見到費莫司龍,臉色突地大變,渾身震住,『你……你……」

    「怎麼?以為我已經死了?」費莫司龍唇角勾起笑,闋合的眼中不帶半點笑意。

    「你居然沒死?」海域山站了起來,「你熬過了?」

    「對,托你的福,我熬過來了。看在我大難不死的分上,可不可以奉杯茶呢?」他主動坐進椅子裡,又轉向一旁直瞪著海域山的索琳琅,「你也坐呀!」

    她這才坐下,此時海域山問道:「這位姑娘是誰?」

    「我府中的貴客,聽說我要來見你,也想來看看兵部侍郎是何方神聖。」費莫司龍揚起看不出情緒的笑容。

    「哦……姑娘,你為何要來見我?」海域山望著這位長相甜美的女子,不知為何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當然是要來殺——」

    素琳琅還沒說出口,便被費莫司龍按住手,對她使了個眼色,要她稍安勿躁。

    「怎麼不說了?看姑娘的眼神,似乎對我有著敵意?」海域山直睇著索琳琅。

    據他所知,費莫司龍並不特別偏好女色,什麼時候身邊竟多個女人?

    「沒錯,我就是——」

    「琳琅,不是要你什麼都別說嗎?怎麼這麼不聽話。」費莫司龍的一聲「琳琅」,讓她的心猛地一提。

    他這麼親密的喊她是為什麼?故意擾亂她的心嗎?

    「看來這位姑娘和都統的關係匪淺,是心上人?」海域山站了起來,走向索琳琅,「你可以得到都統的心,真的很幸運。」

    索琳琅笑了笑,「如果我可以殺了殺害我爹的仇人,我會更開心。」

    「哦?殺害你爹的仇人是誰?」海域山問道。

    「過不久你就知道了。」她直瞪著他,語氣充滿恨意。

    「哈……看你的眼神,好像那個人是我。」海域山冷冷一笑。

    「大人,她可沒這個意思,請不要多想了。」費莫司龍凝住他的眼,「今天我是特地來見大人、給大人請安的,既已見到大人,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完,他便再次握住她的手,「我們走。」

    「可是我……」她還沒動手殺海域山,不想就這麼離開。

    「別再多說了,走吧!」在費莫司龍的堅持下,索琳琅沒轍地只好跟著離開,離去前仍不忘狠瞪海域山一眼。

    走出兵部,她忍不住問:「你帶我來這兒,又帶我離開,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不是說沒見過海域山的真面目?所以我就帶你來看看他。」他對她扯開笑容,「怎麼樣?有沒有被他俊逸的外表給吸引了?」

    「你怎麼這麼說?我想殺他都來不及了,還管他俊不俊?」她氣得漲紅了臉。

    「生氣了?」他笑睨她,「我逗你的,等到可以行動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索琳琅鼓著腮,看著他走在前頭的背影,嘟著小嘴碎念道:「什麼嘛!我的行動為什麼要受制於他,而他對我究竟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留下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定住腳步,回頭對她眨眨眼,「你又在喃喃自語什麼?」

    『我想知道為何你要我聽你的,其實我們可以各自報仇。」

    「讓你獨自去對付海域山是很危險的事,我這是為你著想。」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救命恩人,懂了嗎?」

    「我在你心裡,只是救命恩人嗎?」她瞳心輕閃。

    「那你還希望是什麼?」他的眸光燦燦,直凝人她眼瞳深處,隨即將她拉到街角,出其不意地吻住她纖柔的小嘴,姿態既剽悍又霸氣,讓她心驚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睇著她迷眩的眼,「這應該就是你所希望的吧?」

    「你……」她倒抽口氣。「我們還是趕緊回府吧!」

    索琳琅捂著唇,一臉羞臊地往前奔。

    她不停自問,她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可以任由他如此的對待,而她卻還深陷於此,真是丟死人了!

    不,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了,還是趕緊想辦法報仇才對。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48:23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仔細考慮兩天之後,索琳琅決心要離開都統府,為父報仇,她打探到海域山的住處,趁著今兒個夜裡行動。

    一潛人海府,她便開始找著海域山的蹤影,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給解決掉,哪知才沒多久,便驚動了府中護衛。

    「你是誰?」幾名護衛將她團團包圍住。

    「叫海域山出來。」她無畏地喊道。

    「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大人名諱。」護衛拔起刀,群起攻之。索琳琅的武功本就不高,不多時已被他們逼到角落,「你們要殺就殺吧!反正已殺害我爹,又怎會差我一個!」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

    「住手!」海域山不知何時現身,朝他們走了過來,「怎麼可以如此對待貴客呢?姑娘,深夜來訪有何要事?」他還記得她。

    「別假惺惺的,要殺就殺吧!」她將腦袋一偏。

    「我為何要殺你?原來姑娘果真對我有敵意呀!」海域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能知道姑娘的芳名嗎?」

    「索琳琅。」她瞪著他。

    「姓索?」海域山眸心一緊,心緒翻湧,半晌才道:「姑娘,我並不認識你,不知你對我的怨恨從何而來?」

    「難道你不認識索恩典?他本是江南寧波縣太爺,為人清廉正直,卻慘遭你的毒手。」她義憤填膺地說。

    「索恩典?」這下他的臉色更沉,直觀察著她,「我從不曾去過寧波,不知姑娘如何認定我就是兇手?」

    「還想狡辯嗎?我爹娘去世時,手裡抓著一條絲帶,上頭就繡著一個『海』字,我探查過,確定是你海域山之物。」她恨恨地握緊拳。

    「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嗎?」

    「五年前的夏天。」

    「五年前?當時我和我爹在邊關作戰,根本不在寧波。倒是費莫司龍曾經去過那裡,你可有調查清楚?」他瞇起眸說道。

    「不可能。」她直搖頭,「這一定是你的推托之詞,別以為你這麼說,就可以嫁禍給都統,況且,你也曾加害過他不是嗎?」

    「是他千方百計要破壞我的名聲,讓我陷入他的詭計。」他奸佞一笑,「想問姑娘,你瞭解他嗎?」

    「我……」索琳琅微愣,沒錯,她一點也不瞭解費莫司龍,不瞭解他的人,更不懂他的心。

    「既然姑娘不能確定,我可以拿出證據證明我的清白。」他對手下使個眼色,「到明政堂將五年前的戰表拿來。」

    「是。」不一會兒,手下將當年皇上所頒發的出戰表送到海域山手中,「這上面有我的名字,既是皇上所頒,我就不可能擅自離開戰場,不是嗎?」

    「這……」天,她的腦子真的全亂了!

    「今天我不怪姑娘擅闖我府中,就讓姑娘回去問個清楚,那時候的費莫司龍在哪兒?或許他是有計劃的接近你。」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聽他這麼說,索琳琅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夜已深,姑娘如想留下也行,我立刻命人備妥客房。」他看著她的眼神暗藏著不明的光影。

    難道她就是他尋找多年的人?

    「不了,我還是回去吧!」如果她還要調查費莫司龍,就必須回去都統府邸。

    「既然姑娘這麼說,就依姑娘的意思了。」海域山喊道:「來人哪!送索姑娘出府。」

    索琳琅看看他,蹙起眉,心亂如麻地走出海府,「怎麼辦?我真的該去問費莫司龍嗎?如果當真是他做的,又該怎麼辦?」

    回頭再看看海府,她的心更沉了,最後她深吸口氣,快步回到都統府,直接來到費莫司龍的寢房外。

    「都統,你醒醒……」她敲著門。費莫司龍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當聽清楚來人是誰時,他傭懶的說話:「進來吧!」

    索琳琅走了進去,以迷惑的目光瞅著他,「你……我真不願相信你是這種人,所以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你問吧!」他端坐起身子。

    「五年前的夏天,你在哪兒?」索琳琅深吸口氣問道,不希望再被騙。

    「五年前?!」他微瞇起眸,「這麼久的事,要我從何想起?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目的?」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就算時間久遠,你也要想辦法記起來!」她漲紅著臉,內心的壓力就快讓她無法呼吸了。

    「瞧你的樣子好像想殺了我似的。」他揚起唇,眼神轉為深沉。

    「沒錯,還不快說。」事到如今,他居然還能露出笑容,索琳琅氣不過地拔劍抵著他的頸子。

    「你也得給我時間好好想想。」他微斂眼,神情依舊閒適。

    「好,我等。」索琳琅仍不鬆懈。

    「五年前夏天……我應該在江南寧波。」他仔細推敲,終於想起來了。聞言,她心一提,胸口隱隱作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怎麼了?」費莫司龍不解地問。

    「那你認識索恩典嗎?」她緊握雙拳,「是你殺了他對吧?」

    「索恩典!他是你爹?」他表情一變。

    原來她真是索前輩失蹤多年的女兒,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懷疑是他殺了索前輩。

    「對,他是我爹,你到底有沒有殺害我爹?我剛剛去找海域山,他告訴我他那時在邊疆,可能的兇手是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憂急交加,她手一鬆,手中的劍落了地,「你說……到底是不是你殺了我爹?」

    「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不信?」他闐黑的眼中猜不出真與假。

    「我——」她倒吸口氣,「我不知道。」

    「不知道?意思就是不相信我羅?」費莫司龍下了床,一步步走近她。

    索琳琅發著抖,望著他幽邃的眼瞳、「對,我是懷疑你。」

    「既然如此,你儘管對我動手,來吧!」他站直身軀,絲毫不畏懼。

    「你到底是不是兇手,我不想找錯對象。」她用力地說。

    「我不是。」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倉皇的小臉,犀利的雙眼仿似桀騖不馴的大鷹。

    「那你為何還要我殺了你?」淚水已控制不住地滑下。

    「既然你不信,覺得我就是你的殺父仇人,就動手吧!這樣或許會讓你好過一些。」費莫司龍又向前一步,跟她對峙。

    「好,是你說的,那我就順了你的心。」她撿起劍,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下不了手。

    「快動手呀!」他居然還逼她動手。

    「你不要逼我——」索琳琅閉上眼,長劍用力一揮,一旁的桌子頓時成了兩半。

    「討厭、討厭,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讓我不知道該不該下手……」她持劍的手發著抖,激動的哭著。

    他托起她的下顎,看著她滿臉淚痕,「很矛盾是不是?」

    「不要碰我!」她用力推開他,咬著唇睇著他,「我不殺你並不表示相信你,我會找到證據的。」

    「好,我等你。」費莫司龍認真地說。

    瞪他一眼後,她便奔出他的寢房。

    費莫司龍望著她的背影,唇角不禁上揚,「這丫頭耳根子真軟,不過這樣也好。

    索琳琅回到屋裡,身子還是不停的顫抖。

    「爹、娘,我該怎麼辦?」看著窗外的月影,她真的好想回到鳳陽山,和師父與師兄一起生活,不要再管這些惱人的事。

    可是家仇不報,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去爹娘的墳前見他們?

    就這樣,她一直發著呆,直到黑夜隱去,天空露出淡淡的曙光……

    伺候她的丫鬟在外頭敲了敲門,「索姑娘,是我小練。」

    她猛地震醒,輕喊道:「請進。」

    「索姑娘,你起來了?可以梳洗了。」她步進房間,將端來的水盆放在桌上,笑笑地望著她。

    「小練,以後不用再伺候我了,我可以自己來。」幾次都對小練這麼說,可她還是天天來。

    「都統命令我要服侍索姑娘,我怎敢不遵從呢?索姑娘,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小練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那……好吧!我就不勉強你了,說不定他等一下就會派人把我抓起來。」昨晚她拿劍抵住他,他怎會放過她?

    「什麼意思?」小練沒聽懂。

    「我的意思是……你們那位好都統,等會兒就會派人來殺了我。」索琳琅有點懊惱地說。

    「殺了你!」小練的表情沒有驚訝,而是掩嘴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因為真的很好笑嘛!」她為索琳琅倒了杯茶,「是不是昨晚夢見我們都統派人殺你呀?這種情形只可能出現在夢裡。」

    「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的都是真話,咱們都統從沒對哪位姑娘如此照顧,雖然一開始我們認為可能是你救了都統一命,但事後想想並沒這麼單純。」這陣子在下人間最常談論的就是她與都統問的關係。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索琳琅向來單純,無法意會小練話裡的曖昧。

    「姑娘,你真不懂嗎?」小練瞠大眸子,「難道你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我要感覺什麼?」她前思後想還是沒有頭緒,再說心情已經夠煩了,為何小練還要讓她猜呢?

    「咱們都統喜歡你。」小練竊笑著。

    「啊!」索琳琅呆住了。

    「瞧你這模樣,不相信?」她扶著索琳琅坐下,為她梳發。

    「不可能。」過去他對她的好,讓她產生不該有的妄想,但現在她寧可想像他是因為早知道她的身份,也清楚她要找海域山報仇,這才對她好,企圖操縱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她的心。

    「索姑娘,你還真是遲鈍呀!」小練沒轍地歎口氣。

    「你怎麼可能不懂我們大人呢?你會救他,自然也是對他有好感,對不對?」

    「才不是。」索琳琅用力搖搖頭。

    「不肯承認?沒關係,或許你還不清楚自己的心,等時間一到自然就會懂得。」小練一副過來人的口氣,為索琳琅梳好發,她又道:「索姑娘,現在可以去用膳了。」

    「謝謝你,小練。」索琳琅看著鏡中的自己。心無由地發酸,昨晚一夜無眠,此刻她的腦子又昏又沉,真不舒服呀!

