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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鄀藍 -【逃妻夭夭(最佳情拿手系列)】《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5:11     標題: 鄀藍 -【逃妻夭夭(最佳情拿手系列)】《全文完》

逃妻夭夭 (最佳情拿手系列) 作者:鄀藍

從小,她被爺爺指定當他的新娘. 人家是女大十八變, 怎麼他們才12年沒見,
她卻變的很抱歉不說,還避他如蛇蠍, 就連他大肆為她添購新行頭, 準備改裝她的外表一切,
她竟擺明瞭不願意,謝謝再聯絡, 好歹他也是搶手的黃金單身漢, 但,要不是爺爺對她的恩情深似海,
她八成逃的甩也不甩理, 而且,只要他親密的一靠近, 她就變的格外緊張兮兮.....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5:27

第一章

風迎語柔若無骨的小手被左伯群厚實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勞斯萊斯轎車在夜色中蛇行于蜿蜒的道路。她沉靜的不發一語,對於未來世界只感到無止境的惶恐。

左伯群側過臉望著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像個漂亮洋娃娃的小女孩,一股憐惜之情瞬間在心裏翻湧而起。她才六歲,什麼事都不懂,必須面臨人生最悲慘的事。

他剛剛替孩子的母親辦完喪事,因為她是個私生女,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個人。如果不將她帶回臺北一起生活,她就可能被送進育幼院。

他有這個能力撫養她,又怎能讓她被送去育幼院。

轎車終於駛進一扇打開的大門裏,一直開到一棟白色三層樓的房子前才停下來。

風迎語趴在車窗上,看著車窗外。這是哪里?外面好像小公園,有好多的大樹和漂漂的花。前面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就像卡通影片裏公主住的城堡。

她以後要住在這裏嗎?

“小語,我們下車了。”左伯群在司機打開車門後,對她說。

風迎語轉過頭看著三天來一直陪著她的老爺爺,眼中流露無限的茫然,她在他下車後,慢慢的移動著小小的身子下了車。

“小語,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左伯群牽著她的小手,“我們進去吧!”

風迎語對他點點頭,牽著他的手一起走進大屋子。

管家何媽一見到離家三天的老爺回家,馬上出來迎接。“老爺,您回來了。”“何媽,你去把大家都叫出來。”左伯群臉上充滿倦容。

“是的。”何媽馬上退下,依老爺交代的話通知大家到客廳。

五分鐘後,大廳裏已經聚集左家所有的人。

“爸,這麼晚了您將大家都叫出來有事嗎?”左漢明揉揉惺忪睡眼問。

左伯群由左至右看了一遍,才慢慢站起來。“我要大家都出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們。”左伯群的話停住,將一直躲在他後面的風迎語拉了出來。‘她叫風迎語,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家中的一份子。”

“伯群,你去哪里帶這麼個孩子回來?”左伯群的太太劉若梅問。

“她是我們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她媽媽在三天前過世了,我剛剛幫她辦完喪事。這孩子一個人孤苦無依,我才將她帶回家裏。”以左家家大業大,多一張口吃飯也沒差多少。

“爸,那孩子的爸爸呢?她總還有更親的親人吧?”左漢明再問。

“她沒有爸爸,也沒別的親人,以後我們就是她的親人你們對她也要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疼她、照顧她。”左伯群並未多加解釋風迎語的身世,“還有一件事我必須事先告訴你們。”

“爸,還有什麼事?”

“以後小語就是渝霽的妻子,她是我們左家的媳婦。”左伯群的宣佈就像是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炸的每個人腦袋轟然大響。

“爸,渝霽今年才九歲,您就作主幫他訂下妻子人選,是不是不太妥當?”田欣芸一聽到公公的決定,急得馬上開口。其實她擔心的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怎能配得上左氏企業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欣芸這你不用擔心,他們現在都還小,可以讓他們培養感情,渝霽長大後,再讓他們結婚。”

“爸,您如果要收養她,我們都不反對,實在不需要這麼早就幫孩子訂下婚約。”這種事實在太荒唐,都已經什麼時代了,還流行童養媳嗎?

“我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左伯群不得不拿出一家之主的權威。

“伯群——”

“你們都別再說了,我累了、孩子也累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左伯群舉起手,制止大家。“何媽,你先幫小語洗個澡,拿霈霈的衣服先讓她換,欣芸你明天帶小語去買些衣服,現在天氣漸冷,多買一些。”

“是的。”何媽走近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小女孩,“語小姐,我帶你去洗澡。”

風迎語害怕的又躲到左伯群的後面,探出小小的頭顱,看著面前幾個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好像很凶的模樣,不是睜大眼睛瞪著她,要不就是冷著一張臉,什麼表情都沒有。

剛剛左爺爺說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家,她要和他們住在一起嗎?

左伯群露出難得的笑容,蹲下來平視著她。“小語,讓何媽帶你去洗個澡,晚上你和霈霈一起睡覺。”她的年紀和霈霈一樣,有個同年紀的孩子作伴,她一定可以提早適應新的生活。

風迎語轉動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望著他,才點點頭,將手交給一旁的何媽。

“渝霽、渝霈,你們兩個過來。”左伯群剛剛露出的笑容又隱去,臉上再度罩上嚴肅的神情。

九歲的左渝霽和六歲的左渝霈害怕的走近爺爺身邊。

“渝霽,小語以後就是你的小妻子,你要照顧她知道嗎?”

左渝霽並未回答爺爺的話,九歲的他已瞭解妻子的意思。但是他並沒有像父母親一樣,直接將反對的話說出口。

左伯群對孫子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他的個性就像自己的翻版,所以他深信唯有渝霽才能替他照顧小語一輩子。

他對著孫女道:“霈霈,以後小語就跟你一起睡,你不可以欺負她,知道嗎?”

左渝霈一向就怕爺爺,她緊緊的靠在哥哥的身邊,對爺爺點點頭。

“好了,我累了想先上樓休息,大家也都去休息吧!”左伯群一交代完所有的事,—便轉身上樓。

劉若梅馬上跟上,扶著丈夫的手臂一起上樓。

“漢明,爸到底是從哪里帶個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回來,還胡裏胡塗就把她配給渝霽當老婆。”田欣芸在公婆上樓,傭人全都退下後,依在老公耳邊說著。

“我也不知道,三天前他讓司機載他到南部,說什麼要去看個老朋友,一回來不但帶回一個小女孩,還是個童養媳。”左漢明也相當不解。

“漢明,我看你得找個時間跟爸爸好好談談,渝霽的一生幸福不能就這麼毀了。”渝霽是她的心肝寶貝,她可不允許他隨隨便便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孩。

“我知道,我會找個時間找爸好好談談,很晚了,我們先去睡覺吧!”左漢明摟住妻子的肩膀回樓上房間。

***

何媽幫風迎語洗完澡,吹幹頭髮後,帶著她上二樓霈霈小姐的房間。

何媽推開房門,牽著風迎語的手進左渝霈房間,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霈霈小姐,以後語小姐就和你一起睡覺。”何媽將風迎語抱上床,讓她睡在左渝霈旁邊。轉身到另一邊,讓左渝霈躺下,幫她蓋好棉被,熄了燈。“霈霈小姐,明天還要上課,早點睡覺。”何媽交代完,就離開房間。

左渝霈一等何媽離開房間,用腳將睡在她身邊的風迎語給踢下床。“這是我的床,我不讓你睡。”她的語氣是獨霸的。

風迎語沒想到她會踢自己下床,一個不小心,額頭撞到桌子,痛得她都快哭出來。但是從小媽媽就教她凡事要忍耐,動不動就哭是弱者的表現,所以她忍住沒哭。

“沒媽的野孩子,我討厭你,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喜歡你睡在這裏。”左渝霈站起采,一手又著腰,一手指著她,活像個小大人。

“可是左爺爺說我可以睡這裏。”剛剛在洗澡的時候,何媽也告訴她晚上要和她一起睡。

“我才不跟野孩子一起睡。”

“那——”這個地方她完全陌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去找左爺爺。”

風迎語走去拉開門之前,另一個身影比她更快擋在門口。

“我不准你去跟我爺爺告狀。”左渝霈用力推了她一把,害她又跌在地上。

“我沒有。”風迎語硬將眼淚逼回去。

“看你可憐,就讓你睡在地上,但是我告你不可以讓爺爺知道,否則我會叫我哥哥修理你。”才六歲的左渝霈說起話來十分霸道外加威脅。這一套她在幼稚園常常用,其他的小朋友都怕她怕得要死。

“我知道。”風迎語委屈的點點頭。

“我累了要睡覺了,別吵我。”左渝霈下完馬威,滿足的躺回床上睡覺。

風迎語靠在牆壁上,她好想媽媽,她知道媽媽死了,再也回不來了,媽媽告訴過她,以後一個人要堅強,不可以哭。

想著想著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最後累了,她不知不覺就靠在牆上睡著了。

***

隔天一早——

左伯群坐在餐桌上等著其他的人陸續上餐桌用早餐,等人都坐齊後,他才開口說話。

“漢明,你今天先撥個空去幫小語辦個戶口遷移手續。”

“是的。”左漢明應允。

“欣芸,晚一點讓阿志開車送孩子去上學後,你順便去霈霈的幼稚園幫小語登記一下,讓她和霈霈念同一所幼稚園。”

“是的。”田欣芸點點頭。

“你再帶她去買些衣服和上幼稚園需要用的東西,另外去傢具店再買張床、書桌和衣櫃,知道嗎?”

“我知道。”

左伯群點點頭,轉過頭看著坐在他旁邊的風迎語,“你趕快吃,等一下阿姨就帶你去幼稚園,再去買衣服,明天開始你就要和霈霈一起去上幼稚園。”他只有在對風迎語說話時,語氣裏才有一絲溫柔。風迎語只是低頭吃著眼前的麵包和牛奶。

左伯群一直都是這個家的王者,他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敢反駁他。除了左渝霽有勇氣敢跟他爭辯,也是唯一不怕他的人。

他還只是個九歲的小孩子,就已經具備一個強者不怒則威的氣勢,像是個天生的勇者,沒有人敢去招惹他。就連他的父母,也常常 被他臉上時時散發出的冷漠給震嚇。

“我吃飽了。”左渝霽丟下這句話後,睨了風迎語一眼,鼻子裏發出“哼”的譏諷聲後,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田欣芸一見寶貝兒子早餐也沒吃就說吃飽了,十分擔心,趕緊跟著出去看看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別理他,大家趕快吃。”左伯群雖然十分疼愛這個聰穎的孫子,卻也不會因為他耍耍小脾氣就去哄他,孩子是不能寵、不能慣,否則以後想管也管不了。

霈霈就是一個好例子,一個才六歲的小女孩,整個左家唯一令她有所害怕和顧忌的只有他和九歲的哥哥。就連她的父母和奶奶也管不了她,這就是寵出來的結果。

田欣芸跑到兒子的身邊,先是摸摸他的額頭。“渝霽,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

“你是不是在生爺爺的氣,隨隨便便的帶了個小女孩回家,就說是要給你當媳婦。”

“不是,爺爺怎麼說,我會照著他的話去做。”他的態度雖然十分冷漠,卻也有自己的主見,對於長輩的話他通常都會遵從。

“渝霽,如果你真的不想娶她,媽媽會幫你去跟爺爺說。”

“媽媽,不用了。反正我長大後娶誰都一樣,她只是個妻子,其餘的什麼都不是。”

左渝霽說出來的話完全不像是個九歲的小孩子說的話。

“渝霽,你——”

“媽媽,請你去看霈霈吃飽了沒,我要去學了。”左渝霽打斷她的話。

“好吧!我去看霈霈吃飽了沒,就送你去學校。”田欣芸無奈的走回餐廳。

從左渝霽的表情中讓人看不出他心裏所想,他不像一般同年齡的小孩,會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他就像是朵捉摸不定的雲,有時讓人覺得他很近,卻又觸摸不到。

***

吃完晚餐,左伯群將兒子和媳婦都叫進書房。

他坐在書桌後面的大皮椅上,左漢明夫婦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爸,您叫我們進來有事嗎?”

“我打算在下個月退休,公司就全都交給你。”左伯群宣佈了這個他考慮了很久才下的決定。

“爸,您身體還那麼硬朗,沒必要這麼早就退休。”對父親臨時做的決定,他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爸老了,退休後我要帶著你媽媽到瑞士去住,過過沒有壓力的生活。”左伯群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我一直都非常羡慕那種與世無爭、閑雲野鶴般的生活。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以後公司和這個家就交給你們夫妻倆。”

“爸,公司——”

“漢明,爸對你有信心,把左氏集團交給你,你一定會做得比我好。”

“爸,我知道。”

“還有我把迎語帶回家裏都快一個月了,我看得出來家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真心接受她。”這一個月來他什麼話也不說,默默觀察大家對她的態度,沒想到每個人對她的態度都是淡漠至極。

“爸,她到底是個外人,我們不知道她的真正來歷,叫大家該怎麼接受她。”

“漢明,我從小就教導你做人要有一顆慈悲心,小語只是個六歲的小女孩,母親剛死,一個人孤苦無依,這個家真的沒有辦法多付出一點愛給她嗎?”

“爸,我知道了。”左漢明有些慚愧的點點頭。

“欣芸,你也多注意一點,我發現迎語來我們家之後大傷小傷不斷,身上處處都是瘀青,手臂上甚至還有一道長三公分的傷口。我不想去追究她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我只希望你多關心她一些,去幼稚園時和老師溝通一下,讓她多看著點。霈霈你也要多管管,她都快變成一個目無尊長的小孩,對老何和何媽也是大小聲、頤指氣使。”

“爸,我知道了。”田欣芸回答。

“我知道你們心裏一定有太多疑問,我只能告訴你們我這麼做有我的用意,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們理由,等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們。”

“爸,我相信您。”左漢明記得從小到大,父親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的道理。

“漢明、欣芸,你們是我的好兒子、好媳婦,我把迎語交給你們,相信你們也一定會把她當做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的疼愛。”

“爸,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和疼愛。”

“這我就放心了。”左伯群點點頭。“你去安排一下,找個時間開董事會,我相信以你的企業長才,很容易就會通過董事會的同意。”

“是的,我會安排。”

“好了,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

風迎語來到這裏幾天後,才聽園丁老何說這間漂亮如城堡的房子叫做“左園”。

幼稚園一下課她一回到家,就跑到左側的涼亭,在這裏寫完功課,直到左爺爺和左叔叔下班前,才可以進屋子裏。

這是左渝霈規定的,她說自己不是左家的人,不能跟他們一樣放學回家有點心可以吃,有卡通可以看。所以她只能等到左爺爺回家前才能進屋子裏,因為左渝霈怕左爺爺知道她欺負她。

左渝霈還說她只是個沒人要的孤兒,不能擁有一切和她一樣的東西,如果她不聽話,她就會想盡辦法欺負她。

每次何媽幫她洗澡時,看見她身上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瘀傷時,就心疼的大呼小叫。而她只能說那是她自己在學校不小心跌倒撞到的。

整個左家真正對她好的人,除了左爺爺之外,就是何媽和何叔叔,其他人或許表面上叫她‘聲語小姐,但是她看得出來每個人都看不起她,只因為她是個孤兒,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風迎語很認真的寫完功課,何媽告訴她一定要好好念書,以後才能出人頭地。

可是她又想起媽媽了,習慣的來到池塘邊,看著池塘裏的大魚優遊自在游來遊去。為什麼自己不能像池中的魚兒一樣,自在的游來遊去?

媽媽呢?媽媽在天上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她知不知道迎語好想她!

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也只有在想媽媽的時候,她的眼淚會禁不住潸然落下,反正這裏也沒有人,不會有人看到她在哭。

風迎語才這麼想,打算哭個痛快時,一個冷得像冰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嚇得她差點跌人池塘。

“哭是弱者的表現。”左渝霽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有任何感情存在。“哭也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如果你要贏你只能去反擊,唯有擊倒對方,你才會快樂。”

風迎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說的話好深奧,她只知道他不能在背後嚇人,也不能偷聽別人講心事。

她用忿恨的眼神瞪著他,鼻子仰得高高的,“你怎麼可以在人家背後嚇人,你們老師沒教你嗎?”風迎語一定不知道她這個模樣可愛極了。

“很好,已經懂得開始反擊了。”左渝霽想的是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所以才敢用這種連妹妹都不敢這麼跟他說話的語氣來罵他。

“喂!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風迎語雙手叉起腰,虛張聲勢。以前她在家裏的時候,和隔壁的小朋友吵架只要叉起手,他都會嚇得屁滾尿流,跑去搬救兵。他怎麼不怕呀!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我哥哥,你不怕我哥哥會打死你。”左渝霈的聲音從哥哥後面傳來,話裏儘是幸災樂禍,她要看風迎語怎麼被哥哥修理。

風迎語看見左渝霈時,稍微畏懼了些,氣焰也淡了,但是倔強不服輸的神情完全展露在臉上。她才不怕他們呢?

“哥哥,她對你不禮貌,你趕快去打她。”左渝霈在他的耳邊煽風點火。

“哼,我才不怕他呢!”風迎語故做鎮靜,其實她怕得要死。

“是嗎?你不怕我,很少有人不怕我!”左渝霽眼中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風迎語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一隻腳要踏進池塘前,被左渝霽拉住,才沒有跌進池塘裏。

“你不是不怕我嗎?”

風迎語不斷掙扎,拎起小小拳頭直要往他身上槌打,卻怎麼也打不到。“你這個大壞蛋,你放開我,大壞蛋、大壞蛋。”她心裏開始害怕了,他真的比左渝霈還恐怖。

“你確定要我放開你?”

“嗯!我要你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

左渝霽的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雙手一松,如他所預料的,風迎語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進池塘。“是你自己要我放開你的。”

左渝霈看見風迎語跌落池塘,不但沒有一點側隱之心,還在一旁鼓掌叫好。“活該、活該,誰教你是個野孩子。”

風迎語在池塘裏不斷掙扎,她想喊救命卻叫不出來,感覺整個人都快被池塘裏的水給吞沒,她好像看見媽媽慈藹的笑容,張開雙臂迎接她。

心中存在的恐懼害怕,在看見媽媽之後就消失了。整個人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她再也聽不見左渝霈如魑魅的笑聲、再也看不見左渝霽邪惡的笑容,因為媽媽已經來接她,她要離開這裏了。

她的意識就這麼被黑暗給吞噬。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5:42

第二章

左伯群正在客廳裏大發雷霆,除了左渝霽之外,所有人皆嚇到發抖,尤其是左渝霈更是嚇得躲進媽媽的懷裏,生怕爺爺一個巴掌甩過來。

“何媽,你告訴我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小語好端端的怎麼會跌進池塘裏?”如果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親呀!

“我也不知道,我一出去就聽見池塘邊有聲音,才走過去,就看見語小姐在池塘裏不斷掙扎,於是趕緊叫阿志來救人。”

“阿志,你告訴我是這樣的嗎?”

“是的,我一聽見何媽的呼喊,沖過去後就跳進池塘將語小姐救起來。”阿志老實回答。

“當時除了你們還有誰在池塘旁邊?”

“霈霈小姐和霽少爺。”阿志看一眼嚇到臉色發白的左渝霈,卻不敢有所隱瞞。這個小女孩早就被寵得無法無天,是該給她一次教訓,否則以後她不知會再犯下什麼更大的錯。

“渝霽,你說小語為什麼會跌進池塘裏?”

“說什麼?你就當是我把她推進池塘裏。”左渝霽冷靜的不像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他並不會因為風迎語差點滅頂而感到一絲絲害怕。

“渝霽,爺爺以為你只是安靜了一點,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對你也不多加干涉,沒想到你今天竟然會犯這麼大的錯,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條人命呀!”左伯群痛心極了,他一向疼愛、懂事的孫子,竟然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伯群,你先別這麼生氣,事情的經過都還不明白,你就這麼罵孩子。等迎語醒來時,你再問個清楚。”劉若梅坐在一邊安撫著他。

“迎語醒得過來就好,如果醒不過來,我們就是拿命賠人家也賠不起呀!”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孫子。

“不會啦!迎語是個福大命大的孩子,她會逢凶化吉,她會沒事。”

“大家最好祈禱她趕快醒來。”

此刻醫生剛看完診,從樓上走了下來。

左伯群馬上站起來,看著老友問:“智任,小語的情況怎麼了?”

“沒什麼大礙,我幫她打了一針,等一下我會留下一些藥,記得要按時間讓她服下。”

“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沒那麼快,不過晚上要特別注意別讓她發高燒,一有發燒的現象要馬上打電話給我,否則若轉成肺炎就麻煩了。”張智任剛剛替這個小女孩看診的時候,發現她的身上全是瘀青。“伯群,這個孩子身上全是傷,你知不知道?”

左伯群羞愧的點點頭,他之前已經和兒子媳婦說過,誰也沒想到這兩個孫子會愈來愈過分。

“沒事我先回去了,記得今晚一定要特別注意她的情況,一有不對勁馬上打電話給我。”

“智任,謝謝你。”左伯群伸出手和他一握,“我讓阿志送你回去。”

“那就麻煩他了。”

“阿志,你送張醫生回去。”左伯群交代著阿志。

“是的。”

左伯群在張智任離開後,臉上再度複上一片寒霜。“幸虧小語這次沒事,否則看怎麼辦?”

“孩子既然沒事就好了。”劉若梅趕緊接話,順順他的氣。

“何媽,你趕快再去把菜熱一熱,可以準備吃飯了。”

“渝霽、渝霈,你們兩個今天晚上不准吃飯,現在就去書房給我跪著,沒我的允許不准起來、不准踏出書房一步。”如果再不給他們一點懲罰,等他們長大後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爸,孩子還小不懂事,這種懲罰太嚴厲了。”左漢明忍不住為孩子求情。

“就是不懂事,身為長輩才要教導他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以前他不太喜歡管孫子,是因為有他們的父母可以管教。看今天這種情形,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管。孩子再這麼寵下去,不是愛他們,而是害他們。“何媽,你先把他們帶進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讓他們起來,不能拿東西給他們吃。如果讓我發現,他們的處罰會加倍。”

何媽雖然也覺得老爺的懲罰太過嚴厲,但是一想到再不處罰,霈霈小姐真的會被寵上天,到時可就不是想管就管得了。

“霽少爺、霈霈小姐,我們進去吧!”

左渝霽冷哼一聲,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站起來走進書房,對著牆壁跪下。

年紀還小的左渝霈則沒那麼聽話,不斷地緊摟著媽媽的脖子,眼淚直流,不停哭喊著,“媽媽,我不要去罰 跪,我又沒有推她,為什麼我要罰 跪。”

“霈霈乖,霈霈不哭。”

“何媽,把她帶進去。”左伯群怒吼一聲,嚇到所有人。

“霈霈小姐,我們趕快進去吧!”如果讓老爺更生氣,只怕她受到的處罰會更多。

何媽從太太的懷裏抱過左渝霈,往書房走去。

左伯群深深歎口氣,痛心疾首的說:“你們一定會認為我對孩子的處罰太重,但是你們知不知道霈霈對小語做了什麼?”

“爸——”田欣芸想為女兒辯解。

“欣芸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左伯群舉起手制止她。

田欣芸將話吞下去。

“剛剛張醫生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小語身上全是瘀青。我曾經問過小語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她給我的回答是自己在幼稚園玩遊戲時撞到的。”左伯群說到這裏諷刺的笑了笑。“你們心裏多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吧?我不想責備霈霈,畢竟她還小,不懂事。但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就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如果再不教,我真不敢想像等她長大之後會變得多麼兇殘。”

“既然小語都說是她在遊戲時撞到,又怎麼能怪到霈霈身上。”田欣芸還是不相信霈霈會這麼的殘忍。

“小語每天晚上睡在地上,只蓋一件衣服,難道也是她自己想睡在地上的嗎?你買給她的衣服,每件都被剪破,何媽再幫她縫補,難道也是她自己剪的嗎?每天下課回來,一個人先拿著書包到涼亭裏寫功課,不准吃點心,難道又是她自己選擇的嗎?”他真是心痛呀!

