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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淩築 -【袋鼠先生《新好男人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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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5:53
標題:
淩築 -【袋鼠先生《新好男人之一》】《全文完》
袋鼠先生
-新好男人01-淩築
老天!這真是太神奇了!
雖說現代男人為了顧性命, 會自個料理三餐已不足為奇——泡面、泡面,
但若是那男人長得像美人, 且像辦喜宴的隨便就煮出滿漢全席.....
嘖嘖!這種奇葩真該搬到故宮去給他展覽!
她「撿」」到這美得冒泡的小日本男人,
若不佔為己.……善用他的長才豈不是太浪費?
所以啦!當她的男傭算是便宜他了,
只是,這系金A嗎? 連她在路上撿來的嬰兒他都能換尿布,
他是個像美人的帥哥耶!
怎可以做這麼卡通的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6:35
第一章
日出,薄曦籠罩這占地千坪,綠意盎然的日式建築。“叩叩”的聲音傳來,庭院內的竹筒規律的承接著流水,清脆的聲響開啟一天的早晨。
雲淡風清,好個祥和的早晨。
突地一陣“啪啪”接著“咚咚咚咚”的聲音響起後……
“站住!”吼聲拉開序幕。
“不要!”
“龍堂雨!”
“別跟著我,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劈裏啪啦的噪音穿梭過古典雅致的日式建築長廊,一老一少正在追逐著。
“好嘛,我不逼你,小雨,別這樣嘛,就一次!”原本兇惡轉為哀兵之姿,老人咚咚的追過去。
“不要!我警告你臭老頭你再強迫我做這噁心的事我以後就再也不回這個家來,就算你心臟病復發我也不管,不過照你精神那麼好,活到一百八十當人瑞都不成問題。龍堂雨後悔自己怎麼一時心軟的被他騙回家。
“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有我看。”
“不要你這變態老頭!”
隔著一道敞開的紙門,兩個年輕男子正悠閒自若的看報紙,享用早餐,絲毫不受門外鬧哄哄的氣氛影響。
“又開始了。”看報紙的龍堂光推了下眼鏡,又低下頭。
端坐在桌前的龍堂嚴端著飯。四條斯理的咀嚼著,眉毛連動一下也沒有似乎沒聽見門外的聲音。
天下無大事,庸人自擾,阿門!
“小雨!這可是為你特別訂制的快試穿看看嘛。
一個滿頭銀髮的佝僂老人手裏捧著一件雪白絲羅裙隨風輕飄飄.滿皺紋的眼角眯成一條細縫興奮的咧開掉了兩顆門牙的嘴直瞅著龍堂雨笑。
“把那拿開,離我遠一點!”龍堂雨利落一躍閃過老人的飛撲,啪啪的跑過長廊另一端。
“等一下,穿一下有什麼關係?不好再拿去改。”老人不氣餒,健步如飛的追著龍堂雨。
“刷”的一聲紙門被推開,他氣喘吁吁,一頭淩亂不羈的黑髮遮掩不住他雪白絕豔的容姿,一身黑色中山裝襯托他高瘦挺拔的體格。
“早。”斯文男子連頭也沒抬,端起桌上的咖啡淺嘗一口。
“大哥、二哥你們真過分、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龍堂雨氣喘吁吁的奔進敞開的門扉,隨手抓了桌上的三明治塞進嘴巴。
“我可愛的小雨。”
惡!
“你別過來!”龍堂雨差點被噎死,猛捶胸口,一邊抓了桌上的牛奶繞著和室桌跑一邊仰頭咕嚕。
“為爺爺去看看嘛。”老人展開貓追老鼠的遊戲。
“不要,要穿你自己穿。”龍堂雨趕緊再拿一份三明治往門口跑。
“親愛的小雨,你別跑呀!”老人急追。
“我要去上課了。”加速逃離。
“死小子,跑那麼快幹嗎!”老人追至門口,已不見龍堂雨的蹤影,畢竟是年紀大了,比不上年輕人的體力。他傳著門喘息,咬牙切齒的道:“可惡你就不要給我逮著.
對呵!屋內還有兩個。一個旋身,看著屋內不分軒輊的俊美男子,嘴角又慢慢揚起弧度。
爺爺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一步.”白淨斯文的龍堂光不慌不忙的折好報紙,提起擱在一旁的公事包從容離去。
“小嚴這件和服你要不要……”老人笑眯眯的轉向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臉冷峻英挺的龍堂嚴他僅僅施捨一眼,老人就不敢說下去。
“爺爺,你想讓公司快點倒閉,就繼續說下去沒關係.”龍堂嚴一絲不苟的吃乾淨餐桌上的早餐後優雅的起身,從容的走到門口。
“大少爺,你的外套。”旋即一個恭敬的年輕男於在長廊奉上黑色外套。“車子已經在外頭等候。”
“英一,我們走吧.”
“是,大少爺.”龍堂英一跟上龍堂嚴。
“呃……嚴,我……”老人呆愕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目送他們一個個離去,手中華麗的白絲羅裙滑落地面。想他在堂堂龍堂家輩分最尊,地位最崇高,卻沒有半個人把他看在眼裏。
“老爺,早。”
另一扇紙門刷地被拉開,一個穿著和服的微胖婦人,歲月以銀絲和皺紋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是龍堂家三代元老。
她身後跟著捧著茶點、穿和服女僕來到餐桌前跪坐著,她收拾好桌面東西交給女僕,女僕斂身一禮退下,她便熟練的開始泡茶。
“老爺,來,喝杯茶。”
“福嬸,我哪有這個心情。”
福嬸是他死去的老婆的貼身丫頭,在他老婆死後帶大他兒子、孫子,身份早已不是下人。只是她尊敬夫人謹守主仆本分,不願逾矩嫁人龍堂家門,但,所有的人都把她視為女主人。
老人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嘴裏說著反話.還是乖乖的坐到桌邊,端起茶仰頭一灌,“現在小孩一個比一個精,根本都不把我這做爺爺的看在眼裏,枉費他們父母早逝我一手拉拔他們長大。”
福嬸拾起地面的白絲羅裙折好,嘴角帶著淺淺溫柔的微笑,旁觀龍堂家的老少追逐是每日必上演的戲碼。
“唉,要不是我年紀大了無法上臺,怎麼會找他們幫忙?眼看一年一度的歌舞藝妓競賽快到他們又沒人願意上臺,而我們龍堂家的死對頭伊丸家這個時候又寄來戰帖這下如何是好?”
“老爺,這還不簡單。”福嬸端起茶淺飲一口。
“福嬸,你有什麼好計策?”老人眼睛為之一亮。
福嬸微笑,“叫他們三個月內結婚,三個月內沒辦法找到老婆的就必須參加這次藝妓大賽,這樣老爺不但可以有曾孫抱,還有機會一雪前恥,而且每年都可以比照辦理,你覺得呢?”
“這辦法好,福嬸,真多虧你要不然我真不知怎麼騙那些小鬼乖乖上臺。”老人笑哈哈。
於是兩老就開始秘密商議,計劃著逼婚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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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東京市郊,龍堂嚴私人別墅大門口,就差幾步……
“你別跟著我,你令我噁心。”
龍堂雨心急的想去找大哥,誰知路上就被女人粘上,這女人從補習班一路跟著他。他受恩師之托在補習班兼課,本以為才幾堂課應該沒關係誰知還是擺脫不了蜜蜂螞蟻的糾纏。
“別這樣嘛,你叫什麼名字?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田原紀香,今年十九歲,我在模特兒公司曾見過你,那時我還以為你是女人沒想到我們又在補習班見面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別碰我。”龍堂雨感覺全身冒出一粒粒疙瘩。
“我對你一見鍾情,你長得真的好美,不像真人,我同學說你都不受理人,我不信,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
“拜託,你離我遠一點。”她身上飄散的濃郁香水熏得他快暈了。噢,誰來救救他!驀地,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駛近,他眼睛一亮,如見到救星,“大哥,你終於回來了!”他他趕緊掙開八爪母章魚手飛奔向那輛車。
而那輛車僅搖下車窗一個縫,銳利如鷹集的視線掃了一眼,旋即關上窗子。“走吧。”
車子繼續前行,在大門前停頓了下,鐵門自動打開,車子緩緩駛入,而龍堂雨則火燒屁股的閃進敞開大門。
田原紀香站在鐵門外,不敢擅闖,只能隔著大門喊,“我會等你接受我的!”然後踩著自信步伐離去。
龍堂雨苦笑不已。他是招誰意誰了?每天都來這麼一段,他還要不要出門呀?就因為這張美麗絕倫的臉龐招蜂引蝶。
隨著時代在變,以前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而現在社會光怪陸離,女人倒追男人已經不是新聞,豪放女滿街跑,每天出門都來段馬拉松,照這情況,他說不定可以進軍奧運。
車子停在大門前,他回神,被惡女追得差點忘了正事。
龍堂雨轉頭看見剛從車子下來的大哥,連忙趕上前,慌張寫在瞼上。“大哥,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進屋再說。”龍堂嚴將公事包和外套遞給開門的女僕,從容的進屋。
龍堂雨忙不迭的跟上,穿過長廊來到榻榻米的書齋。
“大哥,爺爺那死老頭居然想出逼婚這毒計,三個月我們之中誰沒辦法找到妻子就準備上臺……”
“我知道。”龍堂嚴跪坐在和室桌前,取出隨身的筆記型電腦。
“你已經得到消息了?”龍堂雨怔忡了一下,想到大哥可是龍堂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不意外龍堂家任何芝麻蒜皮的事都逃不過他耳目。“大哥你說這怎麼辦才好?”煩臊的來回踱步。
誰會想把自己扮成女人?男扮女裝,或許有些人會喜歡可是對他則是夢魘。小時候被人當洋娃娃化濃妝,穿花裙,披彩衣,踩木屐,像女孩子走小碎步,因為無知,他幾乎以為他就是女生。
直到上了國小,被同學取笑娘娘腔、同性戀、人妖,他驚愕又難以置信,才由福嬸口中得知,他是男生的事實!
自此他發誓絕不穿上裙子,不管老頭怎麼威脅利誘。可恥的是老頭竟然以斷糧斷炊斷他生活費來脅迫他上臺。
於是他決定自立救濟備發圖強,自己做衣服穿,自已煮食,自己靠打工完成學業,甚至搬出家,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由。
當老頭知道自己無法威脅到他後,便采哀兵政策求他回家,還說福嬸病重把他騙回家。
當他看到福嬸安之若素的坐在茶室喝茶,他知道自己又被騙!
結婚,天哪,想到以前的事,他都還會渾身不自在的起雞皮疙瘩。現在看到女孩子靠過來,就只有像剛剛一樣落荒而逃的份。
“從明天開始我不回來。”他決定要逃!
“你以為有那麼簡單?”埋在筆記型電腦前的龍堂嚴給他冷嘲的一眼。再度低頭工作,不冷不熱的開口,“我忘了告訴你,在你前腳踏出你買的那間公寓時,老頭後腳就把它拍賣掉了。
龍堂雨瞠目結舌。
“順便告訴你一聲你的銀行存款,包括債券、股票全都被老頭凍結了。”推開門的龍堂光好心的道,脫下拖鞋踏上榻榻米。
“怎麼會?”他才回來一天而已!
“你應該知道老頭的勢力,不用半個小時老頭就可以讓你從千億富翁變成一文不值的流浪漢。”龍堂嚴有些憐憫的看著笨蛋弟弟,笨人才會把全部雞蛋放同一個籃子裏。
龍堂雨欲哭無淚的頹然坐下。
“雨你也別太難過,頂多找個女人結婚不就結了。”龍堂光拍了下龍堂雨的肩安撫他。
“這對你當然容易,你已經有個替死鬼人選了嘛。”龍堂雨哀怨的白了眼老神在在的二哥。
可是,他怕女人呀,每一個女孩見到他不是尖叫就是圍在他身邊將他當外星人,長得比女人美又不是他的錯。
“大哥。”龍堂雨乞憐的望著幾乎握有龍堂家實權的龍堂嚴,就快把老頭三振出龍堂家,老頭也敬他三分。
“聽說你有意自立門戶?”龍堂嚴提了不著邊際印話。
“沒有,那是子虛烏有的謠傳,我怎麼可能脫離龍堂家呢?”唉!大哥為了賺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親生弟弟都奴役。
“那麼今年秋冬服裝設計展做好沒?”
“大哥,我還需要時間籌備。”
“一個月夠不夠?”
“夠了。”龍堂雨垮下雙肩。
“明天到辦公室跟我秘書拿機票和支票,那應該夠你挨一個月,你就到臺灣去避避風頭,希望一個月後可以看到令我滿意的成品。”龍堂嚴收起筆記型電腦.從容沉穩的步出和室。
也就是說一個月後若沒有令龍堂嚴滿意的成果,他就等著被揪回日本上舞臺扮藝妓給老頭當玩具。
“你好自為之吧!”龍堂光繞過這間書房走向另一間,邊走邊喊,“喜兒,你去哪?我肚子餓了!”
龍堂雨深呼吸,他決定要逃!
臺灣位於信義計劃區的迪爾科技大樓內
“采衣,你要的財報我已經弄好了。”
“擱著。”
“采衣,業務部余經理說這一疊英文書信請儘快E-mail出去。”
“好的。”
“采衣,這些文件等總經理下午回來麻煩你交給他過目。”
“我知道了你放著。”
“采衣,找總經理,二線電話。”內線電話響起。
“謝謝,麻煩轉過來。”
“喂,迪爾科技你好,有什麼事我能為你服務?”
埋藏在像一座山的文件中的是個頭嬌小的顧采衣,綁著的馬尾隨著她的小頭顱在文件中鑽動而輕甩著。她騰出手按下電話撥音鍵,盯著電腦屏幕,一邊咬著午餐,一邊講電話,一手還拿著筆。
今年剛滿二十五的她原本只是業務經理身邊的小小秘書助理。後來因秘書結婚離職,業務部經理見她能力不錯就主動破例提拔,否則照迪爾內部的人事規定,一個人事任命調度是要經過層層嚴格考核審查,在迪爾內秘書部裏多的是比她資深有能力的老秘書,哪輪得到她一個剛從學校 畢業的菜鳥。
而上個月在迪爾的美國總部換總裁後人事大搬風,業務部經理被指派成為迪爾亞太地區總經理,而她也因為業務部經理攉升而升職為總經理秘書,一切還沒進入狀況,總經理又忙著出差,所有接洽轉辦和業務部交接都落到她身上,一天工作十八小時是正常的。
說實在的,當總經理秘書真的必須具備三頭六臂和過人的能力,才能面對超時超量的工作壓力。
“對不起,先生,我們總經理不在,請問你哪里找?
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可以為你轉達,還是說你要不要留下資料,等我們總經理回來一定會打給你……”這時電話插撥。
“采衣,三線。”
“很抱歉,我接一下電話。喂,迪爾科技您好。”順手按掉電話,再按三線時,地猛然驚覺自己竟然把客戶的電話給切了。
“喂,阿衣,是我阿母啦!”顧母操著閩南語流。
“媽,我不是說過上班時間儘量別打公司電話嗎?”這下慘了,剛剛那個是王董還是李董?
“你這什麼態度?我這做媽的跟你講幾句話都不行?”電話那一端傳來河東獅吼,差點把她耳膜震破。
即時將電話拿離耳朵,采衣深籲了口氣,“好啦,好啦,有什麼要緊的事趕快交代,我真的很忙。”
“我當然是有要緊的代志,從過年到現在你已經快半年沒回家,忙也不是這樣,家裏什麼事都不管,現在不是周休嗎?”
“媽,我們公司制度是隔周休,事情一多就算休假也不一定能放假,還是要留下來加班。”她這阿母通常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加班加班,當女強人也不是這樣當法,賺錢要緊,身體也要顧,你年紀已經不小了……”
“媽,長話短說,是家用不夠嗎?我過兩天再彙錢回去給你。”采衣連忙打斷母親的長篇大論。“不是錢的問題啦!是隔壁王媽媽的大兒子,就是你們打小一起長大,後來去美國留學那個那個王瑜民啦,昨天晚上回來,他長高也長壯了,還拿個生化博士耶,他還記得你,還向阿母問起個……”
又來了!變相的相親,拜託,她今年才二十五,不是三十五!何況她根本不想嫁人。
嫁人有什麼好?
古老年代,每天柴米油鹽醬醋茶.老公可以在外花天酒地,老婆就得負責養兒育女傳宗接代,要是生不出蛋來就要有下堂婦的心理準備。雖然時代進步,傳統的觀念也變了不少,但大體社會結構依然是男主外女主內,就算是職場上的女強人,一旦結了婚就被賦予生育養兒的使命而不得不回歸家庭。
男人呢?
還可以在外金屋藏嬌、拈花惹草,小老婆、情婦養一窩,小孩家庭全丟給妻子,可悲的女人因為孩子的存在又不敢離婚,因為這社會法律是為男人而設,看多了周遭人的實例,以及社會上血淋淋的故事,采衣對婚姻無法不卻步,與其將青春埋葬在婚姻中,她寧願投資在事業上。
她連忙打斷母親的話,“媽,有電話進來,我晚些時候再給你電話。
“好啦!要記得。”
采衣忙應聲的按掉電話,這時總機傳來轉接產。
“采衣,你剛剛切掉的電話是劉董的,現在他在線上,口氣似乎不太好,你要接嗎?”
“梅玉、謝謝,我都快陣亡了,還好有你幫忙,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你就跟他說我剛離開座位,感激不荊”
劉梅玉跟她一同進公司,因為同為競爭職位的對手還差一點杠上,所謂不打不相識,結果攀談下才發現她們竟然是同一所大學畢業,只是科系不同,就這樣,她們結為好友。
“不客氣,那晚飯你請。”
“還真是奸商代表。”乘機敲詐。
“哪里,一頓飯收買我很便宜。”
“只一‘頓’飯,你確定?”
“你要請其他,我也不反對。”
“這分量不小,我先打電話去預的一‘頓’白飯。”
“當然……一頓?你當我是豬呀!”梅玉總算後知後覺。
“有那麼傻的豬,還真是蝕本,太平公主你當之無愧。”電話內傳來尖叫,采衣心情大好的掛掉電話。
看著一桌的淩亂,她人也差不多快掛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7:00
第二章
夜深,晚風涼沁水,拂面粘伴濕,這是典型的亞熱帶氣候。
“好啦,下車吧!”
采衣停妥車,解掉安全帶,從擱在駕駛座儀錶板上的汪汪肥肚裏抽出面紙,輕拭臉頰殘留的汗漬,即使大半已被冷氣吹幹。
麥當勞?梅玉瞪著眼前大M的符號,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麥當勞很好,簡單方便、豐富又衛生,老少皆宜。
我這是幫助你回憶喪失的童年記憶。”
“我還沒得老年癡呆症。”梅玉解開安全帶。揚了她一眼,“你這女人還真好意思請我吃麥當勞?好歹也要是凱悅或晶華。”
“凱悅或晶華?好呀,我等會去買模型請你。”開玩笑!發餉日都還沒到,請麥當勞已經是破財消災。
“看不出你屬公雞,還鐵做的。”鐵公雞!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別噎著了,我會記得幫你打電話叫殯儀社來收拾遺海”救護車就免了。
“謝謝你,我現在餓得連鋼筋水泥出吞得下去。”
梅玉步下車,“砰”的甩上車門,對這女人的車不必太斯文。
“別把主意打在我的車上雖然它是破銅爛鐵,但己所不欲,勿施于‘車’,我會記得把保養的明細寄到府上。”采衣微笑的下車。
“二手車還當寶,你這戀物癖的女人乾脆嫁車算了!”
“駕車當然比較好,不會開車的你是羡慕還是嫉妒?”不敢開車是梅玉心中的痛。
“我是說……采衣,你真的不打算嫁人?”梅玉好奇的低問。
“駕人?人能駕馭嗎?”采衣留下一句深具意義的話,推開麥當勞的門,“哎呀!”沒注意到迎面一個小孩朝她們衝撞,采衣閃避不及,被推了一下,撞到反彈的門,還好屁股沒著地。
小孩戒慎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一句道歉都沒說就逃跑。
媽的,這些小孩真討厭!采衣勉強的扶著門站起。求人不如求己,這是她在社會上得來的生活哲學。
“采衣,你要不要緊?”梅玉適時拉地一把。
“我沒事。”臭小鬼。
“真沒禮貌,撞了人也不會說對不起,現在小鬼一點規矩都沒有。”梅玉碎碎念,“早說我不愛來麥當勞。”小孩子到處跑,鬧哄哄的。
“好啦!人都來了,去點餐吧,我要麥樂雞塊餐飲料柳橙汁。”
“我要炸雞餐,另外飲料要紅茶,還要多一份大薯條、冰淇淋。”其實梅玉是麥當勞的忠實顧客。
待兩人點好餐後,突地——
“哎呀,這不是以前我們班上的壁花顧采衣嗎?”
一個母雞嗓門在剛捧著餐盤上樓的兩人面前冒出。
站在樓梯口的采農和梅玉同時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身材壯碩的婦人以圓滾的河豚身軀佔據樓梯口。
“你認識?”梅玉看了采衣一眼。
“忘記了。”采衣聳聳肩。
壁花是采衣過去的記憶,因為身材過於肥胖以致乏人問津,寄情於工作決心做一個女強人,事實上她也辦到了,相同的,她也得到了報酬,可能是工作壓力的關係,以及減肥經驗豐富的梅玉調教之下,她原本壯碩結實的梨形身材變得很女人身邊不乏蒼蠅蜜蜂。
“我是系花歐陽妃呀,你不記得啦?”
“抱歉,不記得了,歐陽肥女士,對不起可以借過一下嗎?”采衣禮貌的微笑,話說得小聲讓人聽不清楚。她已經不是以前大學時候那個畏畏縮縮,單純認真只知埋頭苦幹的傻女孩,社會淬煉讓她充滿自信,走出大學時被輕蔑嘲弄的陰霾,雖然說她個性要負絕大半的責任,忙碌的打工也讓她無暇經營人際關係,因此同學會把她當異類孤立避之惟恐不及也不奇怪。
不過,自幼家境不好的關係讓她比較早熟,想得比一般人遠,當其他同學沉浸于交友聯誼、談情說愛時,她已經開始為自己未來打算,進人迪爾是她人生第一步。
“看不出女大十八變,以前的你那麼胖,又孤僻寡言,不太愛搭理人,沒幾個同學願意和你做朋友……”
“那是因為不想同流合污,髒了我的耳。”采衣不想反擊是因為第一打工賺錢都沒時間,哪管他人口中八卦;再來她也沒興趣加入三姑六婆一員,閑著沒事東家長西家短。
“這位歐巴桑你擋路了。”梅玉擺出客氣的臉孔,陰險的一笑。
歐陽妃臉色一青一白,在群眾面前保持風度,“原來交了朋友就不一樣,這位小姐是你同事?”
“你好,我是劉梅玉,因為只有姿色,現在只能擺在某家公司櫃檯當門面。”梅玉發笑肉不笑的說。
“劉梅玉?啊!你該不會是A大校花劉梅玉吧?
真的是你!”歐陽妃倒抽一口氣,望著眼前豔麗明眸的佳人,難怪她覺得似曾相識。”
“看不出你那麼有名氣。”采衣嗤笑,故作訝異。
也是因為忙於打工,只聞東風過,未謀其面,才會和她杠上。
“是你沒有眼光。”給采衣一個“現在你知過了吧”
的眼神。
當初她們會杠上就是因為初次見面采衣不當她這個校花一回事,還諷刺她穿著孔雀的外衣,想當年她可是多少人逢迎巴結,每天收鮮花糖果巧克力收到手軟,披星拱月,在A大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惟獨采衣這外星人居然不認識她,這怎不叫她氣惱?
