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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聶少蓁 -【臣服小野貓】《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3:58     標題: 聶少蓁 -【臣服小野貓】《全文完》

【書名】臣服小野貓

【作者】聶少蓁

開什麼玩笑啊?
他可是天大地大他最大、走路有颱風的大大大王耶!
有誰見到他不是乖乖的在地上趴著行跪拜禮、立正站好行注目禮的,
可她這個小男人婆既沒常識也不看電視,不認識他也就算了,
居然還不要小命的猛在他這個萬能的天王頭上撒野、撒潑兼撒尿?!
哇拷!
若不是看在她是老天爺賞他的「護身符」的份上,他早就送她到西天取經了!
沒關係,既然她那麼難纏,他當然得給她點下馬威嘗嘗才行,
她喜歡學武術,他就讓她射箭射到手軟、跑步跑到腿酸;
她喜歡領導軍隊,他就派三兩隻小貓陪她玩玩「騎馬打仗」過過乾癮;
她喜歡穿男裝,他就偏偏要她穿金戴銀,噴香水熏死自己,
嘿嘿嘿!怎麼樣?怕了唄?
就在她被他整得七葷八素、七竅生煙、七零八落,差一點就要七孔流血時,
他才發現,他的心好像有一咪咪的痛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4:10

楔子

荒涼的山丘上,冷冽的北風一陣又一陣的呼嘯而過。

一座新墳前有個佇立了像是一世紀之久的瘦小身子,當烏雲密佈的天際飄下第一雨時,她突然輕輕移動了。

她揉揉僵直的雙腿,邁開沉重的步伐,朝在樹下等候多時的男人走去。

“謝謝你為我葬了我的母親。”她木然的道。

“不必謝我。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是的。我說過,只要你為我葬了我母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來報答你的恩惠。”

一想到自己竟貧窮得無法好好安葬母親,她空洞的雙眼不禁湧進了更深切的哀傷。

若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帶來了這位要求暫避風雨的陌生人,她可憐的母親甚至無法安葬。

老天爺為什麼這麼殘忍?她已經一無所有了,為什麼還要奪走與她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

“我只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整張臉罩在黑紗下的男人說道,他必須先確定一件事。“你的胸前有一塊隱約泛紅的月牙胎記……那是打從你出生就有的嗎?”就是那少見的胎記讓他心中突生一計。

她點點頭,心中感到十分疑惑,這個陌生男人什麼時候看見她胸前的胎記的?她低頭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才明白她那身破舊不堪的衣物根本無法遮掩什麼。

“這樣就好!”神秘男子輕扯了下唇角,在女孩疑惑的目光下,由懷裏掏出了一枚徽章。

在那個幽藍中泛著一抹淡紫色光暈的徽章上,刻著一條栩栩如生、齜牙咧嘴吐信著的金色三頭蛇。

“你要牢牢的記住它的樣子!因為將來有一個人會拿著這枚徽章,要求你對我承諾過的回報,為他做一件事……”

雨越下越大,而風,也越來越狂了。

強勁的風雨裏,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若隱若現……而在這隱隱約約的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如鈴鐺似的清脆聲響,它們一聲聲有節奏似的響著……然後……漸漸變得模糊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4:23

第一章

天際一片晦暗。

當第一顆星子出現在上空時,綿綿不絕的春雨終於有了停歇的跡象。

初春,禁衛森嚴的皇宮內——

一股yim靡的情欲在荒域年輕少君的寢宮——狩月宮裏,曖昧地彌漫開來。

華麗高貴的四柱大床上,躺著一個體態優美的雪白嬌軀。

難以壓抑的熾烈欲火在蜜兒金色的美眸中不斷竄動著,她的一顆心興奮得怦怦直跳,她忍不住伸手撫上胸前,仿佛這麼做,她才能確定自己狂跳的心不會因此而跳出胸口。

事實上,自從蜜兒受到君王召喚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處在這種極度的亢奮中。

天曉得,她有多懷念那個英氣勃發、俊美無儔的年輕君王的味道啊!她真希望自己能佔有他,讓他成為自己獨享的男人!

終於,那偉岸雄艦精壯結實的體魄出現在蜜兒的眼前,讓她渾身像著了火似的燃燒起熊熊愛火。

蜜兒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她愛戀的望著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渾身散發著一股銳不可當的男子氣概的史雷斯,他就像是一頭內斂、靈動的豹般,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中,閃爍著銳利而又玩世不恭的光芒。

史雷斯的嘴角噙著一抹邪肆的笑容,他如一頭勇猛的獵豹般,動作優雅地朝因深深的眷戀而急喘不已的獵物緩緩走去。

半途中,他極為順手的解開腰上的毛巾,企圖引誘獵物變得更加饑渴,並滿意的聽著獵物細弱的急喘聲。

他唇角的笑變得更邪惡了。

眼前的醉人景象令蜜兒倒抽了一口氣,她幾乎是用膜拜的眼神注視著赤條條的走向自己的史雷斯,在她的心目中,他與神並無二致。

誰說她俊美的君王不是神?他強健完美的體魄自然天成,那威武雄霸的氣勢傲視群倫,她相信,只要在他的頭頂上再加一個光環,他絕對會是個受千萬人景仰的天神!

“噓……鎮定一點!”

他就像一頭擅長玩遊戲的獵豹般,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獵物,他咧開一臉迷人的笑容,教她目眩神迷的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本王可不希望抱著一個昏厥的木頭美人啊!”

史雷斯在蜜兒的身側躺下,他只手撐著頭,在她耳畔輕輕吹氣,他明知她亟須自己的撫慰,可他卻似乎還沒有碰她的打算。

“雷斯大王……”耳畔的溫熱氣息令蜜兒的身子竄起一股戰慄,令她不由自主的以哀求的口吻呼喚著他。

“嗯,都和本王在一起一個月了,還這麼沉不住氣?”他溫熱的靈舌若有似無地舔過她優美細緻的耳骨。

蜜兒的身子又起了一陣輕顫,她輕聲嚶嚀著,抬起自己的小臉,“吻我吧!雷斯大王!否則蜜兒會因為得不到大王的吻而立刻死去的!”她低喊著,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的唇狠狠地貼上他那美得邪氣的唇。“大王!求求你!”

她在他的唇上輾轉地哀求著,身子也跟著黏了上去,情難自禁的在他雄壯的身軀上下搖擺、磨蹭著。

史雷斯由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笑,如她所願的張開邪魅的雙唇,讓她的丁香小舌得以順利的與自己的糾纏嬉戲。

“你真是一頭熱情的小野貓!我甜蜜的蜜兒。”

“大王……”她在他放肆的揉捏下快樂的弓起身子。

“還要嗎?蜜兒?”

史雷斯邪笑地凝視著蜜兒意亂情迷又帶著懊惱的表情,用膝蓋緩緩頂開了她的雙腿。

蜜兒迷醉得無法言語,只能點著頭,用魅惑的眼光不斷地哀求著他。

史雷斯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呵!你這頭yin蕩的貓兒!”

蜜兒的放蕩不羈粉碎了史雷斯最後一絲自製力,迫使他不得不提前結束遊戲。

史雷斯將自己和蜜兒鎖在寢室裏,足足燃燒了三天兩夜。

???

叩!叩!叩!

敲門聲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大,仿佛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般。

“大王!雷斯大王!”

“神官大人,大王吩咐過,不准任何人來打擾他的。”守在房門外的侍衛說道。

“別攔我!我有急事要稟告大王!”

“大人可以選擇適當的時候再來。”

“此事緊急,怠忽不得呀!你快讓我進去!”

“不行!”侍衛非常堅持。

“你……”桑克斯一臉的不敢置信。“你這個小小的侍衛竟敢對本神官如此無禮?!”

“身為大王的貼身侍衛,艾蒙只是奉命行事。”

“你!”

正當艾蒙和桑克斯兩人各持己見、僵持不下之時,一道渾厚男聲突地介入,化解了這尷尬的一幕。

“讓大人進來吧!艾蒙。”

“是,大王。”

一聽見君王的吩咐,艾蒙立刻必恭必敬的說道:“神官大人請。”

桑克斯也顧不得和艾蒙計較什麼,隨即行色匆匆的走入房內。

“大……”房內隱隱約約飄散的一股曖昧氣息令桑克斯怔愣了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打擾到了什麼。

“大王恕罪!請原諒下官的冒犯!”

史雷斯神態從容的啜了一口美酒,冷冷瞥了嚇得不敢抬頭的桑克斯一眼,開口說道:“你這個在本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神官‘大人’,最好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稟告,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史雷斯身著一件鑲著金邊的絲質黑色晨褸,黑髮狂妄不羈的披散在肩後,俊美內斂的他就像一頭剛蘇醒的黑豹般,渾身散發著一股既迷人又危險的氣息。

他舉步邁向桑克斯,“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和本王忠心的下屬差點打了起來?”

“稟大王,下官昨夜由水鏡中意外的看見了驚人的一幕。”

一想到自己冒著被砍頭的下場來到這裏的目的,桑克斯的臉馬上又變得凝重起來。

“哦?莫非……”史雷斯淡淡地挑高眉,“這件事和本王有關?”

“大王不相信下官所占的卦?”

“你別誤會。神官歷年所占得的卦象,不知為本國百姓解了多少大災小厄,本王豈有懷疑的道理?只是……”史雷斯語氣一頓,打量著眼前容貌年輕得瞧不出已有四十歲的桑克斯一眼。“就在不久前,你還是重病在身,怎麼還有氣力為占卜這種事操心?”

“多謝大王關心,下官的身體已經無恙。可是大王,卦象所給的警示非同小可,您一定要認真聽下官稟告啊!”

“嗯,說吧!你在水鏡裏看見什麼了?”

“下官看見您的劫難!”桑克斯的語氣裏淨是驚悚。“下官看見大王倒在一片血泊中!”

“哦?”史雷斯挑挑眉,現出懷疑的神情,“你是說……你在水鏡裏預見了本王的死狀?”

“是的,下官在水鏡中看見大王胸前插了把短刀,在您的床上氣絕。”桑刻斯的聲音有著些微的顫抖。

“那麼……”史雷斯臉色略顯沉重的沉吟了半晌。“你還看見了什麼?”他相信身懷異稟的桑克斯必定也在水鏡中看出瞭解厄的方法。

“我還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桑克斯表情懊惱的皺起眉。“可是她背對著我,我看不見她的長相……還有,她的頭頂上方懸著鮮紅如血的滿月,但月亮投映在她背後的水池卻成了如鉤的新月,所以,”桑克斯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您要儘快找出這個與月亮有關的女孩,並將她片刻不離的留在自己身邊呀!她是為大王驅凶解厄的福星。”

女孩?紅色的月亮?

史雷斯疑惑的眯起雙眼,陰沈的俊容複雜得令人猜想不出他的想法。不過,他的眼底倒是出現了一抹好奇。

思忖了片刻,只見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那麼,找出這女孩的事就交給你了,告訴艾蒙該怎麼做吧!神官大人。”

轉瞬間,史雷斯又回復先前玩世不恭、雙眼閃爍著銳利光芒的神情。他冷峻臉龐上的神態慵懶,似乎對這件事根本不以為意。

事實上,他倒是比較好奇……真有一個和月亮有關的女孩嗎?

奉命行事的艾蒙在神官的指示下,一個人悄悄離開了王城,快馬往西北方賓士而去。因為那正是月亮出現在水鏡中的位置,他們相信只要朝這個方向走,一定能夠找到那個與月亮有關的女孩。

???

半個月後

“大王,這是艾蒙大人給您的飛鴿傳書。”一名侍衛神情恭謹的說道。

“呈上來吧!”

“是!”侍衛戰戰兢兢的呈上信。

大殿之上,史雷斯一邊看著信,另一隻手則不斷地撫摸著坐在自己腿上的蜜兒。

瞧見冷峻的君主緊抿的唇角輕扯出一抹笑弧,不甘自己被冷落的蜜兒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嗔,“瞧大王如此開心的模樣,艾蒙的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她將自己柔若無骨的身子貼近他,試著想窺探一二。

“這個嘛……”銳利的光芒在史雷斯深邃的黑眸底一閃而逝,他的劍眉輕蹙了一下,不可思議的一幕突然在他掌心間發生了。

只見紙條“啪!”的一聲,瞬間起火自燃了起來!

蜜兒被這景象嚇得一陣驚呼,連忙躲進他結實寬闊的胸膛裏。“啊!大王……”

“怎麼?原來你這麼膽小啊?本王以為你向來是膽大包天的。”史雷斯不以為意的甩掉那張燃燒的紙條,笑得曖昧非常。

“大王真討厭!”

在史雷斯意有所指的暗示下,蜜兒霎時羞紅了一張豔容。

“真的討厭嗎?”史雷斯嘴角似笑非笑的,傾身輕舔著蜜兒柔軟的耳垂,滿意的看著她的身子輕輕顫動著。

“雷斯大王……”蜜兒愉悅的閉上雙眼,意亂情迷的享受著這火辣辣的快感,將先前的問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

原本應該在三天前回宮覆命的艾蒙,直到今天才一臉疲 憊的返抵皇宮。

“唔,艾蒙,你的樣子看起來糟透了。”史雷斯望著平時一絲不苟的部下一身的狼狽樣,不由自主的挑高眉。

“艾蒙讓大王久候了!請大王恕罪!”艾蒙跪在地上,神情肅然的賠罪。

“噯,你何罪之有?本王明白在茫茫人海中找尋一個素未謀面之人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而且,你的樣子為什麼像是很久沒睡過一頓好覺似的?”

“多謝大王關心。只要能完成大王所托,這點小小疲累不足掛齒。”艾蒙面容一整,提起精神道。“唔,我們要找的人真有這麼難纏啊?”史雷斯好奇的將目光移往艾蒙腳邊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布袋。“鬆開,讓本王瞧瞧這難纏的傢伙長什麼樣子。”

史雷斯突然發現布袋裏的人並沒有一絲掙扎的跡象,不禁懷疑裏頭的人已被他老羞成怒的部下給悶死在袋中了。“艾蒙,她一路上都是待在袋子裏頭嗎?”

“只有在她打算逃走的時候,我才會將她綁進袋子裏。”艾蒙一邊小心的解開繩索,一邊恭敬的回應。

最後一個結被解開了,布袋緩緩滑了下來,露出一張幾乎被悶壞了的小臉。

火月的胸口不斷地上下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吸著袋外的新鮮空氣。

天曉得她有多想宰了那個不顧她的抵抗,硬將她塞進這袋子裏的男人!

史雷斯漆黑的眸子在乍見那張小臉時有些驚訝,原來,她就是水鏡中的女孩礙…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4:41

第二章

她就是神官所說的福星?史雷斯訝異的眨著眼。

瞧她那對清靈澄澈的大眼睛,有如嵌了琥珀寶石般的明亮而慧黠;微皺的小俏鼻,秀氣嬌憨得惹人心憐;還有那小巧迷人的粉紅櫻唇……嗯,瞧這女孩渾然天成的美麗,足以預見幾年後將是個豔冠群芳的美人兒。

不僅如此,史雷斯還在她如寶石般的雙眸裏,看到在她小小年紀不該有的早熟,以及她削瘦臉頰上那抹貧窮的陰影——

他的福星似乎過得並不怎麼好喔?為此,他不悅的微蹙起眉。“艾蒙,將她嘴裏的布拿開,為她鬆綁。”

艾蒙遲疑了一陣,才舉步上前為火月取下嘴裏的布,並“識相”的立刻又退到了一旁。

獲得自由的火月深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又吸了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像一隻正在吹氣的青蛙般。

水月逗趣的模樣引起了史雷斯的好奇心,他並不急著開口問問題,反而靜靜的等著看她的後續反應,他想知道這個小丫頭在幹嘛?

“你這個混蛋!王八蛋!臭雞蛋!死鴨蛋!狗蛋!鳥蛋!屎蛋!只會欺負小孩的大混蛋!你賠我東西來!”

艾蒙已經儘量讓自己避得遠遠的了,可她那如雷的吼聲仍教他感到十分吃驚。而且,聽見自己被冠上了這麼多個“蛋”名,他不苟言笑的冷顏再也忍不住的漲成了豬肝色。

見到眼前這一幕,史雷斯不禁勾起唇角。瞧她瘦歸瘦,罵人的嗓門似乎一點也不弱啊?

“怎麼?你是不是不小心踩壞了人家最心愛的寶貝玩具?”史雷斯好笑地看著他。

“我……我的馬只是不小心踩壞了一些花——”

“什麼叫‘只是’?那些花全是我辛辛苦苦為我母親種上去的,是她最喜歡的花耶!你這該死的笨蛋和你那頭笨馬卻兩三下的全將它們踩平,害我母親再也不能欣賞到那些漂亮的花了。我不管!你馬上賠我的花來!”

火月打從被放出來之後,注意力就全集中在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艾蒙身上,似乎在這個大殿上只有她和艾蒙似的,完全忽略了史雷斯的存在。

史雷斯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火月將注意力全放在艾蒙身上,於是他問道:“艾蒙,這女孩叫什麼名字?”

“火月。”

“韓潔!”她怒吼了一句。

面對兩人不同的說法,史雷斯不由得皺起眉頭。“到底是火月,還是韓潔?”

“村裏的人說,她的母親在生下她的時候,發現當時的月亮紅得像太陽一樣,所以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火——”

“住口!只有我母親才可以那樣叫我!你這混蛋踩壞了我母親的墳,不配叫我的小名!”

“你……”艾蒙實在拿她沒轍。

“你先下去吧!艾蒙。”

史雷斯相信自己再不開口,他那額頭青筋暴凸的部下就要失去理性了。

“你別走!”眼見那個強擄她來此的大壞蛋就要離開,火月的心中不由得竄過了一絲驚慌。“你不能把我丟在這裏,我要回去!”

“沒有本王的許可,他哪里也不能帶你去,更別提帶你回家了。”

史雷斯冷酷無情的幾句話,硬生生地打斷了她打算追上艾蒙的念頭。

她愣愣的瞪著那高高在上,長得比她種的小花好看了一百倍的史雷斯。

哇!他是誰?

她相信他是她所見過長得最最最好看的人了。

他在她迷人的琥珀色眼眸中看到了疑惑,於是他自我介紹道:“我是史雷斯,有印象嗎?”

她輕蹙起眉。史雷斯?這名字有點耳熟耶!

“你的名字和那個住在皇宮裏的男人一樣嗎?”她記得母親曾對她說過,統治他們的君王就是那個叫什麼斯的。

“很巧的,本王就是那個‘男人’。”

瞧她張口結舌的好笑模樣,史雷斯的唇角不覺微微勾起。

“這麼說……我是在皇宮裏?”莫怪她方才在袋子裏聽到那個大壞蛋一直叫大王、大王的。原來“大王”長得這副模樣啊!他看起來好年輕喔!火月看得有些癡了,可她轉念一想,不對呀!她為什麼會被抓來這裏?

“從今天開始,你必須住在皇宮裏。”史雷斯逐步走向她,不厭其煩的再一次為她解除疑惑。

“不行!你不能把我留在這裏!我得回家。”

“你回不去了,你將永遠留在我身邊服侍我。”史雷斯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她刷白了一張小臉,“為什麼我非得留在這裏?”

“你是水鏡選中的女孩,所以除了本王身邊,你哪里也不能去!懂嗎?”他要定了這有趣的小女孩。

他的聲音雖然十分輕柔,語氣裏卻有著不容辯駁的堅決。

不過,他現在卻十分想知道這女孩長大的模樣。思忖至此,史雷斯魔魅的黑眸掠過一絲邪惡光芒。

火月根本不懂史雷斯的想法,她滿腦子只想趕快回家。她拼了命的搖動她的小腦袋瓜,說道:“我得回去整理我母親的墳墓,否則沒人拔草,為她種最愛的小花,我不要留在這裏!”

“如果你再繼續拒絕下去,被踐踏的將不只是你母親墳旁的一些小花而已。”史雷斯冷聲警告,他半眯起雙眼,對火月表明不想留在他身邊感到一股憤怒。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為了想引起他的注意與青睞,她們總是使盡渾身解數的討好他,而這丫頭竟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口回絕了他?!

史雷斯的狠話立刻就見效了。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雖然說她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卻不表示她笨得聽不懂他的話。

憤怒之火在火月的胸口熊熊燃燒,他真是個大壞特壞的大壞蛋!這種大壞蛋怎麼配當一國之君?

哼!虧她剛才還在心中誇讚他長得真好看,原來他比癩蛤蟆還令人討厭!

面對她那雙怒焰狂熾的眼睛,他發現她的眼眸變成了令人感到詫異的紅色,而不是先前的琥珀色。

這個發現令史雷斯感到有趣極了,他盯著那對閃爍著紅色光芒的美眸半晌,才冷冷的開口說道:“你若留下來,你母親的墳就能保持完整。”從方才的談話中,他明白她有多麼重視她的母親,於是他接著又說:“甚至……本王可以考慮將你母親的墳遷到皇宮近郊,為她修一座更好的墳,而且,只要獲得本王允許,你還可以時時前去探視她,為她種些漂亮的小花。”

“真的?”一直以來,她總為母親簡陋的墓深感愧疚與哀傷……她多麼希望母親死後能夠住得舒適一些,不要像生前……她暗歎了一口氣,“你真的要為她蓋一座大墳?”她懷疑的口氣裏透露著一股無法壓抑的喜悅。

“這是本王唯一、也是最後的讓步。”

其實,他根本不用這麼做的,可是,望著她那張喜悅、發亮的小臉蛋,他突然明白自己這麼做的目的。

天啊!他竟然想取悅她?

這未曾有過的念頭讓史雷斯眉頭一皺,倏地站起身,他以前從來沒有想取悅過誰的,而這丫頭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影響了他?

史雷斯盯著眼前衣衫襤褸的女孩,心中突然竄起的薄怒讓他的表情頓時變得陰森莫測。

該死!莫非自己禁錮的心房就這麼不經意的被敲出了一道裂縫?哼!也許這女孩根本不是他的福星,而是——

“大王!聽說艾蒙已將女孩帶回宮裏頭了?”

