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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於澄心 -【一夜風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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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7:06
標題:
於澄心 -【一夜風流】《全文完》
一夜風流
作者:于澄心
她千方百計勾引,大膽對他提出「上床」的要求,
不為一夜激情,只想找個男人「借種」,
企圖從他那兒偷點——精子瞧她主動對他挑逗,
態度積極,誰知,她竟是 個不識「性」滋味的處女,
手足無措,動作生澀不說,
翻雲覆雨過後,她更拍拍屁股就走,不可思議的是——
她竟莫名其妙獲得免費美國度假,更意外的遇見了他,
教她大歎冤家路窄!原來這一切一切都是他苦心的安排,
為了怕「偷種」計畫被拆穿,她只好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唉!誰教她千不該,萬不該,在她把身體交給他的 同時,也把心給了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7:22
第一章
雷宇揚皺著濃眉,一臉無聊地瞪著桌上的飲料,杯中的威士卡在方形冰塊間流轉,而忙碌的酒保在擱下酒後,立即在幽暗的屋中調著另一杯酒。
現場演奏的音樂在屋中回蕩,撩人的節奏提醒了他,他已經有七個月沒有女伴了,這是自從他十六歲以來最長的一段單身生涯。
他啜飲著濃烈的威士卡,注視著鏡中反射的合唱團主唱的身影,他毫不感興趣地看著她那誘人的身段──她正彎著腰,裹著黑色低胸禮服的嬌軀隨著旋律搖擺,沙啞的嗓聲和大膽的歌詞企圖令男性聽眾興奮起來。
雷宇揚聳聳肩,為她那過分賣弄的性感而感到無趣,他一口喝幹威士卡,它的味道苦澀得有如他的心情一樣。
他自我嘲諷地忖道,他的毛病就是常對生活感到索然無味。
連續三天在臺北著名的夜總會裏玩,無以計數的美女等待男性的追求,然而他卻仍然感覺無聊、疲倦不堪,無法在她們的期待中獲得任何樂趣,他再也無法假裝沒看見她們的謊言和虛情假意的微笑。
此時,他處在昏暗、彌漫著濃厚煙霧的酒吧中,突然對永無止境的音樂感到頭痛不已。
雷宇揚在吧臺上放了一張大鈔,轉過座椅準備離去,但在這一刻他瞥見了那名女子,她那脫俗的外貌令他緩緩站起來,手肘和背部倚在吧台邊緣,注視著猶豫不決的她。
只見她的目光搜尋整個酒吧,然後像是深呼吸一口氣後,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雷宇揚楞住了,眯起黑眸看著她迎面而來,她的微笑令潔白的牙齒在口紅光澤的映照下顯得非常迷人。
「這個位子有人嗎?」她知道自己柔和的聲音聽起來好象喘不過氣來,但她沒辦法控制自己。
謝天謝地!她終於找到適合的「男人」了。
「沒有。」雷宇揚完全打消離去之意,雖然突然湧起的欲望令他不適,但他帥氣的臉上佈滿了歡迎之意,這股欲望來得意外,就如同這名嬌美佳人的來臨一般。
他招來酒保,堅毅的唇角彎起一抹性感的微笑。「我叫雷宇揚,你想喝點什麼?」
「螺絲起子。」顏水宓輕輕坐上高腳椅,手指緊緊拿著珠花小皮包,試著掩飾她的緊張。
雷宇揚向酒保點了兩人的酒,再把目光移向這名美女,慢慢上下打量她。
她的五官非常精緻清麗,有一對瑩澈黠亮的大眼睛,細巧的柳葉眉和一張柔軟迷人的唇,唯一有點突兀的地方,是她那一頭長長的鬈發,與她纖美的五官和身材有點不搭,他的眼光從她的嬌軀再移回她的臉蛋,才發現她也正若有期待地望著他。
顏水宓在他的打量下,不安地挪動一下身子,不知道自己已通過這男人的審核沒有?
她明白自己並沒有傲人的身材來勾起男人的欲望,同時她的五官也過於典雅柔美,男人不喜歡像她這種不夠「刺激」的女人,不過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她必須在今晚勾引這個男人與她共度今宵。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雷宇揚是個完美的人選,他的眼睛與嘴唇跟耿偉有點類似,但除此之外,他們好象沒有其他共同點了,最糟糕的一點是,雷宇揚太過搶眼了,她一踏入酒吧便被他吸引祝
他寬闊的雙肩在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外套覆蓋下更顯魅力,白襯衫襯托出他古銅色的皮膚,當她的眼光掃過他的身體時,她幾乎瞄見他大腿上的肌肉,最後她的眼睛停在他那雙優雅的黑色皮鞋上。
唉!她實在不想找那麼出色的男人,但是時間緊迫得不容許她太挑剔,她只好「將就」一下了。
雷宇揚為自己的高度興趣感到好奇,這是件非常奇怪的事。
事實上,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被一件由頸子包到膝蓋的黑色軟料衣服遮住,不過這卻令她顯得非常誘人,她比那名大膽裸露的女主唱更迷人──每當女主唱向前傾時,那對豐乳似乎都有蹦跳出來的可能。而眼前這名美女的骨架纖瘦,修長的腿穿上細高跟鞋後,高度仍然不及他的脖子。
他希望能多瞭解她一點,他不知道她哪里不一樣,只覺得她和酒吧裏尋找刺激的女郎不同,她的眼睛裏充滿了遲疑的神色。
該死!她實在太美了,他心中湧起想要她的原始欲望。
「該怎麼稱呼你?」雷宇揚低聲問。
「顏水宓。」她不覺得有必要隱瞞姓名,反正只是一夜情,「事」後就一拍兩散了,她的手顫抖地要抓住杯子,但卻被他握住了。
水宓緊張地倒吸一口氣。
他的觸摸讓她心跳加速,但是她強迫自己習慣這樣的接觸,她沒料到這名陌生人的身體對她有著莫名的吸引力,她還以為這只是一場單純的勾引而已,她微紅著臉,依舊保持沉默,看著雷宇揚的手指撫摸她的手背,老實講,那並不討人厭。
因為經驗豐富而顯得怡然自在的雷宇揚,把手移向她戴有戒指的那只手指,他摸著她那戴了三年婚戒的手指。
「你結婚了?」他認真且略帶著失望地盯著她。
由於喉嚨一陣緊縮,水宓答不出話來,只能下意識地搖頭否認。該死!她什麼都準備好了,怎麼會單單忘記拿掉這只婚戒呢?
噢,老天!千萬別讓他拒絕她,她負擔不起尋找另一個男人的寶貴時間。
一直謹慎地不跟有夫之婦起瓜葛的雷宇揚,直覺地認為她在說謊。可惡!如果是她的老公無法滿足她,那他為什麼還要猶豫?一想到與她上床,他的體內便湧起許久未曾有過的激動情緒。
「我們跳個舞好嗎?」
「好。」她漾著她自認為最誘人的笑容,把皮包放在吧臺上,然後步向舞池,感覺到他修長的手指親密地握住她的手。
「雷宇揚,你好高大。」她的高度還不及他的脖子。「我從來沒有和那麼高的人跳過舞。」
這男人的缺點就是太過俊偉不凡,也太過高大強健了,而耿偉在這兩方面都比不上他。
「別擔心,小女孩,如果我會踩到你的腳趾,我就把你抱起來跳舞。」雷宇揚輕笑出聲,他喜歡摟著她的感覺。
水宓在進門前就抱著犧牲的念頭,但現在她卻意外地發覺自己很愉快。
她緩緩垂下眼瞼,配合著他的舞步,帶著「不良」的意圖倚著他的身軀。他們一柔一剛的身體在擁擠的舞池中顯得格外相襯。
她的同體比他預料中更為誘人,他可以感覺她堅挺的雙峰貼在他的胸膛上,於是他把雙手疊在她腰後,將她拉得更近,聞到她那淡雅的香水味。
幸好她遇到雷宇揚這樣的男人,使她今晚的「行動」相當順利。她攬著他的脖子,將發熱的臉孔貼在他的胸膛上,縱使臉頰下的西裝布料非常柔滑,但是他的男性魅力與結實的肌肉卻令她緊張。
他的刮胡水味道帶著草原般的清香,和耿偉的截然不同,不過她發現自己更喜歡這種味道。
不行!她不能再想起與耿偉有關的事物了,這樣會壞了今晚的計畫,她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而這裏的環境和雷宇揚的舞步,讓她輕易辦到了。
雷宇揚明白她想靜靜地跳舞,於是專注地帶領她的步伐,不過他的大手可沒那麼規矩,他按著她的臀部,讓她緊緊貼在自己的身軀上,然後伸手撫摸她的背脊,她的默許讓他更加大膽起來。
水宓也希望感受雷宇揚那堅實的男性身體,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降服了,可是她不知道男人也能如此激起女人的渴望,她的心臟狂烈地跳動,胃部緊縮成一團。
他們的身體隨著節奏搖擺,雷宇揚愈來愈強烈的欲望已顯而易見,似乎無人可阻擋,但若非她那麼迷人,他也不會如此。
水宓可以感覺他張開唇,輕吻著她的前額,然後又吻了她的眉,她仰起臉孔,朝他露出鼓勵的微笑,看進他那雙黑眸裏所含的慵懶神色與愉悅之情,她不禁顫抖起來。
「唔……妳真可人。」他的唇挑逗地滑過她的鼻樑,在她的唇邊徘徊。
雷宇揚那溫暖的鼻息及沙啞的聲音,使水宓的胸脯膨脹,渴望更接近他,她微啟著唇任由他深吻,直到不得不停下來為止。
雷宇揚依依不捨地鬆開水宓的嘴,帶她回到吧台,途中他深呼吸好幾次,試著明白她為何如此誘惑他?
「你有香煙嗎?雷宇揚。」心神蕩漾的水宓想要解除這股緊張的情緒。
雷宇揚從胸前口袋掏出香煙盒,然後替她點好煙,好奇地看著她的反應。她的氣質清新,不像是會抽煙的女人。
水宓的雙唇含住濾嘴,然後故作世故地深深吸了一口煙──
「咳咳咳……咳……」只見水宓不停地嗆咳起來,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雷宇揚趕緊取走她手上的煙,在煙灰缸中撚熄,輕聲地斥責她。「不會抽煙就不要勉強。」瞧她咳成這樣,讓他內心產生一種陌生的疼惜。
水密有點尷尬地笑了。「我只是想裝出很世故的模樣,可惜反倒出糗了。」她看電視上的壞女人都是用抽煙來表現她們性感成熟。
「你抽再多的煙也無法表現世故,你是我見過氣質最好的女人。」雷宇揚啜飲他的威士卡,此刻他血脈僨張,恨不得立刻擁她入懷。他看了一下手錶,訝異地發現現在才淩晨一點,他有充裕的時間在這裏挑逗她。
水宓低下螓首,不好意思直視他炯亮的目光,喝完螺絲起子壯膽後,她鼓起勇氣地問道:「雷宇揚……你今晚想要女人嗎?」
她直截了當的問題讓雷宇揚有些錯愕,不過他仍緩緩喝完酒,一副若無其事的把杯子放回吧臺上,轉身面對水宓。
「妳呢?」他心在狂跳,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我想要你。」水宓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映出兩團陰影,她屏息等待他的回答,害怕他會拒絕她。
雷宇揚氤氳的黑眸直直凝視她。「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你,如果你是說真的,那我們就到我樓上的套房,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老實講,他下體悸動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她如此大膽的原因,他只想帶她回房間好愛她。
「好。」水宓按捺下心中的恐懼,拿起皮包後,玉臀滑下高腳椅,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退路了。
雷宇揚帶著她離開時,大手佔有性地攬著她的纖腰,像是怕她中途反悔似的,他著實被她突兀的出現及做愛的要求搞得眩惑不已。
由於酒吧是飯店附設的娛樂場所,所以他們一走出酒吧,就往飯店的電梯走去。
安靜無聲的電梯在頂樓停住,門開處是一條鋪滿長毛地毯的廳廊,有好幾扇寬大的門是緊閉著,這些頂樓套房是專門供有錢人住的,堂皇豪華得足以取悅那些富有的顧客。
雷宇揚用鑰匙打開最近的一扇門,挽著她走進房裏。
水宓不安地環顧寬敞的起居室,那優雅的裝潢令人印象深刻,然後她將目光轉向雷宇揚,看著他脫下西裝外套,肩上的肌肉隨著動作起伏。
雷宇揚把外套不經意地丟在沙發椅背上,以懶洋洋的口吻問道:「你想要來點飲料或食物嗎?我可以打電話叫他們送上來。」
老實講,這間飯店是他最近才買下的,他想要什麼特殊的餐點,他相信飯店的經理都會親自為他送上來。
水宓學他把皮包丟在沙發上,再次深呼吸一口氣,朝雷宇揚那高大的身子走去,雙手放在他的面頰上,踮起腳尖,非常輕柔地在他雙唇印下一個吻。「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
幾個月來的單身生活讓雷宇揚失去控制力,他把嬌小的水宓拉進懷裏,狠狠地吸吮她唇內的蜜汁,他幾乎忘了什麼叫憐香惜玉。他以為水宓會抗議他的粗魯,但是相反的,她卻甜美溫順地獻上香吻。
在她體香的誘惑以及主動態度的「激勵」下,雷宇揚緊擐著她的嬌軀,一邊擁吻她,一邊走向右側的臥室,它的中央是一張特大號的床,架在一塊高起的平臺上。
雷宇揚停下腳步,勉強移開他的嘴唇,好讓兩人吸口氣,但憑他老練的經驗,隔著他單薄的絲質襯衫,他依然感覺得出她的身體有了反應,這更令他的男性象徵疼痛不已。
水宓輕輕推開他的懷抱,有些羞怯地環視整個臥房,發現幽暗的床頭燈使得室內的擺設更顯柔和,但那張巨大的水床仍然十分顯目。
雷宇揚拉下領帶,解開襯衫扣子,只留下條長褲在身上,他挑高眉峰問著:「需要我替你脫衣服嗎?」在寬敞的房裏,她顯得格外纖校
「不用,我自己來。」她酡紅著俏臉,彎腰脫下她的高跟鞋。
雷宇揚在柔軟的床邊坐下,深邃的黑眸直盯著她不放,當她露出同體時,他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那件性感的蕾絲胸罩襯出她小巧渾圓的胸脯,黑色的內衣褲與她雪白嬌嫩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
一股突如其來的男性本能衝動令雷宇揚痛苦不堪,他強迫自己繼續坐在床邊,耐心地等待她。
水宓迅速褪去其餘的衣物,整齊地疊在床邊椅子上,接著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他眼前,即使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還是羞紅了臉。
天啊!她真是美,她的模樣足以使任何男人神魂顛倒!雷宇揚在心中吶喊著。
雷宇揚拉她坐在他的腿上,雙唇在她頸部的細緻肌膚上輕啃,粗嘎地低語:「水宓,你的樣子真是可愛,皮膚柔滑得有如絲緞,我真想把你吞進肚子裏。」
水宓因他那露骨的言辭羞得耳根子都紅了,她將雙手遮在隱密的三點部位。「請你慢一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雷宇揚發出沙啞的笑聲,在她頸窩印下一個輕吻。「水宓,我會的,你是那麼的嬌小,我不想傷害你,我會試著溫柔一點,但是我實在好想要你。」他的男性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突然抱起她,以出人意外的溫柔把她放在床單上,在水宓好奇的眼光下,他解開西裝褲的腰帶,然後褪下長褲、內褲,露出他那修長雄偉的軀幹,他的雙肩寬闊,身上每一束肌肉都帶有美感與力感。
水宓不敢看他那明顯挺立的男性象徵,只好將目光擺在他的上半身。
「現在才害羞是不是太遲了?」雷宇揚的俊臉上佈滿揶揄的笑意,伸出右手拉她入懷,撫摸她的鬈發,但立即被水宓警覺地抓住他的手。
「拿掉它!」雷宇揚用命令的口吻說話。「我希望是跟真真實實的你做愛,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偽裝。」
水宓本想假裝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看到他一臉的堅持,只好咕噥地作罷。「我還以為男人都喜歡這種鬈發呢!」看來這個雷宇揚的個性有一點專橫。
她抬手取下用來固定假髮的小髮夾,不情願地拿掉那團蓬鬆的假髮,然後她下意識地梳抓自己真正的長髮,那頭柔細的秀髮直披到背部,煞是好看。
「你現在的樣子比剛才漂亮多了。」他伸手玩弄她柔軟的長髮,然後把她壓在床上饑渴地吻她、挑逗她,迷失在她的軟玉溫香中。
天!她是如此的甜美!他可以吻她一輩子。
水宓的嬌軀被他喚起一股無法解釋的快感,感到一波波奇特的欲望湧出,糾結在她體內深處,她的熱情與需求逐漸增長,她甚至感覺到他兩腿間的堅硬勃起,隨著他舌頭的攪弄一次又一次擠壓她。
雷宇揚仰頭重重申吟一聲,強烈的歡愉竄過他的鼠蹊部,水宓的反應是那麼的甜蜜,她有一種純真的性感,令他以往自豪的自製力蕩然無存。
倏地──
他離開她美妙溫暖的嬌軀,準備下床。
「別離開我,雷宇揚。」水宓拉住他的手,她意亂情迷的黑眸子裏載滿困惑。她是不是表現得不好,讓他看出了「破綻」?
「我必須保護你,我很久沒有跟女人做愛了,浴室有保險套。」他痛苦地皺著眉頭,每等一分鐘,對他都是最大的折磨。
「不用了。」水宓的嬌顏染滿嫣霞。「我……吃了……避孕丸。」別開玩笑了!如果雷宇揚載保險套,她的計畫就玩完了。
雷宇揚咧出性感的笑容,重新回到她身邊,深長且貪婪地覆住她的唇,右手熟撚地揉著她乳峰的蓓蕾,激起她更深層的響應。老天!他快等不及了。
水宓在他身下不自覺地蠕動著,他的嘴吞噬了她的,她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只能承受他那撼人心魄的狂吻,任他擺佈。
雷宇揚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愈摸愈低,最後停在她的大腿內側,開始輕撫她的si處。「水宓,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要你……」他喘著粗重的鼻息,低啞的男聲有些顫動。
「好。」水宓發出一聲溫柔投降的歎息。
雷宇揚用膝蓋撥開她柔軟的大腿,將灼燙的勃起頂端抵在她又濕又軟的部位,然後捧著她的臀部,緩緩進入她的體內。
「該死!水宓,你太嬌小了。」當雷宇揚的下體挫折地受到一股自然的阻力時,他不禁低咒一聲,即使水宓的y道早已濕滑,但他仍感受到進入的困難和水宓隱忍的痛楚。該死!他通常不碰像水宓這種體型嬌纖的女人,但今晚他被水宓迷昏了頭,根本沒考慮那麼多。
好痛!水宓悄悄蹙起柳眉。
她可以深刻感覺到他那炙熱巨碩的yin莖推擠進她的體內,撐開她的內部肌肉直到極限,而他緩慢的戳入反而加深了那股撕裂感,使水宓忍不住啜泣出聲。「對……對不起,嗚……」
水宓認為自己找錯男人了。
「不是你的錯……忍耐一下。」他的下顎緊繃,前額冒了一層薄汗,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前進遇到了一層阻礙,令他錯愕地停下動作──
「怎麼了?」水宓感激有這個機會喘一口氣,讓她慢慢適應他巨大的尺寸。
「你還是處女?!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雷宇揚嚴厲地盯著她不放,厚實的胸膛大起大落,瀕臨崩潰的極限,他的男性本能催促他繼續,但他仍咬緊牙關要抽離她濕軟的小x。
水宓立即警覺地以雙腿環住他的腰,阻止他的離開,她一臉羞窘、含著淚水地懇求道:「求你,別走!我是真的想要你,沒有玩把戲。」
她趕緊輕舔他光裸的胸膛,以香舌挑撥他的男性乳頭,企圖留住他。
這又是學自電視的把戲。
雷宇揚暫時留在她體內,克制地眯緊黑眸,有些輕顫的大手攫起她小巧的下巴,惱怒地低吼著:「這是我遇到最該死的情況,我以為自己可以給予你丈夫無法給的愛,我甚至說服自己接觸有生以來第一個有夫之婦,結果呢?她竟然是一名處女!我真不知道哪一種情況比較糟!」
「我告訴你我沒有結婚。」水宓掙脫他的箝制,鍥而不捨地舔著他的頸項,一邊發出含糊的聲音。「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有權利把初夜送給我喜歡的男人,你不要遲疑了……」
雷宇揚從喉中發出一聲嘶吼,猶豫一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火熱的衝動,他長驅直入戳破她的處女膜,同時用嘴吻住她紅腫的唇。
水宓逸出的痛呼聲全被他封住了,她感到下體一陣疼痛,她直覺想要逃離他的緩慢律動,但他的體重讓她辦不到。
當雷宇揚感覺到她的僵硬漸漸消失,他才加快戳刺的速度,愈來愈用力,愈來愈狂野,完全沉浸在美妙的快感中,喪失一切控制力,她那熾熱濕潤且無比狹窄的甬道,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歡愉。
水宓不再介意疼痛的問題,對雷宇揚的屢進屢出逐漸起了反應,她不由自主地弓起嬌軀,迎合他那強而有力的衝刺。
我的天啊!原來這就是「做愛」。
這種火辣辣的感覺既刺激又嚇人,使她開始飛升,此時不是雷宇揚的失控讓她害怕,而是她自己。她的指頭掐入他鋼鐵般的肩膀,體內產生了神奇駭人的變化,她不曉得該怎麼辦?「宇揚,我……嗯……」
「別怕!」他嘶啞的申吟聲隨著臀部的有致起伏而不斷湧出。
「嗯……」水宓嬌吟一聲,立即被那股熱浪席捲,她因欲望的釋放而無助地顫抖、弓起。
她體內的痙攣無礙于雷宇揚的動作,反而使他更加興奮,他一次又一次地沖入她y道的最深處,而每一回的衝撞都使得床鋪吱吱嘎嘎地作響,他的粗重申吟混合著水宓的嬌喘,回蕩在整個臥室內。
雷宇揚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帶領她達到一次次瘋狂的高chao,讓她激動得哭喊出來。「嗚……我受不了了……」
雷宇揚忘情地低吼一聲,高chao宛如一列火車撞上他,使津ye自他體內注入她。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寂靜,點綴著喘息及高chao餘波所引起的低聲申吟。水宓頭暈目眩地躺在他身下,想到他的需要是如此猛烈、熱情、霸道,她不禁心蕩神馳,但也令她格外疲倦,不到兩三秒時間,她已經滿足地入眠了。
當雷宇揚的呼吸漸趨緩和時,他發現自己又在她體內迅速勃起,但為了不吵醒懷中的佳人,他勉強抽離她柔軟的甬道。今晚是水宓的初夜,他應該紳士地讓她多休息,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
經過今晚的做愛,他是不會放水宓走的──她是他的人了。
因為他們之間纏綿的激烈程度令他為之震撼,這絕不是單純的xin交,他從來沒有這麼盡興過,完完全全陶醉在做愛的快感中,毫無保留,熱情激蕩,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他曾有過無數次的性經驗,但沒有一次像這回這麼強烈,這不可思議,來勢洶洶的欲潮讓他感到詫異,而且做完愛後,他的身體舒暢且充滿生氣。對水宓充滿狂猛的佔有欲與強烈的保護欲。他感覺到自己甚至可以為水宓挑戰整個世界,驀地,他發現──
水宓是他有生以來第一個想要與她結婚的女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7:35
第二章
是她該離去的時候了。
水宓在清晨五點左右醒來,也靜靜聆聽雷宇揚那平穩的呼吸聲,他似乎已沉入夢鄉了,這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她輕輕掙脫他在熟睡中依然攬著她的手臂,儘量小心地不吵醒他。她在他的雙唇輕印一個吻。
「謝謝你,雷宇揚。感謝你今晚教導我情欲之美,心靈與rou體的滿足,足以讓我熬過接下來的日子。」她含淚地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希望你能原諒我利用了你。」
水宓柔情萬分地拉起床單,替他蓋好赤裸的身軀,然後全身僵硬地下床,手指顫抖地匆匆穿上衣服。她手提著高跟鞋,無法克制地走到床邊,希望再看雷宇揚那俊美陽剛的臉龐最後一眼。
她眷戀的目光凝視著他挺直的鼻樑、堅毅的下顎及溫柔的嘴唇,情難自禁地流下淚水,她知道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他們之間的激情就這麼一夜,她無法追尋他的愛,以及那令她永生難忘的做愛技巧。
「唔……」
雷宇揚的唇間突然逸出一聲低吟,他的手臂慢慢往外移動,像是在尋找她的身體一樣。
由於擔心他會發現她不在床上,水宓立即抓起皮包,快速離開套房,直到她安全進入電梯,她才輕輕吐了一口氣。
趁著電梯下降,水宓趕緊穿上高跟鞋,抹掉粉頰上的淚痕,驕傲地抬著下巴,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當電梯抵達一樓,水宓深吸一口氣,穿過富麗堂皇的飯店大廳。當她踏出大門時,凜冽的寒風拂過她的臉龐,東方的夜空已泛著紫光,看來天快亮了。
她搖頭甩甩淩亂的長髮,才想到自己的假髮忘了帶走,算了,就留給雷宇揚做紀念好了,她才不會「冒險」走回去拿呢!