    「不用跟我客氣。」小練笑笑。

    「我馬上就過去,你先去吧!」她突然想睡了。

    「那好,索姑娘可別來遲了,否則飯菜被吃光了,可就什麼都沒得吃了。」小練知道她胃口大,所以提醒她。

    「我知道。」索琳琅點點頭。

    見小練離開後,她便躺回床上,自言自語著,「對不起小練,可能要弄壞你幫我梳的頭髮,但我真的好困……」

    頭一次,她聽見用膳兩個字,卻完全沒有食慾。


    約莫一個時辰後,費莫司龍來到櫻籬,步進索琳琅的房司,坐在床畔看著她的睡顏。

    正要醒來的她,似乎感受到注視的目光,直覺張開眼……當費莫司龍的臉龐映人眼簾時,她吃驚的坐起身。

    「你想幹嘛?」她提防地往床角縮。

    「為何沒起來用早膳?」他挑起眉問。

    「想睡,就繼續睡了。」她咬唇瞪著他,「你是要來賜我死罪的嗎?」

    「我為何要賜你死罪?」費莫司龍笑睇著她,「你曾得罪我嗎?」

    「我曾拿劍……」

    「拿劍又如何?」他扯開嘴角。

    「你知道我想殺你,雖然第一次沒殺成,但以後我還是會繼續找機會的。」她忿忿地睇著他,「要活命就離我遠一點。」

    「前提是你要殺得了我對吧?」他恣意一笑。

    「我昨晚只是一時下不了手,但不表示以後也會這樣。」索琳琅生氣地說。

    「可以後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了。」費莫司龍瞅著她,「去吃飯吧!別餓肚子了。」

    「不吃。」她瞇起眸,「你不要逼我,否則我真會動手!」

    「你愛動手就動手吧!」他不理會她的威脅,好脾氣地說:「想吃什麼?我請廚娘做。」

    「我說我吃不下,你不要再說了,出去——」她煩鬱的對他擊出一掌,正中他的胸口。

    費莫司龍緩緩地往床上倒下。

    「你……你怎麼了?」索琳琅吃了一驚,見他一動也不動,她的手抖得厲害。

    「費莫司龍,你到底怎麼了?不會這樣就死了吧?我沒出什麼力呀!」她搖搖他,大吼道:「我還沒正式向你報仇呢!」

    突然,費莫司龍張開眼,對她揚唇一笑,「你怕我真被你打死了?」

    「你——」她深吸口氣。

    「看來你還是關心我、相信我,不是真的想置我於死地吧!」他能看出她對自己也是有情的。

    「你別胡說!」索琳琅因為他這話而落下淚。

    「我胡說了嗎?」他逼視她的眼,「你明明相信我,卻又說服自己不要相信,何必自找苦吃呢?」

    「別再說了,你別再說了……」她直搖著腦袋,心加速跳動著。

    「這樣吧!我要去個地方,你跟我一道去。」說著,費莫司龍將她給拉出櫻籬。

    「你要去哪?為什麼要我一道去?」她一路掙扎著。

    他回頭對她隱隱一笑,「既然懷疑我,不是該調查關於我的一切,好找到我的把柄嗎?所以跟著我是最好的辦法。」

    「我現在不想去任何地方。」她不要再受他的擺佈。

    「不想也得去,你最好乖一點。」到了馬廄,他領著她上馬背,直接離開府邸,往城的東邊直奔而去。

    既然抗拒不了,她就等著,等著看他到底要要什麼把戲?

    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馬兒終於停下來,她發現眼前有間不起眼的木屋。他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這是哪兒?」她開始有點害怕了。

    「進去就知道了。」費莫司龍推開門,牽著她人內。

    屋裡大廳有三名俊挺的男子,年紀和費莫司龍相仿。

    「司龍,你怎麼帶了個女人過來?」八旗營提督博冷桐意外地望著兩人。

    「我知道這是咱們秘密聚會的地方,不該帶外人來,但是我實在放心不下她一人,只好將她帶來了。」費莫司龍讓她坐在椅上,「這陣子,她會跟我待在這裡。」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她回頭瞪著他。

    「我說過,要給你動手的機會呀!」費莫司龍輕佻地道。

    「你——」她想說什麼,一看見其他人狐疑的目光,又噤了聲。

    「動手?難不成她想殺你?」納蘭易風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出端倪。不過,這也未免太奇怪了,費莫司龍幹嘛將一個想要殺他的女人帶在身邊?

    「易風,你果真厲害,她是想殺我,而我也已經準備好隨時死在她手裡。」費莫司龍好笑地瞅著她的一臉怒氣。

    「天呀!」納蘭易風對多爾夏眨眨眼,「我看有人陷進去了。」陷進情愛中。

    「你們別胡說八道,我先帶她進去歇息,等會兒再過來找你們。」費莫司龍對她笑笑,「走吧!」

    「你不要一直操控我的行動,我要跟你們一起待在這裡。」索琳琅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遊戲?

    「待在這兒?」費莫司龍看看其他人,不希望他們直盯著她看。

    「對。我要待在這裡。」她就是黏在椅子上不肯起來。

    多爾夏扯開笑,「司龍,姑娘要待在這裡就讓她待吧!反正我們三個該商議的事都商議了,會找機會再告訴你,今天休息一下也無妨。」

    「我說不走,你們就要休息,該不會你們根本就是狼狽為奸?」索琳琅睇著這三人。

    聞言,在場的三人一同瞟向費莫司龍,「我們狼狽為奸?」

    費莫司龍突然大笑,「哈哈哈……實在太有趣了。」

    「你笑什麼?」她氣惱地指著其他人,「快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雖然這三名男子長得有模有樣,器宇非凡,但是壞人是不會將壞字寫在臉上的,誰知道他們骨子裡是不是一般黑。

    「要自我介紹嗎?」多爾夏扯笑,「本人乃左都御史。」

    「我是八旗營提督。」博冷桐綻出一絲深幽笑影。』

    「大清國的領侍衛大臣就是我。」納蘭易風挑起眉,「我們和費莫司龍是莫逆之交,但說狼狽為奸就太過分了啊!」

    「原來都是大官。」索琳琅蹙起層,喃喃自語,「要應付不容易。」

    「姑娘,請問你是?」

    「我是江南寧波前縣太爺索恩典的獨生女索琳琅。」她說出名字,企圖看看他們的反應。

    「索大叔的女兒?!」多爾夏驚訝地望著她,「索大叔可是咱們亦師亦友的長輩呀!」

    「長輩?!」索琳琅眼底掠過一抹意外,「難道你們全都認識我爹?」

    「沒錯,索大叔去世的消息傳來時,我們都很震驚。」納蘭易風也道。

    「我爹不就是他殺的嗎?」索琳琅指著費莫司龍。

    「他?!怎麼可能!」多爾夏望著在一旁閒逸喝茶,完全沒有反駁的費莫司龍,「喂,你也說說話呀!」

    「我何必浪費唇舌,反正她也不會信。」

    「索姑娘,你一定是誤會了。」博冷桐主動為他解釋,「他與你爹之間的情誼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深,他絕不可能殺了你爹。」

    「可是我爹被人殺害時,當時他人就在那裡。」

    「就憑這一點,你就認定他殺了你爹嗎?」

    「我……」她遲疑了會兒,隨即搖搖頭,「我正在尋找證據,等到可以證明時,他就得還我爹一條命。」

    「還真有意思。」納蘭易風站了起來,「你們之間的糾葛還真深,司龍,你就慢慢處理吧!既然沒事,我到附近去釣魚。」他知道這種事不是旁人插得了手的。

    「我們也去。」多爾夏和博冷桐也走了出去,故意將空間留給兩人。

    「知道嗎?這裡是北京城外最美的地方,只是雖美,卻也詭異。」費莫司龍緩緩地開了口。

    「詭異?!」她瞪著他,他是想轉移話題嗎?

    「沒錯,這裡的景致會隨著時間早晚起變化,可說是變幻莫測。」所以,他總愛來這兒散心。

    「別鬼扯了,在我看來都一樣。」她看向窗外。

    「你都不好奇嗎?想不想去附近看看?」他提議著,這裡是他和其他三個好友秘密商議事情的地方,因為地處偏僻,沒有人會找來這裡,也就格外安全。

    她想了想,「好,那你就帶路吧!」等摸清楚這裡的環境,她就可以離開,不再被他限制行動。

    費莫司龍彷彿看出她的心思,提醒道:「不過,別想從我眼前離開。」

    「哼!」索琳琅只是哼了聲。他笑著率先走出屋子。

    瞪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深吸口氣,跟著他的腳步走了出去。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0:01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午膳時,博冷桐等人張大眸看著索琳琅拿起木盆扒飯的模樣,對她大感佩服。

    「司龍,這丫頭會不會將你們府邸的米糧全掃光了?」多爾夏開著玩笑。

    「我府邸什麼沒有,米糧最多,可以讓她盡量吃個夠。」費莫司龍閒逸的坐在角落笑說,對於她驚人的食量早已見怪不怪。

    「看來你已決心要養她一輩子了?」納蘭易風笑望著費莫司龍。

    「誰要讓他養?」索琳琅從木盆裡抬起頭,「等報了仇之後,我就要回山上陪師父。」

    「嘖嘖嘖……」博冷桐轉向費莫司龍,「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呀?瞧人家一點都不想留在你身邊哪!」

    「是她硬把好人當成壞人,我能怎麼辦呢?」費莫司龍瞅著她,話中有話。

    「你——」她怒瞪他。

    「好了,別抬槓了,我們也該處理正事了。」博冷桐提醒著。

    其他三人點頭附和,一一站了起來。

    「你們要去哪兒?」索琳琅問道。

    「我們去討論事情,索姑娘可以在這附近隨意走走,若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打理木屋的老薑夫婦說。」博冷桐好心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們去吧!」雖然好奇,但她已懶得跟了。

    離去前,費莫司龍不忘提醒她,「乖一點,可別亂來。」

    索琳琅鼓著腮,以殺人的目光盯著他的背影,「要我乖我就一定得乖嗎?我都還沒這麼聽師父的話呢!」

    無聊地走到外頭,她看見老薑夫婦正從外頭回來,老薑肩上扛著拾來的乾柴,而姜嬸手裡則捧著山果野菜。

    「索姑娘,出來散步呀?」姜嬸笑著問道。

    「對。」她對他們笑笑,「因為無聊。」

    「無聊!」老薑明瞭地問道:「四位大人又在商議大事了呀?」

    「大事?」

    「國家大事呀!」老薑一臉仰慕地說,「咱們大清國如果少了他們四位大人,就不會這麼富裕且國泰民安,尤其是都統。真是辛苦呀!」

    「真是這樣嗎?不是因為他是你的主子,你才這麼說的吧?」她對費莫司龍還是抱持著不確定。

    「當然不是,都統很受百姓的景仰,此外,他在我的心目中也是最好的主子。」姜嬸也道。

    「是嗎?我看他挺凶的。」雖然她知道他的確對下人不錯,卻嘴硬的不願承認。」她看看四周,「對了,這附近可有其他地方好逛,我想去走走。」

    「朝東邊的小徑直走,那一帶的風景不錯,但是看見岔路就必須折返,否則萬一出現幻影,可是會迷路的。」老薑提醒道。

    「迷路?!」

    「對,這裡每個時辰景致都會變化,很容易走錯路,如果走往『冰巖』,可是會凍壞的,那兒可是出奇的冷呀!」姜嬸又道。

    「這樣呀!」難怪費莫司龍會說這裡很詭異,她又好奇地問:「老薑、姜嬸,那你們呢?會不會被幻影影響?」

    考姜笑笑回道:「我們住在這兒已經十幾年了,不會被那些幻影影響。」

    「謝謝你們,我知道了,你們去忙吧!」

    待老薑夫婦離開後,她便朝小徑走去……


    大半天過去,費莫司龍等人終於商討完畢,走出房間,但他卻怎麼也找不到索琳琅。

    「老薑,你知道索姑娘去哪兒了嗎?」他來到木屋後頭,看見正在燒水的老薑。

    「都統!」老薑趕緊說道:「她說無聊想去走走,我看她朝東邊小徑去了。」

    「什麼?那你可曾交代她不能走遠,否則會有危險?」他的心一提。

    「有,我有提醒她最遠只能到岔路口,難道……難道她還沒回來?」老薑被他這一問也緊張起來。

    「沒錯,我四處尋找,就是找不到她的人。」費莫司龍吐口氣,「我過去看看。」

    「都統……」老薑上前喚住他,「你對這裡的地形也不瞭解,萬一迷了路該怎麼辦?讓小的去吧!」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要他在這兒乾等,他會更焦急。

    不再多說,費莫司龍立刻朝小徑走去。

    當費莫司龍來到岔路時,仍沒看見她的身影,他一顆心高高提起,倉皇難安。

    「索琳琅,你在哪兒……索琳琅……」他揚聲喊道。

    久久沒得到回應,他看看天色,越來越暗了,眼前開始出現幻象,前方的路變得錯綜複雜,情急之下他只好隨意挑一條路走。

    一路找一路喊,依舊不見她的蹤跡,但他不放棄,繼續找尋。

    「索琳琅……」突然,他噤了聲,因為他看見疑似女子的鞋印!他循著鞋印往前走,不久便看見她站在簇簇花叢前,害怕得動也不敢動一下。

    「索琳琅……」他喊道。索琳琅聞聲抬頭,當看見是他,立刻朝他奔了過來,「你……你來了。」

    「老薑的話你都沒聽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他的語氣帶著責備,更多的是擔心。

    「我有聽,我本想折回,可是雙腿卻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因為害怕,她的嗓音還帶著顫意。

    「我看你是因為好奇吧?」真拿她沒轍。

    「對不起……」她知道錯了。

    「知不知道再繼續走下去會通往冰巖,如果迷失在那兒,夜裡肯定會凍死。」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測,他就膽寒。索琳琅經他這一說,心又高高吊起,「你……你不是故意嚇我的吧?」

    「我可沒這個閒工夫嚇你。」他的火氣都上來了。

    「你幹嘛這麼凶?」

    「我凶?!天……」她可知道他有多擔心?費莫司龍拍拍額頭,平時的瀟灑恣意消失得蕩然無存,「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死你。」難道他上輩子欠她?才會為她操這麼多的心。

    「那你就掐吧!」她負氣說道。

    「你還真是——」費莫司龍的眉頭隨即蹙起,「走,趕緊回去吧!」

    「有兩條路耶!我們要走哪條路廠索琳琅覦著他。

    「我……不知道。」一路上急著尋找她,哪有多餘的心思認路?他索性從腰間掏出一個銅板,「由銅板來決定,如何?」

    「要用這種方式選擇?」未免太冒險了!

