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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鄀藍 -【我的女友好水氣(親家路窄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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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6:37
標題:
鄀藍 -【我的女友好水氣(親家路窄之二)】《全文完》
我的女友好水氣
(親家路窄之二) 作者:鄀藍
他發誓,女人不是水做的,而是洪水!
她絕對有孟薑女哭倒萬里長城的功力!
第一次見面,她為了替犯錯的弟弟求情,
眼淚有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的每一次相遇,總是見她淚眼迷蒙,
倒楣事更是接二連三不斷發生在她身上,
讓他氣得想折斷她那色狼上司的咸豬手,
下了通牒要她立刻換工作!
誰知她才剛失業就又遭逢無妄之災,
一場大火奪去了她僅有的一切,
為了弟弟她不得不從傷痛中振作起來,
可固執的她,竟不願再接受他的幫助?!
這樣堅強而又脆弱的女子,
連他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不再淚流成河?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7:00
序
沉澱之後
藍子
好久不見!
說出這句好久不見,心中竟感到有著深深的感動和酸楚!
從在新月出第一本書到現在,藍子出書的速度一直都很規律,或許是因為藍子是個專職筆耕者,一整天除了睡覺時間之外,大部份時間都投注在寫作上。
然而,從七月出完《我的老婆好嬌氣》之後,至今才終於又有新作品和大家相見。這次會相隔這麼久,並不是因為藍子偷懶,其實藍子一直都有很穩定的在寫作,只是這本稿子的命運很乖舛,首先,呵呵被退稿了。退稿並不可恥、也不可怕、更不可悲。
但當藍子想重開新稿,又寫了三個版本之後,藍子卻突然發現自己完全不會寫小說了,每天電腦一打開,雙眼直盯著電腦螢幕,腦袋卻呈現一片空白,雙手碰觸在鍵盤上,卻按不下任何一個鍵。
這讓藍子感到很惶恐、很不安,既著急又慌亂之下,勉強寫出來的東西連自己看了都不免要歎息。
半夜兩點,在MSN上,看到朋友仍在線上,只能拉著朋友聊一聊,和幾個朋友聊過之後,大家都只建議藍子休息一陣子再說,若繼續逼自己寫下去,相信只會愈深陷入泥沼之中,很難再爬出來。
輾轉難眠、反覆思索了一整夜,終於鼓起勇氣,打了電話給編編,告知她自己想休息的想法。在這很感謝絮絹,她沒對我說不可以,且以很是溫柔的語氣安慰藍子,她只跟藍子說好好休息,先放開心,或者先將這本稿丟著,先寫系列的第三本,或許就能走出那個困住自己的泥沼。
放開稿子之後,心中沒有壓力,在這段不碰稿的日子裏,卻又突然發現生活中似乎少了些什麼?我想,我是中毒了吧!寫稿子很煩躁,沒寫稿時卻又感到空空的。
終於在一段時間沉澱之後,放開自己,將自己當作一個從未投過稿的新人,用新的心情、新的角度去面對自己所熱愛的這份工作與興趣。有人說能將興趣與工作結合在一起的人是幸福的,我要說的是,真的很幸福。
重寫開了稿,花了一個月時間才寫完了稿,交了稿,心卻依然不能安,直到接到編編的過稿電話,老實說,藍子這時的心情是激動的想哭,真的好激動,就好像第一次過稿時的那種心情,想大哭、大叫、大笑。不過如果藍子這麼做,只怕會被藍子媽當成瘋了!
這種心情,或許大家無法體會,但藍子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藍子,給藍子更多的信心和動力,讓藍子能繼續耕耘下去。
曾經聽過作家吳淡如說過,她要一直寫,寫到八十歲為止,藍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寫到八十歲,但藍子對自己說,至少要寫滿一百本。
一百本是一個目標,更是一個希望,也是一種動力,不管藍子做不做的到,但我一定會努力,努力過,至少不會留下遺憾。
拉拉雜雜說了很多心中的感觸,想必大家一定看的很煩吧!
那藍子就不羅唆了,請大家好好的沉浸藍子所編織的愛的故事裏。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7:20
第一章
觸目可及,皆是黑壓壓一片,人山人海、喧嘩擾動,這樣的盛況,在各大百貨公司的周年慶上都會出現。
尤其是一樓化妝品專櫃區,更是擠得水泄不通,尤其愈是昂貴的櫃,聚集的人潮愈是擁擠,仿佛所有化妝品都不用錢似的,只恨不得能多出幾雙手,能搬多少就搬多少。
然而,擠在一堆女人之中,等待付錢的男人所不懂的是,人不都只有一張面皮,真能用得了這麼多化妝品嗎?
這樣萬頭鑽動的盛況,在二、三樓的名牌專櫃區同樣上演著,就算是平常完全不打折的國際名牌,在周年慶時也總會意思意思打個九折。崇尚名牌的“敗金女”們,皆會趁著周年慶時大肆採購,讓自己的衣櫥更增添風采。
戚品倫掩身在一大群女人之間等待機會,伺機而動,注意了許久之後,終於鎖定了目標,慢慢地往目標移動。
趁著名牌搶購開始,戚品倫擠到了目標身邊,見機不可失,手輕輕往目標的香奈兒皮包伸了過去,正要伸入皮包內時,他的手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一抬頭,便看見一個高出他一個頭,身材頎長的男人正抓著他。
他慌亂的想甩開他的手,打算趁機溜走,然而這男人的手像是灌了鉛般,重得讓他想甩也甩不開。
韋莛瞥了一眼四周狀況,尚未引起任何騷動,來消費的客人依然是擠破頭想要搶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每年周年慶一開始,就是韋莛最忙碌的時刻,全省從南到北總共十二間百貨公司,都要親自去視察,才能真正瞭解周年慶的營業狀況。
焉知他才剛到禾翔百貨信義店,便讓他撞見了正要下手偷客人皮包的扒手。
他怎能允許這種事在禾翔百貨裏發生?這種事一旦鬧上媒體,肯定會影響未來幾天周年慶的營業。
“你莫名其妙抓著我做什麼?”戚品倫故作鎮定,裝作若無其事,畢竟他東西沒偷著,沒證沒據,他也不能硬賴他偷東西。
韋莛睞一眼這個看起來尚未成年的小鬼頭,一雙眼鬼靈精怪的溜轉著,直至這當頭他還能臨危不亂,挺行的。
“明知故問。”
“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大叫了。”戚品倫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動手,就栽了個跟鬥。
“你想叫儘管叫,最好把警衛都叫來。”這臭小鬼,還想威脅他,真是找死。
韋莛鉗制住他的手,將他強拉離開三樓,來到十六樓的會議室,才將他的手放開,隨即吩咐人去將三樓專櫃的錄影帶調出來。
“你……你到底是誰?”戚品倫終於感覺到事情大條了。
“我是誰,你會怕嗎?”
“我、我又沒、沒做什麼,為……為什麼要怕?”他決定打死也不能承認。
“既然如此,講話幹麼要結巴?”韋莛晃到他面前,用睿智的眸子直視他的瞳孔,看得他眼神不安地飄來飄去。“心虛嗎?”
“我……”
過了十分鐘,韋莛吩咐的人回來了,手上多了卷錄影帶,將帶子交給他後,馬上又離開會議室。
“你今年幾歲?”
“你問這個做什麼?”
“看你的樣子,還是個學生吧?”韋莛拿起桌上的無線電話遞給他。“你是要打電話請你父母來,還是要我直接打電話報警?”
“我爸媽早已經死了。”
韋莛睇了一眼他的表情,無法確定他話裏的真實性。“你還有什麼家人?”
“一個七十多歲的奶奶和一個姊姊。”
“打電話叫你姊姊過來。”
“不能打電話給我姊姊。”
“你有膽子當小偷,沒膽子打電話叫你姊姊來?”韋莛不懂這到底是什麼心態。“既然這樣,我只有打電話報警,再由警察通知你的家人。”
戚品倫在他按下第一個按鍵時,快一步搶過他手中電話。“求求你不要報警,我……”他咬著唇,嚇白了臉。“求求你原諒我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打電話叫你的監護人過來。”不報警可以,但他意圖偷竊的事,不能不讓他的家人知道。
若是太輕易原諒他,下一次他可能就不只是當小偷,說不定連殺人、放火、搶劫的事他都敢做。
“打不打?”
戚品倫就算再不情願,也只好接過電話,打電話通知姊姊,請她到禾翔百貨一趟。
打完電話後,他膽怯地將電話交還給他。
“你叫什麼名字?”
“戚品倫。”此時的他就像是老鼠見到貓,剛才的張牙舞爪早已不復存在。
“今年幾歲?”
“十七。”
“年紀輕輕不學好,書不好好念,盡學些偷竊行盜、見不得人的事。”韋莛最痛恨一個人好手好腳,不好好工作,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你偷東西是不是為了買毒品?”
“不,不是,我沒有吸毒。”
“沒吸毒?”噍他瘦得只剩下一身排骨,面黃肌瘦的模樣,說沒吸毒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半個小時後,一個纖瘦的女子慌慌張張的出現,一副弱不禁風、營養不良的模樣,和被逮到的戚品倫沒什麼兩樣。
戚品瑄一接到弟弟的電話,只叫她趕快到禾翔百貨一趟,問他發生什麼事他也不說,她只好先丟下早上才做完心導管手術的奶奶,從醫院直奔過來。
一見到弟弟,她緊張地先將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逼,見他安然無恙,才稍微放下心。“品倫,發生什麼事?這個時間你怎麼沒在學校上課?”
“姊,我……”戚品倫說不出口,若是讓姊姊知道他不僅蹺課,還當小偷,一定會很傷心。
“你是他姊姊?”韋莛冷毅的聲音從她背後傳出,才讓戚品瑄驚覺還有另一個人在場。
她轉過身去,瞵盼聲音的主人,俊挺結實的體魄、昂藏六尺之軀,擁有古銅色健美膚色,還有一張如雕刻刀精美雕塑而成的俊朗五官,讓她想到弟弟原本和他一樣出色的五官,卻因為營養不良而骨瘦嶙峋,讓她感到更加自責難過。
“是的,我是他姊姊,請問我弟弟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弟弟剛才在百貨公司裏意圖偷客人皮包。”韋莛無視于戚品倫不斷哀求的眼神,他認為這事必須讓他的家人知道。
“你……你說我弟弟偷東西?”戚品瑄聞言愣了幾秒鐘,不太相信她所聽到的。“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錯了,品倫不會做出這種事。”她相信她弟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當姊姊的相信弟弟,這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
韋莛沒多加解釋,拿出手中錄影帶走到前方,放進錄影機裏,不到幾秒鐘,畫面就出現在戚品倫一步步往客人身邊靠過去,手正要伸進客人皮包內的那一刹那,他即時按下暫停,畫面停格。
戚品瑄訝然,無法置信自己所見到的畫面,轉過身去,無語地望著弟弟,心痛不已。
戚品倫低著頭,無顏面對她。“姊,對不起。”
戚品瑄踱至弟弟面前,摟著長得比她高的弟弟,眼淚撲簌簌不停流著。“品倫,是姊姊對不起你,是姊姊沒把你教好,全是我的錯。”
在一旁的韋莛被這畫面弄得一頭霧水。現在是怎麼了?家庭倫理大悲劇嗎?連孝女白琴的哭調都出來了。
真是夠了!
“喂!”
戚品瑄放開弟弟,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卻拭不去眼眶中的淚珠,就這麼又流了下來。
“咚”的一聲,她忽然雙膝一跪,仰起螓首帶著淚眼瞅著他。“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弟弟一次,別報警好嗎?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但是請你相信,他的本質是好的,你若報了警,他的一生就毀了。”
“你先起來再說。”韋莛這輩子還沒遇到過有人向他下跪,一時之間有些慌了,不知該怎麼處理。
尤其是她那雙蓄著淚,被淚水洗滌過,更加晶亮又楚楚可憐的雙眸,讓他感到心疼與憐惜。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可以和任根心那個驕蠻任性的女人對杠,可就是沒辦法去面對一個流著淚的女人。面對哭泣的女人,他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
“先生,請你別報警好嗎?求求你。”戚品瑄依然跪著,他沒答應之前,她絕不起來。
“姊,你快起來,是我做錯事,我會自己承擔。”戚品倫看見姊姊為了他向人下跪,這比打他、罵他還讓他心痛萬分。
六年前,爸媽因為一場意外而過世,他也只看過她在見到父母冰冷遺體那一刻號啕大哭,除此之外他不曾再見她哭過。
之後,為了年邁的奶奶,和只有十一歲的他,她收起脆弱,咬著牙,勇敢堅強的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就算再難過,也總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泣,從來不會當著他的面落淚。
這一次,她一定是被嚇得慌了,擔心的淚水才會不停地直落下來。
他不知道若是沒有姊姊,他將會變成如何?整天和人打架的不良少年?還是成天在外遊蕩的蹺家少年?
“你要怎麼承擔?這件事要是讓學校知道,你會被退學。你才十七歲,你的人生還很漫長,以後要怎麼辦?你又叫我怎麼跟爸爸媽媽交代?”
“我若是想報警,就不會讓他打電話叫你來了。”韋莛先將錄影帶拿出來。“你先起來再說。”
“謝謝你。”戚品瑄站了起來,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跟弟弟並肩站在一起。“品倫,還不趕快道謝。”
“謝謝。”戚品倫九十度鞠躬道謝。
韋莛隨意往椅子上坐下。“你們先坐下來。”
戚品瑄姊弟倆與他隔了六張椅子,戰戰兢兢的坐下來,靜默的等著他處置。
“我最受不了愛哭的女人,先把眼淚擦幹。”
“對不起。”戚品瑄從手提包裏拿出面紙,趕緊拭去淚水。
韋莛先睞了眼那愛哭的女人,再睊視戚品倫,雖然一樣骨瘦如柴,但他的身上似乎又有著桀騖不馴的傲骨!
既然有這般傲骨,又怎麼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真讓人百思不解。
“請問,你要如何處置我弟弟?”戚品瑄不安的詢問。只要不報警,不管他要她做什麼,她都會照做。
“這是第幾次了?”韋莛問。
“第一次。”
“為什麼要當小偷?”
“我……”戚品倫偷瞄姊姊一眼,聲如蚊蚋的回答,“我是為了我奶奶的醫藥費。”
“品倫,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只管好好念書,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戚品瑄對於自己的無能,深感內疚。
“奶奶明天就要出院了,這麼短的時間,你要去哪里籌那麼多錢?”若不是情勢所逼,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做出會讓他人生留下污點的事。
“我……”戚品瑄啞口無言了,五萬多塊並不是筆大數目,但對她來說卻像是天文數字。
公司的薪水她早已預支過了,朋友方面她也是能借的地方都借過了,前債未清,實在很難再開口借錢。
她已經想過了,若真借不到錢,她只好去辦現金卡,別說利息高達百分之二十,就算是兩倍的利息她也得去借。
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這個社會為了錢自殺的新聞天天上演,實在不足為奇。
“這麼老套的電視劇戲碼拿來騙騙小孩子還可以,說實話,別在我面前演戲。”韋莛不相信他所說的藉口。
“信不信隨你,反正算我倒楣被你抓到,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戚品倫只是個十七歲半大不小的孩子,內心裏潛在著一股叛逆因子,他一切都豁出去了。
“品倫,別這樣。”戚品瑄立即阻止弟弟的出言不遜,生怕一惹怒了對方,慘的是自己。
他,看起來器宇軒昂、狂霸不羈。
這種人根本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小蝦米對上大鯨魚,只有被吞進肚子當點心的份,無力對抗呀!
韋莛瞅著戚品瑄看,見她嬌弱的模樣,雖然惹人心憐,但這個社會,最有本錢當詐騙集團成員的人,往往也是像她這種看似無害,最容易讓人心軟、卸下心防的女人。
“對不起。”戚品瑄趕緊替年輕氣盛的弟弟道歉。
“你奶奶生什麼病?有健保的話,醫藥費並不需要花很多錢,這並不是個很好的理由。”
“我奶奶今天做了心導管手術,雖然並非很嚴重的大病,但是支架的部分健保並不給付,需要自己負擔。”
“醫藥費需要多少?”
“差不多五、六萬左右。”
“才五、六萬,你就當小偷,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前途?”
“像你這種有錢人,根本不瞭解窮人的苦,五、六萬對你們來說是零頭,但對我們可是一筆大數目。”戚品倫聽到他那一副沒什麼的口吻,忍不住生氣的說。
韋莛沉著臉,摸著刮得乾淨的下巴,思索著他們話中的真實性。
戚品瑄不敢再開口,等著他做出最後決定。
“你們說的話若全部屬實,這件事就算了,反之,我會報警處理。”他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若他們心存僥倖,撒下漫天謊言,所有後果就得由他們自己去承擔。
“你的意思是說你願意原諒我弟弟了嗎?”戚品瑄驚喜的問。
韋莛點點頭。“前提是你們沒說謊騙我。”
“謝謝、謝謝你。”戚品瑄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因為放下心,忍不住高興的再度流了下來。
“我都答應不報警了,還有什麼好哭的?”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哪來那麼多的眼淚可以流?又不是水龍頭,開關一開水就來。
“對不起,我是因為太高興了,才會一時控制不住。”戚品瑄又快快擦幹淚水,連聲道歉。
“我們走吧!”韋莛站起來,率先往門的方向走去。
“你不是已經原諒我弟弟了嗎?還要我們跟你去哪里?”戚品瑄緊張的站起來,卻沒有跟上去。
“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麼?”
“證明你們說的話。”韋莛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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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品瑄和弟弟帶著韋莛來到醫院,進到病房之前,她不得不拜託他。“請你別讓我奶奶知道品倫犯的錯好嗎?”
“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當他是三歲小孩子,會不知事情輕重,胡亂說話嗎?
“姊,我在外面等你。”戚品倫怕奶奶問起他怎麼沒去學校上課,不知到時該如何解釋。
“也好,你先在外面等我。”
戚品瑄垂下頭,深吸口氣後,推開門,走進病房,來到最靠近窗邊的病床旁。“奶奶,我回來了。”
“小瑄,你急急忙忙去哪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戚奶奶心裏一直感到惶惶不安,打從六年前,唯一的兒子和媳婦在一場車禍中過世後,這個家就沒了支柱,變得搖搖欲墜,再也禁不起狂風暴雨的無情摧殘了。老天爺若是悲憫、可憐他們祖孫三人,只求能讓他們三人平平安安過日子就好了。
“沒事啦,您不要胡思亂想。”
“這位先生是?”戚奶奶注意到一直站在孫女後面,長相英挺帥氣的男人。
“奶奶,他是……”戚品瑄咬著唇,不知該如何介紹這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奶奶您好,我叫韋莛,是小瑄公司的同事,聽小瑄說奶奶您住院動手術,所以過來看看您。”小瑄,剛剛聽她奶奶是這麼叫她的。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做心導管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奶奶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怎麼還好意思麻煩你同事專程來醫院看奶奶呢?”戚奶奶聽完他的回答,有點小小失望。他若是孫女的男朋友,不知道該有多好。
“我是剛好到這附近辦點事,所以順道來看您,一點都不麻煩。”韋莛這時才想起,他來探病卻兩手空空,似乎不太禮貌。“不過我連個水果也沒時間去買,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怎麼還好意思讓你破費。”
“奶奶,韋先生還有事,他得先回去了。”戚品瑄怕奶奶問太多,更怕他將弟弟的事說出來,因此急著想讓他走。
“韋先生,謝謝你。”
“奶奶,您好好休息,那我先回去了。”韋莛朝著戚奶奶點點頭道再見,轉身離開病房。
韋莛一走出病房,即看見戚品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瘦長的身影,卻有一身傲氣。看來這小子本質還不壞,只可惜沒有良好環境能夠栽培他。
“奶奶,我去送送他。”戚品瑄向奶奶說了聲後,趕緊追上去。“謝謝你沒跟我奶奶說。”
“你奶奶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嗯。”她點點頭。
“醫藥費我借你們。”
“你要借我們錢?!”戚品倫驚愕、不信的再問一次。
“你就是因為需要錢,才會去偷東西,不是嗎?”韋莛表情嚴肅,就像他說的,五、六萬塊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卻有些人會為了這些錢,做出令自己悔恨、遺憾一輩子的事。
“你真的願意借錢給我們?”
“當然,但並不是毫無條件。”
“什麼條件?”戚品倫一臉他早知道的表情,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幾年他早已悟透。
“我要你打工還債。”
“怎麼打工還債?”
“以後你學校下課就到百貨公司打工,每天三個小時,包晚餐,一個月兩萬塊,但是每個月我會從你的薪水裏扣掉一萬塊還債,你願不願意?”雖然錢不多,但對他們來說,卻不無幫助。
“我——”戚品倫正要開口答應時,戚品瑄搶先一步反對。
“不行。”她一喊,他們兩人同時睇向她。“我弟弟明年就要考大學,如果每天都去打工,他哪有時間可以念書?”
“姊,我的功課很好,而且一天也只有三個小時,不會影響我的念書時間。”
“先生,可不可以由我代替我弟弟去打工?”
“姊,你現在每天一大早就要替奶奶去掃馬路,白天還要上班,晚上若再去工作,身體怎麼受得了?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
“沒關係,我可以。”
“姊——”他很早就想去找打工了,但是姊姊怎麼也不肯答應,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而且兩萬塊對他們來說是筆大錢。
“不行,現在是你最重要的時刻,不能分心。”
“我可不可以說句話?”韋莛沒想到這個女人不僅愛哭,腦袋瓜子還挺頑固的。
“對不起,你請說。”
“一天三個小時打工時間並不算長,若他真有心想念書,不差這麼點時間,若是他無心求上進,給他再多時間也沒用。”
“姊,你現在每個月一領薪水,幾乎都得馬上還債,根本存不了錢,我明年就算考上大學,若是沒有學費去念,那又有什麼用?”
“學費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負責,你只要好好念書,把奶奶照顧好就好了。”戚品瑄還是堅持不讓弟弟去打工。
韋莛愈聽愈火大,一股氣又沖上腦門,一見這女人如此冥頑不靈、愛逞強,他就忍不住氣,也顧不得自己和他們非親非故。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破口大駡,“你以為你是神呀?兩隻手臂比筷子還細,站在馬路上隨便刮個風就能將你吹倒,你是嫌活膩了,想早點去找閻王報到?!”
“你——”戚品瑄被他突然一吼,眼淚瞬間又落了下來,張著唇,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特別愛哭?
“哇!酷耶!”戚品倫終究只是個十七歲的男孩子,聽到他說這些話,堵得姊姊啞口無言,心裏對他是亂崇拜一把的。
韋莛卻忍不住皺起眉頭。拜託,這女人怎麼這麼愛哭?他又沒吼多大聲,也能把她給嚇哭!