水宓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她朋友位於市區的公寓。
「成功了嗎?」一進門,她的好友小藍就沖到她眼前,一臉既興奮又擔心的模樣。
「嗯。」水宓羞赧地點點頭,連忙岔開話題。「你整晚沒睡啊?」
「小姐,你出門去『獵男人』,我怎麼安心睡得著覺?!」小藍嘰哩呱啦地怪叫出聲。「怎麼樣?你獵到的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厲不厲害?」
小藍等了大半夜,就是想知道所有的細節,因為這個犀利的計畫就是她想出來的,同時也是她鼓勵水宓這樣做的。
水宓的俏臉忽然轟地豔紅一片,憶起雷宇揚以高超的技巧與耐力,帶領她沖到極樂的巔峰。噢!她這輩子大概永遠忘不掉雷宇揚。
「哇!你臉紅成這樣,那男人一定很棒。快說嘛!」小藍拉她坐在沙發上,心急地催促她。
「呃……他很不錯。」用「不錯」不足以形容她內心的震撼。「可是……那只是一夜情而已,我不會再去找他了。」
小藍無法苟同她的說法。「拜託!都什麼年代了,誰規定寡婦不能發展第二春?遇到『呷意』的男人,就勇敢地倒追他啊!」
「不行啦!」水宓朝她翻個白眼。「我是不懷好意去偷他的精子,怎麼可以再跟他見面?萬一被他發現我大肚子了怎麼辦?」
「也對,一切等你生下孩子再說,不過萬一你這次沒有成功懷孕,你還可以再回頭找他,相信那男人一定會樂於『幫忙』的。」小藍有些困倦地打個呵欠,終於露出疲態了。
「不會的,我感覺自己好象已經懷孕了。」水宓樂觀地摸了摸腹部,抬頭卻看見小藍猛打呵欠的模樣,不禁覺得莞爾。「小藍,你快去睡吧!不然待會兒上班會沒有精神。」
「好,我先去睡了,至於你引誘男人上床的經過,我晚上再打電話拷問你好了。」小藍說完話,就走回閨房睡覺了。
「我離開的時候會把你的門鎖好,你放心睡吧!」
不過小藍的臥房裏靜悄悄的沒有傳來聲響,依水宓對小藍的瞭解,大概可以猜出小藍已經睡得像死豬一樣。
她好笑地搖搖頭,走入小藍的浴室。打算沖個澡,順便洗去雷宇揚留在她身上的痕跡與味道,但是當她看到雷宇揚烙印在她身上的點點吻痕時,她的血液不禁沸騰起來。她臉孔脹紅地快速沖完澡,擦幹身子,穿上泛白的藍色牛仔褲、套頭毛衣和牛仔夾克。
將那件黑色連身裙、珠花皮包和高跟鞋全整齊地收進大提袋中,她悄悄離開小藍的寓所。
除了雷宇揚和小藍以外,世上沒有第三人和知道她數小時前曾做下什麼荒唐事。
※※※
雷宇揚被耀眼的陽光擾醒,一陣不熟悉的感覺流遍他全身,是希望也是喜悅,他終於找尋到他愛的女人了。
他睡眼惺忪地翻過身,大手摸尋著水宓昨晚所睡的位子,但摸到的卻是冰涼的床單──她不見了!
雷宇揚驚恐地坐起身來,僅存的睡蟲也被嚇走了,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身畔空無一人的床鋪,及……床單上的血跡。
水宓竟然不留隻字詞組地消失了,在經過昨晚熱烈的繾綣後。
「不──」雷宇揚憤怒地嘶喊一聲,從床上躍起,急急抓起西裝褲穿上,沖到套房的每個角落尋找水宓,但佳人已杳然無蹤了。
一股莫名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雷宇揚分辨不出自己是在生氣,還是恐懼自己永遠找不到水宓。
該死!他不會放過她的,即使翻遍整個臺灣,他也要把這個小女巫揪出來,好好打她一頓屁股,然後跟她做愛到她腿軟,讓她一輩子不敢產生離開他的「歪念」。
這沒心沒肝的小女巫!在蠱惑他的心後,居然毫不遲疑地拍拍屁股走人,難道昨晚對她一點特殊意義都沒有嗎?
「可惡!」雷宇揚悒憤地低咒一句,打通電話到美國找陸磊,他是他的大學同學,同時也是全美最優秀的華裔偵探,他相信憑著「顏水宓」這個名字,和一頂她遺留下來的假髮,陸磊一定會找到那個小妖女的。
※※※
陽明山──
水宓把車停在她養父──同時也是她公公──那幢巨宅的水泥車道上,拿起提袋走向前門。
「早,徐太太。」她和管家打個招呼。她是新來雇員,幾個月的工作情形顯現出也優越的管理能力。
「早,水宓。你事情都辦妥了嗎?」
「是的,賣掉公寓的確比我想像中簡單。」賣房子是她要在小藍那裏過夜所用的藉口,其實她與耿偉共住的公寓早在前天就過戶給察洛夫了。
「這是一定的,把住屋賣給你先生的法律合夥人,一定會比和外人打交道輕鬆多了,而且你搬來這裏陪伴耿老先生,遠離那個觸景生情的地方,對你會有好處的。」徐太太難過地歎口氣。「唉!我真不敢相信三個禮拜前發生的事,一場車禍就這樣奪走耿先生和強強的生命,你一定很難接受這個打擊,我──」
水宓的眼神黯淡下來,突地改變話題。「何叔在哪里?」
她不喜歡和別人談論耿偉的事,尤其他們同情的眼光和安慰的話語只會使她更加難過,她很感激他們的關心,但是她寧願單獨躲在房裏傷心。
「他去醫院接耿老先生回來。醫院打電話來說他的身體檢查完成了,他們說他最好回家休養,耿老先生的血壓又升高了,唉!失去獨子與孫子令他的身體狀況變差了。」
徐太太注意到水宓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蒼白,她十分後悔自己的失言。「水宓,對不起,我不應該再提耿先生和強強的事,你一直表現得很鎮定,我幾乎忘了你跟耿老先生一樣痛苦。」
「沒有關係,徐太太。」水宓低聲回答,努力遏止住懸在眼眶的淚水。「我只希望爸的心臟不會再發病,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先回房。」
她避開徐太太憐憫的目光,穿過寬敞的客廳,匆匆爬樓梯到二樓,走進她的房間內。
水宓一關上房門,就崩潰地哭倒在雙人床上,她再也無法承受內心的苦痛了,這是她二十一天以來,第一次任性地讓淚水流下來。
「怎麼可能只過了……三個禮拜?」水宓哀傷地哽咽著。「而我卻感覺好象……過了一輩子這麼漫長……」
那天,公路員警沉重的表情、猶豫的聲音以及同情的態度,使他在說出這件悲劇前,她便警覺到不祥的預兆。
即使帶著心理準備,當水宓乍聽到耿偉及孩子喪生的消息時,她仍感到痛不欲生,那種悲痛至今還深深刻在她心頭。對不相干的人對說,它只不過是另一件車禍慘劇──當時耿偉正開車載著強強到這裏來見爺爺;但對她跟養父而言,它卻是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痕。
之後,水宓躲在自己的家中療傷,她無法抱起強強向他道別,更無法看耿偉最後一眼,她內心哭喊著老天不公平,竟然如此殘忍地帶走耿偉和強強。驀地,她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個家人了,如果她放任自己傷心下去,那麼老邁、虛弱的養父極有可能不久人世。
於是,她把悲傷藏在內心最底層,靠嚴苛的自我控制,勉強裝出鎮定的樣子,處理丈夫及強強的後事,並且幫忙照顧悲慟的老人家。
養父不佳的健康情況及狐獨感,使水宓決定賣掉那間臨海的公寓,搬回這裏陪伴他老人家,而耿偉的合夥人察洛夫給她一個合理的價錢,她知道他有理由去住那間公寓。
水宓離家時是個天真的姑娘,然而她現在卻變成哀傷的寡婦,就因為一名超速駕駛的人突然變換車道,她因此痛失耿偉和親愛的兒子,在三年的婚姻生活裏,可愛的強強一直是她的精神寄託,也是她養父最心愛的孫兒。
所以她祈禱上天讓她這次順利懷孕,她想用這個寶寶代替強強,看能不能喚起她養父求生意志,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水宓相信雷宇揚一定可以讓她擁有孩子,一個擁有耿偉少許特徵的孩子,因為這幾次正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時間。
這個念頭稍稍提振她的精神,幾分鐘後,她恢復原來的鎮定,走入自己的浴室,內部綠色的擺設和臥室裏的淺色傢具同樣優雅。
※※※
水宓舒舒服服地在浴缸泡了個澡,溫熱的清水安撫了她的情緒。
她覺得比這幾個月來輕鬆多了,當她明白這是雷宇揚所賜之後,臉上不禁燥熱起來,他那美妙的做愛帶她進入狂喜的境地,消弭了她這三年來的緊張。
認識雷宇揚的幾個小時,使她首度感到在男人的溫柔下有著輕鬆的感覺,他對她所展現的性感魅力,令她的挫敗轉變成欣喜與滿足,她永遠感激雷宇揚對所她做的,當然更感謝他給她一個孩子──如果她的計畫成功的話。
水宓穿著褐色的格子花紋長褲,以及柔和的金色毛衣,坐在臥室裏等待她的養父回來。
說來好笑,她至今還無法習慣,這個自她七歲時就領養她的仁慈老人,竟然在她嫁給耿偉後,成了她的公公。
「汪!汪!」
聽到鄰居那只大狼狗的吠叫聲,水宓立即跑到窗戶旁觀看,從二樓的窗子她可以看見何叔開著龐大的凱迪拉克進入停車道,而車子的黑色玻璃和烤漆一樣閃閃發光。
何叔把那部舒適的老車保養得有如新車,那是因為她的養父拒絕坐其他種類的車輛,他也從不讓水宓替他開車,更別說坐她那輛小巧可愛的車了,他不喜歡它的小空間和座位。
身為退休的海軍上校,他具有威嚴而固執的領袖氣質,一旦做了決定即永不改變,這一點便使他成為獨子的嚴父,他在四十五歲才結婚,然而太太卻在生耿偉時難產過世,導致他對耿偉的管教特別嚴格。
由於遺傳父親頑固的脾氣,耿偉一直不肯向父親妥協加入軍職,當完兵後,他以成績優秀的法律系學生資歷,與他的大學室友察洛夫成立一家律師事務所。
因為兩人都精於法律,他們的事務所成長到有七名專職律師,在耿偉的合夥人察洛夫得知耿偉去世後,他簡直崩潰了,他甚至比水宓還難過。
父母雙亡而由養父養大的水宓,從小就十分崇拜耿偉,愛跟在他後頭打轉,她和她的朋友一直把耿偉當作心目中的英雄,而耿偉對她比親妹妹還要好,如今他卻……
水宓搖搖頭,不願再難過下去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沖去廚房找徐太太。「麻煩你送一些中式早餐到我爸的房間好嗎?我想陪爸一起吃早餐。」
「好,我一下就準備好了。」徐太太忙碌地揉著麵粉。
「謝謝你。」水宓轉身走向養父的房間,正好看見何叔從養父的房間走出來。
六十歲左右的何平擔任養父的司機和僕從已有二十幾年了,對水宓而言,他一直就像個和譪的叔父,與其說兩個老人是主僕的關係,倒不如說兩人是多年好友。
水宓從何叔臉上看出擔心之色,不禁有點緊張。「我爸怎麼了?何叔?」
這名身材矮小的男人,垂下禿光的頭搖著,眼中儘是憂愁。「不好,水宓,耿偉的死訊似乎嚴重地影響到他的健康,上校的體力一向不好,這你是知道的,我……我希望他能渡過難關。唉!」
「醫院有沒有給你檢查報告?」水宓擔憂地皺起柳眉。
「醫師告訴我,上校和任何七十五歲、患有心臟病的人情況差不多。」
「我們必須多照顧他,何叔。」水宓難過地道:「有我兩人的照顧和徐太太的一手好菜,他一定會在幾個禮拜內好起來。」
「希望事情有你說的那麼樂觀。」何平望著水宓年輕燦美的面孔,不覺歎了口氣。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有著揮不去的悒鬱和深深的哀愁,事實上多年來他一直注意到這點,只是礙於身分,他沒有多言。
「還有別的事嗎?何叔。」水宓知道他是唯一能和她談養父的人。
「我想上校一定很後悔以前沒多愛兒子一點,現在他深深地心痛與自責,他很少對耿偉表示關愛,或稱讚他事務所的成功。」何平微紅著眼睛。「而且他很想念強強,他再也無法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了。」
水宓悄悄屏住氣息,如果她確定她懷孕了,那這好消息一定能治好她養父的沮喪,世上只有她與小藍知道這個孩子不是耿偉的,而她會盡一切力量保守住這個秘密,相信小藍也會守口如瓶的。
她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激動地在何叔的臉頰親吻一下。「一切都會好轉的,何叔,等著瞧吧,幾周後爸就會恢復正常了。」
何平不忍澆她冷水。「希望如你所願。」
「我進去陪爸了,你忙了一個早上,快回房休息吧!」
※※※
水宓敲了下門,然後打開房門,養父的房間充滿男性的簡單色彩,絲毫沒有女性化的東西,這大概是軍旅生涯的影響吧!甚至在整楝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是這樣的佈置──當然她的臥室與廚房是例外。
她望見養父虛弱的身影躺在巨大的古老床上,濃密的灰發亂成一團,淚水突然失去控制,沒想到她才一天沒看見他,養父就憔悴成這樣。
她快步走到他旁邊,在床蹲下來,然後關心地覆住他佈滿皺紋的手。「爸,你餓了嗎?我讓徐太太給我們弄點吃的,你不應該不吃東西的。」
「我沒有胃口。」耿堂清瘦的臉上沒有任何生氣。「我覺得生活好象毫無意義,我……沒有什麼好期待的,我原本是要看……孫子上幼兒園、讀小學、讀國中……但是為什麼……」
「爸,如果耿偉和強強知道你那麼傷心,他們不會安心的。」聽到她養父的語氣,一股憂慮的寒意倏地攫住水宓的心。「爸,你還有水宓啊!你千萬要想開一點,我們擁有強強兩年,你擁有耿偉三十年,這些都是我們最好的回憶啊!」
敲門聲打斷他們沉痛的談話,徐太太站在門口等待召喚。
「進來,徐太太。」水宓悄悄拭去臉上的淚水。「爸,我希望你多吃一點,否則我就要一個人吃光了。
這麼久以來,耿堂第一次露出笑容,他望著管家託盤上的美食。
「水宓,你真是一個好孩子,肯花那麼多時間陪伴我這個老頭子。」為了不讓水宓擔心,耿堂勉強自己坐起來。「我喝一點粥好了。」
水宓一臉燦爛的笑容,替他放上餐架,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稀飯,和幾碟營養的醬菜,放在他身前餐架上。
聞到早餐的香味,水宓突然發現她餓壞了,她昨天一整天都沒有進餐,因為太過緊張而吃不下任何東西。
現在想起來實在有一點不可思議,她與雷宇揚共用最親密接觸,然而兩人卻從未一道吃過飯──只有兩份飲料、五個小時的相處。
她怎麼可能有膽做出這種事?怎麼可能有勇氣在酒吧「釣」男人呢?這些思緒令她困惑,不過最令她難過的,倒不是她後悔自己的行為,而是她再也看不到雷宇揚了,現在她腦海中經常出現雷宇揚的臉孔,不再是耿偉,而她不敢去想它的原因。
看見養父開始喝粥,令水宓很高興,於是她拿起徐太太為她準備的燒餅夾蛋。「唔,徐太太親手做燒餅夾蛋最好吃了,我是百吃不膩。」
她故作開朗的模樣,想要讓氣氛輕鬆一點。
「孩子,你公寓的事辦好了嗎?」耿堂慈祥地問道。
「嗯!辦好了,那筆錢存入銀行,我現在已經無事一身輕了,耿偉的合夥人也買下了傢具,我只要搬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好了。」
「好極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耿偉堅持要住在那裏,這幢房子又不是住不下。」耿堂的臉上有些落寞和不解。
水宓怕他老人家誤會,忙不迭地解釋。「爸,你是知道的,新婚夫婦不適合和……和別人住在一起,耿偉跟我想要有一點……獨處的空間。」天啊!我真是虛偽,謊話愈說愈多了,水宓忖道。
耿堂疲 憊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示意水宓移去餐架。
水宓輕吻一下他的臉頰,收拾好早餐的碗盤,輕聲走出房間,把託盤和大多沒有碰過的食物放在流理臺上。
謝過徐太太後,她走回自己的臥房,鎖上房門,疲累和缺少睡眠讓她十分不舒服,她向來不習慣在白天睡覺,不過她還是更衣上床。
當她又想起昨晚在雷宇揚床上發生的事時,她忍不住一陣燥熱,她翻過身子蜷縮雙腿,雙手緊緊抱在腹前。
「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我竟然忘不了雷宇揚。」她緊閉眼眸流下了淚水。
她忘不了兩人做愛的情景,他的溫柔令她感動,把她從一個生澀的女孩變成女人,他讓她明白男人與女人之間的rou體快感,她渴望再與他共遊仙境。
她開始覺得這張床太大、太空虛了,她希望再次被他擁入溫暖的懷中。
一邊想著雷宇揚,水宓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7:53
第三章
往後的三個禮拜裏,水宓一直隨侍在養父身邊,照顧他的一切需要,但老人家的身體愈來愈憔悴虛弱,讓水宓沉痛不已,她養父那鋼鐵般的意志與精神,似乎在失去兒子和孫子後,也棄他而去了。
曾經非常熱中園藝的他,老喜歡穿上工作服,花費數小時的時間與園丁一起讓花園更生氣盎然,但是他現在不但毫無興趣,而且連門也不出了。
徐太太的好手藝無法挽回他的食欲,他老人家瘦得厲害,衣服都變得太寬大了,水宓擔心得六神無主,只好違背她養父的意願,把醫生找來。
此時,她正在起居室來回踱步著,等待醫生完成養父的身體檢查,當年歲一大把的老醫生走出來時,水宓立刻趨上前去。「怎麼樣?鄭醫生。」
「他的惡化情形非常快速,孩子。」看著水宓長大的家庭醫生鄭昭仁,難過地搖搖頭。「上了年紀的人若不能開朗起來,身體便很難康復。」
「我已經試過各種辦法,鄭醫生,可是他還是這樣。」她悲傷沮喪地抬頭望著壁上的畫像,那是年輕時代穿著全套軍服的上校,他的黑眸銳利有神,和現在躺在房裏的病人判若兩人。「我以為我搬進來對他的健康有幫助,但顯然我錯了。」
何平提著醫生的外衣走了過來,鄭醫生接過衣服,看著兩人關心的面容。
「孩子,你別這麼說,事情還沒有那麼絕望,如果你跟老何帶他出去散散心,或者出國玩幾天,對他或許會有點益處,最近臺灣的天氣太冷了。」
「我們提過這個建議,但是他老人家不願離開這個家。」水宓忽然靈機一動,從耿偉去世到現在,算算時間也有一個半月了,現在應該是她宣佈好消息的時候了,雖然她沒有去婦產科檢查過,但憑她對自己身體的瞭解,及這個月的月事沒有來,她十分確定自己懷孕了。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鄭醫生離去後,水宓看向何叔,發現他幾乎和養父一樣沮喪不振,於是她拉起他的手臂,笑咪咪地啟口道:「和我一起到爸的房間,我想你們一定會對我的好消息感到興奮的。」
他們進入她養父的房間,水宓蹲在床邊握著養父的手,而何平站在她身後。
「孩子。」耿堂低聲說。「老鄭說我還剩多少時日?」
「爸,別管鄭醫生說什麼。」水宓神秘兮兮地露出笑容。「倒是我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你一定會樂瘋了。」
「什麼事,孩子?」耿堂疲倦地閉上雙眼,認為世上已經沒有任何事可以讓他開心了。
「爸,我懷了耿偉的孩子。」
耿堂驚訝地睜開眼睛,表情遽然大變,眼裏閃耀著狂喜的光彩。
「哦,孩子,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的眼角流出眼淚,對她伸開雙臂。「醫生是怎麼說的?」
水宓粉嫩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她垂下睫毛,然後投入他懷中,作為她撒謊的掩飾。「我還沒去看醫生,生過小孩的女人……自然知道懷孕的徵兆。」
耿堂扶起她的身體,緊緊握住她的手,關節泛著白色。「你已經每天早上開始想嘔吐了嗎?」
「還沒那麼快,我想我是在耿偉過世之前懷孕的。」水宓的眼眶盈滿淚水,為養父的快樂而感動,撒這個謊真是值得。
雷宇揚,請原諒我,我竟然這麼惡劣地利用你,但是我實在是情勢所逼,水宓愧疚地想著。
「老何……到廚房去,讓徐太太給這個孩子弄一份營養的補品,一人吃兩人補啊!我可不要一個營養不良的孫子。」他顫抖拭去喜悅的淚水,欣慰地拍拍水宓的手。「孩子,謝謝你又給了我人生的希望。」
何平露出難得的笑容,點點頭離去。
「爸,這樣吃下去,我會肥得不象話。」水宓發出玩笑般的抗議。
「我想,你一定會帶給我強壯的孫子,往後繼承我的職業,成為英勇的海軍。」耿堂皺眉,像是發現自己說錯話一樣。「當然啊!時代不一樣了,女孩也可以讀軍事學校,順其自然就好,孫子、孫女我一樣喜歡。」
耿堂怕給水宓帶來壓力,趕緊解釋,他不想被誤認為是老古板。
水宓溫柔地對他微笑。「如果我真的生了男孩,我想他大概也會喜歡當職業海軍吧!」她養父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耿偉不願當職業軍人報效國家。
「好孩子,我想我們不應該限制孩子的志願,他喜歡做什麼就讓他去做好了。」耿堂豁達開朗的道。「好了,讓我休息一下,否則我怎麼應付孫兒的尿布跟奶瓶。」
水宓含笑地替他蓋好被子。「好,晚一點我送肉粥進來給你吃。」養父真的不一樣了,他已經開始想到未來了。
耿堂疲倦地入夢。
幾天後,耿堂的身體逐漸好轉,但臺灣濕冷的氣候仍然威脅他的健康,在水宓與何平的勸說下,他終於同意到國外度假,避開臺灣一波又一波的寒流。
他們每天都花好幾個小時看旅遊手冊,想儘快決定去哪里度假。
一天,何平照慣例從郵箱拿了幾封郵件進來,水宓發現其中一封長形的厚重信封非常顯眼,收信人是她養父,寄自美國棕櫚泉的一處度假勝地,她感到好奇地多看它幾眼。
「除了南半球的度假地,我們有跟旅行社要棕櫚泉的相關資料嗎?」水宓側著螓首,詢問她身旁的兩位老人家。
何平搖搖頭,耿堂則不感興趣地說:「沒有,打開來看看吧!也許只是廣告信而已。」
水宓小心地撕開信封,大聲地念出信紙上所寫的內容。
「爸,我懂了,你中了他們的抽獎,可以和你的家人免費去那裏度假。」水宓一臉的納悶。「爸,你有參加什麼抽獎嗎?」
「大概是以前的管家買了什麼東西,寄明信片去參加的抽獎吧!」耿堂不以為意。「管他的,如果真的可以免費去玩,我們就去美國度假好了,我聽以前的同袍說那個地方還不錯。」
「嗯,我打電話去問清楚,要是真有其事,我們三人儘快出發,臺灣現在不是旅遊旺季,機票很好訂。」她走入書房打電話,不久她就證實了,她養父可以免費去遊玩三周。真是大方!