    「沒辦法了。」他將銅板遞給她,「讓你丟。」

    「如果錯了呢?」她好擔心。

    「不怪你。」

    「你說的喔!那我丟了。」索琳琅閉上眼,將銅板往上一扔,「左邊那一條。」費莫司龍點點頭,「我們走吧!」

    兩人肩並肩的往前走,一個時辰過去,卻發現山路越來越陡,似乎不像回去的路。

    「我們好像走錯了。」他淡淡地說。

    「嗯……」她輕撫手臂,突然覺得冷。

    「有點兒冷是不是?」費莫司龍安撫她,「我們走進了深山,氣溫自然會降低。」

    「那怎麼辦?我們趕緊回頭吧!」她緊張的想往回走。

    「等等。」他箝住她的手臂,「別莽撞,天快黑了,再繞的話只會越繞越亂,還是待在原地直到天亮吧!」

    「天亮後就走得出去嗎?」她冷得抱緊自己。

    「會的,你放心。」看她緊抱著自己,費莫司龍褪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這樣好一些了吧?」

    「那你呢?」她迷惑地看看他,不懂他為何要對一個想殺他的人這麼好?

    「我沒關係。」

    「那我去拾柴火,生了火就會暖和一些。」她擔心他會冷,在周圍找著柴火,打算生火取暖。但不知為什麼,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樹,更別說有枯枝可以撿了。

    「怎麼搞的?」她原地轉著圈,「為什麼連根柴火都找不到了』

    「別找了。」他左右瞧瞧,「還是先找處可以避風的地方。」

    「好吧!」現在她完全沒有法子了,一切只能依賴他。

    兩人走了圈,終於找到一處有山壁遮掩的空地,費莫司龍將她安置在角落,「你躲這兒。」

    「可是還是好冷。」越晚氣溫就越冷,她都快受不了了。

    「過來靠在我身邊。」他一手摟在她腰上。

    他靠著山壁,閉上雙眼運氣維持身體的暖和,須臾收了氣,轉過頭,卻發現她的雙唇已凍得泛紫,身子更抖顫到不行。

    費莫司龍不捨極了,只好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擁著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索琳琅睜開雙眸望著他,此時她已冷得無法思考,只能憑直覺往他溫暖的胸膛偎去。

    「好些了嗎?」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她點點頭,但唇色並未恢復。

    「這樣下去不行。」他想了想,立刻剝去兩人身上的衣物,鋪在地上,雙雙躺在上面。

    兩具光裸的身子就這麼纏在一塊兒,藉著彼此的體溫取暖。已冷得迷迷糊糊的素琳琅一開始有點掙扎,但是偎在他的懷裡真的好溫暖,腦子也不再暈眩,也就更不捨離開了。

    「你這丫頭,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費莫司龍寵溺地望著她,熱唇落在她額上。

    他緊緊抱著她,然而她溫暖的胴體、柔軟的身子,一再挑起他體內的火苗,但他強忍住,不希望她清醒之後恨他。寒氣直逼而來,他將她護擁在身下,守護她度過冷冽的夜晚。


    天亮了!索琳琅緩緩張開雙眼,當發現自己窩在一副赤裸的胸膛裡,嚇得立刻推開他,望著傭懶看著她的費莫司龍。

    「你在做什麼?!」她瞪大雙眼,一低頭,看見同樣裸露上身的自己,不由尖叫了聲,「啊……」

    「昨晚太冷了,不這麼做,你我都會死在這裡。」他瞅著她,無所謂地解釋著。

    「可是……可是……」他說得沒錯,她又怎能怪他呢?

    「你要罵就罵吧!」他勾起嘴角,肆笑了聲。

    「我……我才懶得罵你,你轉過身去。」她的小臉臊紅,不知道以後要如何面對他。

    「該看的我都看過了,何必再遮遮掩掩的?」他曖昧地彎起唇,笑容充滿誘惑。

    「你別亂說。」她拉緊衣服掩住身子。

    「小心,露出來了。」他取笑道。

    「啊!」她低頭察看。

    「好吧!你穿,我不看就是。」費莫司龍轉過身,「動作得快一點,我們還要找路。」聽他這麼說,索琳琅很想加快動作。可越是急,就越是手忙腳亂,「討厭,這繩子怎麼全纏在一塊兒了?」

    「要不要我幫忙?」他背對著她問。

    「不用。」她雖這麼說,但是結還是越纏越緊。

    等了好一會兒,他有點不耐地問:「你到底好了沒?」

    「就快了……就快了……哎呀!好討厭,它怎麼這麼不聽話。」她咕噥著。「還是我來幫你吧!」他轉過身面對她,當再次瞧見她玲瓏的嬌軀時,他再也忍不住地摟住她,重重吻住她嬌艷的紅唇,含吮屬於她的香甜……

    索琳琅的身子猛然一繃,小手抵在他的胸口,直想推開他,卻軟弱的使不出力。

    「知道嗎?你早就是我的了。」他粗啞地說,粗蠣的大掌覆上她的雪胸。

    「別……別這樣……我不是……」她抓著他的手,卻無力推開。

    「你什麼都不懂。」他捧住她的臉,四片唇再次黏在一塊兒,藉由這個吻將自己滿腹的熱情傳遞給她。直到他吻夠了放開她,她才得以喘息,「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怎麼?又想殺我?」他瞇超眸。

    「我只是……」

    發覺他又靠了過來,她趕緊噤聲不語,卻無措的心慌意亂。

    「很好,我當你這樣的反應是自願給我了。」費莫司龍剝下她剛穿戴好的衣物,吻上她白玉般的頸項。此時旭日已升起,讓她的身子也暖和起來,體內也蓄滿了熱。

    在他狂野的愛撫下,索琳琅真的想忘了所有,就讓自己的心放肆一次,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愛他的、喜歡他的。

    她不再有顧忌,將自己全然的交給他,與他合為一體……

    激情平息後,她渾身癱軟地窩在他懷裡喘息。

    「後悔嗎?」他望著她紅透的小臉,問道。

    她搖搖頭,「不。」

    「不是懷疑我殺害了你爹?為什麼不後悔?」費莫司龍輕輕撥開她一繒覆在額上的發,「是因為相信我了嗎?」

    「不是。」她別開臉說。

    「不是?」他眉一揚。

    「就當我報恩吧!報答你昨晚救了我。」明明是因為愛他才獻身,可她就是要說出這些傷害他也傷害自己的話。

    「報恩?」費莫司龍根本無法苟同,「這真的是你的想法……單純的報恩?」

    「沒錯。」咬著唇,

    「我要你看著我說。」他攫住她的下巴,盯著她那雙同樣載滿痛楚的眼眸。

    「你不要逼我……」說著違心之論,她又怎敢看他。

    「好,我再也不逼你了。」費莫司龍失望透了!他隨即起身,「我們走吧!」索琳琅難受的抿緊唇,但也只好穿戴好衣物,忍痛尾隨而上,儘管再難過,她也要忍耐。

    父仇未報,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已是不對,她不能再繼續墮落下去。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1:33

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費莫司龍看著前方的路,這次不再擲銅板,決定依自己的判斷來決定出路。

    「你確定是這條路?」索琳琅問著他。

    「不確定。」他冷冷地回道。

    「那你為什麼……」

    「不相信的話你就走你的路,別跟著我了。」他氣極了,才會用這麼重的口氣。

    「你生什麼氣?難道我就不生氣?」她在他背後碎念著。

    「氣我嗎?」他定住身回頭望著她,「氣我奪去了你的清白?」

    「我……」索琳琅竟無話好說。

    「那就多一條你殺我的理由,不也很好?」接著他沒再多說,繼續往前走。

    索琳琅望著他那孤傲的背影,也悶悶不樂地跟在他身後。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看見了木屋,她開心地道:「我們總算出來了。」

    他沒有回應她的喜悅,仍一逕地朝前走去。

    一直待在門外焦急等待的老薑見到他們,總算鬆了口氣,

    「太好了,都統、索姑娘,你們總算回來了。」

    「其他人呢?」費莫司龍望著空蕩蕩的屋內。

    「其他大人都去找你們了。」老薑趕緊說:「都統,快進屋吧!昨晚你們在哪兒過夜呢?」

    「冰巖。」他淡淡拋出這兩個字。

    老薑聞言變了臉,詫異地問:「你們昨晚被困在冰巖?那你們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們自有辦法。」費莫司龍輕描淡寫的,並沒將實情道出。

    「不管怎麼說,平安回來最要緊,我這就去叫老伴為你們煮熱湯。」老薑說著便快步離開了。

    費莫司龍卻因為擔心好友,一直沒進屋。「他們是去哪兒找我們了?為什麼一路上都沒瞧見?」

    索琳琅看著他憂焚的表情,一臉愧色的走近他,「對不起,都是我的莽撞害了大家。」

    費莫司龍越想越不對,「別說了,你留著,我去找他們。」

    「不要,你別再去了。」她立刻拉住他,「求求你。」

    「難道要我在這裡等——」

    「我們回來了。」博冷桐三人以輕功翩然落下。

    當費莫司龍見到他們平安歸來,這才鬆了口氣,「太好了,如果你們真發生什麼事,要我怎麼對皇上交代?」

    「你這傢伙是怕不能交代才擔心我們的嗎?」多爾夏捶了下他的胸。

    「你們去哪兒了?」納蘭易風很好奇,「這四周我們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遞了,該不會你們真跑到冰巖去了?」

    「對,我們被困在冰巖一整晚。」

    「好小子,這樣還能活著回來。」納蘭易風半開玩笑,「看來閻王不太喜歡你。」

    「說得對,所以我活著回來煩你們了。」費莫司龍步進屋裡,「我讓老薑準備一些酒,咱們好好喝一杯吧!」

    「那有什麼問題。」

    多爾夏沒忘了索琳琅,關心地問道:「索姑娘,你也沒事吧?」

    「我沒事。」她落寞地笑笑。「你們聊,我退下了。」說完,便低著頭離開。

    多爾夏忍不住問費莫司龍,「你們之間怎麼了?」

    「我教訓了她,她不聽話,到處亂走就是不對,萬一丟了命呢?」

    「說穿了你就是怕她遇到危險,可見你真的很在乎她。」

    「那又如何?她根本不領情。」費莫司龍冷嗤,「本以為我會越挫越勇,但我真的累了。」

    「真的要放棄她嗎?我看得出她心裡有你。」博冷桐說出內心的想法。

    「別提了。」費莫司龍揚聲喊道:「姜嬸……姜嬸……」

    「都統,有何吩咐?」姜嬸快步走來。

    「把酒拿來。

    「是,馬上拿來。」見他一臉的鬱悶,姜嬸理解的點點頭。

    酒拿來後,費莫司龍為其他人各倒了杯,「來,我們干了吧!」

    博冷桐三人舉起杯,「乾杯。」

    費莫司龍一口飲盡,似乎想藉酒抒發滿懷的心事。

    「現在可以說說你的心事了吧?是因為索姑娘嗎?」納蘭易風也是個明眼人,關心地問。

    「別提她好嗎?」他苦澀一笑。

    「難道她還是不肯相信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多爾夏一直無法理解。

    「她真正的仇家是海域山,但她卻受了他的挑撥,寧可信他卻不信我。」

    「那你該解釋呀!」

    「我不想解釋,因為這樣她才不會有危險。」費莫司龍終於說出真正的原因,「一開始我是想將錯就錯,就讓她誤以為兇手是我,如此她便不會再莽撞的找海域山報仇,引來殺機。另一方面,也期望能等到她相信我的一天,但我發現這一天好像越來越遙遠,而我的忍耐也已到了極限。」

    「不解釋,只是一味的要她相信你,要是我也不會信呀!」多爾夏忍不住罵他幾句。

    「現在解釋也沒什麼用,無所謂了。」費莫司龍又一次舉起酒杯,「來,我再敬你們一杯。」

    「你還是少喝點吧!得想想該怎麼讓海域山露出馬腳,這次一定要將他抓進牢裡,否則等他的私人軍隊成軍,就很難討付了。」博冷桐勸道。

    「我會想辦法,你們放心好了。」費莫司龍又仰首猛灌酒。

    一直躲在窗外偷聽他們談話的索琳琅,心口隱隱作疼,沒想到他不肯解釋是為了她的安全。

    傻瓜,真是傻瓜呀!

    現在她該怎麼做?一直躲在他羽翼下受他保護嗎?

    不,她要想辦法為他做點事才成。


    臨睡前,費莫司龍來到索琳琅的房門外看了眼,跟著輕歎口氣,旋身就要離開。

    「你是來看我的嗎?」索琳琅推門而出。

    「來看看你睡了沒。」他望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睡不著。」從冰巖回來後,他一直躲著她,讓她的心情鬱悶不已。

    「不習慣這裡嗎?」他微勾起嘴角,「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去,到時候我不會再限制你的行動。」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管你是要走,還是要我的命都行。」他聳聳肩。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她已經很難過了,為何他還要增添她的自責?