而也是因為這樣她們才結為莫逆。
“我們怎麼跟擋路的狗玩起來了呢?快去用餐吧。”梅玉說話不愧為毒舌一派,采衣忍著笑跟著她越過歐陽妃。“等一下。”歐陽妃回神,連忙蹬著高跟鞋追上剛落座的她們,也不問過她們就大刺刺的坐到她們身邊,笑容親切可掬,“劉小姐你好,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碰面,我是企管系的……”
“我聽過你,你在A大比我還有名。”梅玉有些懊惱的快速吃著快融化的冰淇淋。
“真的?”歐陽妃得意上眉梢。
“還是A大創紀錄者。”梅玉舔著手指上冰淇淋的殘渣。
采衣忍笑,好心遞面紙給她,“小姐,這裏是公共場合,形象呀,狗啃都比你吃相好看。”
“還形象?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梅玉送她一個白眼。
被輕忽的歐陽妃插入話,“我哪有創什麼紀錄?
我自己都不知道。”說得謙虛,實際要人提起她過時的風光。
“有呀,要不要我說給你聽?”梅玉自若的拿起雞塊沾醬後,輕咬一口,優雅的動作宛若品嘗著上好的牛排。“男朋友第一多。”
“這沒什麼,跟校花比小巫見大巫。”
“我這大巫還要向你致意呢,你造福了A大男性同胞,使他們無‘力’向外發展,連我都要向你請益你的……床上功夫,聽說是連A片女主角都自歎弗如,我真羡慕娶到你的老公真‘性’福。”
采衣猛地噗哧一聲,嘴裏的飲料差點噴出,幸好及時捂住嘴,她強忍住笑,心中忍不住要為惹上梅玉的人掬一把同情的淚。
歐陽妃臉色變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完霍地站起。
“媽咪。”一個哭得嘩啦啦的小男孩引人側目的扯一下歐陽妃的衣角。
“別吵,媽咪跟兩位阿姨講話。”
“媽咪。”
“我叫你安靜一點!”歐陽妃低吼一聲,才意識到麥當勞裏的人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她趕緊擠出自認為最美的微笑。“乖,去遊樂場玩,媽咪一會再過去陪你喔,乖。”推了小孩一把。
哪來的野小孩?鼻涕口水亂亂滴!采衣睇了一眼,“你的小孩,真可愛。”可憐沒人愛。
“小孩子哪可愛,一個個都只會惹是生非。”這會歐陽妃不好意思再推開小孩,攬過小男孩到她們面前,“來,叫人,一個是顧阿姨,一個是劉阿姨。”
小男孩如蚌緊閉著嘴。
阿姨?她們承擔不起。采衣和梅玉相視一眼。
“沒關係。小孩于都愛粘母親。 過來,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采衣揚了下眉,朝小男孩招招手。
“他是小明!我的大兒子,還有一個是小東,可能在遊樂場吧,另外一個比較小的在家裏給保母帶。”歐陽妃尷尬的露齒微笑,微慍的橫一眼小明,“叫你叫人不會呀!”
一連三胎,政府應該頒獎給她。
采衣忍著迸出口的笑聲,“小孩子怕生就別強迫他。”采衣拿起梅玉晾在一旁的飲料,在地張目結舌時送給小男孩,“來,玩那麼久一定渴了,這杯飲料阿姨還沒喝,給你。”
“那是……”梅玉才剛開口,嘴裏即被塞了一塊麥樂雞塊。
“你不是很餓?趕快多吃一點,話少說。”采衣以眼神示意,這是她的戰爭,她要自己來打。雖說這小鬼剛剛撞了她,可是她一點都不記恨,還請他喝飲料不是嗎?
“這怎麼好意思?不用啦!”歐陽妃正想拒絕,誰知小明已伸出手搶過,然後退縮在母親身邊。
“你這兔崽子怎麼那麼沒大沒小?跟阿姨拿飲料也不會說聲謝謝。”歐陽妃面子掛不祝
“沒關係,小孩子嘛,會沒教養也不是父母的錯小孩子本來就是很難教,跟他們講什麼做人大道理他們也不一定懂,只求他們別惹是生非就謝天謝地、祖上積德,有時候看著一些頑皮的小孩會覺得生貓生狗都好過生出個不肖子來忤逆自己。”貓狗不如的小鬼。
梅玉不動聲色,看采衣搞什麼鬼。
“沒錯,我有時候真的很後悔沒事幹嗎那麼早嫁人,大學沒畢業就奉子成婚,我也不過才二十五。”歐陽妃如遇知音般,扭一下屁股後又再度坐下。
“你那麼年輕就做媽要帶他們一定很辛苦,每天還得操勞這、擔心那都不能好好梳妝打扮,糟蹋了你的美貌,講出去給外人聽沒人相信你跟我們同年,剛見到你時我還真認不出你來。”
“還好,說不上辛苦,這些小孩本來就像牛,怎麼都講不聽,叫他們不要碰他們就要碰,像我擺在梳妝臺上好幾瓶上萬元的保養品就給他們這些小鬼弄壞,真的快氣死我。”說著她橫了眼小明,“死小鬼,你手手髒髒別亂拉我衣服,我衣服很貴!”拉開小明的手。
揪著母親衣服不放手的小明雖被推一把,還是再抓,睜著無辜的雙眼瞅著她們三個大人,咬著吸管喝了一大口飲料後眉頭卻皺了一下。
“嗯,有時候還故意搗蛋想引起父母的注意,明明是惡意卻裝作很無辜,還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沒錯,采衣你說得對……”
“啪!”小明手中的飲料整杯掉到地上,四濺的水花波及旁人,同時打斷母親的話。
“藹—小明,你搞什麼鬼?!”歐陽妃尖銳的音量拔高,吼聲嚇壞小孩,“你看你幹的好事,我的衣服和鞋子都弄髒了!”臉色慘綠的低頭看著滿身點點濕粘的污漬,該死的!”她新買的香奈兒。
小明當場眼淚蓄滿眼眶,小嘴恐懼的扭曲,哭聲漸漸變大,那掀翻屋頂的磅破氣勢淩遲在場每人的耳朵,每個人都投以不耐煩和關注的目光。
梅玉投給采衣一個會意的眼神,以她們之間聽得見的音量耳語,“你在我的飲料裏下了什麼?”
“沒什麼,一點點胡椒鹽,一點點糖,一點點番茄醬。”采衣若無其事的淺啜一口飲料,指了桌面五包空袋。
梅玉瞠目,天!她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哭什麼?吵死了,你敢給老娘哭看看,做錯事還有臉哭,再哭,你再哭!”歐陽妃盛怒中的手掌陡地揚起。
采衣忙拉過小明,拯救他,“別怪小明,小明不是故意的,可能是飲料太大杯抓不穩,手滑掉。”采衣連忙抽出紙巾遞給歐陽妃。“小明別怕,這裏那麼多人,媽媽不會打你的。”她還真是壞心。
畏怯的看著母親的大掌,小明更怕的躲在采衣身邊。
“不想喝?那你幹嗎跟人家拿,拿了又故意打翻!”歐陽妃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受周遭人矚目,連忙放下手,拉起小明,“走啦,真不好意思,采衣我先去洗手間清理一下。”窘迫的迅速離開現常
“你想她會不會在洗手間修理小孩?”梅玉露出擔憂的神情,不大的音量剛好讓在場的人聽到,其中包括一個上來探查們況的工作人員。
“不知道,萬一把小孩捉去撞牆……”采衣面露憂心。
廁所裏傳來嚎陶大哭,讓引頸眺望的好奇人士起身去察看,還有人誇張的拿出手機準備報道第一手消息。
趁著所有人都聚到廁所外,兩個女人慢條斯理的享用完晚餐,相視一眼,忍俊不住的憋笑。
她們還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壞女人!
“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一首節奏輕快的陶晶瑩《姐姐妹妹站起來》變成荒腔走板。
“梅玉,我們到了,我送你進去。”
采衣辛苦的扶著醉醺醺的梅玉走下車,跟大樓警衛點頭後進入大樓,拉過她一手橫過自已的肩免得她跌倒,舉步艱難的走向電梯。
她們吃完麥當勞後,梅玉提議想去唱KTV,而她不可能深夜放她一個人在外遊蕩,只好捨命陪君子,誰知在KTV梅玉點了幾瓶啤酒想助興,她要開車,所以沒隨她起哄,就見她一首歌接著一瓶酒的猛灌,等到曲終人散就是現在這副德行。
“梅玉,你喝醉了!”
“我沒醉……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為什麼不是我?”梅玉唱著五音不全的歌曲,漸漸轉為哀怨的啜泣。“男人都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是是!男人都是壞蛋,你住幾樓?”
采衣攙扶著她要搭電梯,來過幾次卻不曾踏進她住的地方,每次都只是送到樓下警衛室門口確定她進入大樓後就離去。
采衣不愛過問他人的隱私,除非對方自己願意說,偶爾從公司三姑六婆高談闊論中聽到梅玉家算是有錢人,這華麗的房子是她父親買給她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她不住家裏。
“你不知道嗎?”梅玉瞪著她,抽抽噎噎,“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沒有人要關心我每個人接近我都是為了我父親、我的家勢、我的錢,沒有人真正愛我!嗚嗚……”
采衣忍下翻白眼的衝動,“不當你是朋友、不關心你,早把你丟進臭水溝讓你臭掉,到底幾樓?”原諒酒醉的人瘋言瘋語。
“十……十一、十二、十三。”梅玉醉眼朦朧的抬起纖纖玉,指指著電梯下來的燈號。
“快點總不能一層層按吧?”
“那就……這個吧。”梅玉指著電梯邊的燈號。
“這個是十三樓!你確定沒按錯?”緊扶著東倒西歪、語意不清的梅玉勉強站穩,采衣搖搖頭,“我看我還是去問一下警衛好了,說不定他們都比你清楚你住哪。”正吃力的扶她要離開電梯之際,“叮”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采衣連看到對方面孔的機會都沒有,一個眨眼就聽見一個“惡”的拉長音,令人作嘔的腐酸臭氣熏上了天,她眼睜睜的看著她身旁喝醉的女人將一肚子穢物吐向眼前的白色襯衫,再滑落他黑色筆挺的西裝褲,流在他擦的光亮的皮鞋上。
天哪!她臉色倏地失去血色,心涼了半截。晴天霹靂,烏雲慘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7:59
第三章
“呃……這個……”面對現實是她必須做的,誰叫梅玉是她好朋友,梅玉犯下大錯,她責無旁貸。
只是這個男人被吐了滿身居然也沒哼一聲,只是筆直的站著。
她慢慢抬起頭,映人眼簾的是一張她見過最漂亮的臉孔,削薄的黑髮,面冠如玉,白淨清爽的肌膚上五官深刻分明,可惜墨黑如星子的深邃被一隻過大的黑
框眼鏡遮住,掩蔽他那張好看美麗的臉龐。
好看的臉她看過不少,可是就是沒看過那樣……該怎麼形容?動人心魄、美得不可方物、沉魚落雁,讓身為女子的她都自歎弗如,如果他扮成古典美人坐鎮故宮,恐怕沒有人敢說他是男的,說不定還會有追求者。泰國人妖算什麼?什麼四大天王,F4滾到一邊去。
“你好漂亮!”采衣忘形的吐出活。
早習慣別人對他行注目禮的龍堂雨神色不動,為了逃婚他躲到臺灣,老頭勢力再大也只有在日本,不信那老頭有本事追到臺灣。
他為了不引人側目,裝出不近人情的冷漠,還刻意戴了平光眼鏡掩飾容貌,雖然免不了惹來一堆狂峰浪蝶,但敢直視他的美,直言對他說話,這小女生是第一人!
“你是不是整形過?”
她下一句話差點讓他被剛闔起的電梯門夾祝
電梯門碰觸到異物自動打開,他連忙逃出被夾的危機,才低頭注意到自己一身的狼狽。
“你的瞼是真的嗎?”不能怪采衣呆掉,因為她長那麼大,還不曾親眼目睹美男子,而且那美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龍堂雨面無表情,保持緘默,如果她這是吸引他注意的伎倆,不諱言,她的確辦到了。
紮成馬尾的長髮被她肩上那名醉昏的女人撥亂而斜曳到胸前,一張只能算清秀的臉龐看起來有點鄰家大女孩的俏麗,此刻她正張著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瞅著他瞧。
臺灣女人都是那麼不懂得害羞嗎?還是她是特例?
通常第一眼見到他的女孩子是呆掉然後臉紅心跳羞澀的低下頭羞怯的偷瞄他又不敢上前攀談,有膽量的女人逃不過被他迷人的電眼電得暈頭轉向,然後像追星族追著他跑。
“你是明星嗎?”據說這棟大樓算是臺北保全嚴密的大廈之一,應該住了不少政商名流。
明星?!
那意味著每天必須被無止境的魔鬼般尖叫聲淩遲,被一群豺狼虎豹追逐,那不如給他一刀比較省事,他還想多過幾年清靜安適的日子。
“你可以讓我摸一下你的臉嗎?”他怎麼都不開口?那要叫她怎麼跟他談道歉賠償的事?
對了,該不會是他身體有某方面的缺陷,所以無法回答她?唉,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這女孩在想什麼?一張俏臉隨著她骨碌碌轉動的眼球瞬息萬變,比他扮藝妓的大花臉臉譜還精彩。
“原來你是啞巴!”采衣看著他絕豔的容姿搖頭歎息。唉,這世界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美男子。
他鏡框滑落,忙不迭扶正。
她竟然把他當啞巴?!這小女生若不是天才就是想像力太豐富,這下他不開口不行了。
“小姐你好,你說什麼?”龍堂雨操著一口流利的日文,躬身一禮,不想讓她知道他懂中文。
“啊?!原來你是日本小倭寇!”采衣對日本人沒所謂仇日情結,也沒有哈日心態,只是不排斥,也不接受。
只是聽多了坊間那些日本變態書籍影片,及新聞報道日本人來買春,還有親眼見識過他們公司接待的那些日本客戶一副急色鬼的模樣,采衣無法對日本小鬼子產生好感。
日本小倭寇?!敢情這小女孩還存留有八年抗戰,血淚交織,臺灣被攻佔的民族仇恨情結?
“你好。”采衣生疏有禮的點頭,以日文回應他。
“你會說日本話?”龍堂雨挑了下眉。在異國能夠遇到說同種語言的人難免會產生一種親切感。
“一點點。”她不敢說非常流利,但口譯一本日文書對她而言不是難事。
這多虧了大學時候她先知先見的設想到萬一畢業找不到工作時,還可以當翻譯員而選修了第二門外語,也因為會日文讓她得以在順利進人迪爾後,常常接觸到他們公司不少日本客戶,能有機會練習到現在與一般日本人聊天都沒問題。
“你好,我叫龍堂雨,很高興認識你。”他微笑的朝她畢恭畢敬的行了九十度彎腰大禮,讓采衣有些不自在。
她趕緊點頭如搗蒜,“你太客氣了,你好,敝姓顧,顧采衣。”因為扶著一個醉死的女人,讓她不能彎下腰。
日本人的多禮數在國際相當盛名,她也見識過,但第一次被美男子鞠躬,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對她笑!
他笑得好迷人,害她心頭如小鹿亂撞。
采衣悶聲清清喉嚨,連忙轉移往意力,免得被他電昏0你的衣服……真是對不起,我代我朋友向你道歉。”
“這沒關係。”只是很難清,他剛躲到臺灣避禍,生活必需品都還沒買,沒帶多餘的衣服。
“我可以賠給你,我等會拿錢給你,不過,先等我把朋友送上樓。”事後再跟梅玉算賬。
“真的沒關係。”龍堂雨從她澄澈靈動的晶眸中看不出絲毫迷戀的顏色,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不被他男色所勾引0我上樓去清洗一下就好了,只是你的朋友好像喝醉了,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雖然梅玉不重,才四十五公斤,但整個身體的重量壓過來,剛開始還可以捱,久了手也會酸。
面對他的善意,即使他長得很美,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關於對小日本鬼子的負面報道立刻浮現腦海。
“我得快點送她上樓。”采衣有禮的頷首,吃力的攙著梅玉,“梅玉醒醒我們要上樓。”
“你們住幾樓?我幫你們按電梯。”龍堂雨熱心的按了下電梯,電梯門一開,他率先進入拿出一張信用卡大小的磁卡置入電梯按鍵下方後,磁卡自動吐出來,他收回放入口袋。
“這……梅玉,你醒醒。”采衣拍一下她的臉,一點
反應也沒有,看著敞開的電梯門,她也不願讓他等太久,迫於無奈,只好使盡吃奶力氣半扶半拖著梅玉進電梯,電梯門立刻閉起。
“別吵我,人家要睡覺。”梅玉咕噥後沒聲息。
“先告訴我你住幾樓,我再給你睡!”
“唔……”
在他困惑的目光下,采衣有些汗顏,忽然想到剛剛梅玉指的十三燈號。“先生,麻煩你,十三樓。”
龍堂雨皺了下眉,沒說什麼,隨著電梯一層層攀升到他那張磁卡顯示出的樓層燈號,十三樓停下。“謝謝。”采衣架起昏睡的梅玉。
“叮!”電梯門開了,但映人眼簾還有兩扇緊閉的紅水門。
采衣當場傻了眼。
龍堂雨好心的替她解惑,“這棟大廈一層只有一戶,每戶都有專屬的磁卡,當磁卡插人便自動會顯示燈號,電梯會自動載人上磁卡所感應的樓層。”後來他才知大哥借他在臺灣住的是狡兔中的一窟。
這麼說來他才是十三樓屋主?!采衣難堪,窘迫得不知所措,“這個……她……”真丟臉!
“這房子不是我的,我只是暫時借祝”是他大哥的兔窟!龍堂雨親切的化解她的局促,那你們要不要先進來一下?”
采衣臉色丕變,旋即換上一雙警覺的眼神盯著他。
“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龍堂雨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人當成懷有不良企圖的大野狼的時候,他這張美麗的俊容讓他無時無刻無往不利,多的是投懷送抱,追著他跑的女人,害他被纏到看到女人就怕。
她眯起眼戒慎的模樣宛若一隻他曾經喂過的黑色野豬,對任何陌生人都張牙舞爪,渾身黑毛豎立警戒又懷疑的注視他,他花了整整一個月才馴服它,它接受他,此刻它正在他家享清福。
這女孩真有趣,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此刻她就像刺蝟張起全身的刺!這對女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他是個新鮮的經驗。
“而且你跟她身上弄髒的衣服也儒要清理,你不會想穿這一身又粘又臭的衣服回去吧。”
是啊!她的衣服也不小心粘到了。
只見他上前將磁卡在門上的電腦感應器上一刷,門“卡”一聲開了鎖,他推開門進入。
不愧是臺北首屈一指的名廈,戒備森嚴,層層關卡。
“進來吧!”龍堂雨回看著她們,瞧采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忍不住輕笑,“再不出電梯,電梯門又要闔上了。”
采衣趕緊將梅玉拖出電梯進到屋內,她來到一個陌生男子的世界。
“不好意思,我才剛搬來這,地方很亂,你先扶你朋友到沙發上躺一下。”龍堂雨欠身讓她們進屋,帶上門。“我去倒茶。”
采衣使盡力氣將梅玉半推半拖的拉上沙發躺好,替她調整好睡姿免得她摔下後才鬆口氣。
她轉身環顧這寬敞的空間,客廳挑高,樓中樓的格局,少說有八十坪以上,氣派華麗,桌椅沙發電視全是嶄新的,窗簾、花盆,連臺燈上的標簽都沒撕掉,上面價格貼著兩萬!
兩萬?!一隻臺燈竟然要價兩萬?!兩萬都可以買一組全套沙發了!
這屋主若不是錢太多,就是冤大頭!
這麼一隻破爛臺燈。她在雜誌上看過一模一樣,就算全新也不過開價八千,再殺個價也許不到五千。
“你喜歡那個臺燈嗎?那是我新買的。”龍堂雨端著兩杯茶到客廳,遞給她,“抱歉只有白開水。”
采衣警戒的看著笑容親切的他一眼,心臟又不受控制的亂跳,她連忙告誡自己絕不能被迷惑,天知道他會不會在水裏下藥?
“謝謝,龍堂先生。”不過,她還是接過水。
“不客氣,你先坐一下,我去樓上浴室梳洗,樓下浴室你可以隨意使用,不必客氣。”
“你不怕我把你家東西搬光?”采衣睨視那麼放心她的龍堂雨,他不怕她意圖不軌?
“你有能力就搬吧,這些東西都送給你也沒關係,再買就有。”花老頭的錢,他絕不會手軟。若家電老闆算錢覺得頭大,他也乾脆的不用找了。
支票雖然是大哥提給他的,不過錢是從老頭的賬戶領出來,死老頭恐怕沒料到會被大哥設計,現在大概還在因搜查不到他的下落而急得跳腳,等老頭察覺自己棺材本外流,應該是歌舞藝妓比賽後的事了。
敗家子!采衣腦海閃過這三個字。一個臺燈就花兩萬,他肯定是那種食米不知米價的富家大少爺。
“冰箱裏有吃的,要吃什麼自己動手。”龍堂雨朝她頷首一禮後便消失在樓梯口。
偌大的空間就剩她跟華麗的傢具以及躺在沙發上的醉美人,靜得可以聽到時鐘的時針、分針走動的聲音。
采衣看一眼四周,隨便一樣東西都要上萬,她可不敢亂碰,萬一弄壞了賣掉她都不一定還得了。
她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一股酸臭從袖口散發,她嗅了下,嫌惡的拿開,連忙脫下外套準備去清洗。
甫站起才猛警覺,要是丟下梅玉一個人,她又醉得不省人事,萬一那個傢伙居心不良,梅玉豈不危險?能稱上校花,梅玉當然有色誘男人的本錢。采衣想了想最後還是安分的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上了一天班,又折騰一晚,為了照顧梅玉這醉美人累得她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她無意識的端起手中的杯子準備就口時,才想到這是他倒的,誰知道他有沒有下迷藥,她現在得提振精神,梅玉的安危全系在她身上。
采衣百般無聊的拿起桌面的雜誌翻了下,讓自己有事做才不會打瞌睡。雜誌內容全是密密麻麻的日文,是看得懂啦,只不過全介紹一些流行資訊,是她買不起的昂貴商品。
這些衣服不錯,是RAIN系列的精品,據新聞雜誌報道RAIN系列的精品在歐美也很有名氣,走休閒路線。RAIN系列產品很紅,在臺灣設有代理,都是私人從外國買回來,RAIN的設計都是由龍野株式會社旗下的光之丘國際企業銷售RAIN服飾。
因為迪爾也有意代理RAIN系列產品,因此她才那麼印象深刻。總公司方面還派亞太總經理,她的上司去日本接洽,只是累得她這做秘書的,結果如何不得而知,說不定連設計師本人都見不到。
RAIN深人簡出,不愛接受訪問,除了RAIN本人指定。據訪問RAIN的記者報道,RAIN不喜歡照相,一旦被發現有人帶相機就立刻取消那家雜誌社的訪問,並且還拒絕日後合作,曾經有家雜誌社偷帶針孔被發現,從此走人的歷史。
RAIN的名氣很大,但至今見過RAIN的廬山真面目卻是少知又少,也或許只有日本生產RAIN的產品那家財閥龍野株式會社的總裁知道吧。
對日本人而言,RAIN是個神秘又令人憧憬的偶像……偶像?她腦中突然浮現龍堂雨美麗絕塵的容顏,要說偶像他應該比較像,遙不可及呀……
她睡著了!
龍堂雨步下樓看到采衣癱軟在膝上的手裏捧著雜誌,她的頭正舒服的靠在沙發椅背上,而放輕鬆的膝蓋正不雅的成外八,還好她穿的是套裝褲子。嫣紅的小嘴輕啟,口水從嘴角淌下。
照理說這樣沒有淑女形象的模樣應該是讓人發噱,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很誘人,心弦被輕扯了下?
見多各形各色的美女,環肥燕瘦,卻沒有一個像她一樣直率不造作,她絲毫沒有被他俊美絕俗的容顏所惑,還敢對他美麗的臉肆無忌憚的發表評論,無畏的直視冷漠的他,甚至還瞪他呢!
