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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仙兒】蠻邦公主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0:43     標題: 【仙兒】蠻邦公主 (全文完)

內容簡介:

跳崖?她的前世是跳崖身亡的?
呵!什麼樣的冤情可以教一個女人如此踐性命咧?
惱啊惱!不調查個水落石出,教她如何能睡安枕呢?
查吧!可……前世的事呢,她怎麼辦可好?時光回溯機……
唉,那個要命的機器可是家人的禁忌呀,說好不能碰的哩!
只是──實在太好奇了!上天明鑒,她只是借用一下,馬上還!
咻──
哇……不要啊,前世的她居然是個教人恨到骨子裡的嬌橫公主?
幸好,她回來彌補了那個女人的惡毒行徑,
也終於教那親親帥郎君為她著迷,從此兩人過著……
嗄?他竟相信她蠻邦表哥有染?
嗚……太過分了!她要回家……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1:22

楔子

鬼谷子,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神算占卜大師,擁有一身無人可及的卜算絕學,這除了靠自身修行學習之外,也是因為天賦異稟,才能創造出如此的-赫功業!

    而此天賦更是隨著鬼家一代一代傳承不輟,使得其世世代代子孫都離不開數理命算的範圍,其間地出現過許多的傑出神算人才;而這樣傲人的景象,也已經成為鬼家的家傳特色了,不過……此特色傳至九十六代子孫後卻出現了危機!

    鬼家九十六代子孫共有五人,為一男四女,簡介如下:鬼子學:長子,二十七歲,唯一的單傳男丁,個性溫和儒雅,聰明異常,對科學發明極有興趣,是個優秀的科學家。

    鬼子瑟:長女,二十五歲,不食人間煙火的夢想家,崇典派,致力研究英國的貴族文化,尤其對十八世紀的貴族生活最感興趣,只恨不能生在英國。

    鬼子-:次女,二十三歲,冰雪聰穎,靈氣十足,嗜好為鑽研前世今生,在兄妹中她似乎是最具有傳人相,不過她只能推算自己的事,無法渡及外人就是。

    鬼子愛:三女,二十一歲,嬌美得人愛,天真又大膽,篤信人性本善、世上沒有真惡人的純真主義者,最大的心志就是想感化世人。

    鬼子倪:么女,剛滿二十歲,年紀最小卻是最精明實際的一個,實事求是,負責著一家子的生計大權,萬事以利為前提,從不做吃虧的事。

    如此的五個人會有怎麼樣的人生呢?而鬼家家傳大業還能承續下去嗎?這就看天惹來決定嘍!

    寧靜的午後,厚重的窗簾掩住了外面的陽光,陰暗的房中被放置了個大八卦盤,盤上依序點上八盞油燈,盤心有個年輕女於盤腿而坐。

    女子穿著一身潔淨白衣長袍,長長的濃密秀髮披散在肩上,眼睛微閉的清麗容顏透出了貞靜肅穆的氣質。她身上散發的靈氣,配合著專注無礙的神情,讓這房裡的一切顯得神秘極了,看起來像正在進行某種奇特的宗教儀式般。

    燈火的搖曳晃動顯示出她靈氣的波動,依著她所擁有的過人靈敏和與生俱來的能力,她的思緒正穿過時空天地,神遊在飄渺的空間裡……剛擺脫了黑暗的糾纏,思緒正馳聘在愈見光明的歲月裡,迷濛的四周逐漸明朗了起來,一些影像片片段段地進入了她腦裡,她原是沉穆無波的神情此時露出了喜悅神色,忙聚精會神解讀所收到的資訊。

    只是當她以為自己能看得更清晰時,出現在面前的影像卻不知為何反是愈來愈模糊了,只見她臉上的笑意消褪,急急地鼓足力氣追逐飛快遠去的目標──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1:56

第一章

別走!不要走……她在心中叫喊著。

    就在她便盡心力想捉住那縷迷茫的感覺時,驀地插進了個聲音來──「天氣那麼好,怎麼不開窗呢?太浪費陽光了!」

    接著是「刷」地一聲,窗簾被大力拉開。亮眼的陽光乍然照入房裡,驅走了一室的昏暗:冷風隨之灌入,立刻吹熄了兩盞燈火。

    鬼子-頓時如同遭到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腦袋本來有的片段資訊也霎時消失成一片空白,她急忙睜開眼睛,氣急敗壞地對不識相的打擾者怒喊:「你在做什麼啊?你打擾到我了啦!」

    聽到老三鬼子-的叫聲,身為老么的鬼子倪轉身背光看著她,冷冷問:……那你這次是終於成功了是嗎?」她很明白老二在搞什麼鬼。

    被老么這麼一問,鬼子-有些語塞,忙解釋:「呃……是還……還沒啦,不過我正要更進一步前,就被你給打斷了。」

    鬼子倪雙手抱在胸前,語氣一樣冷漠:「是這樣嗎?你待在房裡也大半天了,若能成功地早就有結果了,怎麼還需要浪費這麼多時間呢?」

    「話不能這麼說啊,追溯前世不是件容易的事,哪可能一蹴可幾的?至少我這次比以往有進步了,所能看到的影像也更加地清晰。假使你沒進來,說不定我就可以將前世之謎解開了,可惜卻被你給打斷了!」鬼子-據理力爭。

    鬼子倪斜魄了鬼子-一眼,一臉的很不以為然。

    「我記得你昨天也是這麼說,前天也是,而這樣的話你好像已經說了有半個月了吧?從你沒工作留在家裡開始,你天天都坐在八卦陣裡研究自己的前世,結果是我沒看到任何的成績,兩你應負責的工作卻永遠都沒有做好,這才是我見到的事實!」

    鬼子-抬頭望著嬌小又帶著一臉稚氣,但卻能擺出嚇人氣勢的么妹,自己方纔那股理百氣壯霎時逃逸無蹤,只能沒用地軟弱回答:「是經濟不景氣讓圖書館少了資助而關閉嘛,人家又不是故意沒工作的,不過我還領到資遣費呢,算不錯的了啦。」

    「你還放在我面前提到資遣費?你前一分鐘領到錢,後一刻馬上就奉獻回圖書館了,只換回三大箱沒有用的書!你忘了你一毛錢也沒拿回家嗎?」鬼子倪眼露凶光。若不足因為她是自己的親姊姊,對於她這種笨得近乎白癡的行為,鬼子倪不罵得她狗血淋頭才怪。

    「那才不是沒用的書,那些書都是精裝的絕版書呢,全是關於前世今生的資料,很珍貴的,我怎能讓它們流落到回收站呢?會被銷毀的耶!」談到自己最愛的東西,鬼子-聲音變大了,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不過馬上又被老么以更凌利的目光給瞪得退縮,低下了頭……「那些書每一本你都讀得爛熟了,重要的地方也都影印了起來,請問,你幹嘛還需要將書買下呢?就不要說還花了那麼多錢買那些的舊書了!鬼子-,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啊?」鬼子倪氣得罵人。

    鬼子倪雖然是老么,可是肩負起一家生計大權的她卻是家裡最有地位的人,她說的話沒人敢不聽,她要罵人也沒人敢應聲──她可是這家裡的獨裁者哩!

    鬼子-被妹妹罵得啞口無言,就算想辯白,但在老么火爆的神色下也膽怯地閉起了嘴,不敢出聲。她很明白家裡的情形,若沒有老么的精打細算,由著他們兄妹的花錢法,可能大家連吃飯都早成問題了;她對於自己孤注一擲的花錢法,事後想想也是感到有些抱歉的,尤其現在她沒錢給老么,又沒了工作,她哪敢再多說話「對……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亂花錢是不對,可是我是真的無法眼睜睜看著書被銷毀嘛,你……你就不要生氣了嘛。」鬼子-囁嚅說著。

    鬼子倪眉毛一挑,臉色沒好轉多少。「要我不生氣,你就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那些沒有用的事上!」手指指地上的八卦,意思很清楚了。

    鬼子-小嘴張了張想反駁,但是看到老么陰沉的臉卻又說不出來,只能將話吞入腹內。

    「呢……我想……我應該去洗衣服了!」聰明地先溜了,以免再聽訓話。

    踩著沉重的腳步,鬼子-走到頂樓的洗衣間,將衣服丟入洗衣機清洗,再來到外面的心陽台。

    她倚牆眺望著四周,不禁哀怨地吐了口大氣。

    她真的不懂自己每次回溯前世時,為什麼總會失敗在最後一步上?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看清楚浮現的影像。

    難道是自己沒這樣的能力嗎?

    不會的,她的一切技法都是老爸傳授的,老爸貴為中國最有名佔上大師鬼谷子的後代,本身就遺傳了一身高超的神算能力,她不可能自失敗才是啊……老爸見她自小就對自已的前世今生很感興趣,又看出她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靈氣──她的靈氣可以助自己解開隱藏在下意識裡的前世記憶,所以老爸便將溯源的手法都傳授給她,而她也很認真地在學習。從十歲接觸自己的前世起到現在她二十三歲了,這十多年的時間她自認自己一直都在進步,從八卦上算到實際的冥想追影,她已一步步地解開了自己的前世記憶,只是她所明白的卻只限於文字資料。

    她也留想用神遊法去追憶前世,卻都因為影像太模糊而失敗,老爸說她可以做到的,她一直都很相信老爸的話,因此怎麼也都不肯認輸,可是……唉,現實的狀況卻不得不讓她感到氣餒。

    她沒了工作後,用了更多的心力在追憶前世影像上,她興奮地發現自己的影像在腦海裡愈來愈清晰了,可惜無論她如何盡心盡力就是不能完全將影像看個明白。

    她看不清前世自己的模樣,也看不到前世自己身邊最親的人的樣子,只是瞭解前世的她一樣是個女子,不過年紀輕輕便已含怨而亡了,而那股怨氣竟然也跟著投胎轉世附著在今世的她身上。

    就是這股如影隨行般不平靜的氣,才會逼使她想明瞭前世的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那股忿怒難除,就連轉世了還怨氣未消。只是看自己目前的進展,地想弄懂前世的一切,可能還要再花多點時間吧。

    這是她心中的內憂,外患則是她的失業。別說老么不會同意她長期無業在家吃閒飯,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向家人伸手拿錢啊,因此找分工作是勢在必行,但是要找到合自己心意的工作簡直是──難、難、難啊!這才是令她傷神的事呀!

    唉!鬼子-再歎口氣。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為何自己就老是碰到。那些十之八九里的之一呢?歹命啊!