“這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在名片背後寫上人事部經理的名字,交給了戚品倫。“你明天下課直接到百貨公司找他,他會安排你的工作。”
戚品倫接過名片,看見名片上的頭銜,眼睛不禁睜得大大的。“你是禾翔集團的總經理?!”第一次偷東西就被這種大人物當場抓個正著,真不知他是倒楣還是幸運!
“走吧,你現在跟我去拿錢。”韋莛就像在公司做決策時一樣果決,不再給戚品瑄多說廢話的機會,邁開大步離去。
“姊,我先跟他去拿錢。”戚品倫留下被吼傻了的姊姊,跑著追了過去。
他,還真是上天派來幫他們的天使!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7:33
第二章
從周年慶第一炮開打,接連著聖誕節和元旦兩個年輕人最High的節日,因此百貨公司折扣大戰更是馬不停蹄的延續了下來。
身為禾翔百貨集團的總經理,韋莛的成功要件除了知人善任之外,在這種大家都忙得像個陀螺似的時候,他當然不能只待在辦公室裏,而是得和所有員工站在同一線上,雖然不必凡事親力親為,但適時、適當慰勞每個階層的員工,是絕對必要的。
因此這段時間,他的身影會不定時地在禾翔百貨公司的任何分店出沒,卻甚少出現在集團大樓的總經理室中。
他每天跑來跑去,連帶他的手機也就響個不停,接到他開始恨起科技發達下的產物。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在聖誕節前夕,又欣逢美好週末,加上難得冬日豔陽晴天,百貨公司裏的人擠得滿山滿谷,仿佛全臺北市的人全擠住這兒來了。
不僅百貨專櫃的人潮絡繹不絕,就連位於九樓的電影院也擠得水泄不通,早場的電影票才開賣沒多久,每一場次在短短時間內已經銷售一空,一個小時後來排隊買票的人只能買到晚場的票了。
在擁擠的人群中,有個美麗的倩影,她並不是來看電影,而是擔心在這裏打工的弟弟,來看他的工作情形的。
一個星期前,品倫因一時衝動,做出差點毀了他一生的胡塗事來,幸虧遇上了一個擁有寬大胸襟的大善人,不僅借錢給他們,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又提供了一份工作給她弟弟。
正所謂:救急不救窮。他卻不僅救了他們的急,又提供了一個工作機會,不也是救窮的一種方式嗎?
戚品瑄看著弟弟認真工作的樣子,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品倫畢竟是要考大學的人,如果週末可以由她來代替弟弟打工,讓弟弟有多點時間念書就好了。
戚品瑄歎了口氣,轉身住手扶梯方向走,一層一層下樓去,她有些心不在焉,心中所想的是她要如何再找一個可以在週末假日打工的機會,她要多賺些錢,才能早日改善家裏的生活。
雖然說她現在的薪水足以讓她和弟弟、奶奶不愁吃穿,但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上常會有些病痛什麼的,像這次做心導管手術,雖然不是很嚴重的大病,但醫藥費對她來說是一筆大負擔。
賺錢、存錢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
“品瑄、戚品瑄……”拉著老公趁著百貨大打折扣來添購一對籠鳳胎衣物的任根心,搭著從四樓往五樓童裝部的電扶梯,無意間瞥見一個熟悉身影,但一上一下,很快地錯身而過,讓她顧不得身在公共場合,大聲喊著對方的名字。
戚品瑄所有心思全在如何再找個假日打工,完全沒聽到有人叫喊她的聲音,直到有人拉住她的手,她才轉過頭去,看見氣喘吁吁的美麗俏佳人。
“戚品瑄,果然是你。”任根心喘著氣,神情卻是興奮莫名。
“任根心!”戚品瑄神情亦是充滿著驚喜。
“你在想什麼?我一路追著叫你,你都沒聽見。”
“對不起,我在想些事情。”戚品瑄歉疚地說。
“你一個人來逛百貨公司嗎?”
“不是,我弟弟在九樓電影院打工,我來看看他的工作情況。”
“你弟弟他不是應該還在念高中?功課壓力不重嗎?怎麼還有時間打工?”任根心一連串問題,讓戚品瑄愧責不已,是她無能,才無法讓弟弟安心念書。
“心心,這裏人來人往的不太方便,找個地方坐著聊。”嚴天灝提醒著妻子,他們就站在電扶梯轉角處,妨礙到通行的人。
戚品瑄聽到一個充滿磁性又溫柔的嗓音,抬起頭才發現任根心後面站了個看起來敦厚又英俊瀟灑的男人,體貼的為她擋去因人潮過多,無意間會有的碰觸。
任根心拉著她的手,直接走往電梯。“都快中午了,十二樓餐廳東西很好吃,難得遇見,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好敘敍舊,好嗎?”
“這……”戚品瑄有些為難,並非她不想和老同學敍舊,只是她不知道當任根心問起這些年的生活時,她該怎麼回答。
“別這呀那的了。”任根心根本不給她說“不”的機會。
她們走到了電梯口,嚴天灝拉住妻子的手說:“你和你朋友先上去聊聊,我去找韋莛,等一下再上去找你們。”
任根心明白老公的意思,也感謝他的體貼。他是不想因為他的在場,讓兩個久未見面的好友聊起天來無法暢所欲言。
女人之間會有很多私密話想聊,有個大男人在一旁總是很不方便。
“老公,謝謝你。”任根心踮起腳尖,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給了他一個愛的親親,她那甜蜜的笑臉和嚴天灝臉紅尷尬的模樣,形成了強烈對比。
搭著電梯直接上了十二樓,選了一個角落位子,兩人各自先叫了杯咖啡和熱紅茶。
“你結婚了?”戚品瑄想不到飯店強人任強捧在手心中的寶貝,會這麼早就嫁為人婦!
任根心將手上的結婚戒指秀給她看,“嗯,去年十月十號結婚的,我現在還是兩個小貝比的媽,道道地地歐巴桑一個。”
“要是每個歐巴桑都像你一樣幸福又漂亮,我想所有女人都不介意當個歐巴桑。”
“我老公是真的很疼我、很愛我,告訴你喔,當初還是我死賴活賴倒追我老公,他才勉為其難娶了我。”任根心對於她倒追嚴天灝一事,一點都不介意讓別人知道,也不覺得丟臉。“人家不是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嗎?可是我追我老公,可比隔了一座喜瑪拉雅山還要困難重重。”
“不過,這一切全都是值得的,不是嗎?”看她現在一臉幸福甜蜜,再辛苦都值得。
“好了,別只談我的事,談談你。”服務生送上了她們點的飲料,暫時打斷兩人談話。待服務生離開後,才繼續剛剛的話題。“聽同學說聯考後你就搬家了,沒有人知道你搬到哪里去。怎麼會突然搬家?”
“大學聯考之後,我爸媽發生了車禍,兩個人都過世了,警方將肇事責任歸咎于我爸爸超車所致,不得已我們只好賣了房子,將所有的錢都拿出去賠償給對方。”
“那你們現在住在哪里?你還有繼續念書嗎?”
“我和奶奶、弟弟在萬華租了間房子。聯考放榜,我考上第一志願,再加上我奶奶堅持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念完大學,我才沒放棄學業。”
“你家裏發生這種事,為什麼不來找我?還虧你是我高中同學裏難得的知心好友。”若非今天碰巧遇到她,這輩子這個朋友大概就沒了。
“對不起。”在大多數同學眼中,任根心或許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個性也驕縱、任性了點,然而當她掏心剖肺和一個人深交時,她又是那種可以為對方拋頭顱、灑熱血,真性情的好朋友。
在高中同班的那三年,她便是她少數掏心掏肺相交的朋友之一。
“好了,原諒你一次。”任根心從包包裏拿出記事本和筆,遞給她。“先把你的地址和家裏電話、手機都抄給我。”
戚品瑄聽見她那帶點鴨霸,卻又溫馨的命令,好笑又無奈的接過記事本,將自己的地址和電話都寫了下來。“你鴨霸的口氣,一點都沒變。”
“笑話,若是變了就不叫任根心了。”她嫣然一笑的說。
戚品瑄將寫好資料的記事本交給她,任根心很快的也將自己現在住的地址和電話抄一張給她。“這是我現在住的地方,以後有什麼事,記得一定要找我。”
任根心說話的語氣雖然那樣霸道,但卻讓她感到很窩心,頓時鼻頭一酸、眼眶蓄著淚,在眼淚落下來之前,她悄悄地用手背將它拭去。
“品瑄,你也是個女孩子,肩膀很小,不要逞強一肩挑起所有重擔,當你累的時候找個人分擔,想哭的時候就哭,這並不代表你脆弱。”任根心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為她感到很是心疼。
這些年她們若是沒失去連絡,她若知道她的生活過得這麼艱苦……她瞭解她的脾氣,不會輕易接受別人在金錢上對她的幫助,但至少在精神上可以給她依靠、鼓舞,讓她知道她並不孤單。
“根心,謝謝你。”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戚品瑄聽到她這一句話,心裏一暖,強忍的淚水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這一幕正好讓被嚴天灝強拉來一起吃午餐的韋莛給撞個正著,逮到可以挪揄她的機會,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過。
“你這個小魔女,不只欺負男人,就連女人你也不心軟。”他不客氣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任根心瞟向親親老公,語氣充滿著不滿,“老公,你沒事找個惹人厭兼自大加一點的男人來破壞我們食欲做什麼?”
“你以為我愛來嗎?我是看在天灝的面子。”韋莛又對她吐槽了回去。
戚品瑄則在聽到這個每天每夜、時時刻刻縈繞在她腦海中的聲音時,身體一僵,緊張得連大氣也無法喘一下。
會是他嗎?會是那個原諒品倫,又借錢幫助他們,提供打工機會給弟弟的大善人嗎?
她對他心存感激,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再見他一面,不為別的,為得只是對他無盡的感謝。
真的是他嗎?她緊張得不敢抬頭。
兩大帥哥一出現,餐廳的服務生簡直是比快的,他們才剛坐定,馬上有人遞上 Menu,邊等著他們點餐,邊偷偷欣賞帥哥,大飽眼福。
韋莛翻開Menu,點了一客海陸大餐,這陣子忙著周年慶,又忙著聖誕節折扣戰,接下來又要忙元旦,他不知道已經幾天沒吃好、睡好,難得趁機和好友一起吃個飯,也為自己補充體力。
三個人都點好了餐,只剩下戚品瑄未點餐,這裏隨便一個套餐最少都要上千元,雖然明知任根心不會讓自己付帳,但她卻不想平白的讓好友破費。
任根心瞭解戚品瑄的個性,她從以前就是這樣,從不占別人便宜,於是她自作主張替她也點了一客最貴的海陸大餐,反正付錢的人是韋莛,這一餐不吃白不吃。
韋莛睞了一眼這個從他們落坐之後,始終低垂著頭的女子,直覺認為能和任根心當朋友的人,和她絕對都是一個樣,否則怎能忍受這個大魔女驕蠻的脾氣?
“品瑄,你不用理他,把他當成隱形人。”任根心看著他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她的朋友沒有一個好樣似的,不甘示弱的說。
“根心,我……”戚品瑄很是尷尬,聽著他們的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不知該如何是好。
韋莛直盯著她瞧,倒是很好奇任根心的朋友會是什麼樣?等她終於仰起螓首,他看清楚那張楚楚可憐的柔媚嬌顏時,大吃一驚——
“是你?!”
“怎麼?你認識品瑄嗎?”任根心好奇的問。
“見過一次,不算認識。”這一個星期來,他忙到差點忘了這回事。“你弟弟有去打工嗎?”
戚品瑄旋即又低下頭,點點頭。“他在九樓電影院工作,謝謝你對我們伸出援手。”
“我是不是長得很嚇人?”韋莛看她一直低著頭,不禁有些生氣的問她。
“當然不是。”戚品瑄趕緊抬起頭,緊張的回答他。他那俊酷的臉孔,足以讓每個女人一看就心跳加速、怦然心動,怎麼可能會嚇人呢?
“既然不嚇人,那你幹麼一直低著頭?”
“我……”
“韋莛,你凶什麼凶?你嚇到品瑄了啦。”任根心見好友被他像在罵小孩似的亂吼,發出不平之鳴,挺身而出為好友出頭。
“根心。”戚品瑄緊張的拉著她的手,不希望好友為了自己和他吵架。“他是個好人,你別誤會他。”
“他是好人?!”任根心叫了出來,接著是一陣毫不淑女的爆笑,一點都不在意她此時置身在坐滿人的高級餐廳裏。“這可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好笑的大笑話。”
韋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他們兩人的磁場一定相克,要不怎麼會一見面不大戰三百回合不罷休。
“根心——”嚴天灝對妻子和韋莛無時無刻都能鬥嘴,表情顯得既無奈又寵愛。
“好嘛,我就看在我親愛的老公面子上,在品瑄面前給你留點尊嚴。”任根心就算要先收兵,還是將話說的很好聽,表示她並不是因為怕他而投降。
“好男不跟女鬥。”
“品瑄,你是不是上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才會這麼倒楣認識這個自大加一點的男人?”任根心有些幼稚的將臭男人的臭字拆開來說。“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戚品瑄難以啟齒,她怎麼也無法將弟弟因一時胡塗而當起扒手的事說出來。
“多事。”韋莛明白她的難言之隱,替她解圍。“我們怎麼認識的,需不需要寫上萬言書向你報告呀?”
“你——”任根心真的會被他給氣到吐血。
隨後餐點一一送上,用餐席間不是聽到任根心和韋莛的唇槍舌劍,就是嚴天灝和韋莛聊些戚品瑄聽不懂的話題,其中還多次聽到辛亦帆這個名字,因為提得太多次了,任根心便雞婆的向她解釋辛亦帆是他們兩人的另一個拜把好兄弟,還直誇他如何斯文有禮、英俊非凡,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對女人又是多麼地尊重,體貼,她若不是把初吻先給了嚴天灝,說不定當時她倒追的人就是辛亦帆了。
“老公,改天我們介紹亦帆給品瑄認識好不好?他們兩人男的俊、女的俏,簡直就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再也找不出比他們還要登對的一對佳偶了。”任根心興奮異常的提議,完全沒注意到韋莛一張臉愈來愈綠。
嚴天灝看著好友一臉難看的臉色,不禁猜想:難不成他對妻子的同學有意思?
“根心,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還不想交男朋友。”戚品瑄委婉的拒絕。現在的她哪有時間和心情交男朋友?再者,他們和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怎麼也走不進、登不上他們的世界。
“我們兩個同年齡,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你卻說還不想交?!”
“我……”戚品瑄無言可反駁,僅用眼角偷睞了韋莛一眼。
吃完最後的飯後餐點,嚴天灝便拉著愛搗蛋的妻子,找了個藉口先離去,將時間和空間留給兩人。
一頓飯下來,嚴天灝不只看出韋莛對戚品瑄有種說不出的好感,就連戚品瑄似乎也有那麼點在意韋莛。
於是他識相的把妻子帶離開,免得阻礙了一段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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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根心和嚴天灝離開之後,氣氛頓時整個Down了下來,戚品瑄更加緊張,不敢直視他。她和每個女孩子一樣,看到帥哥會臉紅心跳,會感到不知所措。
“你怎麼會認識任根心那個小魔女?”韋莛口氣一如往常那樣的狂狷。
“根心的個性是驕縱了些,但她是個好人,對誰都好,你對她可能有些誤會。”
“在你眼裏大概沒有壞人。”若連小魔女都算好人,那這世上就沒有惡人了。
“她真的是好人。”戚品瑄還是忍不住替朋友說好話,但聲音卻細如蚊蚋,小到只有自己聽得到。
“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她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你弟弟呢?工作還順利吧?”
“嗯,我剛剛去看過他,他工作很認真,謝謝你替他安排了個這麼好的工作。只是……”
“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不要吞吞吐吐。”他真有這麼凶嗎?她看起來很懼怕他,這讓他感到非常不爽。
“如果可以的話,星期六、日可不可以讓我代替他來工作?”
“不行。”韋莛想也沒想就拒絕她愚蠢的念頭。
“我弟弟就快要考大學了,他每天工作,念書時間會不夠的。”
“你以為你是鐵人嗎?都營養不良瘦到只剩下一身骨頭,你弟弟要念書,你就不需要休息嗎?”
“可是……”
“我說過,他一天只要工作三個小時,若真有心要念書他會自己找時間念。”
戚品瑄像個說錯話的小孩,頭又低了下來。
“別動不動就用頭頂對我,我不喜歡對人的頭頂說話。”
她聽到他這霸道的語氣,嚇得又趕緊抬起頭。“對不起。”
“你沒做錯事情,別動不動就對人說對不起。”
“對不……”對不起三個字差點又脫口而出,但一見到他生氣的表情,她立刻住了口,頭又是一低。
韋莛忍不住歎了口氣,抓起帳單站了起來。“你吃飽的話,我先送你回家。”
戚品瑄趕緊跟著站起來,“不、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搭公車回家就好了。”
“我說送你回家就送你回家,你哪來那麼多廢話?”韋莛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明明工作一大堆,百貨公司裏隨時會有突發狀況,他忙到連休息時間都沒有了,卻還要送女人回家。
而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要送女人回家,她不知感恩,竟還拒絕他,讓他忍不住更火大。
韋莛坐進紅色保時捷跑車駕駛座,並不是他愛耍帥,只因為他喜歡跑車的流線美,況且不管是在公司或是各個百貨公司,都有他專屬的停車位,他根本不用擔心找不到停車格,因而就算平常上下班,他也總愛開這輛車,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戚品瑄跟著他來到地下停車場,看著眼前這輛擦得發亮的名貴跑車,像個呆子似的站在車邊欣賞。
韋莛稍微傾身,替她打開車門,對著她吼,“你還不上車,發什麼呆?”
戚品瑄趕緊坐上去,只見他俐落的開著車,一轉一拐,很快的駛出地下停車場,駛上馬路,擠身在車陣之中。
在熱情的午後陽光照射之下,鮮紅的車身特別耀眼。在等紅綠燈時,過馬路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她在他們眼中看到了羡慕的眼神。
的確,能開著這種名貴跑車的人是令人羡慕,而能坐在跑車內的女孩,更是讓人羡慕。
只是,她並不是那個值得讓人羡慕的女孩。
她或許幸運了點,此生有這個機會坐一次這種數百萬的進口跑車,但這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了。
戚品瑄跟他說了大概的地點,車子到了萬華大理街,她請他停車,讓她在大馬路下車。
韋莛看見前方有輛車正好開走,他技術高超的往前一開,然後車身俐落的停進停車格。
“謝謝你送我回來。”戚品瑄向他道謝後,推開車門下車。
韋莛也跟著下了車,用搖控器鎖好車門,走到她旁邊。“我跟你一起回家看看你奶奶。”
“你要看我奶奶?”戚品瑄不解地看著他。“韋先生,你不必這麼做。”她不希望奶奶做無謂的猜測。
“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她。”
“可是……”
“你不願意我去看你奶奶嗎?”
“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我奶奶誤會。”他是個聰明人,她這麼說,他應該懂的。
韋莛想了想,他的行為的確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聯想。他再睨了她一眼,明白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語畢,一轉身,上了車,他頭也沒回的以最快速度將車開走。
只留下一縷輕煙,和看著遠去車影獨自黯然的戚品瑄。
她好傻呀!他是禾翔集團總經理,而她只是個無父無母、一肩重擔的平凡女孩,她怎會去企盼他回頭多看她一眼?
今天的一切,就當成灰姑娘的一場夢境,十二點鐘聲一響;一切都該回歸到現實。
夢,只是夢而已!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7:47
第三章
戚品瑄在一家服飾代理公司上班,專做國外服飾、布料代理,而這間中小型企業,是典型的家族企業,上至董事長,下至一般職員,拉拉雜雜能牽扯出親戚關係的至少就有五、六十人。
她在這樣一間公司上班,比任何人都還要特別小心注意,生怕一個犯錯,就會被請回家吃自己。
她每天上班時總是戰戰兢兢、精神緊繃,並非她的工作能力差,相反的,她的敬業態度和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所有人皆豎起大拇指稱讚的,再加上她待人有禮,博得不少人對她的友善,而她的溫柔美麗,更讓公司中的男同事心儀不已。
在這些男同事中又屬公司總經理對她的意圖最為明顯,而讓戚品瑄每天都得戰戰兢兢的原因也是這位總經理,不管她再怎麼小心,總是無法避免總經理對她有意無意的騷擾,只因為她的職位是總經理秘書。
她剛進公司時只是行政部門的小職員,在一次無意中撞到李承達,當時她並不知道他就是公司總經理。過了兩天之後,她就從行政部門被調去當總經理秘書,薪水也比之前多了很多,工作量理所當然也重了些。
工作的忙碌與疲累她都可以負荷,唯獨面對總經理無時無刻、毫不掩飾的騷擾,令她難以忍受。
在其他女同事眼中,她是升職,爬到所有人既羡慕又嫉妒的位置,但苦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然而這份工作薪水非常優渥,她十分需要這筆收入,李承達又在知道她的家庭狀況之後,不定時用盡名目替她加薪,像上次她奶奶住院開刀,也二話不說讓她請假去照顧奶奶。若非如此,她早就毫不留戀的辭職了。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於李承達有意無意的騷擾,也只能忍氣吞聲,只要他不要太過份,她還能咬緊牙關忍耐下去。
今早,她一到公司上班,隨即聽到誰誰誰又離職的消息,真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個了,她更是擔心,不知自己還能忍多久、撐多久?
公司有這麼個“豬哥”總經理,讓稍有姿色的女職員人人自危,尤其是身處“豬圈”中的戚品瑄,更是感到膽戰心驚。
待總經理一到公司,戚品瑄一如往常先替他泡了壺熱茶,將一整天工作行程念給他聽。平時若他沒特別交代,她便會退回自己辦公室工作,算是短暫解除被吃豆腐的危機。
然而,今天一早起床她的眼皮就不斷的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總經理,若沒有其他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戚秘書,星期六晚上有一場慈善派對,你陪我一起出席。”李承達看著眼前這個貌美如仙、氣質高雅的秘書,一雙眼流露著對她的欲望。
“可是我……”戚品瑄咬著下唇,有些為難,更有許多的惶恐不安。
“怎麼?你有問題嗎?”李承達聽到輕柔如黃鶯出谷的甜美聲音,心頭兒的小鹿又開始亂竄。這個機會他等待了好久,怎能輕易放過。
戚品瑄看見他眼中浮起明顯不悅,再多的可是,也只好全吞了回去。
為了五斗米,她只有折腰了。“沒有問題。”
“星期六晚上七點,你準備好,我會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你告訴我會場在哪里,我可以自己過去。”
“你是我的女伴,怎麼可以讓你自己過去?這樣好了,晚上六點半,你先到公司來等我。”李承達拿了張名片遞給她,趁著她接名片時,又趁機摸了她雪白小手一下。“這幾天你找個時間去這間服飾店,找件合適的衣服。”
“好。”戚品瑄趕緊將手縮回來,往後退了兩步。她每次進總經理辦公室,總是非常小心,卻仍是會被他多多少少揩到油。
看著名片上印著店名——夏薇服飾。這裏的衣服一件隨便都要好幾萬塊,買一件平常穿不太到的衣服,卻是她家至少三個月以上的伙食費……她實在是買不起呀!