還沒見到桑克斯的身影,他激動高昂的聲音便先傳了進來。轉眼間,穿著一身白袍長衫的他便健步如飛的奔進了殿堂內。

“大王,她就是和月亮有關的那個女孩嗎?”桑克斯興奮的盯著火月直打量。

火月被桑克斯的那對藍眼眸看得不舒服極了,她輕皺起一雙小月眉,厭惡的別開了眼。哼!又是一個討厭的人!

“火月——除了名字之外,本王看不出她哪里和月亮有關聯。”也許連那個紅色月亮的故事都是村人瞎掰出來的,史雷斯心中不悅的想著。

“不,大王!還有一個法子可以完全確定,這方法是下官昨夜千辛萬苦的從水鏡中所求得的最後提示,下官就是急著趕來稟告大王這件大事的……”桑克斯傾身在史雷斯耳畔竊竊私語了一番。

“真有這種事?”史雷斯一對深不可測的黑眸因桑克斯的話而懷疑地眯起。

“大王,您要不要親自確定?”桑克斯的眼神慎重而堅定。

史雷斯遲疑了一陣,才攔腰抱起了火月,感覺到她輕得幾乎沒有重量時,他不覺鎖緊了濃眉。

她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嗎?

“轉過去!”他的口氣突然變得有些惡劣。因為他發現她又再次的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桑克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他馬上慌張的背轉過身子。

火月呆呆的望著史雷斯,尚未從被他突然從地上抱起的驚嚇中回復,直到一陣衣服的撕裂聲響起,她才恢復了神志。

她驚叫了一聲,“別撕我的衣服啊!”

她懊惱的想拉回被撕開的衣襟,但貼上她胸前的溫暖大掌卻讓她的心猛地一震,也讓她口乾舌燥得不知如何是好。

紅色的月牙胎記?!史雷斯被眼前的事實震懾住了。

他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在那塊罕見的胎記上來回地輕輕撫摸、描繪著……

沒想到,水鏡中所呈現的景象竟是真的!

史雷斯感覺到掌下的心跳在他的觸摸下逐漸加快,他徐緩地抬起一對莫測高深的眼,如魔魅般的鎖住她驚慌失措的眸子。

“從這一刻起,能瞧見這印記的人——”他將整個大掌貼上她瘦小的胸脯,俯首咬著她小小的耳垂,輕聲說道:“只有我,也就是你一生要奉獻的主人,懂嗎?”

火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心只希望胸前那如熾鐵般的大掌能夠趕快移開,因為他再不把手拿開的話,她就快要窒息了,她兩手緊抓著被撕開的衣襟,心急如焚的盼望著。

但史雷斯顯然沒有放開她的打算,他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咦?她愣愣的抬起臉。他想幹嘛?

說罷,史雷斯唇角微勾,抱著她走出了殿外,在經過一臉吃驚樣的桑克斯面前時,他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閉上你的嘴巴,神官大人。”

桑克斯驚訝極了,因為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發現到,那狂放倨傲、不可一世的君主竟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

火月恨不得能夠找個地洞立刻鑽進去,原來“大王”都是這麼霸道的啊!

史雷斯佇立在燈火通明的寢宮裏,一臉陰沈的讓侍女為自己換上乾淨的衣物,心中卻不斷暗咒著,該死!這丫頭怎麼像一頭野性難馴的小野貓似的,進宮還不到半天,她就知道要反抗他了?

“怎樣?小月兒,還滿意本王的服侍嗎?你可是第一位讓本王如此服侍的女性呢!你應該感到光榮的,而不是……”他口氣一頓,伸手揮開侍女,踱到她面前。“像這樣一臉不知感激的表情!”

“我說過我可以自己來的!”對於他的厲聲警告,她視若無睹的將臉撇到一旁,一想到他的雙手幾乎摸遍了她的身子,她只感到又羞又怒。

“是啊!我不也讓你自己來了嗎?”他握住她瘦削的下巴,冷冷的笑著,“但你卻讓自己差點淹死在浴池裏。”

“我……”想起自己當時的窘狀,她的小臉霎時泛起一片紅潮。“我只是不小心被衣服絆了一跤嘛!”她的口吻聽來十分心虛。

“如果你不執意要在水裏脫衣服,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那都要怪你的浴池大得像條河!火月在心裏冷哼了一句,正想開口反駁時,一名侍女手上的銀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些珠寶是賞賜給你的。”身著一件雪紗長袍的她,純淨美麗得像個花仙子似的,史雷斯讚賞的目光落向她一頭耀眼的漂亮紅發。“你那頭柔順迷人的發絲,也該有足以媲美它們的發飾才是。這些珠寶你還喜歡嗎?”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會顯得更加迷人!

她當然喜歡!像她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別說是看過這種巧奪天工的珍貴寶石了,就連“聽”都沒機會聽呢!

火月瞧了那些漂亮的“石頭”好半晌,雙眸突地掠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你真的要送我這些?”她仰起一張晶瑩剔透的臉蛋,小心翼翼的問。

“君無戲言,它們是本王送你的第一份見面禮。”她興奮的心情不知不覺地感染了他,讓他情不自禁地軟化了原本僵硬的俊容。

呵,原來女人喜歡漂亮東西的年紀是不分大小的呀!他的黑眸閃動著促狹的光芒。

“那麼……我可不可以用它們來換另一件東西呢?”

他愣了一下。“你不喜歡這些珠寶?”

“不!”她搖搖頭,琥珀色的美眸瞬間亮了起來。“我能不能用它們換一把劍和一位教我使劍的師父?”

一把劍?

史雷斯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對火月這意外的要求感到十分錯愕。

一想到她手持著長劍,騎著一匹高大的駿馬賓士于原野中……史雷斯男性化的薄唇倏地緊抿成了一條線。

唉!女人還是應該要有女人的樣子才對!

???

月之殿緊鄰狩月宮東側,它原本只是個沒沒無聞的小宮殿,然而,半年前火月的進駐,它現在倒成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某天——

“怎樣?找到了沒有?”

“沒有!”

“沒有?怎麼會沒有?”尖銳的嗓音頓時高了八度。

“我們宮裏宮外全找遍了,就是沒見到小姐的人影啊!”

“怎麼辦?雷斯大王還在大殿等著我帶小姐去見他呢!現在找不到小姐……怎麼辦礙…”

當月之殿的侍女們各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在偌大皇宮的另一個角落也起了一陣騷動。

“不見了?”

仿如見鬼似的驚叫,令一旁等候同伴解手的衛兵乙不由得迅速地抬首看了四周一眼。

“什麼不見了?快走啦!”他可不想讓隊長發現他們擅離職守啊!

衛兵甲高大的身子從樹後方沖了出來。“我的劍不見了!天啊!我才轉個身而已,它就不見了!”“你的劍也不見了?”衛兵乙驚訝不已,他驀地想起隊長不久前才撂下的狠話。“隊長說過,誰再將劍弄丟,他就拆誰的骨頭去喂野狗……現在怎麼辦?隊長可不是說著玩的啊!”衛兵乙的口吻充滿了同情,他下意識的按住劍 柄,非常擔心自己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突然,衛兵甲又發出了一聲驚叫,他手指著前方。“啊!那……那不是我……我的劍嗎?”說完,他立刻拔腿沖了過去。

衛兵乙也看見那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兵器,他也連忙趕了過去。

只見有個人腳踏一雙破舊的馬靴,身穿一件邋遢的白襯衫及一條磨得發白的黑色長褲,光憑那一條耀眼的紅色髮辮,就知道她是月之殿的火月。她那一身“要命”的行頭,可是她那個鬼靈精煞費了一番苦心,好不容易才從某位廚娘的兒子身上“借”來的呢!而她手上那把拖在地上的巨大長劍,當然也是從某位倒楣的衛兵身上“借”來的!

自從她母親的墳被安置妥當之後,她的時間幾乎全用在這種“到處A”的遊戲上,還頗為樂此不疲呢!至於她會沉浸在這種遊戲中的原因,說來說去,這全都該怪史雷斯!

當初火月希望用他贈與的珠寶來換一把劍時,他只用一句“讓本王考慮考慮”來搪塞,沒想到他一“考慮”就花了半個年頭,而火月年紀雖小,卻連一點耐性也沒有。尤其,每見一次艾蒙那張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面孔,她就越瞭解自己並不是善於乖乖等待的人。

她真的沒耐性等自己長大了!說她天真也好,笑她不自量力也罷,反正,她若不從那個踩過她母親墳上的可惡混蛋身上討回一點公道,她就一天食不知味、睡不安穩!

這半年來,原本瘦弱嬌小的她雖然長高了不少,也多了些肉,可要她拖一把巨劍仍令她倍感吃力。

要命!那個笨蛋的劍怎麼那麼重?

她心中暗暗叫駡著,正準備踩上石階時,一雙腳卻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吃驚的抬起頭,才發現原來是心中暗罵的笨蛋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哇咧!這傢伙來得可真快!

火月微蹙起細長的柳眉。“請讓讓。”她可忙得很,沒時間在這裏閑耗。

“那個……火月小姐……你……”衛兵甲一臉緊張的神情。“你能不能把劍還……還給小的?”他小心翼翼的指著她拖在地上的劍。

“為什麼我得‘還’劍?”

嗚……他就擔心這個小祖宗會這麼說。“因……因為小姐此刻握在手中的劍,正是小的剛剛遺失的啊!”他的語氣裏有無限的哀怨。

“哦?叫什麼名字?”火月沒好氣的看著他。

“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原來身高和智慧並不一定成正比的啊!瞧他長得像頭熊似的,反應卻麼慢,難怪他的劍 被“借”走時一點也沒發覺。

衛兵甲愣了一下,傻呼呼的報出大名。

“那麼,你的眼睛可要睜大點瞧啊!”她將劍舉到前方。“這劍的上下前後左右,你哪只眼看見上頭寫著你的名字?”她的口氣無賴至極。

“可是……這把遠比其他劍要重上許多的劍,明明就是我要師傅依我的尺寸特別打造的啊!”嗚……他可不可以把劍搶回來呀?

“如果你敢搶,小心我一狀告到雷斯大王那裏去。”她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思。而天曉得,她才是那個最擔心史雷斯知道她又幹了壞事的人。

一想到史雷斯極有可能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壞了自己的事,她的耐性頓時全化為烏有。

“別再跟著我,否則你就得到山谷裏去找你的劍了。”她語氣中的那份威脅感,跟史雷斯的口吻幾乎是一個樣兒!

火月待在史雷斯身旁也不過半年的光景而已,沒想到竟完全感染上他那種天生王者的霸氣。誰能想像此刻一臉倨傲的她,就是半年前那個瘦小窮酸的小丫頭呢?

望著“小公主”將劍越拖越遠,衛兵乙不禁上前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你準備好了嗎?”他看著衛兵甲苦惱的表情,深表同情的一歎。“你準備讓隊長先拆你哪個部位的骨頭呀?兄弟。”

聞言,衛兵甲哭喪的臉頓時由白轉青。嗚……為什麼倒楣的人是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4:58

第三章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這二十五年來,艾蒙始終嚴守規律的過生活,生性拘謹的他一直努力的將自己可能犯的過錯減到最低,甚至儘量不去犯錯。

半年前的無心之過是他這一生中犯過的最大失誤,他早應該發現腳下那座比土高不了多少的小墳的,否則他也不會招來這陰魂不散的小丫頭的苦苦糾纏!

天礙…見到怒氣衝衝的朝他走來的火月,艾蒙心裏又是一陣申吟,難怪他剛才眼皮跳個不停,原來是這個小磨人精又來找他報仇了,嗯,他還是先閃人好了!

“站住!逃的人是孬種!”

火月嬌柔的女聲宏亮的穿透門廊,硬生生的截住了艾蒙想落跑的步伐。

該死!他只得無奈的轉過身,暗自咒駡著。

瞧她小小的身子拖著一把不知又從哪兒偷來的大劍,那副滑稽的模樣令艾蒙愣了一下,不禁莞爾地微微勾動了唇角,他心中暗忖,雷斯大王真該瞧瞧她這個模樣!

不一會兒,火月已迅速趕到“敵人”的身前。“艾蒙!”她奮力舉起劍。“我要——”

“如果火月小姐是想找我挑戰,那麼我拒絕。”艾蒙迅速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不敢?”

“我不願接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的挑戰。”他絲毫不受她的挑釁所影響,相反的,他倒是比較擔心她會被手上的那把劍給壓垮。“而且,大王也不會允許的,他已經警告你很多次了,火月小姐。”他冷冷的提醒著。

“我管他允不允許!今天你非接受我的挑戰不可!”

什麼乳臭未乾?明年五月一過,她就滿十二歲了,她才不是那種要人家抱在懷裏呵護的小孩呢!他簡直太小看她了嘛!

“如果我說不呢?”艾蒙的語氣很無奈。

“我就會纏你一輩子!”她毅然的回應,兩眼閃爍著無比堅決的光芒。

艾蒙驚訝的瞧著她,他微惱的思忖著能迅速擺脫這不自量力的小傢伙的方法,忽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把劍上。

“好吧!”他上前一步,從她手中輕易地取走了劍。“只要火月小姐能拔出這把劍,艾蒙就接受火月小姐的挑戰。”

只見他手一揮,火月手上的劍 便飛出廊外,劍身瞬間沒入地面,只看得見劍 柄。

“請。”

一輩子?!這話要是讓大王聽到了,那還得了?大王對這女孩的強烈佔有欲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到時候倒楣的一定是自己嘛!

艾蒙皺著眉,頭也不回的走了,丟下還在為方才那一幕而發愣的火月。這該夠她忙的了吧?

過了好半晌,火月才回過神來。

哇!真是太神奇了!那個死艾蒙是不是練了什麼神功?否則哪來這麼大的神力?

火月飛奔下長廊,在劍的四周繞著圈圈,繞著繞著,她的一對小美眉也跟著揚了起來。

呵!艾蒙說,只要她將劍拔起,他就接受她的挑戰,可他沒規定用什麼“拔”法吧?看這把劍幾乎都插進地裏了,她要真拔得出來才怪!

火月挫敗的皺皺小鼻子,認真的在四周梭巡任何可用的工具。耶!她可以用“挖”的吧?

熾熱的陽光暖烘烘的灑落在她忙碌的身子上,她那一頭漂亮的紅發在陽光下綻放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就像一條高級絲緞般的柔亮。

史雷斯在大殿左等右等,卻一直見不著火月的身影,他決定親自去將那小丫頭拎來,他才一走出大殿,就發現她一頭閃耀的紅發。

這不聽話的丫頭又在搞什麼鬼?

史雷斯寒著臉,輕輕的朝像只忙碌的小蜜蜂的火月走去,他的腳步越接近她,就越聽得見她口中正咒駡著一句比一句還不堪入耳的下流話語,他心中不禁想著,為這個小野蠻人請老師還真是明智的決定!

十分專注於工作的火月絲毫沒察覺到史雷斯的到來,直到一句冷冰冰的男聲驀然從背後響起。“韓潔!火月!”

“啊!”火月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的丟下那根被自己弄斷的枯枝,迅速漾起一抹甜美的笑靨,她徐緩的轉身面對他,並不忘擋在劍前。“雷斯大王……你還沒決定好要叫我什麼名字呀?”她決定裝傻,所以笑得既天真又可愛。

“你這丫頭別再裝傻了!一個小女孩的誘惑對本王根本產生不了任何作用。”他微眯起冷峻的黑眸望向她。

是嗎?她眨眨眼,表情有些失望,笑靨不由得也隨著挫敗隱沒。

“你知不知道本王這麼喊你是因為生氣的緣故?”

火月咽了一口口水,她當然知道啦!

“你又背著本王,偷偷找本王的屬下挑戰?”

她小小聲的說道:“我沒有礙…”

“沒有?那你背後那把插在地上的劍是怎麼回事?”

“那個……那個……”史雷斯的口吻冷得令火月頭皮發麻,她只好據實以告。“艾蒙說,只要我能拔出劍,他就……就接受我的……的挑戰。”

“你真以為他會接受一個連劍都不知道怎麼拿的丫頭挑戰?”

聽到這丫頭滿腦子想的都是艾蒙,史雷斯的心裏頓時燒起了一把無名火。

哼!還說呢!火月在心中埋怨的冷哼著。像他那種天生好命的人,是不會明白像她這種在貧窮壓榨下苟延殘喘的人,努力想讓自己變強壯的渴求的!

天曉得,她多痛恨自己貧窮時的那份懦弱,更不願自己長大之後,只是個要依附男人而活的弱女子……她要變得更強壯!

而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一直在敷衍她,迫使她不得不“自力救濟”的弄出一些小狀況來引起他的注意,所以,艾蒙也只是她利用的一個物件罷了。

怎麼不說話了?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不會是在懺悔吧?史雷斯瞥了她低垂的臉蛋一眼,視線落在她那一身過大的衣物上,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你這身衣服從哪兒弄來的?”

“我……借來的。”為了“借”這套衣服,她打了那個男孩三棍,不知道他有沒有事?一絲愧疚不由得浮上她的心頭。

唉!誰教他要生得這麼強壯,讓她不得不多揮了兩下棍子呢?

“本王差人送去的衣服呢?”他看著她身上的衣服,嫌惡地緊皺起眉心。

“什麼衣服?”她愣愣的抬起頭,目光不自覺的又被他那張英俊的臉孔吸引住了。為什麼他連在生氣的時候都會令人覺得英俊無比呢?

“什麼衣服?”他懷疑地眯起了眼。“月之殿有人知道你又偷溜出來了嗎?”

她搖搖頭,這事要是被知道了,那還走得成嗎?那些纏人的侍女們各個比吸血的水蛭還恐怖哩!

唉!難怪他在大殿等了半天,卻遲遲無人向他覆命,可想而知,月之殿此刻必定是因為找不到人而亂成一團了吧?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銳利的眸光落在那把劍上。

只見他表情一斂,眸子突地迸射出兩道光芒,右手掌跟著快速翻轉與橫掃,一道藍色光芒倏地從他手中射向那把劍,而那把埋在地底的劍就這麼“咻!”的一聲沖向半空中,而後“哐!”一聲的掉落在火月腳前。

“哇……”火月驚愕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你是怎麼辦到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想“挖”出來的劍,他居然只要手指一比、眼睛一瞪,劍就自動跳出了地面,多麼神的一件事啊!

“這是我們史家的魔法。 本王的祖先們和白氏與辛氏一樣,是個擁有魔法的族群之一。”

魔法?好神奇喔!火月興奮的臉蛋瞬間因渴求而閃閃發亮。

“想學嗎?”她臉龐變化的神采令他微微勾起了嘴角,他很高興自己終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火月興奮得點頭如搗蒜,這是她連做夢也在盼望的事啊!

“那麼你得答應本王一件事。”

別說一件事了,一千件事她都答應啊!火月咧開小嘴微笑著,頭點得好不快樂。

“十年之內,不許你再瞞著本王向艾蒙挑戰。”他淡淡地下著命令。

那有什麼問題?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呀!

“大王什麼時候會教我魔法?”她神采奕奕的琥珀美眸緊瞅住他的,心中雖然雀躍不已,卻也不由得竄過一絲擔心,他不會又來一句“讓本王考慮一下”吧?

“走吧!”史雷斯伸手將火月攔腰抱起,緊摟在他寬闊的胸前。

這個瘦小的丫頭為何總能令他不由自主的露出柔情的一面呢?難道真如神官在水鏡中所見的,他倆之間確實有著某種牽扯?

不!他對水鏡中所呈現的那一幕根本不以為然!

史雷斯丟開這令他不悅的念頭,臉色倏地一沉。

就在他準備將火月丟回地面之際,她瘦小纖細的雙臂卻已繞過他強健的頸項,緊緊地攀附著他。“我們要去哪兒?”

火月琥珀色的美眸閃爍著無比的興奮與好奇。他要教她魔法了嗎?她笑靨如花的看著他。

她那小巧絕美的五官就像陽光下發亮的璀璨寶石般奪人心神,史雷斯愣愣的盯著她的嫣紅小嘴,驀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悸動竄過他的下半身——

“你幾歲了?”他忍不住問道。

“快十三歲了。”

該死!他竟會對一個小孩起了要命的反應?!

火月不明白史雷斯俊美的臉龐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難看,不過,她更擔心他突然提出的這個問題。

“大王,難道學魔法還得看年紀啊?”不行!她絕不允許有這樣的限制!

他並沒有說話,一對陰鷙的黑眸莫測高深的盯著她半晌,才緩緩說道:“本王替你找了一位老師。”

老師?

“是教我使劍的老師嗎?”她忍不住驚喜的大叫,笑容燦爛無比。 哈!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是教你讀書習字的老師。”

咦?火月愕然的掉了下巴。

“有智慧的女人,不會讓她的男人對她提早產生厭倦感。”

史雷斯狠狠的朝她潑了一盆冷水,而後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著。他還不打算讓她知道,最近他確實有認真在考慮為她找一位授劍的老師,因為這固執的小丫頭老是為了這個東偷西摸了許多東西,士兵們的抱怨聲浪已大得不容他再置之不理……

不過,她倒是挺有本事的嘛!小小年紀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許多人的劍,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不知這是遺傳,還是他的土兵們實在是太差勁了?竟連個小丫頭都擺不平!

火月完全沒察覺到史雷斯唇角正詭譎的微揚著,垮著臉的她只是沮喪的在心中尖叫連連——

不!她不要讀書習字,她要學魔法!她要學劍!她要打敗施艾蒙啦!

火月擰緊一對美眉,微慍的臉蛋想也不想的就貼了過去。“大王!我不要——”

史雷斯冷峻的俊顏正好在這時轉了過來,火月感覺到自己半開的小嘴被兩片柔軟溫暖的唇瓣輕輕刷過……

火月的腦子倏地響起一陣轟然巨響,紅雲頓時爬上她小巧迷人的臉蛋,迅速蔓延至她的耳根後。

她反射性的放開手,身子也迅速的彈了開來,她的動作之快,若非史雷斯反應迅速的立刻攏緊了她,她險些就跌個四腳朝天了。

史雷斯高深莫測的黑眸閃過一絲詫異,但瞧見她那副嬌羞的可愛模樣時,他的嘴角不禁輕扯出一抹邪魅笑意。

“有什麼感覺?”他低沉的口吻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感覺?火月反應不過來,只是呆若木雞的眨著一對大眼睛看著他。

“不知道嗎?那……這樣呢?”