    冬天裡的太陽是最受人歡迎的了,帶來暖意也驅走陰沉,站在暖和的陽光下,面對著一大片青翠的公園綠地,沒有高樓大廈擋住視線,讓她可以眺望到更遠的背山;在都自裡能找到視野這麼好的住宅是很不容易的。

    五年前爸媽因為飛機失事意外而過世,家中五個兄妹拿出大半的理賠金來整建這個屋子:雖然大家現在要為家計奔走,但至少他們還有個溫暖的家。這已日是一很幸運的事了,她怎能再抱怨呢?

    反正現在是年底,工作不好找,老么應該不會在這時逼她去找工作才是,所以她可以拖延到過年後再去找工作,因此她還是有時間來研究怎麼突破自己的瓶頸。

    與其在這裡哀聲歎氣,不如回房找方法較好吧!鬼於-心裡打算著。

    心思單純的人果然比較快樂,很快就能為自己的情緒找到出路。鬼子-心情轉為輕鬆,馬上離開陽台要回房,卻在實驗室外聽到「碰」地一聲,東西爆裂的聲音。

    老大又實驗失敗了嗎?鬼子-很好奇地趕忙打開實驗室的門走入。

    「老大?」

    鬼子學的驚叫聲立刻就蓋住了鬼子-的嗓音,「快往左閃!蹲下!用手護住頭!」

    鬼子-被嚇了一大跳,不敢遲疑,馬上照著鬼子學的吼叫做動作!當她快速蹲下用手抱住頓時,耳際立即聽到有東西「咻」地從她頭頂飛過,按著就是撞到牆壁再?哩叭啦掉到地上的聲音。

    鬼子-抱緊了頭,也不敢好奇看是什麼東西,只能屏息以待。

    半晌,待所有聲響都靜下來,室內一片寂靜後,她才怯怯問:「老大,情況怎麼樣了?」

    「oK,已經沒有危險,你可以站起來了。」鬼子學回答。

    鬼子-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站直,她感興趣地先轉回頭看是什麼東西從自己頭上飛過,卻被地上一截的肉色手臂,還有滿地的手指頭嚇得驚聲尖叫:「啊──」

    「別怕,那不是真的手臂,是機器手臂,只是機器人而已。」鬼子學忙解釋,免得嚇壞了老二。

    鬼子-定神再看得仔細些,注意到了手臂內的機械零件,這才拍拍胸脯鬆了口大氣。

    「老大,我差點就被你給嚇死了,下回你再做實驗時最好在門上掛個牌子告知一聲,要不我們沒被飛來的東西打傷,也會被嚇暈的!」

    「哈,最常進實驗室的是老么,但她從來也沒被嚇過,所以我也就沒有費神去找牌子掛上了。」鬼子學笑笑說。

    「老么是出名的超大膽,誰能和她比?對了,老大,你製作機器人嗎?但是看起來像是失敗了耶。」鬼子-見著散落一地的零件,和鬼子學手中抱著還在冒煙的機器人頭,結果顯而易見。

    鬼子學臉上有溫和的笑容。

    「第一次組裝失敗,這是很平常的事,不過我已經有了訣竅,再試驗幾回一定就能成功了。」將手中的機器頭放在一旁,按下遙控器,讓另一個四肢圓圓、模樣很可愛的機器人出動打掃。

    「老大,你已經有肥肥了,為什麼還要再做個機器人呢?」

    肥肥是鬼子學不久前剛完成的機器人,最大的用處是做家務。它自依照所處的環境,以不同的方式清掃家裡,譬如地磚,它會用水抹地;木質地板,它則用除塵紙擦拭;若是地毯,肥肥就變成一台自動吸塵器了。至於窗子、桌椅,它也自有一套清理方法,現在它已經是家裡最好的幫手了。

    「肥肥腦部的程式只是低階的機械程式,它會的只是打雜灑掃而已。我想再做個更高級的機器人,有著和人一樣的外貌,會洗衣、煮飯、做家事,甚至可以到外面買菜、買東西,這才是最棒的機器人。」這是鬼子學現在努力的目標。

    鬼子-聽了有些異想天開提議:「老大,你乾脆也讓它有一技之長,可以出外工作,這樣你多做幾個,家裡就可以多些人賺錢了!」

    鬼子學笑了。「老二,你是不是又被老么教訓了?別怪她,她也是因為肩負家中生計大責,才會對大家這麼嚴厲的。」

    鬼子-無奈地皺皺鼻子。「這我明白啊,可是失業也不是我願意的,老闆要關閉圖書館,我也沒辦法嘛。」

    「怪了,我們家好像注定一定會有一個人失業似的,以前是老二,老么每次催她去找工作都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現在老二嫁人有老公養,沒想到就輪到你了。」鬼子學好笑地說。

    提到這事,鬼子-的眼裡露出了欣羨的目光。「老二真是好幸福,竟能嫁給一個公爵,好浪漫啊!這段戀情的真相若公開了,一定會轟動全世界的。」

    鬼子學搖搖頭。「這是個秘密,絕對不能公開的。否則要讓世人知道了時光回溯機,數不清的麻煩也就隨之而來了。」

    「我明白的,我只是說說而已嘛。不過……有了老二的經驗,我也好想坐上時光回溯機回到過去探險探險呢。」鬼子-走到狀如飛碟模樣的時光回溯機旁摸摸看看。

    「那也需要有機緣才行,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老二那麼幸運有好結果的。你別忘了,老二從過去回來時還受了重傷,把大家都嚇壞了,因此為了避免再發生不測,咱們也才都說好不再使用時光回溯機的,老二,你也答應過的哦!」鬼子學提醒妹妹。

    「我知道啦,只是我覺得,讓時光回溯機擺在這裡沾灰塵,真足可惜了,這可是人人都夢想能擁有的機器呢。」鬼子-看著回溯機表示。

    「這台機器造就了一樁好姻緣就值回一切的努力了,或許以後還會用到它,不過現在它也只能交給肥肥保管了。放心,肥肥會每天擦拭時光回溯機,不會議它惹灰塵的。」鬼子學微笑地告訴妹妹。

    鬼子-也淡淡笑了。坐上時光回溯機便能穿梭任何地想去的時空……若能借助這台機器,就可以解決她一直無法克服的困難了……只是,說好的約定,她能違反嗎?

    「老二,你在發什麼呆啊?」

    隨著叫聲,鬼子倪已經急急地奪下鬼子-手中的鏟子,飛快地將鍋裡的蛋翻面,可惜蛋還是糊了,飄出燒焦味。

    「啊──對……對不起,對不起!」鬼子-見狀忙道歉,急將火關上。

    鬼子倪看著盤上慘不忍睹的煎蛋,登時臉都綠了:「老二,你竟然將四個蛋全都煎黑了,連湯都差點煮干……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我……我是一時沒注意嘛,我再重新煎過!」鬼於-想再拿蛋重做,被老么阻止。

    「不用你了,我自己來!你知道蛋價又調升了嗎?還這樣糟蹋食物,真是浪費!」

    鬼子倪不高興地邊數落鬼子-邊做菜。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生活的,只要她分個神沒注意到就一定會出錯,天啊!她怎會有這些麻煩的哥哥、姊姊呢?

    鬼子-立在一旁不敢搭話。自己弄砸了事,那她想提的意見就更難說服成功了,這樣她還要再提嗎?可是若不提……她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看來只能大著膽子試試了。

    「老么,我有事想對你說。」鬼子-鼓起勇氣開口。

    「什麼事?」鬼於倪專注著手上工作,順口回應。

    「是我……我是想使……使用時光回溯機……」

    在鬼子-說出的同時,鬼子倪也正巧打開了抽油煙機,轟隆隆的聲響讓她根本沒聽清楚老二在說什麼。

    在她漂亮地煎好四個蛋後,關掉了抽油煙機,才聽到鬼子-在問:「老么,好不好?」

    鬼子倪不懂地看著老二。「什麼好不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鬼子-垮下臉,剛才她已經提出了許多的理由想說服老么答應,老么卻說沒聽到,還要她再說第二次?這樣一來她原先鼓足的氣勢就弱下來了。

    「嗯……是……是關於時……時光……」

    「老二,拜託你說話一口氣說出來,不要吞吞吐吐的好不好?聽得我耳朵好難過。」鬼子倪皺眉地告訴老二,轉個身又將放著煎蛋的盤子交給一旁等候的肥肥,讓它端到餐桌。

    鬼子-是很認真要說明,偏偏鬼子倪又怕得一刻靜不下來,叫鬼子-沒耐性地也有些火大了──  「老么!你先停下來好好聽我說嘛,你這樣轉來轉去的,我怎麼和你談呢?」

    「我在做菜啊,大家都等著吃晚飯呢,有什麼話你留到吃飯時再說好了。你先出去,別留在廚房裡礙手礙腳的,出去!」鬼子倪乾脆就將老三趕出廚房,讓耳朵能安靜一下。

    鬼子-挫敗地到餐廳坐下。要她吃飯時提出?想到就叫她消化不良了,不過或許老大、老四可以幫她說話呢,這麼一想又讓她燃起了一絲希望。

    吃飯時,鬼子-正猶豫著要如何對老么提起時,老四鬼子愛先開口了──  「美琴的哥哥幾天前出車禍意外不幸過世了,這個打擊讓美琴全家人都很傷心,她這哥哥還是獨子呢,美琴媽咪難過到也病倒了,現在住在醫院;她爸爸也無心工作;美琴更是天天都哭紅了眼,教人看得好不忍,所以我想,我們可不可以用時光回溯機來改變──」

    「不可以!」鬼子學和鬼子倪同聲打斷鬼子愛的話。

    「老四,你有將時光回溯機的事告訴別人嗎?」鬼子倪嚴厲地先質問老四。

    鬼子愛忙搖頭辯解。「沒有!沒有!我沒說。我只是想過用時光回溯機回到美琴哥哥出事前,阻止意外發生,但我沒對任何人說出自己的想法。」

    「老四,我早已經說過不能用時光回溯機去改變既定的事,以免混淆歷史了。

    時光回溯機是不能代替上帝來改變人的命運的,你懂嗎?」鬼子學正色地對妹妹說。

    「我是明白啊,可是美琴一家人傷心的樣子讓人看了好難過,我好希望能幫幫他們嘛!」鬼子愛一向是心軟善良。

    鬼子倪告誡她:「不可能,若真可以這樣做,大家就不想讓爸媽活回來嗎?我們也可以回到過去不讓爸媽搭上那班失事的飛機啊,為何沒人這麼做?因為大家都瞭解事實是不能被改變的!老四,你只能盡力去安慰美琴,但絕不能有改變歷史的念頭,而且我們也說好不能再使用時光回溯機了,誰都不能破壞這個約定!」重再申明一次。

    鬼子愛有失望,不過也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結果,點點頭接受了。

    鬼子-卻聽得很心急,只能故件不在意,試試提出:「當初大家訂下約定,只是因為老二回到過去時受了重傷,後來老二卻因禍得福有了好結果,時光回溯機的功勞不小呢,可見得回到過去不全是壞處,或許在必要時,也可以破例使用時光回溯機吧。」

    鬼子倪銳利的眸光落在鬼子-身上:「你這樣說,不會也是想使用時光回溯機吧?」

    「呃……沒……沒啊,我……我只是這麼覺得而已。」

    「既然訂下了約定,當然就不能改變了,我不想再看老二的事重演,她是運氣好撿回一條命,誰敢保證自己有她那樣的好運呢?只為了好奇而丟掉性命,那是最愚蠢的,所以我不准任何人打壞約定,誰都不能去動時光回溯機!」鬼子倪嚴正地申告。她那副威嚴的神情可以嚇退所有不同的意見,誰還敢反對?