於是水宓訂了後天下午的房間,同時打電話到航空公司訂三張飛往美國的機票,打算盡速動身啟程,待在臺灣對她養父的健康一點幫助也沒有。
再說,棕櫚泉是著名的冬季度假區,天氣溫暖而乾燥,據說那裏的溫泉具有醫療效果,挺適合老年人度假的。
※※※
一下飛機,他們搭出租車前往棕櫚泉最著名的度假中心,寬闊的水泥道旁大都是漂亮的服飾店
、餐廳和百貨公司,大批來曬太陽的遊客們將街道塞得滿滿的,顯然來自各地的旅客都喜歡這裏的冬季。
出租車沿著主要的交通大道直行,過了大概三十分鐘,出租車右轉,馳進那家時髦度假地的入口處。
綠色草坪的四周圍了道低矮的欄杆,移植過來的棕櫚樹在蜿蜒的車道旁搖曳,車道直通豪華美觀的五層樓白色屋宇,每個房間都有自己的鐵欄陽臺,紅瓦白牆的景象令人感覺賓至如歸。
水宓與何平扶著耿堂走進裝有空調的大廳,水宓讚賞地四下環顧,光可鑒人的瓷磚地板、深色的西班牙式傢具,還有茂密的綠色植物教人心曠神怡。
他們在服務生的引導之下踏入他們的套房,它有間非常寬廣的起居室,還有吧台、大沙發、大螢幕彩色電視和書桌等。
在棕櫚泉此時這種旅遊旺季下,這家度假村還願意撥出兩間房間給中獎人,真大方,如果在臺灣,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好的事。
身後一名提行李的服務生把部分箱子放下,然後轉向水宓。「小姐,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爸、何叔,你們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找你們用餐。」水宓隨服務生離開。
一推開頂樓房間的雕刻門,水宓立刻喜歡上它的格局與佈置,她很高興自己也擁有一間起居室與臥室合併的私人空間。
她的腳陷入厚厚的褐色地毯,特大號的床鋪旁是掛有長窗簾的落地窗,遠方的山景盡收眼底,推開右邊的百葉窗,她驚喜地看見裏面巨大的浴池。
「我的天啊!」水宓難以置信地笑了。「這房間是給我的嗎?你一定弄錯了。」
「我們的訂房組長不會弄錯的,這裏的確是你住的套房。」服務生的笑容不變。「這個大熱水池具有噴射按摩的功能,打完網球或騎馬後泡一下相當舒適。」
「你們度假村還可以讓人騎馬啊?」水宓的臉蛋驚喜地亮了起來,同時好奇地打開另一扇門,裏面是隔開來的化粧室和浴室。
「是的,歐洛度假村還有各種球類運動、三溫暖、自行車車道和室內運動館。」服務生詳細地介紹它們所在位置。
「那我們住在這裏肯定不會無聊。」她信步走到典雅的陽臺,眺望中央的一座庭院,這裏就像一個小型的世界,應有盡有。
水宓禮貌地謝過服務生,塞給他一些小費。
服務生有禮地拒絕了,然後告訴她晚餐地點在哪里。「我們的菜色繁多,二十四小時全天供應,酒吧則在午後開放。」
「這裏簡直是天堂。」關上門後,水宓開始懷疑養父到底中了什麼大獎,才有此免費的機會。
水宓打開她的行李,在豪華的浴池裏輕鬆愉快地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摸著肚子沉思,她這個月月事還沒有來,因此她確信自己正好及時懷了雷宇揚的孩子,想到再過幾個月,她就要有個寶寶了,不禁露出笑意來。
水宓的嘴角噙著微笑入夢。
她完全不知道她熟睡後,曾經有一名高大的男子悄悄走近她的床沿,俊臉上猶帶著陰鬱的怒氣,既憤怒又愛憐地注視她。
「你這可惡的小女巫,我終於找到你了。」雷宇揚低語,修長的手指忍不住撫摸她的臉蛋,那張令他神魂顛倒的俏臉。
※※※
電話尖銳的鈴聲把水宓吵醒,那端傳來她養父的聲音,他聽起來比過去幾個禮拜更為有力,他告欣水宓他們在餐廳跟她碰面。
水宓揉揉睡眼,她覺得精神飽滿,打算好好享受未來的三周,於是她化了淡妝,穿上長裙和高跟鞋,搭電梯到樓下餐廳。
餐廳裏坐滿穿著名牌服飾的人,牆邊是一排包廂,使來這裏度假的人擁有自在的私人空間,水宓跟隨侍者走過幽暗的房間,來到一張四人座的桌子旁。
耿堂與何平坐在桌旁等她,兩位老人家看起來精神很好,尤其她養父的眼睛灼亮有神,再度點亮的人生目標似乎帶給他無限生氣。
「爸、何叔,你們怎麼自己跑來了?你們英文不好,萬一迷路了怎麼辦?」水宓坐下來,輕聲抱怨。
「不會啦,歐洛度假村的主人是華裔,會講中文,他去拜訪我們時,就客氣地邀請我們一起吃晚飯。」耿堂是個傳統式的老人,所以度假村主人去拜訪他的事,讓他格外高興。
「他人呢?」這家度假村還滿有人情味的。
「他有事先離開一下,馬上就回來了,我們可以先看看菜單。」耿堂建議著。
水宓慢慢地翻著菜單,一點都不訝異這裏有中式餐點。「我想吃海鮮大餐,爸。」
「好主意,耿──嗯……太太。」走到她身邊的一名男子贊同道:「我們的海鮮很出名。」
水宓驚訝地轉頭,整個人立即楞住了。
雷宇揚!他怎麼會在這裏?棕櫚泉是他們最不可能碰面的地方,他應該在臺北才對啊!啊!這下她死定了!
天!千萬不要讓他拆穿她的計畫。水宓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她垂下螓首,試圖控制自己的驚愕,並絞盡腦汁想辦法要避開他,可惜她腦袋裏一片空白,有的全是恐懼。
雷宇揚嘴角噙笑,在她右手邊坐下。「耿先生,為我們介紹一下吧!你的媳婦似乎……很害羞。」看這小女巫一副自知大難臨頭的模樣,才不枉費他的精心設計。
水宓雖然低著頭,仍然可以感覺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盯著她的臉,她受不了這種折磨,於是抬起頭來注視她養父,就是心虛得不敢看他。
「水宓,這位雷宇揚先生,就是歐洛度假村的主人,宇揚在臺灣當完兵後,就搬來美國了。他親自去歡迎我和老何實在太客氣了。」
水宓不得已,只好正視雷宇揚,他那眼眸深處隱蘊著一股陰沈,她知道自己只要一不小心說錯話,她養父的健康就會瀕臨危險。
雷宇揚性感的嘴唇現出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你好,耿太太,我可以直接叫你水宓嗎?」他伸出手和水宓交握,故意按一按她的白金戒指。
水宓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縮回手,臆測地瞥他一眼。雷宇揚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裝出不認識她的樣子?
「雷先生,你好。歐洛度假村的設備看起來非常完善。」為求謹慎起見,她也裝出第一次看見他的模樣。
水宓焦慮緊張地坐著,雙手在大腿上緊緊握著,深怕他提起她在那晚所做的荒唐事。
此時,侍者送菜的動作打破了僵局。
「耿先生,這是我吩咐廚房特地為你與何先生準備的健康餐,你們嘗嘗看。」雷宇揚一臉的熱誠,但他的手卻不安分地抓住水宓在桌下顫抖的手指。「水宓,你還喜歡我的『床』嗎?我們的床跟臺北的一樣大,都是特大號的。」
耿堂跟何平有些奇怪他為什麼提度假村的床,大概長期住在國外的人比較開放吧!
「呃……還不錯。」水宓錯愕一下,整個人馬上提高警覺起來,她的精神繃得緊緊的。
「像你這樣嬌小的女性大概睡不慣這麼大的床吧!」雷宇揚更用力地掐緊她冰冷的小手。「希望晚上你能睡得安穩。」
「謝謝你。」水宓暗暗咬著牙,用力瞪他一眼,警告他立刻結束這曖昧的話題。「我想吃頓安靜的晚餐。」她用很大的力氣才掙脫他的手。
「孩子,不可以沒有禮貌。」耿堂輕聲斥責她。「宇揚,對不起,水宓平常不是這樣的。」
水宓暗暗申吟一聲,聽得出來她養父很欣賞雷宇揚,因為他很少直接稱呼別人的名字。其實這也難怪了,她養父最討厭那種為了逃避兵役,早早移民國外的人,偏偏雷宇揚沒犯這項大忌。
唉!可惜!
「沒關係。」雷宇揚那黑潭似的雙眸充滿挑戰的神采。「我很希望能和上校一家人成為好朋友,當然也包括水宓。」他不懷好意地添上一句。
水宓不理會他挑戰的眼神,想換個安全的話題。「雷先生──」
「宇揚,叫我宇揚就可以了。」
「好吧,宇揚。」水宓覺得如果不大方一點,可能會引起兩位老人家的懷疑。「你們這家度假村挺有特色的,連服務生的制服都和西班牙式的裝潢相配。」
「謝謝你。」雷宇揚的眼眸像是在嘲笑她的閃躲。「也許你注意到我們的服務人員清一色是男性,有許多單身女性住在這裏,包括老處女的、離婚的、已婚的……甚至『守寡的』,她們當然不會白來,這麼多年輕小夥子等著為她們服務呢!」
「不要說了!」水宓的俏臉刷地雪白。
耿堂從他的湯碗前抬起頭,僵硬地提醒雷宇揚。「你大概忘記我媳婦正在悼念我兒子,她才守寡兩個月而已。」他安慰地摸摸水宓的手,以為她是想念耿偉才臉色發白的。
「我就曾經看走眼過,最守婦道的女人在尋找男伴時,通常也是詭計百出的。」雷宇揚繼續用言語刺激水宓。若不是知道她是在丈夫死後才跟他上床,他肯定會扭斷她的小脖子。
耿堂笑了笑。「年輕人,你的口氣聽起來有點大男人主義,可能受過軍隊訓練的人都是這樣,我那兒子雖然也有點大男人主義,但是這一點卻不像你,他那固執的個性就是不肯加入軍職。」
「耿先生,現在時代不同了,年輕人都有自己的主張,你難道不擔心你兒子加入軍職後,會因為你的功績而備受壓力嗎?」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耿堂滿眶淚水地看著他,語重心長地道:「太遲了,聽我的建議,孩子。如果你看見想要的東西,千萬不要遲疑,去追求它;如果你有話要說,也不要有所保留,不要讓自己事後悔恨。」
「我不只是要追尋我要的東西而已,耿先生,我還要不擇手段地得到它。」宇揚的口吻堅定,意有所指的眼眸看了水宓一眼。
水宓不願看雷宇揚,但他沙啞的聲音卻一字一句地回蕩在她心底,使她又驚又懼。雷宇揚到底想表達什麼?
「只要不偏激就好。」耿堂笑著說,臉上的皺紋起伏著。
如果這老人家知道他想得到他的媳婦,大概就不會這樣鼓勵他了,雷宇揚默默地忖道。
「好了,別說這些了。水宓,你怎麼還沒吃你的海鮮?」耿堂關心地詢問。「你試試看,這裏的食物很好吃。」
由於水宓專心地傾聽他們的談話,深怕雷宇揚說出對她「不利」的話來,一直沒有時間舉箸,現在她可以安心吃海鮮餐了。
她夾起蝦子,慢慢地咀嚼,發覺它異常的可口。「它真的非常美味,雷先生。」
宇揚的大手滑到她大腿上,終於如願以償地撫摸到她,一邊親切地提醒她。「叫我宇揚。」
水宓被他的「毛手」嚇得差一點跳起來,她柳眉倒豎地瞪他一眼,然後非常有骨氣地拎起他的手。這傢夥真是色膽包天!幸好她養父和何叔沒有看到。
「孩子,喊他宇揚沒關係,我們要在這裏三個禮拜,不用太客氣,宇揚帶我們去參觀整個度假區。事實上,他每天都有計畫。」
「什麼?!」水宓的喉嚨梗到食物,嗆咳起來。「咳咳咳……」
「我來幫你。」雷宇揚抬起手拍著她的背脊,那輕柔的動作簡直像愛撫。「據我所知,女人在試著抽煙的時候也會這樣咳嗽。」
「怎麼咳嗽?」雷宇揚的話引起耿堂的好奇。「水宓可從來沒有抽過煙。」
「當然,水宓是不可能抽煙的,她看起來那麼清純,我簡直不敢相信她已經結婚了。」雷宇揚一想到這點就氣,下顎繃得緊緊的。
水宓聞言色變,望進他眼底隱約的怒氣,怕得大氣不敢喘半下。唉!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何時能結束?
「水宓在大學畢業後,就嫁給我兒子了,她對我非常孝順。」耿堂含笑地解釋。
「耿先生,你真是幸運!有這麼好的媳婦。」雷宇揚費盡所有的自製力,才控制住他出言諷刺的衝動,如果她真的那麼孝順,就不會在他兒子屍骨未寒的時候,急著找男人上床了。可笑的是,在明白她的一切後,他仍然無可救藥地渴望她。
耿堂蒼老的臉上湧起驕傲的笑容。「水宓不只是我的媳婦,她還是我的女兒,水宓七歲父母雙亡後,我就撫養她,她嫁給我兒子是我一生最快樂的事。」
「我可以體會你的感受。」雷宇揚沙啞地喃喃道:「可惜她沒有為你生下孫子。」他不忍心傷害這位老人家,他與水宓的事私下解決好了。
「喔,有的。」耿堂雙眼一亮。
「有嗎?」雷宇揚突兀地問,炯亮的黑眸幾乎露出太多驚愕。一個「處女」怎麼可能生過孩子?!太荒謬了吧!
「是的,我們擁有一個全世界最可愛的小男孩,他簡直是……我兒子的翻版。」說到後來,耿堂的眼神黯淡,淚水含在老眼中。
「爸,不要這樣……」水宓的美眸立刻蒙上一層淚霧。「今晚不要談這些傷心的事了。」
雷宇揚傻眼了,他錯愕地看向水宓,發現她眼中盛滿祈求。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慈祥的老人怎麼會相信他的媳婦替他生了個孫子?
即使對她的欺騙感到怒火中燒,雷宇揚依然保持沉默。這該死的小女巫到底在搞什麼鬼?她那晚跟他做愛時,反應得那麼熱烈,但現在卻是一派清純孝順的模樣,一個有丈夫、兒子的女人竟然勾引他上床。可惡!
雷宇揚知道她的婚姻生活可能非常平淡乏味,他不曉得她的丈夫有什麼毛病,但耿偉從未碰過她是事實,而那個兒子也不可能是她親生的。他的嘴嚴厲地抿起來,暗暗發誓一定要弄清楚她的秘密,她若不合作,他會直接問耿老先生。
「對不起,我失態了。」耿堂尷尬地抹掉眼淚。
「沒關係,這是人之常情。」雷宇揚笑一笑,他非常喜歡這位爽朗固執的老人,而且水宓似乎非常 關心他。
侍著送上餐後甜點。
「我不吃了。」水宓搖頭拒絕時,耿堂和何平正拿起巧克力派。「爸,我……想先回房休息,我有一點頭痛。」
這是實話,坐在這男人身邊帶給她太大的壓力,害她的頭隱隱作痛,她還是趕快回房想辦法躲開雷宇揚好了。
「去吧,我和宇揚聊聊。」耿堂不愛吃甜點,但這回吃得津津有味。
水宓擦身經過雷宇揚時,他拉住她的手臂。「你沒事吧?」
「沒事。」不跟你坐在一起就會沒事。水宓險些衝動地補上後面一句。
何平一面享用甜點,一面將他們之間的古怪神色看進眼裏,滄桑的老眼有著太多的了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8:09
第四章
水宓溜回房間後,不禁松了一口氣,她無法再面對雷宇揚那迫人的眼神,和不自覺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想起那晚的纏綿──而這些都是她急欲忘掉的。
她扭亮床邊的小燈,讓房間呈現柔和的金色光彩。
不久後,她滑入按摩浴缸,讓溫暖強勁的水流舒緩她緊繃的肌肉。
在她開始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見房間傳來異響,然後是門的開關聲,水宓嚇醒了。
不可能啊!她明明把外面的那扇門閂住了,任何人都不可能進來,除非房內有她不知道的通道,例如她床鋪左邊有一扇奇怪的門,她研究了半天,一直打不開它。
水宓害怕地關掉按犘浴缸的開關,但是在她圍起浴巾前,她看見了雷宇揚──
他正倚在門口看著她,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袍,露出膝蓋以下的兩條腿,而袍子在腰間隨意系上一條腰帶,一副岌岌可危、快敞開來的樣子。
「你怎麼可以闖進來?!」水宓整個人連同浴巾躲回浴缸內,嬌軀不停地顫抖。「快出去!」可惡!她隨便用腳趾想也知道他要做什麼。這個色魔!
雷宇揚那剛毅的嘴緊抿,以一種輕柔卻又危機重重的口吻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想我會輕易離開嗎?是我故意設計你們來這裏,也是我存心安排你住在這個房間的!」雷宇揚威脅地向前跨了一步,脫去黑袍,赤裸裸的雄偉體魄已經蓄勢待發了,他快步走進水池。
「不……」水宓驚惶地急喘一聲,準備爬出浴缸躲開他,但是雷宇揚抓住她的一隻足踝,用力把她拉回自己。「宇揚,不要……」
「要,水宓。」雷宇揚將火熱的唇壓在她的香唇上。
一接觸到她那光滑柔軟的肌膚,他滿腦子懲罰她的念頭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想要熱烈地與她做愛,補償他這一個月來所受的折磨,他的胯下從見到她疼痛到現在。
「不……不,宇揚……我不能。」水宓避開他的嘴,扭曲身體拚命想逃開他,浴巾在此時從她嬌軀上滑落。
池水在他們四周激烈滾動。
「水宓,不要掙紮了,我會弄傷你的。」雷宇揚倨傲地挑高眉宇,但雙手的勁道依然不變,緊緊箍住她嬌小的身子。
這次他絕不會放她走!
水宓瞄了瞄他頑強的表情,自知無法敵過他的力道,只好假裝放棄掙紮,等到雷宇揚放下戒心,吸吮她的頸側時,她才奮力掙脫他。
誰知雷宇揚人高手長,一把就將她從水裏撈了回來,瞬間,他已經將她擁入懷裏,大手急切地愛撫她全身。
「小女巫!」他狂亂的吻落在水宓精緻的五官上。「可愛又可恨的女巫,你害我好幾個禮拜都不得安寧……腦海裏想的全是你。」
「你怎麼……找到我的?」水宓被他全身的重量壓住,躲不開他那熟練大膽的愛撫,即使她努力將身子往後縮,仍然被他勾起陣陣的快感,她的胸部膨脹起來,乳蕾因為期待而堅挺。
不行!她要忍住欲望,不能向雷宇揚屈服。
「那不重要,水宓。」雷宇揚用一隻手環起她的臀部,將她的嬌軀托起,他堅硬如石的勃起乘機抵在她雙腿間,無法自製地摩擦她的凹穴,另一手在她背脊的敏感帶撫弄。「天啊!你好美……我現在就想要你了。」
「不行……萬一我養父知道了……怎麼辦?」水宓的嬌軀無助地顫抖著,一股暖流湧向她的腹部,使她發出一聲嬌吟。
雷宇揚饑渴的唇一路烙印在她的胸前,用力吸吮她堅挺的蓓蕾。「他不會……知道的。」他以低啞的嗓音誘騙她。
強烈的快感令水宓拱起身子,她雪白的玉手緊緊抓住雷宇揚的肩膀。「好、好……」其實她根本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此時她只聽得到兩人劇烈的喘息聲,期待他的進入填補她的疼痛。
雷宇揚忙亂地調整自己的位置,找到她潮濕的入口,然後將yin莖導入她體內,那火熱的接觸讓兩人同時顫抖一下。
「天!你的感覺……還是那樣美好。」雷宇揚的聲音濃濁,他的氣息急促地吹過她耳邊。
水宓發覺上回的緊繃感又回來了,雷宇揚對她來講,依然過於巨大。「慢……慢一點。」一個月前的做愛讓她足足酸痛了兩天。
「用妳的腿圈住我。」雷宇揚申吟一聲,一邊前後搖擺他的臀部,促使她緊繃的內部肌肉放鬆,一邊緩緩推進她炙熱狹窄的甬道。
水宓逸出不舒服的嚶嚀。「礙…」
倏地──
尖銳的雷話聲從臥室傳進來,打斷了他們。
水宓有點松了口氣,感謝老天給她「緩刑」的機會,休戰一下,也許等會兒會比較容易,她趕緊推開雷宇揚前進到一半的身子。「等一下,我先去接電話。」
雷宇揚一時措手不及,被推離她的體內。「老天!這時候別理電話了,我快受不了了。」他霸道地重新抱住她。
「不行,這通電話一定是我爸打來的。」水宓爬出水池,穿上歐洛提供的浴袍。
「在這時候你要丟下我一人?」雷宇揚流露出無法置信的眼神,仿佛不敢相信水宓會那麼殘忍。
水宓賊兮兮地偷笑。「你忍耐一下。」誰教他不顧她的意願引誘她,現在讓他嘗一點痛苦也是應該的。
水宓走回房裏接電話。
「水宓,你能下來一下嗎?」何平焦慮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入她耳中。
水宓緊張地大叫:「何叔,怎麼了?是不是爸出事了?」
「沒有,沒那麼嚴重,他吃了甜點後有點不太舒服,現在睡不著了,你知道醫生吩咐他不可以吃太甜的食物,你過來哄哄他。」
知道養父沒事,水宓稍稍放下心。「好,我立刻下樓。」她掛上話筒。
「耿先生怎麼了?」雷宇揚隨便穿上袍子,全身濕答答地坐在她身旁。他本來是打算揪回這「臨陣脫逃」的小壞蛋,但他的欲火在聽到這消息後消褪了大半。
「有點不舒服。」水宓走到衣櫃找衣服。「我要去看看爸。」
「我回去穿衣服,等一下陪你去見你的養父。」他穿過相通的一道門進入自己的套房,好讓水宓穿上衣服,但等到他再回來時,水宓已經離開了。
※※※
「爸,你不應該吃太多甜點的。」水宓坐在床沿,皺著俏鼻道。
「不是甜點惹的禍,是我們在飛機上吃的食物,他們的東西不好。」耿堂躺在床上,發出抱怨的聲音。
水宓與何平笑了起來,她無意間一抬頭,正好看見雷宇揚穿著休閒的衣褲走進來,水宓的心立刻加速跳動,他實在是一個俊偉出色的男人,不但富有陽剛氣息,而且還十分性感,他絕不會令女人覺得乏味無趣。
「你覺得怎麼樣?耿先生。」雷宇揚走近床邊問,他是真的關心這位老人。
「還不能帶兵打仗。」耿堂幽默地開自己的玩笑。「咦,宇揚,你怎麼知道我生病?」
「水宓告訴我的。」雷宇揚擔心地發現他的臉色蒼白。「我已經請度假村的專屬醫生待會兒過來看你,他五分鐘之內就會到。」
「謝謝你,孩子,我老是讓所有人為我擔心。」耿堂一臉疲倦。
「你不要這麼說。」雷宇揚抬頭凝視水宓,她的眼眶浮現一層淚光,看起來像是要哭了,這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疼。「等水宓確定你沒事,我們就叫她回房休息好嗎?耿先生。」
如果可以,雷宇揚真想把水宓擁抱在懷裏,安慰她不要那麼難過,現在一切有他撐著。
「好啊!宇揚,水宓晚上頭痛,你叫她回去休息,也許她會聽你的,我的話她從來不聽。」
「爸,我哪有啊!」水宓輕聲抗議。
「你看她還不承認,宇揚,我要麻煩你多照顧她。」耿堂拍著水宓的手,交代道。
雷宇揚隔著床鋪,深邃的雙眸緊緊盯著水宓。「你放心,我會有法子要她乖乖的聽話,如果她不回房睡覺,我就打她屁股。」
耿堂與何平愉快地露出笑容,只有水宓知道他的威脅是認真的。
水宓的俏臉熱辣辣地燃燒起來,急忙避開雷宇揚那銳利的目光。這小氣鬼一定是為了她剛才「放鴿子」的事在惱火,所以在口頭上恐嚇她。
度假村的醫生抵達了,從醫生那皺成一團的衣服和淩亂的頭髮看來,他顯然是被雷宇揚從床上挖下來的。
醫生診斷了數分鐘後,即告訴水宓病人沒事,他拿了一些藥交給她,臨走前同時告訴她,儘量讓病人避免油膩的食物就不會有事了。
「孩子,去睡吧!不要把自己累壞了,這裏有老何陪我就可以了。」吃完藥後,耿堂的眼皮已開始沉重了。
水宓看了看同樣老邁的何叔一眼,不放心地爭辯:「可是──」
「沒關係,我會幫你照顧耿先生,你去睡吧!」雷宇揚的口氣非常強硬,連眼神都充滿威脅,大有迫不及待打她屁股的意味存在。
「好嘛!」水宓不甘願地白他一眼,然後轉身提醒何叔也休息一會兒,才離開那間臥室,折回樓上自己的套房。
她神志疲 憊地準備上床睡覺,一整個晚上,雷宇揚都表現出堅強的意志力和強大的主導力,一切事情全按照他的心意發展,唯一例外的是那通電話,否則她也逃不過他那強勢直接的誘惑。
其實不應該用「逃」這個字眼,因為兩人的饑渴是那麼強烈,她根本無力澆熄他引發的欲火。
想到這裏,水宓不禁面紅耳赤地將臉埋進枕頭中,羞得不敢再想下去。
不久,水宓酣然進入夢鄉,這是自從失去耿偉及強強後,她最安心深沉的一覺,對於養父的擔心和責任,她以乎已不知不覺轉移到雷宇揚寬闊的雙肩上。
※※※
水宓悠悠轉醒,在舒適的床上伸展四肢,一想到未來的三個禮拜,天天都可以和雷宇揚見面,她就覺得非常惶恐和快樂。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雷宇揚深感興趣,也無法否認看見他時就臉紅心跳,他是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而他的撫摸技巧更有如魔術般神奇,讓她急切渴望他的愛撫。
她認為這是因為婚姻生活的長期否定所造成的,跟耿偉共同生活的三年裏,她的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成熟,所以每次和雷宇揚有身體接,都顯示出她壓抑女性特質與個人需要太久了。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她養父的健康才是她該擔心的問題,而雷宇揚的出現,會使她的未來變得不踏實,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此刻,她最好先明瞭雷宇揚有沒有揭穿她的意思,如果確定他會守口如瓶,那麼一切就會變得完美了。
房門突然開了,水宓立刻坐起來,盼望看見雷宇揚,結果是一名推著吸塵器的清潔婦走了進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裏有睡人。」中年的清潔婦有點慌張地解釋。「我還以為你睡在隔壁雷先生的房間。」
「我只是度假村的客人,怎麼可能睡在他房間?」水宓眨了眨明眸,對她的邏輯感到疑惑。
「因為頂樓這間套房是給雷先生的『客人』專用的,你實在是一個非常幸運的年輕小姐。」清潔婦有點曖昧,有點欣羡地道:「雷先生十分的大男人主義,但住在這裏的女人都想要得到他,不停地倒追他,可是他卻選上了你。」
「我不是他的情婦!」水宓衝動地脫口而出,俏臉上升起不快的神色。
雷宇揚這傢夥果然居心叵測,居然把她安排在他隔壁的套房──有秘密門的那種,那不就擺明是……
氣死人了!