毫無預警的,她又被奪走了一個吻。

“藹—好麻!”

火月吐出了兩個字後,雙手立刻反射性的緊緊捂住自己的小嘴。

她又羞又慍的圓睜著一對美眸,心慌意亂得不知如何是好,連她最親近的母親也只會偶爾親親她的臉頰而已,為什麼他……

火月又感受到那種心癢難耐的悸動了。

麻?

史雷斯反覆咀嚼著這個字眼,唇角狂妄的笑不禁越來越濃,他挑挑眉,心中暗忖,這還真是個不錯的開始,他真有些等不及看見這丫頭長大時的美麗模樣了。

???

火月將美麗的紅發紮成一條髮辮,站在偌大的林子裏,聚精會神的凝視著前方,而後氣息一屏,鬆開了手——

“咻!”的一聲,離弓的箭劃破了四周仿佛凝固了的空氣,筆直地朝幾尺外的箭靶飛去。

該死!她在心中咒駡著。

站在箭靶另一端的艾蒙不以為然的看著那支劃過箭靶邊緣、射入後方另一棵樹的箭一眼,嗤笑道:“憑你這種功夫,我看再給你十年的時間,恐怕也贏不了我吧!”

面對死對頭令人氣憤的譏諷,火月臉一凝,又重新架好了箭。

哼!這個死艾蒙!這次本姑娘絕不會失手的!她驀地將目標瞄準前方那張可惡的臉龐,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手。

艾蒙完全沒想到火月會偷襲自己,所幸多年的訓練讓他即時做出反應。他當下俐落的拔劍一揮,硬是將箭劈成了二截,千鈞一髮的閃身躲過了箭頭可能劃花他的臉的下常

“你是故意的!”哼!她射人倒是一點也不含糊嘛!

“對不起,我手滑了。”她裝出一臉抱歉的笑容,走向怒視她的艾蒙,“沒嚇著你吧?”她語氣裏的誠意度是百分之零,她甚至故意在“嚇”字上特別加重了語氣。

艾蒙眼一眯,恨聲說道:“如果這是你下的戰帖,我可不介意在這裏接受你的挑戰!”

“你千萬別誤會呀!”火月對一臉防備的艾蒙綻出一抹不具任何殺傷力的天使笑靨。“既然我答應了大王的十年之約,又怎會介意再等六年呢?方才的事你可別在意啊!只是……你應該也瞧出我的心不在焉了吧?”

平常她不是這樣的,她今天之所以會連連出錯,都該怪那個應該出現在這裏卻沒有準時出現的男人!

艾蒙心中早已猜測到她會如此失常的原因了。“大王臨時有事被耽擱了,所以才會派我前來督導。”所以他雖然和這女孩水火不容,還是很無奈的接下了這令人心煩的任務。

“大王被什麼事耽擱了?”哼!還有什麼事比她每半個月一次的訓練還重要?而且,今天的課程原本是她最在意的魔法,卻臨時變成了射箭與劍擊,還派了她的死對頭來監督她,搞什麼嘛!

“大王被蜜兒夫人留住了。”

火月見過蜜兒,知道她除了美麗之外,還有一副甜得膩人的嗓音和令人噴火的窈窕身材。

她直接問道:“蜜兒夫人將大王留在她那裏做什麼?”

男女之間的情事對火月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她待在宮中四年,“如何變強”占滿了她所有的思緒。

火月的表情讓丈蒙遲疑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方才的一箭之仇,詭譎的眸光一閃,這才意有所指的徐緩說道:“你認為一對男女單獨在一起會做什麼?你應該不會不懂吧?”

聞言,火月不禁愣住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需要我解釋嗎?”明知她絕不會開口求自己說明,他卻仍故意要氣氣她。

“哼!不必了!”

火月頭一甩,冷冷的越過艾蒙身邊,將箭靶上的箭收回箭筒,不發一語的又重新站回射擊原點。

一對男女單獨在一起,不就像她和雷斯大王一樣,不是學習法術、練習武術,就是讀書習字嗎?火月一個閃神,手上的箭便脫離了弦,向前疾射而去。

還好艾蒙已有先見之明,他高大的身軀快速的一偏,而那只箭剛好穿過他先前所站的位置。

接下來的時間,他就這麼一臉興味盎然的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火月失誤連連,而他的心情卻難得的感到舒服痛快。

???

黃昏的天際一片雲蒸霞蔚,景色煞是美麗。

迂回曲折的長廊上,一個身影如紅色的雲朵般,旋風似的卷回了月之殿。

王八蛋!火月怒氣衝衝的一腳踢開了門。

死艾蒙!下次她一定會找到機會撕爛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小姐你回來了啊?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侍女小琳見主子回殿,立刻慌張地上前問候。瞧火月氣得火紅的臉色,她顯得有些忐忑不安。“小琳,你比我大一歲,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她二話不說的就將小琳拉到一旁。

“知……知道什麼?”小琳被她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問,緊張的口吻裏淨是茫然。

“男女之間會發生的事啊!”

“男女之間會發生的事?”小琳呆呆的重複她的話。

“就是一對男女單獨在一起時,會發生什麼事嘛?”火月的表情掠過一絲不耐。

小琳不會比她還笨吧?

“這……”小琳的思緒陷入一片嚴重的混亂中。

“你別這啊那的,算了!我還是直接去問他好了!”她的耐性全失。

這……她到底在說什麼啊?等小琳回過神來,才發現火月已失去了蹤影。

眨眼間,火月已來到狩月宮外。

“大王在裏面嗎?”火月問向一旁的侍衛。

“大王尚未回宮。”

侍衛的回答令火月蹙起了眉。“那麼,我可以進去等大王嗎?”

“這……”

“是大王吩咐我來找他的。”火月露出一抹無邪的笑容,甜甜的說道。

兩名精悍的侍衛為難的互望了一眼。

“請吧!火月小姐。”他們只得無奈的放行了,他們可惹不起大王身旁的小紅人啊!

“謝謝。”火月的笑靨璀璨如花。

計謀得逞的她,在兩道驚豔目光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走進史雷斯的寢宮。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5:09

第四章

夜幕悄悄籠罩了大地。

寬闊壯麗的狩月宮裏外的燈火全被點燃,此刻宮內一片明亮。

對於侍女們的來來去去,火月絲毫未曾察覺;而忙著點燃燈火的侍女們似乎也沒發現到蜷曲在大床上的纖細背影。

但史雷斯就不同了。

雖然隔著層層薄幔,他卻立刻就瞧見她那一頭美麗的紅發。

方才聽見侍衛稟明她已在裏頭等候多時的時候,他還真有些訝異呢!

史雷斯揮手摒退一旁的侍女們,一個人越過薄幔,優雅地走向占了他大床的大膽女孩。

在柔軟的床榻上睡得極沉的火月正好緩緩的翻過身,讓準備喚醒她的史雷斯驀地停住了手。

柔亮的燭火穿透曳地的紗幔,將她逐漸成熟美麗的容顏映得晶瑩明亮;火紅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在枕頭四周,燈火昏黃的映照令它們熠熠閃爍著紅色的光澤……

細緻完美的臉龐上,濃密的睫毛如小扇般輕輕覆蓋著她的眼瞼,淡淡的笑意隨著她含糊的夢囈徐緩地綻放在她迷人的唇角……

他銳利的眼眸掠過一抹驚豔,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迷人的?

史雷斯的目光落在她唇角不斷加深的笑紋上。看來,她是做了個好夢吧?

他不由得也跟著露出一絲淡笑,心中不禁暗暗揣測,那會是個怎麼樣的夢呢?可他忽而轉念一想,如果這個夢和艾蒙有關呢?

他不悅的皺著眉,伸手搖醒她。“快醒醒!火月!”

“誰礙…別阻止我——啊!”火月低叫了一聲,反射性地推開那雙夾著她的小鼻、壓著她的小嘴的男性大掌,整個人彈跳起來。“大……大王,你想殺人啊?”

火月撫著胸口,含怨的瞪著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男人。好可惜啊!她的箭差點就要射中艾蒙的笑臉了耶!

“殺人?”史雷斯臉色一斂,冷哼道:“你擅自進了本王的寢宮,又大膽的爬上本王的床睡覺,本王當然可以殺了你!”

“我……”火月低頭一瞧,她還真的占了人家的床哩!

“你又用哪一招騙外頭的衛兵啊?”史雷斯好笑的看著她。

“我告訴他們,大王你找我來的……”這都是他遲遲未歸的錯,否則她怎麼會等到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見到他的黑眸警告性的眯起時,她趕忙又改口道:“事實上,該說是我有事找大王才是……大王別生氣!火月馬上下床去!”

想逃?

他鐵臂一攬,瞬間便把她靈巧的身子從床沿勾了回來,將她柔軟的身軀帶到胸膛前。

“你話還沒說清楚,想逃到哪里?”他的鼻端嗅到了一陣淡淡的女人香味。

天啊!火月驚慌的撫著胸口。他怎麼能像頭豹般,動作迅速得令人措手不及呢?

她蹙著蛾眉道:“因為火月想知道大王為何失約。”

她原本是歡歡喜喜的想將修練了五成的魔法“赤火”展露給他瞧瞧的……一想到這裏,她那張紅菱小嘴不由得噘了起來。

火月的一頭紅發像亮麗光滑的紅色絲緞披散在背後,將她泛著粉紅光澤的臉蛋襯托得如水般的柔媚,不禁令人垂涎得想一口咬下。

“你沒見到艾蒙嗎?”他落在她紅唇上的眸光倏地轉為深濃。“他應該已經解釋過了吧?”

天真的火月沒察覺到他漆黑眼眸裏的變化。一提到艾蒙,她的眉又皺成了一團。“艾蒙只說大王被蜜兒夫人纏住了。”

好啊!這個死艾蒙……他可沒要他解釋這麼多呀!

“他還說,大王和蜜兒夫人正在做男女單獨在一起才能做的事。”

“這是艾蒙說的?”他的目光倏地一凜,語調轉為嚴厲。看來,他的屬下遠比他認為的要大膽得多了。

“嗯!”她點點頭,低垂的視線不經意的被他胸前裸露的肌膚所吸引。“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所以才……才……”那是什麼?看起來好像是被貓的爪子抓傷的痕跡!

“所以,你想問本王那句話的意思?”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冷凜的眸光為此又暖和起來。

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大王你……養了貓嗎?”她好奇的逼近他胸前紅色的抓痕,而後伸出纖指輕輕摸著,“會痛嗎?”

火月記起自己受傷時常做的事,於是她想也不想的便馬上如法炮製。

史雷斯訝異地瞧著火月用她沾著唾液的纖指,小心翼翼的在他灼熱的肌膚上輕輕地擦抹著……

老天!他在心裏申吟著。

“火月。”他有力的大掌陡然扣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吃驚的臉龐。“一對男女單獨在一起,其實是可以做很多事的,例如……”

“例如什麼?”大王為什麼要這麼看著她?在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注視之下,火月的心不禁怦怦的猛跳著,熱血也不禁沸騰了起來。

“例如此刻你和本王單獨在這張床上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進行男女之間的娛樂消遣啊!”呵!他以為蜜兒那頭熱情的野貓已榨光了他的精力呢!

她細緻的小臉因他深濃的眸光而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那……那是什麼意思啊?

史雷斯身上傳來的強烈男性氣息直逼向慌亂的火月,令她感到害怕,同時也教她一顆羞澀的少女心不知所措。

她記得上次被他親密的擁在胸前是在四年前的時候,如今又被他再次摟在懷裏,她的身子禁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她的雙手本能地伸出,想尋找可以攀附的東西,於是,她火熱的小掌就這麼恰巧地貼上他發熱的胸膛。

感受到他堅硬有力的胸膛,她發暈的臉蛋變得更加嫣紅了,她突然為自己的衝動感到後悔。

“大……大王,我……我一身汗臭,你……你快放了我,讓我下床去吧!”

“來不及了!你已經在這張床上留下了你的味道,所以你該乖乖受罰。”

受罰?那又是什麼意思啊?

史雷斯盯著她的眼神令她不由得口乾舌燥了起來,她忍不住伸舌舔了舔乾燥的唇瓣。

單純的火月渾然不知自己小小的舔唇動作有多麼誘惑人,當他熾熱的指尖代替了她的丁香小舌,在她唇間輕輕地來回摩挲時,她不由得屏住了氣息。

“你幾歲了?”他的唇角因她可愛的反應而上揚。

“十……十……”天啊!他再不把手拿開,她就要斷氣了啦0大……大王,你能不能先把手拿開?”她語氣急喘的說道。

瞧她的小臉紅成一片,差點就要斷氣的樣子,他只好順了她的意,將大掌移到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我今年十六了。”火月好不容易吐了口長氣,突然覺得腰際有東西在動,她低頭一看,驚呼道:“大王,你在做什麼?”這下子她連心跳都要停止了。

“脫衣服。”

他的手俐落的一個動作,她的腰帶便被他扯了開來,迅速得讓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她不由得傻住了。

直到一件熟悉的絲綢衣裳掠過她的眼前,她才倏地回過神來,這才心驚的發現她全身上下居然只剩內衣和一條小褲褲,她立時掙扎的想以雙手護住幾近裸露的身軀。

“大王,你別脫火月的衣服啊!唔——”她的抗議聲驀地消失在史雷斯灼人的雙唇之下,他熱燙的靈舌輕易地滑入她的檀口中,激烈地糾纏著她的,教純真的她萬般震驚、錯愕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瞠著一對驚懼的大眼望著他。

他的欲望因她的羞澀而益加火熱,可他卻又得極力克制自己,因為她嬌柔的身子還發育得不夠完美。

為了稍稍舒緩自己腿間的疼痛,他一個翻身,輕易地便讓她半躺在他的大腿間。

“喜歡這個吻嗎?”為了不讓自己間接成為殺人兇手,他在一個深吻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改而攻掠她柔軟的小耳。

感覺到她搖頭的動作,他齧咬著她耳垂的力道懲罰性地略微加重。“為什麼?”

火月不斷的抗拒那猛然竄過全身的酥麻感,虛軟著聲音道:“因為大王看來似乎像要吞了火月……”

“本王是想吞了你這個丫頭。”他圈在她腰際的巨掌倏地收緊,硬是將她的俏臀又壓回了他的腿間,“老天!你身上的味道真迷人。”那是一種屬於年輕處子的純真氣息,也是屬於她的特殊氣味,更是能挑起男人欲望的幽香!

史雷斯的讚美令火月皺起了眉頭,她突然介意起自己的邋遢,明明是汗臭味嘛!怎麼會迷人咧?

她忍不住又扭起臀來。“大王,火月想回月之殿了……”

“老天!你的樣子真迷人!”他低聲在她耳畔低吼道。“只可惜今天還不是摘了你這朵小花的時候。”

???

火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老天!她到底做了什麼?

想起自己方才忘情的叫喊,她羞赧得緊閉著眼,感覺自己在他懷裏化成了一攤水。

“睜開眼,小丫頭。”史雷斯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不!她將臉深埋入他的胸膛。羞死人了,此刻她怎麼還有勇氣面對他?

什麼?

“不要啦!大王!”

“老天!小丫頭,你的聲音真是嬌媚啊!就像……”他輕咬著她的耳垂,“一頭被喂飽的可愛貓兒一樣。”

火月嫣紅的小臉變得更紅了。她怎麼會發出那種聲音?真是丟臉死了!

不過,史雷斯親吻她月牙胎記的動作卻讓她發愣。

“為什麼那麼做?”她小聲問道,無法抑制胸口竄過的一絲悸動。

“做什麼?”他溫熱的唇從她迷人的月牙胎記上輕輕抬起。

“吻我的胎記啊!”她紅著臉,眼中有著困惑。天生的直覺告訴她,方才那一吻代表著某種特別的意義。

“因為它屬於本王,而本王在宣告我的所有權。”

她為他狂傲的口吻而怔愣了下,而後才呐呐的說道:“不,它是屬於火月的。”

以前母親在世時總會告訴她,這漂亮的胎記絕對會為她帶來幸福,而那時處在饑寒交迫中的她,總會哭鬧的罵母親是騙子。

他語氣裏熟悉的佔有欲,令她驀地想起第一次被帶到他面前時的情景。

當時……他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難道……真如母親所言,她如今能夠過著幸福的日子,全拜她那怪異的紅色胎記之賜?

“錯了,你既然屬於本王,那麼你身上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一根毛發,也都是我的,懂嗎?”

不0只因這個胎記和火月的名字都與水鏡中出現的提示有關聯嗎?”這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啊0大王真的相信我是水鏡裏那位能替大王驅除災禍的福星?”

“你又錯了,本王從不‘相信’任何事。”史雷斯溫柔的雙眸倏然變得既陌生又疏遠。“本王的父王就是因為太‘相信’他所愛的女人,所以才會誤飲毒酒而死;而本王的母后則是‘相信’她愛的男人,狠心的不顧夫妻之情,親手害死了愛她至極的丈夫!這一切只因為本王的皇叔深深‘相信’他才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的緣故啊!

“他為了登上王位,處心積慮的計誘我母后,讓她愛上他,然後再成功地籍由她的手為他除去阻礙者……只可惜,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殺人滅口之際,本王會突然出現在我母后房裏。”他頓了頓,“我不僅親眼看見他殺人,還一字不漏的聽見了他們爭吵的聲音。”

你利用我!你利用我去殺害我的丈夫,卻在事後想一腳踢開我?

當史雷斯看見皇叔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捅進母后的胸口時,他仍無動於衷地站在角落,完全沒有出面阻止的念頭,這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原諒母后對他父王的背叛,更永遠不會忘記十七歲時嘗到絕望的痛苦。

他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突然,一雙手悄悄地撫上他的雙頰,讓他驀地回過神來。

一對緊瞅著他的泛紅淚眼,讓史雷斯驚覺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女孩說出了深藏在內心已久的秘密。

他感到一陣錯愕,為什麼自己會毫無防備的對這個小女孩說出這些話呢?

一股沒來由的怒意頓時湧上他的胸口。“你可以離開了,火月。”

他起身下床,冰冷的拒絕了那雙在他頰上留下溫暖的小手。

望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雙手,她感覺到掌心間殘留著他溫暖肌膚的余溫,而她的心卻為他驚人的一番話而輕顫不已……

火月凝視著史雷斯高大英挺的背影,突地發現她眼中瞧見的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習慣呼風喚雨、傲睨天下萬物,仿若神只般的少君,而是一個寂寞孤單的少年,她突然對他有了某種異樣的感覺。

對於權利的貪欲真是使人喪心病狂的毒藥嗎?那麼……如今又有多少人躲在一旁覬覦他的位置呢?

不!

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信念,迅速的在火月心中成形。

如果她真的是雷斯大王的福星,那她一定會誓死保護他的,絕不允許再有人傷害他!而且她要讓他明白,他絕對可以“相信”她!

她滿懷信心的翻身下床,可雙腳才一碰到地面,便驚覺到自己兩腿發軟得幾乎站不祝她驚愕地穩住身子,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難道,雷斯大王和蜜兒夫人單獨在一起時,做的就是這件事?

想到他那雙寬厚的大掌親密地撫遍蜜兒夫人的每一寸光滑肌膚時,一種遽然而生的陌生情緒驀地令她緊蹙起一對美眉。

十六年來,火月首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5:21

第五章

藍色徽章上的金色三頭蛇栩栩如生的對她吐信,似乎是在威脅她,也是在提醒她某件事——

你要牢牢記住它的樣子,女孩……將來有個人,他會拿著這枚徽章,要求你對我承諾過的回報……記住!千萬別忘了你的承諾!否則你將付出代價。

床榻上的人兒輾轉的申吟著,夢境忽地又跳回她被帶到宮裏的第一天。

只有我才是你一生要奉獻的主人!懂嗎?

霸氣十足的男聲清晰的在耳邊響起,火月倏地從夢境中驚醒過來。

她甩甩沉重的腦袋,回想著那條金色三頭蛇的事。她除了在進宮的第一年偶爾還會想起這件事之外,這幾年她幾乎忘了自己的承諾。

說也奇怪,都過這麼多年了,那個會向她索求回報的男子,為何遲遲未出現?

火月蹙緊了眉,注意到自己流了一身汗,她習慣性的抓起放在床頭的武器,輕盈的翻身下床,半途隨手抓了件外袍技在身上,步出了營帳。

兩旁的衛兵一見火月走出營帳,忙不迭的立刻迎上前。

“大人。”

他們非常非常的尊敬她,她不僅是個藝高人膽大的女中豪傑,更是他們荒域立國以來史無前例的女主帥!

而這一切都得從兩年前說起。

話說當時有個自稱黑龍的男子私下集結了一群叛臣,還組成一隊兇殘的叛軍,企圖在一年一度的秋狩中對史雷斯不利,而就在黑龍的計謀幾乎得逞之際,聰明的火月識破了這一切,她不顧己身安危的為史雷斯擋下可能刺到史雷斯身上的一劍,受傷之後還英勇的挺身迎向不斷湧上前的叛軍,直到最後一名叛軍慘死在她顫抖的劍尖下,她才松了一口氣的昏了過去。

事後,史雷斯為了感謝火月的捨身護主,於是便將鎮宮之寶——赤月刀送給了她。

而武藝非凡的火月在赤月刀的輔助之下,開始在大大小小的戰役中逐漸顯現鋒芒,只要有她參與的戰役,可說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也因為如此,驍勇善戰的火月在十八個月後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軍隊——赤月軍,她也成為赤月軍裏最年輕也最美麗的女主帥。

可是,都這麼晚了,這個年輕美麗的女神還想去哪里呢?

兩旁衛兵愛慕的眸光裏有著無措與擔憂。

火月清冷的眸子掃了眾人一眼。“下次再讓我瞧見你們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就將你們調去馬房掃馬糞!”她語氣裏的威脅性十足。

聞言,衛兵們心驚地斂起愛慕的眼神。他們才不想被調去掃馬糞哩!

“大人,天色已晚,為何不在帳內休息?”其中一人戰戰兢兢的問道。

“太熱了,我睡不著,我要去泡個涼。”

“那麼——”

“別跟來!我打算自己一個人獨處。”

什麼?主帥想要單獨一個人前往森林深處的小溪?