“或許這並不是全是霈霈的錯,畢竟她是在大人的默許下才會如此為所欲為。我心寒的是左家竟然連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都容不下,連一點愛和關心都捨不得施捨。平常我們在路上看見一隻流浪狗,手上有食物也會丟一些給狗吃。我沒想到我帶回來的孩子,卻連外面的一隻狗都不如。”

田欣芸、左漢明及劉若梅被指責的啞口無言。

“漢明,你們夫妻真的無法容得下小語,我就帶著她一起到瑞士。”左伯群話一說完,就上樓去看風迎語。

“媽——”左漢明沒想到父親這次會氣成這個樣子。

“或許我們是真的錯了,難怪你爸爸會這麼生氣。”劉若梅每天都在家,孩子一放學後就先吃點心,迎語那個孩子卻從來沒進來吃過,她一直以為她是因為不喜歡吃,沒想到事實竟是……

“媽,難道真的要讓兩個孩子就這麼跪著嗎?他們還那麼校”一個當媽媽的,怎麼忍心看見自己孩子受到這麼嚴厲的懲罰。

“他們是該受到一點教訓。”

“媽,連您也這麼說。”

“欣芸,你是個好媽媽,但是就是太寵孩子。將心比心,如果小語的媽媽知道自己的女兒受到這樣的欺負,會多麼心疼。”劉若梅真的被丈夫的那一席話給罵醒了。“我也上去看看那孩子。”

“漢明,真的要讓孩子就這麼一直跪著嗎?”田欣芸轉向老公求救。

“是該給孩子一點懲罰,這一次還好那孩子沒事,如果真的鬧出人命可不是罰 跪和不准吃飯這麼簡單。”左漢明也認為女兒和兒子太過份了。“好了,先去吃飯吧!”

“我吃不下。”田欣芸氣衝衝的跑上樓。

***

左伯群在風迎語醒來,何媽煮了碗稀飯讓她吃完後才走進書房。看著他疼愛的孫子還跪在地上,心中不舍極了。

左伯群走到孫女旁,蹲了下來和她平視。“霈霈,你告訴爺爺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左渝霈十分可憐又無辜的搖搖頭,又不是她推她下去的,爺爺為什麼要罰她。都是風迎語害的,看她以後要怎麼討回來。

“你是不是在想不是你推她進池塘,為什麼連你也要罰?”左伯群從她臉上的表情猜出她心裏所想。

左渝霈點點頭。

“好,爺爺告訴你為什麼要罰你。”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自己想,是想不出來的。“晚上睡覺時,你是不是不准她睡在床上,還有你聯合同學掐她、捏她,下課後警告她不准和你們一起吃點心、不准看卡通,對不對?”左伯群現在的語氣已不再嚴厲。

左渝霈抬起淚眼汪汪的眼睛看著爺爺,爺爺怎麼會知道?一定是她跑去跟爺爺告狀,爺爺才會處罰自己。

“你心裏是不是想著,一定是小語跑來跟爺爺告狀對不對?要不然爺爺怎麼會知道?”左伯群輕易看清孫女心中所想。

左渝霈又點點頭,爺爺是不是有讀心術,怎麼她想的爺爺都知道?

“小語從來都沒有跟爺爺告狀過,相反的爺爺問她,她都告訴爺爺衣服是跌倒時勾破,瘀青是玩遊戲時撞到的。”左伯群將孫女抱起來,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霈霈,你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疼你、愛你,你是一個生活在幸福裏的幸運兒。可是你有沒有想想,小語沒有爸爸,媽媽又剛死,她是不是很可憐,如果你再欺負她,你說這樣做對不對?”

左渝霈搖搖頭,“我不對。”“現在你知道爺爺為什麼處罰你了嗎?”

“霈霈知道。”

“你以後要不要好好的和小語在一起玩,不要再欺負她?”

“我以後會和她一起玩,不會再欺負她了。”

左伯群親親孫女的臉頰,“爺爺就知道霈霈是個懂事的乖孩子。”他把她放下,“爺爺已經叫何媽煮你最愛吃的東西,肚子餓了,趕快出去吃。還有讓何媽幫你用冰塊敷敷膝蓋。”

“哥哥呢!”她擔心哥哥,爺爺還沒讓他起來。

“爺爺還有話跟哥哥說,談完後哥哥就會出去吃東西。”他教孩子的方法,先處罰後,如果他們還想不出做錯什麼,他會清楚告訴他們錯在哪里。

“爺爺,霈霈出去了。”霈霈一跛一跛的離開書房。

“渝霽你起來。”左渝霽在爺爺准許下才起來,跪太久,雙腿發麻,差點跌倒。左伯群不去扶他,只是拍拍旁邊的位子,“過來這邊坐。”

左渝霽打等腳麻稍稍好一點後才走過去,坐到爺爺身邊。

“渝霽,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爺爺處罰你,你一定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左渝霽還是沉靜的不發一言,不承認也不辯解。

左伯群只是無奈的歎口氣,他真不知道一個才九歲的孩子,面對事情時怎麼會如此冷靜,或許該說是冷血吧!

“渝霽,再過不久爺爺和奶奶就要去瑞士,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小語,不要小語當你的妻子,爺爺就帶她一起去。”

“不,既然爺爺已經將她帶回來給我當妻子,她就要留下來,不能跟爺爺一起去瑞土。”左渝霽拒絕爺爺的提議。

“如果爺爺把她留下來,你會好好替爺爺照顧她嗎?”左伯群和他的談話完全不像跟小孩談話的口吻。

“她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會照顧她。”

“渝霽,爺爺相信你,相信你會保護她、保護你的妻子。”

“爺爺,如果沒事了,我功課還沒寫,我要回房間寫功課了。”左渝霽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先去吃點東西再去寫功課。”這個孫子的個性和他實在太像了,這也是他要小語給他當媳婦的原因,在這個家中,只有渝霽有這個能力保護她、給她幸福。

左渝霽一如往常,沒有回答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

風迎語並沒有因左渝霽承諾會照顧她,生活得更好,他只不過不准別人再去招惹她、欺負她,卻不包括他自己。

她反而在左伯群夫婦出國之後,生活過得更加無依。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左渝霈不再欺負她,把她當成隱形人,見到她反而躲得遠遠的,她的房間也已換到左渝霽的隔壁房。

不知不覺,風迎語在左家住了五年,今年已經五年級了。左叔叔仍然讓自己和左渝霈一樣念貴族學校,只不過兩人在學校裏見了面連個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像是陌生人。

她們兩個唯一競爭的只有功課和才藝方面,如果說是雙方面的競爭,不如說是左渝霈單方面的競爭。左渝霈幾乎包辦學校所有才藝比賽的冠軍,原因是因為風迎語只要是關於畫畫和鋼琴方面沒有一樣會去參加。至於演講、書法、作文比賽各方面,左渝霈只能屈居第二名,第一名永遠屬於風迎語。就連運動方面,她也是佼佼者,運動細胞一點也不輸給男生,連賽跑也跑贏男同學。

最令左渝霈不服的是雖然每次考試她們都並列第一,但是自己卻得念得昏天暗地,外加父母的加強才能考滿分。

風迎語卻只要稍微看一下書,還有時間幫老何掃花園、幫何媽洗碗,就能輕輕鬆松考到滿分。

左渝霽則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不去插手兩人之間的競爭。他對風迎語的態度還是,貫的冷漠,有時還會用言語來激諷她。

在家裏時左渝霈會刻意躲開風迎語,而風迎語想躲的那個人則是左渝霽。

然而左渝霽並不那麼容易放過她,總是會突如其來的拜訪她的房間,說拜訪是好聽,其實應該是去羞辱她、取笑她。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課,風迎語還是一大早就起床,梳洗完後就到院子裏幫何叔掃院子裏的落葉。

“何叔,我來了。”風迎語來到老何的身邊,和他打個招呼。

“語小姐,今天是星期天,你怎麼不多睡一會。”

“何叔,我不是告訴過你,叫我迎語或小語就好嗎?你怎麼都會忘記。而且我在左家總不能白吃白住,左叔叔供我吃、供我住就很好了,我也總要做些事情來回報他們。”因為環境的關係,逼得風迎語不得不早熟。

“誰說的,你是老爺帶回來,長大後要給少爺當老婆的,你在左家怎麼會是白吃白喝。”他們早就認定她是未來的少奶奶。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左爺爺把我送去育幼院,而不是帶回左家。”至少她在育幼院裏能自在一點,不會有寄人籬下的悲哀。

“傻孩子,育幼院怎麼可以跟左家比,在左家你不愁吃、不愁穿,有書可以念。在育幼院卻要時時擔心學費哪里來,院裏那麼多小孩子要吃飯,每天能不能吃得飽都還不知道。”在他們的觀念裏,有個安穩的生活比什麼都重要。

“住在這裏我沒有所謂的尊嚴。”風迎語悲淒的說。

“語小姐,老何是個粗人,不知道你講的尊嚴有多重要。但是看在老爺對你那麼好,先生送你和小姐去上同一所貴族學校,你就算很幸運了。有些人連飯都沒得吃,還要做流浪兒。”在他們的觀念裏就是這麼想。

“何叔,這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報答左家對我的恩情,他們要我做什麼,我絕對不會說不。”

她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況且左叔叔對她還算不錯。阿姨雖然冷淡些也還不至於虐待她。左渝霈有的,她也會幫自己準備一份,甚至她也曾要自己玄學鋼琴、小提琴、繪畫等才藝,是她不願多花錢而拒絕了,他們給予她的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太貪心。

“這樣就好。”老何點點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風迎語拿起放在一旁的掃把,開始清掃地上的落葉,直到太陽高高升起,她才將偌大的院子掃好。

星期天的清晨,左家的人是不可能會那麼早起床,當然她不知道有一個人每天都和她同一個時間起床,站在房間的窗戶旁看著她工作以及和老何閒談的場景。

***

左渝霽因為成績優異,以及IQ高,跳級就讀,現在才十四歲已經念國三了,暑假過後就要升高一。

他覺得臺灣的升學制度並不是他所想要的,因此他想在念完國中後,就到美國去念高中、大學、研究所。

左漢明經過考慮,和遠在瑞士的父親商量過後,決定尊重孩子的決定。

現在距離他畢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之所以會選擇到美國念書,部份原因是有意逃避他和風迎語的關係,他想和她分開一段時間,為自己的未來好好的想一想。

然而他在離開臺灣之前,還是決定找她好好談一談。

談話的地點左渝霽選擇在自己的房間,唯有在自己的房間才不需要擔心有人會隨時闖進來。

風迎語在他叫自己到他的房間後就一直站在門邊,背抵著門板,沒有再往前走的意思。

左渝霽對她的態度也不在乎,他坐在床上,冷著雙眼看著她,講出來的話沒有多少溫度。

“你應該知道我一畢業就會到美國念書?”風迎語只是用點頭回答他,這在左家根本不是個秘密。“你什麼時候變啞巴了?”

“我知道。”風迎語並沒有被他兇惡的語氣嚇到。

“你也該知道我這一去不知道幾年,你打算怎麼辦?”他問的是他們之間的關係。

風迎語仿佛聽不懂話,只是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是指我們之間的婚姻關係?”

“左爺爺帶我回來的第一天就已經告訴我是你的妻子,除非你不要我,否則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你該知道我並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可以從你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記得在她到左家不久,被他推進池塘差點淹死之前,他說過如果想贏唯有反擊,擊倒對方會有快樂,她現在只不過照著他的話做面已。“不過你放心,我也同樣不喜歡你。”

“你就告訴爺爺取消這個婚約。”

“我說過,除非你不要我。”

“你是不是看上我們家的錢,所以才死賴著不走?”左渝霽忍不住用話羞辱她。

“隨便你怎麼說。”風迎語不在乎他怎麼看她,反正她也不會奢望他會多看得起她。

“很好,既然你都這麼選擇我當然會尊重你,不過到時你得為你的選擇付出價價,你可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

“如果你沒事的話,那我出去了。”風迎語話一畢,也沒等他的允許拉開門就走出去。

當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她仿佛聽見從房間裏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她的嘴角露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笑容。想不到他也會發脾氣,原來他並不是真的沒有七情六欲。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她心裏竟然覺得好高興。

***

“你在做什麼?”

念書念得十分專注的風迎語,每次總是會被左渝霽的突然闖進給嚇到,剛開始她會對他怨聲指責,而他的回答總是這裏是左家,他想進來就進來,不須經過任何人同意。

是的,他說的沒錯,這裏是左家,他有權利自由進出這棟房子的任何一個房間,因為他姓“左”。

她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又有什麼資格來趕他。

風迎語等驚嚇稍緩,連理都不理他的繼續看書,因為快要考試了,這次的考試對她非常重要。

左渝霽對她慣有的冷漠相當習慣,她會如此冷漠其實是被他訓練出來的。他好奇的走到她背後,想看看她到底在念什麼書?

“你在看什麼?”

“你管不著。”風迎語想搶回被他拿去的課本,她的身高只有一百四十幾公分,怎麼搶得過已經有一百七十公分高的他。

“你不說,我不會把書還給你。”左渝霽臉上閃過一絲激賞的神情,對她的頑強愈來愈欣賞。

“我無聊,打發時間可不可以?”風迎語放棄奪回被他搶走的書本,乾脆從書桌上再拿起另一本書繼續念。

“風迎語,你該知道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對我,你是唯一一個。”從他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左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所以他告訴自己以後如果要在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一定要狠,不能心軟,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養成無情、冷漠的個性。

“你是不是想像小時候一樣,把我推進池塘直接淹死算了,這樣你才可以拔掉眼中釘、肉中刺。”她冷冷地對他說,唯有反駁他,她才能稍有一些尊嚴。

“你竟然敢反擊我!”他提起她的手腕,用力的掐祝

“這是你教我的,‘想贏就要去反擊,唯有擊倒對方才會快樂。’我已經把你這一句話當成座右銘,時時牢記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記。”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挑釁,這也是她迫切想搬出去的原因,就算她只有十一歲,在別人眼中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她知道她已經可以獨立,可以照顧自己。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反擊我!”左渝霽真的被她激怒了。

他拉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摔到床上,將房門關上、上鎖,一步步逼近她,眼中儘是嗜血的兇殘。

“你要做什麼?”風迎語看見他眼中的兇惡,感到害怕地往後退縮,“你別過來。”

“我要做什麼,你這個資優生不會不知道。”左渝霽將她拉回來,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你以後也會是我的妻子,我只不過要提早履行義務,你那麼怕做什麼?”

“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了。”風迎語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當她跌入池塘,被水淹沒時,她也沒那麼害怕過。然而她此刻面對的是一頭野獸,一個冷血的野獸,這教她如何不害怕!

“你儘量叫,沒有人會聽見。”左渝霽並沒有真的打算對她怎樣,只不過是要嚇嚇她。

“如果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你,那是不可能。”她頑強的不肯就此屈服。

“是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個不怕法?”左渝霽俯下頭開始尋找她的小嘴,用手控制住她的頭,對準了唇吻了上去。他反復的吻著,依從電視裏學來的動作,依樣畫葫蘆的用舌頭撬開她的唇,滑進去不停的在她口中翻攪。沒想到她口中的蜜汁這麼甘甜。

年少輕狂,意志力十分薄弱,他已經被激起一股欲望,竟然真的想要她。一有這個念頭,他的雙手動了起來,他用力的扯破她的衣服,露出一件小可愛。他的雙眼如冒火般直直盯著尚未發育完全的小小山峰。一個衝動連她的小可愛也撕了,單單看見她裸露的上身,就足以令他血脈憤張,下體腫脹難耐。

風迎語的恐懼在心中逐漸擴大,她想叫救命卻和掉進池塘時一樣叫不出來,只能用手不推打他、用腳踢他,卻怎麼也撼動不了高大強壯的他。她的唇他被吻腫了,胸部被他捏痛了,他甚至探索到女孩子最私密的地方,手伸進她的牛仔褲內擠壓、戳揉著她的si處。

風迎話放棄掙扎,將臉撇過去不願看他,心底唯一的意念就是她要被強暴了,被一個討厭她、看不起她,又身為她未來丈夫的人強暴了。

她的心在這一刻死去,她的靈魂在這一刻消失……

在她徹底絕望時,身上的壓力不見了,魔掌消失了,就連那頭狂暴的野獸也不見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5:57

第三章

“總裁,這是這一年度的財務報表,請您看一下。”風迎語拿著今年度的財務報表,等總裁看過之後,便可將這份資料在董事會議時發給大家,以便討論今年的配股。

“迎語,你先放著吧!我待會再看。”左漢明最近總覺得人特別容易疲倦,做起事來常常感到力不從心。

風迎語將卷宗放在桌上,“那我先出去了。”

“迎語,你先等一下。”左漢明叫住她。

左漢明感歎著,自己的孩子都在國外,陪著他們夫妻、給他們慰藉的是一個他們曾經認為是外人、身分不詳、來歷不明的孩子。

真是諷刺呀!

“總裁,您還有事嗎?”

“叫我左叔叔吧!”左漢明站起來,走到另一旁的沙發上。

“左叔叔有些話想跟你說,過來這邊坐。”

風迎語依言走過去,自從她小學畢業前跑去找他談話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非常微妙。有時像父女、有時像朋友、有時又像師生。這也是她為什麼在念完書,左叔叔希望她能到左氏集團工作時,她連考慮也沒考慮就答應的原因。她欠左家的恩情太多了,如果這是一種償還方式,又為何不做!

“迎語,你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他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鼻樑上便掛上一個超大黑色粗框眼鏡,硬是要將她明亮的雙眼遮起來。更誇張的是她還在左邊臉頰黏上一個大黑痣。有時他真搞不懂,為什麼她要想盡辦法的醜化自己,還有身上那套五十歲的婦女才會穿的套裝,以及俗到不能再俗的鞋子。哪個男人見到她這副鬼模樣的打扮,還會對她有意思?

“我不覺得這樣的打扮有何不妥。”如果這樣子的打扮可以嚇退無數的蒼蠅,她樂得繼續醜下去。

“算了,左叔知道說不過你。”其實她這樣也好,至少不會為兒子帶來太多競爭對手。只是如果渝霽看到她這副模樣,是不是也會她嚇得退避三舍。“迎語,我想把渝霽從美國分公司調回來,把總裁的位置交給他。”想想渝霽從十四歲一個人去美國念書到現在也十二年沒回來。

“左叔,您還那麼年輕。”

“記得沒多久前我也跟我父親說過同樣的話,都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左漢明回想起往事不由得笑了。“我把公司交給渝霽後,你能不能也一樣幫幫他。你在總公司待得比較久,一切事情你都熟悉。如果左氏集團交給你們兩個一起管理,我比較放心。”

其實以左渝霽的能力,還在念碩士時就已經著手成立美國分公司,分公司成立到現在只不過短短七年,它的規模並不輸給總公司。

這也是左渝霽樂得一直留在美國,不回合灣的原因之一,畢竟美國分公司是他一手創立,他對它有感情和責任。

所以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輕鬆通過董事會的同意與支持,再加上迎語的從旁協助,左氏在他們兩人共同經營努力下,一定會加速成長。

“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的協助。”她說的是實話,一點也沒有逢迎諂媚之意,況且她也毋需對他拍馬屁。

“就算他的能力再強,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全部的事。”就像一個人是無法獨立蓋起一棟高樓的道理是一樣。

“左叔我只能答應您只要左氏需要我,我就留下,如果左氏不需要我,我就走。”反正她進左氏工作也只是想報恩。如果到時左渝霽認為她沒有那個能力,那她就離開。

“有你這句話,左叔就放心了。”

這幾年他不是沒看見迎語的努力,從她跳級後,她只花了短短六年的時間就念完國中、高中、大學,又花三年的時間就拿到劍橋大學的企業管理和財務管理雙學位。不止這樣,她更以遊學、交換學生的方式去過日本、德國、法國、西班牙、加拿大、澳洲等地,精通八國語言,這也是他自私的想將她留在左氏的原因之—。

她今年才二十三歲,她的付出別人或許看不到,但是她的成續卻是有目共睹的。

“左叔,沒事我出去了。”

***

左渝霽帶著一副深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一身亞曼尼休閒服,穿在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標準身材上,給人更加瀟灑帥氣的感覺。頭髮染成深咖啡色,加上曬成深褐色的皮膚、俊美的臉蛋、剛毅的輪廓線條、深邃的雙眸、堅薄的唇形,讓女人永遠無法抗拒他的強大魅力。

尤其是他的冷漠、狂佞,令無數女人想降伏他。更遑論他還擁有人人趨之若鶩的背景,沒有哪個女人不想牢牢抓住他,抓住他就代表抓住權勢、抓住財富。

只不過她們都不知道,左渝霽就像沙漠中狂野的狼,如果真的想要抓住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可是她們承擔不起的。

左渝霽從美國回到臺北並未通知任何人,站在左氏集團大樓前,看著這棟從他爺爺創業到現在已經三十五年的大樓。

左氏的發跡在整個商界來說算是個奇跡,從來沒有人知道左伯群一個沒沒無名的鄉下小夥子,如何在臺北打出這一片天。

傳到第二代左漢明的手裏後,他反而將企業從原先的紡織業擴展至百貨業、航空、飯店業,以多元化的發展讓左氏集團更堅固、穩定。

如今左氏集團即將交由第三代的左渝霽,在他獨特見解下,事先在美國成立以科技、資訊為主的分公司,舉凡網際網路,硬體、軟體等都是分公司所包含的業務範圍,全球市場佔有率已達百分之五十八。

他走進大門,正想往一旁的電梯走去時,被總機人員攔了下來。

“先生、先生,請你留步。”總機小姐盡職的攔下他。

他將是左氏集團的繼承人,卻從來沒有出現在這棟大樓過,他對著總機小姐說:“我是美國分公司的人,我現在要去見總裁。”

“你先等一下,我先打電話請示一下總裁。”總機小姐轉身想回座位打電話請示。

“不必了。”他可沒那個耐心,此刻電梯的門正好開啟,一個穿著套裝的女人走進電梯,電梯門正要關上的前一秒鐘,左渝霽快速的閃了進去。

左渝霽毫不客氣的打量著電梯裏的女人,眉頭皺了起來。一身老處女的套裝,已經長得夠抱歉的臉蛋上還掛著一副醜得不能再醜的眼鏡,他搖搖頭,真為她感到悲哀。

風迎語注意到他的反應,雖然他戴著墨鏡,看不見他眼神中的厭惡之情,但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對她的模樣反感極了。

她一點也不生氣,因為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風迎語故意對他露出一個有些噁心的笑容,在電梯門再度打開時越過他要走出去,可他的手橫放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小姐,人長得醜並不可悲,跑出來嚇人就十分罪過。”真搞不懂,左氏怎麼會讓一個這麼醜的女人進公司影響工作士氣。

“先生,一個人眼睛瞎了並不可憐,沒有口德就十分悲哀。”風迎語話一說完,懶得再和他繼續逞口舌之爭,一個沒有口德的人是不需要和他計較太多。

她輕輕撥開擋在身前的手,優雅的走出電梯。

左渝霽驚悸於她的反應,人長得是醜了很多點,不過頭腦看起來好像還算聰明。

還有她的身材也不錯,約一百六十八公分左右的身高,擁有一雙勻稱纖細的雙腿,可惜的是裙子竟然長過膝蓋。

現在還有人穿長過膝蓋的裙子嗎?