清潔婦不相信搖搖頭。「小姐,你不用否認,雷先生吩咐我們一定要準備最好的東西給你,度假村的所有人都奉命好好招待你們三人,若不是雷先生喜歡你,怎麼會如此大費周章?」
這是近幾年來,雷先生最費心的一回,在「貴客」還沒來之前,他嚴厲地檢查度假村的每一個角落,要求他們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深怕給嬌客留下不好的印象。
「天啊!」水宓頭痛地低喃一聲,有股要掐死雷宇揚的衝動,要是這些流言傳進她養父的耳中,她該怎麼辦?
「對不起,我又太多話了。」清潔婦機伶地意識到她的煩惱,趕緊連聲保證。「你放心,我不亂說話的。」
「嗯,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住在雷宇揚的私人套房,尤其是和我一道來的家人,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震驚,我真的不知道這裏是他的套房。」水宓的嘴角懊惱地一撇。
「我明白了,就是樓下的那兩名老先生,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清潔婦把吸塵器推出去。「我晚一點再來打掃你的房間。」
當房門再次關上後,水宓趕緊跳下床,到浴室去更衣,她的內心有一把怒火燃燒著,她一定要找到雷宇揚,好好臭駡他一頓,要是她養父耳聞她是雷宇揚的情婦,一定會氣得心臟病發作的。
※※※
水宓心緒淩亂地走進養父的房間,他正坐在床上,腿上放個食架,他抬起頭對她微笑。
「早安,爸。」水宓向他問安,她養父今早的氣色不錯。「昨晚睡得好不好?」
「當然睡得很好,幾個禮拜以來,我從沒有這麼舒暢過。」耿堂喝了一口柳橙汁,開始吃他的全麥早餐。「孩子,你吃過了嗎?」
「還沒吃,我想先過來看看你。」水宓環顧整個房間,沒有看見雷宇揚在這裏,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
「我告訴過你我很好,不用那麼擔心我,宇揚那小夥子昨晚陪我一整夜,他真是一個好男孩。」耿堂很少這麼稱讚人,但這次卻對雷宇揚讚不絕口。「你看,這西式早餐也是他建議的,還真是挺好吃的。孩子,你應該試試看。」
「好。」水宓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他──他去哪里了?」
「去處理業務,大概下午才會回來,他叫我試試歐洛的礦泉水浴,他說可能會令我舒服一點。」
知道雷宇揚不在,水宓其實相當失望,她迫切需要跟他談一談,不過在他回來之前,她倒可以好好去放鬆一下心情。「好耶!爸,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我要把皮膚曬成金黃色。」
「你先去吃早餐,然後回來帶我們兩個老的去那個水池,老何已經去買我和他的泳褲了。」耿堂愉快地取笑他。「他和我一樣年紀了,居然還那麼興奮,急著要用那個水池。」
「才不是呢!何叔才六十歲而已。」水宓替何叔說句公道話,這是她與養父以前常開玩笑的話題,她養父常認為何叔的年紀跟他一樣大,所以她每次都要幫何叔說話,其實兩人差了十五歲。
「差不多啦,你快去用早餐,宇揚叫我早一點去,免得水溫變得太熱。」
過了一會兒,他們三人終於來到歐洛度假村著名的礦泉水池。
水宓在泳裝外面套了件白色袍子,坐在太陽傘下的躺椅上,看到水池的人有點多,她決定晚一點再下水。
她看見養父與何叔的表情時,唇邊忍不住浮起一抹微笑,他們在溫熱的礦泉水池裏,眼神一直不敢正視其中幾個中年單身婦女,他們穿著老式的四角泳褲,和那些年輕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因為水池裏的女性大都穿著比基尼,它們幾乎只是用幾條帶子遮住重點部位罷了,有些女性從背後看甚至像是裸體。
幸好兩位老人家克服尷尬後,立即如魚得水地適應了,他們在水池裏緩慢地遊起泳來,由於他們常常沒事就在自家游泳池游泳,所以水宓放心地戴上深色的太陽眼鏡,往後仰躺在躺椅上,讓暖暖的陽光催眠她。
後來,何叔過來告訴她,他們要回房休息時,她只是閉著眼睛點頭,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突然──
她被嘴唇上一個輕如鴻毛的吻驚醒,只見雷宇揚咧著笑容,坐在她身邊的躺椅上注視她,渾身又散發出那股獨特的魅力。
「不要這樣,色狼。」水宓驚慌地坐起來,看四周的人沒有特別注意他們,才鬆口氣。「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據我所知,睡美人可不是這麼說的,我想我最好再試一次。」雷宇揚毫不在意地掛上一抹壞壞的邪笑。
「少來,雷宇揚。」水宓把清脆的嗓音壓得低低的,害怕別人注意到他們的談話。「我不是睡美人,你更不是什麼王子,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
「沒有權利?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根據我的親身經驗,我是你身邊唯一有權利這麼親你的男人。」雷宇揚那戲謔的表情透出一絲隱約的堅定。
水宓惱怒地嗔睨他一眼。
「不要這樣盯著我看,你的眼光會激發我的獸性,我會撲過去再『咬』妳一口。」他半真半假地道。
水宓把殺人的目光從他俊臉上移開,身體側向一邊下椅子,打算走回自己的房間,雷宇揚的話令她不安,事實上是他幾乎令她喪失理智。
她開始跨步,腰部卻被雷宇揚抱祝
「又想逃避了?你這只小鴕鳥。」再這樣下去,雷宇揚快要數不清她從他身邊逃開的次數了。唉!看多了那些開放坦率的外國女人,水宓這中國小妞反而讓他無所適從,而且深深著迷。
「哪有?我今天已經曬夠了。」水宓嘴硬地爭辯。
「你根本沒有曬到太陽,你一直躲在太陽傘和袍子後面。」雷宇揚剛才坐在她旁邊欣賞她曼妙的嬌軀許久,才決定吻醒她的。
水宓驕傲地抬起下巴,烏溜溜的美眸閃閃發亮。「你管我那麼多,你自己還不是穿著袍子。」
雷宇揚看著她挑釁的俏臉蛋。「我的袍子裏沒有迷人的身材,而你的身材讓我見過的女人相形失色,遮住它是罪過。」
他不顧她的反對,堅決地解下她的袍子,但一脫下來,他就後悔了,一股熱流沖到他的下腹。
只見水宓穿著一襲天藍色的泳衣,襯托出她那身晶瑩粉嫩的肌膚,泳裝的剪裁十分「大方」,露出她修長的美腿和大半的雪白胸脯,看得雷宇揚暗暗皺眉頭。
他趕緊瞪向附近幾個看直眼的小夥子,把他們垂涎的目光瞪走後,他才脫下自己的袍子,拉水宓坐在他身邊。
「你好霸道喔!」水宓氣呼呼地雙手托頰。她向來討厭專橫自大的男人!
雷宇揚咽了咽口水。「你的泳裝在哪里買的?好象有一點太暴露了,你看整個胸部都快跑出來了。」他眼眸漸漸深沉起來,想起昨天晚上沒有完成的做愛,他的鼠蹊部就痛了起來。
「哪里暴露了?這已經是泳裝店裏最保守的了。」水宓一臉飽受侮辱地斜睨他,如果她這身保守的泳裝稱得上「暴露」的話,那麼其他女人穿的比基尼不就是裸體了。這男人有雙重標準!
雷宇揚的雙眼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美麗的胸部看,恨不得立刻拉她回房,跟她好好做愛。「我們回房吧!水宓。」他沙啞地建議。
水宓這時才發現他的眼光一直停駐在自己的胸脯上,不禁羞紅了粉頰。「不行,是你自己要我曬太陽的,你幫我把太陽傘收起來。」雷宇揚還真是不懂得含蓄,哪有人那麼直接的?
雷宇揚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替水宓收好頂上的太陽傘,然後懷著「佳人也許會改變心意」的希望,繼續坐在她身邊。
水宓想讓他自大的態度受挫,於是不發一語地翻過身子,讓背部曬太陽,順便使他自討沒趣地離去。
雷宇揚呆呆地瞪著她赤裸裸的美背,又暗吞了幾口唾液。
哇!他從未見過哪個女人的肌膚像水宓那麼細緻潔白,這種冰肌玉膚若毫無保護地曝曬在陽光下,曬傷了豈不令人心疼。
「我幫你擦防曬油。」雷宇揚拿起她的防曬油,扭開瓶蓋。
水宓來不及反對,他已用寬大的手掌把乳液抹在她的背部,均勻地按摩她平滑的肌膚,水宓舒服地閉上眼睛,決定不開口抗議了。
但雷宇揚並不以此為滿足,他的塗抹愈來愈大膽,也愈來愈輕柔,當他的手滑過她的乳側時,水宓的嬌軀顫抖了一下。
他又叫她伸直手臂,水宓毫無異議地照做了,然後雷宇揚再倒出一些乳液,開始擦抹她的腿──由足踝到大腿。
此時,雷宇揚的呼吸慢慢沉重,胸口一片火熱,他每天早上醒來,都會想到水宓躺在他身下、玉體橫陳的模樣。
他的手離開她的身體後,水宓不禁松了口氣,但不可否認的,她內心還是有一點點失落,她一直強迫自己保持沉默,不要對他的誘惑產生反應,雖然非常困難,但她總算辦到了。
忽然──
水宓嚇得差一點跳起來,原來雷宇揚又開始在她的腰際塗防曬乳,當他的大手向上移到她的肋骨部位時,水宓忍不住屏住呼吸,他的手指輕撫她的側身,然後得寸進尺地伸進她的泳衣內。
「住手!」水宓坐起身來,躲開他灼熱的手指。
「你在發抖,小東西,你感覺到了是不是?你和我一樣饑渴。」雷宇揚黝黑的雙眸盛滿情欲。
水宓拚命地搖頭。「不……不,我不能……宇揚。」
「不能還是不要?」他沙啞地低語著,聲音中充滿激情。
「都有,難道你不明白嗎?我此時此刻只關心我養父的健康,要是他老人家知道我突然對陌生人感興趣,一定會受不了的。」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水宓的內心就十分地忐忑不安。
「陌生人?我可不是什麼陌生人,你別忘了,一個月前是你找上我的。」雷宇揚這次絕不讓這只小鴕鳥退縮,決定要她面對自己的感情。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楚楚的淚水盈滿水宓的眼眶。
雷宇揚不理會她的乞求,身體進一步靠近她,以性感的嗓聲在她耳邊說:「我要你,我想撫遍你全身……」
「不要說了,宇揚。」水宓痛苦地閉上黑眸。
「你也感覺到那股欲望了,對不對?它折磨得我好苦,我第一次那麼渴望一個女人,水宓。」雷宇揚的聲音因熱情而嘶啞。「去你的房間吧!我們可以在那張大床上舒舒服服地做愛,就像在臺北一樣」
「不……不要。」水宓搖晃螓首。「別引誘我,我要去游泳了。」
她跳下水池,藉由不停的劃水,冷卻她的思緒,她剛才差點衝動地答應他的誘惑,好險她的理智及時恢復。
善泳的水宓從這一端準備遊到對岸,然後跑回房間去,如果必要的話,她會把自己反鎖在浴室裏,直到和養父他們用晚餐為止。
快要遊到另一端時,她感覺到一隻手抓住她的足踝,在水中阻止她前進,並且把她拉進水中。
一定是雷宇揚!水宓無助地被拉向他的身體,不過她仍然努力地掙紮,試圖浮出水面擺脫他,可惜她敵不過他的力氣,縷縷濕發纏在她臉上。
水宓在水中睜開眼睛,發現雷宇揚的面孔就在眼前,他烏黑的頭髮貼在頭上,眼中放射出熾烈的激情,當他的俊臉俯向她時,水宓心中忍不住驚呼一聲。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沉入水池深處,在好奇的人們眼中,那團影子在藍色的水波中扭曲著……
當他們終於浮出水面,肺部簡直要爆開了。
水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臂虛弱地垂掛在他的頸上,而雷宇揚則不斷地劃水,好讓他們浮出水面。
「你怎麼可以這樣逼我呢?雷宇揚,養父看見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會受不了的。」水宓把頭貼在他的喉間,委屈的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雷宇揚游到池邊,雙手扶在她身邊。「他不會看見我們的,我來找你之前去看過他,他現在正在午睡。」他憐惜地拭去她的眼淚。
此時,水上排球在游泳池裏展開,人們便不再注意他們,讓水宓感到自在一點,但水中出人意料的熱吻仍然使她的臉頰因羞窘而呈玫瑰色,而雷宇揚卻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水宓害怕被人看見,輕輕推開雷宇揚,可是他卻開始在她頸邊、耳際不停地吻著,不理會她的抗議。
「不要這樣,萬一何叔看見就慘了。」她推著他的肩,又找了一個人當藉口。
雷宇揚輕輕咬著她的耳垂,親昵地道:「那如如何?我已經告訴他我愛你,準備娶你為妻了。」他悄悄伸出手把她拉進懷裏,強迫她勾住他的脖子。
「什麼?」水宓大為震驚。「你怎麼可以胡說八道?!」水宓氣得用力推開雷宇揚,逕自爬上水池。
完了!不曉得何叔有什麼反應?
雷宇揚臭臭地在水池中站穩腳。又來了!這是他第二次被水宓推入水中!
他不懂水宓為什麼老是顧慮那麼多?為什麼不替自己多想想?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8:21
第五章
晚上六點,水宓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自己最後一眼,她看見一個完美無瑕的女人,臉孔上是精緻巧妙的化妝,閃亮的秀髮柔軟地披垂在肩上,身上是一件能展現姣好身材的新洋裝。
唯有這樣慎重的打扮,才能堅強她的內心,保護她熬過今晚。
她在手腕和耳後噴上幾滴香水,它的味道與洋裝的成熟風味相得益彰,垂在她頸邊的是典雅的珍珠項鏈,它是耿偉生前送她的生日禮物。
水宓在腳上穿上一雙義大利手工製成的細跟高跟鞋,就下樓找養父他們。
她在華麗的廳堂找到她養父、何叔與雷宇揚,三人正坐在酒吧裏喝餐前酒。
「水宓來了,我們去吃飯吧!」何平的神色跟平時一樣自然,只是多了一點笑容,讓水宓不再提心吊膽。
他們移駕到一個包廂裏坐下,雷宇揚為他們點完菜後,將一副深色的太陽眼鏡遞給水宓,露出調皮的笑容。
「我想這是你的,水宓,它是在我們的游泳池裏發現的,事實上是在池底,你記得它是怎麼掉下去的嗎?」
「毫無疑問的,一定是被不懷好意的人丟下去的。」水宓不甘示弱地反擊。
「真令人難以相信,水宓,自從我們住進這裏,我還沒看到態度惡劣的人。」耿堂低頭喝湯,一邊說。
「爸,就在你睡午覺的時候,有個男人非常 變態,一直去騷擾一個年輕女孩,使她不得不離開那個水池。」水宓加油添醋,極盡可能地詆毀雷宇揚。
雷宇揚的黑眸充滿笑意,他的身子輕輕一移,在桌子底下,他健壯的大腿抵住她的,然後大手鑽進她的裙襬。
「水宓,你應該告訴我的,我一定會把他趕出去。」雷宇揚的手大膽地在她腿上撫摸,水宓卻無法出聲抗議。
她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上他的腳趾,很高興她的細跟高跟鞋終於發揮用途了。「不用了,那個女孩似乎能夠控制那種情況。」
雷宇揚畏縮一下,大手不敢再造次。
「啊,我們的菜來了。」耿堂高興地道。自從來到歐洛度假村,他的胃口變得很好,像是要補回前陣子沒吃東西的胃。
水宓暗暗得意地望著推到他們桌旁的那輛餐車,侍者把中西參半的晚餐送上他們的餐桌。
在豐盛的晚餐中,他們時而交談,但每個人都吃得飽飽的。
「水宓,明天天亮前,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騎馬嗎?沙漠的美麗朝陽一定會讓你印象深刻的。」雷宇揚突然提議。
「當然好啊!」水宓一時開心得忘了防備。「我很喜歡騎馬,我參加騎馬俱樂部已經好幾年了……」
「抱歉,宇揚,我不想掃你們的興。」耿堂鄭重地插口。「水宓大概忘了,她現在不能騎馬。」
雷宇揚頗為意外。「為什麼?」
「咦!水宓沒有告訴你嗎?她已經懷孕了,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何平代替耿堂回答這個問題,他對於有人追求水宓是樂觀其成,但是他不清楚雷宇揚會怎麼看待水宓肚裏的孩子。
雷宇揚聽完,整個人楞住了。
懷孕?!水宓懷了他的孩子?!他簡直不敢相信水宓這樣欺瞞他,那晚她明明說她吃了避孕藥,怎麼還會懷孕呢?
不行!他不許有私生子的存在。
沉默的氣氛相當凝重,水宓幾乎要昏厥過去,她臉上的血色在瞬間全部褪去,她全身顫抖地等待雷宇揚拆穿她。
雷宇揚緊握著雙手,手指關節因而泛白,他用窒息的聲音問道:「我不知道這件事,實在……是看不出來,恕我冒昧地問,幾個月了?」
他轉過頭,眼中冒著熊熊火焰地盯著水宓,要她開口解釋。
「我……我……」水宓支支吾吾,逃避的眼睛直看著自己的腿。
「孩子,這沒什麼好害羞的。」耿堂笑著開口。「宇揚,水宓大概懷孕兩個月左右,她是在我兒子發生意外之前懷孕的。」
「真是恭喜你們。」雷宇揚嘲弄地放鬆身體,炯亮的黑眸又瞪了不安的水宓一眼。
耿堂高興得笑不攏嘴。「謝謝,就是這個好消息使我從沮喪中活過來,宇揚,在水宓告訴我她懷孕之前,我根本不想活了,還有你的熱心招待也令我煥然一新,現在我覺得我還可以多活幾年。」
「我也希望如此,耿先生,我很想看見你擁有這個孫子。」原來如此,這愛撒謊的小女巫從他這裏偷走他的種,就是要激起她養父的求生意志。
可惡!就算她的出發點是為了孝心,他仍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水宓快受不了了,她不確定雷宇揚會不會把內幕全盤托出,她還是趕緊離開好了。「對不起,我突……突然有一點頭暈。」
雷宇揚的手緊抓住她的手臂,像是要扶水宓站起來,其實是箝制她的行動。
「耿先生,水宓看起來需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我開車帶她出去走走。」
「不!不!」水宓沖口而出,試圖掙脫他有力的手。
「去吧,孩子。」耿堂堅持地道:「出去走走也好,反正這裏有老何陪伴我,你不用擔心我們兩個老的,而且宇揚會好好照顧你。」
「耿先生,我會讓水宓得到應有的『照顧』,你可以信得過我。」雷宇揚不給水宓有時間抗議,硬拉著她的手走到度假村的停車常
他們離開後,耿堂有些迷惑地看向何平。「宇揚這孩子好象生氣了,你不是說他在追求水宓嗎?」他再活也沒幾年了,他當然希望水宓找到好的歸宿,有好男人照顧她,所以他的態度十分開通。
「是啊!不過他們小倆口的事,我們最好不要插手,讓他們自己去解法。」何平扶耿堂站起來。「我們回房休息吧!」
※※※
雷宇揚的跑車在大街上奔馳,往山區快速馳去。
「雷宇揚……我……」水宓小心翼翼地啟口,圓睜的黑眸露出一抹懼意。
「不要說話,我現在心情非情非常惡劣,聽不進去,你可以趁現在再想些別的陰謀。」他的聲音異常低沉緊繃,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警告意味。
這麼凶啊!水宓又害怕又委屈地縮了縮嬌軀。「人家只是──」
「住嘴!該死的女人,我非常的生氣,你現在最好照我的話做,小女巫。」他失控地怒吼一聲,突然在一條蜿蜒的小路旁停車,輪胎摩擦著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音。
水宓嚇得縮在座椅的角落,恐懼地睜大眼睛看著雷宇揚。
雷宇揚的眼眸中充滿暴力,他緊抓住她的左手,強迫地拔下她指頭上的白金婚戒。
「住手!你在幹什麼。」水宓大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搶她的結婚戒指。「快還給我,這是我的結婚戒指。」
雷宇揚用力把它丟出車窗。「我早就想把這礙眼的東西丟掉。」他再次開動車子,在公路上急馳。
水宓難過無助地坐在椅上,美眸中盈滿清淚,他怎麼可以丟掉她的婚戒?那是耿偉和她養父一起為她挑選出來的戒指,是一項充滿回憶的紀念啊!
他的憤怒充塞車內的所有空間,令水宓快要窒息了,但是她強忍住眼淚,決定不讓他瞧見他所造成的痛苦。
稍頃,雷宇揚把車停在一座大鐵門外,他按下搖控器上的按鈕,那扇大門便自動打開。
「你……你帶我來這是什麼地方?」水宓的俏臉上全是緊張。
「我家。」他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你放心,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想你的花招。」
水宓默默地坐著,訝異地注視面前這幢大宅,她不知道除了歐洛度假村外,雷宇揚還有別的產業,他的財富顯然超過她和養父兩人所有。
這幢巨宅坐落在山丘上,可俯視整個棕櫚泉,在頗長的私人車道上往下眺望,她可看見整座城市的點點燈火。
雷宇揚在寬敞的有頂停車位上煞車,轉過臉來,眯著眼瞪視她,一副兇惡的表情。「到了。」他跨下皮沙發坐墊,甩上車門,然後走到另一扇門替她開門。
水宓坐著沒動,轉過俏臉避開她慍怒的審判目光,她的心臟狂烈地跳動,害怕萬一他完全明白她的謊言後會如何對待她。
「下來。」雷宇揚低聲咆哮。
「不要!」水宓顫抖著嗓音拒絕,雙手放在大腿上,緊張地交握著。
雷宇揚身體探入車內,抓起不斷掙紮的她,把她抱進他家大門。「不要掙紮,該死的小女巫,我還不想傷害你。」雷宇揚低咒一聲,抱著輕盈的她進入起居室,然後將她放了下來。
「開始說吧,我要知道你的每一件事,從你在『沙沙精品店』買的那頂假髮開始,到你抵達歐洛度假村為止。」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憤怒使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里買假髮?」水宓意外地瞠大圓眸。
雷宇揚的俊臉微微泛紅。「那是我的事,你快點說,說完之後,再告訴我你的丈夫和孩子。」
水宓在起居室內踱著步子,眼中佈滿痛苦的神色,她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該隱瞞?雷宇揚狂暴的怒氣嚇壞了她,她也害怕如果拒絕詳細說明她的婚姻和孩子,雷宇揚會用可怕的手段來懲罰她。
但三年前她就發誓要保守秘密,現在不想違背諾言。
「你變成啞巴了啊?」雷宇揚譏諷地撇起嘴角,走向一張大椅舒適地坐下。
「我……我不知道從何說起。」水宓嘟囔一聲,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來回走動。
雷宇揚的眼底閃耀著寒光。「你坐下來說,我有的是時間,在你說清楚之前,我不會放妳走的,一天、十天我都不在乎。」
水宓突然感到很頭疼,她在雷宇揚面前坐下來,心情煩悶地無心欣賞這屋子的擺設,只覺得起居室的設計好象滿和諧的。
「你還東張西望?!」雷宇揚被她的態度給惹惱了,他怒火中燒地吼叫著:「你給我解釋清楚,你怎麼可以在你丈夫過世不到三個禮拜,就高高興興地找我上床?」
水宓被他凶得雙眼湧出淚水。「我不得不如此,而且我只有那天才這樣做。」
「不得不?!為什麼不得不?我的天啊!我懷疑自從跟你做過愛後,我還會和其他女人做愛。」雷宇揚的聲音變得粗啞而嚴厲。
「我也不是隨便找個男人就算了。」水宓哭喊出聲。「我非常想念我的孩子,我好寂寞,那晚是我唯一可以懷孕的機會。」
「唯一的機會!你才二十五歲,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可以懷孕。」雷宇揚擺明不相信這小女人的說辭。
水宓淚眼汪汪地道:「不是,我要的是耿偉的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有名份,這樣我養父才會恢復健康,除非我在耿偉過世後的一個月內懷孕,否則沒有人會相信那是耿偉的孩子。」
「那你就什麼都可以囉?我究竟是何德何能被你選上,成為你的『種馬』啊?」雷宇揚壓抑一股要破口大駡的衝動,俊臉早已氣黑了。
「我不是隨便選的。」水宓下意識替自己爭辯。
「那是什麼原因?」雷宇揚那性感寬實的嘴唇抿成一條死硬的線條。
水宓低下頭掩飾她的困窘,沉默一下子,才囁嚅地開口。「是……是因為你的眼睛和嘴巴長得有點像耿偉。」
雷宇揚怒不可遏地從椅子站起來,罵了一連串的粗話,現在輪到他在地毯上來回踱步了,他右手不斷地搓揉頸子,濃墨般的黑眸激射出駭人的殺氣來。
「我是因為這樣才被你『相中』的?妳這天殺的女巫!」
水宓怕得臉色驟變,坐立不安地回避他噴火的目光。「我想這樣才沒有人……懷疑孩子不是耿偉的,孩子應該長得跟強強一樣。」
「不要再說強強是你的孩子,你根本沒有生過孩子。」雷宇揚的太陽穴一陣疼痛,使他不得不用手揉弄。「在我們做愛之前,你甚至沒有愛人,強強是誰的孩子?告訴我。」他劈頭逼問她,聲音巨大而尖銳。
「我不能說,我是因為要孩子才找上你的,你……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在雷宇揚恐怖的怒氣下,水宓委屈得抽噎兩下。
他憑什麼朝她大聲小聲?他們兩人非親非故,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頂多……頂多從他那裏偷了一點精子而已。
「你撒謊,你說你吃了避孕藥!」雷宇揚的吼聲一聲大過一聲。「你故意向我獻身好使自己懷孕,如果我一輩子都沒有遇到你,我是不是永遠無法知道我有個孩子流落在外頭?妳太自私了!」
難過的淚水滑下水宓的臉頰,她痛苦地縮著身體,他的指責讓她意識到自己有多鹵莽自私。
她是出於自私自利的理由,希望有個孩子來激起養父的求生意志,解除她的寂寞,而不願意去想孩子長大後是否有權利見他的親生父親。
「不要再哭了,可惡!」他不悅地擰起眉頭。
「人家忍不篆…」水宓失去控制地啜泣。
雷宇揚走到她身前,雙手在身體兩側緊握成拳頭。「你難道沒有想過這種行為很危險嗎?你可能會和流氓、吸毒的人上床。」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心全揪成一團。
「我自己會判斷,我又不是白癡。」水宓一臉受辱地低喊出聲,覺得她的智商遭受侮辱。
「我的天啊!妳太天真了。」雷宇揚難以置信。「你真的以為男人的需要得到滿足後,就不會幹下什麼壞事嗎?」
水宓聽了他帶有暗示的話,臉色立刻變得蒼白,除了快一點懷孕外,她顧慮得似乎不太周全。「應該……不會吧!」
「你這傻女人,你的身材成熟性感,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沒有男人會輕易放你走的,況且你的身體那麼嬌小,根本無法抵抗一個十歲小孩的力道。」雷宇揚生氣地繼續數落她。
「你別侮辱人,我當然可以。」水宓瑩瑩的瞳仁透露出一丁點的惱怒。
「那你就證明它。」雷宇揚抓住她的玉頸,把水宓從沙發上拉起來,然後低下頭吻她,強迫她貼住自己的身體。
水宓使盡全力掙紮,她的粉拳用力捶打他堅實的身軀,然而他卻一動也不動,毫無阻礙地繼續懲罰她,無情而憤怒地深深吻著她。
直到嘗到水宓鹹鹹的淚水,雷宇揚才停止動作,推開她顫抖的嬌軀。
「你看看你自己,我一隻手就可以控制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剝光你的衣服、強暴你,然後把你棄屍到郊外。」他氣得口不擇言。
水宓輕顫地撫摸自己腫痛的紅唇,可憐兮兮地懺悔。「我的確……沒有考慮清楚,可是現在也沒有什麼差別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那時只知道我要懷孕,我要──男人。」
雷宇揚野蠻地咆哮:「你這小女巫,你利用我!」
「不……不完全是這樣。」水宓的俏臉紅通通的,一半是哭紅的,另一半是不好意思。「我去過其他三家酒吧,徘徊了好幾個小時,都無法這麼做,我甚至看見好幾個更像耿偉的男人。」
「為什麼是我?」他的男性尊嚴獲得一點補償。
「我也不知道,當我走進那間酒吧,便不由自由地被你吸引,我覺得你好像是我等待的人,所以我才走向你。」水宓真誠羞澀地啟口。
雷宇揚懷疑地瞄一瞄她。「你不要以為諂媚我,我就會原諒你。」
水宓走上前,把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深情地道:「是真的,自從離開你後,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我──愛上你了。」每晚雷宇揚都進入她的夢中、她的腦海,讓她想忘也忘不了他。
雷宇揚低頭凝視她那張清麗脫俗的臉蛋,心中吶喊著不要相信這小女巫的話,她曾經在臺北騙走他的精子,並且偷偷摸摸地離去,她欺騙了所有人。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殘酷地道:「我不相信你,我只知道你的無性婚姻令你大為沮喪,所以你到酒吧找男人上床,還替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孝順的理由。」為了報復水宓的謊言,他盡說難聽的話來傷害她。
水宓伸出手,用盡她所有的力氣打他一巴掌,她的臉色因為傷心欲絕而蒼白,眼眸因他的無情屈辱而飽含痛苦。「明天一大早我就走,這輩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水宓蹣跚地走到門口,即使徒步她也要走回飯店,她不要再待在這裏接受他的侮辱,這會把她對他僅存的愛意抹殺掉。
「妳不能走。」雷宇揚注視著她僵硬的背脊,眼中有一抹難掩的恐慌。「我們明天一早就結婚,你想一輩子不看到我恐怕很難。」
水宓強自鎮定地轉頭看他,下巴抬得半天高。「我不會嫁給你的,『雷先生』。我為什麼要嫁給一個憎恨我的男人?」
她不會愚蠢到以為雷宇揚沒有其他目的,就要她嫁給他。
「無論你同不同意,你都要嫁給我,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冠上別的男人的姓。」雷宇揚自信十足地露出冷笑。「如果你不怕耿老先生知道一切的話,你大可以掉頭就走。怎麼樣?」
水宓倒抽一口冷空氣,她沒想到雷宇揚那麼卑鄙,竟然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你怎麼可以拿我養父的健康來威脅我?!我還以為你喜歡他老人家呢?」這男人簡直太可惡了!