    「我沒生氣,睡吧!」費莫司龍望了她一眼便要離開。

    索琳琅伸手擋住他的去路,「別走,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他輕鎖雙眉。

    「我不知道,但不要刻意躲我。」她脆弱的眸子瞟向他,「我想告訴你,在冰巖發生的事……」她想告訴他,那時她所說的並不是真心話,她是心甘情願的將自己交給他,而不是為了報恩。

    「哦!報恩。」費莫司龍笑著點點頭,「看來我們算是扯乎了.不……上次你救了我,我還欠你一份人情。」

    「我不是指這個。」她的拳頭緊緊握住。

    「那你指的是什麼?我洗耳恭聽。」他雙臂環胸等著。

    「我……」她睇著他,思忖半天才道:「好吧!既然你要這麼說,那就給你還我恩情的機會。」

    「你還真有意思,要我怎麼做?」他還真摸不清她的想法。

    「我難得來北京城,希望你可以帶我到城裡四處走走看看。」希望這麼做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別讓他一直避開她。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報仇?找仇人陪你逛北京城,不是挺怪的?」』費莫司龍好笑地問道。

    「這是兩回事,再說我還不確定海域山說的是真是假,所以我可以暫時忘記這件事。」她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他,「可以嗎?」

    他緊鎖眉心,「是什麼讓你改變想法?」

    「人都會變的不是嗎?」索琳琅抿唇笑笑,「到底願不願意?」

    「既然是恩人的要求,我當然會做到。」雖不明白她為何有這種突如其來的要求,但他很樂意滿足她的心願。

    「那就一言為定。」她甜甜笑開,心中的疙瘩總算少了些。

    「時間不早,去睡吧!」他幽邃的眸深深瞟了她一會兒,接著便不發一語的離開。

    索琳琅張開嘴還想說什麼,小嘴一啟一合,但還是作罷。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才好,為何只要一面對他,她就變得這麼躊躇和彆扭呢?


    當晚,索琳琅翻來覆去無法安枕,好不容易睡著了,一聲雞啼又把她給吵醒。

    伸了伸懶腰,她便下床梳洗,走出房間望著眼前的景像——

    老薑正在劈柴、姜嬸則在園子裡種菜,另一間房門窗緊閉著,可見他們四個人又在商討事情了。

    「究竟有什麼好談的,竟然可以在裡面待上大半天。」她自言自語的搖搖頭。

    不多久,便見他們從屋裡出來,這時,一個人急沖沖地跑了過來。

    「都統,不好了,海域山趁著大人們不在京裡,又干了狗屁倒灶的事……」來人急著向他們稟報。

    「這該死的傢伙,盡做些偷雞摸狗之事!」多爾夏冷冷一哼。

    「我們還是趕回京吧!」費莫司龍遂道。「我去通知索姑娘。」

    索琳琅一聽他這麼說,悄悄返回房間,不一會兒就見費莫司龍走了進來,「睡醒了?」

    「嗯,醒來好一會兒了。」她若無其事地說。

    「整理一下,我們馬上要回京。」

    「為什麼這麼急?」她佯裝不明白。

    「京裡有些事,我們幾個必須立即回去處理。」他簡單的解釋,不想讓她擔心。

    「回京後,我還是可以住你府上嗎?」昨晚他說的那番話,讓她難受不已,就怕回京後兩人會形同陌路。

    費莫司龍瞇起雙眸,饒富興味地勾起嘴角,「我說過了,看你高興,喜歡就住下,連這點都不信我?」

    「不是,只是想再確認一下,否則我真擔心得露宿街頭呢!」她半開著玩笑。

    「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回山上去。」回京後他會很忙,或許根本無法分神照顧她。讓她回山上,他也可以安心點。

    她小臉的表情一變,「你還是打算趕我走?」

    「我沒這個意思,而是——」

    「反正不是打從心底願意留我,是嗎?」她深吸口氣,神情有點激動,「連昨晚答應我的事都可以忘了?」

    「我答應你的事?」他挑眉。

    她咬咬下唇,「你不是答應我要帶我逛北京城嗎?才過一個晚上就想食言?」

    「當然不是,如果你住下,我還是會抽空陪你。」看著她受傷的眼神,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到底是誰先傷了誰的心?她居然還一副飽受委屈的樣子。

    「我也不是要你刻意抽空,只要別忘了有這件事就行了。我這就去準備……」

    「那就好。」他又望了她一眼,便旋身步出房間。

    來時就沒帶任何東西,索琳琅很快就準備好了。

    看著放在床上的幾件新衣裳,還有桌上的胭脂水粉,這些全是他為她準備的,他是如此用心的待她,她卻還誤會他。

    真傻呀!她為什麼會被海域山的鬼話給蒙騙了,難怪他會這麼生氣。

    只是,海域山既然有皇上下的出戰表,為何還可以前往江南,莫非他動了什麼手腳?

    對,一定是這樣。

    這是欺君之罪呀!她一定要想辦法揭發他,讓他為爹償命。

    將包袱背上肩,她走出房門,見博冷桐已站在遠處等著。

    她想了想便走過去,在他身後輕喊道:「提督大人。」

    聞聲,他轉身笑問:「索姑娘,你已經準備好了?」

    「對。」她看看其他人還沒到,把握機會又說:「有件事我想請教大人。」

    「別這麼客氣,有話就說。」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出戰時,皇上可有頒發出戰表?」

    「當然有,索姑娘怎麼知道?」博冷桐點點頭。

    「呃……我是聽來的,那如果出戰表上有了你的名字就必須出戰,在作戰尚來結束之前,可以離開戰場嗎?」

    「當然不行,除非聖令,否則乃欺君大罪。」

    「我懂了。」她笑著點點頭。如今只要證明當時海域山真的離開戰場,前往寧波,那他就是死罪一條了。

    「怎麼問這些事呢?」博冷桐瞇起眸,直覺奇怪。

    「以後你就會明白,謝謝大人告訴我這些。」她回以一笑,但心思已遠揚……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2:21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回到都統府的櫻籬,索琳琅突然發現自己自從搬過來後,一直沒能好好欣賞這裡的景致,這種滿櫻花樹的園子真的好美好美。

    「索姑娘,我拿了點心過來,快來嘗一點。」小練端了盤點心走進屋裡,開心地對她說道。

    這陣子索琳琅不在,她不知有多無聊,現在又有了說話的伴,她開心極了。

    「謝謝。」索琳琅拿了塊糕點人口,「真好吃。」

    「索姑娘,你好像瘦了呢!」小練觀察著她。

    「有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嗯,簡直是瘦了一圈,我還以為你在那兒沒能吃好、喝好。」小練當真是出於關心。

    「應該是我自己適應不良吧!」她淡淡一笑。

    「都統也是,回來後就一直埋首於公事中,真不知道他要忙到什麼時候,明明是皇上恩賜的假期,他也不休息。」

    索琳琅理解地點點頭,「也是,他現在在哪兒?」

    「又出府了。」

    「我也想出府去後山走走、吹吹風。」或許去走走,心情也會好些。

    「好呀!小練陪你去。」

    「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索琳琅給了小練一個央求的眼神。

    「呃……那好吧!如果風大了,記得要回來。」

    「我會的。」索琳琅對她笑了笑,獨自一人走出屋外,緩緩來到後山,站在高處看著遠方。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有腳步聲慢慢走近,回頭驚見來人竟是海域山!

    「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這麼湊巧,我才想來後山散散心,竟然遇見你。」海域山笑道。

    「是嗎?我看是你在跟蹤我吧!」她皺起眉。

    「沒錯,我想知道你查出費莫司龍的底細了嗎?他可是你的仇家呀!」他扯著抹奸佞的笑。

    「沒錯,他是我的仇家,但是很多事我還沒弄明白。」

    「難道姑娘愛上他了?」海域山的眸光倏然黯下。

    「這怎麼可能?」她對他笑了笑,「不過,大人也太關心我了吧?」

    他臉色一變,遂道:「我能不關心嗎?姑娘差點就誤會了我。」

    「關於這點我一直沒能向你說聲抱歉,真的對不住。」她對他微微曲膝,「還請大人見諒。」

    「快別這麼說,這怎能怪你呢?」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不過姑娘好像隱瞞了某些事沒有照實說。」

    「大人,你還真會胡思亂想。」她乾笑地迴避他的逼視,並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臉,該不會是她的表情洩漏了心事?又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讓他起疑呢?

    「看吧!你不敢看我,顯然有事瞞著我。」

    「既然你問了,我只好明說,其實費莫司龍與你,到底誰才是我的仇家,我還在思考中。」掩飾不了,她乾脆直說了。

    「思考中!難不成你還懷疑我?」他走近一步,灼灼目光逼視著她。

    「其實我誰都不信,你們都太會偽裝了。」她仰起小下巴,「至少我也得找到是費莫司龍下手的證據。」

    「也對,你手上有我的絲帶,儘管我提出證明,你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他狀似理解的點點頭。

    「所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吧!」她迎向他的目光,說也奇怪,像這種惡人她應該心生厭惡,但對他她卻無法討厭,反而心底湧上一種說不出的熟稔。

    「好,就給你一點時間。」他笑了笑,刻意繞到她的身後轉個圈,「不過為了洗刷我的罪名,希望姑娘的動作快一點。」

    「我會的。」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會盡可能幫忙。」他又補了這一句。

    「那就謝謝了,可是我要怎麼聯繫你呢?」索琳琅問著。

    「這個拿去,如果有急事,只要從這裡射出一道煙花,我的手下看見就會通知我。」說著,海域山將一個類似火球的東西交給她。

    「這真的有用?」她有點懷疑。

    「當然有用了。」他隨即又道:「還有,如果已決定要動手,可以將這包毒藥加入他的食物中,七步之內就會斷氣。」

    「什麼?」天,這男人果真狠毒。

    「別害怕,想著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就不會再有顧忌。」他獰笑。「好……那我就收下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索琳琅將東西收起,隨即便返回都統府。

    海域山直望著她的背影,瞇起眸喃喃說道:「蓮兒,看來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頸後的胎記告訴我,絕不會錯。」


    自從海域山給了她這包毒藥與煙火球之後,索琳琅直思考著該怎麼利用它來報仇。

    就在她陷入思索時,費莫司龍正好步進屋內,她一聽聞腳步聲,慌張的趕緊將東西藏起來。

    「你在幹嘛?」他看她倉皇的模樣。

    「我沒做什麼,只是在發呆。」她敷衍一笑。

    「不是要逛北京城嗎?我今天有空,就去走走吧!」這陣子他忙於公事一直沒空陪陪她,顯然她也悶得慌了。

    「現在?」因為太意外,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現在還早,可以多逛一些地方,不想嗎?」費莫司龍挑起一對劍眉,「還是要改天也行。」

    「不……不必改天。」她連忙道:「我先去換件衣裳。」

    「這樣已經很好,為何還要換衣裳?」女人出門總是這麼麻煩嗎?

    「不要,這件衣裳有點舊了,我換上你買給我的,」身上這套是她從鳳陽山穿下山的,雖然是她最珍愛的一件,但難得可以和他一塊兒游北京城,她希望能稍作打扮。

    「好吧!我出去等你。」費莫司龍扯唇一笑,旋身步出屋外。

    她開心地到屏風後將衣裳換上,再重新梳整了一下頭髮,抹上一些困脂,這才走出房門。

    「我來了。」她垂著腦袋說道。

    費莫司龍轉過身,因她嬌媚的模樣而看傻了眼,回過神,卻皺起眉。

    「不過是去街上逛逛,你打扮成這樣幹嘛?」他突然不想芾她去大街上,讓其他男人褻瀆她的美。

    「這樣……不好嗎?」她看看自己,有點難過,「你好像不喜歡?」

    「不,我喜歡,走吧!」他沒有說出心裡的疙瘩,逕自往屋外走去。

    她這才開心的笑了笑,隨即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一直到府門外,她還是亦步亦趨地追隨在他身側,好奇地四處張望著。

    「想買什麼或想吃什麼都可以。」他寵溺地望著她。

    「我身上又沒多少銀子。」

    「儘管開口,我還欠你一筆酬勞,不是嗎?」他撇嘴笑笑。

    「你終於想起來了?」索琳琅朝他揚唇一笑,「既然這樣,鄧我就不客氣羅!」

    說著,她便走近一個雜貨攤,看著攤上琳琅滿目的東西,雙眼熠熠發亮,「沒想到雜貨攤的東西也這麼多!」

    「這裡的東西比較廉價,你可以——」

    「雖然廉價但到處都是寶耶!」她突然看見一支木劍,「師父最常用的就是木劍,這劍你看如何呢?」

    索琳琅將它拿給他。

    「我對木劍並不是太瞭解。」他看看劍,「不過這劍的材質不錯。」

    「真的?!那我買了。」她對他眨眨眼,「都統,你該付銀子不是嗎?」

    「你這丫頭。」他輕笑地搖搖頭,隨即付帳買下它。

    「謝謝你。」她拿著劍,欣喜地說:「等牙師父收到劍,不知道會不會罵我浪費,不過他一定會喜歡的。」

    「你在山上愉快嗎?」他早就想知道她過去的生活,更想知道她過得好嗎?

    「很愉快呀!」她點頭笑說:「牙師父最疼我了,因為我是唯一的女弟子,師兄們也都很照顧我。」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鳳陽山。

    「那就好。」他半瞇起眸,心想索前輩若地下有知,看著她能開心,應該也能安心了。

    「對了,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她笑問道。

    「你還想買什麼嗎?」

    「我想給小練買點東西,這陣子多虧她的照顧了。」

    「那好,就去姑娘家最愛去的鋪子,那裡有所有女人喜歡的東西。」費莫司龍踩著瀟灑的腳步,邊走邊說:「逛完,再帶你去紫禁城外看看,你一定很好奇吧?」

    「好棒喔!能親眼看見傳說中最壯觀的建築,我今晚一定興奮得睡不著。」她心底充滿期待。

    他滿足的望著她開心的笑顏,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行。

    來到小鋪裡,索琳琅再次陷入挑選東西的苦惱。

    每樣飾品都很漂亮,就不知道小練喜歡哪一個,早知道出門前就該問問她。

    「咦?都統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有位姑娘喊道。

    他聞聲轉過頭,一見來人立刻笑開嘴,「是海蘭郡主,好久不見了。」

    「是呀!大人近來都在忙些什麼?好久沒來我們府裡坐坐了。」海蘭郡主對他笑得非常甜膩。

    「我近來是真的忙,延立貝勒近來如何?」

    「我哥還是老樣子,幫忙我阿瑪管理一些事務。」海蘭郡主癡望著他,「他也說好久不見你了。」

    「有空我一定會去找他。」費莫司龍颯爽一笑。

    「那你就不來找我嗎?」她撅起唇,不依地撒嬌著。

    「海蘭郡主,你說笑了。」他雙手抱胸,柔魅的笑容滿是迷人神采,「我當然也是為了看你。」

    「真的?」海蘭郡主面露欣喜。

    索琳琅緩緩走過去,「都統……」

    「索姑娘,這位是廉慶親王府的海蘭郡主。」他笑意盎然地做著介紹。

    「海蘭郡主你好。」索琳琅朝她曲膝問好,「小女子索琳琅,是都統大人的……」

    見她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他主動替她接了話,「索姑娘是我府上的貴客。」

    「貴客?」海蘭郡王不解,費莫司龍什麼時候會與平民為友了?