真是可惜!如果單看她的背面,至少可以打個八十分。

不過一想起她的長相,他真是寒毛直豎,希望晚上別作惡夢才是。

電梯門又開了,他走出電梯,往總裁辦公室的門走去,當他走到秘書室時,連招呼也沒打,直接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秘書想阻止,來不及,只能趕緊跟進去解釋。“這位先生,你不可以亂闖。”

左漢明聽見聲音抬起頭來,一見到佇立在眼前的是該在美國的兒子,也被嚇到,他怎麼會在這裏?

“總裁——”秘書惶恐的開口。

“沒關係,黃秘書,你先出去。”

“是的。”她趕緊退出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左漢明看著這個近半年沒見的兒子,他一向都是自己的驕傲。

“昨天。”

“昨天!”左漢明從位子上跳起來,“你昨天回臺北,卻沒有回家!你眼裏還有沒有父母呀!”從兒子遠赴美國念書後,十二年來他都沒有回臺灣過。每次欣芸想兒子時,他只好陪著她到美國去,一解她思子之情。

“爸,昨晚回到臺北時已經很晚了,我是不想吵到你們休息,你看我今天不是一早就到公司來看您了。”

“你才沒那麼孝順,如果真的那麼孝順也不會一去十二年都不回家一趟。”左漢明吐他槽。

“我這不就回來了。”

“你回來的正好,下個星期我要召開董事會,我想趁這個時候將總裁的位置交給你。”他在這個時候回來,或許時間上是剛好。“爸,你才五十出頭就要退休,你不嫌太早了一點。”爺爺也是到六十歲時才退休,父親今年不過五十三歲,就打算當廢人。他搖搖頭,不表贊同。

“難道要我替你們做牛做馬到死嗎?如果你不服氣也可以早點娶妻生子,然後等你兒子長大成人時,就把公司丟給他。”

“我才不會像你這麼自私。”

“你這個混蛋,竟然敢說我自私!”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目無尊長。

“爸,她還住在家裏嗎?”去美國之後,他從來不去過問她的一切。對於她這十二年來的一切成長過程完全一無所知。

“你是說迎語嗎?”左渝霽默然的點點頭。“事實上你去美國後沒多久,她就搬出左園,一個人搬到學校宿舍住,一直到現在她都是一個人住在外面。”

“她怎麼搬去宿舍住?”

“你是個天才兒童,迎語可也不輸你。”一談起風迎語的優秀,左漢明也感到與有榮焉。“她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只花,了九年的時間就全念完了。”他以為兒子已經夠優秀了,風迎語卻也不輸他。

難怪她常常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念書,原來她鄙是利用時間自修,以便通過越級考試。

左渝霽到現在才終於恍然大悟!

“渝霽,你打算什麼時候把迎語娶過門?”經過這些年的相處,他真的喜歡她這個孩子,心裏當然就更希望兒子能將她一輩子留在左家。

“爸,她沒有男朋友嗎?”

“她哪有時間,整天除了念書就是念書,對其他的事根本提不起興趣。”她又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那副模樣,男孩子一見到她躲得比什麼都快,又怎麼會想追她。“渝霽,她真的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沒好好把握,是你的損失。”

“爸,事實上我對她並沒有意思,也不想娶她。 本來還想如果她嫁人了,或交了個男朋友,我們之間的婚約便可以取消。想不到她還真是死腦筋,堅守著爺爺為她安排的對象。”

“渝霽,先別那麼快否決她,你既然回來了,就先見見她,和她相處一段時間,到時覺得彼此真的不適合,沒有人會逼你們結婚。”

“算了,我不想談她。”他對她的印象永遠不會變,就算當年他強要了她,他也不打算負起責任。誰叫她敢跟他作對,那是她應得的懲罰,況且他又沒真的要了她。“哦,對了,我剛剛上來時在電梯碰到一個女人,戴著一副黑框的大眼鏡,左臉頰上有一顆噁心的大黑痣,穿了一套屬於奶奶那個年代的套裝,這種人怎麼會讓她進左氏,你不怕影響員工士氣嗎?”

左漢明聽他誇張的敍述,馬上明白他說的人正是迎語。看來他沒有認出她,當年他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小男生,迎語也只有十一歲。何況女大十八變,只不過她不是變美,而是變得醜極了。

“你說的那個人就是迎語。”左漢明一說完,特別注意兒子的反應和表情,果然如自己所預期。

左渝霽一聽到父親的回答,嚇得說不出話來。十二年的變化不會真的那麼大吧!他記得風迎語小時候長得或許沒他妹妹霈霈來得漂亮、可愛,但她的皮膚還算白皙,那雙眼睛也是又大又圓。這太可怕!太恐怖了!“爸,你沒有跟我開玩笑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叫她過來,她現在是左氏集團的財務經理。”左漢明怕他不相信,拿起電話要撥內線叫她過來。

“不、不用了。”被嚇一次已經夠了,他可不想被嚇第二次。

“待會我就回家去。”左渝霽再度戴上墨鏡,離開之前提醒父親。

“別告訴她我回來的事。”他還不想現在就和她見面,他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你放心,就算我告訴她,她也不會想去見你。”左漢明在他走出去時說著,他們兩個對對方的態度都差不多,每次他提起渝霽除非是公事,迎語才會勉強聽完。如果是談到他的私事,她馬上掉頭就走。

看來要他們結婚,希望不大。

***

左渝霽和母親坐在客廳中聊天,等父親回來就可以吃飯。離家十二年,第一次踏進家門,他感覺特別溫暖。

回家的感覺真好,臉上的冷漠在接觸到家人的熱情和溫暖時融化了。

這時,外面傳來汽車的聲音。

“渝霽,可能是你爸爸回來了。”田欣芸自從兒子回來後,笑容就沒在臉上消失過。

“嗯!”左渝霽走到門邊先拉開大門,果然看見父親跨出車子。然而在見到另一個從駛座下車的人後,原本帶笑的臉,馬上轉換成冷漠。

他真不該信任父親,還說什麼風迎語如果知道自己回來,也不會想見他,看來事實跟傳言有很大的出入。

“爸,你出賣我!”左渝霽質問著父親。

“我哪有出賣你,是你媽媽打電話到公司給我,說什麼今晚一定要帶迎語回家吃晚餐。她說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我沒有告訴迎語你回來。”他趕緊撇清責任,這可關係到他的信用問題。

風迎語一下車,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心想他不就是自己今天在公司電梯裏遇到的那個人,他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疑問還沒問出口,一聽見他叫左叔“爸”時,她就明白他的身份了。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再見面,她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左叔,請您告訴阿姨,我還有事,改天再來陪她吃飯。”說完,她以最快的速度坐回車裏,以熟練的技術將車開出左園。

“我說過她未必想見到你。”左漢明一副根本沒騙他的表情。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我剛剛好像有聽到迎語的聲音。”田欣芸迎了上前。

“被你兒子嚇跑了!”他一臉凶樣,誰敢和他一起吃飯,怕會消化不良。

“你在胡說什麼?”她兒子可是人中之龍,長相英俊瀟灑,女人見到只會黏過去,哪會逃掉!

“我有沒有胡說,你問你寶貝兒子就知道了。”左漢明先提著公事包回房間,換件舒服的衣服才下來吃飯。

“渝霽,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風迎語只說她還有事要先走。”左渝霽摟著母親的肩膀往餐廳走。“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去吃飯。”

左渝霽倒是真的沒想到風迎語的不是不想見到他,而且是非常不想。

風迎語沒有被他的外表深深吸引,以她如此抱歉的長相,應該利用她是爺爺所指定的孫媳婦人選這機會,抓住他才對,而不該像剛才那樣落荒而逃!

沒錯,她剛剛的樣子就是落荒而逃!

只是她為什麼要逃呢?

***

風迎語坐在小套房角落的地毯上,雙手環在胸前,緊緊的將自己包裹在雙臂中。當她每次感到恐懼、慌亂、害怕時,她就會讓自己躲在角落裏。她認為唯有在角落中,才有辦法看清楚面前的敵人,也不會被人從後面攻擊。

她幾乎用逃命的速度,逃離左渝霽的跟前,她完全沒想到他會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裏對他的恐懼依然在。

他欺壓在她身上,強行吻著她、撕破她衣服的畫面歷歷在目。她多希望能忘掉他帶給她的傷害,然而每當午夜夢回時,她曾經多少次因為這樣的惡夢而驚醒。

差點被強暴的驚懼依然徘徊在她腦海,她以為自己忘得了,直到今天再見到他,她才知道怎麼也忘不了!以往的一切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不可否認的,他變了很多,原先已經夠高的他,變得更高了。稚嫩的臉龐變得性感帶點酷,這樣的一張臉,會是多少女人愛戀的臉孔?結實的胸膛,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撫摸。唯有那雙他刻意遮住的雙眼,讓人看不透。

他很聰明,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是無法隱藏個人情緒和感情,所以他將自己最坦白、最真實的地方隱藏起來,只為了不讓人看出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的確,她在電梯裏見到他的第一眼有些被他吸引,但是隨即聽見他對自己的批評時,她在心中對他大大的打了折扣。

想來他不過是個以貌取人的膚淺男人,就算他的能力、學識有多高,在品德這方面也是不及格。

一個沒品德的人,有再多優越的條件,都是枉然。至少對她來說是如此!

但是不管她的心裏再怎麼不願、不喜歡,他終究還是她未來的丈夫,除非他願意開口提出不要這個婚姻,否則她不會率先提起毀婚。

她欠左家的恩情就是一輩子也還不完,他們要她做什麼,她永遠沒有拒絕的資格。

如果他真的要娶她,那她該怎麼辦?她真的有辦法跟他生活在一起嗎?

不,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提出解除這個婚約的要求。

風迎語有些雀躍,今天兩次他見到的都是她醜陋的模樣,他並沒有見到她的真面目。像他這麼狂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去娶個像她這麼醜的女人,他一定會提出毀婚要求的。

一想到這裏,她的心終於放下來。

她決定今晚要睡個好覺,明天開始她會把自己最醜最糟的那一面表現出來。

她要為了讓他開口毀婚而戰!

有了目標後,她覺得心情輕鬆多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6:14

第四章

風迎語一大早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的踏進財務部門,笑容可掬的和財務部裏的同事互道早安。女人的敏感,讓她總覺得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難道是她的衣服穿著不整齊嗎?

她低下頭審視自己的衣服,還算整齊,絲襪也沒勾破。今天出門時還故意選了一套朱紅色的俗氣套裝,黑框眼鏡也掛在鼻樑上,平常她怕大黑痣會易位,她還特別拍了一張相片放在鏡子前面,每天在黏上黑痣時都會再三比對。

既然自己一切都算正常,不正常的難道會是他們那些人嗎?

風迎語帶著一團疑慮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看到她私人秘書林紫娟臉上的訕笑,和外面那群人如出一轍,好奇心人人皆有,她當然也不例外。

“紫娟,今天大家怎麼全都怪怪的?”

“有嗎?”林紫娟當然知道為何每個人的行為會變得怪異,那是因為風迎語這個在外人眼中的醜八怪外加老處女,今天既然會有一個超級無敵大帥哥帶著漂亮的玫瑰花,一大早就到她辦公室來等她。

這讓一些自認超級大美女的女同事莫不槌胸頓足。

風迎語既沒有金錢也沒有外表,擁有的只是顆聰明腦袋,這是男人最不需要的東西。

“回神了。”風迎語又連叫了她好幾聲,沒見她回答,只看她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只好用力的拍拍她的肩膀。

“啊!”林紫娟被風迎語的拍打嚇醒。“紫娟,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林紫娟趕緊搖搖頭。

“沒事就好,那你等一下把上個月的營業報表整理一下拿進來給我。”

“是的。”

風迎語不再理會她,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忽然被坐在她辦公桌後面的人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叫出來,“藹—”

左渝霽對她的反應不太高興,風迎語尖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見到帥哥才尖叫。而是因為害怕,從她不斷往後退,手還緊緊抓住門把的動作看來,她是有隨時準備逃走的打算。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原來外面那些人會有那般奇怪、曖昧又有些嫉妒的眼神,都是因為他——

“我不能在這裏嗎?”左渝霽抿著唇,聲音從齒縫進出。

“這裏是我的辦公室,你怎麼可以隨便進來?”風迎語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一個狂妄無情、冷血冷酷的超級大混蛋,她在心裏暗罵著。

“既然這樣,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將是左氏的總裁。”

“你該不會是暗示我現在就可以遞出辭呈。如果是的話,請你離開我的位子,我現在就可以寫給你。”如果不是為了報答左家對她的恩情,她也不想來左氏工作。

“看起來你好像很不屑在左氏裏工作?”他的話中儘是諷刺。

“不,我很喜歡在左氏工作,那是因為我有一個明理、體諒員工的好上司。如果將來上司換人,我想會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寧願辭職。”她開始懂得反擊他,唯有這樣她才不會被他擊倒。

這是他教她的!

“那可不一定,如果這個上司換成既年輕又英俊的大帥哥,想進左氏的人一定會暴增。”

“只會自我膨脹的人真是既可憐又悲哀!”她又穿起針衣,如刺蝟般紮著別人,也刺傷自己。

“風迎語,你竟然敢取笑我!”左渝霽站起來,一步步朝她走近。

風迎語的思緒又回到十二年前,他也是這樣一步步的靠過來,然後撕裂她身上的衣服,難道他現在又要對她做出同樣的事情嗎?

她的背已經全靠在門板上,無路可退,身體不斷地顫抖,臉上益發蒼白,額頭冷汗直冒。她拚命的咬著牙,一句求救的話也說不出來。

還距離她三步遠的左渝霽看到她的不正常,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害怕成這個樣子,她以為他會把她怎樣嗎?

難道……十二年前因自己一時氣憤、衝動,在她的心靈造成無法抹滅的陰影和傷害?

“你……”左渝霽竟然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是安撫她?還是安慰她?

風迎語在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走出這個陰影,她不能再讓這個如鬼魅般的陰影纏繞著她。

在心中默念十秒後,她用力深呼吸,放開抱在胸前的雙臂,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左渝霽,聲音粗啞的說:“你沒事的話,是不是可以請你先離開。”

“你告訴我,剛剛是不是想起十二年前我對你做的事?”他試探的問。

“你放心,你對我的影響力沒那麼大。”風迎語否認著,她並不希望他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內疚。如果他因為內疚,想對自己負責,她就永遠無法擺脫掉他,這個夢魘也會永遠跟著她。

“請你出去,讓我靜靜。”風迎語側著身,拉開門。

左渝霽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然後跨步離去。風迎語一等他離開她的辦公室後,馬上將辦公室的門關起來、上了鎖。整個人虛弱的滑坐在地板上,無力的靠在門上。眼睛落在一旁已經插在花瓶裏的玫瑰花上,她認出這種黑玫瑰是種在左園花圃裏的改良品種,一般花店不容易買到。

這會是他專程帶來給她的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

剛剛開完董事會,如預期中的順利通過新任總裁的任命,會議中通過在下個月三號,左氏集團成立三十五周年慶時,舉行新舊任總裁交接儀式。

左渝霽隨著父親回到總裁辦公室,開始做一些移交的工作。

“爸,我想在正式交接之前,先到各個分公司去看看,瞭解一下每個分公司的營業狀況,還有工廠的生產情形。”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畢竟你對整個左氏集團除了美國分公司的營運完全瞭解之外,其餘公司主要項目紡織、航運、百貨等等是你完全不熟悉的。”

“嗯,我想明天先到臺北幾間工廠看看,再到台中和高雄分公司走走,至於歐洲及東南亞的幾個廠和分公司,等我接任後再安排時間。”

“讓迎語陪你去吧!她對那幾個地方都熟,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問她。”左漢明打著如意算盤,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兩個好好單獨相處。

“陳總經理或劉副總都行,我想他們對那幾個地方也很熟悉。”

“陳總和劉副總有他們的工作,迎語是最好的人眩渝霽,你們以後共事的機會很多,總不可能都避不見面吧!我相信迎語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

拐著彎罵他公私不分!左渝霽明知道這是父親的激將法,但,他還是被說服了。“跟她一起去就跟她一起去。不過你要去告訴她,不准她再穿那種三O年代的套,俗斃了。”

如果可以最好連那個黑框大眼鏡也換成隱形眼鏡,再把那個難看的大黑痣點掉,免得礙眼,帶出門也比較不會那麼丟臉。

“這我可沒辦法答應,她有她的自由,如果你不喜歡,你也可以去穿更俗的衣服。我記得你爺爺的房間裏還有幾套西裝,你不妨試試看,或許會合身。”

“要我穿爺爺的衣服,還不如殺了我!”

“我無所謂!”左漢明一副跟他沒關係的樣子。

***

左渝好臉色凝重、目露寒光,一副極想殺人的表情,他的手緊緊的抓著風迎語的手,將她用力的丟進車子裏,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疾馳而去。

一整天他已經受夠那些恥笑的眼神、指指點點的言語,雖然不是針對他,他依然無法忍受。

今天一大早他們從公司出發先到五股的紡織廠巡視,首先在會議室裏聽各個主管報告,那時他就已經注意到每個人看風迎語的眼神中充滿了恥笑。

後來在廠長的帶領下,參觀了工作的第一現場,看看大家工作的情形。

他們每走過一條生產線都會出現兩種聲音和眼神。第一種是對他愛慕和欣賞的眼神,及處處稱讚他英俊瀟灑、帥勁有加的讚美聲;而另一種則是對風迎語厭惡、恥笑的眼神,以及對她外表喋喋不休的評論。

左渝霽聽到別人對她的批評聲時,曾特別去注意風迎語的表情反應,然而她始終是面無表情,態度一樣泰然自若的聽取廠長對他們做的報告。仿佛被討論的人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左渝霽真的不懂,她為何能忍受別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嗎?還是她的知覺神經早已麻痹?

接下來他們又去了泰山的工廠,討論聲比五股廠更加熱絡,甚至於不避諱的當著風迎語的面就討論了起來。

左渝霽的忍耐已經超出極限,如果要他和風迎語繼續巡視別的地方,他鐵定會發瘋。

令他如此抓狂的另一個原因是如果他真的和她結婚的話,他根本受不了別人如此批評他的妻子,高傲的自尊不容許他的女人被人如此指指點點。

他以幾近一百五的車速馳騁於高速公路上。

風迎語對他的反應一點也不在意。對剛剛自己引起的討論聲,她可是滿意極了,她又何必因別人對她的恥笑辱駡感到生氣。

如果因為異樣的眼光和惋惜的聲音,讓他放棄讓她陪他巡視其他分公司,或是讓他直接向左爺爺提出毀婚一事,她的目的才算真的達到,眼前的只不過是剛開始,不過很順利。

她的唇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淡得令人不易察覺。

左渝霽將車開下高速公路後,放慢速度,注意著馬路兩旁有沒有服飾店或百貨公司。終於讓他看見前面約五十公尺的地方有一間百貨公司,他將車開過去,停好車後,先行下車,繞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下車。”

風迎語無所謂的下了車,“我記得我們現在應該去基隆巡槐貨櫃管理廠才對。”

“去他的巡視。”他氣到風度、修養全沒了,抓起她的手走進百貨公司,直接往女性服飾的樓層走。“你現在就去挑衣服,不過我警告你別再挑像你身上穿的這些老氣套裝,否則我會一件一件把它撕掉。”

“我的衣服夠多了,不需要再買。”原來他是嫌她身上的衣服太過老氣和難看,他還真大方呀!

“我叫你買你就買。”左渝霽的脾氣全這個該死的女人給激怒了,他記得小時候自己是個冷靜過了頭的人,就連爺爺對他的懲罰,他也一副事不關己,今天被她激得理智全失。

然而這好像還不是第一次,十二年前他也是因為她的話,差點強暴了她。

“如果我不呢!”風迎語果真和他扛上了,他們所在的周圍已經聚集許多看好戲的人。

大家只要一看到俊拔、瀟灑的左渝霽和十分抱歉的風迎語,為左渝霽惋惜的聲音就不斷的傳人他們兩人耳中。

風迎語倒是無所謂,把這些話當做耳邊風。

左渝霽可就不一樣,他心裏在想,以後他若真的娶了她,是否也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消遣的話題?

天呀!他到底做了什麼孽?他爺爺要這樣整他。

“這位帥哥,你長得這麼英俊,還怕交不到女朋友嗎?像這種醜八怪怎麼配得上你。”一旁的女人說著說著,整個人就在眾目睽睽下黏了上去。“不如你把她甩了,讓我來當你的女朋友好了。”

左渝霽連看也沒看她一眼,甩開黏在他身上的八爪女。

“你不選,我來幫你眩”

左渝霽拿起櫃子上的衣服,只要她差不多可以穿的全都拿,每個專櫃小姐亦步亦趨跟在他的後面接收他遞過來的衣服。碰到他這種客人,每個專櫃小姐臉上的笑容都比五克拉的鑽石還要璀璨。

約莫半小時後,左渝霽的後面跟著一堆專櫃小姐,提著剛剛結好帳的衣服。

“這些衣服都給你,回去之後你把你所有的衣服都丟掉,我不希望明天再讓我看見你穿那些衣服。”

“左渝霽,你沒有權利命令我做任何事。”她可不再是六歲的風迎語,被她欺負連吭也不敢吭一聲。

“你說我沒權利,你該不會忘記我是你的誰吧!”他又逼近她,每當他被她氣昏頭時,他總是一步一步的欺近她。

又來了,他又一步一步的靠過來了。

風迎語告訴自己不能再退縮、不能再害怕,否則她一輩子都抵抗不了這樣的夢魘,走不出如鬼魅般籠罩著自己的陰影。

“你誰都不是!”她強迫自己抬起臉、挺起胸迎向他。

“既然你有如此嚴重的健忘症,那就讓我來提醒你,我是你在六歲時就已經訂下的丈夫。這個事不容改變,你永遠也別想擺脫這個關係。”

就算他以前有多想跳脫這個枷鎖,就算她長得多醜,只要衝著她那頑抗、倔強、不服輸的個性,他就要征服她,讓她明白誰才是老大、誰才是主人、誰說的話才算數。

“你不會的,你根本不想娶我,我也不要嫁給你。”風迎語沒想到她不但沒有成功激退他,反而造成反效果,她該怎麼補救?“我收下這些衣服,你是不是可以去改變這個事實。”

“風迎語,我告訴你太遲了,我決定在下個月三號公司周年慶及新舊任總裁交接時,舉行我們的婚禮,我會打電話到瑞士請爺爺回來為我們主持婚禮。”

“你……”風迎語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要報復她。她走過去,從專櫃小姐手裏接過袋子。“既然這些衣服全是你送我的,我就有權處理這些衣服。”她將那些衣服一袋一袋的送給在一旁看熱鬧的人。

“如果沒事的話,本小姐要走了。”風迎語在他還處於錯愕的狀態下,高雅的從他眼前離去。

左渝霽發現她已經消失在眼前,轉過身找尋她的人影時,已經不知她的去向。

該死的風迎語,我一定要你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否則他就不叫左渝霽。

沒想到她是那麼不想嫁給他,原來他也沒打算娶他,畢竟沒有人可以逼他做任何事。但是現在他一定非娶她不可,為了一口無處可泄的怨氣。

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

隔天——

左氏集團每一個樓層都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只見許多人三三兩兩團聚在一起討論著今天報紙上的新聞。

這則新聞之所以會引起左氏員工如此關心,原因是事件的男主角正是左氏下任總裁,女主角則是左氏集團的財務部經理——左渝霽和風迎語。

最能引起大家討論的是報上所寫的,左渝霽將於下個月三號新舊任總裁交接時,完成他與風迎語的婚禮。

如果左渝林娶的是個漂亮女人,或是企業聯婚,都還不會令大家感到不平。偏偏他將要娶的人竟然是那個醜女人。

引起風暴的女主角今天並未到公司,左漢明饒富興味的看著事件中的男主角,一臉淡漠的坐在辦公桌後看著文件,他的冷靜讓人有一股風雨欲來的前兆。

“爸,你沒事的話,是不是應該留在家裏陪陪媽。”左渝霽低著頭,也知道他父親睜大雙眼看著自己。

“是你媽要我來問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在下個月三號,把你和迎語的婚事辦了?”今天一旱田欣芸一看到報紙上的消息,馬上就打電話到瑞士給公婆,他們會在這幾天就回來臺灣。

“報上不是都寫得很清楚嗎?”左渝霽今天一早看到報紙,也嚇了一大跳。

昨天在百貨公司只顧著和她吵架,沒注意到圍觀的人群中竟然有報社的記者,而且還被拍了照。“那就是真的嘍!”左漢明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你爺爺要是知道他盼了許多年的希望終於成真,他不知會有多高興。”

“爸,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你說完可以回去了。”他下了逐客令。

“左渝霽,你搞清楚這裏是我的辦公室。”

“我很樂意把這間辦公室還給你,在美國我還有一間更舒適的辦公室。”言下之意是他回美國還樂得輕鬆。“沒事的話,我還要去巡視其他的地方。”

左渝霽將文件闔起來,收進公事包裏,不再理父親。他走到外面和秘書交代了下,就搭著主管專用電梯直接到財務部所在的樓層。

他直接到財務部經理辦公室,問也沒問的開門就沖進去,結果裏面沒人。他又旋身出來,閑坐在位子上的秘書,“林秘書,風經理去哪里了?”