“萬萬不可!”情急之下,衛兵甲和乙同時叫了出來。

“不可?”火月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我這個主帥想獨處,還得經過你們兩人的許可嗎?”眸裏紅魅的火光輕輕閃爍著。

“大……大人別誤會!”衛兵甲膽戰心驚的走上前。“赤月軍雖然已成功的鎮壓住梅鎮的暴民,但我們始終沒抓到他們的領頭,屬下擔心他會對大人不利啊!”而且,據說那個領頭性好女色,只要見到女人,他絕對要“吃”了她才甘休,更何況,他們的主帥還是個如此美麗迷人的女人呢!

黑龍!

一想到這個名字,火月紅魅的眼眸瞬間迸出了火花。

兩年前她不小心讓他僥倖逃過了一劫,如今他才有機會在梅鎮製造另一場風暴……這一次,她絕對要親手宰了他!

“探子可有消息回報?”

“啟稟大人,沒有。”

該死!已經過三天了!自從他們循線找到那間妓女戶,想探出黑龍的下落,卻意外的發現可提供他們線索的女人已橫死在床上足足三天了!

哼!三天的時間已足夠讓那個狡猾的男人逃命到天涯海角。

火月憤怒的眼神不禁讓高掛天際的月兒吸引祝

紅色的月亮?

她眼底掠過一絲輕愕。

“聽說……女人對黑龍來說,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娛樂品?”火月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問著一旁的衛兵,眼眸的焦點仍停駐在紅色圓月上。

“是的,大人……傳言是如此。”衛兵對望了一眼,不明白主帥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她美麗緊抿的唇角輕輕一扯。也許今晚是個不錯的時機。

“拿進去收好。”火月面容一斂,將手中的兵器塞給其中一名衛兵,厲聲道:“誰都不許跟來,否則以違抗軍令論處!”

說完,火月沒讓衛兵再有開口的餘地。她纖細的背影瞬間便消失在黑暗的森林內。

赤月刀?主帥為什麼要把從不離身的寶刀丟給自己?這麼一來,主帥的處境不是更加危險了嗎?

衛兵乙手持著赤月刀,用求助的眼神望著夥伴。

“你看那片雲,”衛兵甲指著天際那片直逼月兒的雲朵。“如果那片雲完全蓋住了月亮,而主帥還沒回營的話,我們也別在乎是否會違抗軍令了,主帥的安危 比較重要啊!”

話雖如此,這兩人卻在月亮只被掩蓋了一半時,便顧不得自己是否會被砍頭,心慌意亂的率領一干弟兄,匆匆忙忙的前往溪邊確保主帥的安危。

而事實證明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他們各個面如菜色的發現,冷清的溪邊除了那件卡在溪面岩石間的袍子外,根本沒有主帥的影子!

???

濃密陰暗的森林深處,高壯威武的身軀如履平地般,在崎嶇不平的山路間毫無困難的踩著輕鬆的步伐,一步步的往更深處邁去,即使肩膀上扛了一個人,他仍是健步如飛。

黑龍仿若與黑暗結為一體般,平穩的氣息幾乎令人察覺不出他的存在;而被黑龍擒住的火月就顯得氣憤難平。

“卑鄙小人才會在水裏下藥。”她故意將話說得不慍不火,不願讓對手知道她此刻內心裏的翻騰。

“我就是這種人。”對於火月的沈著,黑龍不悅的皺著眉頭。“臭婊子,你該慶倖我的‘舒軟散’不是倒在赤月軍準備伙食用的水缸中,而是倒在你掬飲的溪水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原本準備摸黑潛入赤月軍軍營,將‘舒軟散’倒進水缸的,沒想到半途中竟會撞見你這只落了單的‘母鹿’蹲在溪邊喝水。”他頓了下,“是你讓我改變主意的啊!”

黑龍眉一挑,緊抿的唇角綻出一抹淫笑。“你現在還能開口說話,應該感謝我向來少有的慈悲呀!”在溪邊見到她單獨一個人時,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沒想到這個強悍的女人也有落到自己手裏的一天!他yinhui的笑容隨著心中的得意而擴大。“怎麼?”他探手在她的俏臀上用力的捏了一把。“你不說些感謝的話嗎?”

“你去死吧!”她咬牙低咒道,渾身的寒毛因此刻心裏一股想殺人的念頭而矗立著。

她非剁了他的手不可!

哈哈!看她能冷靜到什麼時候?黑龍忍不住咧嘴笑開了,伸手又在她的臀上用力捏了一把。

“嘖,老子真愛極了你這股辣味!”練武的女人果然和普通的女人不同!瞧這女人的小臀多結實啊!不像他以前的那些女人,臀部軟趴趴的,一點都不來勁……

“你會為此而後悔的。”火月咬牙切齒的聲音在他背後陰森森的傳來。

“是嗎?在你虛弱得像個嬰兒的時候?在你沒有赤月刀保護的時候?老天——我簡直怕死了……哈……”

在你還能如此張狂大笑的時候!

你就儘量的笑吧,火月泛著紅焰的怒眸微微一眯,心中暗暗估算著這裏與軍營的距離。

“這三天來你一直待在這座森林裏?”她努力地在黑暗中分辨自己此刻的位置。

“你如何知道的?”黑龍斂起笑,冷哼了一句。

火月眉頭一蹙。“因為你在黑暗中走了這麼久,還沒被任何一根樹根絆過腳,足見你對這片森林並不陌生。”

她懊惱的發現,沒有月光的輔助,她根本無法分辨四周的環境,而這個男人居然能輕鬆的把迷宮似的森林當作自家廚房般的來去自如!

一想到這裏,火月不由得責怪自己的大意,當初為什麼沒盡全力搜查這片森林呢?

“嘖,你的聰明又讓我不得不多愛你一分!”想起自己兩天前為了躲避赤月軍的搜索,在斷崖下的樹叢間岌岌可危地躲了一夜,黑龍的笑容頓時變得冰冷非常。“別擔心,到了目的地,我會好好愛你一番的……瞧!咱們愛的小屋就在前方了。”

小屋?

火月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竟然躲在那間位於崖頂、獵戶所遺留下來的殘舊不堪的木造破屋裏?!

該死!她曾如此地接近他啊!

火月在心中不斷詛咒著自己的失察,完全忘了擔心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

寂靜的黑暗中,的脫衣聲大得恍如擂鼓一般。

“你要做什麼?”火月躺在乾燥的枯葉間,目光如炬的緊盯著黑龍模糊晃動的身影。

“我要做一件沒人敢做的事——征服史雷斯身旁那頭美麗又勇猛的年輕女獅啊!”黑龍淫笑地把脫下的上衣往一旁丟。

一抹銀光乍現,天際的月兒在此時破雲而出。

因為沒有屋頂的阻礙,穿透而下的皎潔月色讓火月清楚地瞧見了黑龍裸露的胸膛。

“怎樣?還滿意嗎?”

“我對一頭豬有什麼好滿意的?”她冷冷的回應,眸光落在那張被月光照亮的粗獷面孔上。

無可置喙的,黑龍在其他女人的眼中,很有可能是個強壯好看的男人,但在火月的眼裏,他什麼都不是。

“別太早下定論,待會兒你就會發現我比一頭豬更有用,再說……”黑龍陰陰一笑。“尖牙利嘴的女人可不討男人的歡心。”

他陰狠的看著枯葉堆上美麗的俘虜,她那一頭醒目的紅發已鬆散開來,在月光下如絲緞般的閃閃發亮,迷人的披散在姣美冰冷的豔容旁……

天啊!這麼美的玩物,他一定要多玩她幾次,再宰了這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

黑龍的嘴上掛著邪惡的淫笑,逐步往她的方向走去。

“你要是敢再碰我一根寒毛,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你痛不欲生!”

“啊!”黑龍佯裝出一臉害怕的表情。“我怕死了!”他的神情又倏地一變。“哼!現在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快罷了,嚇不倒我的!”

“你別忘了藥效終會過去!”火月恨聲吼道。

“是不錯……但是,在那之前,你會先從我身上體驗到欲仙欲死的快感,而且,說不定你還會捨不得動我分毫呢!哈哈哈……”

“你會得到報應的。”火月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不願再浪費所剩不多的時間,又將注意力移回她先前一直努力在做的事。她準備藉由“赤火”的魔氣,試著將“舒軟散”的毒性逼出體外。

從中了“舒軟散”的毒開始,她就一直暗中努力地試著排毒,雖然她以前從未試過,不過,從她身上不斷冒出的熱汗來看,她相信自己已經快要成功了。

火月自信十足的口吻令黑龍不由得遲疑地頓住腳步。他想起她一路上異常冷靜的反應,似乎根本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而且,他曾親眼瞧見她在戰場上憑藉手上的那把赤月刀,與刀融為一體般的輕易砍軍殺敵、衝鋒陷陣——

不過,那又如何?現在這個女人既沒有赤月刀的保護,又中了他的毒,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見得贏得了他啊!

他不安的念頭立刻被丟到了一旁。“你儘管威脅吧!反正你現在也只能耍耍嘴皮而已,哈哈!”黑龍得意的哈哈大笑著,粗糙的一雙手迫不及待的探上火月單薄的前襟。

光是望著她那在月光下玲瓏有致的誘人曲線,便教他欲火沖天、下腹腫脹難耐了!

黑龍對自己摸到了一片濕濡感到訝異。“你這個漂蕩的小婊子,老子我還沒有碰到你,你就已經興奮得汗濕了一身衣服嗎?”他的眉頭邪惡地輕挑著,臉上的淫笑咧到了耳後。“沒關係,就讓我來為你驅散這一身燥熱吧!”

他yinhui的話語才落下,絲帛被撕裂的聲音便隨之響起。她渾圓迷人的上半身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暴露在黑龍那對飽含著淫光的視線下。

“你這個履次破壞我計畫的婊子!這兩、三天來,我一直在想殺死你的方法,現在我終於想到要你付出什麼代價了——”黑龍惡意的拉長了口吻,粗糙的大掌瞬間攫住了她那對飽滿柔嫩的豐盈。“我要玩死你!”

火月緊咬著牙,強忍住心中那股噁心欲吐的衝動,努力的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解毒這件事上。

她感覺到自己右手的手指似乎可以輕輕移動了,她相信只要再忍耐一下下,她就可以復仇了。“天啊!你這婊子的味道真是甜美……”黑龍的聲音從火月的胸前模糊地傳出,“就像處子一般呢!不過,你跟在那個姓史的傢伙身旁那麼多年,他怎麼可能放過你呢?瞧……你身上還有這麼有趣的胎記呢!”

“你這臭婊子居然會讓我衝動得像個年輕小夥子!”他將手上的兵器丟到一旁,“我再不吃了你,就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他迫不及待地解開褲頭,“你先讓我滿足了,待會兒我會再好好的伺候你——”

“恐怕你是沒有機會了!”

乍然響起的話語就像一道冰冷的劍鋒,筆直地射入了黑龍毫無防備的胸口,令他的身子不由得僵住了。

他粗喘地停下雙手,迅速地抬起眼,怒喝道:“臭婊——藹—”痛苦的喊叫立刻取代了所有的聲音。

啊!他的眼睛好痛!要命的痛楚令他忍不住的在地上打滾,咬牙嘶吼著。

“痛苦吧?它只不過是你付出的第一個代價罷了!”火月甩了甩沾血的手指。

“你——我要宰了你這婊子!”

黑龍狂怒地咆哮著,顧不得眼睛的疼痛,怒極地朝火月聲音傳來的方向反撲過去。

火月順利的解了毒,機靈的閃過黑龍撲來的身子與魔掌,手腳俐落地隨手抓起地面的劍。

“是嗎?”她噙著一抹冷笑,不動聲色地徐緩拔出劍刃。“不知道你要用哪只手來宰了我?”

“雙手!”他反身又朝她的方向撲了過去。

火月這次沒有躲開,她瞬間“唰唰!”地揮了兩劍。

朝她撲過來的黑龍又是一陣痛苦的哀嚎,“藹—我的手!”淒厲的哀叫聲劃破了寂靜的黑夜,被截去一半的雙臂在半空中不斷輕顫著,他兩腿一軟的跌坐在地上,巨大的痛楚讓他扭曲了面孔。“這是你的第二個代價!”火月面無表情的將染血的兵器丟到一旁。“很難受是嗎?讓我來為你解除這一切痛苦吧!”她冷冷的瞥著他扭曲變形的面孔,專注的低聲念著“赤火”的咒語,一邊徐緩抬起雙手……

火月那對泛著紅魅色彩的琥珀色瞳眸,仿佛就像被燒亮的紅色水晶一般,而在她的纖手上迅速凝聚而成的一團火球,更是將她的瞳眸映照得更加剔透,還透露著一抹詭譎與冷殘。

火月柳眉一皺,擊出了雙掌。“去吧.赤火’!”

伴隨她的一句怒喝,“赤火”立即如飛箭般的直直地射向黑龍高壯的身體,並迅速地在他身上燃燒起來。

刹那間,一陣令人心驚膽跳的淒厲叫聲尖銳地響起,在夜裏聽來格外的刺耳。遭火焰吞噬的巨大灼痛撕裂了黑龍強壯的體軀,讓他瘋狂的在地面不斷翻滾著。

火月佇立在門口,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心裏絲毫沒有一絲絲的憐憫。因為他所受的痛苦,絕對比不上他今晚所帶給她的屈辱!

肉被烤焦的異味讓她微皺起眉。“我說過,我會讓你嘗到比被地獄之火吞噬還要痛苦的滋味。”火月攏攏殘破不堪的上衣,挺直有些虛弱的身子,邁出已陷入一片火海的屋子。

冷冷的夜風輕掠過火月纖細的嬌軀,她努力地試著忘記黑龍在她身上所留下的污痕。但不論如何,那雙魔手殘留在胸前的噁心感卻是鮮明依舊。

仰望著被火光照亮的天空,火月不禁蹙眉猜想,她那一群忠心的部下,什麼時候才會找到這裏來?

過了好一陣子,颯颯的冷風有越來越強勁之勢,火月低頭看看自己赤裸的雙腿,打算藉著模糊的記憶回到軍營。

在火月正準備付諸行動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下屬急切呼喚自己的聲音。

嗯……不如她預期的快。火月皺了皺眉,看來他們得再加強訓練才是!

眨眼間,她便看見她的副將率領數十名赤月軍的弟兄沖出黑暗,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大人!我們看見了火光,你沒——”“事”字倏地消失在夜風裏。

赤月軍的副將猛地傻了眼,不僅是他,連緊跟在他背後出現的一隊弟兄們,也對眼前的一幕看傻了眼!

原來主帥放下頭髮的模樣竟是如此的美麗啊!

在背後熊熊烈火的照映下,飄散在火月細緻臉蛋兩旁的及腰長髮就像覆蓋著一層亮麗光暈般,散發著耀眼奪目的金紅色,加上那張絕色容顏,簡直美得教人窒息……

這可是眾士兵們第一次瞧見主帥放下長髮的美麗模樣,他們心中非常慶倖此刻的好運道,但一件嚴重的事實刹那間喚醒了他們的神志。

主帥出事了!赤月軍們同時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下屬們尖銳的抽氣聲讓火月猛然發現到自己胸前這件破損的衣物,根本無法阻止自己不春光外泄!

火月感到臉頰上傳來一陣熱度,她纖腰一挺。“全部給我轉過去!否則我要你們全給我掃馬糞去!”

在主帥的一聲厲喝下,數十名猶處於驚恐中的男人們,全部動作迅速、整齊劃一地背轉過身子,因為他們誰也不想去做掃馬糞那種有損男性尊嚴的事。

“莫里!”火月緊攏雙眉,冷聲喚著副將。“把你的外衣脫下,丟到後頭來!”

該死,都怪那個黑龍讓她在下屬面前丟盡了顏面!她咬牙切齒的在心中詛咒著那早已下十八層地獄的男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5:33

第六章

他們英氣逼人的主帥到底有沒有慘遭黑龍那淫魔的侵犯?

這個疑問就像顆雪球般,在前去營救主帥的士兵們心中越滾越大!

當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冒著掃馬糞的危險,開口請主帥給他們一個解答。

而且,當晚主帥一回營就立刻將自己丟進冰冷的溪水裏,大有自殺之嫌的在水裏足足泡了三、四個時辰之久!

為了讓主帥在眾弟兄的心中永遠保持著完美無缺的女神形象,他們決定不將此事透露給其他不知情的赤月軍弟兄知道。他們要將有損主帥完美形象與名聲的這件“意外”,當作是個天大的秘密,永遠地擱在心裏頭。

只可惜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而這些都是因為一個粗心的士兵和他手上的一壇酒惹的禍。

“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史雷斯的俊容森冷僵硬得仿若雕像般,他寧願相信剛才無意間聽見的事,只是一個酒醉土兵的胡言亂語罷了!

可士兵口氣裏充滿的憤怒不平以及哽咽的真情流露,令史雷斯不覺緊繃起身子,頓下了腳步。原本躲在牆角邊喝著悶酒,邊為自己所愛慕的主帥叫屈的年輕小兵,一見到至高無上的君王出現在自己眼前,酒意頓時被嚇醒了一半。

“協…小的叩見大——”

“看著本王!”史雷斯冷喝一聲,打斷了欲行叩拜禮的士兵。“把方才的話再說一次!你要膽敢稍有一字之差,本王就割了你的舌頭喂狗去!”史雷斯冰冷至極的口吻令人不寒而慄。

年輕士兵害怕地打了個輕顫,酒意瞬間全醒了。“小的方……方才說……如果我們早……早點找……找到黑龍那畜牲的藏身處……那……那麼火月大人也……也不會被黑龍給玷……玷污了……”他兩腿一軟,忍不住跪了下來,他又驚又恐地一邊連連磕頭,一邊慌張的求饒,“小的知道自己不該多嘴,都怪小的一時貪酒,求大王饒過小的,小的再也不敢沾半滴酒了,大王……”

害怕自己被割舌頭的士兵一聲又一聲的求饒著,他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大王早已不知去向。

史雷斯在回寢宮的一路上,始終緊抿著薄唇不發一語,表情高深莫測得教人惴惴不安;而緊跟在史雷斯身後的艾蒙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艾蒙心中非常訝異,因為他知道火月不是那種不經深思熟慮,就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中的人。

“艾蒙!”

一貫專制的口吻猛然劃破了這片沉肅的氣息,讓艾蒙驀地頓住了步伐。

“小的在!”

“你去替本王將火月找來。”

“是!”

???

皇宮西側空曠平坦的廣場上,劍擊交錯的鏗鏘聲此起彼落的響起,而黃沙漫天飛舞的景象,就像狂沙暴風正席捲著這片平地般,令人不禁誤以為自己正處在風暴之中。

“不對!”嚴厲的斥喝聲第N次在這片滾滾黃沙中響起。“你們的注意力要放在雙手的兵器上,而不是自己的雙腿——”

當火月瞧見一堆士兵撞在一起,她忍不住又咬牙叫道:“莫里!”她冷喝著站在跌得人仰馬翻的一堆人身旁,正為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咧嘴大笑的副將。“叫他們立刻給我站起來!”

莫里的視線迎上弟兄們疲累不堪的眼神,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劍棄置在地上,“大人!”他徐緩移動著綁了鐵球的雙腳,笨重的朝看臺搖搖晃晃的邁去。“弟兄們從早上練到黃昏了,身體的體能早已超過極限,大人何不到此為——”

火月倏地打斷他的話,“你想違抗命令?”

隨著一聲斥喝,火月輕巧的身影瞬間已翻落在她的副將面前。

“想休息?只要你能從我手中取回自己的兵器,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她轉身便要一個士兵將莫里的劍拾來。

這……不好吧?莫里當下一愣,四周也頓時陷入了一片靜寂。

可能嗎?赤月軍眾弟兄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約而同的在心中歎了口氣。

平常生龍活虎的副將就已經不是主帥的對手了,更何況是此刻筋疲力竭得只剩一口氣的他呢?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他們還是得認命的接受這些非常人所能負荷的訓練吧?

正當眾人認命的暗忖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倏然飛落在火月和莫里之間。

“艾蒙?”火月有些不悅的瞪著他。“怎麼?你是想繼續兩年前那場勝負未定的決戰?”

十年之約的一戰,她和他打成了平手,但那並不表示今天他們也會是平手。如果可以,她還真希望他們之間能再有一次較量的機會,但她明白雷斯大王絕不會應允的。

艾蒙沉穩的眸光在火月冷豔的嬌顏上駐留了比平常多幾秒。

敏銳的火月察覺到他奇怪的眸光,她眉頭先是一皺,隨即挑眉說道:“沈默是表示你害怕我的提議嗎?”她的口氣裏充滿囂張的挑釁。

沒辦法!這死艾蒙天生就和她對沖,所以她每次見到他,若不用言語好好的修理他一番,總覺得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曾遭他雙腳“污辱”的母親!

唉!她還是那一副暴躁易怒的死脾氣。艾蒙輕蹙著眉,實在瞧不出這個每回和他碰面總沒給他好臉色看的女孩,長大之後與以往有什麼不同。

“大王現在在找你。”艾蒙淡淡的說道。

聞言,火月美麗的紅瞳迅速掠過一抹令人來不及捕捉的不安。

但眼尖的艾蒙卻注意到了,難道……她在擔心和大王碰面嗎?

他心中的疑惑在她那對炯亮的瞳眸驀地迎上自己時有了個答案。

“那我可不能讓大王等太久了!”火月自信地揚起一對美眉,將劍遞還給她的副將。“莫里,訓練到此結束,讓他們下去休息。”

火月的身子才朝後一轉,她背後的眾兵們立刻全癱平在黃沙地上,顧不得這種行為是否有損赤月軍不久前才光榮載功回國的英勇形象,他們只想好好的睡個大頭覺。

???

火月的腳步輕盈而有規律地落在乾淨明亮的磚面上。這一路上,她的腳步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可當她要踏進史雷斯的寢宮之際,她卻有了短暫的猶豫。

“大王!”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走進富麗堂皇的寢宮裏,卻沒有瞧見那個英挺威武的身影——

她微蹙眉頭,直覺地往後花園走去。

奇怪的是,她來到小橋流水、百花爭妍、一片花團錦簇的美麗花園裏,卻仍見不到史雷斯的影子,甚至連侍女也見不到一個!