「我是喜歡他,但並不影響我的手段。水宓,我要妳,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雷宇揚伸手撫摸水宓那細嫩的臉頰,俊臉上掛著邪笑。
水宓氣炸了,恨不得拍掉他色迷迷的手,但是情勢逼人,她不能這麼做。「好,我會嫁給你,但不是現在,我需要一點時間讓養父適應,慢慢接受我們的交往,等你宣佈我們要結婚時,他老人家才不會太驚訝。」
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可以讓她拖延一點時間,她才不想嫁給這霸道的男人呢!
雷宇揚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我可以給你兩個禮拜的時間,但是有一個附帶條件,在這十四天內你要服從我所有的命令。」
「命令?!什麼命令?」水宓的雙眸閃出警覺的光芒。
「任何我要妳做的事情,包括陪我上床。」他威脅地緊盯著她,撫摸她玉頰的手滑到她胸前,熱呼呼的體溫透進她的衣服內。
水宓先是俏臉通紅,隨即悄悄松了口氣,兩個禮拜應該夠她想出法子擺脫雷宇揚了。「好吧!希望你會遵守協議。」水宓退後一步,試著面不改色地躲開他的大手。
「我送妳回去。」雷宇揚的心情突然變好了,現在水宓是屬於他的了,而且九個月後他即將有自己的小孩。「走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8:36
第六章
雷宇揚大大方方地跟進她的房內。
「你進來做什麼?」水宓一臉防備地瞪大黑眸,緊張地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的嘴角緩緩勾出一抹性感的笑容。「我想繼續昨晚被打斷的事。」雷宇揚鎖上房門,低頭就要吻她。
「不行!」水宓的白玉柔荑堵住他的嘴,眼中流露出賊溜溜的光芒。
雷宇揚沒啥好氣地咕噥。「為什麼?我們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他的態度相當的自以為是。
水宓的笑靨突然燦爛起來。「因為醫生說我在懷孕初期,最好不要有性行為,以免發生危險。」水宓是存心刁難他,誰教他的腦子裏老是塞一些色情的念頭。
「真的是醫生說的嗎?」這下雷宇揚愁眉苦臉了。「你確定醫生真的說不能做愛,你有沒有可能聽錯?」天啊!這就像青天霹靂打在他身上。
不能做愛?!他足足想她快一個月了,她現在才宣佈不能做愛?!天殺的!
水宓的朱唇依然含著笑意,面不改色地撒謊。「我自己的事怎麼可能聽錯,醫生說等過了三個月,也許情況會穩定些。」
老實說,她至今還沒看過婦產科醫生,只有用驗孕劑簡單地檢測一下,確定自己已經懷孕而已,而她之所以騙雷宇揚,是要證明男人對這種事情都笨笨的,很好騙。
三個月?!那豈不是要他的命嗎?他朝夕想念的女人就在身邊,而他卻不能跟她進一步親熱,太不人道了吧?
「如果有危險的話,昨晚為什麼沒有阻止我?」雷宇揚滿腹疑竇。
「呃……」水宓被問到謊言中的漏洞,趕緊乾笑瞎混一點時間。「呃……那個……我忘記了。」
雷宇揚失望地「唉」了一聲。「我去洗澡了。」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走向水宓的浴室。
水宓詫呆了剪水秋瞳。「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我們不能做愛。」她忙不迭追進浴室內,再一次提醒他。
「我們不可以做愛,並不表示我不能抱著你睡。」雖然與水宓同床共枕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對他無疑是一種考驗,但是跟水宓不在身畔的心靈空虛比起來,他情願rou體受一點折磨。
「噢!」兩朵酡紅的顏彩飛上水宓的俏頰。「隨便你。」她假裝不在意地嘟囔一聲,躲回她的臥房內。
※※※
翌日黎明,暖暖的朝陽穿透落地窗,照在雷宇揚與水宓相擁的身子上。
水宓困惑地眨眨眼睛,有一剎那,她惺忪的意識和現實連接不上來,差一點被睡在身邊的男人給嚇一跳,幸好她立刻想起來他是雷宇揚──昨晚硬是賴在她床上,陪她睡覺的男人。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醒來時,發現有個結實溫暖的男性軀體躺在她身旁,一隻手臂還霸道地摟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床上,還好雷宇揚把她抱得緊緊的,否則她說不一定會摔下床去,因為雷宇揚幾乎佔據了所有的空間。
水宓溫柔地轉頭注視他,覺得身旁睡個幾乎赤裸的男人──尤其這個男人是雷宇揚──是件新奇有趣的,因為耿偉從來沒有與她同床共枕過,包括新婚之夜在內。
她靜靜玩味這種特殊的感受,覺得非常舒適愉快,又有安全感。
水宓輕輕將手擱在他肩頭,感覺到他光潔而有彈性的皮膚,在她的撫摸之下,雷宇揚微微挪動身體,將她摟得更緊一點,接著咕噥一聲,再度沉入他的睡夢中。
儘管他的皮膚表面很清涼,但是他整個人還是散發出強烈的體熱,所以,雖然被單一團淩亂地堆在地板上,而不是蓋在水宓身上,但他的體溫仍然讓水宓覺得仿佛蓋了被子般溫暖。
水宓情不自禁地將頭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讓自己柔嫩的臉頰輕輕摩擦他那一束束鼓起的結實肌肉。
「女人,你再這樣引誘我,後果自行負責。」雷宇揚突然發出低沉的悶哼聲。他醒了!
水宓滿臉困窘地滾離他身旁,差一點掉下床去,幸好雷宇揚及時拉住她,她低聲道謝。「謝謝你。」
「小心一點。」他微帶睡意的黑色眼眸懶洋洋地注視她。「昨晚我有沒有壓到你?」
「沒有。」將她抱得太緊倒是真的
「喂!」雷宇揚的目光移向床頭櫃,擺在上頭的時鐘顯示現在已經八點半了。「該死!我們睡過頭了,我答應開車帶你們三人去逛棕櫚泉的名勝。」
當初他是為了設計水宓,讓他們有更多相處的時光,於是悄悄計畫了這個活動。
「你們自己去就好了,我可要繼續補眠。」水宓撿起被單,打算窩回床上再睡一會兒。「再說,我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
雷宇揚這壞心眼的男人又暗地裏設計她了!哼!她為什麼要笨笨地任他擺佈?水宓不服氣地忖道。
「你不是要讓耿先生慢慢習慣我們在一起嗎?」他那迷人的俊容有點惱怒、有點困惑。「今天就是一個好時機啊!」
水宓從瓊鼻中優雅地哼了一聲。「我想從明天開始,等會兒我要去市區逛街。」如果雷宇揚以為她會事事順他的心,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我堅持你一定要去。」他警告地傾身俯視她,兩道陰鬱的眉毛在眼眸上方糾結起來。他從沒遇過像水宓這樣傷腦筋的女人,他在女人堆中向來是無往不利的。
「作夢!」水宓的態度不比他友善,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戳著他的肋骨。「你不要壓住我。」
「你這小女巫真是難搞。」雷宇揚挫敗地咕噥出聲。
水宓把它視為莫大的讚美。「謝謝。」
「好,既然你這麼不合作,我就留下來陪你再『睡』一會兒好了。」雷宇揚不懷好意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放肆的目光瞄向她睡衣領口不小心裸露的大半白晰胸脯。
水宓憤怒地抽了一口氣。「不行……醫生說我們不可以做『那個』,你……你別『想』。」這男人真是厚顏無恥。瞧!害她氣得都結巴了。
雷宇揚並沒有假裝聽不懂,只見他自信滿滿地笑了。「別擔心,我知道很多可以滿足我們,又不會傷害到你的方法。」他技巧地抓住她可人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紅唇上。
「自大狂妄的臭男人!」水宓不假思索地迅速轉過臉,企圖咬掉他的手指。
雷宇揚輕鬆地躲過她的攻擊,線條優美的唇邊浮起一抹淺笑,他把水宓的秀髮掠到旁邊,愉快地聞著她那清新美妙馨香,一邊吻著她的粉頸。
他那不以為意的神態讓水宓氣得牙又癢了,直想惡狠狠地咬上他一口,可惜她的身體被他壓得動彈不得,根本不可能實現心願。
雷宇揚的嘴唇侵入她微啟的雙唇,吸吮她的香舌,擷取她的甜美,以溫柔卻又不容反抗的動作試圖勾起她的反應。
水宓的心跳慢慢加速,他又在她身上喚起那股擾人的欲望,她覺得自己好象融化在他的熱吻下,無力抗拒他的熱情,於是她慢慢迎合他的動作,伸手攬住雷宇揚的脖子,更加貼近他灼熱的軀幹。
「嗯……多美麗的香肩。」雷宇揚的唇滑到她雪嫩的咽喉處,一手輕輕拉開她睡衣的帶子,使她未著胸衣的雙ru敞露開來。
「你說什麼?」水宓睜開意亂情迷的眸子,赫然發現她的睡衣不知何時失蹤了,全身上下只剩水藍色的小褲褲,她又驚又急地推開雷宇揚,用被單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太可怕了!這男人的速度怎麼那麼「驚人」?!才一轉眼就快把她脫光光了!
雷宇揚的黑眸氤氳著一層欲火。「怎麼了?幹嘛推開我?」
原本他只打算嚇嚇她,誰知自己那麼「不中用」,反而先一步被熊熊火焰給焚身了,現在他腫脹的男性象徵正因渴望而顫抖著。
「我決定跟你們一起去了。」水宓乘機飛快地沖進浴室內。
顏水宓這小女巫又一次撇下他不管了!
雷宇揚忍不住發出沮喪的申吟聲,癱在床上獨自哀掉他的厄運,同時設法使自己冷靜下來。
當水宓打點好自己,走出浴室後,瞧見他還賴在她床上,有一點納悶地啟口。「不是遲到了嗎?你還不快一點。」除了她過於明亮的雙眸稍稍顯露剛才的激情外,她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不要催我。」雷宇揚口吻粗暴地低吼一聲。「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噢!」水宓好笑地眨了眨眼睛,這時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潮紅,看起來好象滿痛苦的模樣。老實講,水宓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罪惡感,只覺得非常有趣,沒想到情欲這種東西對男人的影響那麼大。
「需不需我幫什麼忙?」她看似善意的笑容其實充滿幸災樂禍。
雷宇揚咬牙切齒地瞪她一眼。「你只會愈幫愈忙。」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沖冷水澡。
活該!
水宓朝他的背影淘氣地吐吐舌頭。
※※※
在充滿陽光的咖啡屋內,水宓找到她養父與何叔,他們正享用一頓悠閒的早餐。
「爸、何叔,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水宓跟他們聲招呼,就坐了下來。「你們下來很久了嗎?」
「沒多久,我們剛吃早餐。」耿堂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沉默了一下,問道:「咋晚你跟宇揚是不是玩得很晚?怎麼兩個人同時睡晚了?」
水宓娟美的俏容微微漲紅了。「沒有,他載我去參觀他的家,大概十點以前就回來了。」她心虛地垂低螓首,抓起菜單猛讀。
天啊!千萬別讓她最親密的家人知道她做了什麼「好事」。
兩位老人家交換了一個有趣的眼神,從水宓不自在的肢體動作,他們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他們可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
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
此時,雷宇揚掛著勉強的笑容,坐進水宓身旁的位子,他身上的深藍色針織衫使他的肩膀變得更寬大。「早啊!各位。」
水宓故作高傲地不理會他,向身側的女侍點了一杯咖啡和松餅。
「拿一大杯現榨的柳橙汁給這位小姐。」雷宇揚突然出聲,兩道濃眉攢了起來。「至於我要一份三明治和咖啡。」
「我不要喝果汁,雷宇揚。」」水宓皺起俏鼻子,知道自己的口氣有點不悅,但她忍耐不祝「我喜歡喝咖啡。」
「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都要改喝果汁,孕婦需要維他命和足夠的營養,而不是咖啡因。」雷宇揚逮到機會,著實訓了她一頓。從來沒看過這麼沒有危機意識的准媽媽,連他這個大男人懂得都比她多。唉!
水宓氣得柳眉倒豎。「你好大的膽子──」
「孩子,宇揚說得沒錯。」耿堂趕緊開口主持正義,深怕兩人在早餐桌上吵起架來。「我們都希望孩子身體健康,不是嗎?」
這小倆口是怎麼回事,一大早就針鋒相對?難不成昨晚那「特別」的事就是兩人鬧翻了,而不是感情有進一步的發展?
雷宇揚志得意滿地睨向水宓。「是的,我們當然希望『我們』的孩子跟准媽媽一直保持健康。」他滿意地看著她不安起來。
混帳東西!她在心裏大聲咒駡。
他的模樣好象他已經擁有一切權力控制她一樣,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假惺惺地擺出一副關心她的噁心樣子,仿佛昨晚對她的恐嚇不曾發生過。
水宓垂下眼瞼掩飾眼中迸射出的殺氣,咬著牙,一字一句地擠出話來。「謝、謝、你、的、關、心。」
「哪里。」雷宇揚噙著近乎邪氣的笑容。「早餐來了,你要多吃一點。」
女侍端著擺滿食物的餐盤走過來,將東西一一放在他們桌上。
水宓對這名迷人的金髮女郎忽然產生一股醋意,女侍在彎下身子時,竟然故意靠近雷宇揚,還把她領口內大好的「風景」分給他欣賞,性感的唇上清清楚楚掛著誘惑的笑容,而雷宇揚那可惡的男人居然也不知羞恥地瞄了「免費的霜淇淋」幾眼,大大飽了他的眼福。
水宓那氣憤的血液加速沸騰,心中想出無數惡毒的話咒駡雷宇揚,同時不甚淑女地發出輕嗤聲,以表示她的不屑與輕視。
「水宓,你怎麼了?」雷宇揚問得有點故意,水宓臉上的嫉妒太明顯了。
水宓冷冰冰地開始吃松餅。「沒什麼,只是被討厭的蚊子咬了一下。」哼!男人都是色迷迷的渾球!
「妳可要小心保重身子。」看到水宓表現出來的醋意,雷宇揚今早所受到的痛苦獲得補償,心情好了許多。「我看介紹一個當地的婦產科醫生給你好了,如果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去找他。」
「這主意不錯,水宓到現在還沒看過任何醫生呢!」耿堂與何平贊同不已。
水宓嚇得唇瓣粉白,爸怎麼會提起這件事呢?「爸,我忘了告欣你們,在出國前一天,我曾經去看過婦產科醫生,他說我的身體很好。」
「那我就安心了。」耿堂笑著說。
雷宇揚則淩厲地盯著她,懷疑這個小女巫又在說謊了,或許她昨晚警告他不能做愛的事,根本就是在欺騙他,她已經有太多不良的「前科」了。
「我明天一早會和醫生約時間,親自帶你去檢查身體,以防萬一。」他的聲音低沉,帶有不容忽視的命令意味。
水宓雙手橫胸,擰起惱怒的柳葉眉瞪視他。「雷宇揚,如果這裏沒有婦產科醫生,你是不是要親自替我檢查?」她極盡諷刺之能事。
雷宇揚咬緊牙關,阻止自己脫口說出他將來會後悔的話,例如這句「我為什麼不能關心自己的孩子」。
他佔有欲極強的個性幾乎使他無法保持沉默,他告訴自己兩個禮拜,再兩個禮拜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擁有水宓和她肚裏的孩子。
「不要亂說,孩子。」耿堂拍拍水宓的手。「明早你就跟宇揚一起去看醫生,這裏他比你熟。」
「好吧!」水宓無法拒絕養父的要求。「有空我會找個時間,再去看一次醫生。」她就是不要雷宇揚在身邊。
水宓那不合作的態度令雷宇揚眯起充滿危險的黑眸,那對眸子隱隱透出他的不悅。
「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上路了。」他抓著水宓的手肘站起來。「車子停在停車常」
「爸,你真的想坐雷宇揚的車嗎?我記得你不喜歡坐別人的車子。」水宓一半是納悶,一半是不想讓雷宇揚順心如意。
「誰說的?現代人就是要求新求變,宇揚說我應該換一下別的車種坐看看。」耿堂的興致頗為高昂。「來,我們快走吧!」
拜託!不要連她養父也被雷宇揚「洗腦」了。
水宓勉強按捺下惱怒的申吟,任由雷宇揚半強迫地扶著她走。多狡詐、多霸道、多……可惡的男人啊!
一到停車場,雷宇揚立刻宣佈。「水宓,妳坐前座。」他把正試圖溜往後座的水宓攔截住,拉開車門,將她塞到前座。
他們出發前往棕櫚泉最著名的沙漠保留區。
為了保護當地天然的動植物,它擁有全美最大的牧羊區和數千英畝的土地,在雷宇揚的嚮導下,他們三人開心且新奇地參觀那處沙漠保留區。
從保留區回來後,雷宇揚先載兩位疲累的老人家回度假村休息,再載著水宓到城內一家西班牙餐廳用餐。
「你不能這麼做,要是我爸起了疑心怎麼辦?」水宓以一副打量白癡的眼神瞄他。「你不能老是任意而為,全世界不是為了你一人運轉的。」
雷宇揚好笑地任由她侮辱。「就是要讓他快一點起疑心,我等得快不耐煩了,你明明是我的女人,為什麼我不能隨時抱抱你、親親你,還要顧忌你養父的感受?」他愈說愈覺得不平衡。
瞧!他就是那麼專橫自負,才隨便批評他一下,就引來他大串的牢騷。
水宓翻了翻白眼。「才過了一天的時間而已,你真沒耐性。」
「乾脆我們把時間縮短好了,免得夜長夢多。」雷宇揚懷疑地掃了她一眼,依他對水宓的瞭解,自然不相信那小女巫會那麼溫順地嫁給他。
「喲!你的成語用得不錯嘛,竟然知道什麼是夜長夢多。」水宓趕緊漾出一個甜蜜蜜的笑容誇獎他。
雷宇揚不容許她岔開話題,語氣強硬地道:「你是不是在打什麼主意?你最好老實說。」他好預作準備。
「我哪有。」水宓下意識回避他的眼神。「你的疑心病太重了,放心,我跑不掉的。」
「暫時相信你一回。」雷宇揚專心地開車,不經意地吐出字句來。「反正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從你出生那一刻到現在的點點滴滴。」言下的威脅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水宓突然明瞭他話中的含意,有些驚恐地大聲指控。「你找人調查我?!」那耿偉的秘密豈不快被挖出來了。「我要你立刻停止這荒謬的調查。」
水宓全身竄過一波寒栗,想到她所有的隱私全赤裸裸地曝光在他面前,她就渾身發毛。這太過分了!
雷宇揚見識過她發脾氣的模樣,在必要的時候她可以非常難纏,所以馬上勉為其難地道歉了。
「對不起,我知道不該侵犯你的隱私權,但為了查出你的下落,我不得不這樣做,找到你之後,我已經叫陸磊停止調查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新娘氣跑了可不好玩。
「哼!」水宓悒怏地扭頭不甩他。可惡的男人!她一整天愉悅的心情全被他的一番話破壞了。
「好吧!好吧!我鄭重跟你再道一次歉。」有人棄械投降了。「你要我怎麼補償你?」雷宇揚等著她獅子大開口,說出一連串昂貴的禮物,像是名貴珠寶、名牌服飾啊!都是他以前女伴最愛的求和禮物。
水宓氣消了一大半。「算了,以後不准你再做這種卑鄙的事。」還好她婚姻的秘密沒被挖掘出來,至於她自己本身的故事倒不是那麼重要──反正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再說,他們今天相處得那麼愉快和諧,雷宇揚呵護體貼她的模樣,好象她是他手心的珍寶一樣,水宓不想做掃興的人。
「就這樣?!」雷宇揚詫異地反問她。「你確定不要我送個禮物給你消消氣?」
一個小女人怎麼可能同時是難搞而又容易應付呢?太奇怪了!跟他從前的女人截然不同,卻也更加清新可人。
「怎麼?你覺得良心不安、太對不起我啦?」水宓腦中靈機一動,清澈的黑眸倏地燦亮起來。「如果你真心想補償我,明早就帶我去騎馬。」
「騎馬?!」雷宇揚的雙眉不知不覺地攏起來。「你這種狀況還想騎馬?不行,太危險了。」
他的車速慢了下來。
「我只是懷孕而已,又不是生什麼大病,怎麼會危險呢?頂多……我慢慢騎好了,拜託嘛!」水宓撒嬌地摸摸他拿方向盤的手臂。
「你真的那麼愛騎馬啊?」他第一次看見水宓那麼嬌媚的模樣,居然還主動向他撒嬌,真教他難以抵抗。
「嗯。」水宓大大點了頭。「那是我最大的興趣,一個禮拜沒騎到馬我就會渾身不對勁,像是少了什麼動力一樣。」
雷宇揚為難地沉吟了一會兒。「好吧!不過你在馬場上得全部聽我的,千萬不可以做任何危及身體的事情,你一不聽話,我就立刻把你帶離馬場,從此不讓你騎馬。」這是他最大的妥協了。
「好!好!我答應你。」水宓欣喜若狂得點頭如搗蒜,即使他把她當作小孩子一樣對待,依然減低不了她的興奮。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8:49
第七章
用餐後,他們來到一家夜總會,再度受到熱烈的招待。
煙霧彌漫的高級場所內都是服飾高雅的男女,有一個藝人正在舞臺上表演……這些全是水宓未曾經歷過的──耿偉從未讓她參與他夜晚的活動。雷宇揚的個性是如此的鮮明強烈,他使得耿偉在她心中的影像日漸黯淡,她快忘了耿偉長什麼樣子了。「跟我在一起不准想起耿偉。」雷宇揚粗聲命令她。
「你怎麼知道我正在想他?」水宓發現他也有心思細膩的地方。真是難得喲!陰慍的青光從他眼底射出。「你的眼中帶著那種我還不能完全瞭解的焦慮,每回你一想起那個姓耿的,就會露出那種眼神。在我現在的感覺裏,他從來不曾存在過,不論在我的生活或是你的生活中。」這可惡的小女巫是怎麼回事?竟然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認她正想著另一個男人,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吧?就算她想的是個死人,他也不容許。「但是,我──」
「今晚是屬於我們的,我不要再聽到那男人的名字,看表演吧!」雷宇揚專制地結束這話題,轉頭親了一下她氣紅的臉頰,然後攬著她的肩繼續看節目。好一個狂妄傲慢的臭男人!