她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
龍堂雨蹲在她旁邊,趴著椅把,細細的端詳她倔強的小瞼,不美卻耐看,視線沿著她光潔的額,穿過濃密如黑羽的長睫毛,滑過小巧的俏鼻,落在她兩瓣玫瑰芳唇。
女人對他而言有如毒蛇猛獸,他從沒想過一見鍾情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盯了片刻,他忽然有種欲望,如果這時候偷吻她一下,她應該不會發現吧?才閃過這個念頭,他便不自覺地起身俯向那誘人的紅緋,親噬舔舐……好甜喔!沒識到女孩的唇是那麼甜美……
“嗯……”一個申吟逸出她口中。
龍堂雨緊張的後退,全身發燙,慌亂的心臟一怦一跳。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像做壞事的小孩怕被發現。
而她沒醒,只是翻個身繼續春秋大夢。
龍堂雨如釋負重的深吐日氣,望著她甜美的睡靨,他可以肯定未來在臺灣,他是不會無聊的!
溫暖的晨光穿透落地窗,自鏤空的窗簾狹縫中溜進屋內,頑皮的爬上采衣熟睡的臉龐。
好香!
首先清醒的不是眼睛而是她的嗅覺。她聞著彌漫在空氣中的飯菜香慢慢的坐起身,直到某個物體掉落地面發出聲響,她才睜開雙眼,打量四下這陌生空間。
“這什麼地方?”低頭發現掉落地面的是一本雜誌和毛毯,她彎下腰拾起,不期然看見蓋著薄毯恬適躺平在沙發上的梅玉,刹那間所有發生的一切全浮現腦海。
糟了!她怎麼睡著了?!
衣服?!低頭檢查。還好,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的那一套,而梅玉身上也完好無缺。
“你醒啦!”穿著圍裙的龍堂雨從廚房走出來,戴著隔熱手套的手捧著一鍋香味四溢的食物。
“嗯。”她不好意思說是被滿溢在空氣的香氣給誘醒的。
“我燉了鍋湯,等會就可以吃早餐,你先去浴室梳洗,浴室裏有全新的盥洗用具。”他邊說邊走回廚房。
采衣著著他一副賢慧的模樣,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看電視上男人穿圍裙總覺得突兀,可是穿在他身上竟是如此自然大方,他有副衣架子好身材,任何穿著打扮都適合他。
她緩緩站起,走進餐廳,望著廚房內大顯身手的他沐浴在金黃色的晨曦中,神采奕奕的他舉手投足宛若跳舞般優雅從容,廚房就像他的舞池,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油膩和嘈雜,就連他不經意的以手背揮去額頭汗漬的姿勢都美得讓人屏息,她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
“你梳洗好啦?那麼快?”毫無預警的他轉過身。
“還……還沒。”采衣被逮個正著,臉頰爬上狼狽的紅潮,舌頭打了結,我現在要去。”腳步淩亂的離去。
她臉紅了!
他沒看錯吧?以他現在這全身都是汗漬和油膩的模樣她居然會臉紅?若不是她審美觀異于常人就是她比一般人還遲鈍。
“等等,浴室在哪?”采衣走一半突然轉身。
“你左手邊敞開的門,你沒看到嗎?”
看著她迷糊得連左手靠著的門扉就是浴室居然沒注意,他可以肯定一件事,她的確比一般人遲鈍。
“喔,謝謝。”采衣眼一瞄,臉漲紅如番茄,低垂羞愧的頭忙不迭鑽入浴室迅速關上門。
真糗!
背抵著門的采衣捂著發燙的臉深籲口氣,這輩子還沒那麼丟臉,她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帥哥面前這麼失態。
聽著門外傳來清柔動聽的日本歌曲,他在唱歌,清脆悅耳的嗓音還真好聽,對於聽了一夜梅玉荒腔走板的哭調而言,他的聲音安詳柔和,替祥和平靜的清晨開啟一天序幕。
唉,人又帥,又會煮菜,還會唱好聽的歌,又溫柔體貼,又有錢有勢,采衣終於肯定上帝造人是不公平的。
他太完美了!
采衣看了眼寬敞的浴室,奢華得像度假飯店一樣,可容納五人的按摩浴缸,還有大理石磁磚,馬桶還是臺灣看不到的,只有雜誌上才出現的日式按摩馬桶,他該不會是全套都從日本空運過來的吧?想到一個臺燈都要兩萬,他還不引以為意的要送她,她想大概這一事不無可能。
視線落在洗手臺上那兩副新的牙膏牙刷毛巾香皂,甚至連浴袍都有讓她不禁佩服他的貼心。
昨夜她睡著了,連被蓋毛毯都不知,可見她睡得有多沉,那時他有機可趁,但他什麼也沒做。
看來柳下惠這世上還是有,或者他早已死會,有個貌美如花的女朋友所以不會動心?想若,她心口微酸。
想想也是啦!以他人品外貌怎麼可能乏人問津?說不定他身邊的女人可以排成一隊。
想到自己昨夜神經兮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自嘲一笑。坐在馬桶上排泄完後,她拿起牙刷擠上牙膏,才發現這新穎造型的鵝形水龍頭沒有開關怎麼使用!
會不會是用拔的?電視上不是說“上開下關左冷右熱嗎?
試試看好了,她已經麻煩他太多事,不想連這“開水”的小事都還要他來幫忙,她決定慢慢摸索。
準備好早餐的龍堂雨看著精心傑作,這可是他跟福嬸學來的好手藝。
小時候,老頭常利用食物誘騙他們三個小孩穿華麗和服上臺扮演藝妓,甚至把他們三個扮成美麗的女相帶上街去遊行,或到老頭死對頭府上示威顯威風,那是他的噩夢,他可是堂堂六尺男兒。
及長,漸漸有了抵抗意識。
而大哥呢,聰明的弄權,讓老頭不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
倒黴就剩他。為了不受老頭擺佈,淪為老頭的遊戲玩具,他決定自力救濟,跟著福嬸學做廚藝,就算日後流浪在外也不會像二哥餓到為一粒米折腰,而上臺扮紅妓唱大戲。
後來二哥成精找了個丫頭喜兒,福嬸的外甥女,一個笨女孩被二哥賣了還會幫他數鈔票,包辦他伙食才擺脫老頭的控制。
只是沒想到老頭無所不用其極,居然用婚姻來威脅他們。
大哥輕易的買了一個女人解決問題;二哥就有現成的女孩幫他賣命;只有他孤家寡人,怕女人怕得要命,不得已只好逃了。
忽然一陣乒乓乒乒的巨響打斷他的思緒。
龍堂雨抬起頭是從浴室傳來的。她進浴室也好一會了,該不會在浴室發生什麼意外吧?他急忙來到浴室門前敲下門。
“顧小組,你還好吧?需不需要我幫忙?”
“我……我可以……”咬牙切齒的低吼穿透門板,接著砰一聲巨響,話聲中斷。
龍堂雨擔憂上眉梢,連忙轉一下門把,意外發現她居然忘了鎖門,猶豫片刻,“我進去了。”禮貌通知一下,怕看到什麼著光。
“等……”采衣才開口,門已經推開了。
龍堂雨眼睛圓睜的看著一腳踏進洗手台裏一腳踩在馬棍蓋上使出渾身解數正拉著那價值不菲的銅制水龍頭。
“呃……顧小姐,可以請教一下你在做什麼?”他非常鎮定冷靜的問,只是俊美的臉龐有些抽搐。
“開水龍頭!”
“你確定你是在開不是拔?”龍堂雨抿嘴忍住笑。
“你家水龍頭是不是壞了?按也沒反應,左轉右轉也沒反應,我只好試試看用拉會不會有水流出來。”
他再也忍不住的迸出大笑。
“有什麼好笑?這種爛水龍頭不要也罷!”
“你有沒有看到水龍頭下方這一紅一綠的燈?你把手靠近晃過去。”
采衣照他的說明嘗試一下。
“有水耶!”語畢,她臉色微僵一下,意識到自己怪異的舉動,“不好意思。”羞窘得忙爬下洗手台,跳落地面,沒注意腳下的結果是一個打滑,整個人往後倒,慘叫迸出口,“藹—”
在這電光石火,龍堂雨反應不慢的連忙伸長手臂攔住她的纖腰,避免她後腦勺吻上洗手台。
“你還好吧?”她身體真軟!
“我……我沒事。”采衣沒有勇氣抬頭,雙手抵著他厚實的胸膛,心臟怦怦的猛跳,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他突來的擁抱震撼了她?
這還是自青春期發育後第一次跟一個男子如此接近,他身上出發淡淡的男性麝香,清爽不嗆鼻,他看起來很瘦,可是一點也不弱,單憑一個手臂就能抱住她,讓她免於撞牆。
她臉又紅了!真有趣。
“確定?”
采衣點點頭。
“那我放手嘍。”龍堂雨不舍的放開她,手才離開她,她站不穩的立刻倒向他,他反應不但的摟住她,角上揚。
噢!該死的,沒事幹嗎對她笑,害她兩腿發軟都站不穩。
采衣只能攀附著他站立。她敏感的感受他溫暖堅實的身體貼得她好近,強而有力的胳臂帶著火苗隔著衣服觸碰她的身體,點燃她體內的火焰,她覺得全身發燙,心臟劇烈跳動。
“你們在幹嗎?”門口冒出個沙啞粗嗄的探詢聲,梅玉撐著門站立,擁有血絲的眼說明她正忍受宿醉的煎熬。
宛若做壞事的小孩被這個正著,采衣心漏跳一拍,慌張的推開龍堂雨,“梅玉,你醒了。”佯裝著無其事來到梅玉身邊。
“嗯,我頭痛死了。”梅玉撫額申吟。
“活該,誰叫你把酒當水喝。”采衣扶著她。
“別再說了,這位小姐是誰,還有這是什麼地方?”美眸半眯,睨視這與她不分軒輊的絕世美人。
采衣噗哧差點笑出聲,“你眼睛脫窗啦?他是男的!”
“男的?真的嗎?”梅玉視線直覺往下著向他男性特徵部位。
龍堂雨臉皮薄的泛紅暈,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采衣也隨著梅玉視線溜至他褲襠部位。
這不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這麼大膽的盯著他下面瞧。幼稚園就有女生要鑒定他性別而脫他褲子,那是他的噩夢,那時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女生,別的女生才不正常,後來幼稚園老師發現異常通知家長帶他看心理醫生,他那時還覺得自己很正常,不過心中已經開始起疑惑。
而國中念男校,發情期還差點被男生非禮,多虧龍堂家的小孩自小必須習武自衛,他才能在衣服快被剝光前掙脫,否則他的清白就毀了,至於愛慕他的女同學頂多追著他跑,送花送糖果情書,他通常不假辭色拒絕。
若現在告訴別人,他還是處男大概沒有人會相信。
“梅玉,你夠了吧,花癡本性回家去發作,別在這丟人現眼。”采衣羞慚的低垂著頭,不敢亂瞄,“真是抱歉,原諒我朋友宿醉剛醒時神經線有點秀逗,所以說話不經大腦。”
“沒關係。”龍堂雨忍浚損人不帶髒字。
梅玉看了眼這陌生的地方,“他是誰?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還有他是日本人嗎?”她隱約聽出他說的是日語。
“他是小日本。”
“我不打擾兩位,我先出去,浴室讓你們使用。”龍堂雨淺淺一笑,躬身一禮後準備退出門。
“不用了,既然我朋友已經清醒,我也該告辭。”采衣心虛的瞄一眼龍堂雨,差點迷醉在他柔情似水的黑瞳中。
“采衣,他就是幹下南京大屠殺的劊子手的後代?你不是不喜歡日本人,怎麼會跟他認識?”梅玉操著蹩腳的日文跟龍堂雨打招呼,擠出笑容,“你好,你好。”學起日本人行禮方式,卻差點站不穩的倒栽蔥。
采衣及時摟住她,“這事說來話長,我們回家後我再說給你聽。”架著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梅玉走出浴室。
“你們不留下用過早餐再走嗎?”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女孩子避他如蛇蠍。他怎麼不感到稀奇與興味盎然?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梅玉,走了。”說完她拉著一頭霧水的梅玉迅速離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8:22
第四章
自那次離開之後,采衣已經很久沒到梅玉家,自然沒有機會和龍堂雨見面,不過緣分是很奇妙的事。
采衣坐在高級餐廳靠窗的位置,透明玻璃櫥窗外對街有一對糾纏不清的人引起她的注意,因為那個俊美無儔的男子好像是他!
街上來來往往的帥哥不少,但能像龍堂雨那麼美得靈氣出塵的不多,叫人很難不印象深刻。
“采衣,這家餐廳的萊不好吃嗎?”
“不會。”采衣回神,勉強一笑。
坐在她對桌的是她第三任男朋友吳應良,交往一年多,是她公司的同事,感們平淡無波,連梅玉都說他們根本不像情侶。當初會和他在一起是因他積極的追求,而自己也沒明確的做任何的表示,又因他不干擾地的工作,久而久之兩人便在一起。
她又忍不住轉過頭探著。好像真的是他!他不是不懂中文,怎麼還在大街上亂走?
還有那個壯碩的男子想對他於嗎?該不會以為他是女人而對他……“啪”的放下箸,她霍地起身。
“采衣,你怎麼啦?”吳應良嚇一跳。
“對不起,應良,我看到一個朋友,我得先走一步,晚上再給你電話。”拿起皮包就匆忙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吳應良。
采衣急忙沖出去,穿過馬路來到對街,正巧看到
那名壯碩男子正抓住龍堂雨的手臂,龍堂雨一直以日文說著不要。
“放開他!”
采衣二話不說的插人他們之間,防備的瞪視著那名男子拉過龍堂雨到她這一邊,一副母雞捍衛小雞之舉。
“采衣,是你。”龍堂雨見到她心頭湧現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喜悅。數日不見腦海念念不忘的是她平凡的容顏,連下筆設計衣服都是以她女性的身形體態來當模特兒。
“龍堂先生,你好,這個人你認識嗎?”采衣回以日文小心提防著那壯碩男子的靠近。
龍堂雨連忙搖頭,雖然聽得懂中文,不過少開口就少麻煩,讓人當冷酯、冷傲是習以為常。
“很抱歉,這位先生,我的朋友說他不認識你,請你別來騷擾他,不然我就報警。”
他當她是朋友,不知怎麼的,這點讓他心頭悶悶的不是滋味。
“你先聽我自我介紹,我是豐華唱片的經紀人,這是我的名片。”壯碩男子忙不迭陪笑著,雙手遞出自己的名片。
“方大東。”采衣念著燙金的名片。
現今社會多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詐騙集團,以造假身份誘拐販賣人口,而他一個甫從日本來的觀光客又不會中文很容易受騙上當,再說他曾經幫助她,于情於理,她都不能棄他於不顧。
“方大東就是我。”
“沒聽過。”采衣戒慎地盯著方大東。
方大東臉色僵了下,“我就是最近紅遍東南亞的3A少男組的經紀人。”
“那又如何?”采衣防衛性的雙手交叉於胸前。
汗流挾背的方大東拼命擦著額頭的汗,“我是看到這位先生外形不錯,比F4裏的仔仔還漂亮,相信假以時日,以他外形條件肯定可以超越F4,而我們公司最近打算組3A二軍,我覺得他非常合適……呃,小姐,天氣那麼熱,我們或許可以找個地方談談?”
采農沒理他,將名片送給龍堂雨,“你要收嗎?”
龍堂雨搖頭如搏浪鼓。
“很抱歉,我朋友對當明星沒興趣,你的名片還是收回去。”采衣睨視他緊張的樣子,警覺心升高。“我們走。”
“等等,有話好說嘛。”方大東趕緊攔住他們,“小姐,你這位朋友是日本來的呀?難怪聽不懂我說的話,剛剛他一直說伊耶伊耶,我還以為他叫伊耶呢!”躬身九十度禮以日文打招呼。
龍堂雨微笑的回禮。禮多人不怪。
采衣看到兩個男人鞠躬來鞠躬去,忍不住翻白眼。這個笨日本人,人家跟他說兩句日文,就跟人嘻笑聊起來毫無防人之心。
由他毫無心機的“單蠢”表現,采衣心想他肯定是在家裏被人伺候好好的富家大少爺,飯端上前喂,說不定連洗澡都有人服侍,瞧他白斬雞的外表似古代百無一用的書生,什麼都不會,涉世不深,毫無謀生能力,有錢只會給人騙,如果沒有人在旁邊盯著他,只怕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鈔票。
“別說了,我們走吧!”采衣拉著聊得意猶未盡的龍堂雨。“你今天開車出來嗎?”
“沒有,我的車還在日本,今天是一位好心的歐吉桑載我,臺灣人真的很有人情味,只不過很奇怪,開到一半他突然趕我下車,就在剛剛路口前,我只好自己走過來。”龍堂雨回頭指著紅綠燈口,那路口沒什麼特別,只不過一群交通大隊人馬在進行路檢。
采農額頭掉下三條黑線。這笨蛋!
“走,我送你回家去。”
“別這樣嘛,小組,別這麼不近人情,我又不是什麼壞人。”方大東不死心的擋住他們去路。
“壞人不會在臉上刻字,你外表不像壞人,誰知道你是不是黑心肝、黑腸子一肚子黑水。”
方大東臉漲紅如豬肝,“小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可是為他著想,想提供他成功賺大錢的機會,這可是一般人可遇不可求,說不定因為你這樣阻撓而毀掉他大好前程。
“你想成名被千人膜拜,萬夫所指嗎?”采農神色自若的仰望他墨黑的子眸,心情卻是忐忑不安,活像坐在蹺蹺板上。明明他的意願不關她的事,她竟害怕從他口中聽到肯定的答復。她是怎麼了?
龍堂雨忍俊,搖搖頭。瞧她說得好像當明星都上了天。
“看吧!”采衣繃緊的心弦瞬間放鬆。“龍堂雨,我們走。”
“有話好說,別走那麼急。”方大東趕緊抓住龍堂雨另外一隻手臂。
“放手。”采衣瞪視糾纏不休的方大東。“他都已經搖頭表示對演藝圈沒興趣,請你別纏著他。”
“采衣,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時吳應良從餐廳裏走出來。
忽然一股危機感彌漫在龍堂雨周身,他半眯起眼打量這長相斯文的吳應良,瞧那傢伙一上前就親密的摟著采衣的肩,他胸臆有著鬱悶。
“應良,成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朋友龍堂雨,他是日本人,曾經幫過我跟梅玉,他聽不懂中文。”
“你好,我是采衣的男朋友,敝勝吳。”吳應良宣告主權的攬著采衣,以流利日文對話,伸出友誼之手,暗中評估眼前這美得不像話的男於。
“你好。”龍堂雨客氣的伸出手與吳應良交握,頭一次嘗到嫉妒的滋味,厭惡那只霸佔她身體的手。
“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做第三性的吧?”吳應民問采衣。
“你別隨便亂猜。”不過也不無可能,說不定他在日本是做鴨公的,才能年紀輕輕就擁有奢華富裕的生活。
“你們在說什麼?”龍堂雨插入話,一點也不喜歡被忽略的感覺。
“沒什麼。”采衣回以微笑。“應良,我要先送他回去,你先回家,我晚一點再給你電話。”
“幫他招計程車就好啦!”吳應良不是滋味。
稱得上時代新女性的采衣凡事自主,他當初看上她也是因為她認真工作不會像時下一般女孩子粘人,哭哭啼啼的鬧場要人陪。她的獨立固然讓他沒有負擔,輕鬆不少,只不過有時候他都覺得他們根本不像情侶倒像朋友,交往一年多,她還不曾對他像對那日本人那麼體貼溫柔。
“他只會說日文,萬一那運將聽不懂他說的,把他亂載,到時出了什麼事怎麼辦?”莫名其妙上別人的
車,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這樣的他怎麼令人放心讓他一個人搭計程車?
“你又不是他保姆?他那麼大的人總不會自己搞丟自己吧!”她到底有沒有意識他才是她該關心的男朋友?
“不如我送他吧!”方大東趕緊把握機會。
“你閃邊去!”采衣不客氣的道。轉向吳應良,神色凝重中透著一絲不悅,語氣儘量和善,“應良,你今天是怎麼會事?心情不好嗎?你為什麼要在這一點小事上跟我唱反調?你平常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我送送他有什麼關係?是因為我剛剛突然離席讓你沒面子嗎?”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誰知道這日本人是否居心叵測,他在擔心她,她難道一點都沒感覺他的心意?
“算了,你什麼也別說,反正我已經決定了,我順道也要去看梅玉,她昨天請病假,不知道情況如何。”
“那我也去。”吳應良直覺不能放她跟龍堂雨單獨在一起。
“那我也去!”方大東興奮的加入。
“Youshutup!”三個人異口同聲。
當然沒有人會讓方大東跟,誰知道他是哪間精神病院出來的瘋子。
最後討論的結果是吳應良開車載著她跟龍堂雨一起來到梅玉家。
“真是稀客。”拉開門的梅玉挑了下眉,用面紙提了下鼻梯,欠身讓他們一行人進屋,目光停在龍堂雨身上,抱歉的囁嚅,以生澀的日文道:“你好,龍堂先生,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後來她已經從采衣口中得知她幹了什麼丟臉的事。
“沒關係。”龍堂雨返後兩步,與梅玉保持距離。不知為什麼,靠近采衣他不會起疙瘩,而梅玉一靠近他就不寒而慄,身體不由自主打個輕顫,怕女人的老毛病再度泛起。
梅玉試圖擠出事先準備好的日文,“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歉,可是最近加班一直找不到時間,結果還感冒……啊礙…哈啾。”
龍堂雨後悔退得不夠遠,被她飛沫波及。
“對不起……我……我。”眼看她又再度抽氣,龍堂雨機警的趕緊閃到采衣身邊逃過一劫。
“采衣,跟她說不用道歉了,我明白她的意思。”
采衣眼神古怪回看他。
龍堂雨自她戒慎的視線中意識到他竟不自覺的喊出她的名字,雖然不清楚她會怎麼看他,不過喊出她名字的瞬間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的暢快,這該不會是人家說的戀愛徵兆,他喜歡上她了吧?
“梅玉,他要我跟你說,不用道歉了,他明白你的意思。”
“噢,但我為了學習這段日文可是花了我好久時間去背,那豈不是全都白費?”梅玉用面紙捂著嘴,口齒不清的道。
說的人辛苦,聽的人更痛苦0夠了,麻煩你閉上嘴,回房間躺好,別再製造病毒污染空氣。”
“采衣,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梅玉?她生病已經夠難受了。”被閒置在一旁的吳應良總算找到機會插話,“梅玉,你去看過醫生了沒?”
梅玉生疏的點點頭,不冷不熱的開口,“謝謝你的關心。”
對吳應良,她始終沒有什麼好感,不過鑒於他是采衣的男朋友,她不便說什麼話道人長短。
“應良,你先回去,我要留下來照顧梅玉。”采衣回看吳應良,心裏多少感覺梅玉不太喜歡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可是……”吳應良有些不是滋味,從來沒有女人對他輕忽的如此徹底,采衣是第一人。他指了一旁的龍堂雨,“那他呢?”