    「沒錯,之前她曾救過我,目前她正在我府中作客。」他再次說明。

    「原來如此。」海蘭郡王對她笑笑,「你救了都統,也算是我的恩人,謝謝你了。」

    「呃……郡主,快別這麼說。」她搖搖頭,「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望著絕美出眾的海蘭郡主,再想想費莫司龍的身份,索琳琅不禁自卑的垂下臉,連再看他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原以為今天會是她最快樂的一天,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景。

    「對了,不知今晚都統有空嗎?」海蘭郡主問道。

    「郡主有事嗎?」他俊逸的外貌,讓海蘭郡主心動不已。

    「今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想邀大人今晚到府裡作客。」海蘭郡主滿是期待的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

    「如果你拒絕了,才是真的對我不好意思。」海蘭郡主伶俐地說,就是要他無法推辭。

    『好吧!我定當前往。今日在這兒與郡主巧遇,可說是極為有緣,郡主就挑樣喜歡的東西,當成我送你的賀禮。」他大方的說。

    「你要送我禮物?」海蘭郡主好開心呀!

    「一份薄禮而已。」

    「別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她開心的挑著飾品,一件換過一件,好像每個都很喜歡。

    索琳琅看在眼中,心想她也好喜歡呀!可她卻要用自己的酬勞去支付,還差真多吶!

    瞧他們交談得如此愉快,她杵在這兒似乎有點多餘,與其留在這裡看得傷心,到不如先離開吧!

    於是趁著他們正在挑東西時,她悄悄付了帳,離開舖子。

    沿路上她欣賞著城裡的熱鬧景象,享受著這份自在,她在心底暗暗發誓,等父仇報完,她一定要帶牙師父與師兄弟們來這兒看看,讓他們也嘗嘗京城的各式佳餚、看看各種小玩意兒。

    至於費莫司龍……就把他忘了吧!這兩天她總覺得他對她冷淡許多,是她過去傷了他也好,或是他厭了她也罷,反正她日後便要回山上,和牙師父及師兄弟們作伴。

    「突然悶聲不響的走人,居然還哭?」不知何時他追了過來。

    『你……你不是陪著那位美麗的郡主嗎?還來找我幹嘛?」索琳琅沒想到他竟會追過來,更沒想到自己想著想著居然哭了,這窘狀偏偏讓他撞見了。

    「我今天出門可是為了陪你,你忘了嗎?」他扯著笑,看著她紅腫的眼,「是你自己溜掉的,還好意思哭?」

    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毫不顧忌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這親暱的舉動讓她既無措又緊張。

    「怎麼了?腦袋垂得這麼低?」他低笑著。

    「別這樣,大家都在看……」她害臊地看看周圍。

    「我都不在乎了,你在意什麼呢?」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

    「我當然在意,我可是個姑娘家,萬一被誤會怎麼辦?」牙師父就曾告誡她一定要注意女孩子該有的矜持。

    「你擔心自己嫁不出去?」他神秘的黑瞳輕輕一閃。

    「也不是。」

    「那是……」

    「我只是不想讓師父失望,他直擔心我在北京城待太久會變了個人,失去原有的純真。」說起牙師父,她就滿是思念,嗓音不由哽咽。

    「失去純真?別忘了你已經成為我的女人了。」本不想說,但他要讓她明白,很多事不是光希望就不會變。

    「你……」她沒料到他又提及這件事。

    「所以你的改變都是因為我。」他直睇著她,「事到如今,你要怪要恨,我都照單全收。」

    「我並沒怪你的意思。」她趕緊解釋,「那天也是說著氣話,我……我其實沒那個意思。」

    她的話讓他難以置信,「你……你是說真的?」

    「嗯。我不怪你。」她垂下腦袋,「所以你就別再生氣了。」說完,她害羞的拔腿就跑。

    「你給我回來。」費莫司龍箝住她的手,盯著她,「這麼說,那晚你也是心甘情願的羅?」

    「幹嘛要明知故問?」他的問話讓她的小臉頓時漲紅。

    費莫司龍將她拉到身前,再問一次,「告訴我,你是喜歡我的吧?」

    「我……我不想回答。」她搖著腦袋。

    「因為被我說中了?」他低沉的嗓音魅惑中還帶著淡淡笑意。

    「說中了又如何?」索琳琅尷尬的想轉移話題,「不是要帶我去看看紫禁城嗎?快點呀!」

    「你這丫頭,真功夫沒有,逃避的功夫倒是一流。」費莫司龍倜儻的邪美笑容再度揚起,『你以為我這次會就這麼算了?」

    「什麼意思?」她不安地眨著眼。

    「誠實點問答我,否則我可不帶你去紫禁城。」他和她談起條件。

    「你怎麼可以食言?當初可沒說這個。」她撅起小嘴,「如果你不肯帶我去,我自己去總成了吧?」

    就不信問了路人,她還找不到紫禁城的方向。

    對他皺皺鼻子,她便走到路上攔下一名路人,客氣地問道:「這位大叔,請問紫禁城是往哪個方向走?」

    「往那個方向。」路人伸手朝南邊一指。

    「謝謝。」她回頭朝費莫司龍做了個鬼臉,開心的往南邊走去。

    費莫司龍沒轍的搖搖頭,只好跟著她的腳步前往。

    走了一段時間後,一面宏偉的城牆映入眼簾,讓索琳琅都看呆了。

    「好漂亮!」只是城牆這般高,怎看得見裡面的錦繡宮闕?

    瞧見她渴望的目光,他明知故問:「怎麼了?不是瞧見了嗎?怎麼不開心?」

    「只看到高高的城牆,有什麼好高興的?」她懊惱地說:「就算來到這裡,沒能進去就看不到傳說中華麗氣派的宮殿了。」

    「要看到華麗的宮殿並非不可能的事,重點是你該相信誰?」費莫司龍意有所指的說。

    「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她瞠大眸子。

    「當然。」他裝作神氣的樣子。

    「那你說怎麼樣才肯帶我進去?」該不會又要逼她回答那些怪怪的問題?

    「瞧你緊張的,跟我走不就可以看見了。」捏捏她的腮,費莫司龍綻出一抹絕魅的笑影,隨即轉向另一個方向。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3:04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費莫司龍帶著索琳琅來到了地位於紫禁城後方的山坡,從這兒可以清楚地看見宮裡的一切——

    壯觀的殿堂矗立其中,外圍則是一排又一排的宮宇,疊疊層層排開、一圈又一圈的延閣高高低低往外延伸。

    她張大眸子望著,如此輝煌典雅的紫禁城,哪能讓人看了不激動呢?

    他笑望著她,「這樣滿足了吧?」

    「不但滿足,還好感動。」說著,她便轉向他,「都統,謝謝你。」

    「只有這樣?」他微瞇起雙眸,壓抑著內心的慾望。

    「對,要不然你還想要什麼?」她被他那雙利眸盯得身子一顫,結巴地說:「反……反正我很謝謝你……如果……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只有帶著……帶著失落回山上了。」

    瞧她說話竟然會發抖,他想或許是他逼她太急了,「算了,我該早習慣才是。天色已暗,我們回府吧!」

    「天色居然這麼快就暗了。」她有些不捨地瞅著他,「你回府後,還要去參加海蘭郡主的生曰宴吧?」

    「也是,經你一提,時間也差不多了。」看來她是不會因為他要赴約而有任何不悅。

    費莫司龍,你真的該收心了,其他的都別再想了。

    「那就快走吧!」雖然難抑心中的苦澀,但她還是揚起笑,不想讓他看出她的難過。

    見她越走越快,彷彿恨不得快點甩開他,他只能搖搖頭;重歎口氣。

    回到府邸外,他沒料到海蘭郡主已在大門外等著他。當她一看見他,立刻快步走向他,「都統大人,你總算回來了!」

    「海蘭郡主,你這是?」

    「我是來接你的。」她指著一旁,「馬車都準備好了。」

    費莫司龍颯爽一笑,「郡主不必親自來接,我可以自行前往。」

    「我知道,只是……」她意有所指的瞟向索琳琅,「我只是擔心你忘了赴約。」

    「怎麼可能,瞧我不是回府準備了?」他不由失笑。

    「我是怕你為了陪索姑娘而忘了時間。」

    『案姑娘?你多想了,還是索姑娘提醒我趕緊回來赴約的。」

    「原來如此。」海蘭郡主這才安了心,「這表示你和她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羅?那真是太好了,我好怕大人已有喜歡的女子,因為……因為我早已傾心於大人。」

    海蘭郡主的聲音雖小,卻剛好讓索琳琅聽見,就在這瞬間,她好像被點了穴,半天無法動彈。

    費莫司龍也震住了,但他隨即笑道:「郡主,你說笑了。」

    「我才不是說笑呢!」她將他拉到角落,「瞧,這是你送我的耳墜子,我馬上就戴給你看,是不是很美?」

    他瞧了眼,扯開嘴角,「很美,你看中的東西怎不美呢?」

    「真的?那我以後可以喊你司龍嗎?老是大人大人的喊,還真疏遠。」她得寸進尺的要求。

    「當然可以了,我和你哥也算是從小認識,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

    「那你也直接喊我海蘭吧!」她揚起臉,那張芙蓉臉嫵媚極了。

    這時,費莫司龍察覺有道人影靠近,見到因閃避不及而一臉錯愕的索琳琅。

    「你——」海蘭一見是她,立刻變了臉,「你這是幹嘛?竟然偷聽我們說話!」

    「不是的。」索琳琅心慌地解釋,「我沒要偷聽,只是想對都統說一聲,我想進去了。」

    「那就進去呀!」

    「是,我知道了。」索琳琅朝他們曲膝行禮後又瞧了費莫司龍一眼,便迅速離開。

    費莫司龍看著她逃離的身影,才想追過去,就被海蘭拉住手,「時間差不多了,不必準備了,我們走吧!」

    他沉吟了會兒,點頭道:「好,那走吧!」

    費莫司龍和郡主一起上了馬車,但唯有他知道他內心有多焦躁了。

    「索姑娘,你回來了?」

    小練一見索琳琅回來,立刻上前問道:「北京城好玩嗎?」

    「嗯,很熱鬧。」她無力一笑。

    「都統會親自帶你去,可見他對你很不錯耶!」小練笑瞇了眼,「我真的太為你開心了。」

    「開心?」索琳琅都快傷心死了,還有什麼好開心的。

    「都統對你好,怎不開心呢?」她偷偷笑著,「都統也回來了吧?」

    「他是回來了,不過剛剛又去赴海蘭郡主的生日宴。」說到這個,索琳琅更顯得頹喪。

    「原來如此。」小練點點頭,「對了,晚膳時間到了,是要去膳堂用,還是我去端來?」

    「不必了,我還不餓,等餓的時候我自己再去膳堂用。」她對小練點點頭,「你用完膳就直接休息吧!」

    「你又要靜一靜了?」小練理解一笑,「是,我這就出去。」

    「等一下。」索琳琅從袖袋中掏出一隻手環,「這個送你。」

    小練瞪大眼,「索姑娘,這是?」

    「去鋪子裡買的,我想你會喜歡。」索琳琅柔柔一笑。

    「喜歡,當然喜歡,你……你真的要送我?」小練好感動,「好漂亮喔!」

    「對,是我特地為你挑選的,你就收下吧!」見她喜歡,索琳琅也覺得欣慰。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索姑娘。」接過手環之後,她連聲道謝後便開心的離開了。

    房間突變安靜,索琳琅走出房門,來到櫻樹林裡看著紛飛的櫻花辦,「為什麼?為什麼眼看他就這麼離開,我的心會這麼疼呢?

    「原以為……我可以淡漠的看待這一切,只要能和師父、師兄弟過一輩子,我就很滿足了,可為什麼眼看他和別的女人一塊兒離開,我的心會這麼難受.她痛苦地自言自語。

    突然,她想起了海域山,「怎麼辦?這麼多天過去,還是找不到報復的好法子。

    一旦報了仇,她就可以離開,也就不用天天待在這裡自怨自艾。

    回到房裡,她拿出那顆煙火球與毒藥,思考著該怎麼做才好。

    「老天,你就幫幫我吧!現在我什麼都不求,只希望將仇報了,早點回鳳陽山上。」如今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只有逃避。

    逃避他、逃避愛他的心……

    因為沒有胃口,她上床躺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睡著。

    夜裡,她作了個奇怪的夢,被噩夢驚嚇得汗流浹背、猛地醒來……再睡下,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見費莫司龍走進屋裡,坐在床畔輕拂她的發。

    當頸子傳來搔癢感,她緩緩張開眼,才發覺坐在身側的真的是費莫司龍!「你……你回來了?」

    「嗯。」他望著她,「你還好吧?」

    她摸摸自己的臉,好像流了不少汗。

    「瞧你滿頭都是汗。」他伸手輕撫她的額頭,「天,怎麼這麼燙?」

    「只是受了點風寒吧!我沒事的。」她虛弱一笑。

    「我這就去請大夫來。」

    「不用了,請幫我將包袱拿來。」她指著五斗櫃。

    費莫司龍走過去,找出她的包袱,「你是指這個嗎?」

    「沒錯。」她虛弱的接過手,從裡面掏出一隻瓶,倒了一顆藥丸吞下去。

    「這是什麼?救命丸?」他疑問道。

    她笑了,「我哪有那麼多救命丸?這也是師父親自調配的藥丸,專門治風寒和一些病痛。」

    「這真的可以?」

    「是呀!在山上時只要生病就吃師父的藥丸,比仙丹還靈呢!」索琳琅露出一抹笑,但對上他爍亮的眼眸時,她卻避開視線,想隱藏自己卑微的愛意。

    「為什麼不看我?」他瞇起眸。

    「我想睡了。」他的溫柔暖語,只會讓她的心更難受。

    「真的要趕我走嗎?」費莫司龍直覺她有話對他說。

    「我……我不知道你留不要做什麼?」她煩悶地看著他,「你應該去陪海蘭郡主,不是我。」

    「海蘭?!」

    「她喜歡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但我相信你也喜歡她,又何必在乎我?」索琳琅強忍淚水。

    「你……該不會還是愛著我吧?」他這話讓她的心顫動著。

    她卻只是傻傻地望著他,任淚水一滴滴的落下……

    「傻瓜,怎麼不說話呢?」見她紅著眼眶看他,他更心急了!