    鬼子-一顆心掉到了谷底,老么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她怎敢再有異議?那無疑就是不要命的行為了。可……這可怎麼辦呢?

    「對了,老二,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什麼事?」鬼子倪突然想起。

    鬼子-忙擠出笑含混帶過:「沒……沒什麼,沒什麼事。」

    鬼子倪只看她一眼沒再追問,繼續吃飯。

    飯後,今天輪到鬼子-收拾了,肥肥幫她將碗盤收到水槽,她再一一放入洗碗機裡,不需要自己動手洗碗。

    處理好善後工作,她先回二樓房間,坐在書桌前看著桌上算出的數字發楞。

    那是她花了一下午算出自己前世生命結束時的時間,還有那時身處的地方。只要乘著時光回溯機回到過去一探究竟,她就能明白前世的自己是為何而亡了,如此一來,任何疑問也都會有解答了。

    可是如今不能使用時光回溯機,那她的迷惑不就無法解開了嗎?

    鬼子-想到這點,氣餒透了。她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只是她靈氣再強,對追溯前世這樣違反自然法則的事仍是感到心力不足,無法完全參透的。她當然不想對自己的前世只是一知半解,所以要完全明白就必須要用到時光回溯機。

    但那時也和大家一起約定不再使用時光回溯機,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想到老么凌厲的神情,鬼子-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她怎敢和老么唱反調呢?但不用回溯機又不能找到真相,哎呀,她怎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麻煩裡呢?

    鬼子-就直看著桌上的年代時間苦思,心底那份渴求得到解答的呼喊百逼迫著她的忍耐力……她一定要找出解決刀法!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2:38

第二章

「叩!叩!」

    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敲響,接著鬼子-的聲音日傳來:「老大,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鬼子學忍著笑回應。

    鬼子-打開門走入,對大哥淺淺一笑。「老大。」

    「怎麼?怕被嚇到,要先敲門示警啊?」鬼子學取笑妹妹。

    「我膽子小,小心一點總是好。」鬼子-自己先承認了。

    鬼子學也明白,他四個妹妹裡就屬老三最沒膽了,只要碰到颳風下雨打雷天,她身旁都要有人陪著一起壯膽,到現在她這毛病還是改不了。

    對於老大取笑的神情,鬼子-采視而不見。為了膽子小,她已被家人取笑過不知多少回,可是膽子大小是天生的,她也沒法子更改。

    她走到老大身邊,看他在為前兩天試驗失敗的機器人重新再組合。見到那酷似人類的手被肢解了好幾塊散在桌上,她還是不太舒服地皺皺鼻子。

    「老大,你不覺得太像真人的機器人有些可怕嗎?我還是比較喜歡肥肥這模樣,一看就是機器人的機器人。」

    鬼子學說明:「可是肥肥的模樣太呆板了,若能做出讓人看不出它竟然是個機器人,這才是成功的機器人。當我將它製造成功後,一定會修飾得很完美,不會使你覺得怕人的。」

    「這一定是很困難的發明,不過老大你既然能發明出最困難的時光回溯機,我相信機器人也難不倒你的。」鬼子-敬佩老大的聰明。

    鬼子學很高興:「謝謝,為了你這話,我可要更加努力嘍!」

    「說不定老大你發明的機器人,可以代替真人做時光之旅呢,那就不用怕會發生危險,它也能將所看到的東西都攝錄下來,讓我們可以更瞭解古時候的事了。」

    鬼子-將話題轉到時光回溯器上。

    鬼子學贊同地點點頭:「老二,你這意見真不錯,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不過那個機器人一定要很聰明、反應很快,而且行為舉止要和人一模一樣,才能在人類社會中生存。只是萬一它遇上危險,它能立刻返回現代嗎?」鬼子-問起。

    「可以啊!回來的時間除了能在時光回溯器主機上預先設定好外,也能在月光可上設定,這是我為月光石新增加的功能,如此踏上時光之旅的人只要帶著月光石就可以自行控制返回時間,在有危難時,也能籍此脫身。」鬼子學回答表示。

    「時光回溯機不是不再使用了嗎?老大,你幹嘛還要為它加上新功能呢?」鬼子-不懂。

    「雖然機器不用了,但有新的想法我還是會為時光回溯機更新功能,讓它比以前更完美,這也是一種自我突破啊。」鬼子學溫文地解釋。

    「老大,對於時間回溯機我感到很有興趣,你可以再詳細地解說讓我明白嗎?」鬼子-微笑要求。

    「當然可以啦,關於回溯機……」

    有人他的發明感興趣,鬼子學怎會拒絕呢?他出沒問老三為何想瞭解時光回溯機,便很熱心地為她詳細地說明著。

    鬼子-對於時光回溯機深奧的機體構造沒興趣,所疑問的都是關於操作機器的方法,還有月光石的用法;她問得仔細,鬼子學也回覆得鉅細靡遺,讓鬼子-所有的疑問都能得到解惑。

    在大哥一番的解說下,鬼子-對時光回溯機的功能、操作都很明瞭了。

    「老大,謝謝你的說明,清楚明白時光回溯機的複雜後,我才瞭解你真的很偉大,能發明這樣精密的機器!哇,這顆月光石真的好漂亮,能不能借我當首飾戴呢?等你要用時再還給你,好不好?」鬼子-向鬼子學索求。

    鬼子學沒有猶豫便點頭答應了。「好啊,你喜歡月光石就拿去吧,反正現在我還用不上。」

    鬼子-漾出一臉的愉快笑靨,高興地道謝:「謝謝你,老大,你真好!那我不再打擾你做研究了,我回房了。」她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實驗室。

    知道如何操作時光回溯機,也拿到了月光石,等於事情成功了一半,現就剩下時間的配合了。

    雖然明白違背約定私自啟動回溯機回到過去是不對的,也一定會惹老么生氣,可是為了解開自己的前世之謎,她非這麼做不可!再說,她又不會在古代待很久,只要瞭解事情後她便會馬上回來的。

    即使會被罵,她還是要冒險一試,她一定要瞭解自己前世的所有真相,解決懸在心頭十多年的疑問。

    她期待那天的到來……啊,乾脆別再等了,就選在明天好了!

    ***

    每個星期三,一向是鬼家人最忙的時候,得子發、鬼子倪整天都有課,最少出門的鬼子學也要到科學協會開例行研究會議,只有鬼子-留在家裡。

    「老三,記得要洗衣服。」鬼子倪出門前不忘吩咐。

    鬼子愛也請老三幫忙:「老二,你去超級市場時別忘了順便幫我買洗髮精。」

    「還有我的印表機的墨水匣,我已經沒有預備的墨水匣了。」鬼子學也開口說。

    鬼子-連點了三下頭,毫無異議地願意為大家跑腿。

    看家人一一離開後,她不敢再拖延時間,立刻就衝上頂樓洗衣服,再回房換上外出服出門。

    來到附近的超級市場,她依著手上的清單買齊東西,大包小包辛苦地提回家。

    將東西都歸位,把菜放入冰箱裡,然後她再用最快的速度上頂樓晾衣服。

    她必須盡快將家事做好,才可以從容地使用時光回溯機,不用擔心家人會突然回來!

    鬼子-快手快腳地做好所有應做的家事,這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她沒心情吃午餐,只想趕快踏上時光之旅。

    她依循著老二鬼子瑟的經驗,將自己換上合宜的打扮,她要回去的時代是中國古代,她至少要穿上較有古時候味道的衣裳,她找來以前在學校話劇社表演時留下來的白衣長裙,放下一頭長過臀部的長髮;她愛留長髮,一直都捨不得剪短,結果就留得如此長了,加上她髮質好,這頭烏黑柔克的長髮不知引來多少傾羨的目光。

    她將長髮一部分盤成髮髻,用髮釵固定,其餘的散落在肩上,再換上繡花鞋,鏡子裡反映出的就是個古典美人了。

    小小的瓜子臉,微微上斜的丹鳳眼配著高挺的俏鼻,小嘍嫣紅誘人,肌膚是白皙粉嫩,看起來像是吹彈可破般,這張美麗迷人的臉孔本就帶著古典氣息了,如今再襯以一身長袍長衫的古時服飾,更顯得她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仕女般清麗脫俗。

    鬼子-卻不覺得自己特別美麗,因為家裡的四位姊妹都有著過人的容貌,常看之下變成習慣也就不足為奇了。

    鬼子-還拿出她一個繡花的小錢包,斜背在身上,錢包裡放著的是四五個金元寶造型的金子;她想自己留在古代的時間又不長,這些金子應該足夠了。小錢包裡還放了簡單的隨身藥包。

    在那未知的時空,她也不知道自己會遇上什麼,因此她也沒忘要將老大發明的防身器帶在身上;那是一管只有筆般大小、可以噴出可怕氣味嚇阻歹徒的瓦斯筆,上頭還附有照明小燈,更能發出高分貝的求救警笛,以防萬一用的。

    最後她沒忘帶上最重要的月光石,有它自己才能自由穿梭時空呢!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但她還是再仔細檢查了一次,看看有沒有遺漏了什麼的。

    最後,鬼子-就在書桌前坐下,為了留言紙條,說明自己的去處,表示自己在查出前世的因果後就會回來了,她會小心注意的,請家人不用為她擔心。她將留言釘在餐廳牆上的公告欄。

    所有的事都處理完善了,按著她便來到頂樓的實驗室。

    鬼子-站在時光回溯機前,心兒怦怦直跳,心想不知道當初老二要乘坐時光機時,是否也和她一樣緊張?咬咬唇,她毅然打開透明外罩,進入時光回溯機的艙房中坐好,再緩緩將罩子放下……如今她就處在獨立的空間裡了。

    鬼子-對著前面的電腦面板依照老大所教的操作,輸入她要去的年代、再鍵入地點,還有其它一些設定,最後她的手放在啟動鍵上──看著啟動鍵,她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她知道只要一按下,她的人就會從現在的時空消失了。

    抿緊唇、深深吸口氣,她做好心理準備了,手微微顫抖地用力按下紅色的鍵鈕,立刻地,時光回溯機就發出了轟隆運轉聲響,機艙裡的所有燈光都亮了起來。

    當她眼前的倒數數字由五而逐漸遞減到二、一時,驀然射出的強烈光束刺痛了她的眼睛,讓她不自覺地開上眼,身體好像無重力般的浮在空中。

    飄浮的感覺只是一剎那,在她還沒來得及打開眼睛前,浮力莫名地消失了,緊接著她又被一股急急墜下的失速感拖著往下掉落──驚慌駭然攫住了她,她急急睜開眼睛,先是見到蔚藍的天空,按著就是從她眼裡快速掠過的崖壁。看著愈來愈遠的藍天,現實在她腦裡閃過,自己似乎正在摔落懸崖,恐懼的驚叫聲從她喉嚨裡迸出!