“他住樓上,等一下也會回去。”采衣綻開如花的微笑,踮起腳尖在他面頰一啄,“你先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一點。”
龍堂雨感覺胸口悶燒的妒火幾乎要把他的理智吞噬,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握緊拳頭避免自己衝動。
“嗯,你自己也要早一點回去。”這下吳應良才展露喜色,朝龍堂雨拋個得意自滿的眼色揚長而去。
“龍堂先生,你也該回去了。”轉向龍堂雨,采衣平靜的道。
“啊采衣,我肚於好餓,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什麼,你有帶什麼東西給我吃嗎?”梅玉暗中朝龍堂雨眨一下眼。
梅玉寧可成全龍堂雨,也不願見采衣被吳應良那種男人糟蹋。她沒告訴采衣在她之前她曾和吳應良是男女朋友。在進公司前他們就在一起,公司裏沒有人知道,她也算是為了他進迪爾,否則依她自身的條件,還有爹地的政商背景,怎麼會需要跟人競爭工作。
後來分手的原因是偶然發現他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進賓館,這要不是關心她的爹地振人去調查,她還被蒙在鼓裏。當下她立刻快刀斬亂麻,不過吳應良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原因,只當她使性子,後來她另結新歡,他才明瞭她來真的,他不是個會死纏爛打的男人,而且他們當初也協議好聚好散,也就不當一回事,還沾沾自喜自己腳踏兩條船沒曝光。
龍堂雨仍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解梅玉此舉。
“你怎麼那麼懶?不會自己煮來吃……”那廂采衣邊嘮叨邊走進廚房,看了眼空蕩蕩的冰箱,聲音打在舌尖。
冰箱內除了一瓶過期的鮮奶,還有幾顆雞蛋和已泛黃的蔥就什麼都沒有,她只好甩上冰箱門。
“就算家裏沒得吃,你不會出去買吃的呀?才幾步路就有7-ELEVEN,附近面攤餐廳也不是沒有。”
“可是我……我……哈啾。”梅玉打了個大噴嚏,擦擦鼻子,“醫生交代我儘量不要吹到風。”這次是故意的!
“你也真是……算了,我出去買回來給你,你想吃什麼?”看到梅玉一臉蒼白,采衣就心軟得不忍苛貴。
“我想吃排骨便當。”
“吃那麼油膩?不行,我看我買些清粥小菜……”
“哪有這樣?”梅玉咕噥。
“生病的人沒有權利說不,你快回房間躺好,看你這副鬼見愁的德行誰會相信你還是校花?笑話還差不多!”采衣給她吐槽,朝龍堂雨使個眼色,“你還站在那幹嗎,走吧!”
“等一下,呃……我家福嬸教過我做一種清粥可以治感冒。”龍堂雨猶豫的看了眼不給他好臉色的采衣。
或許是因為他太急切的喊她的名字惹她不高興。長這麼大除了大哥之外,他何曾如此卑躬屈膝?更別提討好人,她是他命中的剋星。
“他說什麼?”
“他說他會做粥。”轉頭朝他訝異的挑下眉,“你行嗎?”不是采衣否定他,只是跟他獨處她總覺得心驚膽戰,他太美了,美得會勾魂,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變成撲火的飛蛾。
愛上這樣一個美麗的男人註定要心碎神傷,他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停駐,何況依仙外在條件,他也不可能會看上姿色平庸的她,只能強迫自己偽裝職業性的禮貌和他保持距離,搏他當成朋友。
“上次你應該見識過。”龍堂雨溫柔微笑。
“對,我都忘了你會做菜。”可惜走太急沒口福,“好啦,別說那麼多,快去弄,我肚子也餓了。”
梅玉聞言反射性地推他一把,誰知手才碰觸到他的肩膀,只見他突然打個冷顫的彈跳開,一個奇異的現象發生了——
他白皆無理的臉龐慢慢浮現一粒粒紅色斑點,活像得了德國麻疹,不只臉,連手臂、手背,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密密麻麻的佈滿紅疹,蔚為奇觀。
兩個女人眼珠子突出,看著這刹那間他身體肌膚的變化。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看到有人因為碰觸就起紅疹,恐怕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親眼目睹這種變化,套一句第四台廣告中的臺詞:真是太神奇了!
“shit!”龍堂雨低咒一聲,狼狽的潮紅迅速爬上臉龐。
“你該不會有恐女症吧?”采衣遲疑的話聲剛落下,梅玉已經毫不客氣的進出大笑。
龍堂雨懊惱又窘迫,他這惟一的秘密被她知道了!他手足無措的低垂著頭,不想讓她看到這難堪的一面。
“小姐,節制一點,淑女形象。”采衣睨一眼笑得猛咳、鼻涕口水亂噴的梅玉、心中閃過困惑。
咦,不對呀!那為什麼上次她跌倒他抱住她時,還有方才她拉住他的手,他都沒起疹子,而梅玉輕輕一碰,他就全身發紅疹。
不會他只對她免疫吧?那意味他只有她能碰?
一想到對他而言她不同于一般女人,一股竊喜的感覺躍上她心頭。
約莫一分鐘後,他身上的紅疹逐漸淡化,消失。
“你怎麼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你不說也沒關係。”采衣忍住笑。
“這事說來話長。”龍堂雨歎了口氣。
“采衣,你幫我問他這是天生的嗎?”梅玉目不轉睛的視線充滿驚奇,直繞著他轉,很想再試一次,又不敢伸出手。
“呃……她問你這是天生的嗎?”
龍堂雨搖搖頭,“是後天。”
幼稚園得知自已是男性之後,只要女性靠近他,觸碰他的身體任何一部位都不由自主起疙瘩,嚴重就像剛剛全身紅疹。
“只要女性碰觸都會?”采衣低問。不會連母親碰都會起紅疹吧?
“不知道,能碰觸我的女性除了我媽和養育我的福嬸,你是第三個。”他還記得去醫院打針,護士剛下針,他全身起疹嚇壞所有人,以為他對藥物過敏,差點給他掛急診。
“你該不會是處男吧?”梅玉脫口而出,語不驚人死不休,采衣聽了差點給他昏倒。
“梅玉,你怎麼這樣說?人家是不是處男關我們什麼事?”采衣不知為何想到他可能是清白之身,她不禁耳根子一陣熱,覷丁覷白皙面皮上紅暈未消退的他。還好他聽不懂中文,否則給他知道她們交談內容就糗大。
梅玉放肆的直瞅他,“處男在這社會已經算是稀有絕種的動物,他這樣不近女色會不會造成那方面的問題?那他都是怎麼發洩?還是說他是同性戀?那他是一號還是零號?不管啦,你快幫我問他啦!我好奇死了。”
“梅玉!”聽著梅玉百無禁忌的話,采衣羞愧得巴不得有地洞讓她鑽,怎麼可能還幫她翻譯?都丟死人了!
“你不問,我來問。你會英文吧?”她改口以英文問,她只會一點淺顯的日語,像這種艱深的字彙還是用英文問恰當。瞧他點了下頭,梅玉連珠炮的問:“你
這種情形多久了?自小就有的嗎?看過醫生了嗎?你父母知道你有這種特異體質嗎?你有沒有那方面性傾向?我是說你是不是同性……采衣,你別推我呀!我話還沒問完呢!”話未完,采衣就半推半拉的將她推進最近的房間。
采衣深吐口氣,背抵著房門對著他擠出一抹僵硬的笑,“真不好意思,我朋友生病所以有點神志不清。”
龍堂雨心裏快笑破肚皮,表面還裝出著無其事的模樣。“你朋友她要不要緊?怎麼說話說到一半就……”
“沒事,沒事,你快去廚房弄粥,順便也幫我弄一份。”采衣忙不迭上前推著他的背進廚房,因為午餐沒什麼吃,所以她有點餓,“我進去陪她。”語畢閃進房內。
龍堂雨錯愕的看著緊閉的門扉,抿緊的嘴角慢慢咧開一個縫,噗哧一聲逸出笑後,他趕緊捂住,免得被聽見。
她還真可愛!臺灣這趟真的不虛此行。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9:04
第五章
他的手藝真的沒話說,就光那一些材料竟然能做出如此鮮美的清粥!
“我還要再來一碗。”采衣將整碗粥喝幹後舉高,圓睜著黑色琉璃的眼眸,活像主人餵食的哈巴狗搖尾。
“采衣,你吃那麼多幹嗎?我是病人,我才應該多吃。”梅玉也跟她一樣,爭先進出空碗。
他是不是應該高興她們對他手藝如此捧場?
“還很多,別急,慢慢吃。”龍堂雨露出溫柔的微笑。
美食,美得像畫一樣的男子,現在采衣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代有一笑失魂,二笑傾城,三笑傾國。
“龍堂雨,你是來臺灣度假的呀?”采衣收斂失神,清清喉嚨,偽裝從容自若的吃粥低問。
叫他名而不加先生,他是否該感激這頓粥?“不算是。”他還得交秋冬服飾的設計稿給大哥。
“那你是來臺灣工作的嗎?”
“不是。”龍堂雨搖頭。
“那你打算在臺灣停留多久?”
“三個月吧,看情形。”至少要等那個藝妓大賽過去。
“那你都不用工作呀?”哪有人可以放那麼長的假?
“我家人不准我在外工作。”只能為家族賣命。
“噢,說得也是。”他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再問下去就涉及個人隱私,采衣話鋒一轉,“對了,你今天怎麼會跟那個什麼方的經紀人遇到?”
“其實我本來今天打算上街去採買一些生活必需晶,但不知道怎麼去,本想招計程車,可是身上只有美金和日幣,又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銀行可以換鈔,還好遇到一個好心的歐吉桑載我去,誰知道半路就叫我下車,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就是你看到的情形。”
“這附近就有超商啦!”采衣邊吃邊騰出嘴道。
“我去過啦,才想到自己身上投有台幣,更何況他們沒賣我要的東西。”
“你要買什麼?”采衣單刀直間。
龍堂雨臉頰浮現紅暈,“呃……一些私人的東西。”
“是什麼?”
“內褲……”
采衣整點噴粥,乾咳幾聲。“抱歉。”窘澀的潮紅患滿腔。
“你吃那麼快幹嗎,還是被我傳染?”梅玉輕拍她的背,渾然不知他們說的話,只奇怪的覺得他們兩人的臉怎麼都那麼紅?
龍堂雨尷尬的笑了笑,“我習慣穿某個品牌。”因為逃得太倉促,連帶的衣服都是在機場買的。
“噢,那找一天假日我陪你去百貨公司好了。”采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懊惱自己幹嗎那麼多事。
“那真是謝謝你,你真好。”
龍堂雨粲然一笑,似陽光般耀眼,她登時一陣心蕩神馳,心跳如鼓。
吃力的收回視線,采衣心想以後一定要警告他不可以動不動就亂笑,製造社會動亂。
她迅速轉移話題,清清喉嚨的開口,“龍堂雨,你手藝這麼好,可以考慮當廚師或開餐廳。”
不過,像他這花容月貌去找工作不被當女人就該慶倖,不論男女老少恐怕沒有一個逃得過他勾魂攝魄的電眼。只是,依他這種特殊體質一定造成不少困擾,就算女孩子示好他也只能落荒而逃,想著她或許是第一個除了他的親人外,能接觸他的女性,她感覺整個人飄飄然。
“沒想過。”何況廚房裏工作一定免不了肌膚碰觸,如果都是男人還好,要是冒出個女服務生,他怕他會昏倒。
“你身為一個男人,都長那麼大了還靠家裏養,這樣不太好吧?你沒想過要自食其力?我沒污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出於一番好意。”她婉轉的問道。
她把他當無業遊民了!
雖說在她眼中他被認為是一無是處的有錢人家少爺,不過,一想到她在關心他,他感覺胸口湧入一道暖流,不自禁的,目光柔和的凝睇古道熱腸的她。
“你們在說什麼?可不可以說英文?”霧沙沙的梅玉來回梭巡著兩人,忽然發現龍堂雨眼中掩不住的愛戀投向遲鈍的采衣,她心裏頓悟。
“我問他工作上的事。”采衣轉向直勾勾盯著她瞧的龍堂雨,“龍堂雨,我當你是朋友才跟你說,我是覺得如果有天你家人無法供給你生活所需或切斷你的經濟來源,你該怎麼辦?”
“你好厲害,還真給你猜中,我爺爺前一陣子才封鎖了我的經濟來源,我因為不想變成他的傀儡任他擺佈才躲到臺灣。”龍堂雨想起逼婚,登時垮下雙肩。不想留任何把柄給老頭發現,大哥給的支票還沒動用,也沒利用到刷卡或提錢,至今他只動用手邊一些大哥由老頭那提來的現款。
采衣愕然,“你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我能知道原因嗎?你不說也設關係,我也猜的出來,是不是你家人逼你結婚?”小說都是這樣寫。
“沒錯,我爺爺逼我娶妻。”龍堂雨歎了口氣。
豪門政治婚姻,被強迫娶不想娶的人任誰也會想逃。“那你現在怎麼辦?你總不能一直逃吧?”
逼婚?一想到他可能屬於某個女人,她胃裏彙集著一股酸氣。
“等這次風波過去,我想爺爺也拿我沒轍,我就會回去。”
“那你在臺灣生活怎麼辦?”采衣表面安之若素,告訴自己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怎麼能三心二意?
“我手邊還有一點錢。”如果加上老頭歸還封鎖那些金額,他可以吃十輩子都不成問題屬。
“就算有存款,但還是有花光的時候,你難道要等坐吃山空,讓人收屍嗎?你別怪我說話很直接,這是很實際的問題。”
“我沒想過這一點。”大哥應該不至於讓他餓死。
不愧是富家太少?采衣咬著著,深思片刻,“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我在臺灣替你找份工作賺一些生活費,總比你整日無所事事閑晃好,也正好培養一些工作經驗。”
“好呀!只是我是日本人,不會說中文,人家會聘用我嗎?”龍堂雨垮下肩,如果說能在臺灣居留這段期間有份工作的話,這樣他就不必擔心行蹤會曝光。
對啊,她怎麼忘了這一點?他算是居留在臺灣的外國人,沒工作證的非法打工可是會被抓去關。雖然她是可以拜託總經理幫他弄一份臨時性打工的工作,只是一想到讓俊美無儔的他在大眾面前露臉,每個人都盯著他瞧,當他是動物園企鵝一樣,光想像她心裏就覺得不舒坦。
采衣沉吟,靈機一動,“不如這樣,既然你只在臺灣停留三個月,那這三個月你就替我準備三餐,幫我整理家裏,我雇用你,一個月給你一萬八,雖然這只是一點小錢,但靠自己雙手賺到的錢總是比較實在,也有成就感。”才三個月他就要回到自己國家,應該不會有什麼突發狀況。
“你說真的?”龍堂雨驚喜。她真好。
“還有為了你好,我勸你現在就省一點,別再看什麼就買什麼的亂花。”一個臺燈兩萬虧他下得了手。
“好呀!”龍堂雨漾開笑。這樣他就可以隨時看見她,即使被當成廉價的菲傭也無所謂。
采衣心頭如小鹿亂擅,羞窘的低垂臻首,以後一定要告訴他不可以動不動就笑,他迷人的微笑殺傷力太強。
“我可不可以發言?”梅玉聽他們嘰咕嘰咕的說一堆,頭轉來轉去都快暈了。“你們究竟在討論什麼?”有些日語她根本聽不懂。
“沒什麼,他一個日本人出門在外,我只是告訴他一些該注意的事,免得他被人賣了都還幫人數鈔票。”不想讓梅玉知道她雇請他當管家的事,免得想像力太豐富的梅玉想太多。
“我剛剛問的問題他知道嗎?他怎麼回答?他真的是處男嗎?沒有跟女人上床過嗎?他怎麼紓解……”梅玉興奮的問。
采玉沒好氣的睨了眼梅玉,“你病好了?怎麼都沒聽你在咳嗽?看來他煮的粥還真有效,你多喝幾碗,明天就回工作崗位幫忙幹活。”
“顧采衣,你還是不是人?”
“你我同類,你不知道嗎?看你能吼那麼大聲表示我不用準備奠儀了。”采衣吞咽下殘粥放下碗。
“你這女人良心給狗啃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居然咒她!
“嗯,吃飽。”采衣沒理她,正要把碗筷拿進廚房,龍堂雨卻主動接過,溫柔微笑。
“我來收拾就好。”采衣失神的任他取過手中的碗而不自覺,三魂被勾去七魄,她心怦怦然。
“你幹嗎,中邪啦?”梅玉在采衣眼前揮舞白嫩如蔥的玉指。
采衣趕緊收斂心神,白了她一最,“生病的人都容易產生幻覺,你需要我幫你預約精神科嗎?”
“你這女人……吃飽了就快滾,我要去撒鹽!”驅魔!
“我帶你去買東西。”
她僅說一句,他便乖乖的跟她走,也不怕她把他賣掉!
搭上計程車,帶他來到東區的百貨公司採買,當然,價位很高檔,不過貨品齊全,應該有他要的品牌。
“等等,我出就好。”采衣及時將他掏出給計程車司機的錢攔截下來,並支付車資,拉著地下車後將錢塞還給他,“呐,這是你的餞。你會不會算數呀?你拿多少給計程車司機?”還好她眼尖救錢!
“一萬日圓。”
“天哪!你是白癡呀,一萬日圓換算台幣少說有兩三千。”還好她手腳快。一萬日圓從高雄到臺北綽綽有餘。
“可是我身上只有日幣和美金,沒有其他現金,我今天就是要去銀行換錢。”總不能拿美金給司機吧?
“臺灣銀行星期天不營業,你不會下飛機就在機場把錢換一換嗎?”
“忘記了,不過,臺灣計程車司機也收日幣呀,我從機場搭計程車就是給日幣。”小心翼翼將錢揣入懷中,錢上還殘留她身上馨香和余溫。
給一萬日圓誰都收!采衣拍了下額,“那你來臺灣這幾天怎麼過?”
“樓下警衛好心幫我換錢,一萬日圓換兩千台幣。”他平時都待在家也沒什麼出門消費的機會,兩千可以吃很久。
“那還是虧呀!”像他這樣單純的稀有動物沒有人保護怎行?“不過,以後有我在,我會幫你的。”
“謝謝,你真是好人。”他很慶倖能與她相遇。
采衣翻了下白眼,拍拍他,以中文道:“你能活到現在你家人真的功不可沒,沒被人騙去賣是祖上積德。”他太容易相信人了。
“你說什麼?”他故意裝作不懂。
“沒什麼,今天星期天,銀行沒開門,等星期一我再帶你去銀行換鈔,我們先去買你的東西。”
采衣看著大街上人來人住,直覺勾住他手臂以免跟他被人潮沖散,一方面也是怕被女人碰撞後他體質立刻起變化。難怪大熱天都看他穿長袖襯衫,她還以為他是習慣穿襯衫。
經濟不景氣,這麼高消費的日系百貨公司還是人湘洶湧、車水馬龍,讓人不禁佩服臺灣的消費能力。
她緊抱著他胳臂的舉動讓他心跳如雷,低著頭,他幾乎可以聞到她烏黑的秀髮散發出淡雅馨香,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等會你跟緊我,你要買什麼,我帶你去找。”怕他看不懂中文,怕他被人騙,怕他被女人誘拐……她在
想什麼?不過一路上的確有不少人對他們行注目禮,都怪他沒事長得比女人還美。
“好。”他都聽她的。
“那現在我先帶你到男裝部門,電梯來了,我們快點。”拉著他,二話不說沖進剛開啟的電梯。
還好電梯內人不多。
電梯小姐有禮的詢問,“電梯上樓,請問你們要到幾樓?”話是問他們,視線卻落在龍堂雨身上。
“到男裝部。”采衣口氣不善,拉著他站在角落,以自己身體隔開距離,避開閒雜人等靠近。
“好的。”電梯小姐收回視線,按電梯時還偷偷回瞄好幾眼。
采衣心口酸得發泡,更火的是,不只電梯小姐,電梯內每個女人像是母狼看到小綿羊全都故意擠到她身邊,視她不存在的想把她擠開。
采衣沉下臉,冷冰冰的瞪視這些肆無忌憚的女人,中國古老傳統美德含蓄矜待已經蕩然無存。
“先生,你好帥,你結婚沒,有沒有女朋友?”一個歐巴桑更是大膽的接近他,用豐臀擠開採衣。
電梯裏彌漫著濃濁的胭脂香水味,嗆鼻的香氣讓龍堂雨感覺快不能呼吸了,更別提這位歐巴桑幾乎快貼到他身上,他求救的看著采衣。
采衣趕緊插入,護住龍堂雨,“這位太太年紀都一大把,不留在家裏含飴弄孫,在百貨公司爬牆不太好吧。”電梯內有個噗哧聲,不知道從那冒出來,不過,她可沒空想,面對敵人要緊。
“你是什麼人?”歐巴桑也不客氣。
“我是……他的監護人。”采衣靈機一動,皮笑肉不笑,“所以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管,包括跟老阿嬤問候!”
“我四十不到!”歐巴桑臉色一青一白。
“四樓到了,男裝部。”電梯小姐的聲音清亮揚起。
“抱歉,這位太太麻煩移開你臃腫的身體讓我們過去。”采衣拉著龍堂雨,排開萬難的踏出電梯,話是對著龍堂雨說,眼尾餘光回瞟了眼要跟著他們出電梯的太太小姐們,“只有發情期的母狗才緊跟著人不放。”
一句話讓電梯裏的美眉歐巴桑全止住了步伐。“叮!”電梯闔上,采衣卻像打了一場仗,全身虛脫的賴在他身上。
“好啦!我們去買你要的東西吧,買完我們快點回家,臺灣治安不好,你以後還是少出門。”製造社會動亂,他是禍源。
龍堂雨沒有異議的點頭,嘴角彎起寵溺的微笑,毫不介意讓她靠。有人保護的感覺還真不賴。
但對采衣而言,上街陪男人買內褲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與龍堂雨在男裝部採買了內褲後,他們最後來到一間賣西服的專櫃,她在一旁跟他解釋專櫃小姐的話,一邊詢問他的意見,但那位專櫃小姐卻只熱情如火的盯著他介紹衣服,只差沒貼在龍堂雨身上跳鋼管,完全不理她這位“翻譯”。
“先生,你體格那麼好,穿什麼都好看,要不要順便帶套西裝?邊是我們公司推出的新系列,我可以算你便宜。”專櫃小姐都快流出口水了。
“他聽不懂你說的廢話。”氣不過的采衣摟著龍雨堂步出西服專櫃,走兩步後回頭道:“小姐,我建議你照一下鏡子,嘴巴中風記得去給醫生看,口水都流出來了。”
專櫃小姐臉色一青一白,連忙用袖子擦拭嘴角,等抬起頭後,他們已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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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再次發生剛剛搭電梯的事件,他們改搭手扶梯,雖然人多,但還不至於有人擠過來。
“你借我的錢,我會還給你。”龍堂雨跟她站在同一格階梯緩緩下降。
“算了,幾千塊而已。”一條兩塊布裁剪出來的四角褲打個對折還要四千,原因是掛著RAIN的名牌。
“要不然我身上有美金,換算給你。”
“不用了,如果你真要算,我會從你月薪裏扣。”采衣耳邊都是一些三姑六婆的竊竊私語,心中慶倖他聽不懂中文。“這有這幾千塊你先拿著當生活費。”從皮包取出錢塞到他手裏。
“謝謝你。”龍堂雨噙著微笑。這樣的女孩怎叫他不心動?
“那個人是男的吧?”
“女人有那麼高嗎?”
“會不會是人妖?”
“可是看他穿著打扮都很正常,不像人妖。他如果是牛郎,就算要我全部家當包他一夜都值得。”
“別妄想,你們沒看見他身邊那個臭張臉的女的看起來有多凶……”以上是歐巴桑的八卦。
“他好像電視明星喔。”
“那個男的好帥,比F4還帥。”
“我們上去跟他拿簽名。”
“不好啦,你沒看他身邊那聳斃的老女人一直在瞪人嗎……”這是青春辣妹的言論。
“哎呀,這不是顧采衣嗎?”
突然,雞母在她面前尖叫,嚇了采衣一跳,錯愕的看著樓梯轉角處的人。
歐陽妃擋住采衣的去路,她的身旁有位打扮時髦、成熟美豔的女子,熾熱的目光直瞅著采衣身邊的他。
正打算上樓的歐陽妃遠遠就看到采衣和一位男子並肩搭電梯下來,而那個男的帥得讓人流口水,教人吃驚。
“我跟我小姑一起來逛街。這位是……”歐陽妃目光直盯著采衣身旁俊美絕色,散發貴族優雅氣質的男子。
“我日本來的朋友。”采衣輕描淡寫的說。
“你好,我叫歐陽妃,是采衣大學同學……”歐陽妃立刻躬身行九十度禮,說著鱉腳的日文自我介紹,心中後悔大學日文沒修好。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杜茵茵。”歐陽妃話沒說完,她的小姑已從容自信的上前伸出手,以一口流利的日文道:“方便請問貴姓大名嗎?”