看出她的憂慮,他立刻說:“你是為了公司陪我去參加Party,買衣服的費用可以報帳,不用擔心。”
“是的。”聞言她總算放心了。“如果沒其他的事,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沒事了,你出去吧。”
“是的。”
戚品瑄退出了總經理辦公室,整個早上感到心情特別沉重,陪這只大色狼一起出席派對,看來被他吃豆腐是避免不了。
唉,若不是她還向公司預支了兩個月薪水,她早八百年前就該遞上辭呈,重新找工作,也不必每天擔心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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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所舉行的慈善Party,說穿了,不過是假藉慈善之名,而特意舉行的相親大會。除此之外,還有更多企業利用這個機會,多認識些大老闆,期望能多拉幾筆生意、多賺點錢、多增加些社會地位。
而為了今晚這場慈善Party,華揚大飯店特地將十二樓的大宴會廳清空,花了兩天時間做會場佈置,餐點方面也特別費心,要讓每個參加的重要貴賓皆能感到滿意,盡興而歸。
上流社會任何形式的Party,除了場地佈置、飲食餐點特別用心之外,同時也是一場大型服裝秀和選美大會。
在Party上,可以清楚知道今年服裝的流行趨勢,以及最新彩妝風格。
男士們一向簡單,幾乎清一色以西裝為主,只在於色系和品牌上的差別。有人鍾情於凡賽斯,有人偏愛亞曼尼,有人是範倫鐵諾的忠實擁護者,唯一相同的,即是這些全是代表高品味的名牌。
女士們則在化妝、髮型和服飾上費盡心思,一定要以最完美、最漂亮的模樣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受到萬眾矚目,成為最出色、最閃亮的女主角。爭奇鬥豔、花枝招展,使盡所能將鎂光燈集中在自己身上。
當然,還是有例外。
並非所有人都想盡辦法想拿到這一張邀請卡,出席這樣一個掛著羊頭賣狗肉、變了調的慈善Party。
也不知道這場慈善Party是誰最先發起的,或許是哪個真正有愛心的大慈善家,賺了太多錢,想回饋社會;也或許是有人想藉捐款名義,光明正大逃稅;又或者是藉著慈善之名,專搞沽名釣譽之事。
總之,為了早已無法考究的原因,一場慈善Party就這麼連續舉辦了十六年,還一年比一年盛大。
直到五年前,在國內幾大具有影響力的企業家決定下,每年慈善Party只發出一百張邀請函,固定在每一年的最後第一個星期六舉辦。
能接到邀請函的企業,除了代表財力雄厚之外,更代表在整個商界和社會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說破了就是社會地位的表徵。
因此,對於這場慈善Party,收到邀請函的人慎重的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至於韋莛和辛亦帆,就是那少數例外的其中兩個。
他們倆各端了杯酒,選擇了個最不受到注意的角落,談天談地、天南地北的閒聊著。
既來之、則安之,是他們共同的處世之道。
韋莛雖然俊傑不凡,但只要他一拉下臉,換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多少還是能嚇阻一些白目的花蝴蝶。
辛亦帆則反之,他總是春風滿面、笑容可掬的模樣,讓所有女人都想醉死於他的溫柔懷抱中。
“你可不可以別笑得像個花癡一樣?”韋莛實在是受不了好友這種表情,壞人總是他來當,辛亦帆則像是毫無害處似的。
女人對他的風評不外是斯文俊朗、溫柔體貼,有時誇張得連溫良恭儉都套上去,韋莛聽了都想吐。
其實最老奸巨滑的人是他,只不過他懂得善用老天賜給他的那張好看斯文“面皮”。
“有嗎?”辛亦帆不在意他的抱怨,只當好友是在嫉妒他。
“無聊死了,誰規定一定要來參加這什麼鬼慈善Party,根本只是在作秀,想出出風頭、上個媒體版面,需要搞得這麼大費周章嗎?”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只要一放出個風聲,所有電子媒體都會馬上出動 SNG車來對你做連線採訪嗎?難得有這種機會讓其他人露露臉,你也要抱怨。”
“別人愛秀就讓他們去秀,幹麼我要來活受罪呀?”他最討厭陪一些表裏不一的人一起作秀。
“我覺得不錯呀,有這麼多美女可以欣賞。”
“美女還是黴女,你這個小留學生請發音標準一點,差一聲可就天差地別了。”
“你就是這張嘴壞,難怪根心和你一見面就會杠上。”
“喂,你搞清楚,是那個女人沒品,我是好男不跟女鬥。”韋莛每每一講到任根心,就一個頭兩個大。
“我看根本是你鬥不過她。”辛亦帆笑著,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好友對一個女人這麼沒轍。
韋莛的目光突然被門口走進來的兩個人給揪住了注意力,完全沒把他的話給聽進去。
辛亦帆沒有聽到好友如往常一樣的吐槽回來,奇怪之餘,隨著他注視方向望過去,正巧看見友達企業總經理李承達,正摟著一名身材高挑,卻稍嫌瘦弱的長髮美女走進來。
他們一出現,便像是個聚光點,將所有注意力全吸引過去,讓在場所有美女頓時黯然失色。
當然,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並非人矮頭禿的李承達,而是站在他身邊,顯得極為不協調的美麗女人。
戚品瑄隨著李承達一起參加今天這場慈善派對,一走進宴會廳,她隨即神經緊繃、心跳加速,以前她連學校辦的Party都沒有參加過,更別說是這種上流社會的 Party。
她腳上蹬著三寸高跟鞋,讓她走起路來如履薄冰、搖搖擺擺,看入所有在場的男士眼裏,卻成了婀娜多姿。
然而,讓她最感厭惡的是不斷在她背部上下撫摸的肥手,引得她一陣陣噁心想吐,想往旁邊挪移,與李承達保持一點距離,但總是在她尚未移動之前,就被他識破了她的舉動,而摟得更緊。
“總經理,請你別這樣。”
“我做了什麼嗎?”李承達明知故問,他等這個機會等太久了,打從她一進公司他就在“肖想”她,想她當他的情婦。“別忘了你今天是我的女伴,注意你的行為舉止,別讓我丟臉。”
胃酸不斷竄至她喉間,但她對於他明目張膽的性騷擾卻無可奈何。
李承達四十多歲,只是一間中小企業的總經理,其實以他公司的規模和財力,並不具資格參加今天這一場慈善派對。
但因為他正好是華揚飯店董事長的外甥,沾了這點光,才能有機會來參加這一場高級慈善派對。
為了今晚,他還花了一大筆錢,安排他老婆和她的姊妹淘到香港去Shopping,畢竟這大好機會,他怎能放棄?
然而他的惡名昭彰、豬哥成性在整個商界可是大大有名,仗著他有一點小錢,不管到哪里,只要一逮到機會,總是很習慣吃吃年輕女孩豆腐,有幾次還曾被告上法院,最後總是用錢解決,完全無法讓他受到教訓。
“怎麼了?你認識她嗎?”
韋莛沒有回答好友,目光隨著戚品瑄的移動而移動。
她今天穿著一襲乳白色貼身禮服,V字領的設計,露出若隱若現的乳溝,雙峰雖然不屬於波濤洶湧型,卻因為禮服的完美襯托變得十分堅挺。
最讓男人噴鼻血的是那件禮服的背後,一直到臀部為止,背部近乎全裸,如晶瑩霜露般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上前一親芳澤。
然而,她毫無瑕疵的美背上,此時卻正擱著一張肥碩的手,不停上下撫摸,似乎在炫耀著他的所有物,神情充滿著驕傲。
韋莛的一雙眼幾乎要噴火,想要燒毀那只鹹豬手。
辛亦帆認識他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看見好友露出這般憤怒的眼神,嫉妒之火,可比星火燎原,他真有點替那個五短男人捏一把冷汗,替他祈禱死相別太淒慘。
只不過……韋莛和這個美女是什麼關係?這才是他真正好奇的事。
原本以為只是一場無聊透頂的Party,沒想到會有一場值得期待的好戲可看。
哎呀!可惜正樂得當個超級奶爸的天灝,無法親眼目睹這場好戲,這種精彩絕倫的好戲,可是有錢也不見得看得到的,可惜呀可惜!
“你——”他正想開口說話,韋莛反將杯子塞進他手中,邁開大步朝著那一對不相襯的男女走去。
辛亦帆不想錯過任何一場好戲,將手上的兩隻酒杯往旁一放,二話不說跟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韋莛在李承達又要對戚品瑄的背部上下其手時,抓住他的手,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扭,隨之而起的是李承達那哭爹喊娘的鬼哭狼嚎。
“痛死我了,我的手快斷了,你快放開!”
李承達的哀叫聲,惹來了大家的注意,在場人士紛紛往這邊攏聚過來。
“你——”戚品瑄驚愕的看著他,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裏再度遇到他。難堪加上尷尬,讓她低著頭,無法正眼直視他那充滿憤怒的眼神。
韋莛用力的甩開李承達,眼睛卻直盯著戚品瑄看。
“你到底是哪個混蛋?”李承達已經有點皺紋的臉,因疼痛而整張臉扭曲在一起,真是醜陋不堪。
“怎麼回事?”華揚飯店董事長江華揚,也被騷動給引了過來,想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舅舅,你快叫警衛來將這個流氓趕出去。”李承達看見舅舅過來,便狗仗人勢的吆喝起來。
“承達,你別亂說話。”江華揚斥喝外甥的有眼無珠。“他是禾翔集團總經理韋莛。”
“禾翔集團總經理就可以隨便扭斷別人的手嗎?”李承達明白對方身份後,氣焰消了些,但仍心有不甘的說。
“韋總經理,請問他做錯了什麼事?惹得你動手呢?”
韋莛眼睛直盯著戚品瑄看,沒再多看那令人反胃的李承達一眼,對於江華揚的問題,更是充耳未聞。
“對不起,我想只是有點誤會。”辛亦帆趕緊站出來化解這尷尬的場面。
“說聲誤會就算了嗎?”無緣無故被修理,這口氣他怎麼吞忍得下去?
“李先生,那你打算怎麼樣?”辛亦帆說話的語氣雖然不疾不徐,無形中卻讓人有被強烈威脅的感覺,那駭人的氣勢絲毫不減于韋莛。
“承達,辛先生都說是誤會了,你就別再鬧事。”江華揚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事情就到此為止,別再鬧下去了。
“這件事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就算了,下次別讓我再碰到你。”
真是倒楣又掃興,莫名其妙被人差點扭斷手,他走到戚品瑄另一側,用另一隻手往她背部摟上去。
戚品瑄在他的手又將撫上她的背時,不禁又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一陣噁心反胃的感覺直沖上她喉間。
她那厭惡表情,沒讓一向心細的辛亦帆給忽略了,只是在他尚來不及英雄救美之前,有人搶先一步展現男人的氣魄。
“放開你的髒手,否則我會真的扭斷你的手。”韋莛出言恐嚇。
李承達聽到他的恐嚇,嚇得趕緊將手給縮了回來。“她是我的女人,我為什麼不能摟著她?”
“你的女人?”韋莛雖然是問他,眼神卻是直瞅著戚品瑄。
“不是,我只是總經理的秘書。”戚品瑄看著所有圍觀看好戲的人,正想解釋清楚時,從眾多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婦人來到她面前,一個巴掌瞬間落下,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戚品瑄臉上很快浮起五條深刻的紅指印,傳來的灼熱感讓她忘了疼痛。她被打傻了,呆然望著眼前的女人,詫異的叫,“總經理夫人!”
“你這狐狸精,總算被我抓到你不要臉勾引我老公,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李承達的妻子趙麗如,當著大家的面給戚品瑄難堪。
“老婆——”她這時不是應該還在香港快樂的逛街、購物嗎?怎麼會在這裏?
“你這個老色鬼,以為把我騙去香港就可以偷腥嗎?幸虧我早就知道今天這場慈善宴會,要不然我還真會讓你給騙了。現在讓我當場抓到了,看你們還有沒有話好講!”
“總經理夫人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勾引總經理。”戚品瑄無端被捲入,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這樣莫須有的罪名,比她被李承達吃豆腐還要難堪。
“穿得坦胸露背還說你沒有勾引我老公,你想騙誰呀?!”
“我……”戚品瑄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一套禮服,只能用衣不蔽體來形容,讓她啞口無言,無以辯駁。
她看著韋莛,眼神中透露著哀求,竟希冀他能幫幫她。
韋莛瞵盼她求救的眼神,原本不知情的怒火削減了不少,然而當他睇見到她臉頰上的紅腫時,憤怒之火再度揚起。
但這次想噴火的對象不再是戚品瑄,而是撒潑甩她巴掌的趙麗如。
趙麗如氣得又將手揚起,準備甩她第二個巴掌,手在落下時,被韋莛給擋了住,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力氣之大,簡直快將她的手骨給掐碎。
“我警告你,你敢再打她一下,就算你是女人,我一樣開扁。”
“這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我為什麼不能打她!”趙麗如揉著被他甩開的手。要命,都紅了一圈,她可是個千金小姐,怎能如此被欺負?
“麗如,你給我閉嘴。”江華揚看見場面愈來愈混亂,鎂光燈四起,好不容易爭取到舉辦今年的慈善Party,竟然鬧出這樣丟臉的事,氣得他快吐血。
“舅舅,是承達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你難道要護短嗎?”
韋莛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戚品瑄肩膀上,當著眾人面前將她帶走。
李承達嘴一張,原本想說些什麼,但看見仍在吵鬧的妻子,便將話咽了回去。他現在能有個總經理當,全是因為他老婆的關係,若真惹毛了妻子,惹得丈人一生氣,只怕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將全化為泡影。
“江董事長,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辛亦帆帶著淡淡笑意,歉疚地說。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真的很抱歉。”
“沒事了,各位請繼續盡情玩樂吧!”辛亦帆說完後,也跟著離去。
反正韋莛都走了,他一個人留下來又得去面對那些想要攀親帶故,說著虛偽應酬話的賓客們,還不如去找天灝,和他那一對龍鳳胎玩玩來得有趣。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8:00
第四章
韋莛猛踩油門,漫無目地在街上四處亂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發了什麼瘋?真是莫名其妙的可以。
她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曾經有過兩面之緣,曾受過他幫助的女人罷了!
但現在他卻為了她差點當眾扭斷別的男人的手,只因為對方將手放在她的背上;為了她成為鎂光燈、攝影機下的男主角;為了她,失去平常該有的原則,一切都偏離了他原有的行事風格。
總之,今天的他實在不像是韋莛,倒像是一向愛裝好人的辛亦帆。
戚品瑄坐在駕駛座旁,被超快的車速嚇得臉色發白,父母車禍慘死的陰影浮略在眼前,她害怕的抓緊椅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死,她並不害怕,但她害怕的是若她也死了,年邁的奶奶和未成年的弟弟該怎麼辦?
她只能睜著圓亮雙眼,駭然驚懼的望著韋莛。
而他在街上亂晃了半個小時後,心中熊熊怒氣才漸漸緩和,車速也跟著慢了下來,最後將車往路邊停下。
他轉過頭,鐵青著臉看著她說:“李承達不是個好人。”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還會和他在一起?”
“我是他的秘書,我必須陪他應酬。”
“誰說秘書就一定得陪著老闆出席這種Party?”他瞟一眼她那若隱若現的雙峰。穿這種衣服,擺明瞭便宜許多色欲薰心的臭男人罷了。“這種衣服根本不適合你。”
戚品瑄迎視到他的眼光所落之處,難堪的拉緊他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這個動作能遮住她過於裸露的胸部,卻遮藏不住她的羞恥。
今天下午,她才去李承達要她去的店,一去之後,店老闆就拿出這套禮服讓她試穿,根本不顧她的意願,只說這是李承達早就選好的禮服,讓她連想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你把工作給辭了,我會替你安排一個更好的工作。”
“謝謝你的好意,你已經給了我弟弟一個工作,你和我非親非故,我怎能一再麻煩你。”
“你若是繼續留在李承達身邊當秘書,總有一天你會被那只大色狼給吃了,到時你就欲哭無淚。”
“我自己會小心的。”
“怎麼小心?一個男人若存心想占一個女人便宜,你根本防無可防。”只要一顆小小藥丸,她就只能任人宰割。
“謝謝你,可是我真的不能辭職。”
“我說過我會提供你一個工作。”
“不是這樣,是因為……”
“說下去。”
“我向公司預支了兩個月薪水,就算想離職,也得等還完了錢才能走。”
“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那間公司你就別再去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為什麼?
韋莛也在自問為什麼?但他壓根找不到答案。
或許是那一天她那楚楚可憐的淚珠,依然牽動他一向不太懂得溫柔的心吧!
也可以當他吃飽撐著,或當他好管閒事吧!
這是韋莛自己找的答案,雖然爛到爆,他也只能如此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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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戚品瑄並沒有真聽韋莛的話,她依然和平常一樣,提早半個小時到公司上班。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裏,她可以做很多事,首先大略翻看報紙的財經、生活版,然後將總經理今天主要工作和交際應酬的時間做個整理和安排,等總經理到公司後,馬上向他報告一整天的工作。
然而,她一踏進公司,依然帶著笑容和同事道早安,可她卻感覺到同事們看她的眼神有些詭異。
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穿著,除了衣服依舊是便宜貨外,沒髒,也沒有哪顆扣子沒扣好,但為什麼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好像在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似的?
她雖然覺得奇怪,但一向好奇心不大,她的處世哲學是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事不關己則別多言。
她剛打完卡,正準備走向辦公室時,公司中跟她比較要好的一名女同事卻將她拉到了茶水間。
“小容,什麼事?”
小容將從家裏帶來的報紙攤開給她看,“品瑄,你上報了。”
戚品瑄看著報紙上的彩色照片,像是四格漫畫,從她盛裝和李承達一同出席星期六晚上的慈善Party,到韋莛為了她和李承達爭風吃醋,差點扭斷李承達的手,第三張則是李承達妻子大甩她這個第三者耳光,到她被韋莛當眾帶走的照片。
只憑四張照片,這記者卻可以天馬行空,憑著超高想像力,寫出一篇比臺灣龍捲風還灑狗血的故事出來。
戚品瑄看完整篇報導,不禁刷白了臉,一夜之間她成了總經理的情婦,被總經理夫人當場抓到,同時又劈腿禾翔集團總經理,引起韋莛大吃飛醋等等。
她搖搖頭,苦澀淒然地笑了。
“品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希望有人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認識韋莛嗎?”
戚品瑄點點頭,“見過兩次。”她一言帶過,隱藏了她認識他的原因。
“韋莛被你‘煞’到了嗎?才會為了你和總經理爭風吃醋。”
“小容,你別亂說,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樣平凡的女人。”他的世界高如天,她就算有把很高的梯子,只怕也爬不到。
“可是他的樣子真的很像是為了你大吃飛醋。”
老實說,戚品瑄也很納悶不解,韋莛為何會為了她教訓李承達,還將她帶離 Party?
她問了他,他卻未曾給她答案。
“不過說實在的,不管在哪一方面,總經理根本不能和韋莛比,一個像是火紅的太陽,光芒萬丈,一個則像是個即將壞掉的電燈泡,一閃一閃。”小容一想到總經理光亮的禿頭,就聯想到家裏廁所那盞五燭光燈泡,黯淡無光,實在有夠像。
“別胡扯了,我先回辦公室了。”
戚品瑄結束了和小容的談話,離開茶水間,然而才一進辦公室,卻看見她的座位上坐了一個看來三十多歲的女人。
“請問你是?”她禮貌的詢問。
“從今天開始,她接手你的工作。”趙麗如從總經理室走了出來,替新來的秘書回答她的問題。
“總經理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你被開除了。”
“總經理夫人,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和總經理之間絕對是清白的。”戚品瑄想為自己解釋,但一個吃醋的妻子,是聽不進心裏早已認定的狐狸精為自己辯解的。
“就算你們現在是清白的,但若是讓你一直留在總經理身邊,誰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會發生什麼事。”
戚品瑄想進總經理辦公室,希望總經理能向他太太解釋清楚,這樣的罪名太過沉重,會壓得她在這個社會無法抬起胸膛、光明正大的做人。
“你不用進去了,總經理今天不會來公司上班。”
“總經理夫人——”
“你什麼話都不用再說了,馬上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公司。”
“可是我不能走呀!”
“為什麼不能走?”
“我……”戚品瑄抿抿嘴。“我跟公司預支了兩個月薪水,我得工作來償還。”
“這兩個月薪水就當做是給你的遣散費。”
就這樣,戚品瑄莫名其妙丟了工作,這對她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
今天就算李承達尚未結婚,她也不可能喜歡上他,更何況他已經是個有家室的男人。
工作再找就有,但被污濁的名譽,該如何去洗清?
這件事經過報紙一登,將這出烏龍劇大肆繪聲繪影的報導,沒有的事也被說成是真的。
如此一來,她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新工作嗎?
離過年只剩下三個星期,她卻被炒了魷魚,不僅工作沒了,就連年終獎金也領不到了,過年又要花不少錢,她該怎麼辦?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為什麼要如此考驗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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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品瑄離開公司後,並沒有回家,她買了份報紙又買了履歷表,找了間35元咖啡店,點了杯最便宜的特調咖啡,坐下來開始找工作。
她現在的情況,實在沒有失業的權利,她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找到新工作。
仔細看著報紙上每一則征才廣告,將適合的工作圈起來,花了一個小時,她選擇了幾個可以直接去面試的工作,寫好履歷表,直接前去面試。
只要有工作可以做,她已經不在乎是否和她所學相符,或是她所喜歡的工作,只要能再找到工作,她什麼都願意做。
從離開咖啡店,一整天下來她已經面試過三間公司。手上拿著報紙,低頭再一次審視身上服裝,她深吸一口氣,對著自己說:“加油,戚品瑄。”這是今天她要面試的第四份工作,能多面試幾個工作,她就多幾分機會,只要有機會,她都不可以放過。
臉上浮起笑容,站在十字路口,耐心等著紅燈變綠燈時,她身邊有位年邁的老婆婆,杵著拐杖,佝淒身影,低著頭小心翼翼踏出她的每一步,卻沒有注意到號誌燈還沒轉換成綠燈。
這時,正有一輛騎得飛快的機車,筆直朝著老婆婆沖了過來。
戚品瑄第一個反應便是沖過去,張開雙手,擋住老婆婆,就算會被撞,至少她還年輕,比較能承受強大的撞擊。
“吱——”一聲拉長的煞車聲加上路人的失聲尖叫穿插響起,戚品瑄緊閉雙眼,心中已經等待著天使來接她了。
“砰”的一聲巨響,戚品瑄整個人倒在地上,腳上傳來一陣劇痛,但她顧不得痛,心之所系仍是被她擋在後面的老婆婆。
“老婆婆,您有沒有怎樣?”