    「啊──」

    立刻地,一片冰冷包圍住了她,淹沒了她的聲音,也將她推向了黑暗深處……

    ***

    元成宗大德年間江南京兆郡數匹駿馬狂馳,急急朝著斷崖而來,為首黑馬上的年輕男子繃著一張英挺俊臉,濃密的劍眉蹙緊,朗朗星眸裡淨是冷凝的寒氣,堅毅的唇抿成了一直線。由他不斷策馬急奔中顯示了他的著急,但是他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焦慮,反是露出了痛恨忿怒。

    她竟然敢跳崖?她真的跑去跳崖自殺了?天殺的!她怎會有這樣的勇氣?再想起她陰沉對他擱下的話──「蔚堂算什麼?本宮輕易就能將它打入閻羅地獄,你得罪了本宮,本宮就讓蔚堂葬送在你手上,你等著看吧!」

    他不以為然,對這番話太輕忽了,沒想到她竟會用這般玉石俱焚的手段要毀去蔚堂。可惡!他絕不能讓她如意,絕不可以!

    斷崖出現在眼前了,他猛然勒住韁繩停下,這劇烈的舉動讓馬兒揚腳嘶鳴,他立刻從馬上跳下,走到崖前看著峭拔探險的懸崖。

    「傳令下去,所有人馬沿著懸崖往下全面搜索,生死不論,一定要找到夫人為止!」他面色更冷凝了,寒著聲音下令。

    「是!」身後的下屬齊聲領命,飛快地行動。

    她想下地獄是她的事,他不會為她賠上整個蔚堂,沒有人可以打垮他的,尤其還是那個番邦野蠻女了!

    ***

    本是冰冷麻木的四肢漸漸被暖意取代,神智地出黑暗趨向清醒,只是暈過去前的記憶也湧回腦裡!

    「啊──」鬼子-在驚慌的尖叫聲中醒過來,倏然地睜開了眼睛,人陷入恐懼之中。

    她墜崖了!她墜崖了……

    「公主?公主?」

    隨著女子的嗓音響起,兩張面露焦色的女人臉孔出現在鬼子-眼裡。隨即,她們又被人推開,只見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婦人擠到她前面,她的神情既喜又憂。

    「公主,不怕,姆嬤在這裡,別怕,不要怕,我可憐的公主啊,您真是受苦了……」自稱姆嬤的老婦人撫著鬼子-的臉頰憐愛說著。

    鬼子-瞪大眼看著她們,呆了好一會才憶起自己身在何方──她由時光機回到前世,那這……這是古代了?她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動著,將四周的景物看入眼裡。

    古色雕花的床頂,織繡精美的紗帳,還有眼前三個穿著古裝的婦女,在在都印證了她的確已經來到古代,她真的回到過去了!

    老婦人見鬼子-沒出聲,只是張大了眼一直打量著周圍,這讓她很不放心。

    「公主,您怎麼不說話?您有什麼委屈都可以和姆嬤說,姆嬤一定會幫您的,您怎麼那麼傻,真的跑去做傻事呢?您實在是人不愛惜自己了……公主,您和姆嬤說說話吧,你別再嚇姆嬤了,公主?公主?」還輕搖著鬼子。

    鬼子-剛接受自己來到過去時代的事實,卻因老婦人的話聽得呆愣愣的。公主?她怎麼會叫自己公主?這又是什麼地方?

    鬼子-怯怯出聲:「請……請問你們……是誰?這……這裡又是哪兒呢?」

    這話讓老婦人立刻驚亂失措了起來:「公主!您不認得姆嬤了?這怎麼可能?

    公主,您別和姆嬤開這種玩笑,不要再嚇姆嬤了啊!」

    「公主,您認得奴婢嗎?」

    「奴婢是誰,公主,您知道嗎?」一旁的兩個丫鬢也馬上湊前來急問。

    鬼子-看著她們熱切焦急的臉孔,她緊張的心手抓緊身上的被子,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只能老實地搖搖頭:「對不起,我……我不認識你們。」

    「天啊!」姆嬤大驚失色,馬上交代其中一個丫竇:「兀頁,你快去叫外面的大夫進來為公主檢查看看,快去啊!這還得了,公主竟然不認得我們了,這怎麼成啊!」

    兀頁點點頭,急忙走開。

    請大夫?沒這麼嚴重吧?鬼子-趕忙掙扎坐起。

    「不用找醫生──呃,我是說大夫,我沒有怎麼樣,我是真的不認得你們,我是從──」她警覺地急煞住下面的話。

    她怎可以說出回到過去的真相,而且也一定沒人會相信她,只可能將她當成胡言亂語的瘋子看待:而在古代,瘋子是會被長期幽禁的。這一想,她嚇出一身冷汗,如今之計也只有見招拆招,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法子了。

    姆嬤也沒仔細聽鬼子-的理由,光聽聞公主不認得自己,她便擔憂地大呼小叫了起來。

    「哎呀!公主您怎能不認得姆嬤呢?您是姆嬤從小帶大的,你對姆嬤比對你娘娘還親啊,所以你嫁來江南時,才會極力要求姆嬤也一起過來的。現在姆嬤是公主您最親的親人了,您竟連姆嬤都不記得了,您知道姆嬤有多傷心嗎?」邊說邊難過地直拭淚。

    留下的丫鬟阿怡也紅了眼:「是駙馬的錯,都是駙馬的錯,駙馬不應該……」

    她話沒說完,兀真就帶著大夫走入內室。「大夫來了!」

    姆嬤和阿怡忙讓開位置。「大夫,你快為公主診治,看看是什麼原因竟使得公主都不認得人了!」姆嬤焦心地告訴大夫。

    「小的明白,小的會仔細替公主瞧瞧!」大夫不敢怠慢,立刻就使出看家本領診察傷患。

    鬼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就任由他們忙碌去,靜觀其變。

    大夫在眾人的緊迫盯人下,為鬼子-又量脈搏又觀氣色,還問了一些身體上的反應,再徵詢起公主的記憶問題。

    「公王,您可記得自己是誰?」

    鬼子-頓了下,輕搖搖頭。

    「公主,您完全都不認得身邊的人嗎?」

    鬼子-看看姆嬤她們,還是搖頭。

    「那……這兒是哪裡?公主您可知道?」大夫再問。

    鬼子-明白自己回到元朝年間的江南京兆郡,只是京兆郡那麼大,時光回溯機會讓她在哪裡落腳,她也不曉得,更遑論她人還是在屋子裡的,她怎知道這是誰的家呢?一樣是搖頭以對。

    一旁的姆嬤忍不住發話了:「大夫,公主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才會請你來診治,是要你來找出病因,不是聽你問廢話的!」語氣很不客氣。

    大夫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公主的姆嬤他惹不起,只能忍氣吞聲,努力找出公主的病症。

    不過公主身上並沒有什麼大傷,只是後腦勺有些輕微撞擊的小傷罷了,在找不出很明確的原因下,他只能找理由來應付。

    「公主,您後腦有傷痕,應該就是這個傷痕讓您失去記憶的,小的也曾遇上這樣的病例,慶幸大都只是暫時的,只要調養一段時日,病人便會慢慢恢復記憶的。」大夫模稜兩可地稟明。

    「大夫,你敢保證公王的記憶一定會復原嗎?」姆嬤質問大夫。

    大夫遲疑了,含混她笑笑,想一笑帶過:「這……呢,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所以小的實在無法拍胸脯擔保,請見諒!」

    「這是什麼話?你當公王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嗎?醫得成就好,醫不成便算了啦?那有沒有大夫診治不都一樣。你這麼不負責任,還有資格行醫嗎?」姆嬤不高興地喝責大夫。

    大夫忙向公主拱手稟報:「公主,請相信小的真的已經盡心在為公主醫治了,可能是小的醫術不精,不能讓公主立刻轉好,小的會自省再求進步。公主,您再另請高明吧!」說完恭敬行個禮後就要退下。

    姆嬤卻又叫住了大夫:「站住!無法醫治了就要逃走,你這是什麼態度?若不給我一個仔交代,你就別想踏出房門一步!」

    「小的真的已經盡力了,是小的無能,求嬤嬤你別為難小的了,放小的一馬吧!」大夫低下姿態向姆嬤求情。

    「你既然是駙馬為公主請來的名醫,就要有能力治好公主的失憶,否則就代表駙馬根本不是真的關心公主,只是敷衍而已。哼!若公主有個萬一,就算蔚堂上下全部以死謝罪也賠償不起的!」姆嬤咄咄逼人。

    大夫的面色如土,又懼又暗怒在心,僅在當場,不曉得要如何應付姆嬤的刁蠻。

    鬼子-看不下去,不忍心大夫為她受過。唉,她恨本就沒矢憶,要大夫如何醫治呢?不過姆嬤也是擔心她才會態度不好,她又怎好苛責姆嬤呢?看來她可能是他們口中的那位公主了,那她說的話便一定很有份量嘍,就出聲試試吧──「別……別怪大夫了,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並不是大夫的錯。你們先告訴我,到底我發生什麼事了,才會失去記憶呢?」她必須弄懂眼前是什麼樣的情形。

    聽到公主的問題,姆嬤臉上浮出了氣忿怒道:「公主,這樣的奇恥大辱您怎可能忘了?