龍堂雨為難的看著杜茵茵的手,靈機一動,“你們好,我叫龍堂雨。”退後一步行九十度大禮。
杜茵茵的手停在半空中,臉色一僵,旋即恢復優雅自若的微笑,回以九十度大禮,“你好。”
一旁的采衣差點笑出聲。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不了,我們還有事。”采衣親昵的摟著龍堂雨的臂彎離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非常討厭杜茵茵那女人看他的眼神。
“嫂子,她是你大學同學?”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杜茵茵若有所思。
“是啊,以前她可是班上的壁花,又胖又孤僻,人緣很差,聽說她現在在迪爾科技擔任總經理秘書,人沒有姿色只能寄情於事業上,更沒想到她也會交到那麼正點的男朋友,那個男人說不定是她在牛郎店裏找來唬人的。”才那麼性感俊美,如果讓她查到哪家牛郎店,她一定要去坐坐,當然,這話可不能說給小姑知道,她邊小姑精明幹練,愛憎分明。
“我們走吧!”杜茵茵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09:46
第六章
“這是我家!”
在他答應來她家幫傭後,采衣直接叫計程車開到她家——他日後要工作的地方,龍堂雨沒有異議。
三房兩廳的公寓位於景美,可遠眺秀麗山川景色。
沒有龍堂雨家大,卻是她胼手胝足,一點一滴、省吃儉用買下,去年償清貸款後,再加上升職加薪,她有閒錢佈置家裏,只是沒時間整理,本打算請菲傭,可是又擔心菲傭素質,因此屋子內除了一間套房有在使用,其他兩間都空著積灰塵,她不開夥,在房間看電視,吃外食居多,連客廳也只有沙發一組和另一台電視音響放著當擺飾。
“除了我房間你不需要清理外,其餘地方隨便你怎麼弄都沒關係,每個月我還會額外給你一萬元家用,多的你留下當零用金。”她帶著龍堂雨參觀一圈她三十坪大的公寓,“這裏是廚房,三餐你只要負責晚餐,晚餐做好你就可以下班,如果我晚上加班我會事先打電話同你說,你就不必煮晚餐。”
“那早餐呢?”
”不需要準備,你到我家時我大概已經出門上班,所以我會給你一副鑰匙,你隨便什麼時候來都沒關係。”
龍堂雨點點頭。她就那麼相信他,不怕他心懷不軌?
“至於衣服我都會放在籃子裏,你只要幫我提到巷口洗衣店送洗就可以了,這樣還有問題嗎?”內衣褲她自己會處理。
龍堂雨搖搖頭。
“你不必常常打掃,大概三天到四天清掃一次屋內,其餘時候隨便你去做什麼,看你要逛街還是要回家休息,如果你要旅行出遠門,事前通知我一聲就好了,我會把手機號碼還有家裏電話都留給你。”
“要不要打卡?”日本幫傭規定嚴苛,大都是住在雇主家中,有時是訂一生契約費斷,像福嬸。
“我是個很懈散的人,別叫我訂一堆規章制度,至於有什麼問題你自己看著辦,儘量別在我上班時間打電話給我,就這樣啦。”
看得出來!桌幾上放著的報紙是三天以前,桌上的花是仙人掌可以省去澆水,就連牆上月曆還是新年第一個月。
“好啦,參觀完工作環境,我送你回去。”
“謝謝。”龍堂雨面帶微笑的凝視她,視線始終沒離開她。
帶上門落了鎖,采衣取出兩把鑰匙遞到他手裏,“這是鑰匙別弄丟,還有你想什麼時候開始上工都沒關係。”帶他走下樓,邊走邊說著,說到一半,倏地回頭仰視站在階梯上的他,“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別把路邊野貓帶到我家,我這裏不是賓館。”
“我這種體質哪能碰女人。”除了她。
他溫柔凝眸讓她的心怦然一跳,采衣裝作沒看見的轉身,“男人也一樣……啊?”一時失神的沒注意腳下,踩空一格,身子直滑下,連忙亂抓。
“小心。”龍堂雨反射動作抱住她。
采衣鬆口氣,她一手抓著樓梯鐵欄杆,一手扶著牆,心臟急驟的鼓動,差一點她就滾下樓。都是他啦,每次動不動就對她亂笑!
“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
當她低頭,注意到那兩隻男性大掌圈住她身上什麼部位時,霎時腦袋一片空白,呼吸停止,只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就在耳後根熨燙她的脈搏,狂奔的心臟像
是猛牛要撞出胸口,她全身發熱。
“啊!對不起。”意識到自己竟然抱住她柔軟的胸部,雙掌正罩著她豐滿的ru房,露時火熱的血液如沸騰的開水自腳底沖上腦門,他七孔噴煙的趕緊放手,心跳亂了軌。
“你們在做什麼?!”樓梯下正走上來的男子鐵青著臉怒瞪他們。
“應良,你怎麼在這?”
突來的咆哮聲震得采衣回魂,她錯愕的看著男朋友,心中竟沒有一絲對不起他的不安,反倒是背後貼著的男性陽剛氣息籠罩著她,讓她呼吸不過來,芳心悸顫。
“你們剛剛在做什麼?”吳應良走上樓,皺起嚴厲的濃眉伸手拉她,批判的目光直視著采衣和靠著她的龍堂雨。
“你這是幹什麼?”采衣甩掉吳應良粗暴的手。“剛剛是一場插意外,我不小心滑倒了。”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他解釋?好吧!因為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身為女朋友的自己要給男朋友一個“清白”的交代。
“那他為什麼會在這?”直指著站在一旁的龍堂雨。
“我打算雇用他當我的管家。”
吳應良僵硬的臉色不見和緩,“你找管家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還有為什麼找他?”
“因為他需要工作。”
“他要工作關你什麼事?你幹嗎那麼雞婆?他一個男人能做什麼吃的?只能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你該不會是想包養他吧?”
“應良,請注意你的風度,你不覺得你現在就像瘋狗一樣亂吠?這裏是公共場所,不是你家。”采衣平靜的聲調是暴風雨來前的徵兆。
”我像瘋狗?”音量陡高。
“你已經失去理性和冷靜!”
吳應良深呼吸,“好吧,不說他,我之前說你缺女傭幫你打理家裏,我說我幫你找女傭,但我找的人你卻沒一個滿意?這是為什麼?”
“因為那是你家的傭人,我不想欠人恩情。”天才的他居然讓他家泰勞來幫她打掃家裏,不是說她排斥
泰勞,而是她不希望還是男女朋友時關係就糾纏不清,很多情侶都是因為公私分不清或與男友有金錢糾葛而導致決裂。
“等我們結婚後,我的還不都是你的?”
“結婚?”采衣圓瞠著眼,仿佛聽見天方夜譚。
錯以為她驚愕的表情當喜悅,吳應良露出笑容,“是啊,算算時間我們也交往一年了,也該定下來,我媽開始催我結婚,給她生個金孫,替我們吳家留下香火。”
結婚生子?她想都沒想過,是她觀念太先進還是現在男人太天真?女人結婚就為了傳宗接代?這或許在古代是女人一生的宿命,但對現代的觀念而言,結婚是壓力,生子是痛苦,要是生個不出日子那才真叫造孽,危害後世。
母親曾幫人帶小孩,魔鬼般頑皮惡劣的小孩成了她一生的夢魔,所以她早早立定志向這輩子絕不生小孩!
“很抱歉,應良,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我得先進他回家。”采衣揉揉太陽穴。“龍堂雨,走吧,我送你回家。”
“站住,為什麼要你送?”吳應良大臂一伸擋住他們的去路。
“因為我有車。”采衣頭開始痛。
“他也有腳呀。”
“他在這言語不通。”她極力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那他不會自己走出去招計程車?現在計程車隨招隨停。”
“臺灣的地名不熟,他不認識路。”
“我們可以幫他招計程車,叫計程車送他回去。”
采衣終於爆開。“吳應良,你夠了設?用這種質問口氣,你是我爸媽嗎?我沒有必要事事都向你交代。”媽的,老虎不發威被當病貓。
“我是你男朋友,自然會擔心你。”她突然勃發怒火吼得吳應良一怔,強硬的語氣不由得軟化下來。
“我是個大人,有自己思想和主見,是非曲直我還分得清,不用你來說教。”拉過做壁上觀的龍堂雨,“走,別管他!”她繞過吳應良。
“采衣,我愛你。”吳應良急忙上前拉住她。
采衣意味深沉的在視他好一會兒,沒說什麼的甩開他的手。
聽到吳應良愛的告白,她心情竟出奇的平靜,就因為她是他以往女朋友中最不在乎他的一個,他才會覺得她是他的最愛,他的過往雲煙她從不計較,因為沒有必要,在婚前每個人都有選擇權,選擇誰是最好的對象,因為與其浪費時間吃飛醋,不如在事業上衝刺,也因為這樣,她的冷淡讓他採取積極態度,再加上今天提出結婚,她開始覺得有壓力了!
龍堂雨跟著采衣步下樓來到車邊。
“真對不起。”他躬身九十度。
“幹嗎說抱歉?”采衣來到小March邊,按下遙控中控鎖鈕,“上車吧!”她打開車門坐上車。
“剛剛你跟你男朋友是不是因為我起爭執?”龍堂雨坐在駕駛座旁,覷了覷形色不露於外的采衣。
“你別想太多,我們只是溝通。”天知道她幾乎發飆。不過幸好他聽不懂中文,否則就難堪了。
龍堂雨心中點燃妒火,卻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他們什麼關係也不是。不過日後近水樓臺先得月,他不會惜失任何機會,特別是她對他的笑似乎沒有免疫力,他會好好利用。
“對了,你會騎摩托車嗎?”采衣啟動引擎,駛出停車位,搖下車窗,指了一旁小綿羊。“如果會騎,那輛摩托車讓你當代步工具,我等會教你認路,也教你怎麼搭公車。”她完全忘了他是個外國人,需要國際駕照才能上路。
龍堂雨微笑的點點頭,他不點破,其實他擁有國際駕照。
她心咚了下,差點撞車,“你別老是笑好不好?這樣容易被人當白癡。”害她都不能專心開車。
龍堂雨笑容僵在臉上。
清晨的曙光斜曳人窗。
好香!
采衣聞到一股烤麵包的芬芳,她記得她家附近應該沒有麵包店,那這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從何而來?
睡眼惺忪的翻身下床,她拉開門。
“早。”
迎面日文的道早讓她一陣錯愕,她慢慢睜大朦朧睡眼,“龍堂雨!怎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你給過我鑰匙你不記得了?”他端著剛出爐的麵包走到餐桌上放好。
廚房裏的器具齊全,連烤箱都有。麵包的香味四溢,讓她不禁吞了吞口水。
她總算想起來,“那你早上來沒有迷路吧?”
“我坐計程車。”她簡直把他當三歲小孩!
“那你也不用一大早就來呀!”看到滿桌的精緻早餐,她無法嚴聲厲辭,“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龍堂雨看她一臉垂涎,胸臆著滿足和喜悅。
“你太厲害,真香。”順手拿了塊烤麵包塞進嘴,狼吞虎嚥。
“你刷牙了沒?”龍堂雨提醒。
“嗚!”一口麵包梗到喉嚨,她臉色刷白,捶胸捂嘴,忙不迭抓了桌上的果汁一口灌下,才鬆口氣,“你想害死我呀!”
“抱歉。”龍堂雨抱歉的模樣像受委屈的小熄婦,害她有火氣也不忍發作,仿佛她在欺負人。
“算了,以後你不必那麼早。”他沒提醒,她都忘了刷牙梳洗。
“采衣,你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
“藹—”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竟然穿著幾近透明的薄絲睡衣走出房間,陽光一透射,她女性同體一目了然。
她羞窘的奔回房,心兒怦怦然,不知為什麼,在他面前她老是表現出最丟臉的一面,還好他只留三個月,想到這,莫名的悵然浮上心頭。
在梳洗一番後,采衣自若從容的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坐到餐桌邊,刻意不去看他迷人的微笑享受美食。
“你早餐有沒有吃?沒吃就坐下來一起吃,我不習慣吃東西旁邊有人站著。”看一旁站著看她吃的龍堂雨,采衣清清喉嚨打破這窘迫的氣氛。
“好。”凝視她秋風掃落葉般的吃相,跟他所見過的女人完全不一樣,那些女人為了維持身材和淑女形
象,吃相像魚,食量像小鳥。
“你吃飽了就收一收,我要去上班叮”采衣提著公事包,手裏拿著水果,走到玄關換上高跟鞋,回看他,“對了,這附近有市場,從左手邊彎出去第三條巷子走到底就可以看到,你缺什麼那邊都可以買到,就這樣。”
龍堂雨目送她,”路上小心開車。”
采衣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龍堂雨嘴角蒙著幸福的微笑。
打掃屋子對龍堂雨而言井非難事,以前在日本一個人住的時候都是自己來,曾經大哥怕他工作分神給他請了一個女傭的後果是,那個女傭對他流口水毀了他畫了三個月的心血結晶,還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大演豔舞,他只好拜託大哥遣她走,她不願意走,還說不支薪留下,強制解雇她的結果是她天天在門外站崗,最後變成他搬家。
因此,他禁止任何女人進出他的領域。
這個原則在遇到了采衣而打破,這還是他第一次可以毫無忌憚的碰觸女人而不起紅疹,怎麼不叫他激動?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從手中溜走。
突然電話鈴聲大響,正在拖地的龍堂雨被嚇一跳,猶豫該不該接起電話。如果是她打回來呢?
於是他拿起電話。“喂!”說著中文。
“對不起,我打錯了。”電話切悼。
龍堂雨一愣,看著電話一頭霧水,才放下電話轉身,電話鈴聲再度響起,他還是伸手拿起來。
“請問找誰?”
”這電話明明沒錯呀,會是我按錯嗎?對不起。”再度掛掉。
龍堂雨愕然,一抹笑意進出喉頭,從電話聲中聽出對方應該是中年婦人,只是不知道她是采衣的什麼人。
他等在電話邊,果然如他預料電話又作響。
“喂,龍堂雨,我問你,你剛剛是不是有接電話?”這回是采衣。
“是啊!”
“這下死定了,該死的!”采衣一個頭兩個大,想到母親興奮的聲音回蕩在電話裏問她是不是跟男人同居,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對不起,我不該亂碰你的電話。”
“我沒有怪你,那電話是我媽打來的,她誤會我屋裏藏了個男人,她以為你跟我是那種關係……算了,跟你說那麼多你也不懂,以後我私人電話別亂接,有電話答錄機。”
“我知道了。”聞言,龍堂雨竟沒有一絲愧疚,反而覺得有點竊喜。
“好啦,沒什麼事,晚一點回去再跟你說。”采衣切掉電話。
龍堂雨放下電話,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龍堂雨看了眼,吹著口哨拖地。
不一會兒,電話答錄機傳來低沉充滿威嚴的聲音。
“雨,你不拿起電話嗎?還是要我親自到臺灣?”
大哥?!龍堂雨連忙丟下拖把,忙不迭的抓起電話,“大哥,怎麼是你?!”他怎麼知道他的行蹤?又怎麼知道采衣家的電話?
“看來你日子過得挺愜意的嘛,堂堂RAIN的設計師不做跑去當人家的男傭,你還真賢慧。”為了他的安全,他早已派人秘密跟蹤他再向他回報,順便調查顧采衣的身份。
“大哥。”龍堂雨苦笑。
“一個月的期限快到了,我月底要看到你的作品。”
“我知道了,大哥。”
“還有下個月我會親自到臺灣一趟,希望你好自為之,別跟隨便的女人糾纏不清而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采衣不是隨便的女人。”龍堂雨嚴肅的道。
“是不是我會看到的。你好好保重,別讓老頭找到。”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響。
該死的!他幾乎忘了一個月內要交出的設計稿。
在一家高級法式料理餐廳,采衣面對積極的展露愛意的吳應良,心情出奇的平靜不生波瀾。“采衣,你有心事?”
”沒有。”采衣優雅的咀嚼食物,卻食不知味,沒有龍堂雨的手藝好……想到他,她心漏跳幾拍。
連忙甩去迷思,她不該胡思亂想。面對吳應良她露出微笑,“今天特地找我出來吃飯有什麼事嗎?”
“采衣,我想我們交往也不算短的時間,在我交往的女朋友中,你算是關係維持最久,你的冷靜和理性還有溫柔婉約的氣質一直吸引著我。”冷不防,他突然伸手覆住她持叉子的右手,並輕柔的拿掉她手中的叉子。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采衣靦腆一笑。他不似龍堂雨幽邃的深瞳一瞬也不瞬盯著她時,讓她臉紅心跳。
“我已經跟我爸媽提過了,我今年就會結婚。”吳應良熱切的目光鎖著秀外慧中的她。
“真的?恭喜你。”采衣真誠的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挑選的對象是誰?”
“誰?”采衣端起水杯淺啜一口。
“你。”
“噗!”采衣剛含下的茶噴出,猛咳幾聲,“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請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吳應良非常鄭重的問,忽略剛剛她的不雅舉動代表的意義。
“你說真的?”采衣瞪大了眼。
“我已經把戒指帶來了。”吳應良自懷裏拿出一個紅色絨毛的盒子擱在桌面推到她面前。
采衣抽回自己的手,盯著桌面的戒指盒就像看著一個怪物。
而吳應良當她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上次去找你時我就有這個打算,可是看到你跟龍堂雨在一起,因為嫉妒才會讓我失去理性說了很多失禮的話,所以這次我打算再來一次認真的向你求婚。”手彈一下。
“小姐,鮮花,請你簽收。”這時候,一個服務生在眾目睽睽下遞上一百朵粉紅玫瑰。
采衣愕然的簽收下玫瑰,現插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慶賀的聲音,她只能勉強的微笑點頭回禮。
“喜歡嗎?”吳應良溫柔的望著她。
采衣點下頭,她一直知道吳應良是個很會營造氣氛的浪漫男人,他身邊多的是紅粉知己為他傾心,她井非他的惟一,她很清楚這一點才能保持冷靜對待他們的關係,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跟她都是不婚主義的愛好看才能一拍即合,而今他竟然打破自己的原則向她求婚,怎麼不叫她驚訝和錯愕?
“那就嫁給我。”真摯的凝眸。
“很抱歉。”將花和戒指全推回去。
“為什麼?是因為我做得不好嗎?”吳應良睜大眼。
采衣搖搖頭,“沒有為什麼。應良,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認為你不好,你很好,溫柔又浪漫,體貼又細心,是所有女孩于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只是我一點也不想結婚。”
“是工作的問題嗎?婚後你還是可以工作。”
“然後像蠟燭一樣兩頭燒。”采衣自嘲。
“我們家有女傭,孩子也有保姆會帶,這點你根本不用擔心。”他知道她堅持單身貴族,只想愛情不想結婚,加上她夠冷靜聰穎,不像一般戀愛中女孩死纏爛打常常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因此他們才處得來。
“應良,你太天真了,養孩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母親為人作工照顧小孩卻忽略自己的親生兒女讓她印象深刻,她永遠記得最好的玩具永遠輪不到她頭上,她只能撿拾別人不要的。
“那我們不生?”
“不生?你在說笑嗎?萬一真有了呢?”
“那就生下來。”吳應良理所當然的說。
“那還不是一樣?我向來自認沒有生兒育女為家庭奉獻的偉大情操。”采衣拿起皮包起身,“這些東西你收回去。”
吳應良趕緊跟上,“你該不會是為了那個日本人才拒絕我吧?”
剛步出餐廳的采衣回看他一眼,“你想太多了,我是不婚主義,這點你不也清楚才跟我交往?”
吳應良不信,抓住她的手臂,兇惡的問:“那個日本鬼子到底有什麼好?我難道比不上他嗎?”
“你夠了沒?我不想在這件事上跟你起爭執。”采衣深呼吸。“你應該找適合你的女子編織你的童話王國,我相信你身邊不乏美女。”
“顧采衣,如果你走,我們之間就完了!”吳應良低吼,面對她的毅然絕然,他男人自尊受到挫折。
采衣頭也不回的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該回家了,說不定他在家裏等著她呢!腦海裏躥過的念頭讓她悚然一驚。她難道真的愛上他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10:26
第七章
感冒好了的梅玉回到公司上班,看到不識好歹的采衣她就開始嘮叨個沒完沒了,從上班到下班。
“你也真笨,有個那麼好的男人為你整理家裏料理三餐,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要是我才不會那麼浪費,管他哪一國人,直接把他拐來當老公。”梅玉拿了罐鮮奶放入推車。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采衣拿了幾包水餃,沒告訴梅玉她和吳應良之間可能已經完了。
“有男朋友又怎樣?機會可遇不可求。要不要醬瓜?”
“我要麵筋。”采衣推著超市的推車與梅玉一起採購,“他太帥了,容易招蜂引蝶。”
“長得帥又不是他的錯。 冰淇淋要哪種口味?”
“巧克力和香草的。話是沒錯,不過我不想承擔
風險。要不要買泡面?”比較架子上的各種口味。
“好,給我日式拉麵,每種口味都拿。你既然怕風險不會投保呀?”梅玉悻悻然。
“愛情能投保嗎?”
采衣神來的一句令梅玉一陣怔忡。對於愛情,誰也沒敢保證不受傷害,否則它也不會失戀。
“梅玉,還呆在那幹嗎,走啦,超市要關門了,我們去結賬。”采衣回看一眼呆立的梅玉。
結完賬,采衣推著車走到停車場,正準備將購買
的東西放入後車廂,忽然聽到一陣窸窣的低泣。
“梅玉,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
“你別嚇我,我膽子很校”梅玉環顧這空蕩蕩的停車場,在這購物超市,過了淩晨就很少人。“我真的有聽到。”
采衣豎起耳朵聆聽,循聲慢慢走向超市外頭放推車的位置,這時候超市已拉下大鐵門,她們算是最後一批顧客。
她注意到推車旁一輛嬰兒車。
“怎麼啦?”梅玉緊跟著她。
“你看。”采衣苦笑,指了那擱在推車邊的嬰兒車,剛巧嬰兒車被長排的推車擋住,若沒細瞧根本不會有人注意牆角有輛嬰兒車。
“是小嬰兒耶!”梅玉驚愕的探看。“這下怎麼辦?”
“我哪知道?你別問我。”
“不知道是哪位粗心的媽媽買東西忘記了。”梅玉趨前翻開嬰兒車上的遮棚,刺耳的嬰兒哭聲差點沒穿破她的耳膜,嚇得她趕緊退後,推了采衣一把,“你去抱。”
“為什麼要我?”采衣嫌惡的像看到狗屎又不得不處理的上前,慢慢探手進嬰兒車內,戰戰兢兢的抱起,“他在動。”
“他是真的嬰兒,又不是洋娃娃,當然會動。”梅玉哭笑不得,“你到底會不會抱呀?”哪有人像她雙手抓著嬰兒就像抓躲避球怕觸身身亡。
“要不然你來抱……”正要轉手,突然“哇”一聲,嬰兒放聲大哭,采衣嚇得全身一顫,手一松。
“啊危險!”梅玉驚吼,反射動作很快的接住,“你小心一點,我差點被你嚇死!”心臟停止。
采衣臉色慘白,也好不到哪去,兩個人活像碰到地雷,不過眼前這顆嬰兒炸彈比地雷還恐怖!
“叫他不要哭了,吵死人了。”
“我也想叫他閉嘴,要是吵到別人,別人還以為我們兩個女人在對他施暴。”梅玉試圖哄著他,“喔喔,別哭。”哄著哭啼不止的嬰兒,不經意觸碰到嬰兒的屁屁,慈祥的笑容僵在臉上。
“怎麼了?”
“他尿布濕了。”
“那該怎麼辦?”