    「對,我是愛你,非常愛你,這樣可以了吧?」索琳琅一說完又躺了下來,將自己藏進被子裡。

    費莫司龍看她躲在被子裡縮成一團,真是好氣又好笑。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滿意了,快走啦!」她覺得好丟臉,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消失了。

    「我連你說什麼都沒聽清楚,怎麼可以走呢?你剛剛說什麼?非常愛我,那就是比愛更愛了?」他湊近被子,徐徐問道,「你是故意的嗎?」天,她悶得都快沒氣了。

    「因為沒聽懂,想搞清楚點,這樣也錯了?」他挑眉。

    「老天!」索琳琅再也受不了的掀開被子,將小腦袋露出來大口大口吸著氣,但猛一吸卻吸住他隨即覆上的唇。

    她身子一震,才有想逃的念頭,他馬上用雙手鎖住她的身子,「別走。」

    「你這是幹嘛?我不是說了,去找你的郡主,就算我喜歡你也沒用,到頭來我還是得回鳳陽山。」

    「誰准你回去了,又是誰說郡主是我的?」他難得口氣顯得急促。

    「她說她喜歡你。」

    「但我說我喜歡她了嗎?」費莫司龍深吸口氣,道出心意,「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愛你是嗎?」

    乍聞他這句話,她吃驚的眸子瞠起,「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認為我閒來無事,說這種話逗著你玩嗎?還有,硬是將你留在府中又是為了什麼?真以為只是為了報恩?」他深情的瞅著她的眼,眸影深處映著她泛淚的眼。

    「你……」不敢相信幸福會降臨在她身上,她的腦袋一片混沌。

    「你不願意接受嗎?還是仍當我是仇人,所以心底有著疙瘩?」他臉上覆上陰影。

    「不是,我知道我是上了海域山的當,被他所騙。」她垂下臉。

    「哦~~怎麼突然覺悟了?」他有點意外。

    「其實我本就相信你,只是他提的證明讓我遲疑,上次又聽見你和另外三位大人的談話……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她不好意思的垂下臉。

    「看來你老愛偷聽我說話。」他扯著笑。

    「不是,我不是故意偷聽的。」索琳琅慌張的解釋。

    「你不怕我是故意要他們這麼說的?」瞧她單純的,經常因為別人的一兩句話而受影響。

    「啊!」她愣了下。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真是這樣,你怎麼辦?」他緊蹙雙眉,仔細瞧著她的反應。

    她回睇他詢問的眸光,大聲的說:「才不會,你不會這麼做,別再說這些話誤導我了,從現在起我十成十的相信你。」

    「真心話?」他因為她這句話而感動。

    「當然了,要不然我早動手殺了你。」她皺皺鼻子。

    「呵!真會說大話的丫頭。」他貼近她的臉,「也不想想憑你那點功夫,憑什麼殺我呢?」

    「我看是你說大話吧?」她瞇起眸,指尖往他腰間一點,「現在你只能任我擺佈了吧?」

    「你點了我的穴?」他驚愕的瞪大眼。

    「你不是說我沒辦法殺你,現在就是很好的機會。」她讓他躺在床上,坐在他身側笑嘻嘻地問:「你要我怎麼對你呢?」

    「你覺得很有趣嗎?」費莫司龍還真是服了她,但看著她開心的笑靨,他又沒法子生氣。

    「當然有趣,這可是我第一次掌控你耶!」瞧著他動彈不得的有趣模樣,她突然問:「都統大人,你怕不怕癢?」

    「你想做什麼?」他蹙起雙眉,「千萬別亂來。」

    「我只是想搔你癢,聽說男人大多不怕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著,她抓起自己的一繒髮絲,開始搔弄著他的頸窩……

    「喂,你住手!」費莫司龍漲紅著臉,強忍著。

    「哈……你的臉都漲紅了,看來你是怕癢的耶?」她玩得不亦樂乎、開心不已。

    「你不是不舒服,現在精神來了?」

    「我師父的藥向來靈光,一會兒就有效了,現在我精神好多了。」她興奮地咧著嘴。

    「老天!」費莫司龍有點後悔拿藥給她了,發現她玩得越來越過火,他怒目一瞪,沉聲喊道:「索琳琅,你到底玩夠了沒?」

    「好可怕的眼神喔!」她佯裝害怕,心底卻非常得意。

    瞧她那天真的笑靨,費莫司龍本想讓她多「玩」一會兒,可是她竟然開始在他身上亂摸起來,她以為他是塊木頭還是鐵塊?

    眸心微瞇,已按捺不住的他倏然翻身壓住她,嘴角彎起詭譎的笑痕,「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幹嘛?」

    「我……」索琳琅嚇了跳,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動。

    「你在我身上亂摸亂抓的,想勾引我嗎?」費莫司龍肆笑著。

    「我沒有!」她的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好奇地問道:「我不是點了你的穴,你怎麼可能動呢?」

    「哈……你是點了穴,但那根本制不住我,我只要一提氣就解開了。」

    「什麼?」她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那你剛剛只是在唬弄我羅?」

    「我只是以牙還牙。」他點點她的俏鼻。

    「小家子氣的男人,我討厭你……」如今想來,剛才自己太得意忘形,還真丟臉呢!

    嘟起小嘴,她忍不住對他拳打腳踢著。

    「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別怪我不客氣羅!」往她的小腳一抓,他七手八腳的褪去她的襪子、短衫、裙裾……讓她光滑如脂的胴體盡現他眼前。

    「都統……」她的嗓音低呼在他的唇內,沉溺在他的愛撫中,最後連人都酥軟在他身下……

    今晚,夜正長。


    翌日一早,索琳琅張開了眼,察覺費莫司龍的手還緊緊扣在她腰間。

    她轉過身,調皮地摸摸他的眉、他的鼻、看著他閉眼蹙眉的模樣,她掩住唇輕笑了出來。

    「你又在捉弄我了?」他突然開口,又嚇了她一大跳;「都……都統,你醒了?」她眨了眨眼,趕緊抽回手。

    「我比你還早醒來,但見你睡得這麼沉,我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吵醒你。」費莫司龍撇撇嘴。

    「那我們可以起來了。」一早起來兩人這麼面對面,讓她非常不自在。

    「待會兒,又不急。」他無賴地將她摟得更緊,還搔她癢。

    「討厭……不要啦!」索琳琅笑著直往他懷裡鑽。

    「昨晚你不也這麼對我?」他不過報點小仇。

    「哈……那你小心喔!」她也伸長手猛搔他的腰窩。

    就這麼,房內傳出一陣陣嬉鬧的笑聲。

    「索姑娘、索姑娘……我是小練。」門外小練的呼喚嚇得她趕緊止住笑。

    「有事嗎?」

    「我好像聽見都統的聲音?」小練偷偷笑問:「請問都統在裡面嗎?」

    索琳琅臉紅耳熱地撞撞他的肩,「不管了,你回答。」

    他扯唇一笑,於是提起嗓子說:「我在。」

    「都統,你真的在呀!」小練掩嘴一笑,恭敬說道:「是這樣的,海蘭郡主現在在大廳等著你。」

    「你是說海蘭郡主?!」費莫司龍雙層一撩,「好,請她稍等,我馬上過去。」

    「是。」小練立刻退下。

    「海蘭郡主一定很喜歡你,她又來看你了。」索琳琅有點擔心地說。

    「不管她怎麼想,我都有自己的決定,放心吧!」他起身整裝,「走,跟我一塊兒去。」

    「我也要去?」索琳琅有點害怕。

    「當然,你是我的女人呀!理當陪著我。」他絕魅一笑,給她信心。

    她深吸口氣,點點頭,決定勇敢的面對。

    費莫司龍走出房間後,索琳琅迅速換好衣裳走了出去,「我已經好了。」

    「走吧!」

    費莫司龍領著她前往大廳,而海蘭郡主一見到他們兩個一同出現,滿臉的錯愕。

    「司龍,我有事找你,你帶她過來做什麼?」她蹙眉問道。

    「我帶她過來應該沒影響吧!要說什麼郡主可以直說。」費莫司龍轉首看看索琳琅,笑意盎然的坐進椅中。

    「昨晚你走得好急,我還有好多話沒說呢!」海蘭郡主笑著走向他,「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郡主,謝謝你的抬愛,但是我實在無法接受。」他站了起來,婉拒她的好意。

    「沒辦法接受?」海蘭郡主激動的掄起一雙拳頭,「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海蘭郡主可是拉下臉對你示愛耶!」

    他拉過索琳琅,「我喜歡的女人是她,只能對郡主說抱歉了。」

    「你喜歡的是她?」海蘭郡王倒抽口氣,「哼!我就說,你們兩個的關係看來就是這麼不尋常,我早知道不單純了。」

    「海蘭郡主,我知道你是位好姑娘,只能說你和我無緣吧!」他盡可能的想安慰她,但是聽在海蘭郡主耳裡卻非常的刺耳。

    「既然知道我好,卻還喜歡她這種卑微的女人,你……你真是一向眼高於頂的費莫司龍嗎?」海蘭郡主憤懣地說。

    「夠了,你說誰是卑微的女人?」他擰起盾,才想說什麼,就見索琳琅朝他搖搖頭,要他別再說了。

    「我說她。」海蘭郡主大刺刺的指著索琳琅,「算了;你的眼光既然這麼差,我也不屑再喜歡你了。」說完,便氣惱的離開了。

    「沒有關係嗎?」索琳琅不安地問。

    「別緊張,她只是驕縱成性,惱火個幾天就會忘了。」他對她笑笑,「走吧!咱們一塊兒去用早膳。」

    「我們一起?」

    「小練知情了,我想整座府邸都知情了,也沒必要再閃躲了,走吧!」他攬著她的肩,一點也不想隱瞞他倆之間的事。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3:41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大人,你覺得那位索姑娘的話可信嗎?」

    兵部侍郎海域山的府邸氣氛低迷,手下紛紛問道:「最近費莫司龍居然和博冷桐、多爾夏他們聯手調查咱們,如果咱們私下訓練士兵一事被找到證據,那可就完了!原以為可以冀望索姑娘,但至今她似乎什麼都沒做,是不是該殺了她,免得她回頭對付咱們?」

    「你們這是在數落我嗎?」海域山瞇起眸,「你們可以怪我。但是萬萬別傷了索琳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

    「可是大人……」手下都很詫異,「為什麼一直為索姑娘說話呢?」

    「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他閉上眼,沉默了會兒又道:『你們可有對付費莫司龍的辦法?」

    「據小的所知,過兩天就是他的師父禪雲大師的忌日,以往他都會於當天獨自到墳前上香,如果這次依舊獨自一人,便是咱們動手的大好機會。」手下獻上奸計,「明的不行,咱們就來暗的。」

    「他為何獨自一人前往?」

    「聽說禪雲向來不喜歡嘈雜,因此費莫司龍特地找了處幽靜之地安葬他,為了避開旁人的打擾,他每每單獨前往,所以大夥只知道禪雲葬於集風山,卻不知詳細的位置。」

    「這麼說來這真是個好機會。」海域山勾唇一笑,「你要密切觀察他的行蹤,在這之前一定要做好準備。」

    「是,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海域山走向他,附在他耳畔說:「我還要你在那天一早到城南去幹一件大事……」

    「這是為了什麼?」他不明白。

    「引開一些討厭的人。」

    「是,小的這就去準備。」

    手下一個個離開後,海域山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造景,「蓮兒,毒藥都給你了,你為何下不了手呢?該不會真的愛上費莫司龍了?」他深吸口氣,「不可以,你絕不能愛上他呀!」

    已經十六年了,海家整整找了她十六年,如今重逢,她卻忘了一切,心裡只有他的死對頭費莫司龍,這教他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這時,另名手下站在廳門外喊道:「大人,我回來了。」

    「進來吧!」

    海域山坐回主位,盯著他急促的問:「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稟大人,經過小的數天的調查並求證,索琳琅的確是索恩典於十六年前所收養的孩子。」

    海域山狠狠瞇起雙眸,「果真沒錯,她就是蓮兒。」

    「大人,蓮兒是誰?」手下好奇地問。

    「等我把她接回來,你就知道她是誰了,你下去吧!」既然已確定她的身份,他也可以專心對付費莫司龍了。

    「是。」對方低著腦袋,退了出去。

    海域山快步走到練武場,打算親自驗收訓練已久的士兵的成果,這次他絕對不能再掉以輕心。

    「大人,你來了。」武都尉走了過來。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他們現在的情形如何了?」他問著總教頭。

    「大人,他們都是咱們千挑萬選的菁英,經過這段日子的訓練,一個個都是高手啊!」武都尉非常有自信。

    「好,那我就親自驗收一下他們的身手。」海域山掀起衣袂繫於腰際,一步步走向他們。

    挑了幾個人過招後,他非常滿意的笑了笑,「很好,這下費莫司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哈……」


    索琳琅坐在案前為心愛的男人縫製香囊。

    長年習武的她對女紅實在不精通,就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這個醜醜的香囊?