    您真不記得了嗎?」

    鬼子-裝出茫然的神情。「我連自己是誰都不明白了,怎會瞭解發生過什麼事呢?姆嬤,你告訴我好不好?」

    見公主如此的迷惘無助,姆嬤心更痛了,她來到床邊坐下,握住了鬼子-放在被上的小手。

    「公主,您怎能將所有的事都忘得如此徹底呢?教姆嬤為您好生難過呀!公主,您可是月宗王的掌上明珠,本來是位郡主,皇上加封您為如意公主,下旨賜婚,將您嫁給江南蔚堂的魁首蔚霽。

    「想當然,您是非常反對這門親事,但因為是皇上賜婚,您還是下嫁了可是,哪想到受天大恩寵的駙馬娶了公主後卻不夠敬重公主您,您和駙馬之間常有爭吵,感情並不好呢。

    「事情的起因是昨天有個奴婢為公主倒茶時,粗心地將茶水潑出燙傷了公主。

    公主您是何等的金枝玉葉,那奴婢就算死也不足惜,而公主您只是下令鞭打教訓那個奴婢,誰知那奴婢不耐打,才幾下鞭子就暈死過去了。駙馬知道這事後很生氣地跑來質問公主,您和駙馬一言不合,駙馬竟然伸手打了公主您一巴掌,公主您氣不過就衝出了宅子,含怨傷心地跳崖輕生……「唉,也幸而老天有眼,讓公主您是有驚無險地被平安救起,否則這會兒駙馬就算萬死也難償命了。公主,駙馬為了個賤婢出手打公主,是他的不對,等公主您身子好了,我們就回的燕京請皇上作主,讓皇上好好懲罰駙馬,為公主您出出氣就行了,您又何必為駙馬而想不開呢?太不值得了!」姆嬤怨怒地對鬼子-說明事情的經過。

    鬼子-臉上是驚愕、瞭然的混合神色,當姆嬤提到「如意」這個名字時,她就明白姆嬤所說的女子原來就是她的前世了,所以她設定時光回溯機回到她前世發生意外的時間和地點,自己才會來到她前世跳崖之處,只是沒料到她不是降落在崖上,而是隨著一起掉下懸崖,還被誤認為是那位跳崖的公主,嗯……停,等一下,但這……這怎麼可能?她們應該是長相完全不同約兩個人啊!

    「姆嬤,我……我真的是如……如意……公主嗎?你……你沒認錯人?」鬼子-屏息問。

    「公主,您是姆嬤從小帶大的,就如同是姆嬤的親女兒一般,姆嬤怎可能會認錯人?公主,縱使您失去了記憶,忘記了所有的事,也不可以懷疑自己的身世,您姓月,閨名為-兒,是-兒郡王,也就是如意公主,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呀!」姆嬤非常肯定地表示。

    月-兒!鬼子-一顆心猛地抽緊。天!她前世的外貌居然和今生一模一樣,而且連取的名字都有相連性……前世和今生竟然能有這樣的關聯,真是人奇妙了!可是前世的她明明已經死了,今生的她卻莫名其妙地頂替了前世的位置,成為月-兒,那不是將她的今生、前世都混在一起了嗎?天啊……難道她要以月-兒的身份在古代過一輩子嗎?這怎麼行?既然查出了前世的死因,她就應該趕快回現代去的!

    想到這,鬼子-下意識摸向胸口,卻沒觸摸到月光石,她心下大驚!急低頭看著自己──沒有……本來掛在額上的月光石不見了?她焦急地在身上尋找,卻發現自己現在穿的衣袍也不是她原來從現代穿來的那套;她忙摸摸頭髮,髮釵不見了,長髮被鬆鬆編個長辮子拖在身後……心一慌,她趕緊摸遍全身上下,也在床上仔細找過了,可是,就是找不到月光石。

    「公主,您在我什麼?」姆嬤看著鬼子-的異樣舉止,不解地問。

    「月光石!姆嬤,你有沒有在我身上看到一條瑩白如玉的月光石項練,練墜有如拇指般大小,配著一條銀色的細練子,你有沒有發現那條項練?」鬼子-慌張地捉著姆嬤的手急急問。

    姆嬤搖搖頭答:「公主,您怎麼會有這樣的項練呢?您身上原先是戴著一條價值不菲的翠玉項練,手上有皇上御賜的血鳳觸子,可是駙馬找回你時,這些東西都已不見,連衣服都被溪裡的石子給割破了,怎還留得住飾物呢?我看應該都被水沖走了吧。」

    鬼子-一張小臉嚇白了!月光石竟然弄去了,那她要怎麼回去?不能!月光石不能不見,一定要找回來!她急著想下床──「公主,您要做什麼?您身子還未痊癒,需要多休息啊!」姆嬤阻止鬼子。

    「我要找月光石,那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鬼子-忙亂叫。

    「公主,你別急,讓姆嬤先問問。兀真、阿怡,你們可見過公主所說的什麼月光石項練?」

    姆嬤詢問兩個丫鬟。

    兩人都搖頭。「奴婢們沒見過那樣的項練。」兩人同聲回答。

    「公主,兀頁、阿怡是您的貼身婢女,天天伺候您梳妝阿扮,您有些什麼首飾,她們兩人最清楚了,她們都沒見過,表示是真沒有這樣的項練,公主,您怎會莫名地提到什麼月光石項練呢?」姆嬤和兩個丫鬟都疑惑地看著公主。

    天啊,這要她怎麼解釋?鬼子-咬著唇滿臉無措,只能往回推論,先問起:「是誰救了我的?」

    「回公主,是駙馬。公主跳崖後被溪流衝到好遠的地方,駙馬走在前頭一直沿著溪流尋找,是他最先發現到公主蹤跡的。」兀真告訴公主。

    駙馬!這名詞一直從她們口中出現,可她卻不知道她的丈……不……她前世的丈夫是何樣的人,依姆嬤的說法,月-兒和丈夫處得很不好,所以他打了她,也才會讓她忿而跳崖、含怨而亡,那……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妻子這般的痛恨悲忿,竟然要用上自殺的手段呢?對這位駙馬,她真的很好奇。

    「駙馬呢?」她輕聲問起。她醒來後並沒見他在旁照料,可以想見他對自己妻子的冷漠。

    「未免公主見到駙馬就生氣,所以駙馬一直是在外守候,等著公主召見。」阿怡稟明。

    「哼,駙馬表現出這樣的誠意,不過是希望公主別將這事告知皇上,讓他受到責難,影響到蔚堂,其實駙馬對公主根本就不夠誠心!」姆嬤不以為然地啐道。

    「駙馬雖然有錯,可是他也在門外守候一天一夜了,也算很有誠意的了。」兀真提起。

    「駙馬就是故意藉此來博取人的同情,你們心軟就是上當了。公主,您應該罰駙馬再等候久生,不要太快就原諒他了!」姆嬤對公主建議。

    鬼子-一聽到駙馬在外枯候一天了,天性良善的她就於心不忍了。和他有恩怨的是月-兒,不是她,她不想代用-兒懲罰他;而且她對古時候的駙馬也很有興趣,不知道他是如何的模樣,還真想看看他哩。

    「既然我已經不記得所有的事了,那就沒有必要再責罰駙馬了。你們去請他進來吧,我想看看他。」鬼子-表示。

    「是,奴婢這就去請駙馬。」兀真欠身回應,然後走出房間。

    「公主,您怎麼變得這麼心軟?這只會議駙馬的氣焰更加高漲!」姆嬤不贊成公主的做法。

    鬼子-對姆嬤笑笑。她實在不瞭解月-兒和丈夫間的恩怨,但看姆嬤憤憤難平的樣子,事情看來似是很複雜。

    鬼子-在床上坐好,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就見一名男子在她的好奇期盼中踏入房中。

    高挺的身影邁著穩健的步伐不急不徐來到了床前,蔚霽面無表情地拱手為禮:「見過公主。」

    鬼於-只顧打量他,卻不知道要回應,見蔚霽抬頭用晶亮眸子揪住自己時,她才記起要回答,語氣很不自然地應:「免……免禮!」

    這樣回應沒錯吧?她看電視上是這麼演的。

    蔚露站直身軀,眼神冷漠地看著妻子,聲音也是冷冷淡淡:「公主,你身體如何了?還會感到不適嗎?」

    這個男人讓鬼子-滿心驚訝!除了他的相貌完全是出乎自己所意料外的英俊瀟灑外,他的冷漠也很嚇人,在冷寒似雲的目光裡還帶著抑鬱忍耐,像是非常地憎恨她,卻又不得不低聲下氣應付自己般。他竟然如此地討厭自己的妻子?

    看他在等待自己的答案,鬼於-忙搖頭輕聲回答:「呃……我……我沒事,很好……」

    姆嬤卻不客氣地大聲插嘴:「公主哪有很好?公主弄傷了頭,現在失去了所有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蔚薺聞言只是劍眉微聳,轉頭看向仍立在一旁的大夫。「大夫,這是真的嗎?」

    大夫有禮地向蔚霽報告:「回魁首,公主目前是喪失了記憶,想不起任何的事,不過身子上並沒有任何大礙,記憶應該也會慢慢恢復的才是。」

    蔚霉神色沒變,話語一樣冷然:「既然大夫如此說了,公王便可以放心,公主就算不記得自己是誰,你的身份也不會有所改變的,只是希望公主能愛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再做傻事了!」

    怎麼有人能將勸慰的話說得如此冷硬沒感情呢?以他的態度看來,恐怕真如姆嬤所說的,他只怕妻子出事會連累到自己,而不是真心關心妻子的生死。這對夫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要這樣地憎恨著彼此?鬼子-更加好奇地想弄明白了。

    但是馬上她又記起自己的身份,她管這麼多做什麼?找回月光石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一開口便急著問他:「我聽姆嬤說你是第一個在溪邊找到我的人,那時我身上可有戴著一條瑩白的月光石項練?」

    蔚霽不用細想馬上就回答:「沒有。公主暈倒在溪邊被我救起,我曾檢查過公主,並沒發現什麼項練。」

    鬼子-一聽立刻是大失所望地垮下臉。完了,她將月光石弄丟了……完蛋了啦,這下子她真的慘了。

    「公主若需要項練首飾,我可以讓珠寶商拿飾品來讓公主挑選。」蔚霽接下的話語更冷了,認為這是她想要珠寶首飾所故意說的托辭。

    鬼子-失神地低聲呢喃:「我不需要別的首飾項練,任何的珠寶也比不上它啊!」

    「公王的項練既是這麼地珍貴,可需要我派人到溪邊尋找呢?」蔚霽提起。

    鬼子-聽他這麼一說,原忙想答應,可是抬頭見他冷冰冰的臉色,他不過是順口如此說的,看來也不會真用心為她找月光石的,還是算了吧。

    「謝謝,不用了。」她客氣地拒絕。

    這聲謝謝倒讓蔚霽神色浮起一抹驚奇,不過馬上又轉成深思。她竟對自己這麼客氣?哼,不知道又要搞什麼鬼了!