”幫他換尿布呀。”梅玉指了擱在嬰兒車裏的尿布備分。
“誰換?”采衣問了一件嚴肅的問題。“你發現的,當然由你負責。”
“你剛沒看到我差點失手把她摔著嗎?我連抱都不會怎麼幫他換?”采衣避之惟恐不及。
“乾脆送警察局好了。”
最後兩人達成協議!
在警察局門口,采衣坐在車裏,由梅玉抱著嚎啕大哭的嬰兒進入警察局,局裏只有一名值班員警。
不一會兒,就見梅玉抱著嬰兒步出警察局。
采衣走下車,“你怎麼還把他帶回來?你沒跟警察先生說清楚嗎?”
“說啦,還做了筆錄,警察先生說現在還沒有失蹤嬰兒的報案,小嬰兒放警察局也不方便,他一個人沒辦法照顧。”
“不會叫他打電話通知社工人員呀?”天哪!嬰兒,不是塑膠娃娃,而是真的嬰兒,還會哭、還會哇畦大叫!
“那麼晚了,警察先生說社工人員都已經下班,現在聯絡不到人來處理。”梅玉用下巴點了下後座,”幫我開一下車門。”
采衣顰起眉黛,替梅玉開車門,“那關我們什麼事?總不能讓我們帶回家,我們明天還要上班,哪有時間照顧剛嬰兒?”
梅玉抱嬰兒坐到後座,“沒辦法啦!他請我先帶回家照顧幾天,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你沒看到剛剛那情形,那警察的眼神,好像我才是孩子那個不負責任的媽。”
“那很好,有現成的嬰兒讓你當他媽媽。”
“不幹,我最討厭小孩了。”
“那現在呢?你總不會想寄養在我家吧?”
“對呀,我記得你說過你媽不是曾經帶過小孩?相信做女兒的你應該差不到哪去。”梅玉賊兮兮的笑,“這嬰兒就拜託你了。”
“你乾脆給我一刀省事。”采衣翻下白眼,”那是我媽不是我,我沒那種功力,嬰兒到我手中能幹安過一天就是奇跡。”
想到剛剛驚險的一幕,梅玉有同感,“好啦,等到時再想辦法,我們先離開這,免得引起誤會。”梅玉坐上車。
“他怎麼一直哭個沒完沒了?”采衣開著車,回瞪後座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嬰兒,真怕他會哭得斷氣。
“叫你一整天都穿濕的衣服看你會舒服嗎?”梅玉也回覷一眼,“你覺得這嬰兒大概多大?”
“我哪知,去問他那不負責任的媽。”采衣翻翻白眼,誰知道去買個東西也會撿到嬰兒。
嬰兒車裏傳來啼哭聲中夾雜的哭喊。
“啊,他是不是在叫娘?”梅玉激動的抓住采衣的手,差點讓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打滑。
“梅玉,你想死也別找我當替死鬼!”采衣及時握緊方向盤,才免於撞路燈,“管他叫爹叫娘都不關我們的事,明天下班就把他送到派出所交給警方處理。”都是這嬰兒炸彈吵得她差點出車禍。
“拜託,他不是屍體,請別用處理兩個字。”
“乾脆在他身上貼個失物招領。”
“這個主意不錯,或者我們明天回到那間超商問問看,不一定有人知道或是見過他父母。”梅玉霎機一動。
“那麼今天晚上誰來照顧他?”采衣又說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梅玉愁上眉頭。
采衣送梅玉到家。
梅玉將車上採買的生活必需品提下車,最後剩下一個嬰兒。
“等等,這個交給你。”采衣自後座拉出嬰兒車。
“你千萬別交給我,而且我感冒才剛好,病毒說不定會傳染。”梅玉倒退一步,揮舞雙手。
“我從來沒照顧嬰兒,只有你會抱他,這正好給你學習當賢妻良母的好機會。”采衣推給她。
“八字沒半撇,我沒有男朋友,你比我需要。”梅玉推還她。
“嬰兒很可愛。”采衣再度推過去。可憐沒人愛。
“那就麻煩你帶回去了。”梅玉好心的推過去。
“我連抱他都不會,你想我帶他回去,他還有小命?”采衣打死也不當嬰兒保姆。
“這可以學呀!”“你看,他都不哭……咦,嬰兒呢?”梅玉花容變色,在她們打太極拳的同時,嬰兒車不見了。
“糟了。”采衣也慌了手腳,舉目四顧。
“在那!天啊!他快滑到馬路上了。”梅玉一指,驚抽口氣,一顆心提在喉頭,“快追呀!”
“完了!”采衣臉色刷白,要是他發生什麼意外,她們兩人難辭其咎,腦海浮現血淋淋的畫面,她發揮短跑百米的最快速度沖去追。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追趕一輛滑動中的嬰兒車,而不時有飛車經過那條大馬路,看得她們膽寒。
眼睜睜的看著嬰兒車速度加快,她們怎麼也追不上,采衣低咒一聲,脫下高跟鞋去追。
就在這千鈞萬發之際,馬路邊走來一個熟悉的人影,采衣眼睛一亮,“龍堂雨,快抓住那輛嬰兒車!”
正抱著裝滿食物購物袋的龍堂雨抬起頭,看見兩個狼狽的女人正追著一輛剛打從他面前經過的嬰兒車。
“快呀!”采衣大吼。
說時遲那時快,他大手一欄,抓住嬰兒車的扶把的同時,他手中的購物袋掉落地面,水果滾落到馬路。
剛巧一輛轎車通過,“啪”一聲,一顆西瓜硬生生被輾過,碎裂,紅色的汁液流滿地,看得人怵目驚心。
采衣紅色發白,而梅玉也好不到哪去。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們就可能犯下過失殺人的罪名。
龍堂雨推著嬰兒車到路邊停穩後,掃了一地被糟蹋的食物一眼,無奈的歎口氣,忽然啜泣聲飄入耳,他一怔。
“嬰兒?”
“龍堂雨,太好了。”采衣如釋負重的鬆口氣,走到他面前,仍顯得餘悸未平,目睹到那西瓜如果變成嬰兒的頭顱時的情景,她臉色慘白的直覺反胃,蹲在地上邊喘氣邊幹嘔。
“你太帥了。”梅玉喘息,扶著路旁的路燈平復跑步整點斷氣的心跳。“幸虧有你在,否則你就得到監牢裏探望我們。”
“這是怎麼回事?”看了眼車內抽噎哭不停的嬰兒,順手將他抱起,擱在胸前搖了遙
“等一下,我剛剛喊的是中文?”采衣警覺到她剛剛叫龍堂雨拉住嬰兒時是用中文喊的。
“你剛剛說什麼?這嬰兒車怎麼會跑到馬路上?”龍堂雨心神一凜,裝作無事的樣子。
采衣聳下肩,“沒什麼。”可能是錯覺吧,他怎麼可能聽得懂?任何人看到嬰兒車都會順手拉祝
龍堂雨心頭呼了口氣,不期然觸摸到嬰兒屁屁底上一片濕熱,一股臭氣撲鼻,他皺了下眉,“怎麼沒替他換尿布?”
不經意的瞥見嬰兒車裏有尿片和濕紙巾,還有保溫奶瓶以及痱子粉、嬰兒玩具一應俱全,看來這小嬰兒應該是受到妥善照顧,不知怎麼會變成這兩個不會照顧嬰兒的女人的責任?他記得她們兩人都未婚,都是忙碌的上班族,不可能還有時間照顧嬰兒。
於是他彎下腰,將嬰兒輕放回車內,脫下嬰兒紙尿布,黃澄澄的糞便已經呈現幹硬狀態,散發惡臭。
他掩了下鼻,嫌惡的皺一下眉,“他大便了。”
兩個女人立刻避如蛇蠍的倒退。
“臭死了。”梅玉避開頭,害她呼吸到臭氣。“采衣,你叫他處理一下嬰兒,好不好?”
“龍堂雨,麻煩你幫嬰兒換下尿布,等會我們再跟你解釋。”采衣捂住口鼻退避三舍。
龍堂雨看了眼畏懼忌憚那嬰兒連滾帶爬的兩個女人,好笑又好氣,“你們不會替他換尿布嗎?”
兩個女人同時搖頭,乞憐的望著他。
龍堂雨哭笑不得,“幫我去撿一下袋子,把裏面的面紙拿出來,還有將那個塑膠袋撿起來給我。”
采衣立刻動手,“梅玉,你把那個塑膠袋拿給他。”
“喔,好。”梅玉拿起塑膠袋,捏緊鼻子,慢慢的靠近,伸直手臂遞給龍堂雨。龍堂雨接過袋子後,她旋即跳離三步外。“我順便把東西撿一撿,采衣,你去幫他。”與其照顧那嬰兒,她寧願撿東西。
“面紙給你,要我幫忙打開嗎?”采衣趨上前,也跟梅玉一樣伸直手臂保持距離,但好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下他的動作。
“好,麻煩你了。”龍堂雨沒有抬頭,將面紙先墊在嬰兒屁屁底下,熟練的大掌將嬰兒兩腿輕握住抬高,然後抽掉盛滿嬰兒黃金的尿布後對折放入塑膠袋,再抽出濕紙巾替小嬰兒擦拭小屁屁,熟練的技巧讓采衣歎為觀止。
“好啦。”將裝了髒尿布及擦過的濕紙巾與占到糞便的面紙全放人塑膠袋中遞給采衣。“麻煩你把塑膠袋口綁好。”
采衣眉頭都打結了,百般不願意的接過,以一臂的距離把塑膠袋口打了兩個死結然後扔到一旁,卻沒注意一旁正幫忙替龍堂雨撿拾掉落一地東西的梅玉,令她措手不及。
沒防備的梅玉嚇得碰碰跳,“啊,你扔給我幹嗎?”
“抱歉,一時失手。”
“我還失腳,你分明是故意的。”梅玉反射性的將蘋果扔向她。
“你扔我?”采衣也不客氣的撿起橘子還擊。
聽著邊兩個感情好的女人當街像潑婦般打鬧,龍堂雨不覺莞爾,“三更半夜,你們這樣會吵到人。”取出痱子粉小盒及乾淨的紙尿布,先替嬰兒小屁屁撲上痱子粉,然後再替嬰兒換上紙尿布,才鬆開嬰兒的小腿。
正打得忘形的兩個女人聞言尷尬的住手,赫然發現她們竟然把龍堂雨買的食物全毀了。
“這個……”采衣不好意思的撿拾殘餘的食物,以袋子裝好遞給他。
“沒關係,麻煩你幫我拿上樓。”龍堂雨搖搖頭淡笑,專注的望著哭得面紅耳赤的小嬰兒逐漸止了啜泣,“好乖。”
嬰兒感到舒服就沒哭了,睜圓盈著水霧大眼睛骨碌碌的好奇轉動。
“他不哭了,太神奇了。”梅玉探過頭。
“龍堂雨,你好厲害。”采衣也趨前,望著嬰兒正緊抓著他一根手指把玩,而那根手指輕輕觸碰嬰兒小小的身體,嬰兒就發出格格的笑聲。
“他笑了!”梅玉驚喜的像發現寶藏似的緊抱著采衣興奮的又叫又跳。
“別激動,嬰兒本來就會笑。”不知哪來的酸氣直沖喉頭,尤其看他溫柔的對那嬰兒微笑,采衣心裏酸得冒泡!
“現在我可以問這嬰兒從哪來的嗎?”龍堂雨把嬰兒抱在懷裏,含笑的凝視扁著嘴的采衣,她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們先回屋裏再說。”采衣轉身先行,心裏困惑著自己反常的情緒,看著那小孩粘在他身上,她忽然覺得很礙眼,她領悟到一件事,她發現她竟然跟一個嬰兒吃醋!
“采衣,等一下。”龍堂雨喚住她。
“幹嗎?”采衣口氣不善。
“你要不要把鞋子穿起來?”指了下她赤裸的玉足。
霎時,一股火熱的緋紅從頸部沖上腦門,她慌忙的套上鞋子趕緊離去。為什麼她老是在他面前表現出最差勁的一面?
此刻在龍堂雨的家中,兩個女人第二次踏入,梅玉是一臉驚奇的看著滿屋子奢侈品。
“你們說這孩子是撿來的?”
梅玉開門見山的問:“采衣,你問他會不會帶小孩?”
“你不會看呀?他至少比我們兩個笨手笨腳的女人行。”采衣則是吃味的看他哄著嬰兒入睡。
“說的也是。”梅玉看了眼正哄著嬰兒入睡的龍堂雨,一副慈祥溫柔的形象,仿佛就像嬰兒的親生父親。
“唉,如果有個像他一樣的好男人願意娶我,我一定考慮嫁給他。”
“現在是晚上,你也在做白日夢。”
“好男人可遇不可求,要是他肯讓我碰那該多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梅玉白了她一眼。
“你要給你啦,你正好不是處在沒有男朋友的空窗期嗎?”采衣口是心非的說著,渾然未覺自己的嘴噘起。
“我也想,可是語言不通,他怕我碰,他只接受你。”梅玉伸出手指點了下采衣的額頭。
龍堂雨心裏有些不高興采衣把他當貨品一樣轉送,不過他裝作聽不懂她們談論他的話,把睡著的嬰兒輕柔的放回嬰兒車裏。
“你們怎麼不把嬰兒送去警察局?說不定他的家人正著急的找他。”“去過啦,警察說暫時沒接到有人報失蹤嬰兒,明天我們還要把嬰兒抱回警察局交給社工人員呢。”采衣看一眼腕表,“哎呀,已經快淩晨三點,我們早上要上班,梅玉,走啦。”
“那這嬰兒……”龍堂雨愕然。
“這嬰兒就拜託你照顧一天,等下班我再來處理。”采衣拖著死皮賴臉的梅玉走出大門。
在電梯裏,梅玉打了呵欠,鄙夷的掃視她,“沒看過你這麼笨的女人,你沒發現他眼睛裏只有你,他根本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真看不出你有哪一點好,要資色沒姿色,又粗魯沒愛心,對待嬰兒像垃圾,我真同情龍堂雨那個日本小男人被你欺壓。”
“那是因為只有我懂日文。”采衣心虛。
“我不信你遲鈍到沒看見他眼睛裏表露出赤裸裸的愛意。”梅玉不是滋味,她長得比采衣美豔動人,可是男人運卻沒采衣好,一個花心的吳應良為采衣從良,還有舉世大帥哥龍堂雨對她傾心。
采衣低著頭,她不是遲鈍,而是不想面對,一想到接踵愛情後的結婚生子,她就覺得恐怖。如果愛情能維持冷靜理性就不叫愛情了,這也是為什麼地寧願裝鴕鳥也不敢面對真心。
梅玉歎口氣,“我是旁觀者清,不希望你等到他回日本後才來後悔,我家到了,明天見,你好自為之。”電梯打開,梅玉走出電梯。
空蕩蕩的電梯內就剩采衣一個人,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龍堂雨深情凝眸的微笑,令人臉紅心跳。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10:58
第八章
“媽的!”辦公室突然爆出“砰”的一聲巨響。
梅玉訝異從外頭回來的采衣一臉鐵青,嚴以律己的采衣還是第一次把情緒帶到工作上。
采衣拿著水杯走進茶水間,梅玉趕緊跟上前,“采衣,出了什麼事?”
“你應該知道這次我們公司計劃要搶標下RAIN服飾代理權?”走進茶水間倒杯水冷靜一下的采衣,回頭面對跟進來的梅玉。
梅玉點頭,總經理還特地到日本去考察,“我聽說很多家公司競爭,而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杜豐集團,他們是紡織業的龍頭,實力堅強,我們公司雖然在科技業站一席之地,但在不熟悉的紡織業就是杜豐集團略勝一籌。”
“你知道他們總經理嗎?”
“知道呀!他們總經理是個女的,巾幗不讓鬚眉。”杜家千金杜茵茵,在幾次宴會上見過卻沒深交。
采衣咬牙切齒,“那個死八婆,當她是武則天呀?她竟然私下跟我說我包養的那個小白臉她感興趣,要我轉讓給她。”
“包養男人?”梅玉差點噴茶。
采衣趕緊澄清,“我沒有,誰像杜茵茵那沒男人愛的饑渴女,沒性就活不下去,我賺錢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去包養男人?”
梅玉挑一下眉,“那她為什麼跟你提這?”杜茵茵臺面上的確是人人豔羨的女強人,私底下是牛郎店大戶,豪放作風跟她的交際手腕成正比,這在上流社會已經不是新聞。
“是杜茵茵那女人誤會了,龍堂雨不是我的男人。”她腦海浮現令人怦然心動的溫柔笑顏。
“原來是龍堂雨喔,那就沒話說。”連她都想包養。
“我跟那個鼻子長在頭頂上的杜茵茵怎麼解釋她就是不相信,還問我是哪家牛郎店找來的,如果我願意將他轉讓,她願意把這次合約交給我們公司,我聽她在放屁!誰需要他們公司轉讓啦,RAIN的合約是否落到他們公司還是未定之數!”采衣怒不可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生氣。
“她怎麼知道龍堂雨?”難得看采衣如此火爆。
“上一次我跟龍堂雨去買東西時在百貨公司不小心碰到歐陽肥,杜茵茵是歐陽肥的小姑。”采衣長籲口氣。
“我記得杜家千金眼高於頂,普通男人還入不了她的眼,看來龍堂雨魅力不小,你賺到了,聽說她曾包養一個小白臉一夜是以千萬為單位起價。”自然小小的一張合約不放在眼裏了。
“什麼我賺到?龍堂雨是個人不是個貨品,他也不是小白臉!”緊握在手中的水杯因劇烈搖晃而飛濺出水。“該死的!”她裙子都滴到水了!
梅玉抿去嘴角的笑意,故作訝異,“采衣,好奇怪呀,平常的你是很冷靜理性的,怎麼一提到關於龍堂雨你就特別激動?”
“我哪有,我只是……”采衣抽出掛在牆上的紙巾擦手後,佯裝著無其事倒第二杯水淺啜。
“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梅玉緊盯著她。
“怎麼可能?別胡說,我還有男……”采衣仰頭灌了口水,她心裏明白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算了吧,吳應良跟你根本就不適合,否則在一起那麼久,你們怎麼都沒想過上床做愛?”梅玉不希望她跟她一樣。
“梅玉!”采衣險些被嗆到。
“一般相愛的人都會巴不得天天像連體嬰一般粘在一起,而你們不是,見面也只是吻臉頰。”
“你別胡說,我跟龍堂雨不可能。”采衣辯駁著,只是口氣已經沒有那麼堅定。難道她真的愛上了龍堂雨?
“可是你卻是他惟一肯靠近的女子,你說什麼他都奉為聖旨,哪像我輕輕碰一下他就不得了,活像得了絕症。”
“你別亂說,我跟他根本沒什麼,我只是雇用他當我的管家。”采農想起他靠近時仍不禁臉紅心跳。
“唉,如果被像杜茵茵這樣的女人霸王硬上弓,像他那麼脆弱易碎的男人不知道會不會昏死過去,沒有人保護怎麼行?”梅玉故意長歎一口氣,端著水杯步出茶水間。“這樣會廚藝又會帶小孩的好男人這世界已經絕跡了,就是有人不知道好好珍惜。”悠悠歎息後消失在門後。
留下采衣握著水杯,心中陷入天人交戰。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照顧嬰兒一天的龍堂雨揉揉惺忪睡眠拿起門邊對講機,對講機屏幕上出現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采衣,怎麼了?你不是去上班?”
“我請假啦!”采衣局促不安的站著,就是一股衝動讓她跑到他家。“快讓我上去。”“噢,好。”龍堂雨走出門,按下電梯,“你可以上來了。”如果要從樓下上來除了磁卡之外,就是樓上的人按電梯。
龍堂雨站在門口等待她的出現,心情忐忑不安。以事業為重的她突然請假,會是為他而來嗎?他懷著希望。
電梯門打開,采衣局促的站在電梯裏,望著一身白淨清爽的龍堂雨站在電梯門口,即使是穿著簡單樸素的純白休閒服,也是掩藏不住他自身散發出的尊貴優雅的貴族氣質,淺淺的笑意在他嘴角泛開,勾去她的三魂七魄。
她收斂心神,訥澀的低語,“我是……我是來看嬰兒的。”給自己找了個正當理由。 被梅玉的話驚醒,她發現她心裏滿滿都是他的影子,想見他的欲望讓她中午休息時間就蹺班了。
龍堂雨朝屋內點一下頭,“進來吧!我正準備泡奶給嬰兒喝,你在客廳先陪他玩。”沒錯過她粉嫩的臉龐飄上兩朵紅雲,他裝作沒瞧見,不想讓她為難。
“陪他玩?怎麼玩?我不會呀!”看到軟綿綿像毛毛蟲的嬰兒,她就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別擔心會摔到他,我在地上鋪上厚地毯。”龍堂雨帶她來到嬰兒身邊,他彎下腰撈起地上一個搖鈴甩動,”就像這樣。”鈴聲誘拐坐在厚地毯上的嬰兒,圓圓的小臉轉過頭,朝他綻開笑顏。
采衣視線落在客廳地毯上爬著的嬰兒,手裏揮舞著玩具,興奮的咧嘴微笑,一點也不怕生,她心猛地一跳。
“他好可愛。”這是由衷的心裏話。她發現其實嬰兒並不是那麼恐怖,如果他們不哭不鬧不大便的話。
“來,給你,我去泡奶。”龍堂雨起身,將玩具交到她手裏。
待龍堂雨離去後,客廳內就剩她和嬰兒面對面。
嬰兒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她,然後咧開嘴,露出兩顆門牙,雙手伸向她……
“他在說什麼?”
“他把你當成他媽媽了。”廚房裏,龍堂雨探頭莞爾的道。
“我不是他媽媽呀!”采衣緩緩蹲到地毯上,緊張又惶恐且有點興奮的晃動搖鈐,“乖,寶寶乖,阿姨陪你玩。”
嬰兒爬向她。
采衣一緊張的跌倒,厚地毯讓她屁股不覺得痛,“啊,他爬過來,雨,我該怎麼辦,他抓住我的衣服了……”慌張的面對有如毒蛇攀上她小腿逐漸逼近的嬰兒,她額頭冒出冷汗。
“你就抱起他呀!”龍堂雨拿著溫熱的奶瓶邊搖邊走出廚房,啞然失笑的看著花容失色的采衣。
“我不會呀,快救我。”采衣臉上全然沒有血色,面對在她身體上蠕動的嬰兒猶如看一隻噁心的爬蟲類。
龍堂雨努力的抿嘴憋笑以免破功,“好啦,讓我來。”大手一撈,嬰兒落人他懷中,他輕輕搖晃,“寶寶乖,吃嘍。”
嬰兒興奮的小手迫不及待的抓住奶瓶,小嘴湊上奶嘴就開始咕嚕的吸奶。
“別喝太快。”龍堂雨走到沙發上坐下。
從恐懼中解脫的采衣探吐一口氣,從地上爬起望著細心餵奶的龍堂雨,英俊的臉龐散發神聖慈祥的光芒讓人敬畏。
看著他,她看癡了!
如果他向她求婚,她一定毫不考慮的嫁給她。腦海浮現的念頭讓她一震,對婚姻卻步的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對婚姻、對家庭的渴望。
猝來的電話鈴聲打破沉默。
“采衣,采衣。”
“啊?怎麼啦?”采衣回神。她再度看他失了魂。
“好像是你的手機響了。”龍堂雨抱著嬰兒的手伸出一指,指一下她擱在地上的皮包。
“喔喔,我馬上去接。”采衣懂忙的自皮包內取出手機。半晌後關掉手機,她回頭面對他,“嬰兒的母親出現了,警察要我們把嬰兒立刻送到警察局。”其名一股空虛感湧現心頭。
龍堂雨意會的點頭,“麻煩你把嬰兒的東西收進嬰兒車裏,等我先把這瓶奶喂完,我們就送他去警察局。”
“好。”采衣撿拾地上的玩具,心中湧現一股不舍。
她發現她喜歡上和他在一起的這種居家感覺,腦海裏浮現他懷裏抱著的是他和她的小孩……天哪!她真的中了他的毒,居然渴望家庭,渴望為他孕育愛情的結晶?!