老婆婆顯然被嚇到了,全身顫抖的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幕正好被剛回公司的辛亦帆給撞見,他同樣被這觸目驚心的畫面給嚇到了。
他讓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並吩咐司機趕緊打電話報警,自己先下車察看。
一走近受了傷的年輕女孩身邊,辛亦帆隨即被那張嬌俏麗顏給愕駭住。
她不就是在慈善Party上,被韋莛給帶走的女孩嗎?她怎麼會在這裏?
“你受傷了,千萬別亂動。”他阻止她想站起來的舉動。
“老婆婆呢?她有沒有受傷?”
“她沒受傷,只不過看起來有點受到驚嚇,你不用擔心。”
“沒受傷就好。”戚品瑄剛要鬆口氣,一聲破口大駡卻從她頭頂落下。
“想自殺不會去跳樓呀?!還是你瞎了眼,看不見紅綠燈嗎?”年輕騎士牛仔褲被磨破了,膝蓋被柏油路摩擦得血跡斑斑,袖子破了,手臂也受了傷。
“你受傷了?”戚品瑄看著騎士受了傷,心裏也很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就好了嗎?”
“年輕人,會發生車禍誰都有責任,若是你騎慢一點,這件事就可以避免了。”剛剛那一幕辛亦帆都看見了,的確是這個老婆婆闖紅燈錯在先,但這名騎士車速也實在是過快。
“你在教訓我嗎?”
“我只是在給你忠告,十次車禍九次快,幸好這次只是小車禍,下次還能不能有這麼幸運就不知道了。”
“你——”
這時警察已經來到事故現場處理,由於並非什麼大車禍,因此便詢問雙方當事人是否要私下和解。畢竟為這種小車禍鬧上法庭,實在是費時費力又勞民傷財。
年輕騎士緊咬著是她們闖紅燈的錯,因而要求她們賠償。
戚品瑄咬著唇,知道理虧的是她們,只能點點頭答應賠償這名騎士的機車修理費和醫藥費。
“十萬。”年輕騎士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是十萬。
十萬?!戚品瑄就算是沒給腳上的傷給痛昏,聽到他開口要求賠償十萬時,她也快嚇昏了。
辛亦帆看見她面有難色,遂出面解圍。“警察先生,是不是該先通知這位老婆婆的家人來一趟?這件車禍的起因,完全是因為這位善心的小姐為了救這位老婆婆,就算要賠償也不該完全由這位小姐負責。”
警察甲問著仍是一副被嚇傻的老婆婆。“老婆婆,您有沒有帶身分證?”
老婆婆一臉茫然看著他,癡癡傻傻的說:“我要尿尿。”
“老婆婆,請告訴我您家的電話,我打電話通知您家人來接您回去。”
“我要尿尿。”
“您先告訴我電話,等一下我就叫人帶您去上廁所,好不好?”
“我要尿尿。”老婆婆說完,完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他尿了出來,順著褲管灑了一地。
尿騷味讓在場每個人都忍不住搗住鼻子。
“看起來這個老婆婆根本忘記自己家的電話,有可能是走失的失智老人。”警察甲對警察乙說。
“那現在怎麼辦?你們是要跟我回去警察局做個筆錄,還是要現場和解?”警察乙再次詢問當事人。
“賠償金額是不是可以少一點?”戚品瑄可憐兮兮的問。現在就算要她拿一萬她也拿不出來,更別說是十萬了。
“我的手和腳都受傷,車子也壞了,接下來也不知道得休息幾天不能工作,十萬算很少了。”
“這件事錯根本不在這個小姐,若不是她太善良,根本沒有義務賠償你半毛錢。”辛亦帆眼神銳利的瞅著年輕騎士,太清楚他想趁機撈一把的心態。“這樣吧,五萬。”
“五萬?!”年輕騎士跳了起來。“你耍我是不是?”
“五萬,你可以馬上拿到錢,要不然就到警察局做筆錄,我會跟警察作證,你的車速太快,到時說不定你連半毛錢也拿不到。”
“你威脅我?!”
“有警察在場,我怎麼敢威脅你?只不過是跟你分析狀況罷了!”
年輕騎士悶著氣,想了片刻,點點頭。“五萬就五萬。”
辛亦帆拿出手機打回公司請他的秘書馬上拿五萬元到路口,幾分鐘後,他的秘書已經將錢送到,年輕騎士拿了錢,便騎著還可以騎的機車離開。
“警察先生,這位老婆婆可能得麻煩你們了。”錢的事他可以幫得上忙,但是替走失老人找到回家的路,則是人民保母的職責了。
“先生,謝謝你,錢我一定會儘快還給你。”戚品瑄不停地向他道謝,若不是有他的善心援助,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只是點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的腳受傷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這點小傷,不用去醫院,而且我還得去面試。”
“面試?”
戚品瑄將仍握在手上的報紙晃了晃。“我要到對面的辛遠航運集團面試。”
辛亦帆笑了笑,直接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走向停在前面的車子。
“先生,請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定。”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抱著,戚品瑄感到又羞又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不用害怕,朋友妻不可欺的這點義氣我還有。”
“啊!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辛亦帆將她抱進車子裏,吩咐司機先到醫院去,他才從另一邊上了車,笑笑的對她說:“你認識韋莛吧!”
戚品瑄一聽見這個名字,腦海中很快浮現那張俊酷的臉孔,那張總讓她在夜闌人靜時,偷偷想起的臉。
“我叫辛亦帆,是韋莛的拜把兄弟,那天在Party上我們曾見過一面,不過我想你應該沒注意到我。”這可是第一次他和韋莛一起出現,女人不把眼光放在他這張溫柔的英俊臉龐上,而是韋莛那只比鍾馗好一點點的兇惡臉上。
情人眼中出西施的道理,真是亙古不變。
辛亦帆?!不就是根心說要介紹給她的那個人嗎?也就是韋莛和嚴天灝的另一個拜把兄弟。
“對不起。”她那時的確是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不過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了,我和韋先生只不過見過兩次面,他曾經幫助過我,就像你今天對我的幫助,你們的恩德我銘記於心,感激在懷。”
“韋莛會幫助人?”這他還是頭一回聽到,一向最討厭管閒事、惹麻煩的韋莛竟然會善心大發,幫助起人來!
不過,那個人如果是個大美女,的確是有可能。
“他是個好人。”
“這可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讚他是個好人。”這個女人對韋莛看來具有特殊意義。“那天他把你從Party帶走,你們去了哪里?”
“在街上逛了一會之後,他就送我回家了。”
“就這樣?”
戚品瑄點點頭。
“韋莛追女朋友的能力怎麼這麼遜,改天我得好好傳授他幾招。”
“你真的誤會了,他不可能會喜歡像我這樣的女孩。”平凡的她,哪一點值得偉絕卓越的他青睞呢?
然而,辛亦帆只是莞爾一笑,瞥了她一眼。恬然沉靜的容顏,溫婉輕柔的語調,她是屬於婉約的女人,和任根心的驕蠻任性大不相同。
剛毅的韋莛只怕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英雄好漢呀,再剛硬的男人碰到柔情似水的美人兒,只怕也會成為繞指柔,正所謂柔能克剛。
到了醫院,辛亦帆透過關係,便由醫院的院長朱振民直接替她看診,然後讓護士推她去照了X光片,詳細檢查之後,確定只有腳踝扭傷,以及一些擦傷。
醫生替她做了簡單處理,並叮嚀些注意事項後,拿好藥,辛亦帆便直接送她回家。
當車子快到她住的地方時,遠處天空竄起一陣陣濃煙,由遠而近、呼嘯而過的消防車鳴笛聲,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心驚膽戰。
戚品瑄看著濃煙竄出的方向,心裏有股不安不斷地竄起,她的雙手緊緊握著。
“辛先生,前面發生火災,車子不能過去。”司機將車停在路邊,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戚品瑄根本顧不得腳上的傷,著急的推開車門下車,往家的方向一拐一拐快步走去。
辛亦帆只好快步跟上去,攙扶著她,免得她扭傷的腳受力太大,加重傷勢。
“你小心點。”
戚品瑄心中愈來愈不安,當她走進巷弄時,眼前是一大片圍觀群眾,她想擠到前面,但那擁擠的人牆根本不是瘦弱的她能擠得過去的。
辛亦帆幫著她開出一條路,讓她順利擠到最前面,但警方已經圍起一條封鎖線,誰也不能進去。
“我求求你讓我進去,我奶奶還在裏面。”
“小姐,你不能進去,你這樣會妨礙消防人員救火。”一名管制現場的警察將她擋住。
“你別著急,說不定你奶奶早就被救出來了。”辛亦帆只能在一旁安撫著她,看著黑煙不斷從二樓往上竄升,五層樓老舊公寓的三、四、五樓早已陷在一片火海之中,若還有人深陷火海裏,也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個小時後,火勢終於被撲滅,而消防人員在清理火場時,在三樓發現了一具焦屍。
戚品瑄一聽,再也承受不住打擊,整個人昏厥過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8:18
第五章
昨天傍晚位於台中的百貨公司臨時出了些事,韋莛立即驅車趕到台中處理。因為事出突然,他根本也忘了交代他的秘書先去處理戚品瑄的事。
而從早上十點開始,他便與台中分公司的主管們連續開了將近七個小時的會議。
他在會議中突然接到辛亦帆的電話,二話不說馬上結束會議,火速趕回臺北。
他凝視著躺在病床上,臉色和雪白床單相差無幾的戚品瑄,一顆心仿佛針刺般疼痛難忍。
心疼地握著她骨瘦如柴的小手,他知道他一定瘋了,才會被一個女人弄得神魂顛倒,恨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她,讓她承受如此重的壓力。
“你不用太擔心,醫生說她只是一時承受不了打擊才會昏倒,她會一直昏睡不醒,是因為我讓醫生替她打了鎮定劑,想讓她多睡一會。”辛亦帆拍拍好友的肩膀,讓他別太擔心。
“她還有個弟弟,應該還不知道他奶奶已經過世的消息,你可不可以去禾翔百貨信義店的電影院,載他過來?”
人生無常,半個多月前,她奶奶才剛做完心導管手術,沒想到現在卻葬身在火海之中。
“好。”
“她弟弟叫戚品倫。”
“我現在就去。”
“亦帆,謝謝你。”韋莛對好友由衷的感謝。
戚品瑄一直到隔天清晨才驚醒過來,一醒來就驚慌的直叫著,“奶奶、奶奶——”
一夜無眠照顧著她的韋莛,一聽見她慌亂的叫著奶奶,趕緊抓著她的手。“你醒了。”
戚品瑄看清楚眼前的人時,仿佛漂浮在大海中的人遇上了浮木,緊緊抓住他的手。“我奶奶、我奶奶呢?”
“你冷靜一點。”韋莛看她這個模樣,既心疼又不舍。
“求你告訴我,我奶奶沒事,她還活著對不對?”
老天爺不會對她這麼殘忍,一場車禍先是帶走她的父母,一場無名火,連她唯一的奶奶也要奪走嗎?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就算要懲罰她,所有的一切也該由她來承受呀!為什麼要一個一個從她身邊帶走她最愛的親人?
韋莛見她幾近歇斯底里,只能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你要勇敢、堅強一點,你還有個弟弟,你奶奶的後事也全都要靠你,你不能讓自己倒下去。”
戚品瑄聽見他的話,情緒瞬間轉變,不再放聲痛哭,強忍著悲傷、哀痛欲絕的傷痛心情,她拭去淚水。
“我奶奶現在人在哪里?”
“醫院的太平間,法醫今天會驗屍。”意外死亡都要經由法醫驗屍之後,才可以交由家屬領回遺體。
戚品瑄自己動手拔掉臂上的針筒,下了病床。
“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見我奶奶最後一面。”
韋莛很不舍,但現在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陪著她。“我陪你過去。”
“謝謝你。”現在的她沒有能力自己獨自去面對,她真的很感謝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有他陪在自己身邊。
韋莛陪她來到醫院太平間,見到戚品倫神情呆若木雞的坐在太平間外的椅子上。
戚品瑄一見到弟弟,忍不住激動的抱著他。從現在開始,這個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他們姊弟兩人相依為命,他們再也沒有任何依靠了。
“姊,我們以後該怎麼辦?”戚品倫的眼神有些空洞,老天為什麼要對他們這麼殘忍?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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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咱們兒子過完年都三十二歲了,原本讓他去參加任總裁女兒的生日 Party,是希望他能早點娶個老婆,結果他反倒去幫天灝拉了紅線,成了媒人。”郭妍之忍不住對老公抱怨。
“這種事總得靠緣份,韋莛的姻緣還沒到,你急也沒用。”和妻子的心急如焚比起來,韋翔顯得氣定神閑。
“你不想早點抱孫子嗎?韋莛如果早點結婚,你也可以早幾年將公司交給他,我們就可以到世界各地走走。”
“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去。”
“這是你當人家父親該說的話嗎?真不負責任。”郭妍之嬌顏微怒。
韋翔看見妻子發怒,終於將公司營業報表給放下來,拿下老花眼鏡,笑呵呵的說:“說吧!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郭妍之將前幾天的報紙拿出來,攤開在他面前。“你看,你兒子在慈善Party上為一個女人和人爭風吃醋。”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但沒親口聽兒子說,我對報紙捕風捉影的報導不予置評。”
“你是在說我道聽途說嗎?”
“當然不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他哪敢呀!“我是說若是想知道,何不將兒子叫回來,親自問他就知道了。”
“那我叫他回來,你來問他。”
“老婆,是你想知道,又不是我想知道,為什麼要我來問?”
“你是兒子的爸爸,一家之主,不由你來問,要誰問?”
“連一家之主的帽子都壓下來了,你還真是厲害呀!”韋翔面對這個結髮三十多年的妻子,總是弱勢的一方,誰叫她實在太過精明。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郭妍之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對老公撒起嬌來根本就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再加上她那急躁的個性,常常都是說風就是雨,想做的事絕不會等超過三分鐘。
撥打著兒子的手機,卻是關機中,再打他家裏電話,也沒人接聽,試了幾遍之後,她才不得不放棄。
“韋莛到底在忙什麼?家裏沒人接,連手機也關機。”郭妍之忍不住抱怨起兒子。“也不想想,他高中畢業就去美國念書,這一去又是九年才回來,好不容易將他給盼回來了,卻說什麼也不肯住在家裏,執意要一個人住在外面。唉,養兒子還真不如養條狗。”
韋家的房子是位於陽明山上的三層樓獨棟別墅,加起來足足兩百多坪,加上庭院,少說也有五百坪。除了兩名司機、園丁和管家老丁夫婦,就只剩下他們兩老,孤單寂寞常常侵襲她的心。
尤其是在兩年前,她的寶貝女兒又到法國去留學,她就更寂寞了。
“孩子長大了,你總不能一直將他綁在身邊。”
韋翔不是不明白妻子心裏的空虛感,這個家中也已經好久沒有孩子的歡笑聲了,他何嘗不希望兒子能趕緊結婚,然後生幾個孩子,讓他們可以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只是這檔事,就算急也急不得呀!找老婆又不是像到菜市場挑選青菜蘿蔔,隨便挑就有。
“不管,他一定得在過年前結婚。”
“現在離過年也只剩半個多月,你會不會太趕了呀?”
“結婚來不及,至少也得先交個女朋友,讓我放心。”
韋翔無奈的搖頭淺笑,“兒子是你生的,他是什麼個性你應該最瞭解,我看你還是死心吧!”
“我是生他的娘,含辛茹苦將他養育成人,他不聽我的話就是不孝。”
“你想怎樣?”
“他若是自己不積極的找老婆,那就由我這個老媽子來替他物色對象。他不急著當父親,我可是急著當奶奶。”
“難不成你心裏已經有好的人選了嗎?”
“沒錯。”
“是誰?”
“你不是不急嗎?幹麼要知道?”郭妍之氣他對兒子的放縱,故意不告訴他。
“算了,你們母子之間的事我不插手。”
“不插手就不插手,以後叫我孫子不要叫你爺爺。”
“你怎麼知道是孫子,說不定是孫女。”
“孫子也好,孫女也好,總之都沒你的份!”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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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原因鑒定出來,起火點在二樓,因為是三十幾年的老房舍,電線過於老舊而產生電線走火,而在這場火災中,加上戚品瑄的奶奶,總共死了七個人,大都是老人和小孩。
戚品瑄奶奶的後事在韋莛幫忙之下,很快就辦完,也幸虧有市政府發下來一筆二十萬元喪葬補助款,她才不必為喪葬費的事情發愁。
她用這筆錢,替奶奶辦了簡單隆重的喪禮,也婉拒了韋莛在金寶山找的風水不錯的墓地,而將她奶奶的骨灰和她父母的放在一起。
她欠韋莛的恩情,只怕這輩子都還不了、也還不清。
在她人生最難熬的一段時間裏,若不是有他給她精神上的依靠,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度過,而這對她來說,遠比金錢上的幫助意義更重大。
房子燒了,她和品倫無家可歸,韋莛不介意她是帶孝之身,收留了她和弟弟,給了他們一個暫時、溫暖的家。
但,別人的善心,她不能當作理所當然,總之,她不能打擾他太久。
“根心,謝謝你,若是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戚品瑄緊握住好友的手,心裏對她的感謝無法言喻。
這幾天,任根心擔心她太過悲傷,在事情一發生時,馬上將她那一對寶貝雙胞胎帶回去給她母親幫忙帶,整天寸步不離陪在她身邊。
“我們是朋友,我只恨自己無法分擔你的悲傷。”
“我打擾韋先生太久了,這兩天我想出去找房子,為了以後的生活,我也得趕緊找到工作。”
“住在這裏不好嗎?為什麼還要去找房子?”
“韋先生對我的幫助已經多到我想還都還不了了,我和他非親非故,怎麼可以一直打擾他?”
“如果你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韋莛這裏,那你和品倫就搬到我家去住,我家和這裏一樣大,也還有兩間空房間,你們住剛好。”
戚品瑄搖搖頭,笑了。“根心,別讓我有更多壓力。”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能放心?”
“未來的路還很漫長,我不能一直靠別人,品倫還小,我不會就這麼倒下去。”
“我多希望你別這麼堅強,可以脆弱點,找個寬厚的肩膀為你擋去一切風風雨雨。”
戚品瑄淒然一笑,她已經不敢奢望,幸福對她來說,只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想。
若她這輩子註定悲慘,那就將所有的不幸全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她現在只希望唯一的弟弟能有個幸福和快樂的未來。
有了決定,戚品瑄借了韋莛書房的電腦,上網找房子、找工作,她幾乎沒什麼錢,只能找便宜的地區,能有個地方讓他們棲身即可。
至於工作,在人力銀行網站上,只要交通便利的地方,薪資高與低她已不太在乎,一份薪水低,她可以再找第二份兼差,總是能過得下去。
就這樣,連續好幾天她幾乎都在韋莛前腳一出門,後腳就跟著出去,每天早出晚歸,努力找房子、找工作。
終於在幾天之後,讓她在新店找到了一處頂樓加蓋,雖然有點遠,但因為房子離捷運站不遠,房租又不貴,她就不再考慮的租了下來。
然而打契約時,得先付三個月押金和一個月租金,要三萬多塊,對現在一窮二白的她來說,著實是一筆大數目。
沒辦法之餘,她只好先向任根心借,打算等找到工作後,再慢慢的還她。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疲憊如浪潮般席捲而來。
拿出鑰匙,開了門進屋去,一進門就看見韋莛坐在沙發上。“你回來了?”
韋莛黑著臉,瞅睇著她,不發一語。
“你吃過飯了嗎?要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嗎?”戚品瑄真的很累,累到無心去猜測他的心情。
“你是不是應該有話要跟我說?”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是已經在找房子了嗎?你想要搬出去,難道連說都不必說一聲嗎?”韋莛原先以為她每天早出晚歸只是去找工作,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在找房子,想早點搬走。
“我……”戚品瑄被他盛怒的表情給嚇到了,說起話來囁囁嚅嚅地。“我、我已經打擾你太久了,所以……”
他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我有趕過你們嗎?”
“你總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對我伸出援手,對你,我有太多感激和一輩子還也還不完的恩情,但我總不能因為你的好心,就這麼一直打擾你的生活。”
“我說過你們打擾我了嗎?”
“這是事實。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我怎麼可以……”她的話尚未說完,卻突然被他給吻住,嚇得她只能睜大雙眼,一動也不敢動,驚愕的看著他。
不知怎地,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讓韋莛想尋找一個發洩的出口,而她那張小口就是他的出口。
先是輕輕一碰她的嘴唇,沒想到她的紅唇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柔軟,這並不是天雷勾動地火般的狂烈激吻,而是蜻蜓點水般的吻,但卻同時在兩人心裏投下一個巨石。
戚品瑄輕閉雙眼,感覺著他帶給自己甜甜的愛戀,縱然短暫如曇花一現,刹那對她來說,卻是永恆。
但韋莛整個人卻如五雷轟頂般,猛然推開她,顧不得她那一臉受傷又錯愕的神情,奔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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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莛沖出門後,戚品瑄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似的,如僵屍般僵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無神地瞠視著前方。
心彷若被掏空了似的,痛,已無感覺。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一分一秒流逝,她依然無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響起,戚品瑄卻置若罔聞,門鈴聲不放棄的第三次響起時,她才倏然驚醒過來。
她站起來前去開門,門外是一位看來約五十來歲,雍容華貴、氣質典雅的婦人。
郭妍之一見到來開門的女孩,十分驚訝。
她不就是前不久報上的那個女孩嗎?雖然眼前的她看起來臉色蒼白、憔悴了些,但從她標致、秀麗的五官,她十分確定,她就是和兒子鬧出緋聞的女孩。
“請問您是來找韋先生的嗎?”畢竟這是他家,理所當然人家上門是來找他的。
“我是韋莛的媽媽。”郭妍之不請自入,兒子的家就等於她的家,她隨時隨地都可以來去自如。“韋莛還沒回來嗎?”
“他回來過,只是剛剛又出去了。”戚品瑄連忙進廚房倒了杯果汁。“請喝果汁。”
“謝謝。”郭妍之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她幾眼,除了身子骨瘦了點,長得是很漂亮,談吐舉止應對得宜,感覺起來是個很有教養的女孩,她剛剛也注意到了,她用了“您”的敬語,現在年輕人,已經甚少這麼有禮貌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戚品瑄。”
“你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只有一個還在念高三的弟弟。”
“你父母呢?”
“他們在六年前的一場車禍中過世了。”戚品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這些,但她還是有問必答。
原來她是個孤兒!
“你在念書還是工作?你現在和我兒子住在一起嗎?”郭妍之看她穿著家居服。難不成兒子和她同居在一起?