水宓的水眸燃滿怒火,不想在公眾場所與他爭辯,決定回去再跟他「算帳」。哼!倏地──「雷宇揚,你這個混小子!我好幾個月沒有看到你了。」一個英俊的外國男子對雷宇揚熱情地打招呼,同時用好奇的眼神不停地瞧向水宓。「真的好久不見了。」雷宇揚高興地站起來,用英語為水宓介紹他的朋友洛根,同時請他坐下來一起共飲。水宓挪挪椅子,讓洛根坐下來,他和雷宇揚一樣高大,有著紅褐色的頭髮和深藍色的雙眸,瞧他們開心得朝對方身體又捶又打的情形看來,他們兩人的感情顯然非常好。「原來你就是陸磊口中的神秘佳人啊!」洛根笑嘻嘻地打量水宓,發覺她和雷宇揚以前交往的類型完全不同,氣質非常清掙純美,難怪雷宇揚為了找她,出動陸磊旗下所有的偵探。「對!水宓就是那位神秘佳人,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了,所以請你把你色迷迷的眼光從水宓身上移開。」雷宇揚忽然發現自己不能忍受洛根的賊眼在水宓身上打轉。「你講話不要那麼粗野!」水宓困窘得羞紅了俏臉蛋,趕緊以流利的英語向洛根致歉。「對不起,宇揚不是故意那麼沒禮貌的,我已經告訴他好幾次了,他還是那麼霸道專橫。」「霸道專橫?!」洛根不可思議地低嚷一聲。「我還從來不知道宇揚有這種性格上的『缺陷』呢!」雷宇揚跟他一樣是情場上的大浪子,對女人的態度是風趣迷人,換女伴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從不曾聽說他為哪個女人吃醋過,他甚至還大方地與他共用過一個女人呢!沒想到這樣的男人也會有「霸道專橫」的時候。有趣!真是有趣極了!早知道他就把他的朋友全叫來這裏「觀賞」。「喔!顯然你還沒見識過。」水宓好笑地斜睨雷宇揚一眼,意外地發現他居然有些狼狽。雷宇揚清了清喉嚨。「別再討論我的事了。洛根,怎麼不見你帶女伴來?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啊!」早知道自己會被拿出來取笑,他就不請洛根坐下來了。亂沒面子的!
洛根看見雷宇揚那警告的目光,只好識相地隨他轉移話題。唉!可惜啊8誰說沒有!瞧,桃麗不是走過來了。」他們全部抬頭望著那位身材姣好,有著一雙修長美腿的紅發美人,向他們走來。「性感吧?」洛根自豪地問道。
「嗯!非常性感。」雷宇揚毫不起勁地望著桃麗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她那對乳浪秋波成功地吸引住所有男人的注意力,但並不包括雷宇揚在內,現在,再怎麼性感的女人都引起不了他的興趣,他心中只有心愛的小水宓一人。當洛根替他們介紹時,桃麗完全忽視水宓的存在,尤其在聽到雷宇揚的大名後,明顯的表現出她的驚喜,她性感地和雷宇揚握手,手指輕搔著他堅實的手掌。雷宇揚對她依然是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這讓水宓氣壞了,也大大不平衡起來,為什麼他對所有女人都是那麼和氣,唯獨對她凶巴巴的?而洛根只是微笑地看好戲,絲毫不介意桃麗勾引他的朋友。「坐下吧!桃麗,你擋住水宓的視線了。」雷宇揚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水宓臉上,因為她的表情藏不住任何思緒,此時她正惡狠狠地瞪著他可憐的哥兒們。呵!桃麗坐下來,投給在場的兩位男士嫵媚一笑,玉指輕撫雷宇揚的手背。「宇揚,平時你都怎麼打發時間?一定很刺激喔!」她嗲聲嗲氣地問。雷宇揚不著痕跡地抽回他的手。「跟平常人一樣。」對她這種勾引方式他太熟悉,也已缺乏興趣,他忍不住厭煩地歎了口氣。唉!這麼美好的夜晚就被這個「八爪女」給破壞了。
「人家不相信。」桃麗嬌笑著向雷宇揚倚去,那對豪乳差一點從低到不能再低的領口蹦出來,直接落在整潔的桌巾上。水宓暗暗皺起眉頭,被自己如此厭惡一個人的恨意給嚇了一跳,尤其對方還是她的同類。「洛根,你是做哪一行的?」她企圖中斷桃麗對雷宇揚的調情。
「我經營房地產。」洛根努力配合她,覺得她的吃醋非常有意思,看來雷宇揚回去後有苦頭吃了。雷宇揚再也受不了地站了起來,他一邊要閃避那女人在他身上亂摸,另一邊還要防著洛根對水宓的感興趣,對他而言太困難了。「請原諒我們,我答應請水宓跳舞,不能食言。」這是雷宇揚所想出最完美的藉口。「有嗎?我怎麼不知道?」水宓的嗓音甜蜜蜜,但俏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看得雷宇揚暗暗叫苦。「有啦!」雷宇揚硬把她拉起來,走進舞池。「別嫉妒,我對她沒有半點意思,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他在她耳邊安撫地低語。然而水宓依舊控制不住怒氣,她推著雷宇揚,氣呼呼地罵道:「可惡!雷宇揚,你是個男『花癡』,到處追尋……那種事。」「花癡?」雷宇揚險些笑出來,他的雙手按住她的背部,使她無法推開他。「要不,那你們怎麼稱呼男性色情狂?」水宓不服氣地反擊,不信自己找不出正確的形容詞罵他。雷宇揚領著她在舞池中跳慢舞。「我不是色情狂,難道你沒注意到嗎?是那個女人垂涎我,不是我對她感興趣。」他呼出的熱氣吹在她耳朵上。水宓不情願地承認他說的是事實,是那女的一直對雷宇揚毛手毛腳。「好嘛!算我冤柱你了,可是你不見得要任由她『欺負』啊!你可以對她凶一點嘛。」她趕緊提供一個餿主意給他。「那個女人雖然微不足道,但好歹她是洛根的女伴,我不能擺臉色給她。」雷宇揚見水宓不那麼生氣了,於是得寸進尺地吸吮她小巧的耳垂。這壞脾氣的小女巫!水宓的嬌軀一顫,雙膝差一點軟了下來。「你在做什麼?」他溫潤的嘴使她全身燥熱起來。「噓,別說話,我正在引誘你,我的血液已經為你熱情澎湃了。」他摟緊她的嬌軀,讓她直接感受到他欲望的熱力。「你……你太可怕了,在大庭廣眾下說這種話。」水宓酡紅著俏頰東張西望。深恐旁人聽到他說的話。好丟臉喔!雷宇揚眼角的笑紋更深了。「好,我不說了,我們安靜地跳舞吧!」
想不到這小女巫那麼容易難為情,與一個月前主動誘惑他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他們靜靜地跳舞,水宓情不自禁地抬頭望著他堅毅的下顎、溫柔的笑容,和全身不可抗拒的魅力,她陶醉地倚在他身上。一舞終了,他們回到座位,桃麗立刻纏著雷宇揚要跟他跳舞。
水宓假裝沒看見桃麗不時以胸部掃過雷宇揚的手臂,免得愈想愈生氣,小家子氣的女人是最惹人討厭的。「別理會桃麗,她最大的興趣是追逐金錢。」洛根大方地朝她邀舞。「走,我請你跳舞。」雷宇揚聞言後,俊臉馬上不贊成地沉了下來,心裏深切指望水宓能拒絕那老色狼的邀舞。「好啊!」水宓故意昂高臉蛋,帶著燦美的笑容越過雷宇揚,走向洛根。看到雷宇揚的臉臭成那樣真是好玩!洛根在跳舞的時候像是換了另一個人似的,他不再嘻皮笑臉,聲音也正經起來。他對她和雷宇揚的關係相當關心,一直詢問她問題,而水宓也瞭解不少洛根複雜的生意。跳著另一支舞曲時,水宓再也憋不住地問:「難道你不介意桃麗勾引你的朋友嗎?」洛根開朗地大笑出聲。「一點也不,水宓,桃麗不是那種男人能和她認真的女人,她的脾氣很好,人又長得不錯,而且隨時可以陪男人上床。」「噢!」水宓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你一定覺得我是一個醋罎子,對不對?」「不對,你和桃麗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看起來就像代表著結婚戒指和小孩,你吃醋,表示你在乎我兄弟,我很高興我兄弟終於找到愛他的女人。」他侃侃而談。水宓頓時瞭解洛根將是她一輩子的朋友,他坦白無偽,同時非常 關切雷宇揚,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你跟宇揚的感情真好,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洛根是個好舞者,水宓覺得輕鬆許多。「我、陸磊和宇揚是在大學時代認識的,由於宇揚是當完兵後,才到美國念書,所以我跟陸磊一直把他當作老大哥,他非常照顧我們。」至於,他的好友為什麼都是中國人?洛根自己也納悶得很。
「陸磊?他是誰啊?」今晚怎麼老是聽到他的名字。
洛根一副驚訝的模樣。「宇揚沒跟你提過他嗎?他可是找到妳的大功臣啊!」「沒有。」水宓愈發地好奇。
「這也難怪,宇揚那麼愛面子的人,怎麼可能主動告訴你?」洛根想通了,嘴角慢慢咧出一抹賊兮兮的壞笑。「陸磊是全美最著名的偵探,那天早上你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宇揚大為緊張地打電話給陸磊,命令他立刻出動旗下所有的偵探,到臺灣尋找你的芳蹤,幸好陸磊後來終於把你找到了,否則我真擔心宇揚會宰了陸磊。」水宓難以置信地低嚷一聲。「這太誇張了吧?我不信。」
水宓雖然感到懷疑,但不可否認的,一股喜孜孜的甜蜜湧上她的心田。
洛根不懷好意地建議她。「不信的話,改天你問宇揚他是怎麼找到你的,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雷宇揚的方向,赫然發現他正黑著俊臉,窮兇惡極地瞪著他們倆。「咦!他是不是在發火啦?」洛根朝她密謀似的眨眨眼睛。「我最好趕快帶你回去,否則待會兒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從雷宇揚那殺氣騰騰的目光看來,若不是桃麗正死纏著他,他早就按捺不住殺過來了。洛根不怕死地忖道。「別理他,我們先跳完這支舞。」知道雷宇揚那麼在乎她,這種感覺真好。「不能讓他永遠稱心如意,否則他會愈來愈自大。」「哈哈哈……」洛根爆笑出聲。「你真是瞭解他的個性。」
※※※他們繼續在夜總會看表演,聊了將近兩個小時,水宓的興致高昂,與洛根相談甚歡,恨不得早幾年跟他認識,也喝了比平常多的雞尾酒。而雷宇揚則從頭到尾都板著臉,慍怒地注視眼前這段快速滋長的友誼,態度惡劣到根本不理會桃麗的調情。最後,自討沒趣的桃麗只好悻悻然作罷,放棄雷宇揚這條「大魚」,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洛根身上。洛根周旋在兩位漂亮的女士之間,顯得春風得意,心裏頭暗暗偷笑他兄弟愈來愈掩不住的熠熠妒心,卻壓根兒不管他。當那熟悉的嬌脆嗓音又一次嬌笑出聲時,雷宇揚決定他受夠了。
「水宓,你喝醉了,我們回去吧!」他不該心軟答應水宓讓她喝一點酒的,瞧酒精對她的影響──她竟然將他冷落了整整兩個小時,只顧著跟洛根那個花花公子聊天。「人家哪有喝醉?胡說!」水宓快活地打個酒嗝,那巧笑倩兮的神態再怎麼看都正常得很。只有醉得一塌糊塗的人才會說自己沒醉。「相信我,你已經醉昏了頭。」雷宇揚無比堅持地扶她站起來。「不然洛根那沉悶無聊的笑話怎麼會讓你一直傻笑?」洛根一臉受辱地站起身,抗議地怪叫一聲。「我的笑話一點都不無聊,再說,水宓也沒有喝醉,她才喝兩杯雞尾酒而已,你瞧她的模樣還那麼清醒。」「洛根?洛根是誰啊?」水宓思考一下,立即飽受困擾地嘟嚷出聲。
「嗄?!」這句話馬上使洛根啞口無言。那過去兩個小時水宓以為她是在跟誰聊天啊?雷宇揚得意地瞟了洛根一眼,像是說: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宇揚,求你快把水宓帶回去吧!哪有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喝醉了,一點『警訊』都沒有?」洛根開始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感情,虧他們兩人剛才聊得那麼高興。
「再見了。」
雷宇揚扶著合作意願高的水宓走出夜總會,一路上她始終掛著燦爛無比的笑靨,踏著異常平穩的腳步,熱情地與每一個經過的人打招呼,引來旁人詫異困惑的目光。「寶貝,你不認識那個男人,別再送他飛吻了,你會害他被他老婆給打慘。」雷宇揚同情地瞄了那「飛來橫禍」的男人一眼,那可憐的傢夥正被他老婆揪著耳朵質問。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水宓溫順地放下唇邊的玉手,乖乖地隨雷宇揚踏下夜總會的階梯。迎面而來的涼風讓雷宇揚精神一振,如果他打著水宓也會振奮一些的如意算盤,那麼他如願了。「耶……」只見水宓掙脫他,像花蝴蝶一樣轉了好幾圈,然後興奮地跳進夜總會前面的水池內。「哇!好涼喔!」噢!頭好痛!
雷宇揚趕緊跟著跑到水池旁,以最嚴厲的口吻命令玩得不亦樂乎的水宓。「立刻給我上來,水宓。」他把手伸向她。「不要,人家要游泳。」水宓嘟著拒絕合作的俏唇,開始脫衣服。
天啊!誰來救救他啊?為什麼沒有人警告他,水宓喝醉後是這副「德行」?雷宇揚苦著俊臉,連忙跳下及膝的水池,要挽救水宓的名聲,他試著哄騙她。「水宓這裏的水太淺了,不能游泳,我們回去再遊,好不好?」為了不引起水宓接下來可能的反抗,他非常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衣服。
「咦?」水宓驚異地低頭瞪著水池。「游泳池的水怎麼變『矮』了?」
她那萬分疑惑的表情讓雷宇揚呼出無奈的歎息。「這不是游泳池,你有見過養魚的游泳池嗎?」「嗯……」對方的問題太過複雜了,讓水宓足足思考了兩分鐘,才肯定地搖搖頭。「我沒見過,你呢?」天!怎麼會演變成這個局面?他可不是要站在水池裏跟她聊天,他是要把她騙離水池的。「我們可以離開了吧?」他挫敗地抹一抹俊臉。
「嗯……好。」她又想了兩分鐘,才點頭答應,然後滿懷期盼地朝他伸開雙手。雷宇揚忍不住翻翻白眼,咕噥地自問自答:「你怎麼一喝醉酒就變得跟小孩子一樣?我猜要是我不背你,你一定不肯走,對不對?」水宓快樂地瞅著他,笑咪咪地沒有回答。
「我就知道。」雷宇揚對著她的笑臉生不起氣來,只好轉身蹲下來。「算了,上來吧!」水宓發出咭笑聲,安穩地趴在他背上。「嘻!好玩。」
雷宇揚警覺的眼睛瞄了瞄四周,安心地發現四下無人,於是背起輕盈的水宓,連跳帶跑地奔到停車場,將抱怨頭暈的水宓放進他的愛車內。好險!這一切行動沒被其他人看見,不然他的臉就丟大了。
「呵──」一接觸到舒適的座椅,水宓發出一串睡意盎然的呵欠。
「困啦?」雷宇揚又好氣又好笑,她折騰他那麼久,終於肯放過他了。
「回家……」水宓含糊地呢喃著,疲 憊的雙眸早已閉合了。
雷宇揚找出一條毛毯蓋在她濕透的嬌軀上。「妳好好休息吧。」
回到歐洛度假村後,雷宇揚將水宓放在大床上,水宓立即被驚醒了,她睜開黑白分明的靈眸望著他。「妳醒啦?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對於她看似清醒的模樣,雷宇揚採取保守的觀望態度。水宓柳眉微蹙地坐起來。「我的衣服濕掉了,我想要洗澡。」她摸了摸濕答答的裙擺。謝天謝地!她總算有點酒醒了。
「站起來,我幫你脫衣服。」為了怕水宓著涼,雷宇揚決定幫她及自己洗個熱水澡。水宓露出信任的笑容,非常快速、非常豪爽地將自己脫光光,全身不剩半件蔽體的衣服。雷宇揚不自覺地瞪著她那粉紅色的蓓蕾,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喃喃自語著:「顯然我對你的期望太高了,你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酒醒,輕易饒過我呢?」水宓伸出粉舌舔著嘴唇的四周。她口好渴喔!
雷宇揚申吟一聲。「小女巫,看在你喝醉酒的份上,我姑且不跟你計較你在誘惑我,下回我絕不放過你。」他的眼神不敢再胡亂瞟,趕緊脫光自己的衣服,抱著水宓走進浴室,將她放進浴缸內,然後扭開水龍頭,倒入沐浴鹽。「水宓,不可以喝浴缸的水。」
雷宇揚輕斥她一句,整個人坐進浴缸內,把水宓的嬌軀固定在他大腿上,目不斜視地仔細清洗她的每一寸,試著忽略他那蠢蠢欲動的男性象徵。「口……渴。」水宓難過地向他抱怨,開始輕舔他胸膛上的水滴,稍稍解了點她的口乾舌燥。「水宓,安分一點。」他粗暴地低吼一聲,將她可愛的臀部挪離他的欲望源頭。這該死的小女巫!這時候還無知地勾引他,難道不知道男人的「抵抗力」有多薄弱嗎?不知怎麼回事?水宓像是舔上癮一樣,竟然將紅唇停在他的男性乳頭上,輕柔地吸吮起來。「該死!水宓,別玩了。」雷宇揚頻頻深呼吸,把水宓的螓首輕輕拉起來,粗嘎地告誡她。「你別忘了,醫生警告你不能做愛,所以你不能亂來。 乖!」這番義正辭嚴的話說服他自己的成分比較多。水宓歪著可愛的笑臉注視他,這次思考的速度還是一樣慢,兩分鐘後,她才嘟起俏唇發問。「什麼醫生啊?」她的眼神中全是困惑。雷宇揚懷疑的濃眉不禁皺了起來,聽說酒醉的人應該不會說謊,水宓該不會又對他有所欺瞞吧?「水宓,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懷孕的?」
不知道是他的問題難度太高還是怎麼樣?水宓居然不屑回答他的問題,專心地「玩弄」他陽剛味十足的身軀。「水宓!」雷宇揚一臉隱忍地抓住她探向他下腹的小手。「你有沒有聽懂我在問你什麼?」天老爺啊!她真是折磨人!
「有啊!」水宓瞪圓清瞳,像是訝異他會問一個白癡問題。「我只是還要再想一下,人家忘了那東西叫什麼了?」再給她一個小時她也想不出來,雷宇揚忍不住翻起白眼。
「算了,別想了,我大概猜出是什麼東西了,是不是驗孕劑?」他滿懷期盼地問著,全身興奮地輕顫一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水宓根本還沒看過醫生,只是用驗孕劑檢查出懷孕而已,換句話說,水宓警告他不能做愛的事應該是她編出來的,再換句話說,他今晚總算可以……又是兩分鐘的思考期。
好不容易,水宓終於用力地點頭,漾出開心的笑容。「答對了。」
「顏水宓,你這愛撒謊的小女巫,今晚我要好好『報仇』!」雷宇揚的熱唇等不及地覆蓋在水宓的香唇上。夜晚還長得很……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9:04
第八章
水宓一覺醒來,就察覺幾件不尋常的事情:第一,她渾身赤裸裸的,沒有穿睡衣。第二,她的身子非常虛弱疲累,提不起力氣來。
第三,也是最嚴重的一件事,不知為什麼,她居然全身又感到疼痛,尤其以她的頭部與私密處最痛,同時她的雙腿間也有些粘膩。
當昨晚那個太過鮮活的記憶一下子湧入她腦袋瓜子時,水宓不禁申吟一聲,把無臉見人的螓首重重埋進枕頭裏。
天啊!她不想活了!
是哪部電視劇演宿醉者醒來一定會忘掉前晚所發生的事?為什麼輪到她就完全走樣了?
她不但記起昨晚自己所鬧的笑話,連雷宇揚拆穿她的謊言,及接下來的香豔刺激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惡!今天她該如何面對雷宇揚?是佯裝忘記昨晚所有發生的事,還是一臉的羞愧?
笨蛋、白癡、呆子……
正當水宓在心中拚命咒駡自己的愚蠢時,一陣熟悉的腳聲伴著輕快的口哨聲從門外傳了進來,幾秒鐘後,房門被打開了。
「水宓親親,還在賴床啊?快起床,我帶你去騎馬。」雷宇揚大步走過去,熱情地在她臀部輕拍一記。
「喔!老天!」水宓對著枕頭低吟一聲,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對昨夜滿意極了,這也提醒了她──昨晚他們兩人是如何急於互相取悅。
唉!她這輩子就屬昨晚最丟人。
雷宇揚忍不住低頭輕啄她光滑赤裸的香背,口氣不怎麼認真。「該起來吃早餐了,水宓親親。」他原本的男中音迅速轉為低沉沙啞。
水宓機警地翻身躲開他溫熱的嘴,但她立即因這鹵莽的動作感到後悔──一陣陣宿醉所造成的頭痛猛烈地襲向她可憐的腦袋瓜子。天礙…
「水宓親親,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糟喔!」雷宇揚此時才看見水宓的臉色發青,原本清澈的雙眸佈滿血絲,看來今早他的寶貝得飽受宿醉之苦了。
如果雷宇揚在她耳邊繼續「聒噪」下去,她肯定會尖叫出聲,他為什麼那麼愛講話,不能給她一丁點的安寧呢?
水宓忍不住皺起柳葉眉,稍嫌兇暴地開口抱怨:「你可不可以不要理我,離我遠一點?」
雷宇揚聞言哈哈大笑。「噢!我可憐的寶貝,你的頭一定痛死了,脾氣才會那麼暴躁。」在散亂的頭髮襯托下,水宓那張略帶睡意又稍微發青的臉龐,竟然讓他覺得迷人極了。
他那愉悅的笑聲讓水宓恨不得拿刀砍死他。天殺的臭男人!