采衣開車載著抱著嬰兒的龍堂雨來到警察局,心想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母親那麼不負責任連孩子不見了都不知道。
“歐陽妃?!”來到警察局,采衣乍見等候在椅子上的婦人,挑一下眉。“你來警察局做什麼?”
“我的心肝寶貝!”歐陽妃看也沒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身後的嬰兒車和龍堂雨手中熟睡的嬰兒,“原來是你偷走我的小孩!”
沒想到居然是歐陽肥的小孩,真是三生不幸!
“什麼偷?拜託你說話有點大腦,這種愛哭的小鬼送我我都不要,是你亂丟被我撿到。”
采衣自龍堂雨手中接過嬰兒,以兩掌戰戰兢兢的抱住嬰兒小小身軀,驚醒嬰兒,嬰兒看見歐陽妃眼瞳一瞪,小嘴一扁的放聲大哭,耳朵差點沒被震破,這回她沒有失手,遞上前。
“還給你!”嬰兒淒厲的哭聲扯痛她的心,才短短一天,她竟然對這嬰兒產生感情。
歐陽妃示意一旁保姆接過,有些心虛,“我只不過去超市買個東西,將嬰兒車擱在服務台一下,誰知一轉眼出來就沒看到嬰兒。”
“那怎麼過了兩天你才想到報警?”這兩天她有如置身水深火熱中,還好有龍堂雨在。
“我已經慌了,這兩天一直拚命找,還跟超市服務台小姐吵起來,幸好民眾提醒我報警……”歐陽妃愈說愈小聲,最後她不好意思的低頭。連嬰兒看到她就哭,可見她這母親多麼失職。
“連這也要別人提醒你?”采衣指控,要是多來幾個像歐陽肥這樣怠忽職守的母親,天下不大亂才怪。
“我又不是故意的……”歐陽肥囁嚅。
“你……”采衣一臉鐵青。
“算了,嬰兒還她,采衣,我們回去。”龍堂雨溫柔的拉著氣憤填膺的采衣走出警察局。
采衣還念念不舍的頻頻回首望著哭啼不休的嬰兒,嬰兒似乎感應到她的心情,只見他回頭目送他們離去。
她哭了!
龍堂雨陪她坐在車上看著她開車,眼角泛著淚光,無聲的啜泣令人心碎,他好想抱住她給她安慰。
寂靜的夜空下,她的眼淚宛若斷線的珍珠,她抹去眼淚,若無其事的說:“你家到了。”車子停在大樓外。
龍堂雨沒有下車。
“你不下去嗎?”采衣深呼吸的偏過頭。
龍堂雨搖搖頭,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采衣眨去眼角的水霧,擠出虛弱的微笑,“我沒事,真的,你該回家休息,這些天也夠你累的。”
龍堂雨沒有開口,只比出一個噤聲,輕柔的托起她下頜,雙手溫柔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濕熱。
她的心怦然一動,望著他俊美的臉龐浮現的關切擔憂,視線逐漸模糊,她吸了吸鼻中的酸澀,最後“哇”的一聲撲入他懷中。
良久,她才恢復冷靜的推開他,“抱歉,我失態了。”
體貼的龍堂雨自面紙盒取出面紙遞給她。
“謝謝!”采衣接過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擦乾淨,就是沒勇氣看他,她目光迷離的喃喃訴說,“我想到那嬰兒曾受過的遭遇,就想起我母親為了帶小孩而遺忘我的過去……”
龍堂雨沒有插話,靜靜的聆聽。
“她不是不愛我,而是她有她的工作要做,她必須先照顧那些比我瘦弱的嬰兒……我記得那一天下著大雨,忘了帶傘的母親用身子護住嬰兒在雨中奔跑!雨下得很大,我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視線被大雨遮蔽……我看不到她只能在雨中踽踽而行,好幾次被人撞到跌到泥漿裏……我沒有哭,只是爬起來繼續找著……是我爸發現我的,那天我發燒到四十度送醫急診……我媽哭著道歉,我想安慰她卻怎麼也抬不起手……”
“別說了,都過去了,你還有我呀,我不會丟下你。”龍堂雨不舍的輕擁著她入懷,輕拍她的背,她的話揪痛他的心。情不自禁的他凝視她清麗容顏,淚水洗滌過的黑瞳楚楚憐人,他屏氣的托起他下頜,緩緩的俯身覆住那令人垂涎的兩瓣粉嫩紅唇,輕柔的舔去她臉上每一顆晶燦的淚珠兒。
她想要他,她需要他,她渴望他,他溫柔的吻點燃隱藏在她冷靜理性下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采衣忘形的勾住他後頸,蔥白玉手埋入他觸感柔細的黑髮中,他頭髮變長了,她加深了吻。
“噢,雨,雨。”她饑渴的一咬他棱角的下巴,搜尋他的唇,以舌尖描繪他的唇形,滑溜的趁他申吟時鑽入他口中。
“我愛你。”他抵著她申吟,自製力被她突然的熱情擊垮。他的手臂箍緊她纖細的腰.將她的身體壓向自己,讓她感受他強烈的欲望,他饑渴的吸吮她的唇,他的舌頭自她微啟的貝齒深入她口中。
他熾熱的吻幾乎抽幹她肺中的空氣,從未吻得如此激情、火熱,讓人臉紅心跳,一種喘不過氣的戰慄流躥她四肢百海
直到那一聲輕敲,驚回她的神志,“有人!”
她慌忙的推開他,赫然發現她前襟不知何時扣子被解開了,貼身內衣蕾絲的上緣雪白大片肌膚裸露出來,她羞窘的趕緊扣起鈕扣後,才冷靜的面對車窗外的人,是大樓警衛。
“對不起,小姐,這裏是不能停車的,你們可以到地下停車場繼續!”警衛曖昧的眼神幾乎讓她羞愧得想當烏龜。
“真是對不起,我馬上開走。”采衣抱歉的轉動方向盤駛離.臉頰上熱潮掩不住那一吻的衝擊。
龍堂雨自若的坐在她身邊,裝出無辜不解的模樣,“你要載我去哪?”
“我家。”
“繼續嗎?”他挨近她,溫暖的熱氣拂過她耳後根,不意外她整張小臉都紅透得像熟透的番茄。
頭一次她才意識到他其實並不如他外表所表現出的那麼單純,即使他是處男,還是隱藏不了男性本色的“性趣”。不過對於邪惡的他,她一點也不覺得恐懼畏縮,反而血液裏流躥著期待和刺激。
“你下車啦。”采衣面紅耳赤的推他走。
龍堂雨走下車,才走沒幾步,忽然袖子被拉住,他甫轉頭,迎面而來一個擁吻讓他猝不及防,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拋下柔媚的微笑後揚長而去,嘴唇上還殘留她的余溫和談雅的香氣。
他早該知遭她是與眾不同,一抹邪肆的笑意在他唇畔逸出。
“先生,豔福不淺。”剛才的警衛以手肘輕推他一下。
一抹紅暈爬上龍堂雨白淨的面皮,這第一次的親吻感覺還不賴,心想如果沒有這個警衛打斷,他們第一次也許就浪費在車上,她值得最好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11:39
第九章
夜深人靜,采衣開著車,車上還多了一個死皮賴臉的女人。
“我不會對他做什麼。”采衣翻翻白眼。
“誰知道你會不會獸性大發?把人吃幹抹淨。”
“梅玉,你把我當什麼?我是那麼饑不擇食的女人嗎?”即使他真的看起來很可口。
“處男在黑市可是很值錢。”梅玉暖昧的笑。
“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處男?”采衣沒好氣。
“要不我幫你問。”
”梅玉,你別鬧叮”采衣臉頰飄上兩朵紅雲。
“他是稀有動物要好好愛護。”梅玉以手肘輕撞她一下,邪惡的笑,“你們到幾壘了。”
“梅玉,我在開車。”腦海浮現和他之間熾熱又纏綿的擁吻,采衣臉紅成大柿子。
“好啦,不鬧你。對了,先載我繞去超市一下,我家的冰箱空了。”
“嗯。”采衣鬆口氣,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她話鋒一轉。
“聽說你跟吳應良分手了?”
“嗯。”采衣平靜的點下頭。
梅五收斂起玩笑的心情,深呼吸的道:“有件事我應該向你道歉,我曾經和吳應良是男女朋友。”
采衣愕然,“你跟……”而她竟毫不知情。
“你先聽我說完。”梅玉趕緊打斷她,“這件事我很早就該跟你說,只是看到你跟吳應良感情那麼好,我不想引起你誤會,認為我是有意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遲遲沒有提。”
“你應該早一點告訴我。”吳應良是什麼樣的人她早就知道。因為在乎反而害怕失去而選擇隱瞞。
“我不想失去你這好朋友。”梅玉苦笑,望著前方她幽幽歎口氣,“或許在別人眼中我是A大的風雲人物,家世又好,花容月貌,人人羡慕又嫉妒我,卻不知道高處不勝寒,每個人接近我都是別有目的,不是為了我背後的家世背景就是我的姿色滿足他們大男人的虛榮心,沒有人是真心認定我這個人。”
采衣無言,她也曾羡慕梅玉。
“直到在網路我認識了吳應良,他是真心把我當作朋友看,我們見過幾次面,我發現我愛上他,為了他我甚至不惜跟父親反目而搬出家裏,後來,我知道他在迪爾科技當工程師。”
“因此你為他踏進迪爾科技。”真不知該說她傻還是單純?
“直到我接到我父親送來一份調查報告,我心中起了疑雲,於是照著報告循著他跟女人常出沒的賓館等候,運氣很好,第一次就給我逮到,我親眼目睹一切,也從網路夢幻世界中清醒過來,那一次我喝醉了。”
“然後吐了我滿身。”采衣沒好氣。
“對不起,我應該早一些告訴你,跟吳應良分手後,我才曉得吳應良在追求你,那時候我腦子一片亂,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坦白。”
“笨蛋,你就直說呀,難不成我還會吃了你?”采衣停下車,轉身面對愁眉探鎖的梅玉,戳一下她的額,“你呀,就是什麼事都想太多,皺紋才一條條的冒出來,二十多歲活像小老太婆。”
梅玉心裏是感激她,美眸一橫,”我哪有皺紋?我可是每天都有保養,哪像你那麼懶惰,豬都比你勤奮。”
“我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采衣走下車,雙手叉腰。
“到了,大小姐,你不下車要留在車裏面孵蛋啊!”
梅玉也下車,深意的看著采衣,“我現在有點明白龍堂雨為什麼會瞎了眼的看上你這女人。”大而化之,直率,有話就說,樂觀生活的采衣令梅玉羡慕又嫉妒。這也是為什麼男人都會情不自禁受她吸引。
“龍堂雨他是眼光好。”采衣轉身,意外的看到超市門口走出來高傲似孔雀的女子,對方也發現她。
“真的好巧。”杜茵茵趨前。
梅玉挑一下眉。
“茵茵,你在那做什麼,”超市門口提著大包小包的歐陽肥喊著,“車子還沒開來嗎?”
“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杜茵茵拋下深意的笑,轉身去停車場開豪華的跑車。
“采衣,你要小心,杜茵茵是個為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她可以為了包養一個男人而一擲千金,同樣她可以把男人像垃圾一樣丟棄,曾經她看上一個男模特兒,不惜砸下大筆鈔票塑造他,可是那男模特兒有女朋友而不當她是一回事的後果是,那個男模特兒全身佈滿注射的針孔,落到煙毒勒戒所服刑。”每次想到就覺得不寒而慄。
“這件事鬧得很大,不過她處理得很巧妙,讓人懷疑不到她身上,只當那個男模特兒受不了演藝圈五光十色的吸引而墮落。你要小心,她現在的目標似乎是你的男人。”
采衣心一抽緊,無法想像萬一龍堂雨落到她手裏去變成什麼樣的下常突然間,她想見他!
進梅玉回到家後,她拿出龍堂雨複製給她的磁卡直接搭電梯上十三櫻。
“你怎麼來了?”正在趕設計稿的他乍聞是她按門鈴,便丟下畫稿趕緊開門。
“我……我沒什麼事,剛剛進梅玉回家,順便看你好不好。”采衣結結巴巴,面對喜歡的人,平常的伶牙俐齒全都失靈。
“你要不要進來坐?”龍堂雨不覺莞爾。
“不了,看你很好就好。天色不早,我明天還要上班,你忙你的。”她佯裝泰然自若的進電梯。
龍堂雨眼睜睜的看電梯門闔上,哭笑不得。
正準備關上門時,電梯門卻又慢慢的打開,她依然在原地,羞澀的瞄瞄他,“我可以進去嗎?”龍堂雨含笑的朝她敞開雙臂,她飛撲進他懷中。
電梯門緩緩關上。
兩人繾綣直到過午時,她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側過頭望人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她羞窘的收回視線。
采衣開車載他來到她住的地方,才下車,迎面便出現一個她本以為已經不會出現的人。
“你今天蹺班。”吳應良指責。
“我沒必要向你請假吧,人事不歸你管轄。”
“不提公司的事。”吳應良倚著她家大門,擋住她的去路。”我問你,你明明是和他在一起,為什麼你當初還對我否認?”一臉鐵青的睥睨她被吻紅的唇瓣以及她全身洋溢幸福的光華,分明是陷入熱戀的模樣,她這副嬌俏柔媚的美麗卻不是他引發出來的。
他嫉妒呀!
采衣抬起不馴的下頜。“我沒有必要承認什麼,也沒必要否認什麼,更沒有必要跟你解釋,就算之前我們交往,但我們不是相約互不干涉彼此私生活?我也沒過問你跟哪個女人有一腿、跟哪個女人上床,所以你沒資格過問我的私事。”
吳應良語塞。
采衣冷嗤,“更何況我們已經分手,你以為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我。”這個男人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或許得不到就是最好是每個男人的劣根性,幸好她沒有愛上他。
“我役有說要跟你分手。”吳應良耙了耙亂髮。
原以為她心中有他,她是冷靜理性兼具溫柔體貼的現代女性,他以為她是愛他才不計較他在外的風流韻事,哪里知道她根本不當他是一回事,說分就分,反倒是她開始對他視若無睹,把他當公司同事看待時,他的心就開始慌亂,跟其他女朋友上床時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她的一顰一笑。
“那是你家的事,回去跟你的女朋友們說這話,她們會感動得痛哭流涕。”采衣嫣然一笑。
“你在吃醋嗎?”吳應良自以為是的道,“我可以為了你跟那些女人們切斷,你相信我,我只愛你一人。”忘形的想握住她的手。采衣退後一步,高跟鞋拐了下,一個顛簸,身於往
後傾慣斜,跌入一具溫暖厚實的胸膛裏。
“小心。”龍堂雨扶穩她,溫柔凝眸。
“有你在我不怕。”采衣仰頭微笑,視線回到吳應良身上,“吳先生,我發現厚顏無恥這句話十分適合閣下。”
”你……”吳應良臉色一青一白。
“現在請你讓開,好狗不擋路。”采衣挽著龍堂雨的臂彎,“雨,我們走。”
“你是為了他和我分手的對不對?”吳應良嫉妒得紅了眼。
“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我今天要和誰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
“你……你這水性揚花的女人!”被嫉妒沖昏頭的吳應良大手一揚,“啪”一聲,拍掌落在挺身護花的龍堂雨臉上。
“雨,你有沒有怎樣?!”采衣驚呼,心疼的看著龍堂雨白淨無瑕的肌膚上浮現五爪印,可見下手多重,如果是她,不被打飛才怪,她怒火中燒,“吳應良,你鬧夠了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就像是瘋狗見人就咬,單憑你的行為我可以控告你傷害罪!”
“算了,采衣,我沒事。”龍堂雨握住她憤怒顫抖的手,轉向吳應良,冷靜沉穩的以英文道:“打女人不是一個紳土該有的行為,相信自詡高知識分於的文明人都不該使用暴力,這一巴掌我替她接下,以後你跟她互不相干,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她。”
吳應良愕然的看著自己衝動的手掌,從來沒想過對女人溫柔體貼的他會失控出手傷人,想像如果這一掌打在她臉頰上將是什麼情況,她大概永遠不會和他複合了!他頹然的跪在地上。
“我們上樓去,我替你看你臉上的傷。”采衣擁著他上樓。
“采衣,我……”吳應良作垂死的掙扎。“我們還是朋友嗎?”
“你認為呢?”采衣回給他冷漠的一眼,關上公寓大門。
“你坐一下,我去拿冰塊。”采衣扔下皮包,踢掉高跟鞋,赤腳跑進廚房,乒乒乓乓的再度回到客廳,手裏捧著用塑膠袋裝滿的冰塊小心翼翼的敷在他臉上。“痛不痛?”
龍堂雨搖搖頭,勾魂的微笑撩動她驛動的芳心。
“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啦!”采衣低垂螓首,握著冰塊的手被他修長的大掌包裹住,感覺不到寒意。
“我喜歡看你。”他拉下她手中的冰塊放到桌上,深情凝眠。
“你這樣一直看我會讓我想吃掉你。”羞惱中忘形吐出內心的想法,讓她臉蛋如火燒。
“我也是。”
他以手指輕繪她消美的臉,輕軟如飛羽的吻落在她酡紅的臉蛋,細細密密的親觸,最後停駐在她嫣紅似含苞的玫瑰唇瓣上,挑逗的輕輕一咬,探出舌頭勾引她為他綻開的花蕾,探入她嘴裏採擷她口中芳蜜。
直到她喘不過氣,他才放開她的唇,頭抵著她的額,沙啞的道:“采衣,我想要你!”從見到她第一天開始。
“我……”采衣垂下眉睫,心狂野的猛跳,一股戰慄的興奮快感沖刷她的身體,正當她期待他的吻時偏偏有不識相的電話來打擾。
她低咒一聲,拿起電話,“喂?”
“采衣,你到哪里去?總經理有要緊的事找你,問你那個RAIN的案子資料你放在哪里?他趕著要用,據說龍野株式會社總裁要來臺灣,還有業務部經理問你給總經理的報價單在哪?會計部經理問你財報,人事部經理說你今天沒有提出請假通知,還有你媽打電話來公司找你。”
采衣揉揉頭,“怎麼所有的事都要問我?總經理不是回來了?”她抱怨著。
“小姐,你是總經理的秘書,這是你的工作,不找你找誰?不然幹嗎請你?全部的事總經理一個人做就行了?”梅玉沒好氣。“老實說,你現在在哪?”
“家裏。”采衣老實說,覷了眼握住她柔荑的龍雨堂正深情款款的凝視她,舉起她的手在他唇邊一啄。
然後他掬起她一經頭髮啄了下,大手順著發尾上移,輕柔的將她秀髮撩至耳後,露出她小巧的耳廓。他溫柔的撫觸點燃她神經末梢的火焰,她覺得耳朵發燙著火。
“你耳朵好紅喔!”他沙啞的貼在她耳後呵著熱氣,她心臟失控了,全身血脈賁張。
“別這樣!”采衣低喘,心怦怦的跳。
“你以為我愛管呀?這些都是你的工作。”梅玉氣呼呼的低吼聲自電話那頭傳來。
“我不是說你!”不自覺的話脫口而出,她整點咬掉舌頭。這下梅玉一定舍起疑心。“我不是在對你說話啦,我是……”她愈描愈黑。
“不是說我?”梅玉半眯起眼,笑得像狐狸。“親愛的,你老實招來,你現在跟哪個男人廝混呀?”
“什麼廝混,講那麼難聽,我跟他什麼事也沒有做,我們是清白的!”采衣直覺的辯駁。
“果然有個他呀!”梅玉笑得賊兮兮。“是誰?”
“你別問啦!”采衣拍掉手自她身後悄悄滑人她敞開的衣襟的魔掌,她低頭臉色一變的發出驚呼,不知何時她的上衣鈕扣全打開了。“龍堂雨,你在幹嗎?”糟了!
“龍堂雨,原來是他!”梅玉不懷好意的笑,她認得龍堂雨的日文名字。
“梅玉,你別誤會,我……啊嗯,別這樣,很癢,藹—你別摸那!我……嗯……”申吟聲不知不覺的逸出嘴角。
電話那頭的梅玉聽這香豔火辣的嚶嚀喘息聲,不禁臉紅心跳。“好啦,好啦!我不打擾你的好事,公司的事我幫你解決,你好好努力……”她話沒說完,只聽見“鏘”一聲重物摔到地面,差點沒震破她的耳朵,她移開一下話筒,正準備掛上,避免耳朵長瘡時,一串串令人臉紅的話就這麼飄入她耳朵——
“雨……”采衣低吟。
“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龍堂雨吻住她的喘息聲,將她推到沙發上,展開對她嬌軀的巡禮。
“你衣服沒脫。”
“你幫我脫。”
“內褲也要嗎?”
“隨你,我任憑你處置。”
接下來的話梅玉聽不下去,不用懂話中的言意,只要聽見那柔到極點的音調,再笨她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於是趕緊切掉電話。
夕陽的餘暉穿透窗戶,灑落點點金色光華,使熟睡的他看起來像沐浴在金色雲海的天使。
采衣側身凝視他,夢幻的微笑在嘴邊綻開。
在他熟睡之際,她第一次細心的端詳他,除了他有兩扇細密濃黑的睫毛,以及白皙看不到毛細孔的細緻肌膚之外,他輪廓五官的線條其實都很陽剛,下巴冒出些青髭,手指輕觸有點麻麻的觸感。
冷不防她小手被握住,她心咚一下,望入他一雙含笑的清澈邃眸,他輕啄一下她的手。
“你還好嗎?”
采衣臉虹的低下頭呐呐道:“很好,你呢?”實在不知道一般人做完愛該說什麼。“呃,你肚子會不會餓?”她想到她從中午到現在都沒進食。
“是有點餓。”
她又看見三個小時前他眼中簇著欲望的氤氳,不假思索,“你該不會想吃我……”話一出口,一股熱氣自腳底爬升到腦袋,她無措的低下頭,幾乎不敢抬起。天哪!她快變成大色女。
“雖然很想吃你,不過,也要有體力吃。”龍堂雨放開她的手,邊說邊撿起地上長褲套上,“我去弄點吃的東西,你先去梳洗一下。”輕吻一下她的嘴,不舍的離去。
采衣以床單包裹著赤裸的身軀走下床,拾撿著衣物時,不經意的瞟見梳粧檯鏡中映射她粉紅的臉蛋散發愛情滋潤後女人的柔媚豔麗。
原來愛情會讓女人變美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采衣,你要吃什麼?”廚房裏傳來他性感的聲音。
“隨便,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這種對話感覺好像一對夫妻。采衣不禁喜滋滋的露出微笑。
一路撿拾著衣物來到客廳,她注意到掉落地面的話筒,登時猛然想起跟梅玉講電話講到一半!
完了,梅玉一定聽到她跟他……噢!她沒臉回公司上班了。
拿起話筒正準備掛上,她發現電話答錄機的燈閃爍著,她想起她已經好久沒清理答錄機了,於是按下。第一通是母親打來的嘮叨。
第二通是吳應良打電話來訴情,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她按直接眺過,按下一則。連續幾通都是梅玉的聒噪。
最後一通——“雨,你不拿起電話嗎?還是說要我親自到臺灣去?”是個聲音低沉威嚴的男人說著中文,然後就沒了。
“鏘!”龍堂雨手中的盤於掉落地面,碎了一地,他驚慌中不自覺脫口而出,“這個電話我可以解釋。”
“你會說中文?!”采衣轉頭,一臉惜愕。
這下慘了!龍堂雨登時感覺烏雲罩頂。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12:20
第十章
“抱歉,采衣,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那通電話是我大哥打來的,他要我月底交出RAIN的設計稿,我不是不說我懂中文,而是沒機會跟你說,且也要解釋一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采衣聽他帶著日本腔的中文,腦袋一片混亂,腦中理清一件事,打岔道:“等等,你說你是RAIN設計師?”