“風經理今天沒來上班。”她照實的回答。

“沒來!”她竟然敢沒來上班!

左渝霽眼中射出的怒火足以將整棟大樓化成灰燼。

SHit!真是個會逃避現實的混蛋。他忍不住在心裏咒駡她。

“你把她的地址抄給我。”

“這——”林紫娟有些遲疑,看他這副想殺人的樣,明天報紙頭版會不會再出現一則未婚夫殺死未婚妻的分屍案件。

“有問題嗎?”左渝霽的不悅和不耐明顯的寫在臉上。

“當然沒問題。”林紫娟吐吐舌頭,為了保住飯碗,只好對不起風經理了。她將風迎語的地址寫在一張便條紙上,交給他。

左渝霽拿著地址離開公司,準備去找她。

“麻煩你,我找十七樓的風小姐。”

“先生你貴姓?”這棟大樓最注重的就是住戶的安全,所以對來訪的人他們都要登記,且事先通知住戶確認之後,才會讓訪客上去。

“你就告訴風小姐,我叫左漢明。”左渝霽報出父親的名字。

“你先等一下。”管理員拿起電話,得到住戶的確認後,才放行。“左先生,你從右邊的電梯上去,出了電梯左邊就是風小姐的住處。”

左渝霽依管理員的指示坐電梯上樓,出了電梯就看見已經事先打開的門。他不禁蹙緊眉峰,她就這麼把門打開,不怕壞人闖進去嗎?

風迎語一接到管理員的電話,先將門打開,便回房間戴上眼鏡。這幾年來她已經習慣用這樣的面貌見人,只有獨處時,她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

她一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隨即從房間出來。“左叔,你找……”她的話在見到站在客店裏的人頓時打祝

“你大門沒關!”他原是要罵她,但,看到她和平常打扮不一樣,語氣不自覺的變了。其實她和平常沒什麼不一樣,不同的只是她平常穿的是老處女套裝,現在換成一套純白休閒服。簡單的改變,視覺上就差很多。

“你——”風迎語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左渝霽又一步一步欺近她。

風迎語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害怕、不能退縮。“你實在很卑鄙,既然冒用左叔的名字。”

“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真慶倖他今天來這一趟,否則永遠無法見到她的另一面。“你今天為什麼沒去上班?”

“你會不知道嗎?”雖然說她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言論,但她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他。可,沒想到她連躲在家裏,也躲不過他的糾纏。“你來找我有何貴事?”

“你該不會忘記我們還有許多工廠和分公司還沒去巡視,你現在就去換套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對不起,我今天請假,你請別人陪你去。”叫她再和他處一整天,那還不如先殺了她。“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無故曠職、公私不分。”他的言詞充滿失望。

“去就去!”如果他不怕她的穿著再丟他的臉,那她奉陪。

風迎語心中竟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她轉身回房間,還將房門用力甩上,以示她的憤怒和抗議。

左渝好對於此次交手雖然略占上風,卻沒有一絲勝利感。

風迎語進去不到三分鐘就換好另一套灰色套裝,式樣還真是土得可以。

“進去把衣服換掉。”左霽看著她身上穿的衣服,一點也不驚訝。

這些日子兩人多次交鋒,他已明白她的脾氣和個性,他必須用另一種法,讓她服從自己的話。

“我沒其他的衣服。”她擺明瞭再換也是一樣。

“是嗎?”左渝打注意看著她的臉約三秒鐘後,突然往她的房間走去,拉開她的衣櫃,挑出一條牛仔褲和一件白襯衫。

“喂!你在做什麼?誰准你隨便翻我的東西。”她在一旁吼著。

“換上這一件。”他把牛仔褲和白襯衫丟在床上。

“絕不。”

“我再說一遍換下你身上這套老土的衣服。”

“我說過我絕不換。”她想把床上的衣服掛回衣櫃裏,但被他搶過去。“你別白費心思,乞丐穿上龍袍也不會變太子。”

“你不換是嗎?”他再問一次。

“打死都不換。”她的頭搖得如博浪鼓。

“很好,我很樂意為你效勞。”他一步步的走近她,不知不覺中,這樣的舉動似乎已經成為他威脅她的一種方式。

風迎語一聽嚇得往後退了三步,直到碰到梳粧檯,她雙手緊抱在胸前,她知道他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你不要過來。”

左渝霽並不是真的想這麼嚇她,只是她太過頑強。“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自己換衣服?”

“換就換!”她搶過他手中的衣服,“不過我告訴你,我並不是怕你,只是不想跟你這種野蠻的史前人類計較。”在力氣上贏不了他,言語上扳回一些劣勢她也高興。

這女人又在拐著彎罵人,“給你三分鐘,順便整理幾件衣服,我們今天就到台中。”

“去台中?臺北還有幾個地方還沒看,有需要那麼急著去台中嗎?”

“我改變主意了,巡視完台中和高雄的分公司後,回臺北我們還有很多結婚的事情要忙。”

“你不會真的要娶我吧!”

“既然你不願去和爺爺說,我也曾答應爺爺要照顧你,早晚我們都得結婚。”他說的好像都是她的錯,他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似的。

“可是你對我連喜歡都稱不上,又怎能娶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人當妻子。”她試著和他說理。

“你如果不想嫁給我,那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只要你出來,我一定配合你。”她眼中升起一絲希望的光芒。

“就是由你去和爺爺說。”

“你明知道不可能。”她的希望在瞬間幻滅,短暫的如曇花一現。

“既然這樣,你只好等著當我的新娘。”左渝霽話一完就走出她的房間,門臨關上前,他又丟下一句。“你只有三分鐘,別發呆。”

他真的不懂,憑他的條件、長相、學歷、財富背景,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也沒有女人傻的會拒絕他。

唯獨她,如果他不娶她,他還真要替她擔心,她這輩子是不是嫁得出去。除非他們左家幫她準備一筆豐厚的嫁妝,或許還有男人會看在豐厚嫁妝的份上娶她。

他都已經如此的犧牲了,她還不知感恩。

就在他還陷入沉思時,風迎語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可以走了吧?”

被打斷沉思的左渝霽看到她不同的穿著,雖然稱不上驚悸,不過倒是順眼多了。最好再勸她去配副隱形眼鏡,然後把礙眼的黑痣點掉,他相信會更順眼。

“走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6:28

第五章

左伯群一接到田欣芸的電話,得知孫子終於回臺灣,決定要和風迎語結婚,高興的馬上訂機票和太太及放假去看他們的孫女一起回臺灣。

左渝霈推著行李推車,一走進接機大廳,就看見左漢明和司機阿志。

左漢明和阿志馬上迎上前。

“爸、媽,您們辛苦了。”左漢明過去和父母擁抱一下。

“爸,我好想您哦!”左渝霈給了父親一個熱情的擁抱。

“你這孩子,愈大愈會撒嬌。”左漢明疼愛的撫摸著女兒的頭。

“老爺、夫人、霈小姐。”阿志也喚著,接過左渝霈的推車。

“阿志,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只怪自己不會開飛機,否則我一定直接開飛機去接您們。”阿志難得說著笑話。

“阿志叔,你愈來愈風趣、幽默。”左渝霈笑話他。

“霈小姐,沒有啦!”阿志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阿志叔,你別再叫我霈小姐,叫我霈霈就好了。”

“都叫了二十幾年,叫習慣了。”打從她一出生,家裏哪一個人不是這麼叫,一下子要改口,怎麼改得過來。

“阿志,你先去把車開過來。”左漢明打斷他們。“爸、媽,我們先回去,欣芸還在家等我們回去。”

阿志將車開過來後,將行李都放進後車廂。“老爺、夫人,上車吧!”

人都上車後,阿志將車駛離機場,直接上高速公路往臺北開去。

***

經過三天的時間,左渝霽終於巡視完台中和高雄的分公司及工廠。

風迎語從左渝霽將車開上高速公路後,一直沒開口和他說話。這三天他們兩人的相處,並不算融洽,倒也沒有很大的爭執。

“我記得你小的時候長得雖然沒有霈霈可愛,卻也沒有如此的抱歉,印象中你的臉頰上好像也沒長痣,你是不是小時候曾被蒼蠅在臉上下蛋。”左渝霽將車子開下交流道前,忽然提出這個問題。

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的風迎語,乍聽他說的話,被口水嗆得眼淚直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左渝霽將她的反應盡收眼裏,卻不露痕跡的繼續道:“我聽我爸爸說過你的成績優異,的確令我相當佩服。我想你的大近視眼,大概就是因為太過用功造成。但至少你也可以去配副隱形眼鏡,再不然可以戴副金框細邊眼鏡,難道非得戴上這種又大又醜的黑框眼鏡嗎?”

其實這三天的相處下來,他發現她所戴的眼鏡根本沒有任何度數。只是他不明白,她為何要製造這樣的假像來醜化自己。

哪個女人不愛美!就算是長得不夠美也總是想盡辦法想讓自己美一點,整型、隆乳、穿漂亮的名牌衣服,來增加自己的身價。

只有她,一切都反其道而行,這中間一定大有問題。

“我喜歡戴黑框眼鏡不行嗎?再說這又關你什麼事?你要是看不順眼,你大可不要看,更不要來惹我。”

她愈想躲他,代表她愈有問題!

“我怎麼可以不看你、不惹你,再過不久我們就要成為夫妻了,而且絕不會是那種貌合神離的夫妻,從現在開始,我們至少也要培養一些默契。”

“就算我真的迫於無奈嫁給你,我們也只能做對掛名的夫妻。”

“是嗎?”左渝霽利用空檔轉過頭來對她投以懷疑的眼光。“你不擔心我會出去亂來?你不擔心我會養小老婆?你不擔心我把你打人冷宮?”

“我無所謂,你不但可以養小老婆,甚至還可以把小老婆帶回家裏,再者如果你嫌麻煩,我乾脆搬出去,把那個家讓給你和你的小老婆。”

第一或第三的選擇她都可以接受,最好不要是第二項,她還要每天面對他。如果可以,她會很樂意將左太太的身份讓出來,讓他的小老婆得到應有的名份。

“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認知和風度,養小老婆只是為了證明一個男人的魅力和身價。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會需要別的女人來滿足我。當然你如果可以滿足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是不是可以少養幾個。”左渝霽說得好似自己對她施以多大的恩澤。

“那倒不必,如果你不夠,我還可以替你介紹,或者登個公開徵求的啟事。我想排隊的人鐵定會從臺北排到屏東,來回再繞個三圈。”

“你這麼看得起我,我是不是要向你道謝。”左渝霽聽見她有些酸酸的語氣,不由得笑了出來。

風迎語聽見他毫不隱藏的笑聲,才知道她說出來的話醋味那麼重。“我是看得起你們左家的財富和地位。”她必須扳回一些劣勢,不能讓他太沾沾自喜。

“你並不稀罕。”他知道她並不是一個貪心、愛慕虛榮的女孩,這也是他不再排斥選擇她當左氏集團少奶奶的用意。

“那是因為我有能力去賺取我所想要的一切,不勞而獲的東西我不稀罕。”

她最看不起不靠自己能力,而妄想一步登天的人。每天夢想著守株待兔、麻雀變鳳凰的事天天有人在做,那太不切實際了。

“如果想要擁有像左氏集團這樣的財富和地位,需要花上多久的時間和精力,等你真的賺到了,也未必有那個時間和生命來享受。”“那是沒有理想抱負的人所用的藉口。”

“就算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還是要為五斗米折腰。”

風迎語不想再與他多加爭辯,便把視線從他的臉上調往車窗外。

忽然一陣刺耳的電話聲響起,左渝霽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說了句,“我知道了。”就將電話給掛斷。

終於車子下了高速公路,風迎語再也受不了和他在這樣一個詭譎的氣氛中相處。

“你如果不方便送我回去,就找個地方隨便將我放下就好了。”

“今天你必須要和我回左園。”

“回左園?我不要,你現在就讓我下車。”

“我想由不得你。”他也想送她回家,但是爺爺的命令他能反抗嗎?“爺爺和奶奶昨天回來了。”

風迎語一聽見左伯群夫婦回來了,整個心都往下沉,看來她和左渝霽的婚事已經不可能再改變了。

***

風迎語一回到左家就看見左伯群和劉若梅,還有該在維也納的左渝霈,以及左漢明夫婦全都坐在客廳裏。她直接走到左伯群的身邊坐下,“爺爺、奶奶。”

“你們回來了。”左伯群笑看著他所疼愛的孩子。

“爺爺、奶奶。”左渝霽則是坐到劉若梅的身邊。“霈霈,你怎麼也會回來?”

“學校放假,我就到瑞士去看爺爺、奶奶,他們說你要結婚了,我當然得回來。”左渝霈賊賊的看看他,再看看風迎語,笑意逐漸浮現在臉上。“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怎能不親自送上我的祝福。”

她從來沒想過風迎語竟然會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如此的醜化自己。她實在無法想像大哥回國後,所面對的風迎語都是這副模樣,他怎麼還會想娶她。

她可不相信以她大哥的個性真會那麼乖的順從爺爺的安排,一定是風迎語有地方吸引著他,或者是他想去挑戰某些事情。

“你若不是想搞破壞,就是想來看笑話,鬼才會相信你是專程來送祝福的。”

“我哪敢搞破壞,你們結婚可是爺爺盼了十幾年的心願,我又不是嫌活太久、命太長,敢在老虎頭上動土。”

“渝霽,你已經決定在下個月三日完成婚禮,時間剩下不多,一些事情來得及辦嗎?”

“爺爺您放心,我只打算早上和迎語去公證,晚上的交接酒會和婚禮雞尾酒會,就一起舉行。”

“這怎麼行,太委屈迎語了。”劉若梅第一個出聲反對。

左氏集團在整個商界佔有一席之地,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又是左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婚禮怎能如此寒酸。這不但對家裏的人交代不過去,就是對其他的親戚朋友也無法交代。

“你奶奶說的沒錯,我們又不是辦不起,為什麼要這麼簡單?”左漢明也反對。

“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有必要做一些表面功夫給別人看嗎?”

“迎語,你的意思呢?”左伯群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他們結婚,至於用什麼樣的方式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婚後的生活過得快樂幸福。

”我贊成他的意見。”風迎語心想最好連雞尾酒會也省了,她會更高興。

“既然他們都贊成,大家就順著他們。”左伯群做了主。“雖然形式簡單,但該有的禮數不能免。渝霽,找個時間帶迎語去拍結婚照,漢明這兩天你就將賓客的名單列出來,要儘快寄出去。”

“爸,我會辦。”左漢明應允。

“爺爺,我想拍照的事情就省了,我這陣子會非常的忙,可能空不出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人家拍結婚照是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他可不想拍結婚照來讓自己半夜作惡夢。

“胡說,拍個照需要花多少時間,別用公事忙來做藉口。”都已經如此委屈迎語,總不能連拍照也省了。

“爺爺,我贊成他的意見,拍結婚照的確沒什麼意義。重要的是我們以後的生活,婚禮只是一個過程。”風迎語站在左渝霽這方,以後的婚姻生活都會過得貌合神離了,拍再多的結婚照不是顯得多餘。

“你都不在乎,我也不再多說,只要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即將嫁給左渝霽,她沒有一絲絲的高興,她的心裏十分明白,左渝霽的一切條件都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自己的幸運也將成為其他女人欣羡的目標。

只是她心中更明白一件事,在他的生命中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甚至在他們的婚姻中,也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

***

窗外狂風颯颯、暴雨瀟瀟。天氣連續好了近兩個月,在毫無預警下,突然下起暴風雨,這種感覺有點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明天——

她將要嫁給左渝霽,成為他的新娘!

如果他們兩個是因為相愛才結婚,那她一定會滿心的期待,期待與相愛的人共度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悲哀的是,他們並不相愛。左渝霽為什麼想娶她,她並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他娶她絕不會是因為愛。

她之所以願意嫁給他,只為了報恩,所以她才沒有說不的資格。

然而在她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個聲音悄悄竄起,大聲的告訴自己其實她是愛他的,她才願意嫁給他。

理智的聲音卻告訴她,嫁給他完全是因為要報恩,就這樣感情與理智就像一條繩子的兩端,用力的拉扯著,一會兒理智贏,一下子感情勝。

還有一個問題等待她去面對,明天到法院時,以及晚上的雞尾酒會,她該用怎樣的面貌見人?

如果她以往常的模樣,到時又是否會替左家帶來麻煩,讓他們在那樣的場合中出糗、難堪?如果她以真正的面目出現,她以後又該如何在左渝霽的面前偽裝自己?

忍不住歎口氣,明天……她該面對的是怎樣的一種未來?

倏然響起的電鈴聲讓陷入沉思的她嚇了一大跳,這麼晚了會有誰來找她?

打從她搬到這裏後,除了左漢明來過一次,第二個來過的人就是左渝霽,現在會是誰來找她?

當她又陷入沉思中時,電鈴聲又再度響起。她放棄猜測,直接走到門邊,將門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帶著一臉笑意的左渝霈。

風迎語忍不住輕蹙眉峰,將門打開。“是你!”她想不到來找她的人會是左渝霈。

“你不讓我進去嗎?”左渝霈見她好像沒有請自己進去的打算,遂問。

風迎語退開一步,讓她進去後再將門關上,站在門邊看著她,等著她說明來意。

左渝霈往客廳唯一的一張沙發坐下,將手上提的箱子放在桌上。“我是專程幫你送這個過來。”她將箱子打開,裏面是兩套禮服,一套是紫色的,一套則是水藍色的。

“迎語,你不打算穿看看嗎?”

“有這個必要嗎?”風迎語興致不大,“禮服是誰讓你拿來的?”

“你說在你的婚禮上會是誰幫你準備禮服?”白癡也想得到當然、是新郎。

“我並不需要禮服。”風迎語走至開放式的廚房,從冰箱中拿出一罐果汁,倒進杯子中,“喝杯果汁。”

“怎麼會不需要,明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怎麼可以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你看我還把我一些壓箱寶都帶來了。”

“我連禮服都不需要,更不用說化妝。”原本她還在想自己該用哪個面貌去見人,現在她不必為這個問題煩惱了。

“迎語,既然逃避不了的事情,你為什麼不乾脆一點面對它。”

“我本來就不想逃避。”

“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風迎語裝傻,逃避左渝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從你掉進池塘後,我為什麼沒有再找過你的麻煩,甚至有時候還避著你。”看到風迎語搖搖頭,她才說:“那是因為爺爺在叫我罰 跪之後講了一些道理給我聽,至於我躲著你是因為我覺得內疚。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一直到你讀國中選擇住校,我才知道我或許沒有那個機會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風迎語不想對她的話下任何的評論,是真是假都已經是過去的事,追也追不回來。

“我放假去瑞士看爺爺、奶奶,一接到媽媽打電話說大哥要娶你的消息後,我高興的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來。我一想到你將成為我真正的家人,我就好高興。”

“渝霈——”風迎語從沒看過這樣的她,囂張跋扈、蠻橫無理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的存留在她的腦海裏,叫她怎麼能習慣她這副模樣。

“迎語,我是誠心的祝福你,嫁給我大哥,你一定會很幸福。”左渝霈拉著她的手,“你放心,以後我大哥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左渝霈很有義氣的對她說著。“不止是我,就連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也全都和你同一陣線,我們將左渝霽炮轟到灰頭土臉。”

他們兄妹是怎麼了?一個變得比一個厲害,她都快被他們搞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今晚能不能住在你這裏?”左渝霈忽然問她。

“是不是左渝霽讓你來監督我?”風迎語剛卸下的防禦心又再度揚起。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是因為不敢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去,還有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所以才想留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你就留下吧!只要你不嫌棄我這裏寒酸、簡陋。”

“不會,絕對不會。”左渝霈高興的站起來,自在的就像在她自己的家一樣,往開放式廚房跑去。“你這裏有咖啡吧!我煮杯咖啡,讓你嘗嘗我的技術。”

“東西都在上面的櫃子裏。”

“你等著,我馬上好。”

風迎語搖搖頭,她從來沒想過她和左渝霈之間會有這樣一天可以促膝長談。

***

風迎語和左渝霈開著車一起到法院時,左渝霽他們已經全都等在法院門口。

左渝霽一看見風迎語的穿著打扮和以往並沒什麼不同,只不過平常穿得像參加喪禮的黑色套裝換成粉紅色的洋裝罷了,臉上的大眼鏡還是掛在鼻子上。

他臉上馬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在這種時候,她難道不能把自己打扮的稍微可以見人嗎?

“霈霈,我昨天讓你拿去給她的禮服呢?”他馬上換上一臉寒霜。

“衣服都不合身。”這是她為風迎語找的藉口。

“不合身!”怎麼可能,他明明是依她的體形買的。

“反正我們只是進去公證,花不了幾分鐘,又何必做這種表面功夫。”風迎語完全不在意他的怒氣,當他決定娶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該有這樣的認知。

“如果你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去在乎。”左渝霽有些耍脾氣的轉身率先走進法院,連扶他的新娘子也省了。

被他找來當證人的兩名公司高級主管,默默的跟了進去,什麼話都不敢多說。他們未來的總裁脾氣可不太好,想要保住飯碗可得多做事、少說話。

他們從進去到出來,所花的時間只不過短短十分鐘。十分鐘的時間就決定了兩個人的將來!

“我還有事,你先自己回家。”左渝霽的態度顯得十分不耐,惡聲惡氣的對風迎語說。

“我自己有開車來,不麻煩你。”她不敢冀望一張薄薄的紙,會讓他有什麼改變。

“霈霈你陪她回去,晚上再陪她一起到酒會現常”左渝霽交代著妹妹。

“晚上你不來接迎語嗎?”