奇怪了?火月納悶的低頭看著石亭內的臥榻,探手輕觸著鋪在上頭的雪白貂毛錦毯。

咦?還是溫的?

猛地,她察覺到四周的空氣變了。

她心驚的收手,此時,一記淩厲的劍氣驀地襲向她的背後。

當然,火月這赤月軍的主帥也不是當假的。她淩空一個飛躍,千鈞一髮的躲過了突襲者毫不留情的劍氣。

劍氣銳利如刃的削去了火月的衣角,也削落了錦毯的一角,又再次猝不及防的襲向火月。

面對這絲毫不讓她有喘息機會的攻勢,火月的柳眉輕輕一蹙,翻身躍出了亭外,順手從地面上拾起了一根木條充當武器。

對方的攻勢又猛又快,招招可見其殺意,令人應付得心驚膽跳、冷汗不斷。火月冷肅著豔容,見招拆招,一一化解掉只要一個大意就可能小命不保的殺人劍勢。

這一戰持續了近一個鐘頭,火月從亭外打回了亭內,從黃昏打到了夜晚,從頭至尾應付得險象環生!

雖然她的生命有危險,她的內心卻仍是愉悅的,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快的與她的“師父”打上一場了!所以,儘管一天操兵下來,她的身子已大喊吃不消,可她的雙眸卻依舊湛然有神地閃亮著。

始終寒冷著一張俊容的史雷斯,瞧見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孩又一次的避開了他掃向她腰腹的劍風,他緊抿的唇角終於忍不住讚賞的微微一勾,綻露出一抹笑意。

可惜的是,火月並沒有注意到史雷斯的笑容,因為他突然棄劍的舉止,令她不得不硬生生的停下她反擊刺往他胸前的一劍!

火月來不及猜想他棄劍的原因,一團瞬間直沖向自己而來的藍色火球,讓她心驚地立刻以自己的“赤火”作為反擊。由於她的反擊是出於她的直接反應,所以她這一掌幾乎用盡了全力!

驚見自己的“赤火”竟然吞沒了他的“藍炎”,還筆直的朝他沖去,她嚇得幾乎尖叫出聲。

她的雙手緊捂著雙唇,看著她噬人的“赤火”穿越過史雷斯方才所站的位置,兇猛的往石柱撞去,她本以為會聽到石柱崩裂的聲音,但史雷斯不知何時所布下的結界,卻讓她的“赤火”在撞上石柱之前,先行化成了無數細碎的金色火星。

瑰麗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冷然俊容,也照亮了火月過於蒼白的表情。當四周恢復昏暗,她便如同被抽光了全身氣力似的兩腿一軟,跪坐了下來。

若不是他閃得快,他是不是就要死在她的“赤火”之下了?

她纖細的雙掌不由得緊緊握起。“你真是可惡!”她敢說他的“藍炎”根本只用了三成的功力!

她仰著臉往黑暗中他所佇立的方向低聲咆哮,同時感覺到自己眼角的濕潤。

“大王找我來,就是想栽個弑君之罪給我嗎?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會主動將人頭送上!”混蛋!你簡直可恨得令人咬牙切齒!

火月激動的口氣裏掩飾不住的真切情感輕輕牽動了史雷斯的心,令他絕冷的表情浮上了一絲溫暖。

踩著如魅的腳步,他無聲無息地在黑暗中靠向她。“本王只是想知道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你,為何還能讓敵人有機可趁?”

聞言,火月的身子微微一僵。“我不明白大王的意思。”她別開臉,因為她相信即使在黑暗中,他那銳利的雙眸依舊能輕易的看透自己。

他知道了多少?

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就在她附近,她紛亂的心顯得更加紊亂了。

“不,你明白,本王指的是黑龍!”

“黑龍已死在我的劍下,並化成了灰燼。這件事火月在慶功宴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是嗎?本王倒認為你似乎隱瞞了某些細節,不過,本王也覺得那些‘細節’確實不適合在公開場合討論,它應該是在私密的情況下討論。”他頓了頓,“例如現在。”

火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多日的不安終究還是成了事實。

“我……”她掙扎的咬了咬唇。“好吧!我承認我破壞了當初大王授予我魔法時的約定,我不該在第三者面前展露‘赤火’;我也不該在報告中謊稱黑龍是被他自己打翻的蠟燭所引燃的大火給活活燒死的,他……他是被我的‘赤火’給打中的……”

火月看著他,不得不鼓足勇氣地抬首輕聲問道:“大王不會要把我的‘赤火’給收回去吧?反正黑龍都已經是死人一個了……”火月不安的咬著唇,仿佛就像當年那個小女孩似的固執。

聽見火月違反了別在他人面前施展“赤火”的約定,史雷斯感到有些驚訝。但另一股翻騰攀升的情緒卻如猛浪般的立刻壓過了它們。

他不相信地擰緊了眉頭。這該死的女人最在乎的竟然是這件事?

這個小笨蛋!當初他為了預防她學會“赤火”後去對付艾蒙,而隨口捏造的戲言,她居然信以為真?

“我要知道的不是這件事。”史雷斯猛地攫住她的下巴,雙眼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告訴我!黑龍碰了你嗎?”

“什……什麼意思?”她吃痛的微蹙起美眉。

“意思是——他強佔了你的身子嗎?”她的態度讓他再也忍不住的在黑暗中對她低咆。

該死!為何在自己憤怒得想殺人的時候,她卻可以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火月被史雷斯鮮少表現出來的怒氣給嚇著了。她努力回想著史雷斯方才問的問題,因為只要他靠近她,她精明的腦袋就會糊成一團沒用的漿糊,尤其是他那雙手……天啊!每每想起他那雙修長的大手曾在自己身上做的事,她總會臉紅心跳好一陣子,雖然那已是幾年前的事了,她卻依舊感覺鮮明——

火月在心中輕籲了口氣,還好他現在看不見自己臉紅的樣子,否則他鐵定會看穿她現在的想法。

“他來不及那麼做,因為我弄瞎了他的雙眼。”火月決定將事情全盤說出。“他在我喝的水裏下了毒,我只能任他把我帶到他躲藏的地方。一路上,我不斷努力地嘗試用‘赤火’將毒性排出體外……黑龍卻在我即將成功之際,猴急地撕裂我的上衣,並更進一步的企圖佔有我,但幸好毒及時解開,我用手指戳瞎了他的雙眼,用他的劍砍了他的雙手,然後放火燒了他。

“或許是我的衣衫不整讓那些尋著火光找來的屬下誤會了一切。所以不管大王聽到了什麼,真實的事只有一件——”她一頓,藉著夜色的掩護,毫不隱藏眸中情意地凝鎖住他隱約可見的五官,用平穩的聲音表明道:“我並沒有被任何人佔有。”

你說過,我只屬於你的!而我也始終這麼相信著,並誓死護衛這信念。她心中暗想著。

他疑視著她,沒有開口說話;而她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了起來。

他在想什麼?!

她的眼底閃爍著疑惑與不安,溫熱的氣息在他們彼此之間流竄,她的鼻間充滿他男性的濃烈氣味,教她心跳失速、口乾舌燥。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他灼燙的指尖輕輕地撫著她的唇瓣。

“不,小月兒……你知道本王從不‘相信’什麼的,所以……我今晚會親自證實它。”仿佛在下承諾似的,他俯首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又道:“瞧你,總是一身汗水味。”

???

他不喜歡她身上的汗水味嗎?

想著想著,她突然又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留下那汗酸的味道,或許那樣就能令他改變要她的主意了。

沐浴過後的花香味淡淡地圍繞在她鼻前……她忍不住心慌的將目光飄向外頭。

唉!以前是自己太笨了,不知道一對男女在一起能做什麼事;但是,經過他那一次惡魔似的教導,現在的她倒是十分清楚他要用什麼法子來證實自己所說的話了!

她不安的思忖著,目光又飄向了外面。

安靜地梳理火月一頭教人稱羨不已的柔亮紅發的小琳,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姐……你在等人嗎?”

瞧火月心虛的立刻斂起眸光,小琳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了。

“小姐你等等,小琳到外頭為你瞧瞧!”說著,人便迅速的走向外頭。

片刻後,小琳邊搔著腦袋瓜,邊走了進來。“沒人啊!”她疑惑地重拾起玉梳子替火月梳頭。

“誰跟你說我在等人的?”火月不悅地瞪了小琳一眼。“你呀!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大膽的擅作主張起來了。”

“我……”鏡中兩道射向自己的淩厲眸光令小琳不由得心慌地垂下視線。小姐一整晚看起來就是心神不寧的嘛!不過,現在都已經過了就寢時間,不應該還有人會在這時候跑來啊!

啊!莫非小姐等的是——雷斯大王?

猜到這個可能性,小琳抿緊的唇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哈!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這個在小姐身旁服侍多年的丫頭,可是一清二楚的知道小姐的個性呢!

她這個雙手耍起刀劍來,其磅礴氣勢不讓鬚眉的美麗主子,其實每每碰上了雷斯大王啊!她就會緊張得連一支筆都握不好喔!

想到這裏,小琳為了不讓自己的主子發現她不斷擴大的笑容,腦袋不禁越垂越低。

她的模樣看在火月眼中,還以為小琳已經累得偷偷打起瞌睡來了呢!

“別梳了,下去休息吧!”

“小姐,今晚不編髮辮嗎?”因為以往火月總是編著長辮入睡的。

“不了。你去休息吧!”

火月心不在焉地揮退小琳,紛亂的心思全繞在另一個人身上。

火月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動著。如果史雷斯真的依約前來,該拒絕他嗎?

其實她明白,答案是肯定的。

不錯,黑龍那下流胚子確實用他骯髒的雙手碰了自己,讓她在心頭留下難以抹去的噁心感,但她並未真的受他玷污啊!

她不希望史雷斯是在有所誤解的情形下,將自己據為己有,她的第一次不該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發生才對呀!

不過……火月的眸光又飄向了外頭。他會來嗎?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緊蹙著一對美眉的她,開始在室內忐忑不安地踱起步來。

當晚,史雷斯並沒有出現在月之殿。

對於這樣的結果,提心吊膽了一整晚的她應該要大大的鬆口氣的。

可是,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5:44

第七章

連日來的操兵,再加上昨天一整晚沒睡,火月的心情簡直壞到了極點。

她伸手揉揉太陽穴,背靠著樹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暗想,她到底有多久沒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她搖搖頭,想甩掉頭重腳輕、飄飄然的不實際感。

嗯……或許她該將今天的操練丟給她的副將莫里去做吧?

火月正考慮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夫人,你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蜜兒夫人的貼身侍女連聲安慰著。

“珠兒那不要臉的狐狸精佯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死樣,昨夜整晚霸佔著雷斯大王不放,害我連吃了好幾次閉門羹,我怎麼能不生氣?”

“那個……也許珠兒夫人真的是——”

“啪!”的一記清脆的巴掌聲猛地打斷了侍女的話。

“你這胳臂向外彎的死丫頭!我告訴你,那狐狸精弱不禁風的柔弱樣全是裝出來的!哼!她仗著自己年輕貌美,總以為能永遠抓住大王的心……哼!那狐狸精得意不了多久的,因為沒有人真能抓得住大王的心的!”蜜兒不甘心的說道。

待蜜兒主仆倆走遠,火月這才步出不易被發現的陰暗一角。

珠兒夫人?

火月兩眼陰森地眯起。哼!大王似乎很喜歡看見自己在受他威脅之後,坐立難安、提心吊膽的蠢樣啊?而她如今一臉疲 憊的模樣,全都是拜他所賜!

他更是太過分了!

火月咬牙咒駡著,消失的力量頓時又重新回到自己的體內,她隱約可以聽見由自己握緊的拳頭傳來“喀喀!”的關節聲響。

憤怒之火燒紅了她琥珀色的瞳眸,她步伐堅定的跨步邁向校練場,而可憐的赤月軍眾弟兄理所當然的成了她發洩的對象!

唉!他們這天的情形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慘啊!

???

燈火通明的月之殿內,擺置多時的豐盛晚膳,如今全成了冷飯菜。

焦慮不安的等候火月回來用膳的小琳,終於按捺不住的決定親自去校練場請人。

小琳輕蹙著眉,疾步走到了門邊,一個翩然而入的纖細身影卻險些與她撞個滿懷。

“小姐!你可終於回殿了!”嗚……她的屁屁好疼喔!

火月蹙眉看著急急從地上爬起來的小琳一眼。“你啊!眼睛到底是長到哪里去了?我真該把你抓到軍隊裏,好好地訓練一番才是!”

軍……軍隊?!小琳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片。

“不要啦!小琳下——不,馬上就會改進的!所以,請小姐千萬別把你方才的話當真啊!”她知道她們家小姐那種魔鬼式的訓練連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一個弱女子呢?

“誰說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瞧小琳一臉驚恐的樣子,好像她要拿繩子往小琳的頸子套似的,原本心情欠佳的火月便忍不住作弄起乖巧的小琳來。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她蹙眉問道。

“那……”那她就認了!小琳雙手僵硬地遞上乾淨的毛巾,哭喪的小臉就快滴下可憐的淚珠來了。

火月邊擦臉,邊斜睨著她低垂的腦袋瓜一眼,終於忍俊不住的笑出了聲音。

輕笑聲讓小琳驚愕的抬起一對泛紅的眼睛,她立刻明白自己被捉弄了。

“小姐你……”

“你這個小笨蛋!”她毫不留情的在小琳頭上敲了一記。“我唬你的啦!”

“小姐你好壞喔!”小琳備受委屈的臉蛋又恢復成一片光明,她一邊接過火月遞過來的毛巾,一邊眉開眼笑的問:“小姐是想先用膳,還是先沐浴更衣?”

“你把晚膳端下去,我想休息了。”火月斂起笑意,眼角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疲倦感。

“可是——”

“嗯?”火用眯起眼看著小琳。

小琳一驚。“那……那小琳先伺候小姐更——”

“你想被踢到軍隊裏去嗎?”火月的語氣變得更沉了。

小琳的心嚇得漏跳了一拍,她慌忙地連連搖頭,表情有些驚恐。

“那就別再開口,安靜的把飯端下去。”火月淡漠的口吻裏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面對主子淩厲的眸光,小琳連呼吸都不由得變得小心起來。

小姐……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呢!不僅錯過了平常用晚膳的時間,連人也變得陰陽怪氣的,她不會有事吧?

不安與擔憂同時浮上小琳的心頭,但是,為了顧全自己不堪一擊的脆弱小命,她還是識相的閉上嘴巴,將飯菜端離了房間。

火月喝了回水,才邁著如鉛般沉重的雙腿走向後方的寢室。

此時此刻塞滿她腦子的,不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也不是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她只需要一張床。

她一邊走向寢室,一邊將解下的外衣隨手丟在半途,然後是一雙鞋,接著是腰帶……一路上,只見零零落落的衣物散了一地……

當火月拖著沉重的步伐邁到床邊時,她已剝光了身上的衣物,光滑的嬌軀如新生兒般的在燈火下閃耀著迷人豐美的誘人曲線——

如今的她,已完完全全地擁有一副成熟迷人的女性嬌軀。

習慣裸睡的她一躺上床,整個人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攤平在床上。

柔軟的床褥讓她一身僵硬的骨頭不再疼痛,她忍不住將自己的身子捲進柔被裏。

就在她入睡之際,一個念頭迅速掠過她腦海——她終於可以擺脫那個糾纏了她一整天的男人身影了!

一抹極淡的笑意悄悄地浮上了她的唇角。

???

火月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看見自己被一隻揮也揮不走的蒼蠅騷擾個不停,惹得她心煩不已,於是她眉頭一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那只討厭的蒼蠅使勁揮出一掌——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突地響起,貼住掌心的溫熱肌膚是如此的真實……

火月倏地從夢中驚醒,她吃驚的迎上史雷斯那對同感訝異的黑眸,過了一會兒,一串銀鈴似的清脆笑聲終於忍不住的滑出了她的嘴角。

聽見她悅耳的笑聲,史雷斯的雙眸不禁一亮,她的笑聲無疑是他所聽過最美妙的聲音了。

史雷斯攏緊兩道劍眉,用極冷的口吻問道:“你很開心?”

原來這就是被女人打的滋味!她倒是第一次讓他嘗到了這種感覺。他陰鷙地看著那個笑到不能自己、頻頻拭淚的火月。

“我……我不是故意的……”瞧著他冷峻的臉龐上鮮紅的五指印,火月忍不住伸出纖指撫上了他的臉頰。

“是嗎?我倒認為你此刻的表情實在令人懷疑你的話。”他微眯起雙眼,感覺著她略帶薄繭的纖指在他發疼的臉頰上輕輕撫弄,他滿臉的怒火雖然在她輕柔的觸摸下熄了大半,但是他仍板著一張臉,因為她實在太不知收斂了,竟然當著他的面咯咯笑個不停!

火月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放肆,但方才史雷斯那副她從未見識過的滑稽表情實在令她忍俊不祝

“對不起!”她做了個深呼吸。“我以為我打的是一隻煩人的蒼蠅,它在我夢裏飛來飛去的,煩死人了,所以……所以我就出手打了它,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會打在我臉上?”原來他的吻像無頭蒼蠅一樣的惹她厭煩?史雷斯陰鷙的黑眸再次眯起。

他緊抿的唇角邪佞地一勾,寬厚的大掌握住了她打算斂回的柔荑。“你的解釋我接受了。不過……”他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你還是得接受該有的懲罰。”

“懲罰?”火月微愣地將目光從自己發燙的手背移向史雷斯邪佞的俊容。

“沒錯。”他逐一吻著她的纖指。

“你……你要打回去嗎?”她被他溫熱的唇弄得心慌意亂,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

天啊!他看起來像是想一口吞下她似的,她忍不住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並想起自己的赤裸。“不!女人對我而言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

這句話勾起了火月的不愉快。“我是赤月軍的主帥,也是你身旁的一名護衛,請大王別將我和‘那些女人’混為一談。”

火月壞透的心情被挑了起來,她僵硬的抽回手,將臉撇向一旁。

嘖,好酸的味道啊!史雷斯邪佞的笑意變得更濃了。“我美麗固執的小火月,”他俯首貼向她耳畔。“你是我命裏的小福星,怎能與那些女人相提並論呢?”

吹拂在耳際肌膚的溫熱氣息就像帶了電流般,惹得火月渾身竄過一股戰慄感。

“你——”她慌亂的轉過頭。“你要做什麼?”明知這個問題很蠢,但當她感覺到耳垂被他含入濕熱的嘴裏時,她所能想到的卻只有這一句。

“呵!愛裝傻的小月兒!一對男女在床上能做什麼?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我……”火月忍不住咬唇,吞下一句輕吟。

“我要你,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而且,你應該沒忘記昨天我對你的承諾吧?”

火月支支吾吾了好半晌,“可……可是我還沒……還沒……”

“還沒準備好?”

她的唇被他佔據了,所以她只好以點頭做為表示。

他深邃的黑眸鎖住她的。“從你十六歲那一年開始,我就一直很有耐性地等你準備好接納我。如今你二十二歲了,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這一次我可不允許你再如此敷衍我了。”

史雷斯溫熱的唇再度封住了火月嬌豔雙唇所欲發出的抗議聲,他用熱烈的吻來表示自己不容置疑的堅決。

昨晚,熱情如火的珠兒讓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今晚……他不允許她再臨陣脫逃了!

火月的雙手又慌又急的抵著他的胸膛,卻無法阻止他的靈舌滑入她的口中。

為了挑起她十六歲那年在他床上放浪申吟的記憶,他用自己灼燙的靈舌,模仿著男女交歡的推送舞姿,極煽情地與她的甜舌交纏吸吮,一進一退地在她的嘴裏衝刺著。

“唔——等等……”

“告訴我,你何時養成裸睡的習慣的?你可明白此刻被單下赤裸的你有多令人難以把持?如果……”他離開了她的雙唇,暫緩了對她的挑逗。“如果我將雙手伸進被單底下,你說,我會摸到什麼?”

史雷斯低喃的同時,雙手已如靈蛇般的竄入被單下,那如燒紅的烙鐵般火熱的手,就這樣覆上她那兩團柔軟的山丘。

火月在他巨掌的碰觸下,瞬間屏住了氣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出現預期的排斥和反感,相反的,她感覺黑龍在她身上所殘留的最後一絲陰影,在史雷斯溫暖雙掌的碰觸之下,竟神奇的從她心裏頭完全消失了!

火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其實,就算她一直告訴自己別在意那件事,可她卻仍十分介意史雷斯知道黑龍那雙髒手確實碰過自己的事實!

“老天!”

充滿欲望的男聲拉回了她的心神。

“它們是如此地柔軟……如此地飽滿……如此地……呵!令人愛不釋手!”他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著,一雙大掌在她豐美的胸脯上輕輕搓揉。“小月兒真的是長大了……瞧你渾身散發著一股甜美誘人的香味,教人恨不得立刻品嘗!”

“那……”她的心神在他魔掌的挑逗下亂成了一團。“那是汗……汗水味啊!”老天,她才從校練場帶回了一身汗味,還未沐浴更衣呢!

“呵!是啊!是汗味呢!我美麗倨傲的小戰神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樣,總是在自己身上灑滿了香水……相反的,她總喜歡帶著一身汗味——呵!那是屬於她的氣味,是不是?”

“別……別這樣……大王——”她咬牙吞下險些逸出的放浪申吟。

“別這樣?那麼是這樣?”

邪魅的眸光一閃而過,史雷斯輕扯嘴角,俯首就要往被單下挺立的誘人果實咬去。

當火月明白史雷斯的意圖時,反應相對的也變得十分激烈、迅捷,她倏地發揮習武的特長,眨眼間,他們兩人的位置頓時對調了過來。

“呵!原來你比較喜歡這樣啊?”她抱著被單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嬌媚樣,遠比方才躺在自己身下還更教人氣血攻心!

這個行為讓她臉紅得幾乎無法直視他。

“感覺到了嗎?今晚將不再有任何‘意外’阻止我要你的決心!所以,收起你那多餘的反抗吧!小月兒。”

“我……”

一旦他堅持他要做的事,她還有反抗的餘地嗎?