“伯母,請您別誤會。”戚品瑄從婦人的眼神裏看得出她似乎有些誤會,緊張地向她解釋。“上個星期我住的地方發生火災,房子燒了,我奶奶也在那場火災中過世,韋先生是因為同情我們姊弟無家可歸,所以才會暫時收留我們。”
“是這樣嗎?”難不成她真的誤會了?
“我已經找到房子了,很快就會搬出去。”
“你和我兒子真的不是那種關係嗎?”
“真的不是。”從他剛才吻了她,卻又毫不遲疑地推開她,轉身就走,這不就很清楚了嗎?那個吻只不過是他一時衝動而已。
郭妍之一聽她斬釘截鐵的說和兒子不是親密關係,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畢竟她的家庭背景和韋家不相配,而且她還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再加上她奶奶前不久才在火災中過世,她擔心她命中帶克,會克父克母、克夫克子,那就糟糕了。因此得知他們未在一起,她暗自慶倖。
憂的是好不容易盼到兒子終於和女人鬧點花邊新聞了,以為他的婚姻大事有個譜了,結果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
唉!她不禁深深歎了口氣,看來她真得開始替兒子安排相親,管他願不願意,不答應,她就給他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看他依不依。
“韋莛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郭妍之站起來。
“伯母,您不等他回來嗎?”
“不用了,我只是剛好和朋友在這附近吃飯,才順道過來看看他,沒什麼事。”郭妍之又再看了她一眼,心中歎然更深了。
她怎麼不是出生在好一點的人家裏?真是可惜了!
送走了韋莛的母親,戚品瑄更加確認她和他之間絕不可能有未來,這一場短暫的美夢,她將永遠深埋在心裏。
不論將來的她會如何,她將永遠不會忘記這段傷心、苦澀又甜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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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莛再度注滿酒杯,正要再舉起酒杯一仰而盡時,辛亦帆快一步壓住他的手,阻止他這近乎酗酒的愚蠢行為。
“你到底怎麼了?從來也沒看你這樣糟蹋好酒。”
韋莛拉開他的手,很快地又一口喝光。他現在的心情糟得很,若不藉酒發洩一下,他一定會抓狂!
沒一會時間,一瓶威士忌已經少掉了一大半,辛亦帆卻深覺自己命苦,好酒當前,他卻只看得到、喝不到,誰叫待會他有可能得當個“捆工”,把這個隨時會喝得爛醉如泥的人扛回家去。
辛亦帆搖搖頭,一個男人借酒澆愁,八九不離十,一定是為了感情事傷腦筋,不管男男女女,這一生都得為情所困,沖不破情關。
“你心情不好是為了她嗎?”
韋莛感到心煩意亂的點點頭,“女人真的是天底下最難懂的動物。”
辛亦帆揚起唇角淡淡一笑。“女人一點都不難懂,只是你不夠細心,又怎麼會瞭解女人心?”
“我不懂,你就懂嗎?”韋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至少比你懂!辛亦帆在心裏咕噥了聲。
韋莛又喝了一大口酒,才開始緩緩說出,“我讓他們姊弟暫時住到我那裏,我又沒趕過他們,真不知道她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什麼,竟然到處找房子,想搬出去。”
“你自己都說了,你只是‘暫時’讓他們住在你那裏,她並不是個不知分寸的女孩,她奶奶的後事已經處理完了,她當然得要出去找房子,總不能一輩子賴在你那裏吧?”辛亦帆故意抓著他的語病提醒他。“更何況他們和你非親非故,你也沒道理這麼無條件的幫他們姊弟,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對人家另有目的。”
“我對她會有什麼目的?”她窮到就算綁架她也勒索不到贖金,瘦到就算想論斤秤兩賣,也賣不到幾塊錢。
“就是你‘煞’到人家,想一輩子把她留在你身邊。”
“喜歡一個人有這麼容易嗎?”
“可以說容易,也可以說不容易。”
“廢話少說,我沒心情聽你玩文字遊戲。”他現在一顆心亂得像團被貓弄亂,纏在一起的毛線,哪有心情聽他的廢話連篇?
“我這麼說是有道理的。”辛亦帆的輕鬆自在和韋莛的煩躁鬱悶形成強烈對比。“喜歡一個人憑得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對了就對了,就像根心對天灝,那就很容易了。當然,要說不容易也很困難,你尋尋覓覓了三十一個年頭,才讓你遇到生命中的所愛,你說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又多麼值得你好好去珍惜、用心去守護的緣份。”
“你又沒談過戀愛,聽你說得好像你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似的?”
辛亦帆的心被拉走了,想起了記憶中那個女孩……現在的她究竟在哪里?過得好嗎?她的眼睛,是否已經看得見了?
他端起了酒杯,喝下今夜第一口酒,酒很灼熱卻燒燙不了他的心。
“亦帆,如果我說我喜歡她,那我該怎麼做?”
“那就告訴她,別讓她在心裏存在著不確定感。”
“她若是不喜歡我,那我又該怎麼辦?”
“哈哈……”辛亦帆聽著他這麼沒自信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愛情果然會讓一個男人變得渺小。“一個周年慶你就可以創造出二十億的營業額,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吧!”
“我要是知道該怎麼做,也不會在吻了她之後,落荒而逃了!”韋莛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的說。
“什麼?!你……”辛亦帆聞言,整個人呆住了。
韋莛也感到十分懊惱,又猛灌了一大口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只感到很氣,失去理智吻了她,然後就……”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韋莛嗎?”辛亦帆不禁搖搖頭,他知道他不太喜歡和女人相處,原以為他只是受不了女人的麻煩,想不到他是根本不懂女人!
“我要是像你一樣對女人那麼行,早就妻妾成群了!”
“你想要妻妾成群,我建議你移民到阿拉伯,那裏一夫多妻是被允許的。”
“還真感謝你的建議。”
“兄弟又不是當假的。”
“懶得理你。”韋莛飲盡杯中最後一口酒,突然站了起來,背對他揮揮手,走人。
“喂,你喝那麼多,不可以開車。”
“我搭計程車回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8:32
第六章
戚品倫打完工回到韋莛家時已經晚上十點了,一進到房間,便看見姊姊坐在他的床上發著呆,連他進門都毫無感覺。
“姊,你怎麼了?”他放下書包,站在她面前關心的問。現在就真的只剩下他們姊弟倆,一切都要相互扶持和依靠。
“你回來了呀!”戚品瑄一聽到弟弟的聲音,才猛然驚醒。“你吃過了沒?肚子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
“我吃過了。”戚品倫拉了椅子,與她面對面坐著。“姊,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戚品瑄點點頭,“品倫,姊姊今天在新店找到一間房子,雖然遠了點,但是離捷運站不遠,交通上還算方便。”
“姊,是韋大哥在趕我們走嗎?”
“他沒有趕我們走,但是他和我們非親非故,我們總不能因為他好心幫我們,就賴在這裏不走。”
“我懂你的意思。”戚品倫又怎會不明白。“好,我們搬家。”
戚品瑄摟著比她還高大的弟弟,“品倫,我們未來的生活一定會過得很辛苦,但是我們不可以被打敗,一定要更堅強。”
“姊,我相信我們絕不會被打敗的。”
“還有,這次奶奶的事,我們受到很多人的幫助,對於大家的恩惠,一定要謹記在心。”
“姊,受人點滴理當泉湧以報,這道理我懂,更何況他們是在我們最無依無靠時幫了我們,這份恩情不僅止於金錢上的幫助。”
“品倫——”戚品瑄忍不住又哭了,她告訴自己,這是她最後一次流淚,以後的日子她再也沒有哭泣的權利。
“姊……”
“嗯。”戚品瑄很快拭去淚水。
戚品倫咬咬下唇,思考著該用什麼方式問出他心裏想問的事。
“你想問什麼儘管問。”
“姊,你是不是喜歡上韋大哥了?”
戚品倫直截了當的問,讓她的心事似被一層層剝開的洋蔥,無所遁形。
她點點頭,不願對弟弟說謊,更不願欺騙自己的心。
“你喜歡他,捨得離開嗎?”
“捨不得又能如何,我配不上他。”
“愛情哪有配不配得上的?只要兩情相悅——”
“愛情或許只是兩個人的事,但未來呢?他是禾翔集團的總經理,他家的門檻太高了,我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可以跨過去。與其將來痛苦,我寧願將這份愛偷偷放在心裏,這對我來說就夠了。”
“姊……”
“品倫,你一定要用功念書,考上大學,姊現在什麼事都不願去多想,最重要的是你,你才是我全部的希望。”
“姊,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房門外,韋莛聽見了他們姊弟倆的談話。
門當戶對是他從未想過的事,但卻不代表他的父母也不會有這樣的觀念。
想當初,任強不也認為出身平凡的天灝配不上他女兒任根心,而加以阻撓嗎?更別說戚品瑄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孤女,他又憑哪一點認為他的父母會接受她?
他喜歡她,就必須要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可能的傷害,他才有愛她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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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品瑄向任根心借了些錢,跟房東簽好約,拿著所剩無幾的錢,去添了些日常必需品。
一切都弄妥之後,她特別請韋莛在她搬家前一天晚上早點回家,她同時也請了任根心、嚴天灝夫婦以及辛亦帆,打算謝謝他們這些日子來對他們姊弟倆的幫助。
早上,她先去市場買了些菜,回家後,又將房子打掃了遍,再將韋莛的床罩組拆下來洗一洗,換上另一套,東擦西洗,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
打掃完,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休息了一下後,便開始準備晚餐。
她在廚房裏忙著洗菜、切肉,又是熬湯又是燉肉,忙得她汗流浹背,沒個可以喘息的時間。
而就在她忙得手忙腳亂時,門鈴聲在此時響起。她看一眼時間,才五點多,韋莛應該不會這麼早回來。
戚品瑄快速洗了個手,前去開門。“根心。”
“對不起,我把兩個小寶貝帶回家讓我媽幫我帶,本來想早一點來幫你,結果一耽擱才來得這麼晚。”
“為什麼不把小貝比一起帶來就好?還要麻煩伯母。”
“把那兩個小搗蛋帶來,我還能好好吃這一餐嗎?況且我爸媽可想他們兩個了,三不五時就叫我帶回去給他們看看。”任根心一進屋後,直接走到已經佈滿了菜的餐桌旁,看到滿桌佳餚,忍不住直接甩手偷吃了一口。“哇!你一個人準備了這麼多菜呀?好好吃。”
“你先坐一下,還有兩樣菜,炒一炒就好,很快的。”戚品瑄走進了廚房。
任根心跟著走進去,看著她動作俐落,她只能站在一旁,根本幫不上忙。她一邊看著她炒菜,一邊和她閒聊著,“品瑄,你什麼時候搬家?”
“明天。”
“明天?!有需要這麼急嗎?”
“約都簽了,房租也給了,沒有拖的必要,明天剛好是星期六,品倫不用上課。”
“那明天我和天灝來幫你搬家。”
“我們的東西加起來也不過就兩、三個袋子,我們自己搬就行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歡樂與希望,都在那場無情火中燒成了灰燼。
“可是我也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過幾天吧,等我把住的地方整理好,找一天再請你去坐坐。”
“好吧!”她都這麼說了。
就在戚品瑄將剩下兩道菜炒好後沒多久,門外又傳來了開門聲。任根心走到門邊去,眼一瞧,這三個男人竟全部一起回來。
“你們約好了嗎?”任根心問。
“我去韋莛公司找他一起回來,和天灝是在樓下遇到的。”辛亦帆淺笑地回答任根心。“今天可全托品瑄的福,才能難得提早下班。”
“你煮了什麼?好香呀!”嚴天灝嗅覺靈敏的鼻子,一進門就被撲鼻而來的香味給吸引了。
“只是一般家常菜,希望你們別見怪。”
“才怪,她煮的菜就連五星級主廚也會相形失色,每樣菜都可當成婚宴的菜色了,才不是一般家常菜。”任根心依偎在心愛老公身邊,仰著頭,嬌俏地對著老公說。“而且保證你吃了不會食物中毒。”
辛亦帆拿出了他帶來的伴手禮,“既然有美食,當然少不了好酒,今晚我們就好好喝一杯。”
“你們先去洗個手,可以吃飯了。”戚品瑄偷偷看了韋莛一眼,他進門後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陰鬱的臉色讓人猜不透他現在的心情。
趁著大家去洗手,她先盛好了飯,任根心則從玻璃櫃中,拿出了杯子,再將辛亦帆帶來的那瓶酒打開,替大家倒好酒。
辛亦帆和嚴天灝洗好手後,來到餐廳,看著滿滿一大桌美味佳餚,香味四溢,肚子也很捧場的跟著咕嚕咕嚕發出響聲。
“這一大桌的菜都是你一個人準備的?”嚴天灝感到驚奇的問。
戚品瑄微微一笑,用恬淡的笑容來回答他。
“韋莛呢?洗個手怎麼這麼久?”任根心問。
“他先去換套舒服的衣服。”辛亦帆邊回答,邊脫掉西裝、扯掉領帶,再解開襯衫上的袖扣,讓自己解脫掉不必要的束縛。
“也對,穿西裝吃飯的確不怎麼舒服。老公,你要不要先回家換衣服再下來吃飯?”
“不用這麼麻煩。”嚴天灝也把西裝外套脫下,再坐下。
等了約莫十分鐘左右,韋莛才從房間走了出來,看著他微濕的發梢,顯然是沖過澡了。
他直接往辛亦帆旁邊坐下來,正好與戚品瑄面對面,卻未曾多看她一眼。
戚品瑄的心裏有些難過,卻強忍住酸楚淚水,對著大家說:“這段日子來謝謝大家對我們姊弟倆的幫助,你們的恩情,我不知該怎麼感謝。”她話一說完,站了起來,向眾人深深一鞠躬,卻依然無法表達心中對他們的感謝。
坐在她身旁的任根心,趕緊拉著她坐下來。“說什麼謝謝,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無法消除你心中的哀痛,只能在一旁陪著你而已。”
“是呀,根心說的沒錯,我們能幫你的微乎其微,你不需要放在心上。”辛亦帆睞了一眼韋莛。“韋莛,你說是嗎?”
他沒回答,端起酒一仰而盡。
“他怎麼了?誰得罪他了嗎?”任根心看著他一臉陰鬱,陰陽怪氣的。這次因為品瑄的事,才對他的印象稍稍變得好一些,怎麼他那一副傲慢自大的臭脾氣又故態復萌了嗎?
嚴天灝用眼神暗示她別多說話。韋莛的心情已經夠惡劣,她就別火上加油了。
“大家快吃,再美味的菜要是涼了,就變得不可口了。”辛亦帆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鳳梨蝦球,一口吃進嘴巴裏,細細嚼著,臉上的表情是充滿驚奇和滿足。“哇!實在太好吃了。”
任根心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忍不住食指大動,拿起筷子也夾起了一塊蝦球吃進嘴裏。“品瑄,你煮的菜不只好看,簡直是色香味俱全。”
“你的手藝這麼好,有沒有考慮自己開間餐廳?相信一定生意興隆、財源廣進。”辛亦帆說完後,又看向韋莛。“韋莛,你說對不對?”
韋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卻依然大氣不吭一聲。
“我做的菜只是一般家常菜,登不上枱面。”何況她連租間房子的錢都沒有,哪還有錢可以開餐廳。
“我覺得亦帆說的對。”任根心說完後,興致勃勃。“我們可以投資,然後由品瑄一手管理,等餐廳賺了錢,我們就可以分紅了。”
“你想的真美,不肯付出,只會坐享其成。”韋莛終於忍不住開了口,這還是他回家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哇!原來你不是啞巴呀!”任根心聽到他肯開金口說話,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你才耳聾。”
嚴天灝和辛亦帆聽到韋莛又開始和任根心鬥嘴,心裏著實松了口氣。還好他沒有一直鬧彆扭下去,否則這頓飯再美味,也難以下嚥。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氣氛雖然不是那麼輕鬆,卻還算愉快,而那滿滿一桌菜肴也在大家捧場下,全都清掃一空,就連辛亦帆帶來的那一瓶酒,也喝到涓滴不剩,只不過至少有一半全喝進了韋莛的肚子裏。
三個男人移到了客廳,任根心則幫著戚品瑄收拾餐桌。
“根心,我來整理就好了,你出去跟他們一起聊天。”
“你也看到了,我和韋莛那麼不對盤,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想他會更希望我不在場,才不會惹得他吹鬍子瞪眼的。而且他今天好像吃了炸藥似,我可不想去當他的炮灰。”任根心卷起袖子,套上手套,準備開始洗碗。
“碗我來洗就好了。”戚品瑄將她的手套脫下來。“他們剛才都喝了些酒,麻煩你幫他們泡杯熱茶好嗎?”
“你真是細心又貼心。”任根心從櫃子上拿出一罐烏龍茶葉,拿出泡茶器,沖了三杯熱茶。
戚品瑄也在她泡茶的同時,很快地切好一盤水蜜桃。“根心,這水果也麻煩你端出去。”她將水果交給好友,便挽起袖子,開始清洗堆滿洗水槽的碗盤。
任根心將茶和水果端出去後,馬上又踅回廚房,替兩人泡了香噴噴的玫瑰花茶後,再站在她旁邊,幫她擦拭洗好的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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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
“你打算怎麼對她?”辛亦帆趁著只有他們三個人時,直截了當的問韋莛。
“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你沒有自信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嗎?”
“我當然有自信。”
“這不就得了,那你還在擔心什麼?”
“韋莛擔心的是,品瑄會面對和我當時同樣的情況。”嚴天灝從韋莛看他的眼神,瞭解他心中的擔憂。“她的個性雖然堅強,自尊心相對的也比任何人還要強。”
“我會找個時間告訴我爸媽,在他們尚未完全接受她之前,我不會帶她去見他們。”
“若是你爸媽一直不接受她,難不成你就要放棄嗎?”辛亦帆又問。
“就算他們不接受她,我也不可能放棄她。”
“既然這樣,你何不把你心裏所想的,直接明白的告訴她,讓你們兩個攜手一起去面對你的父母,面對所有問題?感情是雙方的,我不認為單靠一方來守護一份愛情,這份愛情就會堅固。況且,若是戚品瑄也愛你,就會有心理準備和你一起去面對所有可能的問題。”
“你認為現在的她,還承受得起一切異樣眼光或可能傷害她的言語嗎?”
“她絕對沒有你想像得那麼脆弱。”從她奶奶驟然過世到現在,她一直表現得那樣地堅強,辛亦帆相信,命運不斷給她的考驗,她一定能勇敢去面對。
韋莛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聽到她們姊弟的對話,她或許夠堅強,但不代表她能拋開門第之見的愚蠢觀念,勇敢面對一切。
就在這時,戚品瑄和任根心各端了個杯子,走進客廳,加入他們的談話。
“你們在聊什麼?”任根心往老公旁邊的位子坐下,依偎著他。“韋莛是不是又在我背後譭謗我、論我的長短?”
戚品瑄則往一張單人沙發坐下,與每個人都保持適當距離。
“你別總是欺負韋莛。”嚴天灝對妻子是既寵愛又無奈。
“他別欺負我就偷笑了,他生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我又不是嫌命長,有膽子在老虎嘴上拔須。”
“總之你以後別故意找碴。”孔老夫子果真有先見之明,早早悟透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來告誡後人。
“這可不行。”辛亦帆馬上出言反對。“根心怎麼可以不和韋莛鬥?那會少掉多少生活中的樂趣呀!”
“哈哈哈……”任根心仰著頭,對著他嬌笑。“原來最壞的人是你,以前我都被你斯文的外表給騙了。不過……我喜歡。”
辛亦帆不在意的聳聳肩,他的個性為何,他一向毫不隱藏,只不過有太多人只要見到他這張無害的臉,就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錯不在他呀!
說來韋莛還真是可憐,帥歸帥,但只要一繃著臉不說話,所有人皆會自動退到八公里遠,免得受到無妄之災。難怪會被任根心歸為兇神惡煞一族,他不笑的臉看起來的確挺凶的。
而他則不管何時何地,就是一張和煦春風般的笑容,讓人不心醉也難呀!
難怪被當壞人當久了的韋莛,時常會鼓得像只青蛙一樣呱呱叫,發出不平之鳴以示抗議。
“你明天搬家,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嚴天灝問。
“我問過了,不過被品瑄拒絕了。她大概是不好意思麻煩我們吧!”
“我記得那天遇到你時,你說要到辛遠航運找工作,你還想不想到辛遠航運上班?”
“征人應該結束了,現在還能去應徵嗎?”
“你放心啦,亦帆是辛遠航運的副總裁,安排你一個工作,會有什麼問題?”任根心很雞婆的告知。
戚品瑄聞言睜大眼,驚訝的看著他。
再望了其他人一眼,根心的爸爸是喜樂飯店的總裁,韋莛是禾翔百貨的總經理,辛亦帆是辛遠航運的副總裁,嚴天灝則是靠著自己的才能,當上了凱克科技的副總經理。
他們個個都出身不凡,而她,甚至連平凡也稱不上,他們高高在上如天上白雲,而她身分低微如地上一攤爛泥,白雲和爛泥永遠不能和在一起。
她感到自卑的低垂著頭,以前她從未因為自己平凡的出身感到自卑,現在,她卻有強列的自卑感,也更加肯定了她對韋莛早已萌生的愛,將永遠深埋在心裏。
當她在孤獨寂寞時,在工作疲累時,在遇到困難挫折時,只要能偷偷想著他,就算再孤寂的夜、身心再疲累,再大挫折和風風雨雨,她也能勇敢的去面對、去克服了。
“她不會去辛遠航運工作。”韋莛直接代替她拒絕了好友的提議。“她的工作我會安排。”
“不……”戚品瑄急急忙忙開口,但一面對韋莛,她的聲音隨即小如蚊蚋。“我想到辛遠航運工作。”
“你說什麼?!”他真會被她給氣炸。
“我想到辛遠航運上班。”戚品瑄這會兒鼓足勇氣,抬頭挺胸勇敢說出自己的心意。“辛先生,你真的可以安排一份工作給我嗎?”
“當然沒問題。”辛亦帆點點頭。“你大學念的是什麼科系?”
“我念的是外文系,主修英文,副修西班牙文。”
“我們公司需要的正是懂外語的人才,你懂西班牙文實在太好了。”
“我真的可以到辛遠航運上班嗎?”
“等你把搬家的事都安置妥當,隨時都可以去上班。”
“謝謝你。”
“你寧願到亦帆的公司上班,卻不願接受我的安排,我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韋莛氣到說起話來惡聲惡語。
“你已經幫了我們姊弟太多忙,品倫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你不但寬宏大量原諒了他,還給了他一個打工的機會。我奶奶的事,你也幫了我們好多,這份恩情,我想還都還不完,怎麼可以再為你帶來麻煩?”