“我沒那個時間。”他可不想浪費時間去接一個專門讓他出糗的女人。

“大哥你不會太過份嗎?”左渝霈忍不住指責他。

“我不覺得。”左渝霽看一眼風迎語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又搖搖頭。“今天晚上希望你能注意一下服裝儀容,你該記得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不再只是風迎語,而是我左渝霽的妻子,左氏集團的少奶奶,左伯群的孫媳婦,左漢明的媳婦。”左渝霽丟下這一串警告語後,跨步離去。

“什麼跟什麼嘛?他以為他是誰呀!”左渝霈憤憤不平的說著。

“我都不氣了,你氣什麼?”風迎語對左渝霈轉變後的態度還是不太習慣,防禦的心始終無法完全放下。

“怎能不氣,你沒聽過一句話:‘路見不平、氣死閒人’。他太過份了,一定要報仇。”

“報仇?”不知怎地,這兩個宇深深吸引她。

“對,我們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渝霈,你所說要報復的對象是你最敬愛的大哥,不是別人耶?”風迎語不得不提醒她。

“我是幫理不幫親。”

“你想怎麼對他?”她體內潛在的叛逆因子正在復蘇。

“我們上車再談。”她們一起走到停車的地,兩人分別上了車。

風迎語將車開上馬路,“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找一家美容院,把你的頭髮改造一下,今天我一定要將你打扮的煥然一新,讓每個認識你的人完全認不出你來。包括左渝霽,我一定要讓他今天晚上的眼光全停在你的身上,到時候看你想怎麼玩弄他都行。不過最重要的是絕不能讓他看出你就是風迎語,我要他後悔今天對你的態度。”左渝霽把她的計劃說了一遍。

“這樣好嗎?”

“你放心,相信我,今天過後一切都會不同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6:41

第六章

風迎語和左渝霈一起走進左氏集團大樓一樓所設的宴會廳時,引起一股不小的騷動。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投注在她們兩人身上,宴會中的年輕男人忍不住全往她們所在的方向移動。

她們兩個一個亮眼、一個輕柔,一個像生活在太陽下的健康美女,擁有一身古銅色的肌府,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眼,足以將在場的男人迷得東倒西歪。

另一個穿著白色雪紡紗晚禮服,一頭削短的秀髮,纖細的脖子上披著一條同質料的長絲巾,給人的感覺更加飄逸出塵,宛若不小心墜落凡間的仙子。

左渝霈剛從國外回來,她從不曾參加這種宴會,因而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和真正身份。

至於風迎語已經在商場上闖出一些名氣,大家都知道左氏集團有一個能力十分強的財務經理,但,她是一個醜得令人退避三舍的醜八怪。

誰也想不到眼前的兩位美女一個正是左氏集團千金,一個則是左氏集團財務部經理,左渝霽的新婚妻子,更是大家口中的醜八怪——風迎語。

左渝霈對於會造成這樣的騷動感到十分滿意,但是真正的主角還沒出現,等主角一出現,好戲才算真正上演。

“待會如果我大哥過來找你,你儘量別理他,裝得冷漠一點。至於對其他男士的邀請,如果還算順眼,就陪人家跳幾支舞無所謂。”左渝霈附在她耳邊小聲的告訴她。“這樣好嗎?”

“你放心,等會我會去找到爺爺他們,把事情稍微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會弄砸,那就前功盡棄。”左渝霈一副沒問題的表情。“好了,你現在就一副雍容高貴的走過去拿飲料喝,我則先去打探軍情,我會隨時和你報告狀況。”說著說著,她一溜煙的就跑得無影無蹤。

風迎語穿過圍著她的人群,一派悠然自得的走到擺放著雞尾酒的桌子旁,端起一杯又走至角落的窗戶旁。

那群男人自從她進來之後,就像蒼蠅見到蜜一般緊緊黏著她,她走一步,他們就跟一步,她走到哪里,他們就跟到哪里。

這些色迷迷的男人,似乎已經忘了之所以參加今晚左氏宴會真正的目的,他們該圍著、該巴結的人是左渝霽。

關係打的好,將有利他們公司的業績,而不是圍著她這個毫無影響力的人。

風迎語將圍著她的男人從左至右掃過一遍,她認出有許多是和左氏有業務往來的下游廠商,有幾個則是左氏集團裏的高級主管。

當初她會決定這麼打扮自己,就決定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和批評的言語,當然也讓她看清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面。

風迎語對你一言、他一語接踵而起的問題全都充耳不聞,只露出淡淡的笑容回應每個人。

突然,一名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男士,端了杯酒來到風迎語的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唯一不曾在背後批評過她的蘇紹偉,凱禾企業董事長。

“風經理,你今天很漂亮。”蘇紹偉帶著讚賞的口吻對她說。

“你怎麼知道是我?”風迎語有些驚訝!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認出她就是風迎語。

“外表或許可以改變,但眼睛卻無法騙人。”蘇紹偉當然認得出她,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用心去看她的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恭喜你。”不知為何,他對於風迎語和左渝霽的婚姻感到有些擔心。

“蘇董事長,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風迎語心中一悸,他難道看出了什麼嗎?

“你嫁給左渝霽是因為愛他嗎?”蘇紹偉直截了當的問。

“蘇董事長,你不覺得你這麼問有些失禮。”風迎語的臉色微變。

“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純粹只是關心你。”

此刻,另一邊引起一陣騷動,在場所有女性不論已婚、未婚的女人全往現身在講臺上的人靠過去。

左渝霽一個俊朗的男人,眉宇間透露桀驁不馴的神情,雙眼有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深淵,挺拔的身材將穿在他身上的一襲黑色西裝完美的呈現出來。他那勻稱的體格找不出一點多餘的贅肉。讓那些早就想將他生吞活剝的女人,口水不禁流了出來。

所有賓客對左漢明忽然要將總裁的位子交給他的獨生子時,引起不少揣測。大家都只聽過左渝霽是個天才,以二十二歲的年紀就拿到企管和資訊的雙料博士學位,還將左氏集團擴展到資訊業,在美國分公司不論網路、硬體、軟體等都有一定的成績,未來幾年更要搶佔市場佔有率的七成五。

這樣一個有實力的年輕人是值得大家對他產生好奇和欣賞的。

除了大家對左渝霽這個人充滿好奇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邀請函上面也說明了這個雞尾酒會,除了慶祝新舊任總裁交接,同時也是新任總裁和左氏集團財務部經理風迎語結婚的慶祝酒會。

見過風迎語的人當然知道她長得如何,沒見過的人也耳聞過她那令人不予置評的長相。所以大家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而來。

左渝霽引頸四處梭巡那個已經遲到許久的人影,看來她是故意的,故意讓這個宴會少了女主角,想讓他成為商場的一個笑柄。

左渝霽終於在會場後面的一扇門旁邊發現一個正拿著點心大快朵頤的人。

他排開那群纏著他的浪蝶,好不容易沖出人群,走到左渝霈的面前。

“霈霈,我不是讓你陪她一起來嗎?她人到現在都還沒出現,她是存心讓我出糗嗎?”左渝霽的口氣十分惡劣。

左渝霈看一眼他氣成鐵青色的臉,想來他的心情很不好,但,她更期待他待會更難看的臉色。“我們早就到了。”說完耳叉起一塊小蛋糕往嘴裏送。

“她人呢?”

“不知道。”

“你去把她找出來。”

“你只叫我陪她來,又沒叫我一定要寸步不離的監督她,現在又怎麼可以要我去找人。”左渝霈左看右看,最後眼睛停在那一群男人聚集的地方。“那邊那麼多人,說不定迎語就是被困在那裏,你才會找不到她。”

左渝霽轉過頭去看那團男人集中營,剛剛他就發現今晚與會的年輕男人全都擠在那個角落。

霈霈說風迎語有可能被困在裏面?可能嗎?以她的姿色,今晚來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比她漂亮,她是絕對沒有吸引男人的魅力。

“好吧!我就去幫你找一找。”左渝霈將盤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或許她是去找爺爺和爸他們。”左渝霈故意走人旁邊的門,假裝是要去找人。其實她是打算躲在門後偷看,因為風迎語的確是被困在那一群色魔中。

好奇心每個人都有,她就不相信左渝霽會沒有,然而她更好奇的是當他見到風迎語真正的面目時,會是怎樣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玩。

左渝霽在妹妹離開後,直接轉身往那群男人聚集的方向走去。

蘇紹偉看見左渝霽往這邊走過來時,突然傾身在風迎語臉頰上輕輕一吻。

風迎語被蘇紹偉的舉動給嚇到,沒發現已經站在她前面的左渝霽。

左渝霽的心跳在這一刻忽然停止跳動,呼吸也暫時停止,情不自禁直直的盯著眼前如落人凡間的仙子般的美女。

水盈盈的明眸,黑而翹的睫毛,線型完美的唇形讓人不禁想一親芳澤,品嘗屬於她的甜美。她那高挑修長的身材,儂纖合度、婀娜多姿的身段,走起路來一定迎風搖曳、輕盈飛舞。

她是誰?這個念頭竄人他的腦海裏。

然而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並沒有認出她就是風迎語,也不認識蘇紹偉,卻只因為蘇紹偉對她的吻,產生強大的妒火。

風迎語回過神後,看見一臉怒火的左渝霽。

“你——”難道他認出她了嗎?

左渝霽搖搖頭,有股衝動想將她帶離這群男人。

念頭才起,便馬上行動,他抓起她的柔荑穿過人群,隱沒在一扇門後。

風迎語沒想到他會一來就拉著她走,由於他的步伐過大且急促,她一路上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直到他帶她進入一間房間後,他倏然停下來,她一個不注意整個人撞進他的懷裏,撞得鼻子又紅又痛。

左渝霽在她撞進懷裏的那一刻,竟有股衝動想一輩子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不願放手。他一顆從未被任何女人掀起波瀾的心,此刻正波濤洶湧的翻滾著。

風迎語抬頭看見他眼中赤裸裸的愛意,她一驚又趕緊低下頭,傾盡全力推開他的擁抱。

她現在該怎麼辦?

風迎語顯得有些慌亂,她真不該聽左渝霈的話,以真面目來見她,其實真實的她依舊和小時候一樣怯弱,更別面對的是這般強悍的左渝霽。

如果她現在和平常一樣,戴著大眼鏡,她就有勇氣來和他對抗。

“你在害怕。”左渝霽敏銳的看出她眼中的惶恐。

“我為什麼要害怕?”風迎語故做鎮定。

“你知道我是誰嗎?”

風迎語一聽他問這個問題,忐忑的心有些放下,他到底是沒認出自己來!心底莫名的湧起一絲的失望。“左氏集團新任總裁,今天來參加此宴會的人沒有人會不知道。”

“你是誰?”左渝霽向前跨了一步,風迎語則向後退一步。“既然你知道我,我沒有理由不知道你的名字。”

“是嗎?”風迎語做好偽裝,露出妖媚的笑容,沒有男人拒絕得了女人的媚。“其實我曾和總裁見過幾次面,不過我想您是貴人多忘事,平凡如我的小女子,就是再說上一百次名字,我想左先生一個轉頭還是會忘記。”她才沒那麼傻,報上自己的名字。

“如果我們見過面,我不可能會不記得你。”這世上有兩種女人最不容易令人忘記,一種是醜得會令人作惡夢的女人,就像風迎語;另一種女人是美得令人捨不得挪開視線,就像眼前的她。

“是嗎?”風迎語對他有一些些失望,原來他和其他男人一樣,只注重女人的外表。“不管你記不記得都不重要,左先生您該不會忘記今天是您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您這樣公然的和我在一起,難道不怕被您的新婚妻子看到,造成誤解嗎?”

“那個女人只是我的妻子,但是她卻不能管我任何事,所以你大可不必去擔心是否會她看見,就算看見了她也不能怎樣。”

“你真這麼討厭你的妻子,那你又為什麼娶她?”風迎語明知他娶自己的原因,但聽見他這麼說,還是有被深深傷害的感覺。

“這你不必知道。”他之所以娶風迎語的原因,他不肯說出去。“我要你,告訴我你的條件。”左渝霽直接說出他想要她。

“條件?”

“只要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左渝霽以為她聽不懂,便加以解釋。

“如果我要的是左太太這個名份呢?”哼!他還真大方呀!什麼都可以,那她就要個他永遠給不起的。

“除了這個,其餘的都可以。”如果給得起,他也不會傻得去娶風迎語。

“那就很抱歉,我除了對左太太這個位子有興趣外,其他的都吸引不了我。”風迎語故意這麼說著。

“房子、車子、支票隨你開。”。

“只要我當上左太太,我想要幾棟房子、幾輛車子、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她說得可是真話。

“是不是因為剛剛吻你的那個男人?”左渝霽一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吻她,心中的妒火不由得又升起。“只要他給得起,我都給得起。”

“蘇董事長給得起的是一個名份,你卻給不起。”風迎語不知為何,竟然想用蘇紹偉來激他。

蘇董事長!原來也有些來頭!

“如果沒事的話,容我先離開。”

左渝霽錯愕的看著她從自己眼前漸漸消失,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吸引,更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表示好感,怎麼也沒想到他得到的是拒絕。

她是誰?他要查出她的名字並非難事,此次發出去的邀請函公司都存有備份,只要查查,再過濾一下就能很清楚知道她真實身份。

然而……這時,一雙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左渝霽從怔忡中回過神來,不悅的怒瞪著眼前的人。“我叫你去找人,你找到了嗎?”

“大哥,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她把左渝霽將風迎語從那堆色狼中解救出來,不停歇的拉到這個小房間的過都看在眼裏。再加上突然冒出的偷聽嗜好,不小心將他們剛才的對話全都聽進去。

她在沒想到他老兄要一個女人是用這麼直接的方式,事先追求都省了。

遊戲似乎愈來愈有趣了。

“我找到她?”

“沒錯呀!剛剛我看見迎語從這個房間走出去。”

“你看見她從這走出去?”

“沒錯呀!迎語今天的打扮你還滿意吧!”

“她!”會是那個令他一見傾心的女孩嗎?“她穿著一款純白的晚禮服,脖子上系了一條絲巾?”

“怎樣?我的眼光不錯吧!”

“她是風迎語?!”左渝霽怎麼也無法相信,更無法將她和風迎語聯想在一起。

仔細回想剛才娉婷儷影,其實和風迎語是有些相像,高挑婀娜的身材,只不過她平常包裹在老氣的套裝之下,容易令人忽視。

“怎麼?你不滿意她的打扮嗎?”左渝霈裝出失望的表情。

左渝霽轉眼看她,瞥見她眼中露出一絲促狹的眼神,他明白了。“左渝霈,看我怎麼跟你算這一筆帳。”他懊惱自己怎麼沒發覺她就是風迎語,一個他完全不想娶的女人。

這實在太可笑了,他竟然要自己的新婚妻子當自己的情婦!

風迎語那女人現在可得意了吧!她成功的耍了他,也成功的證明她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最該死的是,她竟然讓蘇紹偉公然吻她!

“大哥,是你早上自己說的,她現在的身份不再是單純的風迎語,是你的妻子、左家的媳婦,你還要她注意自己的儀容,要她別讓左家丟臉。”左渝霈擺出一臉的無辜。

“左渝霈,你心裏有數。”

左渝霽不想在口頭上再和她多說,拉開門走出去,而風迎語的人影已經消失,所以又折回。“左渝霈,我警告你在我回家時,我要看見風迎語已經在家等我。”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早知道他離開時自己也該趕緊離開,才慢了一分鐘就又被逮個正著。“人是你氣走的,你要我去哪里找人?”

“這是你的問題,你有膽子玩,就該為遊戲付出代價。”左渝霽一說完,門用力一甩,砰的一聲又關上。

左渝霈並沒有被關門聲嚇到,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風迎語,否則她可能沒有辦法完成當音樂家的夢想了。

***

“迎語,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左渝霈躺在風迎語身旁,擔心的問著。

“什麼怎麼辦?”風迎語裝傻著,她的心到現在都還無法平復,只能裝做若無其事般。

“我大哥要我把你帶回家去,現在連我也躲起來不敢回去,被他看見一定會被他大卸八塊,死無全屍。”

“在你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你就應該事先考慮到後果,現在才開始擔心,不嫌太晚了嗎?”

“喂,我是在幫你,現在卻落得裏外不是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以後還是少雞婆為妙。

“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煩惱,況且會先面對他的人是我,我都不擔心了,你也就沒什麼好擔心了。”“我想我是不是應該明天就溜回維也納,他總不可能為了找我算帳,千里迢迢專程追到維也納去吧!”左渝霈在腦海裏開始想著逃亡計劃。

“如果你敢這麼不顧道義一個人蹺頭,我一定會把所有責任全往你身上推。”風迎語不懷善意的笑,她們現在是共乘一颼船,怎能讓其中一人棄槳而逃,那她還上得了岸嗎?

“你這是在報仇呀!”她怎麼不知道她會來這一招。

“這是今天早上你教我的,你忘了嗎?”

“天呀!”左渝霈終於知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滋味了。

“現在叫上帝也沒有用。”

“不行,我一定得想想辦法,我不想這麼年輕就英年早逝。”左渝霈跳下床,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風迎語乾脆坐起來,背後用枕頭著,雙腿曲起來,雙手抱住小腿,靜靜的看著她。“如果你想到如何保命,別忘了連我的一起想。”

“有了,我想到了。”左渝霈靈機一動,忽然叫出來。

“有什麼好辦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自首無罪。”對,她先打電話去向他自首,不定大哥會放自己一馬。“我可以打電話去跟他自首。”說著人就往外面的小客廳沖,直接沖到電話旁,正要拿起電話,有個人的速度比她更快,先將電話搶走。

“你是不是想死得更快,你想讓他知道我們在家,就算是九命怪貓也不夠他洩憤。”風迎語快一步的阻止她。

“我可以不讓他知道我們在家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樣才行。

“如果他問你人在哪,你要怎麼說?”她就不相信渝霈不會在他的逼問下,嚇得說出她們的所在地。

“我……我……”

“別我了,明天回去就找爺爺當你的擋箭牌。”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左渝霈一臉恍然大悟。“我可以找爺爺當我的靠山。”

風迎語在瞬間瞄到左渝霈眼中一閃而過,不容易讓人捕捉到的光芒,那種光芒似乎在說著她的計謀順利成功了。

難道說……

這一切都是她在自導自演,她使計讓自己卸下偽裝,恢復真實的自己。而她更要詐讓左渝霽在毫無心理準備下突然見到真正的她。

她怎麼會這麼笨,沒有先想過一遍就照著她的話做。

“左渝霈,你——”

“我?”左渝霈指著自己的鼻頭,“我怎麼了?”

“你是故意設計讓我卸下長久的偽裝。”

“我……我不懂……懂你在說……什麼?”左渝霈心驚。看來她不用被大哥大卸八塊,也會被風迎蓋語韃伐至死。

“你不懂嗎?”風迎語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左渝霈則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真的不懂嗎?”

“我……”她怎麼會忘了風迎語和她大哥一樣都是聰明過了頭,之所以會被她騙過去也只是一時胡塗。

“沒話可說了吧!”

“好嘛,我承認我是要點計。”左渝霈還是秉著自首無罪的原則。“你明明是個大美女,為什麼要將自己醜化成這個樣子。而且你既然嫁給我大哥,也不可能一輩子欺騙他。你看今天我大哥一見到你驚為天人的模樣,馬上為你神魂顛倒,你不覺得一吐怨氣嗎?”她盡力為自己脫罪,就算要死也該留個全屍。

“你知道嗎,以前的我還能自然的去面對左渝霽,卸下面具後的我卻不知該怎麼與他相處。”風迎語其實也不是真的怪左渝霈的多管閒事,心裏明白她也是為了幫自己。

但是……她頹然的垂下雙肩,滿臉沮喪。

“迎語,你為什麼會不敢用真面目面對他?”左渝霈與爺爺奶奶一回到臺北,看了他們的相處情況,早已看出她對大哥心生情愫。只是她被小時候的事所影響,一直將心中的愛壓抑著。“你怕自己會無法抗拒的愛上他,你才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讓我大哥討厭你,減少你們相處的時間,你才能保護自己的感情,不會使自己受到傷害。”

她之所以會這麼做只不過想幫她,同時讓大哥瞭解真正的迎語,她相信如果大哥知道真正的迎語,他一定會愛上她,如此迎語才有幸福的未來可言,她實在不忍心看她就這麼過一生。

“我哪有不敢用真面目面對他,我做這樣的打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風迎語否認著。“而且我根本不可能會愛上他。”

左渝霈走到她面前,用手指在她心口的地方。“可不可能,你這裏最清楚。”一個人可以找盡任何藉口,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我先去睡了。”

風迎語知道左渝霈說的沒錯,早在他回國後第一次見到他,她就已愛上傲慢狂妄的左渝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8:02

第七章

隔天,風迎語一上班,直接來到總裁辦公室,左渝霈說的沒錯,自首無罪。

她來到黃秘書的桌旁,“總裁來了嗎?”

黃秘書一見到面前的美女有些被驚嚇到,“對不起,總裁今天應該不會到公司。”誰會在結婚的隔天就上班。

“為什麼?”

“小姐,你不知道我們總裁昨天結婚嗎?”

“我當然知道。”風迎語笑了笑,她可能還沒認出自己就是風迎語。

“你既然知道我們總裁已經結婚了,就不應該再來找他,免得破壞人家的婚姻。”黃秘書雞婆的勸告她。

風迎語若不是太瞭解這個黃秘書一板一眼的個性,可能真的會大笑出來。

“我並不是想破壞他的婚姻,我只是有些事要找他。”她捺著性子解釋著,她有把握左渝霽今天一定會到公司上班。“我可不可以進去他的辦公室等他?”

“這恐怕不行。”黃秘書搖搖頭,她還想要這份工作,隨便放個人進總裁辦公室,被新總裁知道,她可能會馬上被開除。

“這——”風迎語瞭解黃秘書的為難。

正當她不知該先回自己的辦公室等,還是在秘書室的椅子上等時,一道人影緩緩的往這邊壓過來。

只見黃秘書張著大嘴,驚嚇的喊:“總裁!”他今天怎麼會到公司上班?他才結婚第二天。他臉上明顯可見的黑眼圈……該不會是昨天晚上得不到滿足?

“黃秘書,今天有什麼事?”

“沒有。”她早就自動將這個星期所有的事情都往後挪。

“沒事就別吵我,還有打個電話給風經理的秘書,告訴她風經理一進辦公室就叫她馬上來見我。”

“是的。”

左渝霽一直對在一旁的女人視若無睹,甚至連問她是誰也沒興致,他現在整顆心都系在風迎語身上,昨天見過她真實面目後,他竟然對她念念不忘。

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正想將門關上,一個人影迅速的閃了進來。

黃秘書在外面著急的喊著,“你不能進去,快出來。”

左渝霽在她隨著他進辦公室後才真正看見她的臉,原本疲倦的容顏瞬間被憤怒給佔據。他冷冷的對黃秘書交代,“我暫時不接任何電話、不見任何人,沒重要的事不要進來。”說完門用力一甩,上了鎖。

左渝霽一反身即將風迎語拉進懷裏,頭一低馬上攫住她只上了淡淡口紅的雙唇。

風迎語被他的憤怒嚇到!