“嗯,本來只是想做屬於自己的衣服。”因為老頭為了強迫他穿女裝無所不用其極,把他衣櫥裏衣服全丟給收破爛,即使是一件中性Tshit。“後來我大哥發現我設計的衣服在市場上有很高的評價,於是要我開闢一系列,我想無妨,就當賺外快,誰知道愈做愈大,歐美的邀約不斷。”
“你就是RAIN幕後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天才設計師?!”采衣杏眸圓睜,想不到她竟然有機會見到傳聞中的神秘人物!
龍堂雨搞不清楚她此刻是憤怒的大叫還是興奮的表情,只好點點頭。
“那麼你一定握有代理權的掌控權?”卯死呀!
杜茵茵這下陰溝裏翻船,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想包養的男人竟然是她欲包給的人物。當然,這個秘密她是絕對不會告訴杜茵茵,她要讓那發春的母狗慪死,她要把代理權搶下讓那女人氣死!
“這個是我大哥在管。”關於企業經營他從不過問。
“等等,你姓龍堂?那你大哥該不會是龍野株式會社總裁,也就是日本最古老的家族之一龍堂家的族長龍堂嚴吧?”
RAIN的設計是由光之丘企業出售,而光之丘的幕後財團就是龍野株式會杜。這一連串的關係讓她不禁聯想到。
“嗯。”龍堂雨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平常就是一樣畫畫設計稿,偶爾幫教授兼課,至於因RAIN的設計而賺多少錢他也不清楚,每固定一段時間大哥都會彙一筆錢到他賬戶。
“天哪!太棒了。”采衣興奮的抱住他。
這會兒他可以確定她表現出來的是興奮,他露出鬆口氣的微笑,“你不怪我對你隱瞞了嗎?”
“隱瞞什麼?”
“我會說中文,也聽得懂中文的事。”龍堂雨自招。
“藹—對。”采衣耳根子躥燒一陣灼熱。糗大了,那她跟梅玉之間的對話豈不全被他聽去?“你欺騙我!”她後知後覺的指控。
“對不起。”龍堂雨小心翼翼的賠禮。
“光說道歉有什麼用?”眼波流轉,采衣小嘴扁起,雙手圈住他後頸,大刺刺的坐上的他大腿,這可是她專屬的權利。
她才不會學那些小心眼又任性的女孩子跟心愛的男人為這點小事起爭執,她要為他們的未來謀福利。
“那你要我怎麼賠不是?”龍堂雨噙著如沐春風的微笑,雙手環住她的腰。他該知道他看上的女孩是與眾不同。
“我要你答應我RAIN的代理權不給迪爾科技沒關係,就是不准給杜豐集團,那個yin蕩的女人竟然想染指你!”
瞧她氣呼呼的模樣,龍堂雨啞然失笑,“我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人染指?我只有你能碰這點你不是最清楚?我的第一次可是失身於你。”不出他意外的采衣臉蛋紅得像顆番茄。“你幹嗎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也是第一次。我不管,你不許跟那個杜茵茵有牽扯,連想都不許!”采衣喳呼。
“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你要我怎麼想?我腦海裏只有你。”龍堂雨深情凝睇,愛煞她臉紅吃醋的模樣,“我可以解讀你在吃醋嗎?”
“我哪有!”采衣口是心非的別開臉。
龍堂雨心滿意足的輕啄一下她嘟起的紅唇,“我答應你,我會跟我大哥提的,不過決定權不在我身上。”
“那就好,你不知道那個杜豐集團的杜茵茵真的好不要臉,她居然跟我說想包養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都過於三十歲還以為自己是小女生,魚尾紋塗石膏都遮不篆…”
聽著采衣叨叨絮絮的訴說著她跟杜茵茵的交鋒,龍堂雨胸腔滿溢著柔情。
采衣擺出女強人的姿態,“還有,雖然你身價不同以往,不過,我已經被你吃了,貨物既出概不退換,你只准有我一個女人,養野貓也不行。”
龍堂雨忍俊,“你把我想得太厲害,光你一個就夠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被我壓榨幹了嗎?”采衣狐媚的一笑。
“你確定你還行?”
她跳下他大腿,“我看是你不行了吧?”
在房門前,她被他打橫抱起,邪惡的沙啞音調在她耳邊輕揚,觸燃她神經末梢的火苗,她覺得全身著了火。
“我們來試試到底誰不行!”
采衣一點也不喜歡梅玉盯著她瞧的眼神。“喂,你看夠了沒?”傍晚,一下班,梅玉就登門造訪饒班的她。
“還沒呢,你聽得懂中文?”梅玉瞅著龍堂雨,笑逐顏開。
龍堂雨不自在的點下頭。
“那麼以前我跟采衣的對話,你都知道我們在說什麼?真看不出你挺會扮豬吃老虎。”梅玉眯起美眸,好傢伙!
“梅玉,你不回家嗎?”
“不,我要在你家搭夥。”梅玉斜瞠一眼局促的龍堂雨,佯裝出楚楚可憐,”采衣,你忍心讓我回家吃泡面嗎?”
采衣笑靨如花,”泡面很有營養,簡單又方便,等你變木乃伊我會送你到博物館展覽。”
“采衣,我煮很多,不介意多一副碗筷。”龍堂雨小聲低語。
“隨便你,等你祖宗十八代跟祖墳被她挖光,你再來跟我求救,我可不管你。”笨蛋!
龍堂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們不是要好的朋友嗎?
坐在餐桌上,梅玉單刀直入,“你還是處男嗎?”
龍堂雨白淨的臉皮湧上潮紅,不知所措的瞄瞄一旁自顧自吃著晚餐的采衣。
“這話題我已經從電話裏知道結果了,所以算了。”梅玉的話讓他如釋負重,豈料,“換個話題,以你這麼漂亮的姿色,應該不乏男人跟你示好,日本有很多男男戀,你有沒有……”
“我是正常的男人。”龍堂雨此刻終於明白采衣的意思。
“我知道,否則采衣也不會被你生吃活剝。”梅玉暖昧的睨一眼佯裝若無其事的采衣,她臉頰浮現的紅暈騙不了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Homo?”語不驚人死不休。
龍堂雨後悔了,他後悔沒聽采衣的話而將梅玉留下來吃晚餐。
這一頓飯吃下來,他吃得萬分痛苦,而采衣冷眼旁觀的讓他面對梅玉一個個犀利的問題,他幾乎招架不祝
“吃得好飽,龍大少爺,謝謝你的晚餐。”梅玉笑眯眯。
吃飽了快滾0哪里。”龍堂雨賠笑著,心裏則巴不得她快離開。
“明天我下班會再來報到,再見。”梅玉嘴角彎起漂亮的弧度,走出玄關,霍地轉身,“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跟男人發生關係?”“沒有!”龍堂雨低吼一聲,用力甩上門。
身後迸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龍堂雨轉身,齜牙咧嘴的逼近她,“看我那麼狼狽,你很得意?”
“你自找的,我可是事先警告過你,梅玉不好惹。”采衣退後一步。
“你完蛋了!”他追著她,魔掌探向她腋下。
“藹—別過來。”采衣尖叫著跑進房裏。
“哈哈……”她跌坐在床上,他壓在她身上,四目相接,簇著欲火的視線燃燒他們周遭的空氣,笑聲轉為激情的喘息。
“采衣。”龍堂雨低啞的申吟。
“我要你!”采衣勾下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從沒想過自己的獨佔欲如此強烈,一切從愛上他開始。
拂曉,采衣一早在和龍堂雨吻別後,先到梅玉家去接她一起上班。才短短不到半個鐘頭不見,她便開始想念他。
“你打電話給誰,龍堂雨?”梅玉看著邊開車邊按下行動電話的采衣,忍俊不住,“拜託,你們才剛分開不到一個小時。”
采衣沒理會她的取笑,皺了下眉,“梅玉,不對勁,電話沒人接。”
“他會不會出去?”
“不可能,我跟他說過我到公司會打電話給他,要他在家裏等我。”采衣再撥一次。
“他還真是賢慧的老公。”梅玉斜臉一眼開始焦慮的采衣,“怎麼了?還是投有人接?”
采衣掛掉電話,方向盤利落的一轉到路邊,“梅玉,你自己先到公司,我先回家看一下。”
“沒那麼嚴重吧!”
“梅玉,我不放心,我心裏有種不祥的感覺。”尤其是想到那個戀男癖的杜茵茵,她心頭隱隱覺得不安。
“我跟你一起去瞧瞧,說不定是你杞人憂天,我先打電話到公司說一聲。”梅玉撥了通電話。
“謝謝你。”采衣連忙調轉車頭,踩足油門奔馳回家。
“開慢一點,我還不想那麼早回姥姥家。”梅玉抓緊扶把。戀愛中的女人都特別瘋狂。
車子疾駛,不一會兒,她們回到家。
采衣急奔回樓上,急忙的按了門鈴電不見人應聲,她趕緊取出鑰匙打開門扉,顫抖的手指流泄她內心的不安。
“別擔心,他那麼大個人不會弄丟。”除非……
屋內空蕩蕩,一簍衣物全散落一地。
這時電話響起,采衣連忙拿起,“喂?”
“顧小姐,你不是說衣服要送洗,怎麼還沒拿來?你那位男朋友說一會就過來,我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他……”是洗衣店老闆,操著台語口音,因為跟采衣很熟,所以有時會打電話來提醒。
“鏘!”電話自她手中滑落。
“喂喂,顧小姐?”
“沒什麼,我剛剛不小心摔到東西。”采衣趕緊撿起電話,勉強擠出虛弱的笑容,“今天他比較忙,我有空再親自送過去。”
“這樣也好,你有這樣溫柔體貼的男朋友可要好好把握,我是過來人,很會看人,你的男人很不錯,不要再挑,就這個了。”
“謝謝老闆。”采衣掛掉電話,兩腿一軟的跪坐在地。
“怎麼樣?”梅五望著一臉蒼白的采衣。
采衣抬起盈滿水氣的雙眸,哽咽的低哺,“他不見了!”
梅玉心神一凜。
“我們要不要報警?”采衣起身回在客廳裏踱步,他在臺灣沒有什麼親朋好友,他會到哪里去,她心憂如焚。
“不好,他才失蹤不到幾個小時警方不會受理,而且萬一打草驚蛇了對他處境堪慮。”
“那該怎麼辦?”采衣焦急的紅了眼眶。
“采衣,你別急,總會有辦法。”梅玉深呼吸的拿出手機撥一通電話,“張總管,請幫我把電話轉接給我父親,我有事請他幫忙。”不一會兒電話轉通,“爹地,先別閒話家常,好好,我有空會回去,我現在有事請你幫忙,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一個日本人叫龍堂雨,我等你消息。”采衣望著梅玉,“謝謝你。”
“說什麼謝,我們是好朋友,本來就該互相幫忙。”梅玉掛掉電話,安撫的拍一下采衣的肩膀,“放心吧,我爹地別的本事沒有,他的情報網是臺灣首屈一指,許多達官政要都曾向他購買情報。”
采衣情難自禁的抱住梅玉,“我好怕,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恐懼過,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們目前也只能等待。”
時日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的滋味讓人輾轉反側。
從白天到入夜,梅玉忍不住打瞌睡時,淬來的電話鈴聲驚得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她趕緊掏出電話,“喂,是是,謝謝爹地,等會去我再跟你解釋。“掛上電話後轉向采衣,“查到了,采衣,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可能被杜茵茵綁架到她私人俱樂部。”
“那是什麼地方?”采衣激動的抓著梅玉。
“供貴婦富孀還有饑渴的女人紓解欲望的地方。”
“該死的!”龍堂雨在那不被拆了吃光才怪0地點在哪?我們快一點!”采衣趕緊拿了鑰匙就往外沖。
“門口管制很嚴,只限女性出入。”梅玉被腦海急著想救人的采衣拉著出門,她連忙替采衣帶上門。
“那怎麼辦?”采衣急著下樓,焦慮的望著梅玉。
“不過我有辦法。”梅玉慧黠一笑,自皮包亮出一張會員卡。“一人只能帶一個伴進出,所以你帶他出來後要盡速離去。”
“那你呢?”如果她和梅玉進入而帶龍堂雨出來,那梅玉呢?她怎麼離開?她怎能留下她?
“我是什麼人?她不敢對我怎樣,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梅玉拍拍她的肩,“動作快一點。”推著她下樓。
“梅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采衣熱淚、盈眶。
“記得媒人禮包大一點。”梅玉嫣然巧笑。
通過層層嚴密的保全及監視,偽裝成俗麗珠光寶氣的貴婦的采衣和梅玉,很輕易的矇騙過警衛,進入一個她們從未見識過的成人世界。“那個新來的小白臉真可愛,光看,我就發癢。”
“哎呀,你別癡心妄想,沒那麼快輪到我們,聽說小姐打算先享用後再把他公開標售。”
“我也想嘗嘗看。”
幾名雍容華貴的婦人通過她們身邊,采衣和梅玉相視一眼,跟中閃過一抹精銳。
“我爹地說他可能被關在三樓杜茵茵的私人寢宮,我們得快一點。”梅玉壓低嗓音。
采衣點下頭,第一次見到如此盛大的搖頭PUB,所有男女宛若交媾的野獸,在舞池瘋狂的脫光衣服,有的穿一件內褲再跳三貼,有的男女還直接在沙發上就開始騎馬交歡。
昏暗的燈光,她們光鮮亮麗、金玉其外假相下曝露人性原始的欲望,墮落在男女情欲洪流中。
也許在社會上她們都是有名望,注重形象的賢妻良母,上流名門淑嬡,不過在這潘朵拉的盒子裏,她們肆笑,釋放黑暗潛藏著的欲望,沒有虛偽,盡情的狂歡裸露,因為每個人都已陷入瘋狂。
“快走啦,別看。”梅玉拉著采衣,搭上電梯。
“她們……”采衣從震驚中回神。
梅玉聳下肩,“那沒什麼,她們只是宜泄壓抑的情欲,有的是死了丈夫的寡婦,有的老公不行來這尋歡作樂,有的是丈夫在大陸玩女人包二奶,她們就只好在臺灣放縱紓解,一樣是玩,只不過是上流社會和普通百姓玩法不同,她們必須顧及形象名譽。”
“你曾經……”采衣遲疑的觀了眼神色自若的梅玉。
“跟我爹地的情婦來過幾次,這張卡是她從良送給我的,那都已經是過去。”梅五輕描談寫的道。“到了,你要緊跟著我。”
“嗯。”采衣跟著梅玉來到三樓,提高警覺。
穿過鋪著紅地毯的長廊,燈光暈黃,偶爾虛掩的房間裏傳來肆笑和煽情的申吟,令人臉紅心跳,她們趕緊通過。
“就是那。”站在轉角,梅玉指一下盡頭有兩個穿著羅馬武士的丁字褲的大漢守著門。
“我們該怎麼進去?”采衣低問,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看我的。”梅玉眨一下眼,“哎啵”佯裝痛苦的倚靠牆角,果然引起那兩名大漢在意。
其中一名趨上前,口氣不善,彎下腰審視梅玉的情形,“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走。”
“可是我肚於好痛,怎麼辦?”梅玉引著他走到另一名大漢看不到的角落。
而采衣反應也不慢的抓起一旁的盆栽舉高,用力往那大漢腦門一砸。“叩!”清脆響聲後是一片寂靜。
“喂,你還好吧?”另一名大漢聽不到聲音電趨前探視。
梅玉朝采宋衣使個眼色,兩人前後夾擊,花盆往他頭上砸下。
“你們……”話未完,人已倒下。
采衣和梅玉不停的喘息,相視而笑。
“我們動作快一點。”
采衣立刻沖到門口,“門鎖上了。”
“鑰匙應該在他們身上。”梅玉連忙翻開兩名大漢檢查,迅速從其中一人腰帶上抽出一串鑰匙。
“梅玉,我總覺得事情太順利了。”采衣眼皮直跳。
“現在別想那麼多,先進去看看再說。”梅玉試了幾把鑰匙後,“卡”的打開門扉。
采衣謹慎的推開門,探進頭顱左顧右盼,視線落在華麗的大床上那昏迷中幾乎赤裸的男人時,她驚抽口氣,屏氣凝神生怕這只是個幻影。
“怎麼了?”梅玉忙不迭的推開門。
“別看啦!”采衣不假思索的沖上床,迅速的攪起昏睡中的龍堂雨,低喚,“雨,醒醒,我來救你。”不期然掃見他手腕處一隻金色手銬在他白哲的肌膚深刻烙印下紅色血痕,那傷痕俱是烙在她心房上。她不知道他遭受怎樣的淩辱,她只覺整個心都撕裂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采衣……”虛弱的申吟自他口中逸出。
“雨,你沒事?”采衣咬著下唇避免哭出聲。
“我不知道,那個杜茵茵來找我,說小孩的東西忘了拿,我就開門讓她進來,然後其他的事我就沒有印象了。”龍堂雨勉強撐開重逾千斤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全身赤裸的他,“我的衣服……”
“這時候還有時間顧慮衣服?先想辦法離開才最重要。”梅玉翻翻白眼,情不自禁多看兩眼,忍不住吹一下口哨,他的身材還更不惜,白皙勻稱的肌膚光華無瑕,肌肉精瘦結實不輸運動家的體格。“試試這鑰匙看能不能打開手拷。”她將鑰匙拋上床給采衣。
采衣顫抖的手指試著打開,偏偏試了哪一把都不對。
“乾脆把銅床給拆下來。”采衣火了,丟掉鑰匙,然後低下頭看著這張華麗的大床,是用螺絲栓緊的。她試著用手指去轉動,可是螺絲無動於衷,她放棄後決定施展全力用拔的。
梅玉失笑的看著采衣瘋狂的舉動,眼波流轉,不經意看到牆邊一個書櫃,她連忙翻箱倒櫃。
“采衣,你會受傷的。”龍堂雨心疼的看著她。
“沒關係,你別亂動。”
”啪啪啪!”
“好感人的畫面!”門口站了一群人,為首正是杜茵茵。
“你這死不要臉的女人!”采衣憤怒的低吼。
“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手。”杜茵茵輕撥一下雲鬢,示意身後的大漢,“去把她們兩個拿下。”
兩個女人掙扎扭動身軀,雙拳敵不了猴群,何況對方還是高大魁梧的男人,光身材比例就差很多。
在她們被擒住的同時,杜茵茵已踱到床邊,邪肆的手撫向床上的龍堂雨,“他真漂亮,堪稱藝術的精品,不是嗎!”
“你這三八婆放開他!”
龍堂雨打了個哆嗦,壓抑不住的恐女症開始發作,一粒疙瘩從她觸碰的臉頰肌膚冒出,一顆接著一顆,然後蔓延到全身,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只有采衣和梅玉清楚他的體質。
采衣靈機一動,淚如雨下的嗚咽,“你這女人給他吃了什麼?雨,他身體不好不能亂吃,你這樣會害死他!”暗中朝龍堂雨眨一下跟。
龍堂雨會意的故意全身痙攣,抽搐不停,還翻白眼。曾當藝妓的他演技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杜茵茵大驚失色,也怕出人命,緊張的示意隨從趕緊鬆開他的手拷,“快把他解開,去叫醫生來。”
說時遲那時快,在龍堂雨手銬一掙脫的同時,采衣用力踩一下挾持她的大漢,然後用頭撞開另一名,閃身到龍堂雨身邊。
“你這賤女人!”被激怒的大漢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另一名準備給她一掌時,手腕突然被人快如疾風的扣祝
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龍堂雨突然站起,冷酷絕豔的宛若地獄來的阿修羅。“放開她,別逼我動手。”
“媽的!”大漢旋即揮拳向他。
龍堂雨處變不驚的側身輕易避開對方的攻擊。
“小心,不許傷了他!”杜茵茵從驚愕中回神,趕緊喊著。
另一名大漢放開採衣,也加入戰局。
“這是怎麼一回事?”門口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音量不大卻足以震懾住在場所有人。
“大哥!”龍堂雨回頭,訝異的低呼,一排人簇擁中的冷俊男子竟然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龍堂嚴。
“雨,太好了,你沒事。”采衣趕緊上前,急忙檢視他身上是否有其他傷口,還好除了身上虹疹未消退。她噙著淚,投入他懷中,“你差點嚇死我,我還以為……以為……”忘了形象的放聲嚎啕大哭,胸口懸岩著恐懼的心終於落下。
“采衣,還有我。”梅玉乘機掙脫呆楞的大漢,來到他們身邊。真是見色忘友的女人!害她只得自立救濟。
天生威嚴的龍堂嚴站在門口看著這可笑的一幕。他弟弟穿著一件……呃,羅馬武土的丁字褲正英勇的對抗一群身材比他高壯魁梧的大漢。幸好他派去跟蹤弟弟的人緊急回報,否則……
“你你……龍……龍堂嚴!”龍堂家族的主事者,龍野株式會社總裁,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該怎麼感激你如此盛大的招待我的弟弟?杜小姐。”龍堂嚴親切的微笑,笑不入眼底。
“你弟弟?”杜茵茵倒抽口氣,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轉向龍堂雨。天哪!她竟然得罪了杜豐集團的最大客戶?!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她的形象及事業勢必毀於一旦,她使個眼色,“上!一個也不要放過!”
龍堂嚴沒動,動的是他身後一排面無表情的隨從,三兩下輕易擺平那空有蠻力的大漢。
龍堂嚴淡淡掃一眼驚嚇過度的杜茵茵,嘴角微勾,“明天我的律師會親自造訪,相信你一定會很樂意配合。”他轉向卿卿我我的兩人,“你們還想留在這?我會替你們清常”
龍堂雨身上紅疹慢慢淡化,他溫柔的拍撫懷中嚇壞的采衣,“采衣,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采衣雙手緊摟著他的腰,這一次她不會放手,她決定將他納為己有,惟一的辦法就是結婚。
“你們太過分了吧,別忘了還有我這大媒人!”梅玉趕緊追上。
杜茵茵頹然跪在地上,一切都完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18 00:12:31
尾聲
“本台新聞獨家專訪三年前破獲高級應召站的員警,據傳那家牛郎店是杜豐集團幕後財力支持,許多名媛貴婦都是座上賓,我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牽涉其中……”
電視內傳來三年前轟動一時的闊氣富女經營牛郎應召站,探宮怨婦夜夜買春尋歡的報道,後來被政商勢力給壓下,不過不知是不是龍堂嚴在背後搞鬼,三年後這案子還是成為報章雜誌的頭版。
隨著時間流逝,事件逐漸遺忘在人們的記憶中……
“吵死了!這小鬼在哭什麼?”從房裏走出來的采衣一臉倦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拿起桌上遙控器按掉電視。
“我想他在找媽媽。”抱著嬰兒的龍堂雨苦笑。
“我只有周休兩天,拜託你我的小祖宗,讓我睡一天好嗎?”采衣垮著臉對他懷中的嬰兒雙手合十。
“對不起吵醒你。”龍堂雨抱歉的低語,輕聲哄著嬰兒,“我馬上哄他去睡,你回去睡。”
“嗯,我愛你。”勾住龍堂雨的後頸,肆無忌憚的吻上她專屬的唇。
“媽咪,我會長針眼。”
我們家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我有個美麗的爸爸,不漂亮的媽媽,常常外人以為我爸是我媽。
我媽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母親,她只會虐待別人,像我爸!
采衣白了老大一眼,“死孩子,快去拖地!”
“我功課還沒寫。”
“到學校再寫,在家就要做家事,現在文明病太多,小孩子要多運動,我看你地拖好,順便把衣服洗一洗,別什麼事都讓你爸做。”采衣慵懶的掛在龍堂雨身上,柔媚一笑,“雨,小孩子給克已帶,走,我們進房裏。”
“好。”龍堂雨看呆了,順手將嬰兒塞給龍堂克已。
歎了口氣,這就是我媽。
有時真同情我爸,永遠被我媽牽著鼻子走!
別忘了還有其他新好男人任你享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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