    「唉~~也不知道為什麼,都統每年這時候總要一個人離府上山,萬一在那種荒野地方被暗算就糟了。」小練一進房間,嘴裡就直嘀咕著。

    「你說什麼?」索琳琅放下針線。

    「今天是都統的師父的忌日,每年都統都會獨自上山祭拜,而你也知道都統有不少仇家,一個人上山很危險呢!」

    小練的話讓她的心猛然一震,跟著她什麼話都沒說就奔出房間,直接來到費莫司龍的書房。

    「琳琅,怎麼了?」他正打算出府。

    「我陪你去山上祭拜師父好嗎?」索琳琅急切地說。

    「這是我答應師父的要求,他不希望讓其他人得知他最後安身的地方。」他拍拍她的肩,「別擔心,我去去就回來。」

    「連護衛也不帶嗎?」這教她怎能不擔心呢?

    「我只准他們在山下等著。」望著她緊皺的眉,他彎起嘴角,「要你別擔憂,老是皺著張臉,簡直丑斃了。」

    「我醜沒關係,只要你安全……」如果可以,要她拿命來換都沒關係。

    「你這傻丫頭,別擔心,我會平安回來的。」他笑望著她,「等我們成親了,我一定會帶你去讓師父瞧瞧的。」

    她點點頭,「好,我知道。」

    「我準備一下就該出發了,你去小睡一下,醒來說不定我已經回來了。」他對她撇嘴一笑,拿來一本書,「這是我最喜歡的書,你如果睡不著可以看書打發時間,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你只要早一點回來就好。」她接過書,「我等你回來。」

    「是,我一定會盡快。」拍拍她的小臉後,他便走出書房。

    到了集風山下,費莫司龍便命手下守在山腳下,一人獨自往山上而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他發現有不尋常的腳步聲跟蹤著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來者,「你們是誰?」

    「別問我們是誰,只要跟我們走就對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來人擺開架勢,嚴陣以待。

    「你以為我會怕你們?」費莫司龍勾起冷笑,不囉嗦的直接朝他們進攻,動作之快令對方措手不及!

    另對方料想不到的是,費莫司龍的武功奇高,以一敵眾竟還游刀有餘。

    眼看情況不妙,其中一人大喊道:「你不擔心索姑娘的安危嗎?」

    聞言,費莫司龍立刻變了臉色,用力拉住那人的衣襟,「你說什麼?你們把她怎麼了?」

    「如果不希望她沒命的話,就跟我們走。」

    顯然海大人想到的法子挺有效的,早知道如此便能輕易將他帶走,就不用蠻幹一場了。

    「好,我會跟你們走,如果你們動了她一根寒毛,我絕不會放過你們。」費莫司龍狠戾地瞇起眸。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們是不會傷害無辜的人。」一群人揚聲大笑。

    「別廢話,快走吧!」費莫司龍跟著他們離開,其實他心中已猜到是誰幹出這種事了。

    索琳琅回到櫻籬後一邊看書,一邊等待費莫司龍回來。

    可是她始終是坐立難安,心思完全沒放在書上,只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怎麼也等不到他回來。

    小練端了茶水進屋,索琳琅心急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都統大人離府已經快三個時辰了,再不久天色就要暗下了。」小練望著窗外也不免憂心。

    「這麼久了?」

    「是呀!這下該怎麼辦?」小練也只能乾著急。

    「阿宇在哪兒?」阿宇向來精明,應該可以想到好法子。

    「我剛剛瞧見他在大廳與洛伯說話。」小練想了想。

    「那我過去找他。」索琳琅離開櫻籬,匆匆來到府邸大廳。就見洛伯和阿宇仍在那兒竊竊私語著。

    「洛伯、阿宇。」她上前問道:「你們可有都統的消息?」

    「呃……索姑娘,我們也正為這事擔心著,護衛已經上山找了,現在只有等消息了。都統以往去山上祭拜,都不曾這麼晚回來,實在令人擔心啊!」洛伯十分憂急。

    她皺起眉,「不行,我要去找他。」

    「索姑娘,我們並不知道禪雲師父的墳地在哪兒,你這樣盲目的找,恐怕只是徒勞無功。」洛伯勸道。

    「可我等不下去了,我要過去看看才行。」她隨即往外直奔。

    阿宇見狀便道:「等等,我陪你一塊兒去。」

    當兩人趕到山下,幾名剛搜尋下山的護衛上前對她說:」我們在山上四處繞了圈,非但沒找到禪雲師父的墓,也沒有大人的蹤影,倒是發現許多凌亂的腳印,還有打鬥的痕跡。」

    「什麼?那些腳印都是新的嗎?」阿宇急問。

    「對,是新的。」護衛回道。

    「不好了,該不會有人已先行圍堵了都統,否則這座山平日很少人出入,怎麼會有奇怪的腳印?」阿宇直覺猜測。

    「我們上去看看好嗎?」沒有親自去找,她實在不死心。

    「好,一起上去吧!」阿宇帶著索琳琅上了山,在上頭繞了幾遍,連她的腳都磨破了,卻還不肯放棄。

    「索姑娘,天色都暗得看不見路了,還是下山吧!」阿宇看出她走路一跛一跛,肯定是傷了腳。

    「不,沒找到都統,我絕不走。」她跪在地上落下了淚。

    「再這樣茫無頭緒的找下去,也找不到都統的,快回府吧!」阿宇不顧她的堅持,與護衛們硬是將她帶下山。

    麻木地坐在房門外的索琳琅,直見東方射出第一道曙光時,忍不住掩面痛哭。

    他失蹤這麼久,肯定出了事,只是他到底在哪裡?

    海域山!突然,這名字閃進她腦海,她立刻站起來,決定去找救兵。

    她先後去了博冷桐、多爾夏、納蘭易風的府邸,但巧合的是,他們全都趕到城南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

    如今可以求救的對象就只剩下海蘭郡主了。

    雖然很唐突,但索琳琅還是前去廉慶親王府見海蘭郡王一面。

    「你說什麼?費莫司龍被兵部侍郎抓去了?這怎麼可能?」海蘭郡主並不相信。

    「我說的是真的,拜託……求求你一定要救他。」索琳琅跪了下來,「如果你肯救都統,我願意退出。」她忍痛說道。

    「哈……我才不要你退出,我海蘭要個男人還不容易嗎?你還是快走吧!別讓我看了礙眼。」瞪她一眼後,海蘭郡主便領著丫鬟回房。


    「算了,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索琳琅回到府中,從房間拿出海域山交給她的兩樣東西,來到後山,將手中的煙火球往遠處一扔,頓時煙花四射。她相信海域山的手下應該會察覺才對,接下來就只有等待了。

    她在原地來回不停的踱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她終於看見海域山慢慢朝她走來。

    「你找我?」他笑開嘴問道。

    她點點頭,走上前,「費莫司龍是不是在你手裡?」

    「為什麼這麼以為呢?」海域山裝蒜地笑笑,「你對我的恨意似乎比以往還深,你該不會真的被費莫司龍給迷惑了?」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要見他。」她握緊拳,壓下內心的急躁。「你就這麼確定他在我那兒?」海域山挑起眉。

    「本來我還有點猶豫,但是現在我看見你的笑容,已能百分百確定。」她走向他,「請你放了他,我願意拿我的命來交換。」

    海域山的臉色倏然下沉,「你……你真的愛上他了?他也是因為你而自願被縛,你們兩個還真是——」

    「你說什麼?他為了我而自願被縛?」她眉頭輕蹙,想了想驀然明白,「你拿我要脅他?!」

    「沒錯,就是這樣。」

    「你太過分了,為什麼要這麼做?」索琳琅激動地對他出拳,「快放了他,我要你放了他。」

    海域山輕易地閃過她的攻勢,「算了吧!我勸你徹徹底底的忘了他。」

    「意思是你會殺了他?」她全身顫抖地問。

    「是他逼人太甚,殺了他也不為過。」

    「好,那我就陪他一起下黃泉。」她從腰間拿出他給她的毒藥。

    索琳琅正要將毒藥吞下,海域山忙喊道:「別吃!你不能吃……」

    「為什麼?我不過是個陌生人,我死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擰眉說。

    「當然有關係,你……你是我的親妹妹,海蓮兒。」他大聲說道:「我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告訴你。」

    「你說什麼?」她嗤笑,「說笑話嗎?可惜我現在沒心情聽。」

    「我是說真的,十六年前索恩典將你從家裡抱走,五年前我終於查出你的下落,但索恩典怎麼都不願承認他做的事。」海域山憤怒地說。

    「所以你就殺了他?」

    「我沒殺他,我只是要了點手段,他自知理虧,這才自盡的。」他急急解釋。

    「你說他是自殺的?」她搖搖頭,「不是,這怎麼可能?」

    「你若不相信,可以去問問當初驗屍的仵作。」海域山盯著她的眼道。

    「好,我會去查,那你又要怎麼證明我就是你的妹妹?」這一切未免太令人不敢相信。

    「我調查過你,確定你就是蓮兒,加上你頸上的胎記……我猜你的右臂也有塊胎記,對吧?」他瞇起眸說。

    他的話果真讓索琳琅震住,她摸摸自己的右臂,「你怎麼知道?什麼時候偷看的?」

    「我有可能看得到嗎?你到現在還在懷疑我說的話?」他無奈地說。

    「這麼說你真是我大哥?」她疑惑地想了想,「算了,無論是或不是,都請你放了費莫司龍。」

    「你為什麼非要我這麼做呢?」

    「因為我愛他。」她手拿著毒藥,「如果不能見他一面,我就立刻服毒自盡。」

    「住手——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知道嗎?」海域山抓住她的手。

    「那就成全我的愛,否則我也無法獨活。」她痛苦的流下淚來。

    「你——看來你是真的愛他。」海域山歎口氣。

    「放了他好不好?」她祈求地問道。

    「那他會放過我嗎?」

    「我會求他,他一定會答應的。」她緊抓著他的手,「如果你真是我大哥,就答應我。」

    海域山蹙起眉,遇到這情形只好認了,「算了,你跟我來吧?」

    「哥,謝謝你。」索琳琅激動地說。

    他閉上眼,搖搖頭,「先別謝得太早,如果他不肯放過我,我還是會殺了他。」

    「是,大哥。」只要能救費莫司龍,要她喊他什麼都沒關係。

    當費莫司龍見到索琳琅,大為震驚,「怎麼回事?你也被抓了嗎?海域山那傢伙可有對你怎麼樣?」

    「沒有,他沒對我怎麼樣,你呢?還好嗎?」索琳琅關心地檢視著他。

    「我沒事。」

    「你真傻,為什麼要跟著他們回來?如果你怎麼了,我該怎麼辦?」想起他可能遇害,她仍會顫抖。

    「就算我不在了,你還是得好好活下去。」他輕拂她的臉。

    「我才不要。」她緊握著他的手。

    「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海域山……」

    「不是,而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腦子裡還是一團亂。」從海域山那裡得知的事,讓她至今仍恍恍惚惚的。

    「我替她說好了。」海域山走了進來,「她本名叫海蓮兒,是我的親妹妹,從小就被索恩典給抱走……」

    「什麼?原來她是你妹妹?!」費莫司龍同樣驚訝。

    「聽你的口氣,好像知道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但是索老前輩曾提過女兒是他抱來的,卻沒說明她的來處。」費莫司龍輕輕一歎,「我爹提過……這麼說是真的了!」索琳琅身子一晃。

    「索老前輩的夫人原本生下一名女娃,但後來女娃死了,索夫人的精神就變得極度不穩定,只要看到別人的孩子就搶,還哭喊著是她的孩子。索老前輩不忍心見妻子如此難過,於是在一次北巡時,將客棧隔壁房的女娃給偷抱走。」費莫司龍說著當年索恩典告訴他的事。

    「那正是我額娘抱她回江南探親的時候。」海域山解釋。

    「那麼索老前輩是你殺的嗎?」費莫司龍朝他跨近一步。

    「我沒殺他,只是逼他把妹妹還給我,否則便要將此事公諸於世。」海域山皺著眉,「誰知道他竟然就自盡了。」

    「那爹娘呢?」

    「你是正旗人,得喊阿瑪、額娘。」海域山輕歎口氣,「他們早在三年前便先後去世了。」

    「天……我連見他們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索琳琅捂著臉輕泣。

    「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索恩典,你還要替他報仇嗎?」

    「雖然他把我抱走,但他真的很疼我、照顧我。」索琳琅實在無法怪罪自己的養父,「不管怎麼樣,你說要放了費莫司龍,就不能反悔。」

    「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這……」索琳琅轉向費莫司龍,「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又是我哥,不要再強逼他了,他也知道錯了。」

    「他會知錯?」要他如何相信?

    「說知錯太牽強,但我日後不會再幹這些事,妹妹找到了,我也得為她想想。但是你也得反省,我之所以越做越錯不都是因為你嗎?」海域山怒視著費莫司龍。

    「因為我?這是什麼笑話?」

    「你每次都在皇上面前搶盡風頭,所以我恨你。之後發現你和索恩典有來往,所以我特地挑你去江南的時候去找他,本想找回妹妹後再找你算帳,哪知道卻將腰帶遺落在那裡。」他瞇起眸說。

    費莫司龍輕嗤,「呵!還真會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你——」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一碰面就像仇人一樣。」索琳琅制止他們爭吵,對海域山說:「哥,過去的事就別再說了,我要帶他走了。」

    說完,索琳琅便將費莫司龍拉出去,海域山見狀可惱了,「這種賠錢貨,我千方百計找回來幹嘛呀?」

    不,他才不會便宜了費莫司龍,要娶他妹還得先過他這關呢!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4:13

第十章 作者:樓采凝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為難海域山?」離開海府之後,費莫司龍問著索琳琅,「又怎能替我答應他任何要求呢?」

    「你生氣了?其實我也很恨他,儘管我爹當初把我抱走。但是他逼死我爹,我能不怨嗎?只是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她委屈的說。

    「唉!」他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你到底肯不肯給我哥一個機會,我相信我爹也會原諒他的。」她直搖著他的手,半帶撒嬌。

    「你這是在為難我。」他很無奈。

    「就這一次嘛!」她對他眨眨眼,「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算我說不過你。」他捏捏她的小臉,「好,他若能保證不再為非作歹,我可以暫時饒過他。」

    「真的,謝謝……謝謝你。」索琳琅開心得跳了起來,在他頰上印了一吻。

    「今後我該怎麼喊你?琳琅還是蓮兒?」費莫司龍半瞇起眸,輕撩起她鬢邊長髮,瞅著她絕美的容顏。

    「還是喊我琳琅吧!在我記憶中有我爹娘對我的愛,雖然對不起我的親生父母,但我還是覺得這樣最好。」她很認真地說。

    「你怎麼想都好,我都支持。」他扯唇一笑。

    「過兩天我要去爹娘和阿瑪額娘的墳前上香,你要陪我去喔!」現在有他陪伴,她可是開心的咧!