他最該做的是拿把刀殺了她,或是直接掐住她的脖子當場勒死她。再不然他也該責問她昨晚對他的玩弄。

當她意識到他正狂烈的親吻自己時,她努力擺動著頭,躲著他帶著懲罰性的吻,然而被他的手給固定住,無法動彈。

她只能緊閉雙唇,拒絕他如蛇舶舌頭探人,她的雙手更是傾盡全力的想推開她,左渝霽卻始終不動如山。

風迎語的記憶一下子飄回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恐懼感漸漸浮現腦海,她的臉色漸漸蒼白,渾身開始顫抖。

左渝霽被怒火燒毀了理智,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害怕和恐懼,直到他完全侵佔她的唇舌,吮盡她口中所有蜜汁,他才一把推開她。

“這是你欺騙我應得的代價。”他說出來的話一點感情都沒有,對她的虛弱和蒼白更是視若無睹,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突然失去重心的風迎語,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推,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心中的恐懼並未因得到暫時的解放而平復。

她臉色依然蒼白,雙手更是緊緊的環抱住自己的胸前,她的樣子就好像剛剛被強暴過一樣。

“你告訴我,昨天為什麼先溜走?為什麼不回左園?又為何不接我的電話?”左渝霽打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她任何一個回答。

他一個箭步的沖過去,蹲在地上,手抓住她的手臂搖著她。“回答我的問題。”

“你……你放開我。”風迎語奮力的掙脫他的箝制,開始往後退直到背抵住牆才停下來。

左渝霽被她不正常的反應嚇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一股不祥的感覺直在他的心裏浮現,他害怕去承認她的歇斯德裏是因為他……

他慢慢的靠過去,想試著安撫她的情緒,卻在他還未靠近她時,她的一個尖叫聲再度傳出。

“不要過來,你這個惡魔不要過來。”風迎語的雙手就像瘋了般不斷揮舞。

“好好,我不過去、我不過去。”左渝霽停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還好他的辦公室隔音還不錯,否則只怕黃秘書不拿掃把沖進來。“沒事了,你別怕。”

“你這惡魔,你是惡魔。”風迎語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

左渝霽見她這個樣子,一顆心全揪在一起。他感到好心痛、好自責。

難道迎語是因為自己在十二年前差點強暴了她,所以她才會在他靠近,甚至擁吻她時整個人瘋狂起來。

她惡意的醜化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令人一看見就想躲得遠遠的,是否也只是她拒絕、躲避男人,保護自己的一個方法。

她這十二年過得到底是怎樣的生活?

風迎語情緒終於慢慢的穩定下來,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她慢慢的抬起頭,看著蹲在她前面的左渝霽,她在他的臉上看見擔心、自責和心痛的神情。

他會為她心痛?

風迎語慢慢的扶著牆站起來,“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

左渝霽看見她恢復平靜,一顆心稍稍放下,原本只是想給她一些懲罰,沒想到卻發現隱藏在她心裏的秘密。

“你怕男人的靠近,是不是因為我當年差點對你做出的事?”他的臉色凝重,害怕她回答是。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道歉,同時還有事想和你商量。”風迎語避開他的問題,甚至連抬頭看他都沒有。

“迎語,回答我的問題!”左渝霽實在很不喜歡她始終逃避著他的問題。

“沒那回事,你不要胡思亂想。”她否認的太快,沒想到卻間接肯定了他的問題。

“真的是因為我。”左渝霽的自責更深。“我真是個渾球。”他猛然的用力槌著桌子。

“我說過不幹你的事。”看他如此自責,她的心也跟著他痛。

“迎語——”

“什麼都別說,對不起我先走了。”風迎語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現在的她必須一個人冷靜冷靜,把事情好好的想清楚,如果她無法走出心中的陰影,她將永遠無法面對他。

左渝霽在她拉開門之前拉住她,再次將她擁進懷中,靜靜的、緊緊的讓她的臉靠著他的肩膀,他什麼事也沒做,就只是這樣單純的擁著她。

他明白如果要靠她自己走出這場恐懼的夢魘,她一個人是永遠也無法走得出來。否則她也不會經過了十二年的自我心理建設,在他的接近時依然害怕的顫抖、臉色發白、冒冷汗。

唯有讓她明白他永遠不會再傷害她,讓她習慣他的體溫、他的存在,她才會不再害怕他對她的靠近。

忽然又被他拉進懷中,風迎語心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掙脫他的擁抱,然而聞著他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心中的恐懼感似乎漸漸淡去,對他的害怕和排斥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依靠的感覺,只是像他這樣的男人,她真的能對他付出自己的心,而不會受到傷害嗎?

她真的沒有把握。

風迎語眷戀他的胸膛,閉上眼睛吸取他特有的氣息,但再多的眷戀還是有結束的時候,她主動離開他的懷抱。

“我真的沒事。”

“迎語,對不起。”左渝霽拉住她的手,不想讓她離開自己太遠。

“事情都過去了,況且那一次也不能全怪你。”如果她不是太過頑強,凡事不服輸,他也不會被她激得喪失理智,差點做出那種事。

“讓我補償你。”

“補償!”風迎語聽著他的話,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她真傻!難道她還想奢望他會愛她嗎?一個隻因爺爺的承諾而娶她的人,一個在仇視她的同時娶了她的人,她還能奢望有愛嗎?

“迎語——”左渝霽不懂她臉上的笑容代表什麼?

“什麼話都別再說,我今天會搬回左園。”她嫁給他既已成事實,她總不能還一直住在租來的房子,左園她遲早要搬回去的。

“如果你不想現在就搬回去,我不會逼你。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適應你新的身份,適應我的存在。”

“不必了,如果我用十二年的時間都無法適應遲早都得嫁給你的事實,你就算再給我十二年的時間,我還是一樣適應不了。”風迎語拒絕了他的善意。

“迎語,我知道我們之間並沒有所謂的愛情存在,我剛開始對你也的確是非常不喜歡,甚至對你的穿著更是有無限的厭惡。但那純粹是隱藏在心裏的不平,而不是針對你個人的成見。然而現在的我,卻是真心的想和你一起好好的共同經營我們的生活。我相信只要我們彼此有那個心,一定可以做得到。”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做到相敬如‘冰’?”這就是她所要面對的未來嗎?她的未來只能和名為丈夫的他相敬如“冰”嗎?

她苦笑著,搖搖頭,就算是相敬如“冰”,不也比天天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甚至惡言相向還好。

“是的,我們的生活一定可以過得相敬如賓,我們可以重新瞭解彼此。”

“如果瞭解之後,發現我們並不合適呢?”風迎語抓著他的話語再問?

“不,不會不合適。”

“如果不合適,那我們就讓彼此自由。”她根本不想要一樁沒有愛的婚姻。她心裏明白,愛上他是遲早的事,但是她不願意只擁有他的人,而無法擁有他的愛。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寧願讓他自由,同時也讓自己的心解脫。

“如果那是你最後想要的,我會尊重你。”左渝霽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左渝霽在這一刻,竟然有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要守護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

***

左渝霽開始用心經營他們之間的新關係,他會每一天送一束花給她,也會利用中午休息時間約她吃飯,晚上下班後如果沒事他會約她一起去看場電影,喝杯咖啡。

總之他儘量做到讓她感覺被追求的滋味,一種享受戀愛的甜蜜。他也做到一切追求者該做的事,呵護著她、順從著她、體貼著她。在她還沒真正接受他之前,他不再對她做出逾矩的事。

這一天左渝霽並未到公司,而是出差到新竹科學園區。他有計劃的將美國的科技生產部份業務移回臺灣,屆時他可能又要有一段時間回到美國處理一些事情。

左渝霽原本要風迎語陪著他一起到新竹,但這部份的工作並不是她負責的範圍,而且她今天也還有重要的事,無法走開,便由他單獨下新竹。

風迎語開著自己的車到公司,一進辦公室,隨即被辦公室裏的花海給淹沒。隨著她進辦公室的秘書林紫娟,臉上的笑容儘是曖昧。

“想不到我們總裁這麼的浪漫,不但每天一束花,我看今天簡直將花店裏的花全都移到這裏來了。”林紫娟的口吻充滿羡慕。

大家都非常震驚左氏的第一大醜女竟然搖身一變,變成舉世無雙的超級大美女!

最高興的莫過於林紫娟,現在每天上班都處在美的空間裏,一個美若天仙又溫柔可人的上司,一束馨香漂亮的花朵,還不時可以看見一個超級大帥哥的蒞臨,不知有多少人對她羡慕不已,直想取代她的位置。

不過誰都明白,那群女人想當風迎語的秘書可不是因為她是個好上司,全是為了能有機會多看左渝霽幾眼。

風迎語一見到堆滿整間辦公室的花海,眉頭不禁全攏在一起。

好不容易跨過一片花海,坐上唯一尚未被鮮花給佔據的空間。“紫娟,麻煩你把這些花拿出去送給外面的女同事。”

“什麼?”林紫娟掏掏耳朵,她有沒有聽錯。“你要我把花送給外面的那群八婆。”

“如果你有辦法處理這一堆花,那我沒意見。”

“風經理,這可是總裁送給你的花耶。”

“謝謝你提醒我,或許我可以跟他商量,將買花的這些錢折現給我,還實際一些。”浪費這種錢實在是沒有必要。

“讓總裁聽到他可是會很傷心。”林紫娟感同身受的做出受傷害的樣子。

“好了,別說廢話了。待會你幫我將和凱禾企業合作的資料整理一下,今天我要過去和他們談新一季合約的部份細節。”

“是的。”林紫娟點點頭,她可是一個工作狂,自己也得配合一點。

“還有先把我辦公室裏的花給處理掉吧。”一看到滿山滿穀的花,她工作情緒就降到最低點。幸好她並沒有花粉症,否則早就被送進醫院。

“如果你堅持。”林紫娟看她一臉堅決的表情,只好依著她的交代去做。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8:12

第八章

風迎語帶著準備齊全的資料走進西餐廳,四處尋找著凱禾企業的董事長蘇紹偉,當她還在四處找尋時,有個服務生走近她。

“請問你是風小姐嗎?”

“是的。”風迎語對他點點頭。

“蘇董事長已經到了,請跟我來。”服務生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謝你。”風迎語隨著眼務生走到最裏面,一個特地被隔開的餐桌上已經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男人。

蘇紹偉一見到翩翩佳人來到,隨即起身禮貌的為她拉開椅子。

“謝謝。”風迎語一坐上椅子,隨即從公事包裏拿出新一季的合約書,放在桌上。“蘇董事長,這是今年最新的合約書,內容大致上和去年沒什麼不同,我們只是做了部份產品價格上的改變。請您先看看,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可以簽約了。”風迎語全然公事化的口吻。

蘇紹偉將合約書接過,放在一旁椅子上。“都中午了,我們先吃東西,吃完飯我們再談合約的事。”

風迎語看一眼還等在一旁的服務生,只好接過Menu,最後她點了個簡單的牛肉燴飯。

蘇紹偉也跟她叫了一份一樣的餐點。

待服務生離去後,風迎語打算就合約書的內容和他多談談時,他卻比她早開口。

“今天送你的花,你還喜歡嗎?”蘇紹偉的眼神散發著溫柔的光芒。

“花?”

“我不知道你喜歡、鍾愛的花是哪一種,因此我讓花店每一種花都送上一束。我想在那麼多的花卉中,總有你喜歡的。”蘇紹偉端起冰開水喝了一口。

“原來今天我辦公室裏的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以前的風迎語是個人人退避三舍的醜八怪,但是每次她代表左氏集團和凱禾企業談合約時,蘇紹偉對她的態度卻是謙和有禮,從不因為她的外表而露出一絲嫌惡鄙夷。

她曾經相當欣賞他,現今這個社會不會以貌取人的男人幾乎絕跡,他算是少有的稀有動物。

“沒錯,希望沒造成你的困擾。”

“蘇董事長,你的確造成我的困擾。”如果他沒說,她還會以為是左渝霽玩的花招。

“如果是這樣,我對你感到很抱歉。”蘇紹偉十分客氣的道了歉。“我這麼做只是想向風經理表達我的愛慕之意。”

“蘇董事長——”他這是什麼意思?

“別叫我蘇董事長,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叫我紹偉,我叫你迎語。”

“蘇董事長,你別忘了,我已經是左渝霽的妻子。”他還去參加了宴會,不可能不知道。

“我只是想和你做個朋友。”蘇紹偉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讓人無法拒絕他。

“既然是朋友,就不必浪費那些錢。”

“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再送。”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說。

此刻服務生先送上海鮮湯。

“吃吧!這一家的食物還不錯。”

風迎語拿起湯匙,舀了一口味美湯鮮的海鮮湯喝著。嗯,的確是不錯,不但味道鮮美,而且沒什麼腥味。

蘇紹偉也拿起湯匙喝著海鮮湯,“我有一件事感到非常好奇,想問又不知該不該問。”

“蘇董事長,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叫我一聲紹偉有這麼難嗎?”蘇紹偉搖搖頭,“如果紹偉你叫不出口,那就稱呼我一聲蘇大哥吧!我想我也年長你幾歲,讓你叫一聲大哥應該不為過吧!”

風迎語真的不懂,他為何會執著在稱呼上繞圈子。他只是左氏集團的客戶,他們會碰面的機會也只有在談公事時,她對他的稱呼是什麼有那麼重要嗎?

“如果你還是這麼堅持,我就稱你蘇先生好了。”她還是有自己的堅持,同時也表示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蘇紹偉見到她固執的一面,卻也更加欣賞她。她年紀輕輕就拿到博士學位.,除了她的聰明、努力之外,也必須有部份的執著和耐力才能達到。

“迎語,”她不肯改,可也沒有不准他這麼叫她。“你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為何你以前會把自己醜化到那個程度,讓人見到你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他為了想知道左渝好是否真心愛風迎語,他才會在左渝霽今天到新竹去時,送了一堆的鮮花到她辦公室,還在中午之前約她出來談合約。只希望有人能八卦的將風迎語有新的追求者的消息傳進左渝霽耳中。

蘇紹偉這麼做的目的,全都只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風迎語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竟不如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告訴他,她會做那樣的打扮只是避免對她有興趣的男人的糾纏。

自從她的穿著打扮恢復到真實的她後,困擾相對的多了許多。 公司裏的一些男同事不但不再避著她,還故意製造了許多和她相處的機會。

如果不是在意她是總裁妻子的身份,不敢明白的表示對她的興趣,相信她在左氏的日子不會這麼輕鬆。

“你是不是為了不想替自己找麻煩,才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那個樣子?”

“蘇先生,這好像不在我們今天見面的話題中。”風迎語用冷漠包裝自己,如果今天的生意就這樣被她搞砸了,相信左渝霽也不會責怪她才是。

“迎語,我說過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只想和你做個朋友。我欣賞的是你的人、你的才華,不是你的外表。”蘇紹偉對她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感到很不悅。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風迎語還是不太有誠意的道了歉。

此刻服務生送來他們所點的食物,誰也沒再開口的吃著眼前看起來相當不錯的牛肉燴飯。

風迎語很快的解決掉眼前的食物,一抬起頭才看見蘇紹偉並沒有吃上幾口,心中有股內疚湧起,但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吃飽了?”

“你卻都沒有吃。”他該不會因為剛剛的話就生氣了,如果是,這個男人的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蘇紹偉沒有回答她的話,拿起他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合約書,內容看也不看的就在下方簽下自己的名字,簽完後將合約書遞還給她。

“你連內容都沒看過,就這麼簽下去。”

“我相信你。”他並不是說相信左氏集團,而是相信她。“如果你吃飽了,我們就走吧。”蘇紹偉拿起桌上的帳單正想去結帳。

風迎語想接過他手裏的帳單,“今天這一頓理該由我來付。”

蘇紹偉拒絕她,“今天我們是為了公事,誰付帳都是一樣。”他停了下,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如果你想私下請我吃頓飯,我倒是很期待。”

“既然你執意,我先道聲謝謝。”言下之意是她並沒有私下請他吃飯的意思。

“你拒絕人可真直接。”

“總比隨便給別人不可。能的希望好吧!”風迎語一向對自己誠實,對別人她也不善於欺騙。

“迎語,我真的很欣賞你,如果你哪天發現我還算是個可以交的朋友,不妨打個電話給我,我會很高興。”

“希望有這麼一天。”

***

左渝霽一直到近中午才找到一個空檔打電話給風迎語,然而電話響了快十聲,始終沒人接。他不得不放棄,再撥另一組電話號碼,這一次只響了兩聲,馬上被接通。

“財務部經理室您好。”

“林秘書,風經理不在嗎?”左渝霽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不耐。

“風經理去和凱禾企業簽定最新一季的合約。”林紫娟照實回答。

“她什麼時候去凱禾企業簽合約?”

“她大概十一點半左右離開公司,風經理和凱禾的蘇董事長約在西餐,我想她可能會用完餐才會回公司。”

蘇董事長?

“林秘書,風經理有沒有交代他們去哪一間西餐廳?”“沒有,她只說有重要的事就打行動給她。”

“我知道了。”左渝霽正想將電話掛斷,林秘書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總裁,您今天請花店送給風經理的花好漂亮。”

“花!”他今天並沒有送花給她呀!但他沒有直接點破。“風經理喜歡那些花嗎?”

“看她的樣子,她很喜歡。只不過數量、種類多的有些嚇人,風經理整間辦公室已成一片花海,好不壯觀。”林紫娟的聲音裏儘是羡慕。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別告訴風經理我有打過電話給她。”

“是的,我知道。”

左渝霽將電話掛斷之後,一顆心始終不能平靜,他開始胡思亂想,會是誰送花給迎語,而且還是那麼大的手筆,一送就是整間辦公室。他相信應該不會是公司裏的人,因為沒有人會有那個膽子敢對總裁的老婆想入非非、有所企圖。

那會是誰?會是蘇紹偉嗎?

一想起他在他的婚禮酒會上公然親吻他的老婆,雖然蘇紹偉未必發現她就是風迎語,他仍然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左渝霽被自己心裏突如其來的妒意嚇住,難道他在無意中已經將風迎語當成是他生命中的一部份。

他已經愛上她,愛上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卻始終被他排斥在外的女孩。

他真的愛上她了!

而他也要她只愛他一個人,她只能屬於他,永遠只能屬於他一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8:25

第九章

當天晚上,左渝霽一吃完晚餐,一句話也沒說,拉著風迎語的手便沖回他的房間。

風迎語在一進房間後,奮力甩開被他緊箍的手,揉揉被他抓得紅腫的手腕。“你拉我到你房間做什麼?”他們雖然已經結婚,但左渝霽為了給她一段適應期,所以她仍然住在他隔壁的房間裏。

“告訴我,那些花是誰送給你的?”從知道有人送她一堆花開始,他整個下午什麼事都做不好,一顆心一直胡思亂想。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什麼花?”風迎語一時聽不懂他的話,感到一頭霧水。

“讓你的辦公室形成花海的那些花。”左渝霽的語氣中帶著狂怒和妒火。

“你怎麼會知道那些花?”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回公司,也沒打電話給她。

“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你只要告訴我那些花是誰送的就行了。”左渝霽的話語幾乎是由唇中進出來,看得出來他強忍的憤怒。

“凱禾企業的蘇董事長。”風迎語覺得沒什麼好隱瞞,他想知道她就告訴他。

真的是蘇紹偉!

她和蘇紹偉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特別去查過,發現唯獨凱禾企業的合約會是由她來負責。

左渝霽的理智早在聽到凱禾企業蘇董事長時消失殆盡,他又再次抓過她的手,目露寒光地責問她,“你和蘇紹偉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的臉逼近她,氣息就吐在她臉上。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被嫉妒沖昏了頭,問話的語氣就像抓奸在床般。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風迎語無法相信的瞪著他,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在他的眼裏自己是個不守婦道的蕩婦?

“我當然知道,他不但是你的男朋友,你們今天中午還一起約過會、吃過飯,你利用上班的時間去會見情人。”

“你在胡說什麼?”她無法接受他亂扣的帽子,更無法接受他的污辱。“你放開我,我無法和一個無理取鬧、胡亂栽贓的人再說下去。”風迎語想掙脫他的箝制,奈何怎麼也掙脫不出孔武有力的他。

“你說我無理取鬧?你說我胡亂栽贓?”左渝霽的臉色逐漸變綠,此刻的他比青面獠牙的野獸更加駭人,“你敢說你沒有和他一起吃午餐?你敢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是,我是和他一起吃午飯,那又怎樣呢?”風迎語的心已被他傷害的傷痕累累、碎了一地。在她剛剛願意相信他、願意和他共處一生時,他的責問、他的不信任已徹底毀了她全部的希望,也毀了她對他的愛。

付出的愛是無法收回,碎了的心再也完整不了。她僅存的只剩一絲絲的自尊,如果她連自尊也被他無情的踩在腳下,她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讓她活下去!

“如果我沒回臺灣,如果我沒娶你,你是不是會嫁給他?”左渝霽聽著她毫不隱瞞的回答,心有如淌血,痛楚不已。

“是的,如果沒有你,我是會嫁給蘇紹偉。”反擊兩字瞬間在她的腦海裏掠過,她不願他殘忍的言語擊潰,所以只有反擊他。

“哈、哈……”左渝霽忽然像瘋了一樣的狂笑著,“我告訴你,這輩子永遠別想和他在一起,你只能是我左渝霽的妻子,這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事情。”

風迎語的眼中開始流露出惶恐,十二年前的記憶在這一刻又浮現在她的腦海。她渾身不斷的顫抖,臉色發白。開始狂亂的掙扎著,她要逃開這個惡魔。“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死了這條心,這輩子我永遠不會放開你。”左渝霽將她摔到床上,身體壓了上去,尋找她的唇,已被嫉妒沖昏頭的他,已顧不了自己近乎野獸的行徑是否會再度傷害她。

他只知道此刻的他要她,現在就想佔有她,他要她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就算別的男人曾經擁有過她,他還是要她。

對於她的恐懼和害怕,他狠心的視若無睹、置之不理。

左渝霽騰出一隻手固定住她的頭,在她的唇邊輕啄著。“告訴我蘇紹偉是不是這樣子吻著你?”他用舌尖——畫過她唇的四周,再用牙齒輕咬她的上唇。“他有比我溫柔嗎?”

風迎語不斷的推著他的胸膛,他卻依然不動如山,她的頭只能不停的左右搖擺,躲避著他的吻。

“回答我呀!”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心中的怒火更加狂烈。

“是,他的吻比你溫柔千百倍。”

“是嗎?那我現在就教你什麼才叫做溫柔的吻,什麼才叫真正的做愛。”

左渝霽整個人欺壓在她身上,他的腿抵住她不斷亂踢的雙腿,男性的雄風正透過彼此的衣物抵觸在她女性陰柔上。而他的一隻手則輕輕爬梳過她的秀髮,動作雖然溫柔,但他的吻卻是帶著報復。

他以牙齒輕齧著她的雙唇,舌尖則如水蛭般緊緊的黏附在她的雙唇上,不用即時探入,也不願離開。那熾熱的撥弄搔得風迎語輕啟雙唇,而他不想這麼快就讓她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他要慢慢的折磨她,讓她知道誰才是最好的,讓她知道誰才是唯一能滿足她的人。

他只是用舌舔著她,她的心裏像有萬支火把一起在心中猛烈燃燒。她知道如果再不停止這一切,她一定會融化在他燒起的怒火中,而她將一輩子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無法拒絕他的撩撥與愛撫。

她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佔有自己!

風迎語的淚水忍不住的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她哀求著他,“求求你,放了我。”

一股鹹鹹的味道流進他的口中,他抬起頭,凝視著梨花帶淚的晶瑩眼眸,她的淚水宛若珍珠般滾滾而落。他的心是不舍的,然而由他口中囈出的話卻又是那麼的傷人。

“如果你覺得用那毫無價值的眼淚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心,你還是早早收起,別浪費了,留著騙騙別的傻蛋,或許還有用。”

左渝霽話一說完,再度攫住她的唇舌,將舌頭滑入她的口中,極盡全力的吸吮她口中所有的汁液,他反復的吸取著,吻紅了她的雙唇、吻腫了她的唇瓣。直到他們都差點因缺氧而窒息,他才將唇舌轉移到她的耳朵,探進搔弄著,且啃咬她的耳垂,接著整個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風迎語整個人徹底的絕望了,她就像只任人宰割的羊,一動也不動的任他對自己予取予求。她知道她愈是掙扎,愈能激起他體內頑強好勝的因子。她現在能做的,只是強忍著被他挑起的欲火,因為她除了自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左渝霽感覺到她就像從容赴義的戰士,她以為她的不反抗就能讓他停止對她的傷害嗎?