“我一點都不覺得是麻煩。”
“品瑄要到亦帆的公司上班,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呀?”任根心不解的問。
嚴天灝對著有些嬌氣,又帶著傻氣的妻子無奈的笑了笑。“待會回家我再告訴你。”
“喔!”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得去接小孩子回來,我們先走了。”嚴天灝拉著妻子站起來。
“我也還有點事,得先走了。”辛亦帆懂嚴天灝的用意,他拿起西裝外套穿上,打好領帶。“品瑄,謝謝你今晚的招待。”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8:45
第七章
送走了他們,偌大的屋子裏就只剩下他們兩人,韋莛如一座雕像般,屹立不動,戚品瑄則站離他遠遠的,等待他先開口說話。
屋子裏安靜得只聽到兩人平穩的呼吸聲,終於在片刻之後,韋莛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抬起她低垂的頭。
這張秀麗的臉龐,讓他心生愛憐,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明眸大眼,似乎隨時都可以透出水氣般,更讓他無法抗拒。
就算是鐵漢,遇到這樣似水的女人,也會有柔情之時。
戚品瑄撇開眼,無法直視他那雙有些冰冷卻又堅毅深邃的眼睛,這雙眼,讓她無所遁形。
“看著我。”韋莛命令著她。
戚品瑄逼不得已,只好將眼神調向他那俊美無儔的臉,如鬼斧神工般完美無缺的俊臉,又讓她心跳加速。
“韋先生——”
“叫我韋莛。”
“韋莛,我……”
“你聽好,我願意讓你搬出去,並不表示我就此放你走。”
戚品瑄微睜著明亮的雙眼,瞅著他,想更清楚明白他的話。
“我不會說甜言蜜語,也不像亦帆懂得體貼溫柔,但是我會用我的方式來對你好。”他望著她充滿疑惑的眼神,想是自己辭不達意的話,將她弄得更加混亂了吧!“那一吻絕不是一時衝動,所以我不會對你說抱歉。”
“韋莛,我們不——”
韋莛俯下頭,吻上了她啟合的雙唇,不想聽她的長篇廢言,更不想聽她說一些他們兩人不適合的狗屁廢話。
他一手摟上她的腰,將她靠向他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她柔軟的胸脯,如烈火熾焰般的吻,燒灼了兩人的理智。
韋莛唇舌抵開她的唇瓣,滑溜灼熱的舌探入她的香唇裏,吸吮著她口中的甜蜜甘霖,輾轉品嘗她唇中的每一處。
戚品瑄閉起眼,眷戀著他的吻,心醉於他帶點狂狷又帶點溫柔的吻,錯綜複雜的心情如一面網緊緊包裹著她。
情感和理智更像是一條中間綁了紅線的繩子,用力不停地往兩頭拉扯。
情感告訴她——戚品瑄,你愛這個男人,只管接受這個男人對你的愛;理智卻告訴她——戚品瑄,這個男人是你配不上的,你不可以妄想得到這個男人的愛,否則你將會得到惡魔的懲罰。
就這樣,腦海中不斷出現情感和理智相織而過,就好像天使和惡魔在玩一場比賽,最後,還是惡魔戰勝了善良可愛的天使。
短暫失去的理智終於回到戚品瑄的腦海裏,她將手伸到他壯碩的胸膛上,用力地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強迫自己離開他。
韋莛愕然的看著她,他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
“對不起。”
“你沒做錯事,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
“不該什麼?”韋莛逼著她說。“不該和我接吻嗎?”
“韋莛,我們不可能,與其以後彼此痛苦,何不……”
“所以說,你也喜歡我。”
“不是。”戚品瑄回答的聲音比蚊蚋還小,心虛地閃躲著他炙熱的眼神。
“那為什麼不大聲的說出來?”
戚品瑄強迫自己看著他,為了他好,也為了自己,再痛她也要忍耐。“韋莛,你對我們的幫助,我對你充滿著無限感謝,但我心裏很明白,那是感激不是愛。”
“你再說一次。”
“那是感激不是愛。”
韋莛靜靜地瞅著她看,看得她心慌意亂,看得她眼神閃爍,看得她手足無措。
他笑了,“你不是個懂得掩藏自己感情、更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你那天晚上和品倫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關於我父母,我會去處理,你不需要擔心。”
戚品瑄搖搖頭,一想起他母親那松了一大口氣、放心的表情,她就沒有任何勇氣,也不抱任何希望。
她情深凝視著他,心痛得在滴血,不語,只因一切盡在不言中,明天過後,這一切就結束了,完全的結束了!
他,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男人:而她,只不過是曾經接受過他幫助的可憐人。
韋莛向前跨了一大步,將她拉進懷中。“相信我會帶給你幸福。”
她有這個權利去擁有屬於她的幸福嗎?老天爺會可憐她,不再捉弄她嗎?戚品瑄根本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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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下午,韋莛堅決要送他們姊弟到位於新店的租屋處,彎彎曲曲的狹小巷弄,稀稀落落的路燈,其中還有一、兩盞燈壞了,甚至沒裝上燈泡,這裏的安全絕對有很大的問題。
品倫是個男孩子,比較不用擔心,但她是個女人,要是遇到了個變態,那該怎麼辦?
韋莛一想起來,忍不住感到不寒而慄。
又走了五分鐘,幾乎是來到這條巷子最底端。
戚品瑄站在一扇早已斑駁、腐朽的木門前,門只有些微的闔上,連個鎖也沒有。
“就是這裏?!”韋莛不敢相信她找的房子,居住的環境品質竟然惡劣至此。
“是這棟的五樓,房子雖然老舊了些,但是房東夫婦人很好,離捷運站也不遠,我想……”
韋莛想也沒想,直接從她手上搶過少得可憐的一隻旅行袋。“品倫,我們走。”
戚品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看姊姊,又看看韋莛,動也不動地佇立在當場,等著他們先把問題解決。
戚品瑄追了上去,擋在他前面。“你在做什麼?”
“你就算不想繼續住在我那裏,我也不准你住在這種地方。”
“這裏有什麼不好?”她也忍不住火了,瞪大眼睛和他據理力爭。“交通方便、生活機能也不錯,還有什麼值得挑剔?”
“你說這裏好,一條巷子彎彎曲曲,沒幾盞路燈,買個東西得走上十幾分鐘的暗巷,要真遇上了個居心不良的歹徒,你以為你還會有命嗎?”他又走了回去,腳輕輕一踢,那扇早已經過歲月無情摧殘的老舊木門,馬上壽終正寢的歪斜一邊。“這扇門別說防人了,就連防只老鼠都防不住。”
戚品瑄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但那又能怎樣呢?好的租屋環境她付得起嗎?若是有錢,她還會選擇這樣的環境嗎?
“你口口聲聲要品倫好好用功念書,沒有一個好的居住環境,品倫真能靜下心來念書嗎?”
“你以為我不想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嗎?”戚品瑄望著不發一語的弟弟,自責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走到弟弟前面。“品倫,對不起,姊姊沒有能力讓你過好一點的日子,對不起。”
“姊,你別這麼說,這些年來你為了我已經吃盡了苦,我沒關係。”戚品倫看了一眼這棟幾十年的老舊房子。“只要有一個地方讓我們遮風避雨就行了,反正也只是個睡覺的地方而已。”
韋莛不想再多浪費唇舌,她那死腦袋怎麼說也說不通。他走過去,強拉住她的手腕,大步離開這裏。“品倫,我們走。”
“韋莛,你放開我。”戚品瑄邊被他拉著走,邊想扳開他緊抓住她手腕的手,卻怎麼也扯不開,只能顛顛簸簸的被他拖拉在後面,直到被塞進車子裏,她才得以重獲自由。
戚品倫聰明的不多言,從駕駛座那邊鑽進後座,和他的書寶貝們安安靜靜等待將要爆發的男人與女人的戰爭。
韋莛啟動引擎,很快的將車駛離。
“你不可以這樣,我已經和房東簽約了,也付了三個月押金和一個月房租,不去住那裏,難不成真要我們姊弟流落街頭嗎?”
“我不會讓你們流落街頭。”
“我不會再回去你那裏住。”
韋莛根本理都不理她,任由她說得口乾舌燥、說破了嘴,他也絕不會讓她住在那種地方。
“韋莛,我知道你對我們很好,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的生命就像株堅韌的小車,再大的風雨都打不垮我的。”
他還是不理她,逕自開著車,進入了臺北市區,沒多久,他們來到國父紀念館附近的一條巷子裏,搖控器一按,入口處的柵欄緩緩升起,他直接將車子開進去,往前又開了約莫二十公尺,駛進大樓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韋莛帶著他們搭電梯上了十二樓,拿出磁卡一刷,門就應聲而開。
他推開門率先走進去,“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裏。”
戚品瑄站在門外,不想再繼續接受他的幫助。她寧願去住破茅屋,也不想住皇宮。
韋莛直接將她拉進門,再喚著站在門口的戚品倫。“品倫,你也進來。”
戚品倫一接到命令,乖乖的走了進去,好奇的參觀了一下這間房子。這房子比韋莛那兒小了一倍,但裝潢雖非富麗堂皇,卻溫馨雅致,最重要的是電器、傢具一應俱全,比姊姊租的那裏優上千百倍。
“品倫我們走,我們不能住在這裏。”戚品瑄走過去,要將弟弟帶離開這裏。
“戚品瑄——”韋莛被她執拗的個性,氣得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袋是不是被水泥給固定住了,怎麼這麼頑固、不懂得變通?“這間房子是我送給我妹妹大學的畢業禮物,她現在人在國外念書,幾年之內不會回臺灣,你大可安心的住下來。”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能住在這裏。”
“你是在試探我的耐心,還是存心想氣死我?”韋莛從來沒想到他的修養這麼好,竟沒被她給氣到失去理智的掐死她。
戚品倫瞥著他被姊姊氣綠了的臉,不免感到心驚膽戰。“姊,我們就接受韋大哥的好意,如果你不想再無故接受他對我們的幫助,我們按月付房租給他,這不就得了。”
戚品瑄瞟了弟弟一眼,氣他根本是吃米不知米價,殊不知這種地方,單單一間套房,一個月的租金也要一萬多塊,更別說這樣三十多坪房子的電梯華廈,沒三萬塊能租得到嗎?
三萬塊幾乎是她一個月的薪水,他們哪能租得起呀!
韋莛拿出一串鑰匙和磁卡,不管她願不願意,硬是塞進她的手中。“這是房子的鑰匙和磁卡。”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戚品瑄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想起了根心說過的話,如果可以,她又何嘗不希望能有個寬闊堅硬的胸膛讓她依靠,但她真的可以依靠他嗎?“以後我若是離不開你,該怎麼辦?”
“那就別離開,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其他的一切,你都不需要去擔心。”
“韋莛……”
心疼她的堅強,韋莛不舍地將她擁進懷中。“品瑄,我喜歡你,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韋莛。”戚品瑄將臉頰貼靠在他的肩膀上,這個肩膀好寬闊,這個臂彎好安全,屬於他的體溫是那般的溫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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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農曆春節將至,韋莛又開始忙到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郭妍之則是忙著幫兒子物色對象,藉由幾次和同是婦女會的朋友吃飯的機會,透露她想要兒子早點結婚的消息,那些個婆婆媽媽一知道,隨即熱心又雞婆的幫忙介紹起人選。
她在看了一疊照片,又加以瞭解每個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學歷等等之後,終於選定了一位食品大亨的二女兒,不僅人漂亮,學歷也和兒子相配,尤其是她那臉蛋有點肉肉的,正是婆婆最喜歡的那種媳婦人選,還有她的大臀部,以後一定能替韋家多生幾個孫子。
這一天,她先打了電話問韋莛的秘書,確定兒子在公司沒出去,便直接要司機送她來公司。
“媽,你好像跑錯地方了,爸的辦公室在樓上。”韋莛暫時擱下手上的工作,笑問著母親。
“臭小子,你也不想想你已經有多久沒回家了,我都快忘記我還有個兒子。”郭妍之臉一拉,數落著他的不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從周年慶開始到農曆春節後,是百貨公司最忙碌的時間。”
“再忙,也不會忙到連回家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
“為了回家吃頓飯,從市區往返陽明山得花上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寧願多些時間休息。”
“總之十個兒子有十一個都是沒良心的。”
“媽,你今天專程來公司找我,究竟有什麼事?總不會只想罵我是個沒良心的兒子吧?”反正他沒良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打從他念完書回國,搬出去住開始,他的另一個名字就成了“沒良心”。
“哪會有什麼事?只不過想和兒子一起吃個飯。”
“吃飯?”韋莛要是相信她,他肯定就是個笨蛋。
“你忙到沒時間回家陪老媽吃飯,只好由你老媽來陪你吃飯了。”
“純吃飯?”
“不純吃飯,難道還會有什麼事?”
“我知道了,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讓秘書打電話訂位。”
“不用了,我已經在京川日本料理店訂好位子了。”
“嗯,我知道了,你和爸爸先過去,我會過去找你們。”
“一起過去就好了,幹什麼還要自己開一部車?”他該不會又隨便唬弄她,最後放她鴿子吧!
“我等一下還要去百貨公司看看,時間一到我再過去。”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不來,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郭妍之乾脆向兒子撂下狠話,警告他。
“我就是向天借了膽,也不敢放你鴿子。”韋莛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這個老媽用死來威脅,不是怕她真的想不開,而是她的哭鬧會讓他耳膜破裂。“我差不多十二點半就會到。”
韋莛在母親離開他的辦公室後,仔細思索著,這陣子公司的事讓他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回家和父母談起關於品瑄的事。
亦帆說的對,相愛不是一個人的事,不管將遇到什麼事,都必須靠兩人一起去面對、去克服,得來不易的愛,才會顯得更加的堅固。
這不正是一個最佳的機會?
韋莛抓起掛在衣架上的西裝,拿著車鑰匙,快速走出辦公室,離開之前交代秘書有事先記下,等他回公司再處理。
他開著車,來到辛遠航運集團大樓,他來到這裏就好像在禾翔集團沒什麼兩樣,毋需經過通報,門也沒敲的直接沖進辛亦帆辦公室。
“你怎麼突然跑來找我?”辛亦帆停下手上的工作,睇著他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真不像是一個日理萬機的決策者。“該不會是來突擊檢查?我可沒有虐待你的女朋友。”
“亦帆,你說我直接帶品瑄去見我爸媽好嗎?”
“沒什麼不好。”
“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有問題你會擋,不是嗎?”辛亦帆瞧著他那似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夥子模樣,覺得十分有趣。
陷入戀愛中的人都會變笨,聰明的韋莛也不例外。
“我知道了。”韋莛決定放手一搏,天塌下來,他也會幫她撐著。
“你來找我就只是要問我這個問題而已嗎?”
“不然你以為呢?”
“快中午了,我還以為你來找我一起去吃飯。”
“是要去吃飯沒錯。”辛亦帆正要穿上西裝,韋莛再度說出的話卻讓他再次證明男人全都是見色忘友。“我要帶品瑄去吃飯,她會晚點回公司,你不准扣她薪水。”
“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吃飯嗎?”真沒良心,又要留他一個人孤獨寂寞的吃便當。
“中午我要帶品瑄和我爸媽一起吃飯,你去幹什麼?”
“去看戲呀!”
“我看你是皮在癢。”韋莛丟了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9:00
第八章
“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你要帶我去哪里?”戚品瑄在辦公室正忙著,卻被韋莛突然拉走,甚至連讓她問清楚的機會都沒有。
“我和亦帆說過了,你不必擔心。”
“我是靠著他的關係,才有機會進辛遠航運上班,怎麼可以無故曠職?若是因此害他以後難以管理,我對他會很愧疚。”
“事情沒有如此嚴重,你何必想得那麼複雜?”他睊了她一眼,不曉得她為什麼總將事情想得那樣複雜。
“請你停車,我要回去工作。”
“不行,現在有比工作還重要的事。”
“韋莛——”
他握住她的手,側過臉看著她。“我現在要帶你去見我父母。”
“見你父母?!”
“我早該帶你去見我父母了,不是嗎?”
“不行,我不可以去見你父母。”戚品瑄神情慌亂。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哪能去見他父母?
更何況,她還曾斬釘截鐵向她母親說明兩人不是戀人關係,現在又怎麼能夠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呢?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難道不該嗎?”
“你說我們要結婚?”戚品瑄聞言驚愕的看著他。
“沒錯,我們要在你奶奶百日之內結婚,我不想再等三年。”從她搬離開他住的地方後,更加深了這個念頭。
“韋莛——”
“品瑄,你的眼淚讓我心憐,你的堅強讓我心疼,我愛你,不可自拔的愛你、瘋狂的愛你,我希望每天回到家,有你為我準備一桌子熱騰騰的晚餐,每天早上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在我懷中。”
“我……我不值得你愛。”淚,又落下,這是感動的眼淚,更是心醉的眼淚,揪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值不值得由我來判斷。”韋莛先將車停往路邊,轉過頭,深情凝望著她清麗容顏。“你只管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帶給你幸福。”
“可是你父母——”
“他們不贊成,我也不會放棄你。”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忤逆他們,讓你和你父母發生不愉快。”
韋莛傾身吻了她的唇,然後又再度將車開上馬路。前去餐廳之前,他先帶她到百貨公司買了一套典雅的套裝,再去到京川料理店。
韋莛緊握著她的手,讓她沒有機會退縮,同時給她勇氣和他一起面對他的父母。
“韋先生請,韋總裁和夫人已經到了。”服務生一見韋莛來到,馬上領著他們來到包廂。
他們才一來到包廂外,隨即聽到包廂內傳出來的笑聲,此起彼落,聽起來裏頭不是只有他父母。
戚品瑄也聽到了,她潛意識想往後退。
韋莛察覺到,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不讓她有退縮的機會。
“韋莛,可不可以不要……”
“別擔心,一切有我。”
“可是……”來不及了,門扉一開,包廂內的人談話終止,眼光全投向他們。
戚品瑄甚至沒有勇氣拾起頭來面對他們,只能低著頭,任由他牽著自己進去。
“爸、媽,我跟你們介紹,她是我女朋友,戚品瑄。”韋莛無視於在場的另三個人。“品瑄,快向我爸媽問候。”
“伯父、伯母,您們好。”戚品瑄朝著他們深深一鞠躬,卻還是依然沒勇氣抬頭看他們一眼。
“你說她是你的女朋友?”郭妍之的表情既尷尬又生氣,一種被欺騙的怒氣湧上來。
“是的,我打算過完年就跟她結婚。”
“沒多久之前,你不是才跟我說你和我兒子不是那種關係嗎?為什麼要欺騙我?”郭妍之怒責著她。
“媽,在那時我們的確還沒相愛,我是在這幾天才發現自己愛上她的。”韋莛替她回答了母親的犀利責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被冷落在一旁,郭妍之的婦女會朋友陳素珍,摸不著邊的問。“韋夫人,你不是說你兒子沒有女朋友嗎?”
“對不起,我以為我兒子是沒有女朋友。”郭妍之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臉都丟盡了。“何太太,真的對不起,我……”
“這算什麼?你以為我女兒沒人要嗎?要羞辱人也得有個限度。”而何香君也一肚子火,直覺自己被耍了。
“你誤會了,我們也是被騙了。”
郭妍之斜眼瞪了戚品瑄一眼,氣自己還真笨到去相信一個和兒子“同居”在一起的女孩和兒子會沒有任何關係。乾柴放進了灶口內,怎麼可能不熊熊燃燒!
“對不起。”戚品瑄還是忍不住羞愧,慌亂的對著大家說了聲對不起後,快速掙開韋莛的手,轉身奪門而出。
韋莛想轉身追過去,手卻被媽媽拉住。“兒子,不是說好中午要陪我吃飯,你不准走。”
他睨一眼在場的五個人,這根本就是場相親宴,只怪他笨,才會去相信母親純吃飯的說法。
“韋莛,坐下來,不可以沒有禮貌。”韋翔看見氣氛很是尷尬,趕緊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先吃飯,有什麼事晚上回家再說。”
韋莛睞一眼那始終安安靜靜坐著的女孩,“對不起,我不能讓她一個人跑掉。”說完後,掙開母親拉住她的手,轉身追了出去。
“哼!”何香君氣得哼了一聲,拉著女兒就走。
身為媒人的陳素珍也很生氣的跟著走了。
郭妍之則是被氣到不停的猛喘著氣。“氣死我了,叫我以後哪還有臉去婦女會呢?”
“這也不能全怪兒子,你也有錯。”
“我哪里錯了,當媽的著急兒子的婚姻大事,哪里錯了?”
“你急是沒錯,但你錯在不該沒事先跟兒子說,就自作主張的替他安排這場相親宴。”別說兒子不知情,就連他也是到了餐廳之後,才知道她的安排。
“你又不是不瞭解韋莛的脾氣,跟他說,他會肯來嗎?”
“他不來,你不是最會逼他?你看看,現在把事情弄得這麼難堪。”
“你現在是在怪我嗎?”
“當然不是。”也不敢。
“氣死我了。”郭妍之拿起皮包就要走。
“你不吃飯嗎?”
“氣都給氣飽了,還吃什麼吃呀!”
韋翔無奈的搖搖頭,歎口氣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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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莛一追到餐廳外,正好看見戚品瑄坐上一部計程車揚長而去。他急著拿出手機打給她,電話通了,卻隨即被她切斷,接下來就再也打不通了。
眼見計程車就快要消失在眼前,他慌張地跑去停車場,開車往辛遠航運大樓去。
一路上他又是超速,又是闖紅燈,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他就違了三次規。心急如焚的他,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他只想快點找到她,確定她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到辛遠航運大樓外,直接將車停在大樓外,顧不得車子是否會被警察拖走,就直往裏沖。
來到戚品瑄工作樓層的辦公室,見到她已經坐在辦公室裏,沒一個人四處亂跑,他總算才安心下來。
站在玻璃窗外,靜靜地再看她一眼後,韋莛默默地轉身離開。
他再次來到辛亦帆的辦公室,神情落寞、垂喪、苦惱的往沙發坐下。
辛亦帆被他一副死樣子弄胡塗了,離開辦公桌,在他對面坐下。“你不是帶品瑄去和你爸媽吃飯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瞅著他懊惱的神情,他感覺事情似乎很糟。“天真的塌下來了嗎?”
“唉!”韋莛重重歎了口氣後,才將所有經過全說了一遍。“要是知道我媽是替我安排相親,我就不會帶品瑄過去,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別氣惱了,危機就是轉機,趁這個機會讓他們知道品瑄的存在,不也很好?”辛亦帆倒覺得事情沒他想得那樣糟。
危機就是轉機!
韋莛冷靜下來仔細想著他說的話。
辛亦帆也不打擾他,聰明如他,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半晌之後,韋莛終於將混亂的思緒厘清了。“亦帆,你不是有朋友在法院工作?”
“問這做什麼?”
“想請他幫忙,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跟品瑄公證結婚。”
“公證結婚?”