她惱怒地閉上眼睛,她的頭已經夠痛了,這臭男人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居然笑那麼大聲。
「我幫你按摩一下,等會兒你會舒服一點。」雷宇揚以溫柔的手勁按摩她的太陽穴。
水宓雖然對他的話感到嚴重的懷疑,但也沒心情出聲質疑他。或許試一試,會發生什麼奇跡也說不定。
在雷宇揚輕柔的按摩下,水宓再度入睡。
※※※
馬廄位於距離度假村的不遠處,有著西班牙建築的特色,不過這並不奇怪,歐洛度假村的裏裏外外四處可見西班牙的色彩。
天仍是黑的,清冷的空氣中混著熟悉的馬味,使水宓的笑靨更加燦爛。
「宇揚,謝謝你帶我來這裏,沒想到你那麼守信用。」他們之所以天還沒亮就到馬場,是為了避開她養父和何叔,而這是雷宇揚提議的,他不想讓兩位老人家知道他們偷偷摸摸地去騎馬。
「事實上,我前天早上就要帶你來了。」雷宇揚輕輕吻著她頭頂香滑的發絲。「可惜你身體不適。」
「哇!好漂亮的馬喔!」
水宓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雷宇揚身上,只見她讚歎地瞪大圓眸,著迷地望著馬廄管理員所牽來的兩匹駿馬,他們都已經上好馬鞍,而且顯然急切地想盡情奔馳一番。
水宓興奮地看著雷宇揚檢查馬具,其中一匹栗色駿馬的背上披掛著男用馬鞍,她知道那是他的馬。
雷宇揚握穩較矮的一匹馬,幫助迫不及待的水宓上馬。「慢一點,水宓。」
「它美極了,宇揚,它叫什麼名字?」水宓握緊韁繩,憐愛地看著她所騎的駿馬。她以前在俱樂部騎的馬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是雷宇揚的阿拉伯馬更是頂尖。
「灰色女巫。」雷宇揚飛身躍上馬背。
他們並肩離開馬廄,馬兒早已不耐地想要奔跑,但良好的訓練卻使它們捺下性子,穩重地踏著步伐。
「好難聽的名字喔!我不信。」水宓發出不予置信的輕哼聲,懷疑雷宇揚在偷偷罵她,因為他生氣的時候會罵她「小女巫」。
雷宇揚的黑眸露出戲謔的神采。「你真是多疑,你那一匹馬在我養它之前像女巫一樣不聽話,幸好碰到好的教練,使她漸漸變成獨一無二的淑女。」
水宓狐疑地斜睨他一眼,老是覺得他話中有話,好象把馬匹講成她一樣。
馬兒們在半昏暗的路上熟練地輕跑,當他們慢慢進入沙漠的範圍,水宓立刻興奮地提議:「我們來較量一番。」
語畢,她的雙腿夾緊馬腹,「灰色女巫」立刻向前奔馳而去。
「水宓,不可以……」雷宇揚一邊低聲咒駡,一邊驅使馬匹加速追上去。
該死!他就知道不應該信任顏水宓這個小女巫。
片刻之後,雷宇揚終於逮到水宓,輕輕勒緊韁繩,半強迫地使她的速度慢下來。
「怎麼了?幹嘛拉住我的馬?」水宓不高興地嘟嚷一聲,她還沒盡興呢8真是掃興!」
「小姐,我看我們需要好好『溝通』一下。」雷宇揚那燃燒的雙眸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拉著她的馬向一處隱密的地方騎去,然後扶著她的小蠻腰,協助她下馬。
「咦?你在生什麼氣啊?」水宓注意到他的臉色非常難看,雖然她已經對他的壞脾氣習以為常,但她心中難免有一點嘀咕。
雷宇揚拉長俊臉,極力克制內心快爆發出來的怒火。「是誰答應我要慢慢騎的?在生下孩子前,我不准你再碰任何馬了。」
若不是顧忌水宓懷有身孕,她那可愛的屁股早就被他打爛了,他哪里還需要拚命控制自己的怒氣啊!
「可是人家確實騎得很慢,從前我在俱樂部騎馬的速度更快,你沒有理由生氣啊!宇揚。」
水宓眨了眨無辜的閃亮大眼,搞不懂他為什麼大驚小怪的。
「慢?!你還有膽說你的速度很慢?!」雷宇揚朝她大聲咆哮,嚇壞了附近的兩匹馬兒。
可惜水宓被他凶習慣了,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害怕的。
「好、好,我不說了,你別生氣了。」只見水宓輕輕地拍著他厚實的胸膛,軟綿綿、嬌滴滴地安撫他。
雷宇揚被她突然的溫婉態度給弄胡塗了──她不是應該朝他吼回去嗎?怎麼會乖乖地任由他罵?太詭異了!
遠處邊際逐漸透出粉紅色的光芒,象徵一天又將開始,也顯示這會是炙熱一天。
在這美好的清晨裏,水宓忍不住賊兮兮地啾了一下雷宇揚的嘴唇,試圖轉移雷宇揚那有些莫名其妙的火氣。
「還不夠。」雷宇揚輕歎一口氣,不知足地覆住她的香唇,溫柔且充滿愛意地探索她嘴內的芬芳。
漸漸地,他們的吻愈來愈火熱,擁抱也愈來愈緊,水宓踮起腳尖,雙手不自覺地圈住他堅實的脖子,整個人偎在他懷中。
雷宇揚饑渴狂熱地親吻水宓,右手輕而易舉地解開她的襯衫鈕扣和內衣的扣子,捧起她那飽滿渾圓的ru房,以手指搓揉她敏感的蓓蕾。
美妙的興奮漩渦在水宓體內凝聚打轉,讓她情不自禁地發出申吟聲。
雷宇揚的嘴唇順著她的頸項滑下,最後停駐在她的酥胸上輕舔。「老天,水宓,我真想吃掉妳。」他明亮的黑眸因熱情而噴火,他知道水宓和他一樣血脈僨張。
水宓迷亂地抓住他結實的肩膀,指尖陷入他的肌肉之中,下意識地想要更貼近他堅硬的軀幹,體會那種既甜蜜又火辣的觸感。
「水宓,讓我在這裏愛你吧!」
雷宇揚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決心扶她躺下,然後褪去她的牛仔褲,撥開她修長的雙腿。
「不行,不能在這裏。」雷宇揚的話霎時澆熄水宓心中的火焰,她猛然抽身而起,以顫抖的雙手穿回牛仔褲及扣好襯衫。
真是太丟臉了!她竟然在這一覽無遺的沙漠裏任雷宇揚「為所欲為」,若是不小心被人撞見,她還要不要見人啊?這個雷宇揚實在是太可怕了,居然誘得她忘掉一切。
「為什麼不行?」雷宇揚抬起氤氳著欲火的銳眸,下體悸動的疼痛使他皺起眉頭來,口氣聽起來也格外粗暴。
水宓的粉頰豔紅得像背後初升的旭日一樣,她又羞又嗔怒地道:「在這裏會被別人看見,能不能麻煩你節制一點啊!大色狼。」
「什麼?就為了這小小的理由?!」雷宇揚的俊臉痛苦地扭曲起來。「水宓親親,你根本不用擔心那麼多,如果有其他人騎馬接近我們的話,我大老遠就可以發現他們了。」
老天!他的未婚妻真是一個保守的小女巫啊!
「哼!等你發現已經來不及了。」水宓反唇相稽。
雷宇揚毫不害臊地咧嘴大笑,水宓真是瞭解他。「上馬吧!我再陪你騎一下子,等待會兒太陽變大了,沙漠就炙熱得不適合騎馬了。」
水宓一聽,立即躍上「灰色女巫」的馬背,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與他瞎扯,好險剛才沒跟他做愛,她的騎馬時間不容許被這樣糟蹋。
此時,天色大亮,太陽已經慢慢宣洩它的熱力了。
雷宇揚領著水宓稍微騎了一圈後,便驅使馬兒大踏步地踱回馬廄,回到那個清涼的世界。
「你騎馬的姿勢很優美,可見得你的根基打得不錯。」雷宇揚挺佩服水宓控制馬匹的功夫,她的手有力地握著韁繩,她的背挺得直直的,而她的平衡感更像是與生俱來的。
「哪里,是你的馬調教得好。」水宓輕巧地滑下「灰色女巫」,喜愛地撫摸它柔軟的鼻子,輕聲對它說話,而馬兒也善解人意地前後擺動耳朵,好象是在響應水宓的讚美一樣。
雷宇揚欣羡地望著馬兒,唉!如果水宓也對他那麼溫柔就好了。
※※※
雷宇揚發動引擎向城裏駛去,但是他們並沒有回到度假村,反而越過它,直往他的住所前進。
「沒有任何問題嗎?」他還以為水宓會照往常一樣挑戰他的威嚴呢!
「沒有。」水宓有些疲倦地打個小呵欠,好笑地出言嘲弄他。「因為我知道假如你堅持要載我到你家,我任何抗議都無效。」
雷宇揚朝她贊許地一笑。「水宓,不錯嘛!你愈來愈瞭解我,也慢慢學習到一些跟我相處的『規矩』了。」
「哈!你別說夢話了。」水宓的俏眸不甘示弱地橫睇他。「事實上我是又餓又累,懶得跟你爭辯,再加上天氣熱得要命,我只想找個清涼舒適的地方休息一下。」
雷宇揚聰明地隱藏他的得意,她高興怎麼說都可以,只要他的目的達到就行了。
「一回到家,我保證可以喂飽你的胃,不過,我的管家今天休假,你可能要忍受我的手藝了。」
水宓也不敢指望他這種大男人善於廚藝。
水宓試著表現出體貼。「放心!我不會當著你的面把食物吐出來,我會儘量忍耐的。」但話才說完,她就忍不住爆笑出聲。
「你真是殘忍!」他在電動門前停了一會兒,用遙控器打開雕花的鐵門,然後駛進豪宅。
水宓好奇地環視四周,驚訝一切景觀在白天看起來是如此不同。
雷宇揚的家比她記憶中大,由於四周的屏障,使它有股與世隔絕的感覺,整幢房子由米色牆和棕色屋頂構成,突出的屋簷庇護著偌大的落地窗,使屋內免於陽光的肆虐,黑色鑲花欄杆不但屏護四周的安全,更給房屋添上一種藝術美。
環繞住宅周圍的紅磚道旁,植滿高大的棕櫚樹及各式熱帶特有的花朵,房屋後面是座可容納四輛汽車的車庫,和兩幢小巧獨立的住屋。
「那是傭人住的地方嗎?」水宓指著小屋問道。
雷宇揚把車停在陽臺的蔭影下,含笑答道:「其中一間是的,我的管家和她的丈夫住在那裏,她的丈夫替我照顧所有屋外的事,至於那間較大的屋子是客人專用的,我喜歡招待客人,可是又想保有自己的隱私權,所以我讓客房獨立出來。」
水宓讚歎地搖搖頭。「這裏的一切都和我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我的養父住在一幢巨大的豪華別墅內,而我和耿偉則住在一幢面海的高樓大廈內,雖然視野不錯,但比不上你這地方。」
聽到水宓提起耿偉,雷宇揚便吃味地咬緊牙關,重重地推開門,逕自走了進去。
他在吃哪門子的醋啊?耿偉是她死去的丈夫,而她也以另一種形式愛著他,她總不可能一輩子不提起他吧!
水宓無視於他那莫名其妙的怒火。「哇!真熱,我們應該回度假村的,起碼那裏有座游泳池。」她移動腳步,立刻因腿股的疼痛而皺了皺眉,她才一陣子沒騎馬而已,怎麼筋骨會隱隱作痛呢?
雷宇揚控制好他的怒氣,才問:「你想先要哪一樣?早餐還是游泳?」
「這裏有游泳池?!」水宓開心地瞠圓雙眸。「奇怪了,我怎麼沒有看見?」她恨不得馬上沖去游泳池浸一浸,消除一下渾身的熱氣。
「在後面高大的磚牆裏,這裏偶爾會有強風夾著沙粒吹襲過來,所以必須把游泳池蓋在屋子裏,同時我也希望游泳時不會被人窺視。」他帶著水宓往屋子內部走去。
「難怪你全身都曬成古銅色。」水宓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但是一看見他臉上饒富興味的笑容,她後悔得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雷宇揚對她曖昧地眨眨眼睛。「原來你把我『觀察』得那麼仔細啊!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水宓拚命控制臉上的紅潮,但它們硬是不聽話地氾濫開來。
雷宇揚忍著笑意穿過數扇門,來到房屋的後半部,走進一間巨大的臥室。「這是我的臥房,喜歡嗎?」
水宓抬起頭,俏頰猶殘留著紅雲。「看起來很眼熟,好象那晚我們共處的套房喔!」房內的某些擺設讓她憶起那一晚。
「沒錯,我把臥室重新裝潢過了。」雷宇揚大刺刺地解開襯衫鈕扣,先習慣性地揉一揉前胸,才把襯衫從牛仔褲內拉出來。
「為什麼?」水宓納悶地瞅著他,目光無可避免地被他寬闊的裸胸給吸引,當他拉開皮帶時,她才不好意思地調開頭。
老天!這男人脫衣服的態度真是「坦然」,好象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雷宇揚坐在床邊,用力踢掉兩隻長靴,然後脫掉襪子。
「為什麼?因為我要你和在臺北那晚同樣美麗地走向我,我一直忘不了你穿過厚厚的地毯走向我的景象,當我把你雪白的同體放在黑色床單上時,我就知道我少不了你,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雷宇揚緩緩站起來,深情地凝視水宓。
水宓深深被他那充滿情意的話語打動,她從不曉得自己對他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她噙著眼淚,情不自禁地走向前,抱住他的腰部,將臉蛋埋入他結實的胸膛上,吸入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
「假如你沒有找到我怎麼辦?宇揚。」當雷宇揚因為她的擁抱而輕顫時,水宓覺得喜不勝。
雷宇揚握住她纖細的柳腰,將她溫柔地拉離他的胸前,使兩人四目相交。「不可能的,我早就決定要把你帶回我家,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找到你,我渴望聽到你的聲音,見到你的人,那晚的回憶快逼瘋我了。」
他的嗓音低沉粗嘎起來,雙眼也愈來愈明亮。
「我……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水宓深受感動,忍不住倚向他胸前,印下無數輕柔的吻。
「困難極了,你遺漏的那只假髮幫了很大的忙。」雷宇揚再度將她輕輕拉開,她的吻令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欲望。
「繼續說啊!」水宓催促著。
雷宇揚遲疑一會兒,才有些不情願地開口。「細節不值一提,幸好你那個假髮相當昂貴,不是普通商店有售。最後我跟陸磊終於找到賣那只假髮的精品店,而老闆娘仍記得你,我才能那麼快找到你,不過,當我知道你已經結婚時,幾乎氣得心臟病發作。」
水宓不可思議地注視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只見了她一面,就那麼耗盡精神和體力地尋她,好象電影裏頭演的「一見鍾情」喔!
雷宇揚被她看得很尷尬,清了清喉嚨。「別說這話了,我熱得一身汗,我想游泳了。浴室有準備你的泳衣。」
「在哪里?」水宓注意到他臉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微紅,捨不得移開目光。
沒想到像雷宇揚這麼大男人主義的人也會不好意思!
雷宇揚替她打開浴室的門。「快去換泳裝吧!我等不及想下水了。」為了趕緊把水宓趕進浴室內,免得她那古怪的目光一直繞著他打轉,他開始拉開長褲拉煉……
果然──
水宓正如他所料,很快就鑽進浴室內,用力將門關上。
「真可惡!」她自言自語地咕噥著。「他一點都不怕污染了我的雙眼,好象赤身裸體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雷宇揚在浴室門外露出得逞的笑容。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19:16
第九章
水宓很快地換上雷宇揚為她買的藍色比基尼泳裝,針織布料僅遮住她的重點部位而已,那大膽的剪裁看起來就很像雷宇揚會買的泳裝──按照他自己的「喜好」。
水宓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在公眾的游泳池,他一定會要她穿最保守的泳裝;但如果是在他私人的游泳池裏,他肯定是希望她泳裝的布料愈少愈好。
她面紅耳赤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走出浴室。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傳進她耳內,她轉過身,透過落地窗看到了游泳池,那裏簡直像座小綠洲,陽光從天窗照射下來,游泳池的三面是濃密的熱帶樹木,使游泳池顯得極為隱密。
水宓被眼前美景吸引得走了過去,她披著雷宇揚過大的浴袍,看著他充滿活力地從一端遊到另一端,他在水裏和馬背上一樣輕鬆矯劍
可是……雷宇揚怎麼看起來好象沒有穿泳褲。
雷宇揚看見她正走向自己,於是停下來,甩去臉上的水珠後,大叫著:「來啊!水宓,我要把你的身體訓練得更健壯。」遊了幾圈後,他已淡忘剛才的尷尬了。
這下子水宓看得更「清楚」了,他確實是不知羞恥地未著片縷。
水宓看到他「豪放」到這種程度,不禁咋了咋香舌。「雷宇揚,如果你不把泳褲穿上,我就不下水。」
雷宇揚心裏暗暗偷笑。「為什麼?你看過我的裸體,我也看過你全部,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快啊,脫掉你那身性感的泳衣,跳下水來。」
唉!他真是無藥可救!
水宓瞪他一眼,如果他以為他這樣招搖地晃來晃去會讓她不安的話,那麼他就錯了,她不打算因為他刻意傷風敗俗的緣故,而錯失游泳的樂趣。
她拿掉浴袍,從炙燙的磚地躍入池中,清涼的池水使她輕顫一下,同時也放鬆了她酸痛的筋骨。
雷宇揚靜靜欣賞她的泳姿,她打水的姿勢正如他預期般熟練與優雅,他很高興她絲毫不在乎弄濕頭髮,也喜愛那束隨著她波動的青絲。
水宓慢慢游到雷宇揚的身邊,報復地將他的頭按入水中,然後很快地游向另一端。
雷宇揚故作氣憤地追逐她,他抓住她的雙肩,將她用力拉至胸前,忘情地吻住她的櫻唇。
水宓得意的輕笑聲因為雷宇揚突然的熱吻而戛然中止,在他強大的力量下,她只能無助地任他除去她的比基尼。
當她身上最後一塊布漂浮在水面,她也同時感覺到雷宇揚高昂的欲望,於是她投降地張開兩片唇瓣,雙手纏繞著他那濕而冰冷的頸項,她的心臟狂跳,所有的熱情再度從她的心底竄出來。
「噢,我親愛的水宓。」他古銅色的皮膚閃閃發亮,然而他的黑眸卻射出如陽光般熱烈的光芒。「我現在就要你。」
他巨大的手掌一隻捧著她的ru房,另一隻則移向她的臀部,將她用力抵向他的男性需要,這種接觸使兩人的身體戰慄得更加厲害。
水宓無力地喘息著,想到自己竟能讓雷宇揚的身體因需求而顫抖,不禁露出嫵媚的微笑。「我還以為我們是來游泳的。」
「等一會兒再遊。」
雷宇揚本想抱著水宓回他的臥房,但水宓那柔媚絕美的笑容讓他的勃起變得又脹又硬,他改變主意地停在池邊,俯身將她放在地板上。
因為他沒有把握可以「撐」到臥室。
隨著一聲濁重的申吟,他貪婪地吻上她的唇。
他那熱情的吻和堅挺的身體喚起水宓所有的本能反應,使她的肌膚灼熱得發燙,而他的雙手搜遍她全身的敏感部位,令她不得不瘋狂地配合他的饑渴。
從他們第一次相遇時,雷宇揚的吻就對她有著異樣的吸引力,如今這種吸引力不滅反增,愈來愈是強烈。
當雷宇揚強壯的身軀疊在她身上時,水宓不自禁地蠕動一下,以舌尖探尋他的嘴,她輕輕地滑過他嘴內的每一個角落,使他重重喘息起來。
雷宇揚的嘴慢慢下移,來到她飽滿突出的玉峰,緩緩將她整個乳尖含入嘴內,同時他的男性象徵重重地抵著她的幽x,使她不自覺地弓起嬌軀,分開修長的雙腿。
「噢!水宓……我愛你……」雷宇揚順勢進入她柔軟的體內。
水宓的手指深探陷入他的背肌,除了感覺他的身體不斷地佔有她之外,她根本無法思考。
低沉的喘息聲混合著愛語充斥游泳池畔,他們的身體忘我地糾纏著,享受彼此的栗動。
※※※
兩個小時後,他們筋疲力竭地躺在他淩亂潮濕的床單上,天花板的吊扇送下來一縷微風,令水宓赤裸的肌膚起了一絲寒顫,她甚至可以感覺自己的發絲隨風揚起。
她現在是蜷伏在雷宇揚身旁,將頭枕在他起伏規律的胸膛上,他那緩慢沉重的心臟節奏使她昏昏欲睡起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覺得四肢逐漸恢復活動力,過去兩個小時內他們激烈地纏綿了三次,除了第一次是在游泳池畔,其餘兩次都是在床上,而她的反應像他的一樣熱切,她不知道自己感覺到多少次高chao,只記得最後一次好象無止境的波濤,將她淹沒於狂喜之中。
她身邊的雷宇揚動了一下,試著抬起頭來,但一聲申吟聲後,他的頭又落回枕頭上。「噢!老天,我動不了了。」
「你不可以洩氣。」水宓以纖纖玉指戳了戳他的肋骨。「我還指望你去廚房拿東西給我吃呢!你不可餓死我。」
雷宇揚的肚子聞聲咕嚕亂叫,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以手肘將上半身支撐起來,並對水宓微笑。「別提醒我,我比你還要餓。」
他把一綹柔亮的發絲從她臉上拂開,接著他的大手緩緩沿著她的頸子向下移,落在她細緻的鎖骨上。
「你說要準備早餐給我吃的,不可以反悔喔!」水宓懶洋洋地注意到他的手愈摸愈底下。
「你放心你了,你的早餐跑不掉的,只要等我恢復力氣。」他以手指輕輕揉捏她那粉紅色的乳頭,心醉神迷地看著它變得堅挺、紅豔。
即使他們才剛做完愛,但水宓那身光滑如緞、盈白如雪的肌膚仍然教他愛不釋手。
水宓在他懷中輕輕顫抖,欲望之潮隨即湧起,但她懷疑自己還有力氣再做一次。「我不行了。」她低吟出聲,一邊推開他的手。
「很好,因為我也不行了。」雷宇揚用力地伸展四肢,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束肌肉都在抗議他運動過度,但他仍在床沿坐了起來,從床頭櫃裏拿出一樣東西,然後把水宓的嬌軀重新抱回懷裏。
「你拿什麼?」水宓像貓咪一樣用臉頰摩挲他的胸膛。
「結婚戒指。」雷宇揚俊臉上浮起一抹堅決的微笑,他的聲音聽起來嚴肅柔和。「我要你成為我的人。」
他慎重地把一枚精緻的鑽戒穿進一條金鏈子後,就替水宓戴上那條金鏈子,然後他滿意地望著婚戒躺在她光裸的雙峰間。
「在未來十幾天你戴著它。」
水宓難以置信地倒抽一口氣,忙不迭翻出他的懷抱。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愛上這麼一個霸道傲慢的大男人,他為什麼不直接在她身上貼個卷標,上頭標示著「我是雷宇揚的女人」算了?!
他真是太可惡了!他這種行徑只比大猩猩捶著胸脯跑來跑去防衛自己的地盤還文明一點點而已。
水宓慍怒地撇頭不願看他,冷冰冰地道:「對不起,我們還沒有結婚,我不能戴你的戒指。」她解下金鏈子丟還給他,找了一條被單裹住自己的身體。
「該死!水宓,你又在生什麼氣?我們之間比你和耿偉的婚姻還要真實,老天!我真恨提起這個名字。」雷宇揚突然下床,惱怒地踱著地板,一邊用手揉著後頸。「那麼多年了,他居然沒跟你做過愛,他是不是有毛病啊?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在五分鐘之內不碰你,更何況是整整三年?」
由於他的話太接近事實,讓水宓開始慌亂緊張,她嬌顏帶煞地瞪向他。「你別胡說!耿偉沒有任何毛病,他是正常的男人。」
聽到水宓至今還替姓耿的辯護,雷宇揚的下顎一緊,不由得暴怒起來,但是他試著強壓下怒氣,以理性的口吻要說服她。
「水宓,耿偉已經是個死人了,你不需要再替他隱瞞什麼,告訴我你婚姻的秘密吧!」
「既然是秘密,我就不能告訴你。」水宓鎮定地鎖住淚水。「原諒我,宇揚。死去的人還是有尊嚴的,我不會讓耿偉蒙羞的。」
雷宇揚的內心突然充滿嫉妒之火,水宓怎麼能一副還是深愛著耿偉的模樣?難道活生生的他不比那個死人重要嗎?
「我一定會把耿偉的秘密發掘出來,而且是在我們的婚禮之前。」憤怒已使他失去他最自傲的冷靜。「但是我們的婚期絕不會因此延後一秒鐘,你最好趕快把我們的事告訴你養父。」
水宓的拒絕談論令他的心受到傷痛。
水宓恐懼地挺直背脊。「不!你不能這麼做,你答應不再調查有關於我的事情,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她巴不得朝他大聲尖叫,以解除她內心愈來愈沉重的壓力。老天!她快崩潰了!
「我當然可以,只要我高興就好了。」雷宇揚不怒反笑,那森冷的笑容看得水宓膽戰心驚。
※※※
不曉得他們這樣算不算「決裂」?
雷宇揚已經整整消失七天了,自從那天他送她回度假村後,她就不曾再見過他的人了,這讓她又憤怒又害怕。
表面看起來雷宇揚是去各州處理他的生意,但實際上──依水宓猜測──他一定是去臺灣調查耿偉的秘密。
該死!他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她的穩私嗎?天殺的男人!
他為什麼堅持要知道耿偉的秘密?耿偉對她來講就好象哥哥一樣,他沒必要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他難道不知道她隱瞞一切全是為了保護年邁的養父?