已經停不了了,他體內的欲火已經完全被她給點燃,再也澆熄不了。他雖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她,卻不要一個如死人般躺在床上的女人。他要她也承認她也想要他,他不要讓她只享受自己帶給她的歡愉,他要她也來取悅他。

風迎語感到一陣騷動,她搖擺著臀,欲火焚身的狂燒著她,快要被他的恨火燒成灰燼!罷了,如果可以讓她就此死去,就讓她在他的愛撫下死去吧!

“迎語,你真的像天使那樣的完美。”左渝霽真心的稱讚她的美,“雖然你已非完璧之身,仍然阻止不了我想要你。”

風迎語被一陣冷風掃過,她下意識的想用手去護著胸前,卻被他給阻止。

“我說過你的一切都屬於我。”他俯下頭,吻著她敏感的小耳垂。“告訴我,你想要我。”

“我不要你,你放了我。”

“是嗎?”左渝霽的臉色籠罩在一片陰霾中,“你很快的就會收回這句話。”

“你想強暴我嗎?”

“強暴!”左渝霽仰起頭狂笑著,他那淒惆的聲音劃破夜空。“憑我左渝霽要一個女人需要用強暴的嗎?,我會讓你欲死欲醉的求我要你,我要讓你知道這是一種兩情相悅的事,而不是你所想像的肮髒、齷齪。”

“不——”風迎語神情悲切、淒厲,一雙明眸如今已成死潭。她的心逐漸的往下沉、往下沉。“別讓我恨你。”

“你不會恨我的,你只會更愛我。”左渝霽就像一頭負了重傷的狂獅,只想將對手給擊倒。因而他選擇以最無情、殘酷的話來傷害她。

風迎語難堪的別過臉、緊閉著眼,她被他羞辱的夠多了,如果再無法讓他停下來,只怕羞辱她的人會變成自己。

她的心早在看見他完美的體格時,狂跳不止。

她知道她最後一道防線即將潰決,她只能以沉默來堅守她的心,如果連她的心都失去,她就不知道她還擁有什麼?

“我求你……”風迎語無助的哀求他,在他還有理智時放了她。

“大聲的說出你要我。”這個頑固倔強的女人,都已經欲火焚身了,還不肯承認要他,就讓她再受懲罰和折磨。

“不——你放了我。”

“你不是真心。”

“我是真心。”風迎語在心中暗自加了句——真心愛你,不要讓我恨你。

“看在你的真心上,我就發發慈悲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性愛。”左渝霽話一畢,幾乎在同一時間,隨著他挺身進入而起的是一聲尖叫聲。

“藹—”一聲淒厲的哀嚎聲,增加了他的肯定。

左渝霽能感覺到他身下的人兒已經不再掙扎,仰著頭哭泣,雙手則是緊緊的抓著枕頭,淚水不停的奔流,沾濕了枕巾。

左渝霽的心就好像被一支尖銳無比的利刃狠狠的劃過,他的心因她的委屈、她的無助而心痛。他竟然無法面對她,他嚴重的傷害了她,傷害了他最愛的人。

情緒得到宣洩後的左渝霽,心中升起一股歉疚,溫柔的伸出手想要拭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和眼角的眼淚,卻被她別過臉閃過。

風迎語冷漠的態度再度嚴重的傷害了左渝霽的自尊心,他憤而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在她的背後冷嘲熱諷著。“怎麼,覺得你把第一次給了我會對不起那個蘇紹偉嗎?”

“你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在我心裏你永遠比不上蘇紹偉,就算我被你強暴了,蘇紹偉也永遠不會嫌棄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其實她和蘇紹偉一關係也沒有,但她現在只能利用他來傷害左渝霽,她為自己感到悲哀。

“就算他不會嫌棄你又如何呢?你這輩子永遠只會是我左渝霽的妻子,你永遠無法和你的情夫長相廝守。”語畢,他怒衝衝的拉開門離去。

風迎語身心嚴重受創,噙著淚用力的咬著手指,卻一點也不覺得痛。

她的身體不停的顫悸著,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冷,眼前的一切也愈來愈模糊,僅剩的一絲力氣就像流沙般逐漸的流逝,直至神智被黑暗整個吞噬。

***

風迎語緩緩的張開雙眼,被突然的強光照射又再度合上眼睛。她想起身,身體卻有如千斤般沉重,沒有一處不感到酸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又躺回去。

當她再度睜開雙眼,發現大家都守在她身邊,唯獨她的丈夫,也是她所愛,更是她所恨的左渝霽卻不在。

這叫她情何以堪呀!

風迎語再次試著要起身,可全身依舊使不出一絲絲力氣,逼得她只好再一次放棄。

“別起來。”左伯群輕按著她。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無力的問著。

“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劉若梅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十分的不舍。

三天三夜!她竟然昏迷了這麼多天。

風迎語的心或許在他因嫉妒、憤怒而強暴她的,只感到心寒,但此刻的她卻是真正的心死,為他的無情、為他的殘忍感到心灰意冷。

“你願意告訴我們嗎?”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們曾試著找左渝霽,但他公司沒去、手機沒開,等到有他的消息時,只知道他人跑回美國去了。

一個昏迷不醒,一個下落不明,所以發生了什事,沒有人知道。

“他人呢?”風迎語問出她心中想知道的事。

“一聲不響的回美國了。”左渝霈生氣的說。

“是嗎?”他就這麼的回美國,一點都不在意被他傷害到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的她。

他真的對她如此的無情,這就是他曾說過的補償?這就是他要彼此瞭解的方式?

如果是用這種傷害的方式來瞭解彼此,她寧可一輩子不要瞭解他殘酷、冷血、無情的一面。

如果這就是他要對她的補償,她寧願一輩子活在夢魘之中,如今他的補償,只不過為她添上新的夢魘。

“請您們原諒我的不孝,我想我無法再和他繼續生活下去了。”

“你們不是相處的好好的?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左漢明也被弄昏頭了。

“你們別再問我了。”叫她說出她被自己的丈夫給強暴,這叫她情何以堪!又怎麼說得出口。

“迎語,你告訴爺爺,渝霽是不是強暴了你。”左伯群臉色凝重的說出心裏的疑問。

“爺爺……”風迎語心痛的流下淚水,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爸,這怎麼可能,渝霽沒有理由這麼對迎語。”田欣芸並不是為兒子講話,兒子想要自己的妻子是理所當然的事,用得著強暴嗎?

“可不可能等那個渾小於回來你問他就知道了。”左伯群搖搖頭,對孫子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無話可說。“迎語,等渝霽回來,如果你真的想和他離婚我會同意。”但至少多給他一些時間。

“爺爺……原諒我無法再面對他。”

“迎語!”左漢明心疼她,渝霽到底對她做出怎樣的傷害,讓她會如此的心灰意冷?

“爸,容我直接跟你辭職。”風迎語又轉身面對左漢明。

“你連工作都要辭掉?”左漢明這時才相信事態嚴重。“我不准。”

“爸,不管你是不是准,我離開左氏的心意已決。”

“迎語,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田欣芸握住她的手,心疼她的消瘦。

“媽,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的疼愛。”

“是渝霽沒那個福氣擁有你。”左伯群歎了口氣。

“我等會就搬回去。”

“迎語,爺爺之所以答應讓你離開渝霽,那是因為我知道渝霽對不起你,我們沒有立場留下你。但是無論如何你在爺爺的心裏永遠是爺爺的孫女,你就看在爺爺疼愛孫子的份上,把身體養好再走,別讓我為你擔心。”

“爺爺……”風迎語看了大家一眼,最後終於點點頭。

如果離開左家真有讓她不舍的,大概就是他們給她的親情,雖然她無法擁有左渝霽的愛情,卻比別人更幸運的擁有了跟她毫無血緣,卻願意給她愛的家人。

“好了,我們都出去了,讓迎語多休息。”左伯群讓大家都離開她的房間。

風迎語在他們都離去後,再也忍不住的任淚水盡情奔流,她需要發洩,痛哭一場或許能減輕一些她心裏的哀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8:44

第九章

“我要帶迎語走。”蘇紹偉一來到左家,就爆出令人詫異的話。

“這位先生,我們都不認識你,你憑什麼一進門就說你要帶走迎語。”田欣芸見這個長相斯文的男人,心裏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今天只想帶走迎語。”

蘇紹偉一接到左伯群的電話,知道風迎語被左渝霽給欺負的事後,著急的丟下重要的會議,直接到左氏集團找左渝霽,左氏的人卻告訴他左渝霽在一個星期前就去了美國。他竟然在對迎語做了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在左氏集團找不到左渝霽,他只好一個人驅車前往位於陽明山的左園。

他不能再任由左渝霽無情、殘忍的傷害她,既然他無法愛她,給她幸福的生活,他就該帶她走。

“迎語是我們左家的媳婦,你憑什麼說要帶她走。”

“哼?”蘇紹偉從鼻子冷哼著,“你們把她當做媳婦,請問左渝霽那個混蛋承不承認迎語是他的妻子?”

“這位先生,你怎麼可以隨便罵人,我兒子當然承認迎語是他的妻子,而且他也愛她。”田欣芸忍不住想替兒子辯解。

“我有說錯嗎?如果他當迎語是他的妻子,他就不該對她做出那種令人髮指的事情。如果他愛她,更不會對她做出傷害之後,一個人躲到美國去,連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都不聞不問。他既然無法接受這一樁被左伯群安排的婚姻,那就放了她。我會帶她走,從此她和你們左家毫無關係。”

“你怎麼會知道渝霽對迎語所做的事?”田欣芸腦海裏竄起一堆疑問。

“是我打電話告訴他的。”左伯群的聲音從他的房間傳出來。

左伯群一步步走過來,站在蘇紹偉面前。“紹偉,你真的想要帶走迎語?”

“沒錯。我原以為他真的可以好好對待迎語,沒想到我錯了,我不該相信他的。”他看著左伯群說。

“我不能讓你帶走迎語。”田欣芸不肯,這件事怎麼也該等到兒子回來再說。

“你憑什麼不准?”蘇紹偉的口氣十分的不悅,“是不是非得要迎語被左渝霽那個王八蛋折磨至死,我才能用抬的將她抬出左家?”他氣到說起話來都有些口不擇言。

“這位先生,你怎麼罵完人又咒人。”田欣芸從未見過如此無禮的人。

“告訴我迎語在哪里?”

“不可能。”

“那好,我自己去找。”左園雖然大,但他不相信他會找不到。

“不用找了。”蘇紹偉正開始要找人時,從二樓傳出一個聲音。

蘇紹偉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他見到風迎語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身影。才短短一個星期沒見,她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他實在心疼不已呀!

“渝霽做出這樣的事,我也無話可說。”左伯群轉過頭,面對站在上面的人,“迎語,你先下來。”

風迎語依言的下樓來,她剛剛已經將他們的談話全都聽見了,她不明白蘇紹偉為什麼會直接跑到左園來要帶她離開。

再看爺爺對他的態度,似乎帶著內疚,一副對不起他的樣子。

她和蘇紹偉好像並沒有熟悉到他會登門來要人吧!而且就算左渝霽對她做了什麼事,也輪不到他來為她出氣啊!

“爺爺。”

“迎語,如果你真的決定要離開渝霽,你就和紹偉回去吧!有他照顧你,我也比較放心。”將風迎語交給蘇紹偉是最好的做法。所以他才會打電話給蘇紹偉,告訴他這件事,他有這個權利。

“爺爺,我和蘇董事長之間根本沒什麼,您別誤會。”風迎語急著想解釋,左渝霽既然會誤解她,那左家的任何一個人也都有可能誤會她。

她是要離開左家,離開左渝霽,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

“我知道,我不是誤會。”左伯群是所有人中唯一明白蘇紹偉和風迎語之間關係的人,如果連他都誤會,那這件事不就變得一團亂。

“為什麼要我跟他走?”

“因為我相信他是真正能照顧你的人。”

“我不需要他的照顧,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和他非親非故,有什麼理由要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來照顧她。

“迎語,跟我回家去。”蘇紹偉走到風迎語的面前,他早該帶她走了。

“蘇先生,請你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好嗎?”她現在已經夠煩了,如果他再來攬局,她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怕嚇到她,他真想告訴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管你是不是開玩笑都不重要了,事實上等我一辦好手續,我就離開臺灣。”這是她想了幾天才做下的決定。

“離開臺灣!”所有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嚇了一跳,怎麼都沒聽她提過。

“迎語,你離開臺灣要去哪里?”田欣芸拉住她的手,仿佛隨時都可能失去她一樣。

“我還沒決定,或許到澳洲吧!”反正先離開再說。

“迎語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爺爺都會支持你。不過你今天還是和紹偉先回去吧!”左伯群把何媽叫了出來,“何媽,你先去把迎語的東西收一下,等會她就和蘇先生一起走。”

“爸,我真的不懂,您為什麼非得要迎語跟他走,迎語可是您的孫媳婦,也是渝霽的妻子。就算迎語要走,是不是也該等渝霽回來再說。”田欣芸對公公的做法實在不能認同,也十分不解。

“因為只有紹偉才能給迎語幸福,渝霽帶給迎語的只有傷害。”

“爸——”

“爺爺——”風迎語和田欣芸異口同聲的喊出聲。

“什麼都別說了,你就和紹偉回去吧廠左伯群舉起手阻止她們,轉向蘇紹偉。“紹偉,我很抱歉沒能好好照顧迎語,才會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等渝霽回來後,我會讓他簽下離婚協議書,還給迎語一個自由之身。”

“左老先生您快別這麼說,我知道這些年來迎語如果沒有您對她的照顧,她不會有今天。”蘇紹偉忽然跪了下來,“我替我父親謝謝您的大恩。”

“你快站起來,我承受不起。”左伯群深深動容,趕緊拉起他。

“蘇董事長——”風迎語的心裏有太多太多的疑問,蘇紹偉和她以及左家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向爺爺下跪?他又為什麼執意要帶她走?

“迎語,我知道你心裏有太多的疑問,我會慢慢的跟你說明白。你現在先跟我回去,以後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尊重你。”

“現在為什麼不能說,就非得我跟你回去才能?”

“好,我告訴你。”

“紹偉,別說。”左伯群在蘇紹偉想說時阻止他,他還想利用蘇紹偉來激起渝霽的嫉妒心,如果在這裏說穿了就沒戲唱了。

“迎語你先跟紹偉回去,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都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風迎語走到蘇紹偉面前,“好,我現在就跟你走,但,是為了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你放心,就算你不問我,我也會告訴你。”是該把她的身世出來的時候了,這些年她吃的苦、受的委屈夠多了。

***

蘇紹偉開著車載著風迎語離開左園之後,在半路上他下車買了一束鮮花,直接載著她到一處墓園。

他將鮮花放在墳前,看著墓碑上的相片沉思了許久,一句話也沒說。

風迎語站在一邊,看著墓碑上的相片,和蘇紹偉十分相像,墓碑上寫著蘇建文,葬在這裏的人應該是他父親吧!

蘇紹偉沉靜了約十分鐘,才轉過身看著她說:“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到這裏?”風迎語沉默著,等他告訴她。“他是我的父親,同時也是你父親。”

蘇紹偉的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炸得她腦筋一片空白,說不出一句話。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在她的記憶中只有母親的存在,但那也只是在她六歲之前才存在的名詞。自從母親過世後,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從未去想過她的父親是誰?

“你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們兩人的年紀相差七歲。你母親原是我父親的女朋友,後來因為爺爺的公司出現財務危機,逼得父親不得不娶我母親。他們之間完全是那種利益婚姻,沒有愛情。 悲劇的發生是因為我母親在嫁給父親之後,無法自拔的愛上他,父親無法忘情于你母親。

“你母親雖然在父親娶了我母親之後,帶著一顆心碎的心離開父親。但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分離六年之後又再相聚,他們誰也放不下對彼此的愛。因此背著我母親又偷偷在一起,生下了你之後才被我母親發現。

我母親怎麼也無法忍受丈夫不愛她,又背著她和舊情人在一起,憤而想到法院告你母親破壞人家的家庭。後來你母親為了還在繈褓中的你,不得已又再度悄然離開深愛的父親。我母親雖然留住父親的人,留不住父親的心。”

風迎語聽完蘇紹偉的述說,一點也沒有懷疑。噙著淚的雙眸,直直的盯著墓碑上的相片,她的記憶中似乎曾在母親相簿裏看過這個人。而且他和母親合影的相片幾乎占了一半。

只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身世會是這般曲折。她感到高興的是她並不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至少是父母愛的結晶,這就夠了。

蘇紹偉在說完後,停下來注意著她的反應,他知道要給她一點時間去接受她聽到的事實。

他看見的是她一臉的平靜,他才繼續往下說:“你母親離開臺北之後,就帶你回南部,我們的父親也一直都知道你們的生活。他卻在我母親的威脅下一直都無法去看你們,只能每個月固定彙生活費給你們。直到你三歲的時候,有一天他為了救一個差點被車撞上的老人,而身受重傷。他在醫院急救時最牽 掛、放不下心的是你們母女。他要求那個被他所救的人,替他照顧你們母女倆。”

“那個人就是左爺爺。”風迎語此刻才明白左爺爺為什麼會在母親死後將自己帶回左園照顧,又為什麼執童要左渝霽娶她。那是他對父親的諾言,更是他唯一能報答他的方式:

“是的,那個人就是左伯群。”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存在?”

“在父親過世後,我看過他的日記才知道你們母女的存在。”他對父母間的愛恨情仇實在不予置評,因為這實在是不能論誰是誰非,因為愛,誰都沒有錯。如果說迎語的母親是個受害者,他的母親又何嘗不是個被犧牲者。

“父親死的時候我才十歲,根本無法做什麼。直到我有那個能力時,我曾去南部找你們,才知道你母親早就已經過世了,你也被左伯群帶回家。我曾去找過他,想要帶你走。最後在他的分析之下,知道帶你回蘇家對你來說不見得比較好。 畢竟在我母親的心底還是恨你們,要她接受你,對她來說也很殘忍。左伯群又一再的向我保證他會把你當做自己的孫女一樣照顧,我才沒堅持帶你走。”

“那你現在要帶我回蘇家,你母親同意嗎?”

蘇紹偉歎口氣,轉過頭去看墓碑上的相片。“事實上從父親過世後,我母親就變得恍恍惚惚,有時清醒、有時瘋癲。她對父親的愛太深,甚至拒絕接受他已經死亡的事要。在她的心裏甚至寧願相信他是去找你母親,才離開她。直到兩年前的某一夜,她忽然神智清醒的跑到我的床前,拉著我的手告訴我,如果有機會就把你找回來吧!畢竟你也是蘇家的孩子、父親的骨肉、我的妹妹。第二天,我母親就過世了。”他臉上流露著無限傷感,他心疼母親這輩子吃的苦、受的罪。

如果說他們三個人之中母親有錯的話,也只能說她錯在愛父親愛得太深。

“在辦完我母親的後事之後,我去找過左伯群,也看過你現在的生活。說實在的我很矛盾,我既想接你回蘇家,但又怕你不接受這一個事實,怕你不願意承認我。所以我接受了左伯群的建議,他說等左渝霽一回國,他會讓你們結婚。看左家人這幾年對你的照顧,我相信你如果嫁給左渝霽一定會得到幸福。看來我錯了,左渝霽並不是值得你託付終身的良人。”當他一知道左渝霽對她做過的事,他便深深自責、懊悔不已。

“就因為你知道我是你妹妹,所以每次你和左氏集團的業務總是指定我去和你談。還有別人對我的穿著和長相批評到一無是處時,你也只是笑著接受我。辦公室裏的那些花,也只是你對我的祝福,並不是如你所說的要和我當朋友,表示友好。”風迎語終於完全明白蘇紹偉對她一切的好是所為何來。

“事實上我是真的打算如果你和左渝霽的婚姻生活過得很好,就將這一個秘密永遠隱瞞。我只要和你當個朋友,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你聊聊天,看看你就夠了。”他是真的這麼想過,她已經過了二十幾年沒有親人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但左渝霽竟然這麼對你,我是你的大哥,又怎能任憑你被他欺負。”

“蘇……”風迎語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他,大哥這個名詞對她來說十分的陌生。“大哥。”風迎語笑了笑。其實知道自己還有親人的感覺真不錯,至少不會感到那般的孤獨無依。

“迎語,你真的願意接受我這個哥哥?”蘇紹偉有些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輕易相信他所告訴她的事,且這麼容易的就接受他。

“你都不排斥我這個妹妹了,我又怎麼會不接受你呢?”

“太好了。”蘇紹偉激動的將風迎語擁進懷中,“你可知道這一刻我期待了多少年。”“謝謝你。”風迎語將雙手環上他的腰際,臉頰緊貼在他的胸前。

“迎語——”

風迎語推開蘇紹偉,轉身走到墓碑前,咚的一聲跪下來,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再站起來。“大哥,你可不可以帶我到你母親的墳上,我想去跟她磕個頭,代替我母親向她道歉。”

“改天吧!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蘇紹偉疼惜的撫摸著她的頭髮。

“嗯,我們回家。”

她就像沒有根的浮萍,漂泊了二十幾年,直到今天她才感覺到自己也有家,有家的感覺是那麼的好。

“是的,我們回家。”蘇紹偉擁著風迎語的肩膀,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

左渝霽用力踹開蘇紹偉辦公室的門,發出的聲響足以震動整棟大樓。

他剛從美國回來,一踏進家門,就聽見母親告訴他迎語在前天被蘇紹偉給帶走了。蘇紹偉竟然毫不避嫌,光明正大的跑到左家將他的老婆給帶走。

蘇紹偉把他當成什麼?更可惡的是,還是爺爺鼓勵她隨著蘇紹偉離開他。

“這位先生,你不能就這麼亂闖。”蘇紹偉的秘書根本來不及阻擋。

蘇紹偉眉頭全緊皺在一起,怒容爬滿整臉,他正想怒斥這毫無禮貌修養的來者時,頭一抬,臉上的怒氣瞬間轉變成一副諷刺、不屑的笑店。

“我還以為是誰呀!原來是左總裁,不知左總裁親自蒞臨我們這小公司,有何貴事?”蘇紹偉比了個手勢要秘書退下去。

他的秘書一見到他的手勢就像逃命似的離開。

“別說那麼多廢話,我是來跟你要我老婆。”左渝霽真想一拳打掉他臉上勝利的笑容,他就好像在譏諷自己是他的手下敗將。

“奇怪了,你要找你老婆怎麼會找到我這裏來?”蘇紹偉雙臂環胸,背靠進椅背裏,一副悠哉的模樣,更加激怒他。

今天如果他不替迎語教訓教訓這個凡事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自大狂,他枉為人兄。

“你別跟我裝傻,你竟然敢登門人戶的跑到我家將人帶走,又為什麼不敢承認。”

“我是去左園將人給帶走,而且是光明正大,我又為什麼不敢承認。”蘇紹偉站起來,離開辦公桌後,眼中透露著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的恨意。“最重要的是迎語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姦夫淫婦。”左渝霽的話才一落下,下巴馬上被送上一拳。他一個不注意,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上。

“這一拳是打你胡言亂語。”別看他一副斯文模樣,真要打起架來可不輸左渝霽。

“你敢做就要敢承認。”左渝霽用手臂抹去嘴角的血跡,站了起來。“風迎語那個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人,既然嫁給了我,還和你這個情夫暗通款曲。”

蘇紹偉正想再補上一拳時,卻被已有所準備的他給閃了過去,反擊他的肚子一拳,揍得蘇紹偉倒退了幾步。

“你想打,我今天就好好的陪你打一場,我會讓你後悔惹上我左渝霽。”左渝霽語畢,整個人又欺過去,在他的拳頭即將親上蘇紹偉英俊的臉時,一個更快的身影替他挨了這一拳。

“迎語——”蘇紹偉接住她往下落的身子,心痛自責的看著整張臉全都揪在一起的風迎語。“你為什麼這麼笨?”