“我想過了,為了讓品瑄有安全戚,就得先給她一個確定的名份,等公證之後,她就是我的妻子,我爸媽就算反對,也改變不了事實。”
“公證結婚會不會太委屈她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剩沒幾天就過年,等過完年,我會再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你確定要這麼做?”
“百分之百確定。”
“好,我等一下就打電話給我朋友,看他能不能讓你插個隊。”
“亦帆,請你朋友看能不能就安排在這幾天,愈快愈好。”
“怎麼,你已經迫不及待要擁她入眠啦?”
“我擔心的是品瑄會因此退縮,她的自卑感比我想像中還要重,我真的害怕她將自己的心門關起來,讓我無法走進去。”
“哈哈哈,原來也有你韋莛害怕的事情呀!一物克一物還真有道理。”
“你想取笑我儘管笑吧,總之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生來折磨人的,我也終於明白這個中滋味了。”
他們談話談到一半,門外傳來敲門聲,辛亦帆應了聲後,他的秘書隨即推開門進來。
“副總裁,韋先生的車停在大門口,拖吊車正準備將韋先生的車拖走。”
“江秘書,麻煩你請人將韋先生的車開到停車場停好。”
“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辦。”韋莛站了起來。“那件事你別忘了,我先走了。”
旋風式的來沒通知,走沒相辭,快得讓辛亦帆連說聲再見的時間都沒有。瀟灑如風,大概就是形容他這種人吧!
不過,被韋莛所愛的女人一定很幸福,他有一雙寬闊的臂膀,能為她擋去一切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戚品瑄在韋莛的羽翼保護下,一定從此一帆風順,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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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亦帆朋友的幫忙下,已經安排好隔天早上十點在法院公證結婚。
一整個下午,韋莛沒再回到公司,他先去禾翔百貨公司挑選了一組TIFFANY的結婚對戒,又到一間婚紗公司,選了三套婚紗禮服。
另外還請了嚴天灝和辛亦帆當他們的結婚證人,這個婚禮雖然簡單,但對他來說,卻是他人生最大的改變。
翌日一早,韋莛在戚品瑄上班之前,就先將她強帶至婚紗禮服店,請店長將昨天他特地來挑選的三套禮服拿出來讓她試穿。
“你先試試禮服,看看有沒有不合身的地方。”
“做什麼?”
“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今天要去法院公證結婚。”
“什麼?!”
“我們先公證,等過完年後,再辦一次婚禮。”
“不行,我怎麼可以和你結婚?”戚品瑄轉身就要走。
韋莛拉住了她,“你不想嫁給我嗎?”
“就算我想,我也不能這麼做。”
他將她扳正過來,讓她面對著他。“品瑄,我知道你所顧慮的事。”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昨天的情形不是很清楚了嗎?他的父母根本不可能同意她進韋家大門。
“因為我愛你,我想擁有你,想和你一起生活,想和你每天一起從床上醒來。”
“韋莛,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配得到你的愛呀!”
“愛情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只要我覺得你值得,你就值得。”
戚品瑄的淚潸然而下,哭花了臉,也同時哭碎了韋莛的心,擰得他心疼不已。
他俯下身,捧著她的臉,吻去她雙頰上的淚水,深情濃意的說:“這是你最後一次流淚,以後我再也不讓你流下任何一滴淚水。”
“韋莛……”
“品瑄,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千萬個願意。”戚品瑄的淚水非但沒收住,反而愈流愈多,但這是感動的眼淚,是愛的眼淚,也是幸福的眼淚。
未來,不管將會面對多少的羞辱與難堪,只要能和韋莛在一起,她都有勇氣去面對。
接下來的時間,她先試了婚紗,選了一套上面綴滿珍珠的白紗禮服,接下來化妝,弄頭髮。兩個小時後韋莛開著他那輛火紅色的保時捷跑車,載著他今生的新娘來到法院的公證處。
到達時,辛亦帆和嚴天灝、任根心都已經在等他們了。
一行人一起進了公證處,簡短的公證儀式後,他為她戴上了戒指,證人在他們的結婚證書上蓋完章後,便完成了整個公證儀式。
從這一刻開始,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兩人將攜手邁向未來。
任根心給她一個祝福的擁抱,“品瑄,恭喜你,也祝福你。”
“謝謝你,根心。”
“若是這個臭男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都會替你報仇。”
“多事。”韋莛把親愛的老婆拉到自己身邊。“品瑄,以後沒有我在場,你不可以單獨和這個魔女在一起,免得被她給帶壞了。”
“早知道你是個過河拆橋的大混蛋,我就要我老公和亦帆不要替你們蓋章,讓你娶不到老婆。”
“你們兩個別一見面就拌嘴。”嚴天灝也把妻子鎖在自己身旁。“快中午了,大家一起去吃個飯,也算是對你們的祝福。”
“飯改天再吃,我和品瑄還要去個地方。”
戚品瑄不解的睇著他。
“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我總該去你爸媽和奶奶的墳前,跟他們燒炷香,請他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和品倫的。”
“韋莛……”戚品瑄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眼眶泛著淚光,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需要跟我說謝謝。”
“謝謝。”不說謝謝,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對他的戚激和感動……
去祭拜完她的爸媽和奶奶後,韋莛先送她回家收拾物品,再度搬回他那兒。
“品瑄,我暫時沒辦法帶你去渡蜜月,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戚品瑄漾著幸福恬淡的笑容,打從心裏溢著笑。“等一下你是不是要帶我回你家?”
“你會害怕嗎?”
她搖了搖頭,“他們現在也是我的爸媽,就算他們現在還不肯接納我,但我一定會用最誠敬的心,讓他們接受我,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會努力。”
“謝謝你。”韋莛輕摟著她,不知道她究竟有何魔力,讓他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愛她愛得不可自拔、愛得心慌意亂,一點都不像是人稱的浪子、狂人。
戚品瑄靠在他肩膀上,心與心貼靠,跟隨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節奏一鼓一鼓的跳躍著。
她以後的人生,就像她的心跳一樣,只能依靠著他繼續鼓動她精彩的人生。
此時是無聲勝有聲,韋莛的手機卻在這時不識相的響了起來。
“你不接電話嗎?”
“讓它多響幾聲,我想多抱著你一會。”
戚品瑄聽著他像孩子般的傻話,甜蜜的推開了他。“趕快接。”
韋莛歎了口氣,才從腰間取下手機,“喂,好,我知道了。”就這樣短短的回答了幾個字,電話就掛斷了。
她用疑惑的眼神凝望著他。
“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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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妍之被嚇壞了,愕然的瞪著他們,微張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韋翔同樣也被兒子做的事給嚇到了,但他畢竟是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戚品瑄雙膝一跪,勇敢的面對滿臉怒容的兩位長輩。“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請你們原諒我。”
“明知道不對,為什麼還要做?”韋翔實在不敢相信兒子竟會連人生中最大的事——結婚這一檔事,也沒先告訴父母。
“爸,你要怪就怪我,品瑄事先也並不知道。”
“我從小把屎把尿,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孝的事,實在太傷我的心了。”郭妍之在驚嚇過後,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泣訴兒子種種的不是。“養兒子做什麼?比養條狗都不如!”
“媽,我只不過和我所愛的女人結婚,你有必要說的這麼嚴重嗎?”
“我們有說過不答應你結婚嗎?”韋翔是個修養佳的好好先生,也忍不住動怒了。“昨天,你說也沒說一聲,突然就帶她來,你叫我們該有怎樣的反應?”
“媽若是不擅作主張替我安排相親,昨天原本就是一個我將品瑄介紹給你們認識的最好機會。”
“你這渾小子,你現在是在怪我嗎?”郭妍之被兒子氣得臉紅氣喘的。“你也不想想,過完年你都三十二歲了,你不急著討老婆,我們當父母的能不急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要我死了拿什麼臉去見韋家的列祖列宗?”
“那我現在結了婚,你更應該高興,不是嗎?”
“臭小子,你用這種方式結婚,你還要我高興?”
“爸、媽,只要我們彼此相愛,結婚只是個形式,用什麼方式又有何差別?”
韋翔聽完兒子的話,氣得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你這臭小子,你當我們全都死了嗎?可以讓你如此目無尊長,為所欲為!”他從來沒這麼生氣過。
韋莛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父親會氣到甩他耳光。原先他以為採取先斬後奏的方式,頂多母親會氣得罵他幾句、數落幾句他的不是,卻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的反應會比母親還要劇烈。
“啊——”仍舊跪在地上的戚品瑄,驚嚇地喊出聲。
“老公,兒子是做錯了,但你也沒必要打他呀!”郭妍之到底還是心疼兒子,雖然被兒子氣得快腦充血,但見到兒子被打,還是心疼不已。
“對不起,這全是我的錯,你們要打、要罵都讓我來承受。”戚品瑄不舍韋莛為了她而挨父親的責駡與耳光。
“戚小姐,我對你並沒有多大意見,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對你並不會有任何的排斥。但是現在,你們卻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們接受你、承認你,很抱歉,我做不到。”
韋莛被父親甩了個耳光,他並不生氣,為了她別說被父親打一個耳光,就算像天灝一樣被打個半死,他也無怨無悔。
“我不這麼做,有可能就會失去品瑄。”
“你這麼做,才真的會失去她,愚蠢至極!”
“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請相信我是真的愛韋莛。我知道我不夠好,但我一定會努力學習如何當韋家的媳婦,絕不會丟韋家的臉。”
“我說過了,我對你沒多大意見。你回去吧,我不可能承認你是我的媳婦。”
韋莛一把將她拉起來,“爸,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品瑄是我的妻子,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既然如此,你何必帶她回家來見我們?”韋翔也火大了。
“品瑄,我們走。”韋莛一轉身,拉著她便要衝出家門。
但戚品瑄卻拉住他的手,“韋莛,我們不能走。”
韋莛旋過頭,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你爸媽就更不可能會接納我了。”
戚品瑄從父母驟然而逝的那天開始,她的人生總在不幸中度過。
如今,在她終於遇見了愛情,離幸福最近的時候,她怎能再退縮?若她再退縮,她就註定只能一輩子當個不幸的女人。
“我爸媽在六年前的一場車禍中過世,一夕之間驟然失去雙親,讓我深切的感受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痛,我一直很羡慕有父母呵護、疼愛的人,也很心痛父母健在,卻不懂得孝順的人。我怎能讓你為了我,成為不孝的人?”
韋翔聽著她這番話,真是心有戚戚焉,他也是從小失去母親,很能體會到她這思慕的心情。
“爸、媽,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好好孝順你們,好嗎?”
再剛毅的人,也不免被她的這一番話給感動。
“如果你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為我的媳婦,我想我會喜歡你,但很遺憾的,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老公——”郭妍之終究是個女人,很容易被感動、容易心軟。
“請你們給我一年的時間,到時你們若還是無法接受我,我答應你們,我會離開韋莛。”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媳婦。”韋翔語畢後,轉身直接回房。
郭妍之擔心老公氣得血壓升高,趕緊跟進去安撫他的情緒。
“品瑄,對不起,我不該帶你回來的。”韋莛十分懊惱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絲傷害。
戚品瑄搖搖頭,“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們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排斥我,只是我們真的做錯了。”
“是我想得不夠周延,都是我的錯。”
“韋莛,我們搬回這裏住好嗎?”
“你說要搬回來這裏住?!”
“只有和爸媽朝夕相處,才能讓他們有機會瞭解我,否則我只能一輩子當你的妻子,永遠當不成韋家的媳婦。”
“可是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怎麼會委屈呢?我真的想好好的孝順他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如此善良的你,叫我怎能不愛你呢?”
“謝謝你,也請你相信我,為了你,我一定會努力讓爸媽接受我。”
“傻瓜,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9:11
第九章
要搬到韋莛的父母家住,讓戚品瑄最不放心的就是弟弟。
從父母過世後,她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顧他,從沒離開過他,然而,以目前的狀況,她又不能讓弟弟也搬過去一起住。
“姊,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可以一個人過得很好。”戚品倫打完工一回到家,才聽到姊姊和韋大哥結婚的消息,十分替姊姊能找到一個愛她的人高興。
“你不用擔心,品倫會跟我們一起搬回陽明山住。”韋莛說。
“姊夫,你開玩笑吧!”戚品倫換稱呼還真是快,前一刻還在喊韋大哥,下一刻馬上叫姊夫,一點都沒有適應的問題。
“你看過我開玩笑嗎?”
“從陽明山到學校,一趟車程至少得一個小時,還不算塞車時間,那我以後每天不就得五點起床?況且我晚上還得打工,回到家都半夜十二點了,那太累了,念書的時間也會變少,我才不要咧!”
“以後我會照顧你,打工的工作你就不要再做了。”
“這怎麼可以?那工作既輕鬆、錢又多,以後想找都不見得找得到。我還打算上了大學後,繼續在那裏打工下去。”戚品倫其實是不想去打擾他們,更別說他們還是搬回他父母家住。
他可不想姊夫的父母誤解姊夫娶姊姊是買一送一。
“而且我滿喜歡這裏的環境,交通也很方便,可以的話把這裏借我住就好了。”
“品倫,對不起,我不該沒考慮到你。”戚品瑄對弟弟感到很愧疚,當時她跟韋莛提議搬回陽明山的家時,完全沒有想到弟弟的處境,她真的很自責。
“姊,你為了我已經付出太多,也辛苦太久了,你儘管去追求你的幸福,不需要擔心我。”
“品倫說的沒錯,他都高三了,是到了可以獨立的年紀。況且我們都在臺北工作,想見面每天都可以碰到面,是可以不必太擔心他。”
“本來就是,我姊還一直當我是三歲小孩,真是夠了!”戚品倫一副早就受不了的表情,大大松了一口氣。“哇!自由了,終於可以脫離你的魔掌,逍遙的過生活了。”
“姊姊真的這麼讓你厭煩呀?”
“你到現在才知道呀!”戚品倫又做了個“那可不”的表情,然後轉向韋莛,為他掬一把同情的淚水。“姊夫,以後你自己好自為之,還有,貨物既出概不退回!”
“品倫……”戚品瑄並沒因弟弟的話而生氣,反倒鼻頭一酸,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
“拜託,姊,你以前從來不愛哭的,怎麼自從認識姊夫之後,三天兩頭就看你淚漣漣。我看桃園要是再缺水,只要把你帶過去,一定可以馬上解決缺水問題。”
“臭小子,不准你欺負我老婆。”
“我好怕呀!”
“知道怕就好。”
“好了,時間很晚了,你們快點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天可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可別浪費了。”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韋莛只是隨口交代了聲。
“晚上書別念太晚,記得調鬧鐘,免得遲到了,還有,以後姊姊沒辦法幫你準備早餐,你一定要去買早餐吃,別空著肚子上課,知道嗎?”
“姊,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呀!冷了不知穿衣、餓了不知吃飯嗎?”戚品倫受不了的翻翻白眼。“我看你乾脆半夜打電話叫我起床尿尿,省得我還會尿床。”
“記得睡覺要蓋被子,別著涼了。”
“姊夫,拜託你趕緊將這個歐巴桑帶走可不可以?”
韋莛也看不下去她把弟弟當成三歲小孩,快快將她帶走。
品倫說的沒錯,今天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怎麼可以浪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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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品瑄一向習慣早起,雖然換了個環境,再加上昨晚韋莛連續要了她兩次,讓她直到半夜三點多才累到睡著,但是六點不到,她就醒過來了。雙眼一張開,她發現自己枕在韋莛的手臂上,臉頰貼靠著他的肩胛骨。
微仰著臉,凝望著他俊揚的臉,這一切對她來說,似夢如幻般,讓她感到那麼地不真實,生怕這真的只是一場夢。
輕挪身子,不想吵醒熟睡中的丈夫,她動作極輕的下床換衣服、盥洗,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下樓到廚房,打算為全家人準備早餐。
她先在廚房裏東翻西找,找到了米來熬煮稀飯,又從冰箱裏拿出幾顆蛋,正準備煮時,在韋家幫傭的李媽突然驚呼出聲——
“你是誰?”
戚品瑄被這突然冒出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蛋全落了地,碎了滿地。
李嫂看著滿地的蛋液,眉頭忍不住一皺。“你在做什麼?”說完,隨即去拿抹布來擦地。
“對、對不起。”戚品瑄對於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陌生人,只能驚慌失措不斷向對方道歉。“我只是想煮早餐。”
“你是新來的傭人嗎?”李嫂睨了她一眼,見她身上衣服的質料看起來就不太好,一點都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極有可能是韋太太新請來幫忙的傭人。
“李嫂,什麼事?”郭妍之才剛醒來,還沒下床就聽到廚房裏有人講話的聲音,一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戚品瑄時她嚇了一跳。“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昨晚她和韋莛搬回來時,都已經十二點多,韋莛的父母早已入睡,因而他們並不知道她和韋莛昨晚回這裏睡。
“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裏,怎麼不回答?”
“我只是想為爸媽煮早餐。”
“我不是問你在廚房做什麼,是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們昨晚搬回家住了。”韋莛站在母親的背後,替妻子解圍。
“你爸爸不是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不會承認她的。”
“媽,不管你和爸承不承認,品瑄都是我的妻子。”韋莛越過母親,走過去拉起妻子的手,要將她帶離廚房。“廚房的工作李嫂會負責,以後你不必做這些。”
“這怎麼可以?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戚品瑄拉開他的手,跑到李嫂面前對她說:“對不起,我做事笨手笨腳的,但是我會認真學,以後請你多教教我。”
“你別這麼說。”李嫂有點尷尬。韋莛這孩子幾時結婚的,怎麼連聽都沒聽說過?還娶一個看起來就門不當戶不對的窮酸女孩。“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韋莛少爺的妻子。”
“李嫂,你做你的事,不必理她。”郭妍之語畢,轉身回房間去了,對戚品瑄的態度仍是十分冷淡。
喔!原來是不被接受的媳婦,看來還是少管閒事,省得被捲入這場婆媳紛爭之中。李嫂見狀心想。
“時間還很早,你再去睡一會,吃早餐時,我會叫你起床。”戚品瑄將他推出廚房,若是被他爸爸看到他進廚房,一定會生氣。
“品瑄——”
“你快回房間,別讓爸媽對我的印象更壞。”
韋莛看了她一眼,對於她的用心,感到萬分心疼、百般不舍,卻也只有依著她了。
戚品瑄待韋莛上樓後,才松了口氣,一回身,看見李嫂已在料理著早餐。
“真的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
“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我不知道你是韋莛少爺的太太,希望你別介意。”
“你別這麼說。”
“少奶奶,你還是回房間吧,早餐我來準備就行了。”
“我叫戚品瑄,請你叫我品瑄,別喊我少奶奶。”
“這怎麼可以?”她可是個很知本份的人,這也是幫傭守則之一。“我是韋家請的傭人,你是少奶奶,怎麼可以沒禮貌?”
“你是來幫忙我們的人,若是沒有你,我們不能有這麼舒適又乾淨的環境,更不能有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吃,對你,我想大家都充滿著感激。”
戚品瑄幾句發自內心、真情流露的話,很快的讓李嫂的心軟化了。
雖然她仍舊不懂,怎麼才一夜之間,韋家就多了個媳婦?但她只是個下人,沒資格多問。
一個有點喧鬧的早晨,總算安然度過。
戚品瑄明白,在這大而美麗的廚房裏,李嫂才是主,她只要在一旁當個小幫手、聽她的交代做事,就能相安無事。
忙忙碌碌、忙東忙西,七點半很快就到了,聽李嫂說,這是韋家吃早餐的時間。
戚品瑄趕緊上樓,打算叫醒韋莛,而一推開房門,他早已穿好衣服坐在床上。
“你沒有再睡一下嗎?”她看著他將唇線抿成一條,一臉“我很氣、很氣,最好別來惹我”的表情。
“你過來。”韋莛伸出手,等著她走向自己。
她像個聽話的小孩乖乖走向他,記得小時候奶奶常常告訴她,聽話的小孩有糖吃,也因為她真的很聽話、很乖,於是得到很多糖果當獎勵;念書時,也因她是個循規蹈矩、成績優異的好學生,也得到很多獎狀、獎品。
聽話總沒錯,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她的手一交到他伸出去的大掌之中,他隨即用力一拉,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摟著她的腰。
“你還在生氣嗎?如果你帶著這種心情去上班,我一整天的心情也會跟著不好。別生氣了,好不好?”戚品瑄跟他撒嬌。
“我和你結婚,是希望讓你別再那樣辛苦,想要好好照顧你、疼愛你,不是讓你來當傭人的。”
“比起以前我所做的事,這一點也不辛苦。”
“不准比以前。”
“況且,為我所愛的家人準備早餐,讓我的心情感到很快樂也很踏實,你無法感受到我這種心情。”她轉過臉去,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眼神中透著喜悅的光芒。“韋莛,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你不要阻止我想為家人做一點事的心,好嗎?”
“我是怕你太累了。”
“我答應你,我會量力而為。”
“你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有一顆堅毅的心。”
戚品瑄往他的唇輕碰了一下,“我奶奶常說聽話的小孩有糖吃,這是我給你的鼓勵。”她站了起來,離開他溫暖的懷抱。“早餐準備好了,趕緊下樓吃早餐吧。”
韋莛又把她拉回來,給了她一個火熱又狂猛的吻,這吻雖未持續很久,卻也讓戚品瑄久久無法平復。
“這才是鼓勵之吻。”說完後,他提起公事包,先下樓去。
戚品瑄只呆愣了三秒鐘就回神,已經七點四十了,沒時間讓她繼續回味他熾人狂烈的吻。她動作迅速的換好衣服,天生白皙晶瑩的肌膚讓她省了不少買化妝品的錢和化妝時間,只在唇上抹上淡淡的口紅就好了。
她下了樓,來到餐廳。“爸、媽,你們慢吃,我先去上班了,再見。”
韋翔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冷淡的對待這個他無法接受的媳婦。
“你還沒吃早餐,先過來吃,吃完我們一起走。”
“不用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戚品瑄語畢,向他們欠了身,轉身就走。
韋莛也只好將吃了一半的早餐丟下,“我先走了。”快速的追著她出去。
在她正要拉開大門時,韋莛拉住她,將她拉到他的車旁,打開車門讓她坐上車。不到三分鐘,火紅的跑車已經往下山的路駛去,擠在一堆上班的車陣之中。
車速並不快,戚品瑄很注意的尋找站牌。離韋家約五分鐘的路程就有公車站牌,這樣她以後上下班就方便許多。
韋莛沒多說什麼,送她到辛遠航運上班之前,在路上看見早餐店,便下車替她買了份早餐。
“早餐記得要吃。”
“嗯。”戚品瑄對他的體貼很感動。“那我先進去了。”
“快進去吧!”