史雷斯雙眸中赤裸裸的欲火,打敗了火月心中最後的一絲反抗。

她很久以前就明白他遲早會征服自己,不僅是她早已放在他身上的一顆心,就連她一直捍衛著的身子,也難逃這樣的命運……

“我只有一個條件!”以往她就是不願與眾多紅粉佳人分享他,才總以尚未準備好作為藉口。

他是一國之君,她也瞭解他的“苦處”,可她還是不願與其他女人分享他。為此,火月的腰杆挺直了幾分,借此要史雷斯正視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

只是,在說話之前,火月卻倏然漲紅了一張臉,她察覺到自己的舉止簡直太不智了!她立時下意識的腰杆一縮,高漲的氣焰霎時熄了一半。

面對火月可愛的反應,史雷斯雙眼微眯,輕柔地開了口,“什麼條件?”

他一手教養長大的女孩,竟敢開口與自己談條件?她好大的膽子啊!

火月感受到史雷斯的不悅。“事實上,這是火月對大王的一個要——請求。”她咬著被單小聲說道,心裏則是痛駡了這霸氣狂傲的男人一頓。

“說吧!”他抿緊的唇輕輕地一扯。

“火月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你!”

“什麼意思?”他的龍顏冷冷一斂。

“在大王尚未厭倦我之前,我不希望有其他女人出現在你我之間,不管是舊愛還是新歡!這是我惟一的請求。”

“你要本王獨寵你一個人?”

“我只是請求大王在還沒對火月厭倦時這麼做。”她有些生氣地解釋著,因為他的表情看來仿如她開口要求他做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任務般。“大王不願意?”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如果他拒絕了她,她一定要立刻跳下床躲開他。

她緊繃著身子,等待他的回答。

過了許久,在她就要將他的沈默當作是拒絕時,他莫測高深的俊容忽地輕扯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吃過橘子嗎?”他輕柔的嗓音如春風般的輕拂過她的耳畔。

火月愣愣的點著頭,不明白他為何會提到橘子。

“如果沒有實際地嘗過它,又怎能知道它是酸,還是甜?相同的……”他沉吟的一頓,視線越過她微怔的表情,落在她淩亂的發上。“本王又怎能知道,你值不值得我這麼做?”

史雷斯滿意地瞧著火月一頭漂亮的紅發,如瀑布般披散在她恍若初雪的雪肩上。不過,他相信自己會更喜歡她那頭美麗紅發像絲緞般灑滿他赤裸胸膛的誘人畫面!他低聲說道:“所以……”

“所以?”在他的黑眸熾熱的注視下,火月不由得抓緊了被單。

“你可以從一個吻開始。”

“一個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智慧不足的低能兒般,竟然只會傻傻的重複他的話。

“沒錯,你可以用一個吻來說服我,小月兒。”

“你要我主動誘惑你嗎?”不行啊!要她做這麼羞人的事,遠比叫她拿刀上戰場去砍人還困難千百倍!

當下,“拒絕”的表情立刻浮現在她震驚的臉上。

“即使在一個吻之後,本王或許會打消要你的念頭,你也不願意試試?”史雷斯的眼底掠過一抹算計的光芒,他用真誠的溫柔語調誘惑著他美麗的獵物,讓她一步步的往他設下的陷阱裏跳。

他忍不住心忖。唉!想他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想到要個女人卻得如此地費心思計誘?這丫頭當真是讓自己破了許多第一次的例外啊!不論是在對她的魔法傳授上,或者是武藝以及赤月軍統帥這——唔,說到這件事,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沒想到他當年一時興起的同意給她一隊人馬,居然真被她訓練出驍勇善戰的赤月軍,並在短短的時間內立下不少功績與奇跡!

這丫頭一身的“奇跡”,當真是羨煞了他身邊的一些武將,令他們不得不紅了眼呢!

不過,這種東征西討的日子也該結束了。這兩年來,他對她的“容忍”似乎讓她忘了自己待在這裏該有的使命。如果她是他的福星,那她就該乖乖的待在他身邊,而不是他想見她的時候,她卻遠在天的那一邊與敵方廝殺,教他反而擔心她——

史雷斯的胸口忽地像被硬物重重地捶了一下。

擔心?他在心中暗暗咀嚼著這個字眼,隨即心情豁然開朗。

他不得不承認,已經許久不知擔心是何種滋味的他,確實擔心著這個在十年前,不經意的在他冰冷的心湖激起了小小漣漪的女孩——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6:40

第八章

“真的?”她心中有著強烈的懷疑,只需付出一個吻的代價,他就可能打消要她的念頭,聽起來滿誘人的呢!

“君無戲言。”哈!他剛才所說的可是“或許”喔!他心中好笑的暗想。

可是……火月彆扭地扭扭被單,她根本沒有主動吻人家的經驗,向來總是她被他吻得天昏地暗……

“那個……我是不是該先……先請大王閉上眼睛……”她好不容易才把話給說完。

“如果你希望,我就照你的意思做。”他看了她嫣紅嬌豔的臉蛋一眼,徐緩地閉上了眼。

呵!他的小月兒害羞的模樣真是迷人,他忍不住輕扯了下唇角。

火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捏緊了被單,俯身往他那性感迷人的薄唇緩慢靠近,慢慢的閉上了眼……

終於,她感覺到自己碰到了他的唇,她的心口猛地一跳,那……接下來怎麼辦?

她遲疑了一陣,開始用她嫩嫩的紅唇來回輕刷著他的薄唇,在他唇上留下屬於自己的香甜氣味。

她的吻生澀而輕柔,羞怯地徘徊在他的唇瓣間,她驀地想到他或許並不滿意這樣的吻,於是又伸出丁香小舌輕舔著他的唇,並決定在這之後結束這個吻。

“你何不把它放進我的嘴裏,就像之前我對你做的一樣?”沙啞的男聲在她淺嘗的唇瓣下驀然響起。

火月愣了一下。之前?

一想起他在她嘴裏攪動的靈舌是如何輕易地挑起她放蕩的一面時,她的雙頰立刻緋紅一片。

老天……他要她那樣吻他嗎?

他閃爍的眸光迎上她的,一隻手悄悄地爬向她的頸後。“接吻就和學習魔法或使劍一樣,多做練習便能熟能生巧。但是,從你的表現看來,顯然你在這方面還需要加強。”

說完,他便用自己熾熱的薄唇吞覆她柔嫩的紅唇。

“唔……”她低喊一聲,卻無法阻止他灼熱靈舌的入侵,他的舌不斷勾纏著她無措的舌尖,酥麻感頓時如猛浪般的朝她衝擊而來,瞬間竄過她的四肢百骸,令她的小腹莫名的起了一股熱流。

她情不自禁的閉眼嬌吟。“嗯……大王……”

“叫我雷斯。”他置放在她頸背的巨掌微施了點力。“在我倆獨處的時候,我允許你這樣喚我,小月兒。”他咬著她的唇,沙啞地命令著,隨即又將舌探入她的口中逗弄著她的。

火月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酥軟的快感教她又立刻忘了這一切!她只感覺到他溫暖的大掌隔著薄被攀上了她圓潤的豐盈,搓揉捏握著……

火月很快的便忘了該做的反抗,理智也被拋到九霄雲外去,在史雷斯瘋狂且霸道的甜美肆虐之下,她只能在他灑下的情網裏,乖乖的束手就擒。

???

他倆究竟算不算已達成了協定?

這句話不斷在火月的腦海裏徘徊著,可她卻一直找不到發問的機會。

火月惱怒的掬水潑灑著臉,心中不禁咒駡起那個該死的男人來——都怪他啦!每次她好不容易從他身下逮到一絲喘息的機會時,他不是捧來一堆美味佳餚塞滿她的一張嘴,要不就是抱著她在浴池裏來一段有想溺斃她之嫌的鴛鴦戲水,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因縱欲過度而慘遭溺斃的第一人,她不得不努力的用嘴巴呼吸……

想到自己在浴池裏發出的那種奇怪聲音,火月的雙頰驀然抹上了一片紅雲。

難道男人都是如此的精力充沛?要不……她那風流倜儻的俊美君王是禁欲太久了嗎?否則……怎會如此的需索無度?

火月不經意地抬手輕觸唇瓣,她記得昨晚史雷斯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後,她就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而今早醒來,她才發現史雷斯已經離開了。

他走了?

剛意識到這一點時,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被帶走了一部分般,隨即,她又為自己的傻氣狠敲了自己的腦袋瓜一記。

不過,心頭那股莫大的空虛感,居然還得借由他殘留在被褥上的氣息才得以稍微撫平……她發現,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小姐,毛巾。”

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火月,完全沒注意到貼身侍女小琳的接近,只是失神的瞪著小琳那張甜美的小臉蛋。

“小姐,你怎麼了?我是小琳啊!你該不會幾天沒見到奴婢,就忘了奴婢吧?”

瞧火月一臉失神的表情,小琳念頭一轉,頓時了悟!

小琳兩眼賊賊地在火月嫣紅的臉上轉了一圈。“哦……奴婢知道了,小姐是不是還在想著大王啊?所以——啊!好痛!”

“哼,還知道痛啊?”火月火大地接下毛巾。“你這丫頭不僅走路像個賊,連表情也賊溜溜地惹人厭。”

“天地良心啊!小姐!”小琳撫著自己被敲疼的小腦袋瓜,哀怨的為自己申訴。“分明是小姐想大——想事情想得出神,沒注意到奴婢的叫喚的。”

嗚……小姐下手真重啊!可憐了她這顆小腦袋瓜,嗚……疼啊!她甜美的五官幾乎皺成了一團。

火月睨了小琳一眼,抿緊的唇忍不住拉出了一抹弧度。“瞧見大王沒?”

她側過臉,假裝漫不經心的擦著手,沒讓小琳瞧見嘴角的笑容。

“大約在兩小時前見過,大王還特別吩咐別吵醒小姐,要小姐多睡一會兒呢!”

“那麼……大王還說了什麼嗎?”

聞言,小琳圓滾滾的大眼立刻一轉。“小姐還想聽見大王說些什麼啊?”她的語氣曖昧極了。

看來,敲在她腦袋瓜上的那一下已經不那麼痛了,否則這丫頭怎麼會忘了不久前的教訓?“你想再嘗嘗被敲頭的滋味嗎?”

“藹—手下留情啊!小姐!”小琳驚呼一聲,連忙以雙手護頭,連聲求饒。

火月冷哼一聲,將毛巾塞回了小琳手上。“過來梳頭吧!”

“是!”聽見主子不再生氣了,小琳立刻眉開眼笑。“小姐,你的頭髮想怎麼梳?”

“幫我盤起來。”她怎麼能披頭散髮的去校練場呢?一想到這裏,火月突然有個疑問。“小琳,你剛才說‘幾天沒見’是什麼意思?”

“咦?小姐,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火月愣愣的看著她,“知道什麼?”

“就那個……咳咳……”一想起先前的教訓,小琳這次可學乖了,她清清喉嚨,不敢讓自己露出一絲笑意地嚴肅說道:“小姐和大王待在寢宮內足足有七天之久,而這段期間根本沒有人敢接近寢宮半步,所有飯菜都是照大王吩咐的擱置在門外呢!”

“七天?”

火月的眼神在鏡中攫住了小琳,只見小琳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

紅潮迅速爬上了火月的臉頰,她竟然和雷斯大王在她的床上待了七……七天?老天——大家會怎麼想呢?哦!真該死!

她的眉頭緊蹙,“莫里呢?我的副將在這段期間有沒有來找過我?”天殺的!她擬訂好的強化訓練豈不完全被弄亂了?

“小姐,莫里大人早不在宮中了。”

“什麼意思?”火月的美眸甚是吃驚的瞠得大大的。

“他率領赤月軍眾在五天前領命……出宮了。”最後三個字,小琳幾乎是害怕地含在嘴裏說的。“那婊子養的!”

火月無法置信的大聲咆哮,震得木桌嘎嘎作響。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6:51

第九章

誰允許莫里這麼做的?

哦!一定是該死的史雷斯下的命令!他怎麼能這麼對她?

燃燒的怒火燒紅了火月美麗的雙眸,她“唰!”的一聲便轉身朝外頭走去。

火月正準備走往狩月宮小徑的步伐,在不經意的發現遠方正從一扇門走出的人影時,又猛地一個轉身,改往人影出現的方向邁去。

艾蒙突然感覺到有股殺氣來勢洶洶的襲向自己。他警戒的緊繃起神經,回頭一瞧,才發現火月正怒氣衝衝的朝他走來。

大王和她足足七日未曾踏出宮殿半步的事,在宮裏已不是什麼秘密,而此刻再見到她,她仍是一副火氣十足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的改變。

“艾蒙,大王在裏面嗎?”火月問道。

“大王與幾位大臣在裏頭商討要事。”

艾蒙的回答讓火月正打算拍開會議廳大門的手驀地一頓。“剛開始嗎?”

“不,已經快結束了。”他的視線落在她微露疲態的臉上,眸光閃爍著一絲興味。

火月垂下雙手,站到一旁。不過,她靜下來的時間並沒有超過三分鐘,因為她馬上又像頭焦躁不安的小母獅般,在門外繞起圈來。

艾蒙並不介意自己被當成隱形人,他在一旁好整以暇的觀看著這有趣的一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火月的圈子也在不知不覺中越繞越大,就在她快要失去耐性時,門終於讓人從裏頭拉了開來。

一干人等魚貫的步出了門外。火月躲得遠遠的,等待全部的人離開會議廳。

當最後一個人的腳伸出了門外。她便如旋風般的捲進了門內,而且動作一氣呵成的踢上了厚重的門。

門外,艾蒙壓抑著想笑的衝動,他抿著唇,上前扶起了狼狽的跌坐在地的書記官。“沒事吧?大人!”

“剛……剛剛那是火月大人嗎?”書記官心有餘悸地問。天啊!他剛才差點就被壓斷了腿耶!

“顯然是的。”

艾蒙緊抿的唇仍忍不住地輕輕抽動了下。 哈!除了她之外,他不認為自己還有幸認識其他脾氣如此火爆的女人了。

???

“砰!”的巨大關門聲驚擾了仍在裏頭的史雷斯,雖然他此刻所處的位置看不見門那邊的情形,不過,他卻沒有因此而將目光移開桌面片刻,他只是挑動著一對英氣勃勃的劍眉,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由眼角餘光看見那熟悉的倩影沖向自己。

“雷斯大王,你——”

“‘大王’兩個字就免了。”他頭也不抬的打斷她的話。“我說過,只有你我兩人時,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哼!她只想叫他混蛋0你太過分了!”

“哦!你是指今早沒有跟你好好吻別,就一聲不響的離開寢宮這件事?”

“當然不是!”她紅著臉,迅速果決的否定。

“你的回答真令人傷心啊!小月兒,難道你一點都不懷念我的懷抱?”他用受傷的語氣問道。

她嘟起小嘴,“我不是來談這件事的!”

“是嗎?那是什麼事?”

“是赤月軍的事!”一想起這件事,她心中的怒火又冒了上來。

“哦?”

什麼?他的反應只有“哦”?如果可以,她真想痛駡他一聲混蛋!

“我聽到了。”史雷斯悶悶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咦?火月一愣。

史雷斯的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抬起臉,眸子鎖住了她的。“你方才不是罵我混蛋嗎?”

咦?他怎麼知道?“我……我不會道歉的!”明明就是他太過分了,她沒必要向他道歉!她抬高下巴,迎上他那對仿如會吃人的眼睛。“因為大王不應該未經我的同意,就私自調走我的赤月軍!”不應該?“容我提醒你,小月兒,你和你的赤月軍都是屬於我的,所以並沒有該或不該的問題。今天就算我要解散赤月軍,你也沒辦法阻止我!”

“你解散了赤月軍?”她倒抽了一口氣,臉色倏地轉為蒼白。

“沒有。”她緊張的模樣讓他微蹙著眉。“不過……”

“不過什麼?”火月緊張的問道,她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呼吸困難,不祥的預感讓她心跳加快,身子也不知不覺的靠向阻隔在他們之間的桌子。

“你和赤月軍已經毫無關係了。”

“什麼意思?”火月完全忘了自己該有的分寸,她毫不客氣地對他扯著喉嚨吼道。

“意思是——你已被我撤了赤月軍主帥這個職務,而莫里頂替了你的位置。如果你想知道赤月軍的動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去了梅鎮。雖然梅鎮暴動已被平復,但仍需要軍隊整頓,我相信莫里會做得很好的。”

“你……你……混——”驀地貼緊住她唇瓣的長指令她硬生生的吞下了“蛋”字。

史雷斯眉頭輕蹙的靠近她,他的俊容在她怒火沖天的雙眸裏放大了一倍。“噓,我容忍了你一次,可不表示會有第二次!”溫柔的口吻裏滿是不容質疑的警告意味。

混蛋!混蛋!混蛋!既然嘴巴不能罵,眼睛總可以吧?她惡狠狠地瞪了那一臉優雅神情的臭男人三眼,這才僵硬的推開他貼在她唇邊的手指。“你怎麼能……”她憤怒得話不成句。

“為什麼不可以?那些人是我一時興起丟給你的‘玩具’罷了!現在我只是將‘玩具’收回而已。”“可是……可是你明明看見我費了多少苦心,才讓他們有如今的成就的!”赤月軍是她的驕傲啊!可現在他卻要奪走她的驕傲,這怎麼可以?

在做這個決定時,史雷斯已有面對這一切的覺悟,他可以瞭解她會有如此過度反應的原因。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準備安撫她。

“別碰我!”她氣得大吼。

他不顧她的反對,也容不得她有任何閃躲的舉止,鐵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了出去,瞬間便把她柔軟的嬌軀牢牢的固定在胸前。

擁抱她的美好感覺令他滿足地揚起嘴角。嗯,這樣好多了!方才只能瞧著她,卻不能碰她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火月自知敵不過史雷斯的力量,很快的就放棄了掙扎,改用一對噴著怒火的美眸狠狠的怒瞪著他。

她被怒火燃亮的雙眸迸射出一波紅色詭光,顯得既美麗又神秘,讓史雷斯著迷地凝望著她的雙眼。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愛極了這小女人生氣時的美麗模樣。

“我明白。我想大家都看見你確實造就了一個奇跡,也證明你不僅有一副天生學武的奇骨與敏銳反應,更具有領導的才華,我要你知道……”他厚實的大掌輕柔地扣住她的下巴。“你讓我感到佩服與驕傲。”

不!她在心中喊著,她不要他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她寧願他用他那一貫強硬蠻橫的口吻跟她辯論!她……她……

她的抗議根本發揮不了絲毫的作用,她的心終於還是軟化了下來。“但是……”她囁嚅著,語氣已不再火爆。

“你似乎忘了自己當初被帶進宮裏來的目的了。”

這句話讓火月心頭一驚,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失職。她曾發過誓,要用全部的生命去保護他的安全,可如今……

“如果你總是不在我身邊,又如何保護得了我?”

“我……”

“難道你不擔心像黑龍那樣的刺客再度出現?如果這種事再發生一次,也許這一次我就沒僥倖逃過的機會了,因為我命中的小福星並沒有在身旁保護我。”

“我……”想起當初黑龍那把致命的飛箭險些穿過史雷斯胸口的那一幕,她原本漲紅的臉蛋立刻變得有些蒼白,她對他生命的安危感到強烈的不安!

史雷斯並不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他太瞭解她對自己要命的責任感,他並不願意用強硬的手段留下她——他要她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旁!

而現在他只要下一帖猛藥就行了。

“其實,有件事……”他用拇指輕撫著她柔嫩的粉頰,故意支支吾吾的說:“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讓你知道……”

“什麼事?”他奇怪的語氣令她不由自主地繃緊身子,下意識的握住他的手,神情專注的看著他。

“幾天前,神官曾來找過——”

“他怎麼說?”她急急的打斷了他的話,雙手不禁也跟著揪住了他的衣襟。

“桑克斯預測我最近將會有場劫難,小月兒。”他凝望著她揪緊他衣裳的柔荑,不讓她有機會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狡獪光芒。

劫難?這兩個字如利箭般射進了火月的腦海裏,她原本惱怒憤慨的壞心情全然被憂心迅速淹沒……

火月相信桑克斯的預測不會失誤,因為當年黑龍的那一劫,桑克斯早就預測到了,只是驕傲自大的史雷斯並未將它放在心上,否則她也不會目睹那駭人的一幕,甚至還為此受了傷……

史雷斯的生命安危與她的赤月軍兩者相較之下,前者在火月心中遠遠勝過了一切!

這不就是她在這裏的惟一使命嗎?

而且她相信,縱然有黑龍那樣的前車之鑒,史雷斯還是不會學乖的!

殺氣瞬間凝聚在她琥珀色的雙眸裏。“我明白了!”她仿佛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放開了他的衣襟。

呃?史雷斯一閃神,火月便輕易地離開他的懷抱。

“你要去哪?”他下意識的想拉回她,卻不小心抓了個空,這令他感到有些失望,因為他正打算要好好吻她呢!

“我要去磨亮我的赤月刀。”她得先做好準備,絕不允許有人動他一根寒毛!

火月走得很急,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在半途中差點撞上了人。

史雷斯微怔地看著她如旋風般的飄出他的視線之外,壓抑許久的笑意再也忍俊不住地展露在他完美性感的唇邊。

我的小月兒啊!你這個衝動的小糊塗蛋!我既有史家魔法護身,想取我性命又談何容易?再說……這個劫難根本是隨口胡謅的……

不過,他還是得防著她發現事實才好,否則,依她那種難馴的個性,他鐵定又會有一大堆麻煩。“大王,神官求見。”貼身侍衛艾蒙恭謹的通報聲倏然打斷了史雷斯的思緒。

史雷斯劍眉一挑,他來得還真巧啊0請神官進來吧!”

“是!”

須臾,一身白袍的桑克斯已抱拳站在史雷斯面前。“下官叩見大王!”