    「那我就不打擾公主的休息了,希望公主能早日痊癒,我先離開了。」蔚霽生疏而淡漠地打過招呼,轉身便離開房間。

    那名大夫也跟著退下。

    姆嬤在駙馬離去後,又不滿地叫了:「公主!您怎麼這樣就放過駙馬呢?駙馬對您那般的冒犯,您應該……」

    鬼於-沒將姆嬤的話聽入耳裡,她滿心擔憂的是月光石的事。如今月光石不見了,自己又莫名其妙變成了前世的替身,唉……事情怎會成為這樣呢?誰能來告訴她該怎麼辦啊?

    她開始後悔自己擅自使用時光機的作法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3:15

第三章

鬼子-終於明白被人所厭惡、被認作瘟神是什麼滋味了,身陷在古代的她此刻正遭受著這樣的待遇。

    月-兒在蔚府是不受歡迎的,這是很保守的說法,或許說她是大家最憎惡的人才是比較貼切的形容。除了她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和姆嬤外,蔚府裡上至主人蔚霽、蔚霽的眾多部屬管事,下到衛士傭僕婢奴,甚至是守衛養的狗兒都很討厭她。

    人人見到她是能閃則閃、能避就避;萬不得已碰面了,也是急急行過禮就立刻逃開,唯恐在她身邊多待一刻就多增添一分危險,連蔚霽的父母也因與媳婦合不來而另住在別莊裡。

    從她詢問兀頁和阿怡,還有由姆嬤的描述中,鬼子-漸漸瞭解到月-兒為何會那麼討人厭了;而這還只是從自己最親的丫鬟口中得知,若由別人來說明,加上種族間天性的排斥和不容,很可能月-兒的行為就接近人神共憤的境界了。

    蒙古人以強勢的武力拿下江山建立元朝帝國,少數民族統治多數民族本就會產生許多的問題,自認優越的蒙古人將元帝國統治下的人種分為四等,最高的當然是蒙古人自己了,依次是色目人,也就是中亞人:按著是漢人,還點明是北方的漢人;最後一等才是南人,居於南方的漢人!

    南人的人數最多,所領有的地域也最大、人才最眾,也最進步繁華,但卻被排擠歧視,不但處處受到打壓,嚴厲的社會階級也限制了南人的發展,引來了強烈的民怨。

    在高壓統治地無法壓抑下民心的浮動下,元帝國唯恐民怨會誘發動亂,所以朝廷訂了以漢制漢的作法,亦即在南方找出勢力龐大的幫派會門,以聯姻的方式拉攏這些有力人士,再藉著他們深厚的影響力穩定南方政局,算是另一種的和親手段。

    月-兒就是在如此的情形下嫁入了蔚府的。

    對月-兒來說,這是一樁政策的婚姻,而且更是委身下嫁,她當然是極為不情願了,所以對自己的丈夫自是會多所挑剔。

    而蔚霽,才能出眾的他,接手了家業後更是將蔚堂發揚光大,讓蔚堂的產業遍及江南,在大半中國土地上都能見到蔚堂的分社,勢力驚人。身為魁首的蔚霽,更是有著卓越的領導能力,蔚堂吸收了許多的能人異士,眾人都服膺於蔚霽的命令,所以蔚霽雖然沒有官職在耳,卻隨時都可以調動上萬兒郎效命;也就因為他有如此驚人的能力,朝廷才會以賜婚方式招攬他,希望能延他人朝廷招為己用。不過以他和妻子間劍拔弩張的相處方式來看,朝廷的這番心意是白費了。

    月-兒自認身份高貴,所以看不起駙馬,一身的公主驕氣在夫家表露無遺,刁鑽蠻橫、暴躁易怒。

    聽姆嬤說起月-兒的過去事跡時,鬼子-常只有搖頭歎息,但是姆嬤卻又說得一副理所當然般,絲毫不覺得自己的主人有什麼不對,還幫忙為惡,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奴僕。這也難怪蔚府裡的所有人都視她們主僕四人為洪水猛獸了。

    愈明白月-兒的「豐功偉績」,鬼子-就愈在心中為她難過。月-兒不但活得一點都不快樂,更是讓她身旁的人也一起痛苦,但是鬼子-更頭痛的是如今自己還變成了月-兒,頂著她的身份過活,那月-兒所有的不好缺點,如今都要她來承受,那她不是要自受這樣的無妄之災了嗎?

    她的苦又能向誰訴呢?

    現在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找回月光石之前,她瞭解自己是無法從蔚府脫身了,所幸她目前可以拿失去記憶當借口,所以就算言談舉止有異也不會引來懷疑,還可以趁此機會扭轉一下月-兒的形象;畢竟她是自己的前世,她可不想自己的前世是這麼地被人嫌惡。

    原先她還擔心月-兒已經成了親,和蔚霽就會有夫妻關係,她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夫妻間那種親密,現在看這情形,她是不用操這心了。想到月-兒鄙視丈夫到不願意和他同居,所以這對夫妻至今仍是有名無實,這教鬼子-是大大地鬆了口氣,安了下心來。

    蔚霽甚少來看她,夫妻倆的「相敬如冰」,對鬼子-而言卻最是好的情況。說實在的,她有些怕面對一個冷冰冰、不會笑只會拿大眼睛凌厲瞪著人的他;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不過每回面對他,自己還是感到很不自在,少見面才是好事。

    她如今就在蔚府待了下來,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也努力想著找回月光石的辦法。

    在房裡,鬼子-正和兀真、阿怡愉快地閒聊著,大家正說到好笑處,嘻聲笑著,姆嬤便走了進來。

    「在說什麼?這麼開心。」姆嬤是個年近五十歲的婦人,有著粗壯的蒙古人標準身材,鮮明的相貌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個標緻的姑娘,只是在歲月的催化下已成了老婦,不過她身體好,行動俐落地不輸給年輕人。

    「姆嬤。」鬼子-微笑地喚人。姆嬤對她的疼愛,讓她感受到好久不曾享有的母愛親情,只是她希望姆嬤能改去除了她之外就不將別人放在眼裡的壞毛病。

    「公主,該喝補湯了。」姆嬤指揮著隨在她身後的奴婢將補湯放在桌上。

    「姆嬤,你又到廚房為我忙碌啦?真是辛苦你了,你也陪我一起喝吧。」鬼子-讓姆嬤一起坐下來。

    「姆嬤是什麼身份,哪能受得起這樣的福呢?只要公主喝了湯身子變好,姆嬤就很高興了。」公主對自己的敬重教姆嬤開心。自公主失去記憶後,性子脾氣完全都改了,更加地討人歡喜。

    鬼子-拉拉姆嬤的手,向她撒嬌著:「姆嬤,你煮了這麼一大鍋湯,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而且你這麼用心照顧我,萬一累倒了,我不是就沒有補湯可以喝了嗎?再說姆嬤你從小把我帶大,就像是我的親娘般,和我一起喝補湯有什麼不行的?除非姆嬤你不喜歡我,否則就和我一起喝補湯!」

    「哎呀,我的好公王,您的心嘴真是愈來愈甜了,哄得姆嬤心花怒放的,瞧公主這麼看重姆嬤,姆嬤又怎敢不從命呢?好,姆嬤陪您一起喝就是了。」姆嬤笑開了嘴,欣悅地直點頭。

    「公主,那我們呢?」兀真、阿怡一起問。

    「你們地出了力,當然少不了你們的嘍,就一人賞一碗湯吧。」鬼子-笑應道。

    「哇,太好了,謝謝公主!」兩個丫鬟高興得拍手鼓掌。

    「你怎麼還楞在那裡,沒聽到公主的話嗎?快下去再拿三副碗筷來啊!」姆嬤斥令站在一旁的奴婢。

    奴婢聽令,趕忙下去準備。

    「公主,您先喝碗湯吧。」姆嬤先盛了碗湯到公主面前。

    鬼子-笑笑地端起碗,慢慢地品嚐著補湯美味,只是她喝完湯,又和姆嬤說了好一會的話,卻還等不到奴婢拿碗筷過來。

    「那個奴才在磨菇什麼呀,怎麼去拿個東西到現在還沒回來?我看準是跑去偷懶了,這些南人就是沒有責任心!」姆嬤有些不高興地指出。

    「奴婢去看看好了。」兀真說完要出門時,就見那個婢女腳有些跛的小跑步進入房裡。

    「大膽奴才!你到底跑到哪兒鬼混了,到現在才回來?」姆嬤橫著眼怒問。

    婢女忙將手上托盤放到桌上,惶恐回答:「對不起,奴婢趕著來時,不小心跌倒了,將碗給摔破了,只好再回廚房重拿過碗筷,所以才會來遲了,求公主恕罪!」

    姆嬤才不相信這話:「偷懶就是偷懶,還敢狡辯!你知道你浪費公主的寶貴時間嗎?應該要好好教訓一頓才好!」兇惡丟下話。

    婢女嚇破了膽,馬上在鬼子-面前跪下求饒!