韋莛望著她的背影,心想自己當初應該堅決要她到禾翔工作就好了,也不用像現在一樣,時時刻刻得替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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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品瑄利用午休時間,特地到公司附近的書店,找了幾本有關於保健身體的書,還有最近很流行,國人開始注重的生機飲食。
下了班,她又到有機蔬菜店,依書上的說明,買了幾種可以打成蔬果汁的蔬菜就趕快回家。
韋莛忙到快六點,才打電話給她,表示要去接她,但戚品瑄卻已經坐在開往陽明山的公車上了。
回到家後,她先換下了衣服,卷起衣袖,隨即加入準備晚餐的工作。
李嫂告訴她,韋家一向準時在七點用晚餐,而她則會等韋家人吃完晚餐,整理完之後才回家,隔天一早再來,是不住在這裏的。
也因為如此,昨天她們才會沒照到面,早上才會發生誤會。
韋莛在晚餐之前就回到家,餐桌上四個人,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氣氛十分凝重,溫度遠比雪國還冰冷千倍。
吃完飯,戚品瑄先為公婆泡了杯熱茶和一杯花茶,又切了盤水果,再進廚房幫李嫂整理完之後,很識相的躲回房間。
晚上十點左右,她又下樓來,為他們泡好熱牛奶,並送進房間。
她問了李嫂公婆早上的起床時間,才知道原來公公每天五點不到就起床到擎天崗附近爬山運動,約莫七點左右會回來洗個澡。而她便會在他回來之前將新鮮的蔬菜汁打好,送進他們房裏。
不在乎他們依然不給她好臉色看,她只是儘量做好她該做的事。
就這樣,接連幾天下來,韋莛父母對她的態度雖然未見改變,還是不肯跟她說話,卻也不再像剛開始的前兩天,一直趕他們搬出去。
戚品瑄依然不氣餒,而且相信他們總有一天會明白,她是真心想要好好孝順他們。
很快地,農曆春節已悄悄來到。
今天是除夕團圓夜,很多公司都從今天才開始放年假。
韋翔體恤在韋家辛苦工作了一整年的李嫂,讓她放一個星期的年假,休息休息、享享天倫之樂。
反正家裏就這麼幾個人,年夜菜都是直接先向飯店預訂,等晚上用餐時間,飯店會直接送過來,也是一樣有一桌熱騰騰、香味四溢的年夜飯。
戚品瑄一大早起床,先將衣服放進洗衣機洗,又將客廳、餐廳的地板擦好,桌子、櫥櫃等等也擦過一遍,丟進洗衣機洗的衣服也差不多洗完,晾好衣服後,便開始準備早餐。
其實這些工作並不因李嫂的休息而有所不同,只不過有李嫂在時,是兩人分擔著一起做。
今天雖然是除夕,但百貨公司仍然有營業,因而韋莛和公公吃完早餐就到公司去了。
戚品瑄先忙到一個段落,便上樓回房間,趕緊打個電話給弟弟。原本她是想請韋莛今天有空時幫她去看一下弟弟,又擔心他沒時間、怕造成他的困擾,才忍了下來。
電話響了快十聲才被接起來,“品倫,我是姊姊,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洗衣服,才沒聽到電話聲。”
“以後你衣服放著,我兩天會過去幫你洗一次衣服,這些事情你不必做,利用時間多念書。”
“這裏有洗衣機,又不需要我用手洗,你別太擔心了。”
“品倫,你才十七歲,我不該這麼快結婚,對不起、對不起。”她一想到今天是團圓夜,卻不能和弟弟一起過年,讓他一個人獨自過年,心中感到很難過,又很對不起他。
“姊,你別一直說對不起好不好!姊夫是個好男人,他又這麼愛你,如果你為了要照顧我,錯過這次的姻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今天年夜飯姊姊不能陪你,你一個人記得要去買東西吃,別餓著了。”戚品瑄鼻子酸澀,眼淚再也強忍不住的落下來。
“姊,你怎麼又哭了!你最近的水氣真多,是不是想將過去六年的眼淚在短時間全流光呀!”
“品倫……”她都難過得要命了,他卻還在開玩笑,難道他一點都不難過嗎?
“姊,你放心啦,我已經和同學約好了,我會到他家過年,說不定還可以賺個紅包咧!”
“品倫……”
“好了,我肚子餓了要去找吃的,不聊了!”戚品倫不給她再羅唆的機會,匆匆將電話給切了。
唉,其實他是為了不讓姊姊擔心,才會對她說出善意的謊言。在這種溫馨歡樂的團圓夜,誰會想去打擾別人?尤其是看到別人一家人和樂融融,也只有徒增傷悲罷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7-26 00:09:30
第十章
韋翔坐在客廳裏看著商業週刊,郭妍之則和在美國念書的女兒聊著電話,現在只要一等韋莛回家,就可以開始吃年夜飯了。
戚品瑄看著桌上擺滿的七菜一湯,道道精緻、美味可口,有世界三大美味的魚子醬、松露、鵝肝當冷盤,皇菇獅頭鮑、XO醬爆龍蝦、清蒸貴妃魚、紅面燜豬腳、乾貝蟲草烏骨雞、魚翅發財海鮮羹及銀耳燉雪蛤等,皆用上等瓷器盛裝,看起來更是美味。
每一道菜還取有代表吉祥如意的名稱,像是三喜臨門、祥獅獻瑞、龍鳳呈祥、金影吉祥翅等等。
這一桌子的年菜,要花上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五星級飯店連訂價錢也要來個發發發,期待未來的一年能大發利市、財源廣進。
這一頓飯的錢,要她奶奶還在時,足夠他們一家吃上一整年還吃不完。
戚品瑄聽到屋外傳來車子的聲音,於是走到門口開門迎接她老公,公公也在同一時間放下雜誌,婆婆也結束講了半個小時的長途電話。
“你看看我帶誰回來了?”韋莛故作神秘的要她猜猜看。
正要往餐廳走去的韋翔夫婦,聽到兒子的話,同時停下腳步,回頭一看。
戚品瑄看向他的後面,半個人影也沒有,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出來吧!”韋莛側過臉去,喚著躲在門邊的人。
戚品倫才從旁邊走出來,“姊——”
“品倫!”戚品瑄又驚又喜,沒想到韋莛會去接弟弟回來一起過年。但同時她也很擔心,公公、婆婆一直都不肯接受她,若讓品倫發現了他們對她的冷漠態度,他一定會很難過。“你怎麼將品倫帶回來了?”她不安的回首看了眼公婆,他們的眼中充滿著不解。
“沒關係的。”韋莛瞭解她所顧慮的事,但是現在奶奶才剛過世不久,讓品倫一個人獨自過除夕夜,這太悲慘了。
他攀上戚品倫的肩膀,走到父母跟前。“爸、媽,他是品瑄的弟弟品倫,我帶他回來一起過年。”
戚品倫趕緊向他們鞠躬敬禮。“對不起,我不該來打擾的。”
韋翔看著眼前這個快和兒子一樣高的男孩子,全身卻瘦得像個非洲難民,心中有些不舍。
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眉宇間又有股傲氣,將來肯定會是個很有出息的年輕人。
“嗯。”韋翔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先走進餐廳,在主位坐下。
“好了,快進來吃飯。”郭妍之說了這句,便隨著丈夫進去。
戚品瑄走到韋莛的身邊,小聲地對他說:“韋莛,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顧慮太多,早該讓品倫跟我們一起住的。”
戚品倫忸怩拘束的坐在郭妍之的身邊,只見他低著頭猛扒著白飯,一桌子佳餚他也沒夾上半口。
沒想到郭妍之突然夾了塊龍蝦放進戚品倫的碗裏,然後對戚品瑄說:“多幫你弟弟夾點菜,別讓他只顧著扒白飯。”
“是的,謝謝媽。”戚品瑄感到很意外,心頭卻暖暖的。
“男孩子想吃什麼就自己動手夾,別像女人家一樣小家子氣。”韋翔也注意到了。
“是的。”戚品倫點點頭,逕自動手夾了菜,而眼前的這些菜肴,皆是他從未吃過的,因此每一口他都細嚼慢嚥,細細品嘗食物的美味,同時心存感激。
一頓年夜飯,除了韋莛父子偶爾聊一些公事之外,並沒有太多的閒聊,雖是如此,氣氛也還算是溫馨。
這頓年夜飯吃的比平常多了一個小時,飯後韋翔夫婦和韋莛移到客廳繼續閒話家常。
戚品倫則留下來幫姊姊收拾餐桌,將碗筷收進廚房清洗。
“品倫,你幫姊姊將水果端出去。”
“好。”戚品倫接過水果,端至客廳,放在桌上,馬上又要轉身回廚房。
“等一下。”韋翔叫住了他。
戚品倫停了下來,等著他吩咐。
韋翔突然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來,拿去。”
“伯父,謝謝您,但是我不能收您的紅包。”戚品倫很有骨氣的婉謝了長輩的好意。
“長輩給你的,你收下後說聲謝謝就可以了。”
“謝謝您,可是我真的不能收。”戚品倫再度向他們行禮後,很快的回到廚房幫姊姊的忙。
“看不出這孩子還挺有傲骨的。”韋翔的語氣沒有半點生氣,反而很欣賞他的骨氣。
“他們姊弟兩人都有一樣的傲氣,又孝順又乖巧,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愛上她,和她結婚。”
韋莛為了讓父母真正瞭解品瑄的好,於是將認識他們姊弟的經過,到後來為了救一個闖紅燈的失智老人差點被車撞倒,以及她奶奶在火災中意外喪生等種種經過,全說了一遍。
“媽,品瑄跟你說她暫時住在我那裏並沒有錯,我想她就算當時喜歡我,也會因為我們之間身分地位的懸殊而退縮,將這份感情深深隱藏起來,是我不肯對她放手的。”
“她顧慮的沒錯,她的背景和我們家的確是差太多了。”郭妍之也是這麼覺得,她其實也沒有很深的門第之見,但總也不能差別太大呀!
出去參加應酬時,若是別人問起親家是做什麼的,她怎麼開得了口?
“媽,我們家已經夠有錢了,不需要再娶個有錢的老婆來錦上添花吧!妻子是要攜手共渡一生的人,我不該選擇一個彼此相愛的女人嗎?”
“你自己做錯事,還敢大聲吼你媽媽!”韋翔出言責駡兒子。“況且你媽媽也沒錯,只是立場不同。”
“爸,請你接受品瑄好嗎?”
才短短的幾天時間,戚品瑄所付出的努力他並不是沒有感受到,雖然不像古時候為人媳婦的得向公婆早晚奉茶問候,她卻也為了他們的健康,每天一大早榨一杯比毒藥還難以下嚥的新鮮蔬菜汁,晚上睡前又替他們泡熱牛奶。
若是韋莛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媳婦進門,只怕也是進門當少奶奶,每天不睡到太陽曬屁股不會起床,中午過後又和朋友去喝下午茶、逛街買衣服,日復一日,若是這樣,他寧願兒子娶進門的是個平凡乖巧的媳婦。
“要我接受她,就看你們以後的表現。”
這時,戚品瑄姊弟整理完廚房,一起走出來。
“伯父、伯母,謝謝你們今晚讓我來和你們一起吃年夜飯。”戚品倫再次有禮貌的向他們致謝。“我先回去了。”
“這裏還有空房間,你今晚就住在這裏吧。”韋莛說。
“姊夫,不用了,明天我還要上班,我回去的話,明天上班可以方便點。”
“不是還在念書嗎?上什麼班?”郭妍之不解的問。
“姊夫安排我在百貨公司的電影院打工。”
韋翔把放在桌上的紅包拿起來遞向戚品瑄,“這紅包拿給你弟弟,讓他多吃點
營養的東西,瘦巴巴的像只猴子。”
“這……”
“叫你拿給他就拿給他。”韋翔有些不悅的說。
“爸,謝謝您。”戚品瑄替弟弟收下了紅包。“品倫,還不趕快說謝謝。”
“伯父、伯母,謝謝你們。還有,我這個姊姊一向笨笨的,也請你們多多包涵照顧。”
“品倫——”戚品瑄側看著弟弟,他果然不像一般男孩子神經大條,他還是發現了他們對她的冷淡和排斥。而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為她擔心。
“我先回去了。”
“那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搭公車回去就行了。”
“爸、媽,我陪我弟弟去搭車。”
韋翔看著他們姊弟倆並肩而行的身影,心中有很深的感觸,或許他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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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假期才剛結束,韋翔和韋莛卻因為上海正在興建中的百貨公司大樓出了意外,馬上趕到上海去處理,家裏就只剩下婆媳兩人。
而放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年假,公司累積了不少的工作,頓時大家都忙了起來。
整個辦公室忙得不可開交,電話更像是接力賽,整天響個不停。
戚品瑄正準備要拿一份公文去給經理簽,坐在她身邊的一名同事扯開嗓門大叫著她。“品瑄,電話。”
她只好先走回位子上接電話。“喂,我是戚品瑄。”
“我是媽——”
“媽,您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她從婆婆的聲音裏聽到一絲不對勁。
“我在浴室裏跌倒了。”
“跌倒?!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還有手臂。”
“媽,您先別亂動,我現在就回去。”
戚品瑄一聽到婆婆受傷,心裏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她趕緊將文件送進去給經理簽,順便向經理請假,然後直接搭計程車回去。
回到家,她沖進婆婆的房間,看到婆婆坐在地板上,靠著沙發,臉上表情痛苦不堪,額頭上還冒著大小不一的冷汗。
看到這情形,她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媽,您再忍耐一下,救護車馬上就到。”她完全不知道婆婆哪里受了傷,不敢亂碰她,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四十分鐘後,郭妍之已經被送到一間私人醫院,從頭到腳做了一次精密的檢查。
“還好她的腳只是扭傷,比較麻煩的是她的手臂撞擊到地上,關節處的骨頭有些粉碎性骨折。”醫生看著檢驗報告指出。
“需要動手術嗎?”
“不需要,但為了避免她不小心動到或碰觸到,得打上石膏。”醫生在病歷上寫了些東西後,又對她說。“你先去辦個住院手續。”
戚品瑄辦完住院手續後,郭妍之已經被送回單人頭等病房。
“媽,對不起,我不該留您一個人在家的,要不然您也不會跌倒。”
因為韋翔父子臨時去了上海,因而讓幫忙的李嫂和司機再多放了幾天假,反正家裏的事有她做,卻沒想到家裏只剩下婆婆一人,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您腳扭傷,手臂有粉碎性骨折,要打上石膏固定。”她仔細的解說,“媽,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爸爸。”
“不用打了,他那邊的事也要處理,告訴他只會讓他兩邊慌。”郭妍之阻止她打電話。
“可是您——”
“醫生不是說只是骨折嗎?”
“嗯。”
因為郭妍之突然受傷,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而戚品瑄又因為到公司上班不到一個月就要請假,對辛亦帆感到很歉疚,因此她打了電話直接向辛亦帆道歉並辭職。
辛亦帆知道韋莛的母親受傷住院,當天晚上就到醫院來探望,並要戚品瑄先好好照顧老人家,公司的事別擔心。
幾天下來,戚品瑄可以說是寸步不離的待在醫院陪婆婆,下午等她吃過藥睡著時,麻煩護士多注意一下,自己才回韋莛位於市區的房子,煮一些營養的食物帶到醫院。
晚上則睡在醫院,這間高級的單人病房,除了病床外,還有一張給病人家屬休息睡覺的床。
以前她奶奶住過幾次醫院,但住的是健保床,三人一間,空間很小,照顧病人的親屬睡的是折疊床,小到連想翻個身都很不容易。
郭妍之對她天天煮好吃的食物來給她吃,並任勞任怨的替她洗頭髮、擦澡等細心的照顧看在眼裏,她並非鐵石心腸,對她所做的又怎能不感動呢?
“我看你還是幫我請個看護好了。”她實在捨不得她為了照顧她,弄得這麼累。原本就削瘦的臉頰,幾天下來又小了一點。
“媽,是不是我照顧得不好?您告訴我,我一定會注意。”
“你照顧得很好,只是你一個人照顧我太累了,我們家又不是請不起看護。”
“媽,我只想好好的照顧您,請看護我也不放心。”
“品瑄——”郭妍之用打著點滴的那只手,拉過她的手。“你真的是我的好媳婦。對不起,媽錯了,媽不該因為你的出身而對你有偏見,你原諒我好嗎?”若不是這次的受傷,她或許還不能用真心去體會媳婦的孝心。
“媽……”戚品瑄感動的紅了眼眶。“媽,讓我抱抱您好嗎?”
郭妍之伸出手,等著她的擁抱。
戚品瑄抱著她,臉頰靠在她的肩膀上,淚水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滴落在郭妍之的肩膀上。“媽媽的懷抱好溫暖呀!媽,謝謝你。”
“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才讓我沒有失去一個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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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事情總算順利處理好,這次的工地意外也幸虧只有幾個人受傷,沒有人死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韋翔和韋莛父子搭機返回臺灣,這一趟去上海就花了五天的時間。
在飛機上,韋翔才驚覺自己真的老了,這大半輩子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現在不管在體力上、工作的決策上,都和年輕人無法相比。
他今年都要過六十歲生日了,也該是交棒的時候了。
“韋莛,品瑄是個好媳婦,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她。”
“爸,你——”韋莛的目光從雜誌上移到身邊的父親臉上。“你不是一直都不承認她是你的媳婦嗎?”
“你不也說過了,不管我承不承認她,她這輩子都是你的妻子。”韋翔對兒子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並非草木,更非麻木不仁,怎麼會感受不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她的真心?”
“爸,謝謝你。”
“我早說過了,我對她並沒有成見,只是不贊成你們用先斬後奏的方式,來強逼我們認同你們的婚姻。”
“我會這麼做,是擔心她會鑽牛角尖在我們之間的身分而拒絕我,再加上她奶奶才剛過世不久,若沒在百日之內結婚,就要等三年,我等不了那麼久。爸,是我沒顧慮到你和媽的心情,對不起。”
“愛情果然是種毒藥,容易讓人意識迷亂,就連你也抗拒不了。”
“是呀!愛情就像毒藥,一上了癮,就戒不掉了。”
“等你媽媽也能諒解你們,你就看個日子補辦婚禮。另外,公司我也打算全權交給你,以後我要帶你媽媽四處走走,過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享受享受人生。”
“是的。”
父子在飛機上達成了共識,這是屬於男人間的情感,內斂卻深刻。
飛機降落在中正機場,頭等艙的旅客有先行下機的權利。很快的完成通關手續,一走出出入境大廳,便看到司機已在等著他們。
車子開上高速公路後,司機才開口問:“總裁、少爺,是要先回家,還是直接到醫院?”
“到醫院做什麼?”韋莛不解的問。
“總裁夫人前幾天在浴室跌倒,腳扭傷、手也摔斷了。”司機瞄著後視鏡告知這項消息。
“怎麼沒人告訴我們?”韋翔一聽到妻子受傷住院,又急又擔心。
“夫人不讓大家通知的,她不想讓兩位擔心。”
“這種事怎麼可以不通知我們呢?”韋莛感到很焦急。“這幾天誰在醫院照顧,是李嫂嗎?還是請看護?”
“是少奶奶在照顧總裁夫人。”
“品瑄!”媽肯讓她照顧自己嗎?
他們直接來到醫院,一踏進病房時,郭妍之正在睡覺,而戚品瑄就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頭不停點著,也睡著了。
韋莛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搖著她,叫醒她。
戚品瑄揉揉惺忪的睡眼,抬起螓首,一看見多日不見的丈夫,立刻站起來,高興的摟著他。“你怎麼沒告訴我今天要回來?”她的問話才剛問完,就看見公公在旁邊,瞬間如觸電般,馬上放開他。“爸。”
“你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韋翔開口就先關心妻子的情形。
“腳扭傷的部份沒什麼大礙了,不過手上的石膏可能得打上一個半月才能拆。”
“媽怎麼會在浴室摔倒?”韋莛問。
“媽說她搬椅子要拿東西,腳一沒踩好才摔下來。爸,對不起,沒立刻告訴您。”
“老公,你別怪她了,是我不讓她告訴你們的。”郭妍之被他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了。
“不怪她,你卻該罵,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還以為你只有十八歲,禁得起摔嗎?”
“你以為我愛摔嗎?當時差點沒痛死我。”
“誰叫你,平常我叫你跟我去爬山你也不肯,現在骨頭才會脆弱得像個玻璃娃娃,這麼禁不起摔。等你好了以後,每天早上跟我一起去運動。”
“你若只是要來罵我的,那你還是回去好了,讓我耳根清靜一下。”
“韋莛,你帶品瑄先回家休息,你媽我來照顧。”
“爸,您才剛回來,也累了,您還是先回家休息。”
“是的,讓司機先送你回家,明天再來看媽。”
“是呀是呀,你趕快走,省得礙了我的眼。”郭妍之此時就像個小孩似的,趕著他。其實她是不希望他太累了,畢竟都已經是六十歲的人了,禁不起勞累的。
這是她這次受了傷之後,才有的深深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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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品瑄沒想到一場意外,竟然讓韋莛的父母就這麼認同了她,也接受了她是韋家的媳婦,讓她感動不已。
“爸媽都被你的孝心給感動,也給收服了,你的辛苦總算有了代價。”
“一點也不辛苦,孝順父母是為人子女本應該做的,即使是公公婆婆也一樣,他們肯給我孝順他們的機會,我反而感到很幸福。”
“難怪爸會說你是個好媳婦,要我好好的珍惜你。”
“爸真的這樣說嗎?什麼時候?”她一直以為爸還很討厭她,這次是因為媽接受了她,才不得不承認她的。
“就在回來的飛機上,他還說叫我看個日子,要替我們補辦婚禮。”
戚品瑄激動的抱著他,“婚禮只是個形式,有沒有補辦婚禮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爸媽他們終於肯承認我了,還有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支持我,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想要一個婚禮嗎?你不會感到遺憾嗎?”
她搖搖頭,“奶奶才過世不久,我結婚就已經很不孝了,怎麼可以再辦盛大的婚禮?況且我們公證結婚時,我已經穿過婚紗了,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讓我回憶一輩子。若是要說遺憾,我只遺憾我們連一張結婚照都沒有。”
“找個時間我們去拍,還有我們也還沒去度蜜月。”韋莛摟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頭上。“你想想看,想去哪里度蜜月?”
“以前我從沒想過有機會出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捷克,看看那裏的古堡。”
“別說看,你喜歡的話我可以買下一間古堡送給你,就用你的名字當古堡的名字。”
“不要,那樣太浪費了,只要去看看就好了。”
“品瑄,能擁有你,就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寶物。”
“韋莛,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從來沒有。”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戚品瑄連續說了四十多遍的我愛你,將她從認識他的那一天開始,每一天都補足。“以後我每一天都會跟你說我愛你。”
“以前聽任根心對天灝說我愛你時,總覺得噁心到胃裏的食物都要吐出來,雞皮疙瘩掉滿地。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句我愛你,才是世上最動人的一句話。”
“沒錯,這是最動聽的一句話。”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兩人的聲音愈來愈小聲,直到吞沒在熾烈的熱吻中……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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