“免禮吧!神官大人。”

“謝大王,大——”

史雷斯抬手阻斷了桑克斯的話,“等等!先談談本王的事,本王正好有事找你……”他簡單扼要地將情形說了個大概。

“下官不認為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啊!大王!”桑克斯微蹙眉頭,一副不贊同的神情。

“話是本王說的!你只要照本王的話去做就行了。”

“這……呃,是!下官明白了!”陰沈地射向自己的冷冽眸光令桑克斯心頭一驚,語氣也立刻跟著一轉。

“既然你已明白,那麼就來談談你要說的事吧!”史雷斯微斂起冰冷的眼神,折回了書桌後方。“是這樣的,大王,幾位長老們要下官來問問大王,您那件事考慮得如何了?”

“哪件事?”

“就是大王立後這件事啊!不知大王在幾位長老列出的名單中,是否有屬意的人選?”

史雷斯眉一挑,“他們倒是比本王還急啊?”

“長老們是關心大王,大王早該立後了!”

“是嗎……”史雷斯坐下的動作驀地一頓,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你認為方才從這裏走出去的那個女人如何?”他漫不經心的問。

桑克斯愕然地愣在當常方才他只瞧見一個差點將他撞個滿懷的……“大王說的可是——火月?”

桑克斯失態的驚呼出聲,表情是既錯愕又震驚,但是——他的心卻忍不住興奮地鼓動起來。

???

暈黃的燈火讓寬敞雅致的月之殿處處顯得溫馨,而且透著教人精神放鬆的舒適感。

可惜的是,火月似乎並未感受到這種舒適感,相反的,她的身子是緊繃著的。

“小琳!這是怎麼回事?”由濡濕發梢滴落的水珠幾乎沾濕了火月的背,可她卻仿若未覺似的,雙手環胸地怒視著小琳。

“我……我……”小琳捧著衣物,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席琳!”火月怒目橫眉的看著她。

怎麼辦?小琳當下刷白了臉,每當小姐連名帶姓的叫她,就表示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氣……嗚……不要啦!她只是個奉命行事的可憐下人罷了!

“小姐是大王啦!”小琳腿一軟,跪了下去。

“什麼‘小姐是大王’?你想讓人摘了腦袋是不是?”她彎月似的雙眉擠成了一團。

“不是啦!是大王吩咐的!”小琳的眼睛委屈的一紅。

火月甚為惱怒的表情在聽清楚她的話之後,愕然一怔。

“大王趁小姐不在的時候,命人送來一堆新的女裝,說要給小姐一個驚喜,大王並吩咐小琳,要小琳將小姐所有的舊衣裳整理出來,讓侍衛順便帶走——”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他送來的這些衣服,我已沒別的選擇?”

“大王下令不許遺漏半件……”火月風雨欲來的可怕表情讓小琳忍不住地灑下無措的淚雨。“小姐別生小琳的氣!小琳只是奉命行事啊!小琳雖然知道小姐一定會非常的不高興,但是……但是小琳不敢違抗大王的命令啊!你別生氣啊!小姐……”

火月不理小琳的叫喚,逕自越過了她的身旁。

“你要去哪?小姐,你身上還穿著浴袍呢!”小琳著急的從地上爬起,臉上滿是淚痕。

小琳的提醒讓火月的步履猛然一頓,她立刻折向掛著外袍的長榻。

“小姐你等等——啊!”

小琳恐慌的想追上前,卻不小心被自己的裙擺給絆了一跤。

好痛!

小琳揉著跌疼的膝蓋骨,再抬頭已不見火月的身影。

小琳的淚水忍不住又落了下來,為什麼小姐總是這麼衝動呢?

???

火月站在狩月宮外,提起外袍下擺,一腳踢開了門,在兩旁侍衛驚豔的注視與錯愕的表情下,如旋風般的捲進了門內。

她視若無睹的一路疾步越過那些頻頻頷首致敬的侍女們,很快的便在離浴池不遠的一張長榻上瞧見她要找的人!

精油芳香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這本該是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火月卻感覺到格外的刺鼻!

她燃燒著火焰的一雙魅眼,落向了那雙正在厚實肩背上推揉著的柔荑。

貌美的侍女被火月瞧得不知所措,雙手不由得僵住了。

正閉著眼睛享受侍女靈巧推揉的史雷斯察覺到侍女的異樣。“怎麼不動了?”他不悅地輕蹙眉頭,懶懶地睜開了眼,不期然的撞進了一對飆著怒火的美眸。

他精明的黑眸掠過一絲輕愕,卻沒有太多的訝異,仿佛早已料到她會來這裏似的。

只是,史雷斯沒想到這個衝動的小女人竟會如此急迫!若在平常,她可不允許自己披頭散髮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她一定是整整齊齊地將它們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

“你們統統下去吧!”

史雷斯目光慵懶的落在她已被濡濕的發沾濕了一大片的外袍上。她不會是直接從浴池裏沖過來的吧?

“告訴我,你在外袍底下穿了些什麼?”

“我原有的衣服已被搜刮一空了,大王。”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麼說……你是在告訴我,你什麼都沒穿嗎?”呵!他喜歡這個感覺!

但他馬上又摒除了這樣的想法。她若真敢這麼做,他一定會好好地打她一頓屁股的!

火月攏高兩道柳眉,她無法相信這個躺在長榻上的男人,竟然還能如此悠閒地調侃自己!

“你所謂的‘驚喜’真是讓火月‘受寵若驚’啊!大王!”

“我早就猜到你會喜歡了,小月兒。”他微笑的回應,如預期地立刻聽到她劇烈的抽氣聲。為此,他嘴角的笑容漾得更大了。

瞧她像陣風般的沖向自己,他依舊氣定神閑的在保持著原本趴臥的慵懶姿態。

“該死!我根本不喜歡你的驚喜!”惱怒至極的火月再一次的忘了自己該有的分寸。

“是嗎?”

“當然是!”她怒喝。

“沒關係,你只要乖乖聽話的照著做就行了。”

她的怒火更熾了。“我不喜歡女裝!”

“我比較喜歡看你穿女裝的模樣。”

“那種衣服綁手綁腳的,我根本無法好好保護你!”

“關於這點……我相信依你如今的實力,絕不可能擺不平一件小小的裙子的。”

這話可擊中了火月的痛處!她永遠也不可能忘記十五歲那年,那件滾著金邊的紫色長裙讓她在一年一度的競技賽上,在眾人面前出醜地跌了個狗吃屎的事!

所以,她討厭女裝!

“不管大王怎麼說——”

“叫我雷斯。”他悠閒地打斷她的話。“我說過,只有你我兩人獨處時,我允許你這麼喊的,小月兒。”

去他的雷斯!火月腰杆一彎,惱怒的將臉貼近他。“我會把那一堆衣物全丟進池塘裏!”

“好吧!”

咦?“好……好什麼?”火月沒想到史雷斯會回答得如此乾脆,所以有些反應不過來。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麼我就不再勉強你,不過……”

“不過什麼?”火月太過專注于史雷斯的話,所以根本沒發現到他眸裏熾熱的火光。

因為火月外袍的帶子在不知不覺間鬆開了,而她俯首彎腰的姿態,讓史雷斯得以輕易瞧見浴衣裏的那兩團雪白凝脂。

欲火瞬間燒向了史雷斯的兩腿間,教他立刻起了反應,他不舒服地略調整了個姿勢。“我要你歸還那把刀。”

“哪把刀?”

“赤月刀。”史雷斯優雅地笑著,精明的雙眸充滿了自信。

火月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那已經是我的刀了!”她的怒火沖上了最高點。

“那是我送你的,小月兒。”他絲毫不受她的怒火所影響,反而肆無忌憚地享受眼前的美景。

“你已經將它送給我了,怎麼可以要回去?”

“我後悔了。因為我發現自從你擁有了那把赤月刀之後,似乎越來越懂得如何反抗我。”

“你……你怎能言而無信?”他是一國之君耶!怎能說反悔就反悔?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無妨。”他揚揚眉,口吻十足無賴。“如何?你是要乖乖換回女裝呢?還是要忍痛捨棄那把刀?”

“你……你卑鄙!下流!無恥!”她險些克制不住地朝那張英俊的龍顏揮了一拳,“史雷斯,你這個無賴!”

她嘶聲咆哮,激烈張合的雙唇幾乎咬上他高挺優雅的鼻樑。而就在下一秒,咆哮聲倏地變成了一句驚呼。

火月只覺腰際猛地被勒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你……你幹什麼?”她反射性的伸手想推開將她制伏在身下的男人,卻沒預期到自己的雙手竟會摸到他堅硬結實的赤裸胸膛。

火月的心跳不由得變得急促了起來,身子也跟著感覺到一股燥熱。

“你認為呢?”他笑得既狂妄又邪惡。“當然是做你口中的無賴會做的事!而且,我剛剛就很想這麼做了,甜美的小月兒。”

最後三個字淹沒在她輕啟的紅唇裏,他有力的大掌撕開了她身上的浴袍,懲罰性的用力揉捏她的雪白柔軟,滿意的聽見她輕喘的口中逸出一聲聲嬌美的吟哦。

他的欲火會立刻滅去她的怒火的,他迫不及待的將想法付諸行動。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6 00:28:21

第十章

危險!

火月暗叫一聲,眼明手快地拉高裙擺,千鈞一髮地避開了另一幕狗吃屎的蠢樣。

哇咧!真是要命的衣服!

火月蹙著眉,索性將裙擺卷到膝蓋處,嘴裏一邊咒駡著史雷斯,一邊繼續爬著階梯。一直到石階的最頂端,她才徐緩的放下裙擺,納悶地環視著空無一人的前庭。

奇怪,人都到哪去了?

火月記得每次來神廟,總會碰見一些打掃的小僧……唔,該不會是他們同時犯了錯,一起被關進了思過室吧?她好笑地暗忖著。

神經!哪有這麼巧的事?

“神官大人。”

照理說,肅靜的神廟給人的感覺應該是莊嚴的,可不知為什麼,她總莫名的覺得詭異。

她連喚了數聲,卻仍得不到一絲回應,一股不安的感覺頓時攫住了她。

當火月決定往他處找人時,由廳堂暗處傳出的低沉男聲讓她愕然地頓住了腳步。

“小姑娘請留步!”

她驚愕地回過頭,恰好看見喚她的人離開了陰暗處,向前邁了一步。

“神官大人?”火月驚訝地朝桑克斯走去。“你剛剛就在這裏嗎?”

桑克斯並沒說話,一對黑眸莫測高深地鎖著向他走來的火月。

“你應該有聽見我的呼喚吧?我在找你呢!”桑克斯的沈默令火月微蹙起眉頭。

“我聽見了,而且……”桑克斯緊抿的唇徐緩地拉出笑容。“我也正好有事找你,小姑娘。”

桑克斯嘴角陰森的微笑以及他口中的“小姑娘”三字,令火月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你找我?”火月直覺桑克斯有些不對勁,於是,她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是的。”桑克斯嘴上雖然笑著,但他的兩眼卻沒有任何笑意。“你還記得這個嗎?”

桑克斯微笑地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將之遞到火月面前。

“還記得這枚徽章嗎?”

金色三頭蛇?前所未有的震驚擊中了火月。“是你?”原來當年那個男子就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她再熟悉不過的神官大人?

“很好!看來,你並沒有忘記自己當初的承諾。”桑克斯微揚著眉,兩眼有著與他身上白淨純潔的長袍全然不同的邪惡笑意。“而現在就是你報恩的時候了,小姑娘。”

說話的同時,桑克斯又往前跨了一步,並且用握著徽章那只手的拇指,讓手中的徽章發出聲響。

“你……啊!”

火月氣憤得正想開口罵人,但“!”的一聲清脆聲響,卻令她急促地倒抽了口氣,腦子仿佛被炸了開來似的刺痛!

強烈的暈眩感讓火月承受不住地兩腿一軟。“停止……該死!你住手!”

不斷逼近的清脆響聲就像是在她身上不停炸開的小炸彈,火月不知道桑克斯當年居然借著這枚徽章對當時滿懷感激的她下了咒語!

這一聲聲催命似的鈴聲,便是將她從沉睡中搖醒的主要關鍵。

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救她?誰來停止這一切啊?

火月緊抱著仿佛快裂開的頭,痛苦地將顫抖的身子縮成一團,感覺自己就要暈厥過去……

“殺了那個會親密的在你耳邊喚你‘小月兒’的男人!我要你親手殺了他!”

火月倏地睜開眼,只見她妖魅似的瞳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接著兩眼一閉,陷入了無窮無際的黑暗裏……

桑克斯目光熾熱地注視著她蒼白絕麗的容顏,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無疑地,史雷斯已愛上了她!

他等待已久的這天終於到來了!哈!他要姓史的同樣也死在自己所愛的女人手上!

???

“小姐?”

奇怪?怎麼還是沒反應?

小琳皺了皺眉,乾脆將她可愛的小臉湊到火月眼前。

“小姐!”小琳用力一吼。呵!終於有反應了,耶!

啊!好痛喔!小琳無限委屈地揉著自己被敲疼的腦袋瓜。

活該!火月輕攏著月眉,依舊不語的賞了她一記白眼。

這下小琳不禁要抗議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小姐,你自從讓神官大人派人送回來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人家剛才連續叫了你好幾聲,可就是不見你有任何回應……啊!”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小姐,該不會是你那一摔,摔出了什麼後遺症吧?”

聽小琳這麼一說,火月反射性地碰了碰自己的額頭,這就是她覺得腦袋怪怪的原因嗎?

“桑克斯說他是在神廟石階旁的草叢裏發現我的?”

“嗯!神官大人是這麼說的。他還說小姐你會暈過去,可能是在摔下去時,頭部不小心撞到了堅硬的東西,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不過……小姐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我想,我也許是被自己的裙擺絆倒了。”火月皺了皺眉,不知為何,她心裏頭總覺得怪怪的。

她驀地站起身,轉身便往大門走。

“小姐,你要去哪?”小琳被火月的舉止嚇了一大跳,急忙追了上去。

“我……我要去找大王!”火月總覺得有事情必須告訴他,而且似乎非常的急迫!

“不必了。”

低沉性感的男聲突然響起,史雷斯健壯英挺的身子緊跟著便出現在火月的眼前。

“下去吧!”他對小琳說了一句,隨後只手撩起內室的薄幔,優雅地踱向火月身前。

“怎麼了?聽說你在前往神廟的途中出了意外?”他用半是玩笑、半是關心的語氣說著,一手輕輕的揉著她的額際,舉止間充滿了少見的溫柔。“還痛嗎?”

她搖搖頭,猝然握住他的手。“我……”她眼中莫名的出現了慌張。

“嗯?”他略感訝異地看了被她緊緊抓住的手一眼。

“我有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什麼事……什麼事……“就是……就是……”該死!為什麼自己就是記不起來那到底是什麼事?

前所未有的無助感困住了火月,她不禁急得紅了眼眶。

“別急,我先扶你回床上躺下,你再慢慢地告訴我。”火月一反常態的莫名舉止讓史雷斯微感憂心地輕蹙起眉頭。

聽說她摔下去時撞到了頭……唔,該不會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吧?

史雷斯眉一皺,感覺自己坐到了個硬硬的東西,他探手往臀下的棉被抓去。

赤月刀?

瞧見這把再熟悉不過的罕見珍貴短刀,史雷斯並沒有太多的訝異,因為他知道火月從小便喜歡抱著刀劍一起睡覺。他還記得,這無法無天的丫頭總喜歡將偷來的劍藏到床底下呢!

史雷斯唇角輕輕一扯,將刀隨手擱置在床頭,起身為她做了一件他生平第一次做的事——為她倒了杯茶。

火月只輕啜了一小口,兩眼隨即又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眼眶裏翻滾著淚水。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她的視線仿佛就不曾離開過他臉上……史雷斯注意到了這點。

“唉!真教人擔心……我去喚御醫來,好嗎?”

“不好!”見他作勢要起身離開她,她心一慌,想也不想的便撲進他的懷裏,猶如溺水之人遇見浮木般的牢牢抱著他的腰際。

“火月?”他驚訝地任她抱著自己,徐緩攏緊的眉頭顯露出他對她的擔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慌亂的在他胸前搖著頭。“我知道我一定有話要對你說,可是……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淚珠再也控制不住地成串流下她珠圓玉潤的臉頰。“你別走!如果你走了,我又突然想起來了怎麼辦?這樣我一定又會忘記了……”

她恐慌不安的細碎哽咽聲敲痛了史雷斯強硬的心,以前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感到這麼心慌意亂。“好、好!我不走!我陪你!等一下你想起來的話,就可以馬上告訴我了,好不好?”

火月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眸,咬著唇點點頭,又將臉埋進了史雷斯的胸前。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和史雷斯有關係,所以她一定要想起來那是什麼事!火月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但是,為什麼每當她似乎可以抓住某些東西的時候,她的頭就像要裂開似的痛了起來?

就這樣,在幾次頭痛得幾乎要爆開來的折磨下,疲 憊感不知不覺的籠罩上她的眼,她不安地掙扎著,試圖抗拒。

“困了嗎?”發現她正用那對幾乎要合上的淚眸望著自己,他不禁憐愛地在她額際印下一吻。“睡吧!”

“別……別走!我會記起來的……”在睡魔奪去她的神志之際,她仍掙扎地低喃著。

“好,我不走。”

他溫柔的在她閉起的眼皮印了一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向來堅強、勇敢、果決的小月兒到底在害怕什麼?為什麼她的表情看來是那麼地恐慌?

史雷斯眸光微斂,表情嚴厲地輕蹙起眉頭。也許他該找桑克斯談談,畢竟……人是他送回來的。

他決定等懷裏的淚人兒熟睡之後,再找桑克斯問個清楚。但他沒想到,即使在睡夢中,她的手仍緊抓著自己,只要他稍稍移動,她下意識的又會往他懷裏鑽進一分,這迫使他不得不打消離開的念頭。

???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刻意壓低的男性嗓音不斷地在她耳際催促著她。

“不要啊!”

當火月看見那把刀毫不遲疑地刺進她再熟悉不過的人的胸口時,她的心仿佛也在那一瞬間被撕裂了開來,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聲。

不知在何時也跟著沉沉睡去的史雷斯,被火月淒慘的哭喊聲嚇得驚醒過來。

“噓……醒醒……只是做噩夢罷了!”

耳際熟悉的男聲讓火月倏地睜開眼睛。“嗚……雷斯……”發現教她心神俱滅的男人無恙地抱著自己,她情不自禁的抱緊了他,心有餘悸地哭喊著。“天礙…我竟然看見你倒在血泊當中啊!雷斯……”

呵!雷斯?這倔強的丫頭可終於願意叫出口了!不過,他真不願意是在這種情況下,因為她看起來似乎真的被嚇壞了。

“傻丫頭,那不過是噩夢罷了!”他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在聽見“倒在血泊中”時,兩道劍眉不由得攏起。

莫非是他“死劫”這個玩笑開得太過火,而造成她心裏的壓力?

這個可能性令史雷斯不禁懊惱地在心中咒駡了聲,他雙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背脊,嘴唇貼著她的耳畔,溫柔地說道:“你啊!這幾年的淚水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來得多,這要是讓其他人瞧見了,你這一世英名豈不毀了?人家說懷孕的女人最容易多愁善感,怎麼你也……”

史雷斯的話聲忽然一頓,眸光閃爍地略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告訴我,你‘那個’有準時來嗎?”他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明眸盛滿了兩潭柔水。

火月怔愣了一下,在明白史雷斯所謂的“那個”是什麼後,她立刻羞紅了雙頰,淚水也停止了。

她想了想,遲疑地點點頭。其實她的“那個”從來沒有準時過,不過,一個大男人問她這種事,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耶!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種話?

難不成他以為……以為……

火月的粉顏霎時豔若紅霞!

噩夢和不安暫時都滾到一旁去吧!此時此刻,她若不先弄清楚一件事,她就不叫火月!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了孩子,你會不會叫我打掉?”

“如果我的回答是‘會’,你是不是會指著我鼻子說:‘從今天起,你這輩子休想再碰我一根手指’?”

喝!他怎麼知道?而且,還一字不差呢!火月吃驚的瞠大了美眸。

那一對淌著珠淚的美眸,閃閃發亮、晶瑩剔透得像璀璨的紅寶石,史雷斯不禁又看得癡了,他懷疑自己已經愛上了她。

愛上她?

史雷斯訝異地怔了一下,但他俊美的五官瞬間又化為一潭柔水。

是的!如果要他愛一個人,那個人絕對是從小就像個牛皮糖似的黏在他後頭,嚷著要他教她魔法的小月兒!

只是……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愛上她的?呵!不會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她當時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呢!甚至骯髒得只看得見一雙眼滴溜溜的打著轉……

一雙眼?

呵!原來自己真是被她的一雙美眸給擄了心啊!

“不會。”他捧著她微露不安的美顏,黑眸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深情。

火月的心跳不禁加速起來。為什麼他要用這種眼神看她?驀地,一種她從未奢求過的想法在她心中形成,令她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一雙眼璀璨得猶如北極星般閃耀。

她感覺到他的唇貼上了自己。“我會像疼他母親一樣地疼愛他。”他充滿佔有欲的吻著她。“而接下來我所做的一切,它將讓你完全忘了噩夢所帶來的不愉快記憶。”

我會像疼他母親一樣地疼愛他……仍處於震驚之中的火月,模模糊糊的聽見了絲帛被撕裂的聲音,她不由得蹙起了眉。

為什麼他總是這麼粗魯?雖然她並不介意這些漂亮的衣物被如此的對待,不過……

她情不自禁的弓身抱著他的頭,一反被動地與他的靈舌嬉戲,與他狂熱的糾纏著。

在他的調教下變得十分敏感的她,熾熱的情欲很快的就被點燃。“唔,雷斯……”唇與舌的糾纏已經無法滿足她,她嬌喘地捧起他迷亂的俊容。

“吻……吻它……”她情難自禁地扭動著嬌軀。

“只是‘吻’而已嗎?”她難得主動的熱情令他興起了作弄她的念頭,他故意有意無意地以唇碰觸她硬挺的蓓蕾,卻不見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她突地睜開一對充滿情欲的眼眸,無法相信這男人竟敢如此對待自己0你——”瞬間,火月的低吼驀然變成尖銳的輕喊。“哦!你真該死!”