    「公主,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真的是因為跌倒才誤事的,公主若不相信,可以看看奴婢的傷,求公主開恩,饒過奴婢!」急忙拉起衣袖,讓鬼子-看到她手肘上的傷痕。

    那還不斷滲出血的傷痕讓鬼子-皺眉,快步來到婢女面前扶起她來,好言回道。

    「我相信你,不會怪你的,你不用伺候了,快些下去擦藥吧。」

    婢女對公主突來的溫和態度感到受寵若驚,連話都變結巴了:「是……是……謝……奴……奴婢謝……謝謝公主,謝謝公……主大……大恩……大德!」恭敬行禮後,飛也似的退下。

    「公主,您不該對下人太寬容的,否則以後就管不動那些傭僕了。」姆嬤對鬼子-的作法頗有微辭,不同意她這般寬待奴婢。心想,公主這樣子和以前真是差別太多了。

    「姆嬤,用強硬手段是不能讓下人心悅臣服的,有時對他們好一些、施以恩惠,他們會感恩圖報,會做得更好,對你也就不會口服心不服了。」鬼於-告訴姆嬤。

    「可是公主您以前是表明要嚴厲地對待下人,如果不讓他們畏懼自己的話,他們就不會真心服從了,怎麼和公王現在您的說法完全不一樣呢?」姆嬤提出。

    鬼子-解釋:「我不記得自己以前是怎麼說的,可是從現在起,我不會再用高壓手法苛待傭僕們了,所以我希望姆嬤,還有兀真、阿怡你們也是。姆嬤,難道你不會覺得僕人們都畏懼、疏遠我們嗎?你們想想,我們被孤立了,孤伶伶的,沒有朋友、也沒有件,生活過得很枯燥,這樣就是受到尊重了嗎?」

    姆嬤靜了下,兀真和阿怡對看一眼。在府裡,她們真的沒有任何的朋友,日子的確過得很孤單。

    姆嬤緩下神色,同意了公主的話。「公主,您說得也很有道理,既然公主有交代,姆嬤一定遵守。」

    兀真、阿怡也表示會改過。

    鬼子-愉快笑著。「這樣就太好了,我很期待大家都能變成受歡迎的人,不再是鬼見愁,人見人怕了!」

    她這說得姆嬤等人都笑了起來。

    正當房裡充滿笑聲時,「碰」地一聲,房門被大力打開,蔚霽怒眉騰騰地走入,劈頭就給鬼子-一頓教訓。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再對奴婢動用私刑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聽話,一定要那麼野蠻不講理呢?現在我再慎重警告你一次!你若再隨意傷害奴婢,我絕不再輕饒你!就算你是位公主,我也會讓你加倍嘗到你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痛苦,你最好記住我的話!」

    然後在鬼子-反應過來之前,蔚霽已經甩手忿怒地大步離開了。

    阿怡反應過來後叫:「駙馬怎可以這樣誤會公主呢?還這麼大聲斥責公主,太過分了!」

    「駙馬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去叫他來向公主道歉!」姆嬤拉下臉,站起馬上就要衝出門。她不能讓公主受這樣的委屈。

    鬼子-急拉住姆嬤:「姆嬤,別去了,不要緊,不要緊的!」

    「公主,這是很嚴重的事,怎能說不要緊?駙馬這次太誤解公主了,我們一定要向駙馬說清楚來!」兀真也為公主抱不平。

    鬼子-忙按下她們的怒氣:「不要,都不准去!是誤會就能澄清,我會找時間和駙馬解釋清楚的。」

    「公主,為何要您去解釋呢?這次是駙馬不對,他胡亂誣蔑公主您,應該是駙馬來向公主請罪才是呀!公主,您脾氣再好,也不能受這樣的污辱啊!」姆嬤憤憤不平。

    「姆嬤,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兀真、阿怡,我也明白你們對我的心意,但這件事既然是誤會,我就不想再鬧大,我會自己處理,你們別為我操心,也不要插管這事了。」鬼子-交代。

    「公主──」兀真要開口,但在公主的眼神下又閉上。

    「你們若敬我為公主,就依我這個命令,駙馬的事由我自己來解決。」鬼子-正色地再說一次。

    公主都這麼堅持了,兩個丫鬟只好從命。

    姆嬤雖然是萬分不願意,但在公主柔善的目光下,她地無奈地答應了,不過還是不太服氣地嘟噥了些抱怨的話。

    鬼子-不在意她笑笑,親自動手舀了碗補湯送到姆嬤面前。「姆嬤,喝湯吧,吃虧就像是吃補,多吃一些沒關係的。」

    「公主,你……」

    姆嬤有些哭笑不得地接下碗。再次肯定,公主真的變了,而且是徹頭徹尾全然地改變了!

    鬼子-閒適地再喝碗湯。是誤會也無妨,只要她過得心安理得便行了,就當是她為月-兒所做的補償嘍!

    ***

    鬼子-走出房間,在花園裡閒逛。秋高氣爽的天氣讓人很舒服,而且這個時代沒有空氣污染,所呼吸的每日空氣都好香甜。

    算算時間,她回到古代都快一個月了,在二十一世紀的家人一定很為她操心,但是月光石不見了,她無法離開這時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自月-兒跳崖輕生後,蔚霽為防意外事件再次重演,只要她一離開所住的「如意閣」,就會有衛士上前來關心她的去處,也馬上有奴婢陪在她身邊,不讓她落單,所以她想去找月光石,卻也苦無法子抽身。

    她實在不喜歡這樣像被監視的感覺,可惜從那次的誤會後,蔚霽就沒再來探望過她,只派了大夫來觀視她。看來,他真是氣到不理她了。

    對這樣的情形,鬼子-也不以為意。她又不是月-兒,他們之間說是夫妻關係,其實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她是不會將不相干人的反應放在心上的。

    經過這些時間的瞭解,她已經很清楚月-兒的一切,也能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方式了,這主要歸功於她的公主身份──縱使她和丈夫不合,但在蔚府她仍是過著富裕的生活。

    不過對這時代的新鮮感漸漸淡去之後,日子就開始變得單調起來了,讓她好想念家人,只是若現在她要離開這裡,她卻也會捨不得姆嬤和兀真、阿怡的,因為她對她們已經有了感情。

    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回月光石吧。有月光石在身上,不管留下或離開,她都可以自行掌控,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困住了。

    鬼子-走走想想,不自覺就走出了如意閣,卻難得地沒有衛士立刻出現在身邊,這讓她一陣心喜。這是個好機會,她可以偷溜出門尋找月光石了。

    鬼子-趕忙向著後門方向而去,為免被僕人見到,她不敢明目張膽地走迴廊,而是利用花園小徑避開婢僕的耳目。

    她小心地沿著彎曲小徑走向後門。在蔚府裡住有一段時間了,對府裡的地形她還算清楚。

    來到後花園,有個池塘阻去了路,讓她必須走上曲橋通過;鬼子-眼尖看到有婢女從橋上走過來,她忙躲到池畔的柳樹後,避免和婢女碰面。

    兩個婢女邊走邊聊,談笑聲傳到躲在樹幹後的鬼子-耳中──「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前些天千千送茶點到如意閣,不小心又打翻了茶杯,這次夫人竟然沒責怪她,還很關心地詢問千千有沒有被燙傷呢,和上次馬上被處罰鞭打簡直是兩樣情形。」

    「大家都說夫人性子轉好了,看來她是真的有改變了呢。」

    「是啊,夫人真的很不同了呢。前兩天我在如意閣打掃,夫人走過我身邊竟然對我露出了笑容,還慰問了聲-你們辛苦了」,這可是我破天荒第一遭看到夫人如此和氣的笑臉呢。

    要是在以前啊,她只會凶凶地丟下命令:-好好做!若讓本宮捉到你們偷懶,本宮絕不輕饒!」,哪還會像現在這樣的親切呢?」那婢女裝出驕傲冷漠的聲音學著月-兒的語氣說給同伴聽。

    她同伴聽了停住腳步,卻是語氣顫抖地回應:「夫人如果只是罵人還算好呢,就怕她冷不防就一鞭子過來,那一鞭啊,準會見血的,足以讓人三天下不了床呢,我嘗過一次滋味就怕死了,所以從那次以後我就求管事嬤嬤千萬別再派我去如意閣伺候夫人了,我一見夫人就怕得說不出話來了。」嗓音裡仍是餘悸猶存。

    「是啊。不過,夫人自從摔下懸崖喪失記憶後,整個人就完全不同了,非但沒再聽過她有虐待奴婢的事,她的脾氣也變很溫柔和氣呢,和以前相比根本就是判若兩人。宜珍,以後你不用再畏懼夫人了。」安慰著害怕的婢女。

    「誰也不知道夫人是真的改變了,還是只因為失去記憶才暫時改變而已。等她想起過去的事後,說不定脾氣會變得更壞呢,我還是害怕,我絕對不要再去面對夫人。」很肯定地表示。

    「這話也對,夫人那麼憎恨魁首,做出了許許多多無理蠻橫的事來氣魁首,也許夫人失憶的事也是騙人的,不知道夫人在暗中又會要什麼陰險手段來對付魁首,否則夫人若是誠心痛改前非了,魁首為何仍是這樣冷落夫人?連到如意閣看夫人的次數都很少呢!」另一婢女穿鑿附會地說著。

    叫宜珍的婢女發出了贊同聲:「嗯,你說得很對,不過就算夫人真改過向善了,魁首也不會喜歡她的,魁首有那麼多紅粉知己,尤其是那位「佳人軒」的伊甄姑娘,聽說不但生得芙、個性又好,對魁首更是溫柔體貼,聽說魁首非但沒嫌棄她是風塵女於,還對她寵愛有加,常去佳人軒看她哩!夫人怎可能得到魁首這樣的疼惜呢?光想到她是驕橫的野蠻公主,就教人倒足胃口了。」

    「沒受過禮教的人,當然是野蠻嘍。魁首是在朝廷的壓迫下,不得不娶個野蠻人當妻子的,唉!教人真是同情魁首呢,要不那麼多的大家閨秀,多著是好小姐能做魁首夫人的。」

    「是啊,魁首隨便娶一位也一定都比那位野蠻公主強,可惜事實已經注定,無法改變了,魁首現在若有喜歡的女子,也只能納為妾了。不過,我倒很想服伺妾夫人呢,想妾夫人一定較野蠻公主好上千百倍吧。」

    「我也願意,不管怎麼說,服侍妾夫人絕對比伺候夫人好多了!」

    「哈……你不是說夫人改性了嗎?為什麼你還是那麼怕她,不想伺候她呢?」

    「宜珍,沒有人會想和母老虎相處在一起的,萬一她真發起火來,就會被咬得屍骨無存的。」

    「母老虎,這個名稱和野蠻公主還真是相配呢!」

    「別聊了,趕快做事去吧,以免表現不好又被調去面對母老虎了。」腳步聲又響起,兩個婢女匆匆地過橋走遠了。

    將所有對話都聽入耳裡的鬼子-靠著柳樹,抱著肚子笑不可抑地呵呵笑著。

    母老虎?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稱呼,在以前,一向只有別人說她脾氣像綿羊一樣溫馴的。母老虎、綿羊兩者之間未免也相差太多了吧?由此可見月-兒的個性有多差勁了。唉!枉費自己為地做了那麼多好事,努力想改正她的形象,看來還是不太成功。不過她也很佩服自己了,面對如此難聽的批評,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不知道是自己太樂觀了,或是在苦中作樂?