風迎語被左渝霽狠狠的揍了一拳,除了眼冒金星外,臉頰開始灼熱,真是痛呀!相信她整邊臉應該都瘀青了。

風迎語等暈眩感過後,才慢慢的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打。”

剛剛她在外面聽到左渝霽罵她的話,她心如刀割的為自己的癡傻感到悲哀。自己在他的心裏竟然是個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明知道自己的第一次是被他給奪去,他為什麼還要如此的污蔑她?她在他的眼裏竟是如此的不堪!

“好一副恩恩愛愛、你儂我儂的畫面。”左渝好看著自己的妻子躺在別的男人懷裏、心中的爐火熊熊的狂烈燃燒。“哼!就算你們彼此相愛,你還是我妻子,你永遠別想跟你的情夫在一起。”

“迎語雖然是你的妻子,但就快不是了。”蘇紹偉將風迎語摟得更緊,因為他發現在他懷裏的她整個身子顫悸不已。“我會請律師去和你談離婚的事。”

“離婚!”左渝霽眼中進出駭人的寒光,直透人心脾。“離婚!哈、哈,這輩子你們永遠別想在一起。”左渝霽跨步向前,從蘇紹偉的懷裏搶回她的妻子。“走,現在就跟我回家。”

“你放開我,放開我。”風迎語不斷的掙扎著,她怎能跟他回去,再接受他的羞辱嗎?“不,我不跟你回去。”

“你是我的妻子,你當然得跟我回去。”

“不——我不跟你回去。”風迎語害怕的淚水直流,她回頭看著蘇紹偉,現在唯有他可以幫她。

“左渝霽,你放開迎語。”蘇紹偉在左渝霽的眼中看到了愛和嫉妒!

難道他是因為愛迎語才會看見她和他在一起而嫉妒的發狂,理智喪失。一隻被激得發狂的鬥牛是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別說誰是它的馴獸師。

“如果我不放——”左渝霽的放字才剛落下,他的左臉頰又被蘇紹偉給補上一拳,抓著風迎語的手一松,她再度回到蘇紹偉的懷裏。

“你真是個小人!”左渝霽站穩腳卡,卷起衣袖。“我現在正有股氣無處可發,我可不在乎和你大幹一架。”

“為了迎語,我隨時奉陪。”他也正想好好的教訓這個狂妄到目中無人的混蛋。

“好一個為了迎語。”左渝霽的心狠狠的被他們兩個所傷。眼中受傷的情緒卻被他給隱藏起來,他已經輸了一切,不能連他最引以為傲的自尊也輸掉。

“你們別為了我再吵了。”風迎語離開蘇紹偉的懷裏,走到左渝霽的面前。用嗄啞的聲音對他說:“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左渝霽瞪著她的眼,如果他放得了手,他也不會跑到凱禾來大聲吵鬧。“你求我放了你!”

“是的,我求你放了我,你並不愛我,我可以給你自由,你可以去選擇你所愛的女人相守一生,只要……”

“只要我成全你和你的情夫雙宿雙飛嗎?”

“你——”風迎語心痛的含著淚,他犀利冷酷的話,每個字都像銳利的刀鋒一次次的在她已滿目瘡痍的心一刀刀的劃下。“我並沒有對不起你,為什麼你要如此的傷我?你傷害我,真的能使你得到快樂嗎?”

“你敢說你沒對不起我?”左渝霽抓住她的肩膀,“你敢說你沒跟蘇紹偉一起離開左園?”

“是的,我是跟著他一起離開。”她點頭承認。

“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

“是的,我是和他住在一起。”風迎語又再度點點頭。

一個巴掌聲隨著她的回答,落在她的右臉頰上,明顯的指痕觸目驚心的印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你真是一個婊子呀!怎麼我才離開幾天,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跳上另一個男人的床。”左渝霽的心被她狠狠的傷得體無完膚。“告訴我他的技術比我高竿嗎?他比我給你更多的快感嗎?”被激怒的獅子,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反擊他的敵人。

“你這個王八蛋——”蘇紹偉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迎語受他的污辱,他想沖過去好好的揍他,卻被迎語拉住他。“迎語,你放開我,我今天要是沒有好好的打醒這個混蛋,我就不姓蘇。”

“不,這種人不值得你動手打他。”風迎語的心已被他殺死了,然而她卻還是不希望見到他們之間有任何一個人為她受到傷害。

“蘇紹偉,你還真有一顆寬大的心呀!風迎語只是我穿過的一雙破鞋,你還把她當成寶呀!”

“既然我是你一雙穿過的舊鞋,你何不高抬貴手的將我這雙舊鞋給丟了。”

“雖然你是一雙我不想再穿的舊鞋,我也不會丟了它,我會把它放進倉庫裏。就算我不要了,別人也別想撿。”左渝霽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心中的恨更深。

他這輩子唯一所愛的人,竟是這麼殘忍的對他,把他的愛狠狠的踩在地上。

“這麼做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管有沒有意義,屬於我的東西別人永遠別想要。”他惡狠狠的瞪著蘇紹偉。“走,現在就跟我回去。”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風迎語斷然的回絕他。

“你有膽再說一次?”

“我不會跟你回去。”風迎語仰起頭、抬起胸的告訴他。

“你……”

“左渝霽,你要怎樣才肯放過迎語,只要你說,我都可以答應你。”蘇紹偉實在不忍心看見迎語受愛的折磨。

“你憑什麼跟我說這句話,我要的東西你給得起嗎?”

“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就給得起。”

“如果我要你用凱禾企業來交換她的自由呢?”他就不相信蘇紹偉會願意為了她而失去凱禾企業。

“好,明天我就找律師將凱禾企業全都過到你的名下,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諾,帶著你和迎語的離婚協議書來。”蘇紹偉連考慮都沒考慮的就答應他提的條件,如果真能換取她的自由和幸福,一個凱禾算什麼。

左渝霽沒想到蘇紹偉會願意以凱禾企業來換取她?

雖然凱禾企業沒左氏集團來得大,但他的資本額至少也有上百億,他竟會拿上百億的公司來換一個人。難道他對迎語的愛是那般的深嗎?

風迎語一聽見蘇紹偉願意拿凱禾企業來換取她的自由,她內心激動不已。她感動的流下淚水,她原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沒想到老天還是愛她的,它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大哥。

風迎語將臉埋進蘇紹偉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說:“謝謝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告訴你們,要我簽字離婚絕不可能。至於凱禾企業我會用我的方法得到,蘇紹偉你一定會後悔你惹上我的女人。”左渝霽語畢,拉開門憤恨的離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1 00:09:10

第十章

“大哥,謝謝你。”

蘇紹偉拉著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仔細的檢查著她臉上的傷,一邊是被打得瘀血,一邊有五個明顯的指痕在上面。現在一定是又痛又熱,左渝霽下手還真狠,他竟然下得了手打她。

“迎語,我們是兄妹,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他走到門口,拉開門請秘書去拿一些冰塊來。“很痛是不是?”他寧願是他替她挨上那兩掌。

“臉上的灼痛,怎麼也比不上心裏的刺痛。”她苦楚的說著。

“迎語,你老實告訴大哥,你是不是還愛著左渝霽?”

“我愛他。”風迎語誠實的對他說出自己心裏的感情。

“在他那樣傷害你、羞辱你之後,你依然愛他?”

“付出的愛並不是輕易說收回就收回,就算他並不愛我,我愛他的心依舊不變。”

一陣短暫的敲門聲打斷他們的談話,隨即推門進來的蘇紹偉的秘書,她手上拿著一袋冰塊進來。

蘇紹偉從秘書手中接過冰塊後,一陣冰涼的感覺刺進她紅腫的皮膚裏,疼痛的讓她忍不住鎖緊眉心。

“忍耐一點。”

風迎語點點頭,有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那種感覺是這麼的溫暖。

“你這麼的愛他,還想離開他嗎?”

“我不會因為自己的愛,將一個心不屬於我的人綁在自己的身邊,這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不公平,也不會快樂。”

“他並不願意讓你離開,也許他也是愛你的。”

“他不讓我離開只因我傷了他的自尊。”風迎語再如何也不會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一顆碎了的心。“他是那麼自傲的一個人,他所無法接受的是我為了別的男人而選擇離開他。”她早已看破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讓我去跟他理性的談談,如果他真的不愛你,無論如何我都會要他簽字離婚。如果他是愛你的,你就回去他的身邊,唯有在他的身邊你才會快樂。”她是他失去多年的妹妹,她的幸福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事。

“大哥,你千萬不要再去找他,我不想再自取其辱。”

“那如果他真的執意不肯離婚呢?你又該怎麼做?”難道就這麼耗著嗎?

“我不以為離開他之後,我還會有心再去愛上別的男人。”愛上一個人該是一輩子的事,尤其是像他那樣的一個男人。“我去澳洲的手續已經辦好了,等買了機票隨時都可以離開臺北,他願不願意簽字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聚,我真的好捨不得你離開臺灣。”

“大哥,我又不是一去不回,瞧你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風迎語儘量將語氣說得輕鬆,減少一些離別的傷懷。

“或許你離開一陣子,也是好的。”

“大哥,謝謝你。”

***

左渝霽搖搖晃晃的回到左園,這幾天他幾乎天天一個人獨自買醉,只為了忘卻風迎語帶給他的傷痛。

他歪歪斜斜的走上樓之前,有個聲音突然從他背後傳來。

“渝霽你站祝”

左渝霽聞聲停了下來,卻依然背對著他。對於爺爺應允蘇紹偉帶走風迎語一事,他仍舊耿耿於懷,無法諒解爺爺這麼做的用意。

“你告訴爺爺,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怎麼做?”左渝霽聽到他的話,不由得笑了出來,“我還有權利決定我要怎麼做嗎?你們不是都已經替我做好了決定。”

“那是你的婚姻、你的未來,除了你誰也沒有權利替你做任何的決定。”

左渝霽轉身走到爺爺的面前,帶著充滿疑惑的臉,看著這個他一直都很敬愛的爺爺。“是嗎?您不是就決定了我的婚姻?您不是又做主的讓蘇紹偉帶走風迎語?”

“你那樣傷害了迎語之後,我有什麼立場不讓他帶走迎語?”

“您告訴我,蘇紹偉有什麼立場帶她走,迎語是我的妻子,經過公證過的妻子。”

“你並沒有將她當做是你的妻子,否則你就不會這麼傷害她。”

“我是傷害了她,但她傷得我更深。”她的傷別人看得見,他受的傷害呢?又有誰看得見。“她既然有個深愛的男人,她就不該嫁給我。”

“你誤會她了,迎語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左伯群拿出一個袋子,推至他的眼前。“這是蘇紹偉今天專程送來的離婚協議書,他希望你簽了它,給迎語自由。”

左渝霽拿起袋子,從袋子裏抽出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一把將它撕裂成碎片向上拋,碎紙就像雪花般瓢然落下。

“我不會簽的,他們永遠別想在一起。”

“渝霽,如果你不愛她,就放了她,讓你們兩個彼此從這個婚姻的枷鎖中解脫吧!”

“誰說我不愛她!”左渝霽一臉的痛苦和沮喪,“我如果不愛她就不會去找蘇紹偉要人,我如果不愛她就不會因她的拒絕而痛苦萬分,如果我不愛她就不會因為失去她而夜夜買醉,如果我不愛她就不會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對她的愛比自己所想像的還深呀!

“你是真的愛她,不是因為自尊受到傷害而不願放了她?”

“去他的自尊,失去她我要自尊做什麼。”她對他來說比自尊還要重要。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去把她找回來,我相信迎語也是愛你的。”

“她如果愛我,就不會當著我的面選擇蘇紹偉。”他一想到在蘇紹偉的辦公室裏,她為了護著蘇紹偉,而挨了他拳頭的畫面。

如果不是因為愛,沒有一個女孩可以承受男人的拳頭而不喊痛。

“那一定是你用言語深深傷了她的心,一個人在心死、絕望時,你說什麼她都會承認,因為就算她說再多的解釋,你也不相信。”

“爺爺,親耳所聽、親眼所見還不能相信,我真不知道什麼才叫做事實。”

“好,既然你想要知道事,我就告訴你什麼才叫做事實。”左伯群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蘇紹偉和迎語是親兄妹。”

“兄妹!他們怎麼可能是兄妹?”

“他們兩個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迎語是蘇紹偉父親的私生女。在你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差點被車撞了,有個人沖出來推了我一把,沒想到他救了我,自己卻來不及避開。他送到醫院時已經失血過多,甚至來不及交代遺言。在他臨終前只來得及交代一句話,希望我能替他照顧迎語母女。

“之後我找到了她們,也依他所托每個月彙了一筆錢給她們過生活,有時間就到南部去看看她們。直到迎語的母親在過世前,讓人通知我,我趕到南部時她已經處於彌留狀態,在她母親過世後我才將她帶回家一起生活。”

“爺爺,您為什麼說她是我們遠房的親戚,為什麼不把事情說清楚。”

“我不說是為了保護迎語,我不希望她因為自己是個私生子,產生自卑的心態。我更不希望因為她的身份,讓她受到排擠。”他的考慮並沒有錯,他寧願讓人家以為她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我希望你娶她,無非是希望你能替爺爺照顧她一輩子。或許是我的私心吧!她父親當時若不是為了救我,她現在至少還是個有父母疼愛的女孩。”

“就算您不想讓她知道,總該告訴我吧!她嫁給了我就是一輩子的事,我不能對她的一切都毫無所知。”如果爺爺早一點告訴他,這一切的誤會都不會發生。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將她留下來。”

“將她留下?”他該做的只是將她帶回來,為什麼是將她留下?“您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紹偉今天來的時候告訴我,迎語過幾天就要去澳洲,你愛她就去把她留下來。如果真的讓她離開臺灣,只怕這輩子她就不會再回來了。”

左渝霽酒醒了一大半,腦海中存留的是她要離開的消息。他知道不能讓她離開,因為他愛她,沒有她的日子他將變得有如行屍走肉般,毫無意義。

“蘇紹偉住在哪里?”左伯群將蘇紹偉的地址告訴他。

才一說完左渝霽就往外沖,不管現在已經半夜一點多,不管是否會吵到人。他現在就要去找她,帶她回家,告訴她他愛她。他有個感覺,蘇紹偉會在今天才將離婚協議書送來,爺爺會為了等他還沒入睡,一定是迎語離開的時間就在明天。

他不能有任何的延遲!

“渝霽,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左伯群在他的背後說著。

“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帶回左園,這裏才是她的家,她哪里都不能去。“左渝霽回過頭來看著他,信心十足、語氣堅定的說著。

***

蘇紹偉好夢正甜,卻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和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他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眼,看了眼一旁的鬧鐘,半夜兩點,會是哪個瘋子來敲門?

習慣赤裸著上身睡覺的他,隨便抓起一件衣服套上。打開房門,走到客廳看見也被吵醒的風迎語。

像這麼吵死人不要命的敲門式,別說他們被吵醒,就連左右鄰居也一定被吵醒了。

“大哥,這麼晚了會是誰呀?”風迎語一見到蘇紹偉害怕的靠了過去,抓著他的手。

“我去看看。”蘇紹偉拍拍她,“你先進房間去,我沒叫你別出來。”

“好。”風迎語點點頭,走回房間。

蘇紹偉見她進房後,才走到門邊,透過門上的貓眼,看清門外的人。他知道如果他再不開門,左渝霽是不在乎將整棟大樓的人全都吵醒。

他門一打開,“這麼晚了,你親臨寒舍有何貴事?”

左渝霽一把推開將他擋在門外的蘇紹偉,走進屋裏。他四處張望,找尋著風迎語,當他正要推開其中一扇門時,卻被蘇紹偉給阻止。

“你三更半夜跑到我家,現在又亂闖,你不怕我叫警察來抓你嗎?”在還沒弄清他的來意之前,不能讓他見到風迎語。

左渝霽甩開被他抓著的手,一個回身拳頭就吻上他的下巴。“這一拳是給你的一個教訓。”就算他已經知道了蘇紹偉和風迎語的關係,卻也無法原諒他蓄意的欺騙和捉弄。

蘇紹偉沒想到他會突然送上這一拳,一個不注意被他打得倒退了幾步。這小子出手還真狠,一點都沒手下留情。這下他的下巴肯定歪了!

“告訴我迎語在哪里?”

“迎語?你這麼晚了跑來我這裏找人,莫非是想抓奸在床嗎?”蘇紹偉揉揉疼痛的下巴,不怕死的再說。

“蘇紹偉,我不想跟你廢話那麼多,告訴我迎語人在哪里?”他是該求他,但他的語氣怎麼也好不起來。

“你爺爺沒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你簽字嗎?”

“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永遠不會跟迎語離婚。”

“為什麼?”

“為什麼?”左渝霽仰著頭,淒然的笑著。“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態度,你已經傷害過她一次,我絕不允許你再傷她第二次。”

“你還敢如此的指責我,若不是你的從中作梗,我又怎麼會喪失理智的去傷害迎語。”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還敢說。

蘇紹偉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這又關他什麼事?

“你不知道是不是?”左渝霽看他一臉茫然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並不知道錯在哪里。“好,我就告訴你,你無緣無故送迎語那麼多花做什麼?”

“左渝霽你是個大混蛋,你只因為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就誤會、傷害迎語。”

“是的,我是個大混蛋,才會因為愛她愛到喪失理智,愛她愛到瘋狂,才會對她做出豬狗不如的事。”他強暴迎語,知道那一夜是她的第一次後,他就恨死了自己。

“你事後為什麼又一聲不響的跑回美國,留下身心受創的迎語,獨自面對絕望與傷痛。”

“那是因為我無臉面對她,我害怕見到她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更害怕見到她被自己傷害過後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逃避,更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裏。縱使她對你有再多的愛,也因為你的殘忍、無情而蕩然無存。”

“我知道,我不敢祈求她原諒我,我只希望她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左渝霽頹然的跌進沙發裏,將手埋進雙掌中,懊惱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他連一絲的頭緒都沒有。“你能讓我和她談談嗎?”

“我沒有辦法替她回答你。”蘇紹偉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些勇氣和希望。“我好不容易才和迎語兄妹相認,我希望你能替我留下她,別讓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到國外去。”

“蘇紹偉,我為我的衝動向你道歉。”

“算了,我知道你是因為嫉妒才會如此抓狂,我還有什麼話可說。”蘇紹偉又摸摸被他揍痛的下巴,知道他是愛迎語的,這一拳被打得值得。“我先進去和她談談。”

“謝謝你。”如果他一直都這麼冷靜,事情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

***

“迎語,他現在就在客廳裏。”相信她剛剛已經將他們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需要他再多言。

“大哥——”她完全沒想到他就這麼跑來找她,還說了那些話。她的心亂得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迎語,大哥不想說太多,也不想為左渝霽說情。在我的心裏,你的幸福、快樂是最重要的。”

“大哥——”

“如果你放得下對他的愛,我就去打發他走,而且會想盡辦法讓他簽離婚協議書。如果你的心裏依然深愛著他,那就走出去,聽聽他怎麼說。”

“我……”她的心矛盾不已,她想見他,卻提不起勇氣。

“迎語,隨著你的心意去做。”他給她鼓勵的一眼。

“好,我出去見他。”風迎語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衣服想換上。

“我想他在乎的是你,而不是你身上的衣服。”如果她再不出去,左渝霽一定會等到抓狂。

風迎語聽了他的話,又把衣服給掛回去。

打開門後,她停在房門口,凝望著坐在沙發上的人。他瘦了好多,臉色也憔悴了,下巴冒出的青須卻讓他看起來更性感,從慵懶中展現出來的頹廢,為他致命的吸引力增加幾分的魅力。

是的,她愛他,就算他曾經那樣傷害過她,她依然愛他。

左渝霽一見到她走出那扇門,他竟呆傻住,只能癡癡的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是風迎語先開口,“你來找我有事嗎?”

“我……”他這輩子從未跟人道歉過,今天晚上就要說兩次,他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左渝霽站起來,慢慢的走到她的前面。“我想我欠你的不只是一句道歉,而是……”

“你什麼都沒欠我。”風迎語在他靠近她時,頓時覺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迎語,我愛你。”

“你……”雖然剛剛在房間已經聽他說過,但現在當面聽他說,她還是無法相信。

左渝霽俯下頭吻住她的唇,在她的唇邊又說了一次。“我愛你。”

“我……”

“如果你也愛我,那就用你的行動告訴我。如果你不肯接受我的愛,那就把我從你的身邊推開。”他不得不下這個賭注,心情緊張萬分。

風迎語的眼眶泛著盈盈淚光,她仔細的看著他的臉。久久不發一語,一動也不動的望著他。她知道他在等著她的答案,而她的心早已知道自己的選擇,卻還是遲遲的動不了手。

“迎語——”左渝霽看她遲遲不行動,他的心冷了一半,看來她是不會輕易原諒他。

風迎語慢慢的伸出雙手,還未到他的胸前時就被左渝霽一把抓住,整個人被他順勢的拉進懷中。

“我後悔了,我不讓你做選擇,不管你是原諒我也罷!不原諒我也無所謂,我都不再放開你。我發誓我一定會用我所有的愛來愛你,平撫你那顆被我所傷的心。我會用我的愛來醫治你的傷口,只要你不要離開我。”他將她的頭壓在他的胸前,讓她聽著他的心跳聲,感受著他的愛。

“你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風迎語被他緊摟的快要窒忌。

“我如果放開你,是否會永遠失去你?”他鬆開她一點,卻仍將她摟在懷中。

“不會。”風迎語窩在他的懷裏偷偷的笑著,被愛的感覺好甜蜜、好窩心。

“不會?”左渝霽雖然十分不確定,卻還是放開了她。

“不會,因為我也愛你。”風迎語在他錯愕、驚喜的臉上印上一吻。“沒有你,我永遠不會快樂。”

“在我那樣傷害你後,你還依然愛我?”

“是的,我愛你。”

“相信我,我會用一輩子來愛你。”“我相信。”風迎語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左渝霽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你知道嗎?從那天要了你之後,我每天都想要你。”

“你——”雖然他們已經是夫妻,雖然他們曾經有過肌膚之親,但,聽到他這麼說,她還是羞紅了臉。

“我們現在就回家好嗎?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你。”

忽然一陣咳嗽聲打斷了他們的卿卿我我。

風迎語一聽見聲音,羞澀的想離開左渝霽懷裏,她怎麼會忘記大哥還在。

左渝霽只是將她擁得更緊,眼睛卻怒瞪著那個不識相的大電燈泡。“雖然我錯怪了你,但我並不在意再和你幹上一架。”

“我只是好心的想提醒你們,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你等不及,我這裏房間滿多的,你可以隨便使用。”蘇紹偉一副好心沒好報的表情,越過他們走回自己的房間。

“大哥——”風迎語又羞又糗。

“蘇紹偉——”左渝霽恨不得一拳敲昏他。

“記得節約能源,別浪費電了。”他的話一落下,房門也隨之關上。

“都是你害我被大哥取笑。”

“那我們就讓他再笑一次。”

左渝霽抱起風迎語走進她的房間,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今夜他要給她一次最美的回憶。他要用他的愛和溫柔,將自己烙印在她身上那些傷痛的回憶全部抹去,只留下屬於甜蜜幸福的回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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