    「海蓮兒,去祭拜阿瑪與額娘由我陪你去,用不著他。」海域山竟追了過來,還用力抓住她的手,「跟我回去。」

    「哥!」她吃了一驚。

    「好不容易我們兄妹團聚,你不回海家,難道還要住在他府中嗎?」海域山不滿地說道。

    費莫司龍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於是對索琳琅說:「他說得對,你陪你哥吧!我會再去找你。」她點點頭,雖然不捨,但她知道自己已不適合再住在都統府中。

    索琳琅目送費莫司龍返回府邸。

    「我們也回去吧!陪大哥好好吃頓飯。」海域山笑著對她說:「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見費莫司龍。」說完便往家裡的方向走。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

    「誰教那傢伙要這麼拽?哈哈哈……」她直追著他,直到踏進海府,才知道自己要出府簡直比登天還難!


    三天後,費莫司龍終於忍受不住對索琳琅的思念,前往海府見她。一到那兒,他就嘗到了苦頭。

    「我要見琳琅,請你讓她出來見我。」他望著一臉得意的海域山。

    「我們這兒沒有琳琅,只有海蓮兒。」

    「好,那我要見海蓮兒。」費莫司龍深吸口氣,壓住滿腔的怒火。

    「她現在是我妹妹,我可以不讓她見你,你快離開。」海域山雙手負背,扯著抹笑。

    「我已經答應在皇上面前為你說情了,你還想怎麼樣?」若非他是索琳琅的大哥,他真想一掌劈了他。

    「如果你夠義氣,就不該將我的罪證呈給皇上,事後才要為我說情,豈不多此一舉?」海域山跋扈地說。

    「這已是最大的讓步,我不會再讓了。」沒想到這傢伙這麼不講理。

    「事到如今我也不用你讓,如果我被皇上處斬,我妹也不可能嫁給你,你儘管告發我。」海域山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不想活,那就隨你了。」費莫司龍再看他一眼後便離開海府。

    「喂……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原以為他會為了蓮兒下跪,請求見她一面,可他竟然還撂狠話?

    「好,你給我記住,不要再來找我妹。否則我要你好看。」海域山對著費莫司龍的背影大喊道。

    費莫司龍只是撇撇嘴,隱隱一笑,不再搭理。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他趁著海府護衛不注意之際,潛入府裡。

    唉!什麼時候他這個驍騎營都統,竟要為了一個女子攀牆潛入別人家裡?他不禁自嘲。

    在海府繞了圈,終於找到索琳琅的房間,他先敲了敲窗子。

    索琳琅不明所以的打開窗,一見是他,立即喊道:「怎麼是——」話還沒說完,她的小嘴已被他的大掌掩住。

    「噓,別說話!」他跳進房間,將窗子掩上。

    「你怎麼現在才來?」索琳琅吸吸鼻子,「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但你為什麼要爬窗呢?」

    「我牆都爬了,爬窗有啥大不了的?」他撇撇嘴。

    「你爬牆進來的?」她捂著嘴,難以相信,「為什麼要這麼做?覺得幽會比較有意思嗎?」

    「你這丫頭,從哪兒學來『幽會』這詞?」費莫司龍擰擰她的鼻尖。

    「幽會這詞我早會了,鳳陽山的師兄們經常下山與村裡約姑娘幽會呢!」她低低一笑。

    「什麼?」他臉色瞬間沉下,「以後不准你回山上了。」

    「怎麼可以?不讓我去,我就逃走。」她噘起小嘴。

    「你連海府都逃不出去,怎麼逃回鳳陽山?」費莫司龍抓住她的肩,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知道嗎?我想死你了。」話還沒說完,他已將她緊鎖在胸前,好緊好緊……

    「你怎麼了?想我就早點來呀!」索琳琅心底漾著喜悅。

    「是想早點來,但是一想起你大哥,我就陷入猶豫。」他輕逸出無奈的笑容。

    「我大哥怎麼了?」她抬起臉。

    「他阻止我見你,極盡刁難,如果要光明正大進入海府,是絕不可能的事。」他搖搖頭,「果真和我猜測的一樣,他不可能這麼簡單放過我的。」

    「我去找大哥說個清楚。」她急著走出房間。

    「別去。」他拉住她,「隨他去了。」

    「怎麼可以隨他去呢?」

    「就讓他得意一陣子吧!到時候我要他親自到我府請我過來。」費莫司龍早有應對的計策。

    「你打算怎麼做?」

    「這樣……」他貼著她耳畔,輕輕說道。

    「這樣應該很有趣。」索琳琅偷偷笑了,「不過我大哥如果沒反應呢?」

    「他這麼做不過是想為難我,如果我連理都不理他,你想誰會先急得跳腳呢?」他勾起她的下巴說道。

    「說得是。」費莫司龍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與她眼對著眼,瞳仁裡有著激情的火光。

    「你想做什麼?」她撅著唇。

    「你說呢?」

    「不……不行啦!」他眸中閃出一道火熱的光影,讓她赫然明白他的意圖,「我大哥擔心我跑了,不時要丫鬟過來察看。」

    「別讓她發現就好了。」他開始動手褪她的衣裳。

    一整晚,房裡充滿愛的氛圍……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7-12 09:54:49

尾聲

海域山不安的在廳裡踱著步,心底納悶著自從上回費莫司龍被他轟出去之後,怎麼就不再來了,本以為為了蓮兒,他會來求他才是,可他就像消失一樣,難道完全將蓮兒給忘了?

    而蓮兒也是,見了他只會哀聲歎氣,好像她現在的處境是他造成的。

    「蓮兒?」他步進索琳琅房裡,瞧她站在窗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沒,只是看著枯掉的落葉。」說完這句,她又歎了口氣。

    「這……你不舒服嗎?」海域山關心地問,將點心擱在桌上,「這是我命廚房做的糕點,你嘗嘗。」

    「我……」她話還沒說出口,突覺反胃,「嘔……」

    「你怎麼了?」海域山望著她。

    「可能吃壞東西。」奇怪了,怎麼這兩天不管聞到什麼都會不舒服呢?

    「我去請大夫過來——」

    「不用。」索琳琅忙喊住他,「哥,這是什麼?好像很好吃。」見大哥對她這麼關心和用心,又特地端來點心,她不想讓他失望的離開。

    「這是棗泥酥,是額娘愛吃的點心,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他遞給她一塊,「嘗嘗看。」

    「好。」她接過手,才咬了口,又是一陣反胃,「嘔!」

    「你到底怎麼了?」海域山急切地問。

    「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一向健康,從來不曾這樣。」她也覺得很納悶。費莫司龍只要她假裝病懨懨的,可沒要她真的病了,這下該怎麼辦呢?」

    「這怎麼行,聽說你這兩天沒吃什麼東西。」

    「我只想吃酸的東西,可廚房都不做。」她小小抱怨著。

    「什麼?酸的東西!」過去他曾讓一位花娘懷了孩子,她的情形就跟蓮兒一模一樣。

    「對呀!好想吃呢!」她撫撫肚子。

    「老天,這不行!」說著,他氣呼呼地衝了出去。

    出了府,他直接去都統府找人。都統府門房一見是他,立刻嚇白了臉,「兵部侍郎……」

    「我要找費莫司龍。」他直接走了進去,「費莫司龍,你在哪兒?給我出來……」洛伯聞聲跑了出來,客氣說道:「大人,都統正在書房。」

    「書房!這時候他還有心情待在書房看書?」海域山雙手擦腰,「書房在哪兒,我去找他。」

    「呃,容我先去稟報……」

    「不需要,不說我就把這兒全部翻過來。」他霸道的說道。

    「是,請跟我來。」洛伯還真被他嚇到了,明白海域山的蠻橫不講理。在他的催促下,洛伯只好帶著他前往書房。

    海域山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對著詫異的費莫司龍說:「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妹妹,怎麼可以如此安逸的待在這裡?」

    「我?」費莫司龍扯唇一笑,心忖他的拖延計策終於成功激怒了他,「這怎麼能怪我,是你不讓我見她的。」

    「我不讓你見,你就不見了嗎?」海域山握緊拳,氣呼呼的。

    「要不然我該怎麼做?」費莫司龍等著他開口求他。

    「怎麼做?」海域山揚高尾音,「原來你這傢伙這麼不濟,那好,我也不用來問你了,直接叫大夫開藥拿掉她肚裡的孩子就好。」瞧他重哼了聲轉身就走,費莫司龍連忙拉住他,「你說什麼?孩子!」

    「蓮兒已懷了你的孩子,你卻不聞不問的,還算是個男人?」一聽到索琳琅懷了自己的孩子,費莫司龍就像風一樣捲了出去。

    一路上,所有下人見了都大吃一驚,以為他和兵部侍郎又發生紛爭。費莫司龍以極快的速度來到海府,不顧門房的阻擋,直闖索琳琅的房間。

    「你怎麼了?」索琳琅笑望著他,「每次都給我不同的驚喜。」

    「你……你有孩子了?」費莫司龍上前急握住她的手。

    「孩子?」她懵懂的眨眨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想海域山沒必要拿這種事騙他,於是又問:「近來可有哪不舒服?身體是否有其他異樣?」

    她被他問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幾天比較沒胃口,吃了什麼都想吐,想吃的又吃不多,只是這樣……」她邊想邊說。

    「吐?」這到底是不是懷孕的徵兆呢?

    「我已經將大夫請來了,讓他為她把把脈,你也別瞎猜了。」海域山順道將大夫帶進房裡。

    索琳琅疑惑地坐下,讓大夫為她把脈,不一會兒就見大夫笑道:「沒錯,這位夫人是懷孕了,恭喜。」

    「我真的懷孕了!」索琳琅一時之間有點茫然。

    「怎麼了?不開心嗎?」費莫司龍非常在意她的感覺。

    「不是……只是有點意外。」她終於露出笑容。

    「費莫司龍,看你要怎麼處理,自己跟蓮兒說。」海域山轉向大夫,「請大夫開幾帖安胎藥。」

    「是的大人,我這就開藥去。」大夫隨即與海域山離開房間。

    索琳琅望著大哥的身影,不禁逸出微笑,「或許他不是個好人,但確實是位好哥哥。」

    「我看得出來,他很關心你。」費莫司龍點點頭。

    「那你能否在皇上面前替他說說話,我真的不想失去唯一的親人。」她垂下臉,咬著唇說。

    「你放心,如果我沒為他說情,他現在還能穩坐兵部侍郎的位置嗎?」他笑望著她。

    「真的,那太好了!」她感動得直拭淚。

    「還哭?新娘子怎麼能哭?」費莫司龍拭去她眼角的淚。

    「新娘子?!」她眨著眼。

    「既然懷了我的孩子,我們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我想你大哥來找我也是為了這事吧!」費莫司龍恣意一笑。

    「我大哥去找你?」她驚呼。

    「對,為了你,他可是火冒三丈的質問我。」她點點頭,笑得甜沁,「這就表示大哥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吧?一整天悶在房裡,陪我去走走好嗎?」

    「嗯。」他溫柔地握著她的手,走出房間,在花廊上漫步。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她抬頭道。

    「你問吧!」

    「你說我爹曾說過我的身世,那你還知道什麼嗎?」既然爹會將這事告訴他,可見一定很信任他。「其他的他倒是沒說,不過……」一抹神秘的笑浮現在他嘴角。

    「不過什麼?」她可心急了,「別吊我胃口,你就快說嘛!」

    「他曾說過要把你托付給我,所以我說過,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他扯唇一笑。

    「騙人!」她對他皺皺鼻子,「如果真是這樣,你聽見我的名字時,怎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是因為你爹打從你小時候就喊你的小名丫頭,而我還來不及問及你的姓名,你爹就過世了。」

    「我爹為何要自盡呢?」如果他還活著,他們就可以成為一家人,和樂的住在一起了。「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嗎?」

    「當然。」她洗耳恭聽。

    「索前輩告訴過我,他這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你,還說如果有天他不在了,希望我能替他好好照顧你。」他輕歎了聲,「我當時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後來他真的出事了,等我趕到索府才知道發生大事,而你也已經失去蹤影。」

    他瞇起眸,專注地望著她震驚的表情,「這些年我也和你大哥一樣,四處找著你。」

    「我爹應該要我去找你才是呀!」她吸吸鼻子。

    「或許因為我遠在北京,你爹才沒這麼對你說。」他輕拂她的發,「不過幸好我們的緣分沒斷,經過一些波折之後,你還是屬於我。」

    「我爹要你照顧我,但過去整整五年你都沒照顧我,你要怎麼賠我呢?」她鬼靈精怪地問道。

    「我現在不正在『陪』你嗎?」

    「哎呀!是賠不是陪。」她氣呼呼地說。「到底是哪個陪呢?」費莫司龍故意裝蒜,就愛瞧她的嬌嗔樣。

    「你又故意了,不理你了,我要去找我大哥。」對他做做鬼臉,索琳琅便快步往前廳跑了去。

    「喂……你肚子裡有孩子,不能跑呀!」看她莽撞的模樣,費莫司龍的心臟都快跳出喉頭,看來要這小妮子體認自己就快要當娘了,可能還有好一陣子得磨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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