“呵!天曉得,天底下最不希望我死的,就是你這個老是言行不一的可愛女人了。”他掀起了她的裙擺,開始了激烈的歡愛。“是不是?小月兒!”

“小月兒”三個字,就像一把鑰匙終於找對了鑰匙孔般,開啟了致命的殺機。

火月被激烈歡愉折磨得虛弱不堪的身子驀然一僵,她睜開了雙眼,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那冷硬的赤月刀。

在連續幾番衝刺後,史雷斯察覺到身下的嬌軀有些不對勁,因為他並未如期待的聽見她以往如貓似的甜美誘人的嬌弱低喘。

他不禁停下了動作,抬起上半身問道:“怎麼——唔……”

史雷斯的話還來不及說完,瞬間已轉成了痛苦的申吟,他赫然驚見那把刺向自己的刀刃,卻來不及阻止它刺入自己的胸口——

為什麼?

他驚愕地對上她的眼,而就在這一瞬間,赤月刀已在火月毫不遲疑的一個使力之下,貫穿了他的背。

一股血腥味直沖史雷斯的鼻間,一口鮮血如泉般的噴向火月那對充滿嗜血凶光的紅瞳,也染紅了她木然蒼白的容顏。

殺了他!殺了他!腦海裏不斷催促的追殺令讓火月迅速的將刀一抽,一道血柱瞬間灑滿了她的上半身,也染紅了她胸前美麗的紅色月牙胎記。

她再次舉刀,這次她的目標則是對準了那優雅的頸背。

火月感覺到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但此刻的她就像被人操縱的木偶,她將刀口狠狠的對準了自己矢誓要保護的人身上,準備給予致命的一擊,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當真那麼無情?”按著那幾乎將他身體撕成兩半的傷口,史雷斯無法置信地怒吼一句,右掌猝不及防的擊出——

衣衫不整的火月被打飛出了床榻外,赤月刀震落在床腳下,而史雷斯也在這搏命的一擊後,氣虛地又噴了一大口血水。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如此對待他?為什麼要在他好不容易又有了可以信任一個人的勇氣的時候?為什麼……為什麼……

一句句、一聲聲的為什麼,都化為一聲悲憤的咆哮——“艾蒙!”

史雷斯兩眼一翻,再也沒力氣用史家的魔法為自己止住鮮血狂流的傷勢。

一直守在外頭的艾蒙聞聲,急急忙忙的沖進寢宮內室,立即看見史雷斯倒臥在血泊中的駭人的一幕!

“來人啊!快傳御醫!”艾蒙迅速的沖出內室,驚慌地扯著喉嚨怒聲咆哮著,“趕快將所有的御醫找來!快!快找御醫!快……”

頃刻間,狩月宮裏的御醫、侍女、侍衛們皆亂成了一團,這些忙著為大王止血的一大群人,打從一開始便沒注意到那撞暈在內室一角的身影。

但艾蒙卻注意到了,打從他召來御醫後,他陰鷙兇猛的眸光就未離開過那渾身浴血、縮在角落的人影。

好痛!火月下意識的伸手探向後腦勺,一陣撲鼻而來的濃濃血腥味讓她霍地睜開了雙眼。

為什麼她的身上都是血?

火月瞪著一身是血的自己,驚駭的倒抽了一口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啊!”

火月愕然地望向那幾乎扭斷她手腕的男人。

“艾……艾蒙?”

“那句話正是我要問你的!說!為什麼這麼做?”

火月一愣。“做……做什麼?”艾蒙那對恨不得將她撕裂的眸光令她不由得背脊泛冷,因為她突然記起,就在不久前,她跟史雷斯還在床上……她忍不住低頭又看了染得血紅的衣裳一眼,某種念頭逐漸在她腦海中形成。

“為……為什麼我的身上都是血?”她的耳畔淨是慌亂嘈雜的吆喝聲,她想探頭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發覺自己沒有那股勇氣。

艾蒙咬牙切齒地對她拋下一句,“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完全忘了你剛剛殺了人?”可惡!他真想一掌劈死這個忘恩負義的蛇蠍女人!

一抹痛楚倏然掠過火月的眼底,她相信她的手腕被折斷了,但是,此時此刻,她根本無暇在乎這一切。

“我……我殺了誰?”不!不可能的!她身上的血不可能是他的!不要……不要是他……不要……她的淚一滴又一滴的滾落。

“鏗!”的一聲,火月透過朦朧的視線,看見那把染血的赤月刀被丟到她眼前,仿佛有人在她心上劃上了一刀般,令她的臉龐痛得瞬間失去了血色。

“你用大王賞賜給你的這把赤月刀,又狠又准的在他胸口挖了個窟窿!”艾蒙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還在他面前裝傻0你最好祈求大王能平安無事!否則,你的下場絕不會只有一個‘死’字這麼簡單!來人——”

艾蒙正準備喚來侍衛,豈料床畔御醫們忽起的驚叫聲,令他心跳猛地一窒,他馬上又折回床畔。

她殺了他!她竟然殺了他!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問題就像一顆顆小炸彈般,在火月飽受震撼的腦中炸了開來!

火月受不了的抱頭低泣起來,片段的回憶就像泉湧般,瞬間湧進了她發脹的腦子裏。

她想起了神廟、想起了詭異的徽章、想起了……一陣痛徹心扉的低鳴倏地由抱著頭的火月的嘴角逸出。

她想起桑克斯對她所做的一切!

嗜血的凶光再次躍進了火月的雙瞳,詭譎得像野獸正準備撕裂獵物般的教人寒毛直豎。

她絕不原諒他!

火月仰天一陣悲憤長嘯,用未受傷的一手拾起那把沾染滿她心愛男人鮮血的赤月刀。

寢宮裏,沒有人注意到那猶如野獸受傷般淒厲的嘶吼,當然也沒有人注意到那渾身浴血的身影如紅色鬼魅般的飄出了狩月宮外。

就在同一晚,漢他——荒域人民所敬仰的這座百年歷史神廟,竟在淩晨時分莫名地由後方竄起熊熊烈火,烈火在風勢的助長下一發不可收拾,神聖的建築在眾人搶救不及的情況下遭大火吞噬,在一夕之間成了一座廢墟。

???

時光匆匆流逝,距離神廟的那場大火,如今也過了半年有餘。

也許是史雷斯命不該絕吧!在御醫們不眠不休、疲於奔命的照料之下,他硬是掙脫了死神的桎梏,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在遇刺後的第十天,他終於蘇醒了過來,並在近兩個月的休養後跨下了床榻。

既然一條命好不容易撿了回來,他當然要抓回兇手,好好地嚴刑拷打一番!

只是,史雷斯沒想到自己派出去的淨是一些酒囊飯桶,沒有一個人帶回來的消息是令他滿意的,這迫使他不得不在眾家長老們氣急敗壞的反對聲浪下,仍堅決親自出宮逮人去。

???

他爾多——隸屬於荒域國土,同時也毗臨著鄰國“光之界”北方邊界賽那斯森林的山谷。

此時,明月正當空。

就在山谷一處隱密的山腳下,營火的熊熊焰光幾乎照亮了整片山壁。

艾蒙不曾稍歇的腳步在營火四周印出了無數個腳印,在在顯露出他此刻內心強烈的不安與焦躁。

該死!他怎會笨得答應讓大王一人獨自前往?

不行!他不能再在這裏枯等了!

在心中做了決定後,艾蒙倏地拎起劍,朝他的坐騎沖去。

“你打算去哪?”

男聲冷冷的從陰暗的一角響起,讓正準備上馬的艾蒙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跌落在地。

“大——”他猛地想起大王的吩咐,立刻又改口。“主人!”他欣喜的迎上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主子。“小的正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呢!因為此刻早已遠超過主人和屬下約定的時間……您是不是被什麼事耽誤了?”

說著說著,艾蒙的眼眸下意識的落向史雷斯的心口。

“若我說,那是因為我在森林中不小心迷了路呢?”

史雷斯拉下兜帽,將愛駒的韁繩丟給一路上不時給他過多關心的艾蒙,適時打斷了他同樣過分關懷的眼神。

天曉得,當他決定親自出宮逮人的時候,他這個忠心不二的貼身下屬,是所有人之中反對得最大聲的!而一路上,艾蒙確實也十分盡職地努力在扮演著“奶媽”的角色!

迷路?艾蒙不禁一愣。呵!大王真愛說笑!

艾蒙拴好了馬,立刻迫不及待地緊跟著史雷斯的身後而去。

“主人,恕屬下斗膽一問,不知主人是赴何人之約?”天曉得,一分鐘前,他還發誓非把這個人揪出來殺他個千萬刀不可!因為這個人竟拐走了他病體初愈的主子的心!

史雷斯在清澈的小溪邊卸下戴了一整天的面具。由於這次離開王城是件極隱密的事,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風波,也為了不讓不肖分子有機可趁,一路上,史雷斯一直靠這個銀色面具來掩護身份。

他掬起清水洗洗緊繃的臉,才起身接過艾蒙遞來的乾淨手巾,有條不紊的道:“還記得那個在我不慎失足跌落懸崖之際,適時拉了我一把的男人嗎?”

他當然記得!若不是那個冒失的男人和一群獵犬突然沖出來,嚇著了大王的坐騎,大王又怎會被甩出馬背,演出那險些教他肝腸寸斷的一幕?

“不過,後來我們三人慘遭一群野豬圍攻時,是主人的魔法替他和咱們解了圍。”所以算是扯平了!

“是的,本來是不再欠他什麼的……但是,七天前,他卻突然出現在我們停歇數天的小酒館前,請求借助我的魔法,去解救一位因使用魔法救人而令自己身陷險境的女人。”

咦?難不成這表示——“火月會魔法?”艾蒙愣住了。

“我私下將史家的‘赤火’傳授給她了。”想當初他也只是想借此轉移那小丫頭的注意力,卻沒料到她竟然有這方面的天分。

艾蒙這下更是訝異到了極點。“那麼——”

“不!我當初也如你此刻所想的一般,所以我才來不及知會你,只讓老闆代為轉告,要你七天後在這裏等候……”史雷斯語氣一頓,深邃如子夜的黑眸掠過了一抹失望之色,望向了明亮的夜空。“可惜她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救的那個女人只是碰巧也會魔法罷了。”

“主人……”

“我相信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他凝重的語氣透露出多日挫折下所累積的憤怒。“艾蒙,明天我們往東走!”

往東嗎?

艾蒙不由得也跟著史雷斯的視線一同鎖住那一輪明月。

天曉得,這一路上,他們總是在追尋著月亮的影子。

???

月兒莊?

真巧!竟然也有個“月”字!

行經村莊僅容一輛馬車通過的村口,艾蒙不禁好奇的對刻在入口參天古木上的三個字看了一眼。

進入村莊不到半刻鍾,艾蒙發現他們這兩個外地人的到來,在這小小的村落裏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對不起,我們想找一個人,請問你們村裏有沒有一位陌生的女子?啊!對了,她有一頭很漂亮的紅發,眼睛是琥珀色的,請問……”

艾蒙騎在馬背上,扯著喉嚨問了老半天,卻無奈的發現擋住他們去路的一群人,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旁的史雷斯身上,根本就沒人在聽他說話!

忽地,人群中有人大聲地開口——

“你為什麼要戴著面具?是不是臉傷得太難看了?所以不敢見人?”

艾蒙一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在他正準備開口怒斥之際,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你是不是聽說我們村裏的麥大夫很厲害,所以想來找他治你的醜臉?如果是的話,那你可就找對人了喔!我告訴你,麥大夫真的很厲害,半年前,他在回家的途中撿了一個隻剩下一口氣的女人回來,我們都認為她沒有救了,可麥大夫卻讓她活了過來!”

“你能告訴我,那個非常厲害的麥大夫住在哪里嗎?我確實非常需要他的幫助。”史雷斯問得很輕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在這一瞬間跳得有多麼急促。

是他的小月兒嗎?為什麼她會受傷?想著想著,他不禁握緊了拳頭。

金髮小夥子立刻舉起手臂朝後一指。“麥大夫就住在那座山丘的後頭!”他咧嘴一笑。“不過,他現在可能上山采藥去了。”

“謝謝你,走吧!艾蒙。”

他倆駕馭著坐騎,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往山丘的方向前進。

???

想知道哪一戶是麥大夫的住所確實不困難,因為眼前就只有一間住家。

“主人,讓我先去敲門。”

“沒必要。”

艾蒙一愣,反射性的接下史雷斯拋來的韁繩。

“看來,我們要找的人並不在屋子裏。”史雷斯冷著面孔,舉步往一棵距離木屋不遠的大樹邁去。

碩大的樹身後方,一縷紅絲在陽光下璀璨地迎風飄揚著。

越是接近樹身,史雷斯的心跳就越是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

他肯定那是令他找得發狂的小月兒!因為她那頭美麗的紅發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當熟悉的迷人睡容映入他的黑瞳裏,他終於再也忍不住激動翻騰的情緒!

唉!為了她,他真的會減少十年壽命啊!

他看著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奇怪?她的臉怎麼瘦了一大圈?臉上為什麼掛著兩行未幹的淚痕?而且,這裏的風那麼大,她怎麼可以在這裏睡著呢?真是太不懂得照顧自己了!

史雷斯心裏頭雖然不斷地罵著,雙手卻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正欲將披風覆蓋上她單薄的身子時,手背卻撞到了某物。

他那打從一開始便捨不得從她削瘦的嬌顏移開分毫的眸光,不經意的往下一瞄——

喝!史雷斯吃驚得差點抖落手中的披風,老天!她……她懷孕了!

史雷斯望著自己微微發顫的掌心,表情十分複雜,然而這所有的感覺在緊隨而來的關心與心焦之下,全化成了一股慍意。

他緊抿起雙唇,溫柔的抱起覆著他的披風的小女人,將她輕柔的納入自己的懷裏。

你這個叛逆成性的小女人,看你怎麼跟我解釋!

他冷哼一聲,耐心的等候她從他懷裏清醒過來。

唔……好熟悉的味道啊!火月不禁發出一聲嚶嚀,下意識地偎向那片令她覺得安心的胸膛裏。“雷斯……”她不由自主地喚道,語氣中夾帶著一絲哽咽。

“嗯!”他輕聲回應著,陰鬱的神情在這一聲呼喚下化為一攤柔水。

她微蹙起彎彎的柳眉。為什麼這個聲音聽起來那麼熟悉、那麼真切?

“雷斯?”她不確定的又喚了一聲,神志則在確切地聽見自己熟悉的回應後完全清醒。

她真的聽到他的聲音了!這怎麼可能?

火月慌亂地從史雷斯的懷裏挺起上半身,大眼裏盛滿恐慌與不安,“雷斯?”她激動地捂住雙唇。“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她自言自語了一陣,激動的握著他的手。

“你打我好嗎?告訴我,這不是一場夢!”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轉,她激動地將他的大掌貼上自己的臉頰。

“你瘦得只剩皮包骨,打下去會讓我的手疼。”

呃?她愣了一下。“那……那你捏我好了。”

“你沒什麼肉,我不想白費力氣。”

什麼嘛!火月望著他神情疏離的俊容,頓時覺得委屈極了,霎時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紛紛地落下她的臉頰。

“我倒是有其他方法讓你知道這並不是一場夢!”

咦?

就在恍惚間,她的唇瓣已被他溫暖的男性雙唇攫獲。

他原本打算給她一個懲戒性的吻,但一碰上她的唇,他才明白自己竟是如此地想念她甜美的滋味,於是,這個吻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溫柔而綿長的深吻,直到她差點為他的吻而斷了氣,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怎麼?我的吻讓你太感動了嗎?”發現她的淚掉得更凶了,他故作輕鬆的說著,以手背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火月“哇!”的一聲撲進了史雷斯的懷裏,兩手緊緊攬緊了他的頸項。“你不該這麼溫柔的對我的!”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嚎啕大哭。

“那你認為我該怎麼對你呢?”他明白她的內心飽受愧疚折磨。

“我傷了你,你應該殺了我,以牙還牙的!而不是……而不是……”

“沒關係,我都知道了,小月兒。”他輕輕的拍撫她的背,想要止住她要命的淚水。

咦?他說什麼?他說他都知道了?

她微微一僵,瞪著他。“可是我都還沒講呢!你怎麼會知道?”她疑惑地皺起眉,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止住了。

“你該慶倖你在燒了神廟的時候,並沒有燒了那本重要的日記。”他頓了頓,“艾蒙事後在桑克斯燒毀的臥房裏,不經意地在一處半毀的石壁上發現到他的日記,那裏頭清清楚楚地記載著他一切的作為,包括他如何在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下了催眠咒語的種種。”

喝!火月的淚水這下可完全收住了。“桑克斯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感覺到壓在心上的巨石突然不見了。

她三個月前輾轉獲知史雷斯已脫離險境,卻始終提不起勇氣去看他,她知道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在殺了人之後,卻說自己是無辜的兇手的!而她怎麼也沒想到,桑克斯竟然有寫日記的習慣!

“桑克斯應該是我的皇叔,他一直覬覦著史家的王座,他認為他比我更適合坐上這個位子,而我認為他之所以能夠對你施咒,也許是因為他的體內多多少少有著史家血統的緣故,不過,他的血統並不純正,因為長久以來,只有擁有黑眸的男人才能完全擁有史家神秘的法力。”

啊!桑克斯竟然是史雷斯的皇叔?火月簡直震驚得無以復加。那個婊子養的根本不配當他的皇叔,他……他簡直玷污了史家高貴的血液嘛!

火月遠揚的思緒被猛然勾起她下巴的大掌給拉了回來。

“告訴我,你是如何毀了神廟的?”

火月將史雷斯陰沈的表情誤認為是對她毀了神廟的不悅,一陣突如其來的委屈頓時湧進她的胸口,教她難受得垂下了目光。

“我……我想起了一切之後,就去神廟找桑克斯血債血還。當時我一心想殺了他,卻疏忽自己右手受傷無法拿劍的事實,結果大意的被深藏不露的他在腹側劃了一刀,”她苦笑了一下,“我一怒之下便用‘赤火’對付他,他被我的‘赤火’擊中後,渾身浴火的不斷尖叫著,沖出了他的臥室……然後……然後大火就……就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呢?”對於她的手被折斷一事,他已聽艾蒙提起。

“什麼然後?”她吸了吸鼻子,注意力飛到了他緊裹在衣物下的胸口。他真的完全康復了嗎?她那一刀可是貫穿他的胸背啊!

“在你受了傷之後,你怎麼了呢?小月兒。”

聽見那聲親密的呼喚,火月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我……我太過傷心了,根本忘了自己腹側挨了一刀的事。出了神廟之後,我一直魂不守舍、漫無目的地走著,一不小心就失足跌進河裏,失去了意識。”她歎了一口氣,“當我醒來時,人已在月兒莊麥大夫的屋裏,本來……本來我是不想活了,可是……可是麥大夫說,我已有了身孕,不能再動不動就想死……”

“這麼說來,你曾有過想謀殺我的孩子的念頭?”

“我……”這個指控令火月有些不滿,她用食指輕戳他的胸膛,但也細心的避開了傷口附近。“什麼‘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啊!你不知道當時以為你已被我誤殺的我有多麼地傷心啊!”那只有一死才能解脫。

想起那段痛不欲生的漫漫長日,火月喉嚨一緊,忍不住又抱著史雷斯溫熱、充滿生命力的身軀痛哭起來。“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多麼地自責和痛苦!”

“我……”這受盡委屈的哭泣聲聽來令人柔腸寸斷,原本打算懲戒她的念頭頓時化為烏有。“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抱著你了嗎?”此時此刻,他已沒有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威風,只有想儘快撫平所愛的女人洶湧淚水的心焦。

“我來帶你回家了,小月兒。”她何時變得這麼愛哭了?“回家做我的王后吧!”他原本不打算這麼早向她求婚的,但是,她那大得嚇人的肚子讓他不得不改變計畫。

“王后?”火月嚇得瞠大了眼。

“當然!你這丫頭不僅犯了弑君大罪,還藐視神明地燒毀神廟,甚至險些謀殺王室未來的繼承人!你說我不弄個‘王后’的名義將你一輩子鎖在身旁,我怎麼能徹徹底底地享受懲戒你的滋味呢?”

“你……”火月感覺到自己就要被強烈的驚喜給淹沒,但最後理智仍是占了上風。“我拒絕!”這話一出口,她立刻感到後悔。

“你……”史雷斯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拒絕他的求婚?!“為什麼?”

“因為……因為火月的身份配不上你!”

“你率領赤月軍所立下的彪炳戰績足以彌補這一切!”史雷斯吼道。

“可是……可是火月如今是待罪之身啊!”她殺傷君王、毀了神廟仍是事實。

“長老們已知你是受桑克斯所利用。”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說動那些老頑固。

“但……但你是為了孩子才想娶我的。”她愛他,可是他愛她嗎?他只是不想讓他的孩子成為私生子才這麼做的吧?

“我承認孩子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那也不過是讓我提早提出求婚而已。”他在她靜默的注視下又道:“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會向你提出求婚的!”他的眼神柔似秋水地迎視著她,情意毫不保留的盈滿了雙眼。

“那……”火月並不笨,她怎會看不出此刻盛滿在他黑眸中的是什麼?“那另外的一部分是什麼?”她嘴角泛出一絲壞壞的詭笑。

“是……是……”他微愣。

“是什麼?”她嬌嗔地追問。

“就是……就是你想的那樣嘛!”哦!這可惡的小女人,她是故意的!史雷斯生平第一次紅了臉。“不!你不親口告訴我,我就不點頭。”她慧黠的美眸梭巡著他俊美得罪惡的容貌,眼中閃爍著征服的光芒。

“小月兒……”

“告訴我!”她溫柔的撫著他臉上的線條。

“火月!”

“我要聽你親口說!”她的語氣雖軟,卻有著不容否決的堅定。

“你……”

“我在等著,孩子也在等著或者你想等到孩子出生?”

“你敢?”

她甜甜地笑開了,就像一朵迎春盛放的嬌豔花兒般,嫵媚的神態絲毫不受那如雷的咆哮聲所影響。

最後的贏家到底是誰?

呵!由火月眉開眼笑的嬌媚神態,與抱著她走出來的史雷斯鐵青的臉色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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