若不是擔心耿偉的秘密會被揭發,雷宇揚這種大為緊張的舉動一定會使她發噱,因為這代表著他在意她。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水宓心中的怒氣愈來愈少,反倒添了許多甜蜜在心頭。
她這七天的生活模式都很固定。
一早起來,她會去游泳池游水,潔白的肌膚逐漸曬成金黃色,襯托出她健康美麗的光彩,而上好的飲食、舒適的環境和輕鬆的氣氛都增添她的嬌豔。
她每天都到馬廄探望「灰色女巫」,現在只要她一出現,「灰色女巫」就會探出頭來乞討香脆的蘋果,她也和馬廄的管理員成了好朋友,所以他很放心地讓她每天為馬兒梳理毛髮。
她也曾經打過騎馬的主意,但沒想到雷宇揚道高一尺,離開前竟然命令馬廄管理員不准讓她騎馬,害水宓險些氣得吐血。
她養父的健康也有明顯的起色了,陽光把他曬黑了一點,使他老人家好象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通常在午睡前和晚餐時,他們才有機會聊聊天,而其他時候他跟何叔則忙著跟新交的朋友們相處在一起,這是水宓首次看見養父有社交生活,以往他總是喜愛一個人獨處。
在這裏,她養父可以對他的朋友講上好幾個小時他的英雄事蹟,而水宓有趣地發現棕櫚泉不缺這些樂意聽人講話的寡婦。
她養父以一口破英文與簡單的比手畫腳,居然交得到一群志同道合的「老」朋友,這是最令水宓欣慰的地方。
在愜意的生活中,水宓從未忘記自己的兩大隱憂──一個是雷宇揚快查出耿偉的秘密;另一個則是雷宇揚限定的婚期一天天逼近,而那枚雷宇揚硬塞到她手中的戒指更是時時提醒她。
如果她養父知道了這兩件事,會不會因此而崩潰?要是雷宇揚對她養父脆弱的健康造成了莫大傷害,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雷宇揚和自己。
養父對她的關注與疼愛從來不曾匱乏,她也從未聽過養父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別說是任何的責駡了。
她愛他這位老人家,不僅因為他的恩重如山,更因為他對她那無私的愛。
隨著十四天之期的逐漸接近,水宓知道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她最好先對養父透露一點口風,讓他先有點心理準備,免得他老人家會受到更大的打擊。
打定主意後,水宓深吸一口氣,朝養父的房間走去,何叔正好有事出門,整個下午都不會回來,此時是她和養父談話的最好時機。
她吻了吻養父曬黑的面頰,在房內緊張地踱來踱去,不確定該如何開口,又該說出多少實情?
但不管如何,孩子的事她還是會隱瞞他老人家的。
「孩子,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麼?自從宇揚離開後,你就一直煩躁不安,告訴我你的心事跟他有關嗎?」耿堂關心地坐在床沿,一臉了然地望著她。
從幾天前水宓看向雷宇揚的眼光,同時又回避他的態度,及老何告訴他的一些事,他早已知道雷宇揚正在熱烈追求水宓,而水宓這孩子現在可能在苦惱如何告訴他這件事。
「爸……」水宓聽見養父的話,詫異地停下腳步看向他,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耿堂伸出滿布皺紋的手,握住她顫抖的指尖。「你是不是愛上宇揚那個孩子了?水宓。」
「喔!爸……我愛宇揚,可是我的內心卻充滿罪惡感,我不該這麼快就愛上他的。」水宓癱坐在他身旁,愧疚地低垂螓首,眼眶紅通通的,不敢直視她養父的目光,因為她知道他老人家一定會深深感到失望的。
「聽我說,孩子,我從未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我年輕的時候暗戀耿偉的母親好多年,她當時嫁給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不願介入他們的婚姻當中。」
水宓漸漸抬起頭顱凝視她的養父,對他的故事產生了好奇。
「我的好友病死後,我前去安慰愛淳,那是我第一次將她抱在我的懷中,那時我對死去的好友充滿了內疚,他還屍骨未寒,我竟然追求起他的妻子來,我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愛淳很快地就受我吸引,而且坦白地告訴我,她的婚姻其實並不幸福,但是這並不能稍稍降低我的內疚。」
耿堂頓了一下。「當我向她承認已暗戀她多年時,愛淳想馬上嫁給我,她寧願去面對我們的朋友任何惡意的批評,也不願意浪費時間等待,可是我認為來日方長,所以拒絕了她,我的罪惡感使我們多等了六個月。」
「婚後不到一年愛淳就難產去世了,那多等的六個月本來可以成為我們生活中最快樂的時光,但是我卻任由它浪費在我的愧疚中,真是不值得!」他的眼中閃著淚光,聲音也蘊含著對亡妻無限的思念。
「噢,爸,我從來不知道你以前愛得那麼辛苦。」水宓的晶瞳含著兩珠感動的淚水,安慰地拍拍他的膝頭。
養父的故事太悲慘了,她同情那位堅強的年輕妻子,因為她知道一段不幸的婚姻會使人受到什麼程度的傷害。
「孩子,我之所以把這故事說出來,是鼓勵你勇敢地追求你所愛的,不要浪費時間在罪惡感上,也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人生苦短啊!」
水宓感到有些意外。「爸,我本來以為你會介意的,沒想到你竟然支持我。」
「我不介意,孩子,生活是為了活著的人創造的,我希望你過幸福快樂的日子,這才是我最重視的事情,而且宇揚是個優秀的好男人,我很放心讓他來照顧你。」耿堂開通地笑了起來。
水宓發覺這是坦白的好時機。
「呃……爸,其實宇揚……已經向我求婚了,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水宓清脆的嗓音後面隱藏著不安。
「好傢夥!宇揚這小子的手腳還真快,這麼快就拐走我的女兒了。」耿堂開玩笑地發出抱怨,不得不佩服他的速度。
水宓被養父的話給逗笑了,但一想到結完婚後,就要與養父離別,不禁難過地皺起臉蛋。
「爸,我真希望你跟何叔不用回臺灣,可以留在美國陪我,否則我一定會想死你們的。」她實在不願意離開養父那麼遠,她擔心他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事實上,孩子,你可能沒那麼容易擺脫我們兩個,我跟老何在這裏交了不少好朋友,我一生中從沒過得那麼輕鬆快樂,我不想離開這些朋友。更何況,我的孫子在這裏,我跟老何孤孤單單地回臺灣做什麼?我在臺灣已經沒有家人了,而老何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想他不會反對搬來美國祝」
水宓驚喜地露出笑容。「你跟何叔一定要留在美國,不可以黃牛喔!」她懷疑世界上有什麼比這更快樂的事──她心愛的人全留在她身邊。
「反正我臺灣那幢老房子也住膩了,不如搬來跟你們擠。」耿堂開朗地露出笑意。
「爸,你會賣掉它?」
「也許吧!不過我得先聽聽宇揚的意見,我也有可能在這裏買幢房屋,宇揚會告訴我哪一種最好,不是嗎?」總之,他要等雷宇揚回來跟他討論看看。
水宓粲然一笑。「沒錯,爸,幸好宇揚有對寬闊的肩膀,因為他得照顧三個無依無靠的人,你、我跟何叔。」在她臉上鬱結多日的陰影不見了,一切憂慮都只是她庸人自擾而已。
耿堂笑了起來,完全同意雷宇揚有這種能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2 00:20:08
第十章
午夜剛過──
雷宇揚從他的套房門進入水宓的房間,他垂下裸露的雙肩,企圖減輕它們的疼痛,同時輕揉著他緊繃、隱隱抽痛的額頭。
他累壞了,過去七天他不停地在自用的小噴射機、或租來的車上奔波,為了獲得一個短期的蜜月,及查出水宓婚姻的秘密,他不得不拖著陸磊臺灣和美國兩地奔波,所幸他所有的工作都已完成。
可是缺乏睡眠和食物使他足足瘦了一圈,兩個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像只貓熊。
雷宇揚迫不及待想和水宓長談,甚至,他需要再一次重新肯定她是屬於他的,為了這個原因,他必須摟著水宓睡,以確定剩下的下半夜她就在他身邊,他從來不曾如此想念過一個人。
在這七天裏,他的腦海裏無時無刻不浮現水宓的倩影,他想死她了。
再過七十二小時他們就要結婚了,而他的耐性也剛好被磨到最後關頭,她堅持不吐露實情的態度使他又佩服又憤怒──特別是現在他已經知道她婚姻的真相了。
老天!她那麼纖弱嬌小的身子是如何承受那股沉重的壓力啊?雷宇揚不禁心疼地俯身親吻水宓的雪額。
今後他一定會好好的照顧愛惜她,絕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委屈。
雷宇揚來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單靜靜地滑進去,他的下半身穿著棉質睡褲,因此他格外覺得不舒服。
以前他習慣裸睡,他今晚之所以破例穿上睡褲,是因為裸睡會抑制不住他對水宓的需求,而他今晚最重要的是睡眠,他太累了。
他希望明天早上他們把事情講開之前,他能夠好好養精蓄銳一番,畢竟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半夜裏,他聽到了一聲飲泣,於是伸手攬住她微微輕顫的嬌軀,低聲道:「靠過來,水宓親親。」他不意外自己的手指會沾到她濕潤的眼淚。
水宓一躺在他的懷裏,她清雅的馨香立即刺激他的感官,使得他為強大的欲求而產生痛苦。
天啊!他有多麼愛她!他的夢中經常出現她的一顰一笑,還有她裸身在他身下的性感景象,她的肌膚是如此的光滑柔嫩,連絲綢也要相形見絀。
他從來不知道那麼嬌羞的小女人是如何散發強烈的熱情來,每一回做愛,她都激烈得如同最好的一次,想到這裏,他的心跳幾乎為之停止。
他輕柔地吻了吻她的發頂,不想把她整個喚醒。「不要哭了,水宓親親。」
水宓感覺到他的吻,在半意識狀態下,她把臉蛋埋進他結實的胸部,細聲泣著。
「別哭了。」
他把水宓拉得更近,不幸的是他發現穿上睡褲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欲望,她的睡衣卷了上來,裸露出她修長的雙腿,她的身體既柔軟又溫暖──而且,老天爺啊!她充滿了誘惑力。
水宓縮在他懷中不停地輕泣,淚水未曾歇止。
「告訴我你在哭什麼?水宓親親,是因為我們的婚事嗎?」雷宇揚捧起她的臉頰,舔著她帶鹹味的淚水。
「不……求你不要把耿偉的……事告訴養父。」水宓雙眼緊閉,半睡半醒地吐出夢囈。「他會受不了打擊的。」
顯然水宓正受噩夢所擾,雷宇揚忖道。
「我可憐的小水宓,這麼年輕就受了那麼多罪。」他的心田盈滿愛意地吻了吻她。「睡吧,我保證不說出去。」
水宓偎在他裸露的胸上,像是安心地睡著了。
※※※
第二天,水宓在清晨轉醒過來,她的背貼在雷宇揚溫暖的胸膛上,他均勻的呼吸令她滿足得又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度醒來時,照滿陽光的屋內只剩下她一人,枕上殘留的刮胡水和香皂的味道提醒她昨晚並不是一場夢,雷宇揚確實回來了。
當雷宇揚穿過相鄰的門走進來,水宓不禁露出燦爛的笑容歡迎他,但隨即想到他出門的目的,是為了調查她婚姻的真相,她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
雷宇揚捧著餐盤誇張地將它放在她腿上。「睡美人終於睡醒了,我等很久了。」他替她掀開銀蓋。
盤上放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瓷盤裏撲鼻而來的是煎蛋、醃肉和英式煎餅的香味,而冰涼的柳橙汁也靜待她的品嘗。
「呃……早餐看起來很棒,你要一起用嗎?」
水宓忐忑不安地偷瞄他幾眼,心中忍不住揣測他在搞什麼鬼?他這種跋扈的男人是藏不住話的,他為什麼沒有馬上找她「攤牌」,或是誇耀他已經發現耿偉的秘密了?反而做出此等浪漫的舉動。
實在是教人心裏毛毛的!她還是靜觀其變好了,能拖就儘量拖。
「我已經跟我未來的岳父一起吃過了,而他也衷心地祝福我了。」他眼裏閃耀著歡欣的光彩,模樣看起來滿意極了。「我沒料到你會那麼快就跟你養父講了,我原本以為你會拖到最後一天。」
「如果最後一天才告訴爸,他一定會覺得不受到尊重,所以我就提早告訴他了。」水宓靜靜陳述事實,同時啜了口柳橙汁。
「你多吃一點早餐,孕婦不可乙太瘦。」雷宇揚看到她只吃了幾口煎餅和柳橙汁,其他食物原封不動,不禁關心地蹙了蹙眉頭。
水宓輕輕地把餐盤端還給他。「我吃不下了,我可不可以去刷牙洗臉了?」水宓快受不了現在這種緊繃的氣氛,既然雷宇揚還不趕快問「那件事」,那麼她找個藉口躲開他總可以了吧?
唉!雷宇揚今天這種古怪的狀態,對她來講,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去吧!等會兒我有事情告訴你。」趁這段時間他得好好想一下,該如何開口才不會造成水宓的二度傷害。
水宓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她倉皇地沖進浴室內,用力扭開水龍頭,失控地掉下眼淚。
天啊!她本來還抱著也許雷宇揚沒查到真相的希望,可是……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表情,他一定知曉所有的秘密了。
雷宇揚耐心地等了約半個小時,才走到浴室門口敲門。「水宓,開門啊!你不能躲在浴室裏一輩子。」
幾分鐘後,水宓紅腫著雙眼,從浴室走了出來。
雷宇揚見狀,伸手要安慰她,但被水宓冰冷地躲開了,她找了一張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水宓親親,我知道所有的事了。」雷宇揚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執意要挖掘出真相,過去的事就應該讓它過去,如果把傷心的往事再赤裸裸地攤開來講,那麼水宓絕對是被傷害最重的人,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本意。
他原本只是好奇心與嫉妒心作祟,嫉妒水宓一直維護她死去的丈夫,根本沒料到事實是那麼的傷人。
「『所有』的事?」兩隻紅通通的眼睛在她慘白的臉蛋上,顯得格外地令人同情與憐惜。
「是的。」雷宇揚聽得懂她言下的另一個問題。「我跟陸磊飛到臺北,與你的好友小藍談過了,起初她不透露出半句,還是在我發誓我愛你,即將跟你結婚後,她才把她知道的告訴我,那時我大概已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但需要進一步的證明。」
雷宇揚看到她把手指扭得發白,低垂著眼瞼不願看向他。
「後來我與陸磊直接飛往日本東京,終於找到兩年前耿姓夫婦收養一個初生男嬰的紀錄,在『預產期』前五個月,耿偉以出差到日本打一場國際官司為由,把你一同帶去日本東京,在『生下』男嬰後一個月,你們才回臺灣,因此耿老先生根本不會懷疑那不是你們的孩子,過程就是這樣子,對不對?」
水宓沉默了一下子,才遲緩地點頭。「這是耿偉的要求,我與耿偉結婚以後,爸就一直要我們趕緊生個孫子,給他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再加上耿偉知道他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所以請求我跟他演一場騙局,讓爸開心一下。」
水宓顫抖地綻出一抹絕美的笑容。「不過,我一點都不後悔收養了強強,他是那麼的天真可愛、討人歡心,強強是我這輩子所擁有最美好的事物,他使我們一家人的生活充滿歡樂。」
「是的,水宓,我明白強強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此刻,雷宇揚才瞭解沒有任何孩子能夠取代強強,因為有他,水宓才能在那三年的婚姻中得到一點安慰與寄託。
水宓不確定地望向雷宇揚,喉嚨突然乾渴得厲害,她的手落到脖子上,猛咽口水,使自己平靜下來。「你……你也知道其他事了?」她的臉孔又退縮回面無表情的淡漠,但雙眼卻因回憶過去而露出絕大的傷痛。
「嗯,我發現所有關於耿偉的事情,我跟他的事業合夥人察洛夫談過,他坦白承認他與耿偉是對愛人,是他建議耿偉向你求婚,以便掩飾他們不正常的親密關係。」
雷宇揚快速走動,在水宓面前單膝跪下,大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耿偉是同性戀,對嗎?」
「是的。」由於雷宇揚殘酷直接的問題,使水宓原本痛苦的清眸變得冰冷起來,似乎這樣才能保護她那不堪一擊的心靈。
「告訴我一切,水宓,你不需要再對我隱瞞什麼。」她冰寒漠然的目光使雷宇揚倍感挫折,不知該如何打開她的心結。
寒霜依舊布在水宓嬌柔娟美的俏顏上。「你不是已經知道一切了嗎?你還要我說什麼?」
他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傷她?難道他不知道被一個人硬生生地揭開舊瘡疤有多痛嗎?
「噢,水宓。」雷宇揚沙啞地低喚她一聲,將她嬌纖的身軀憐惜地擁入懷中。「我只是心疼你的遭遇,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如果能讓你感覺好受一點的話,你盡情打我、罵我都沒關係,我會永遠的陪伴在你身邊。」
最後一句話讓水宓冰峭的臉孔瓦解了,像孩子一樣崩潰在雷宇揚寬闊的懷裏,三年來的犧牲與心酸全化為淚珠,沾在雷宇揚的衣領上。
「嗚……我無法對別人談起……這件事,嗚……多年來,它就像魔鬼一樣……折磨著我的身心,嗚……」水宓一邊悲傷地痛哭,一邊對他吐露多年來的鬱悶,它足足隱藏在她心裏三年了。
雷宇揚憐愛地拍撫她的背部,水宓是如此的年輕,根本還沒準備好應付複雜的人生,就遭受這種不幸了。
他詛咒那該死的耿偉。
「當時,我養父一直催促耿偉結婚,事實上根本是不耐煩的命令,而耿偉年紀愈大,養父就愈不肯妥協,雖然耿偉從不顯露心意,但其實他是深愛他的父親,可是他從高中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愛女人,只喜歡男人,他沒有辦法為了討好父親,強迫自己去娶一個女人,他們父子愈吵愈擴大他們之間的隔閡。」講到這裏,水宓的淚水漸漸止住,轉為滿臉的苦楚。
「後來他的愛人察洛夫,也就是他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給他一個建議,他認為既然耿偉從未關愛任何女人如同關愛我一樣,那麼耿偉何不娶我,至少我跟他同樣深愛著養父,絕不可能拆穿他是個同性戀的事實。」
雷宇揚親密地吻著她的秀髮,完全瞭解水宓三年前的經歷。「水宓,在結婚前你知道耿偉的……特殊傾向嗎?」
水宓搖搖頭,眼眶中悽楚的淚水閃動,晶瑩的水珠早已染濕了她的玉頰。「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是眼中帶著夢幻走入禮堂。從小我對耿偉就有著盲目似的崇拜,整天像是小狗一樣粘膩在他身邊,而耿偉也一向待我很好,絲毫不覺得我這個小鬼頭很煩人,所以當耿偉開始熱烈追求我,並向我求婚時,我感到欣喜若狂,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心。
「但沒想到耿偉第一晚就對我坦誠,他和察洛夫維持愛人關係已有多年,我在一夜之間,從年輕天真的小新娘淪為棄婦,耿偉從未──嘗試跟我接吻或做愛。」水宓的口吻含著一絲對年輕時幼稚幻想的苦澀。
為此要感謝老天爺,他曉得自己無法忍受他們有親密關係。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養父呢?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雷宇揚痛恨死了耿偉那可惡的小人。
任何願意走進婚姻的女人,一定是對愛情抱有憧憬──想到水宓曾經愛過耿偉那臭小子,他的心就不禁擰痛起來。而那臭小子竟然只是為了利用水宓才娶她為妻,這種手法實在是卑劣無比,只要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都會唾棄他。
「因為那時養父心臟病發作過一次,才剛從死亡邊緣逃回來,健康狀況極為惡劣,知道自己的獨子是同性戀會要了他的老命,他是個固執傳統,不會妥協的舊式老人,於是我只好跟著耿偉一起隱瞞養父,這卻也使得我的婚姻一片悲慘。」
「噢,我可憐的水宓,你真是善良孝順過了頭了,不過你的這項特質只有讓我更愛你而已。」雷宇揚的黑眸隱含濃濃的愛意。
這也難怪了!水宓為了激起她養父的求生意志,都可以到龍蛇雜處的酒吧裏「獵男人」──幸虧被「獵」的男人是他。她還有什麼是不能為她養父做的呢?更別說是替耿偉隱瞞同性戀身分的這等「小事」了。
水宓望著雷宇揚,他說的話使她的內心獲得極大的平靜。
「其實婚姻不幸福有一半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不應該沉溺在自己的沮喪中,可惜剛與耿偉結婚的時候,我還不懂世事,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件事,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也被欺騙了,最糟糕的是竟然沒有人讓我傾吐,連小藍也不知道耿偉的秘密,她以為是耿偉不能生育,所以我們才會領養小孩。經過了好幾個月,我內心才重新獲得平衡。」
「你為什麼不跟小藍講?這樣會讓你好過一點。」雷宇揚愛憐地親吻一下她優雅的眉毛。
水宓的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朝他皺了皺眉頭。「耿偉雖然是同性戀,但是跟你一樣相當的大男人主義,他不喜歡他的隱私被別人知曉,再加上當時社會並沒有現在開放,所以他要求我不可以洩漏他的秘密,除了察洛夫,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們的婚姻不正常,因為我們在所有人面前都假裝出恩恩愛愛的模樣,尤其在我養父面前,我覺得自己變得好虛偽喔!」
「水宓,我哪一點大男人主義了?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雖然『偶爾』霸道了點,但也全是為你好啊!」這下子雷宇揚忍不住開口抗議了。
他才沒有衰到跟耿偉一樣大男人主義呢!再說,耿偉那種卑鄙小人怎麼能跟他這種高貴的男人相提並論。哼!
水宓噗哧失笑,這種不要臉的話雷宇揚竟然說得出口。嗟!
不知怎麼回事,被雷宇揚這麼一鬧,水宓的心情放鬆了許多,不像以前,她只要想起這件事,心裏頭總是沉甸甸的,現在她覺得開朗多了。
「後來領養強強的事你已經知道了,我因為寂寞及渴望愛某種東西,所以當耿偉提議領養孩子的時候,我很快就答應了,兒子使我的生命有了意義,耿偉更是個好父親,強強拉近了我們的關係,但那種關係像是兄妹友愛一樣。」
「耿偉這樣自私地利用你,你難道不曾恨過他嗎?」雷宇揚的黑眸淩厲地眯成一條彆扭的細縫,他的內心全是酸溜溜的醋意,他嫉妒過去三年水宓一直跟耿偉那小子住在一起──雖然他們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水宓老實的承認了。「嗯,剛開始很恨他,但想到他也是為了養父好,不久我就釋懷了。」
「你應該繼續恨那臭小子才對。」雷宇揚的俊臉不高興地臭了起來,那小子認識水宓十幾年了,如果那臭小子在水宓心目中的份量比他還高怎麼辦?該死!他永遠也贏不過一個死人。
「為什麼?」水宓側著螓首,一邊好奇地看向雷宇揚的臉,一邊以發尾搔著自己的面頰。
他為什麼一副看起來咬牙切齒的模樣?!
雷宇揚清了清喉嚨,煩躁中帶了點認真。「雖然我很尊重耿老先生,但是我不得不老實說,他兒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准你這樣罵耿偉。」水宓忍不住插嘴幫耿偉說話。
雷宇揚目露凶光地瞪她一眼,繼續說下去。「我這樣罵他,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想想看,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騙你進入結婚禮堂,強迫你跟他一起向眾人撒謊,整整耽誤你三年美好的青春歲月,這樣他不夠自私嗎?」
「可是我這個『當事人』已經原諒他啦!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生氣?」水宓好笑地抿起雙唇,當然知道雷宇揚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她感到十分窩心。
其實,水宓曾在心裏想過,如果耿偉不是用這種欺騙的手法騙她結婚,而是先坦誠他的「為難」之處,再請她幫忙,水宓相信自己會感覺舒服一點,而且一定義不容辭地幫他的忙。
雷宇揚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卯起勁來拚命詆毀耿偉。
「該死!水宓,如果前一陣子那臭小子沒有意外身亡,他是不是要耽擱你一生後,才肯放手?是不是用你一生的幸福來向外人證明他是『正常男人』,姓耿的才會心滿意足?」
水宓綻放信心十足的粲笑。「不會的,我很瞭解耿偉的個性與為人,他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男人,我相信等到爸百年以後,他就會跟我離婚,放我自由了。」
這女人居然笑得出來,還一副深具信心的天真模樣!
雷宇揚氣得火冒三丈,窮兇惡極地連水宓也教訓進去。
「別傻了,水宓,姑且不論你養父可以活多少年,等你離婚了以後,你已經不是年輕純潔的小姑娘了,而是人老珠黃的中年婦女,不但離過婚,還『生』過小孩,你想有幾個正常男人會看上你,娶你做老婆?你想自己獲得真愛的機率有多高?」雷宇揚愈講愈覺得水宓遇到他是她最大的福氣。「所以我說姓耿的不安好心眼,如果日後他是真心想放你自由,並且衷心祝福你找到幸福的依靠,就不會建議領養小孩子,因為一個生過小孩的女人,她的行情就會大大跌落到乏人問津的地步。」
「噢,聽你這麼說好象滿嚴重的。」水宓笑容可掬地發出贊同聲,心裏頭暗暗猜測雷宇揚到底是怎麼了?一提到耿偉就氣呼呼的,拚命在她面前說耿偉的壞話,好象恨不得耿偉是個大壞蛋,他才會稱心如意似的。
他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雷宇揚不悅地擰起濃眉,從牙縫中迸出指控來。「水宓,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開心?那臭小子這樣欺負你,我是在幫你出口氣耶!」
嗯,沒錯!臉有一點發黑,態度也夠沒風度,雷宇揚是在吃耿偉的醋沒錯。
水宓仔細端詳雷宇揚的俊臉後,啼笑皆非地得到以上的結論。「宇揚,耿偉是死去的人了,你沒必要再去在意他做過什麼事。」
雷宇揚看見她臉上那抹忍俊不住的偷笑,惱怒地攫住她小巧的下巴。「你愛我勝過那臭小子嗎?」
水宓將俏臉蛋湊近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在他鼻樑上印下輕吻。「這種莫名其妙的醋你也吃得出來?宇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在我把身體交給你的同時,也把我的心給了你,我只愛你一個人。」
「我也愛你,水宓。」雷宇揚咧出性感的滿意笑容,一掃剛才的壞臉色。「以後我不會亂吃醋了。」
才怪!水宓黑晶晶的雙瞳裏閃著促狹的笑意。
她相信結婚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要有化解雷宇揚亂吃飛醋的心理準備──如果他的霸道自負一如婚前的話。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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