    她只是為月-兒感到歎息,沒想到前世的自己會是這樣地受人嫌惡。雖然她不清楚月-兒到底對自己丈夫做過那些任性無理的事,但是由奴婢的言談中可以明白絕對是很過分、很可惡,才會議所有人都對月-兒怨恨不已!

    月-兒因為不甘不願地嫁來蔚府,所以她是盡情地將滿肚子的恨怒全發洩在蔚府人身上,殊不知這樣的怨氣也有反撲的時候。而她極端任性妄為的結果,便是輕踐生命、自殺而亡了,這個罪過又更大,莫怪她身上的怨氣會沿襲到下一世的自己身上。

    如今在地府的月-兒一定很後悔自己的衝動吧,讓她失去了活著的美好……鬼子-可憐起前世的自己來了。

    只是月-兒死亡已經是事實,她也無法挽回遺憾了,只能在自己還停留於這個時空時,盡力為她補償嘍。她想,或許讓愈多人喜歡月-兒,那麼月-兒所留在自己身上不平的怨氣也會愈見減少吧,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只是想到自己被加諸上的封號,她就覺得好笑!

    野蠻公主?母老虎?自己真的像嗎?鬼子-探出身子俯看著池水,清晰的倒影映出了她含笑的臉,她對倒影裝出一副兇惡的模樣,卻禁不住,再次大笑了起來。

    「我是野蠻公主!」鬼子-擠眉弄眼對水中的倒影說。被這個插曲一打擾,她也忘記自己要外出找月光石的事了。

    突然,她的笑容凍住了!因為在水中的倒影除了她自己外,還意外地多出一張臉孔來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3:57

第四章

蔚霽想到馬廊騎馬出府溜溜,卻在經過水塘時聽到了輕盈悅耳的笑聲,他好奇地循聲找去,眼睛所見到的情形卻教他感到十分的意外。

    看到水裡那張男人的臉,鬼子-嚇了一大跳!

    她急轉頭看去,站在她背後的果然是蔚霽,他的突然出現讓她有些慌亂,急忙要起身,可是因為蹲得太久了而使她兩腳發麻,一時穩不住身體,便無法控制地往前傾去」」

    結果,像是投懷送抱一般,她直接撲入了蔚霽的胸膛。

    鬼子-整臉脹了個通紅,手忙腳亂忙想快快離開蔚霽的懷抱,無奈兩腳卻麻得不聽使喚,愈掙扎自己卻愈貼近蔚霽,只能羞怯地結結巴巴解釋:「對……對不起,因為我……的腿蹲久麻……麻痺了,不能使力,不是故意要……靠……呃……這樣扶……抓……抓著……你的,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對不起!」

    蔚霽神情不動,扶著她在石塊上坐下。他蹲下身,大手在她大腿上推拿了兩下。

    「這樣你的腳就不會再發麻了。」

    像變魔術般,鬼子-的腳果然立刻就恢復正常了。她驚奇地看著蔚霽:「真的不麻了呢,你好厲害,謝謝。」

    她如此自然地含笑道謝,讓蔚霽挑起了眉頭,一雙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神色帶絲疑惑。

    謝謝?這可是他第一次由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真教人驚訝。不過,他沒忘了她的規定。

    「見過公主!」他站起身,同她微躬身行禮。

    「不用這麼多禮,我們是一家人,以後我們見面你就別再如此客氣行禮了。」

    鬼子-說得自然。一直被人鞠躬問候,讓她好不自在呢。

    「這是公主自己所訂下的規定!」蔚霽提醒她。她向來都喜歡凌駕他人之上,以彰顯自己的高貴不同。

    又是月-兒一項不合理的規矩,鬼子-當然要廢除了。「那以後就取消這個規定吧,不必多禮了。」

    這讓蔚霽不由得用驚疑的目光多看了她兩眼,淡淡地接受:「公主的交代,我自然會遵守!」

    他銳利的眸光看得鬼子-心跳又加速了起來,讓她想逃開──「嗯……我也該回房了,很謝謝你的幫忙,再見!」對蔚霽淺淺一笑,便忙要走開。

    「慢著,你身旁怎麼沒有奴婢伺候著,單獨一個人在這裡呢?」蔚霽叫住她疑問。

    鬼子-回答他:「呃,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就獨身來池塘看魚了,所以才沒讓丫鬟跟著。」

    他吩咐了衛士注意她的行動,不可讓她落單,免得又出事了,為何現在卻沒人跟著她?

    蔚霽眉頭一蹙。

    這點他要好好查清楚來。

    「你在這裡多久了?一直都沒有丫鬟知道你在此嗎?」蔚霽再問起。

    鬼子-明白他疑心自己的舉動,開始注意起自己了,便很鎮靜地回答:「我在這兒看了好一會的魚了,可能被樹影擋住,所以經過的婢女都沒注意到我。府裡是很安全的,就算我一個人走動,應該也不要緊吧。」

    「你貴為公主,最好是有婢女隨侍在旁,如此我也較能安心。」蔚番意有所指說著。

    那根本就是監視嘛!鬼子-想明說但又有些畏怯心想還是算了,只要他高興就好。她不願意和蔚霽有爭執,便順從了他──「我明白,下次我會注意的,也謝謝你的關心。」對他點點頭,接著又再提步離開。

    她竟然如此溫馴?這又是一大驚訝,蔚霽看著她走開,原不想表示的好意還是說出口了:「我該為上回的事問你道歉,是我誤解你了!」

    鬼子-聞言轉回身,不太明白:「什麼事?」

    「就是我以為你苛待了婢女,而向你發了脾氣,後來我知道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樣。我為那天對你的態度道歉!」

    那日他看那婢女衣袖上有血跡,又一副忍痛委屈模樣地從她房裡走出來,以月-兒的脾氣和作為,任何人都會誤會的,他也才會忍不住性子而發火。後來他從僕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才知道是自己錯怪月-兒了。只怪她多行不善,讓人很容易就將惡行推到她身上,即使是誤解,他也不覺有歉意,不過近來一直聽聞她驕蠻的脾氣有了改變,剛才又見她不同於以往的溫馴舉止,他才對她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原來是耶件事不要緊的,你別放在心上。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我知道我曾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我只希望能彌補,讓自己不再那麼討人厭,對於我以往的錯,也希望你能多包,涵原諒我。」鬼子-說得誠心,為月-兒的作為道歉。

    她的致歉反讓蔚霽皺眉起疑,不敢相信自己朵所聽到的。「這是你的真心話?」

    鬼子-點點頭。「是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為以前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抱歉。我不可惜喪失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只是對自己曾為別人帶來的傷害感到很內疚。我想我不會再刁蠻任性了,只願府裡的奴婢下人們不再害怕我,我會讓大家對我慢慢改觀的。」自己即興而起的這番感性話,說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對蔚霽漾出一抹羞澀的笑靨後,就匆匆地快步跑開了。

    蔚霽佇立當場看著鬼子-輕盈的背影遠去……這真是他那野蠻又可惡的公主妻子嗎?一場失憶的意外竟能讓她改變如此之大,是真的?還是在作戲呢?如果是作戲,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沒弄清她在玩啥把戲前,他不能對月-兒太掉以輕心了!他這麼告訴自己。

    ***

    鬼子-傭懶地伸個懶腰、張開眼睛醒過來。

    在這個時代,夜晚實在沒有什麼娛樂好打發時間,所以她總是很早便上床睡覺了,每天早上就算睡到自然醒也不會太晚;改去了在現代生活常會有的失眠、起不來、沒睡好的毛病,規律的作息讓她是精神飽滿,天天都是神清氣爽!

    每天早上她起床時,兀真和阿怡都已經在房裡等著服侍她了。起初她對這樣的情形很不習慣,不過現在已經能適應了;現在她反而比較擔心回去二十一世紀後,自己可能會不習慣沒人伺候了。

    洗過臉手後,她就坐在梳妝台前讓奴婢為自己梳妝打扮。也幸而有她們,否則那些繁複的編髻和裝扮,她一定做不來;而她一頭特長的頭髮,也正適合梳理這時代的髮型。

    月-兒和她真有太多的相似了,除了外貌一個樣外,頭髮也一樣是又長又烏亮柔滑,連皮膚也相同是白皙過人:甚至在臀部上,她們兩人都生有胎記,所以即使她有些動作、習慣和月-兒相異,也沒人會懷疑她的身份。

    而她們的相同處也真教鬼子-暗自稱奇,她的前世今生也未免像得嚇人了!

    鬼子-看著兀真在為自己梳髻、插上髮釵,注意到兀真和阿怡的改變。「咦,你們兩人今天的髮型變了,這樣很好看呢,是誰幫你們梳的頭?」

    阿怡愉快回答:「是在廚房做事的僕婦范大娘為我們梳的呀,范大娘說這是現在外面最流行的髮型呢!」

    「公主,范大娘手很巧哦,府裡的丫鬟最愛請她梳頭了,不是很相熱的還請不到她呢。

    奴婢和阿怡是運氣好,和范大娘才有些交來情,她就肯為奴婢們梳頭換新髮型了。」兀真開心地接下話。

    「你們在府裡終於交到新朋友了,這樣很好呀。」鬼子-很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

    「公主,您要奴婢和大家好好相處,奴婢就聽您的話做了,只不過是和別的婢女多些問候,可以幫忙的就順手幫一下,結果大家都對奴婢和氣了起來,也會主動來找奴婢說話了呢。」阿怡笑著告訴鬼子。

    兀真也很興奮:「不只是這樣呢,昨天下午有兩個丫鬟生日,她們就做了小點心請大家吃,奴婢和阿怡也有一份哦。奴婢來蔚府這麼久,這也是第一次有人請奴婢吃東西呢!」

    「你們看吧?是不是你們對人家好,人家就會一樣回報你們了?人都是互相的,你們要保持這樣,大家和和樂樂地過生活。對了,姆嬤她有交到朋友嗎?」姆嬤的性子最硬,也最教鬼子-擔心。

    阿怡卻神秘一笑,輕聲對公主提:「公主,這點您大可放心,姆嬤也交到新朋友了,而且還是個很特別的人哦!」

    「哦?是誰?」鬼子-有些好奇。

    「阿怡,你不可以亂說,姆嬤會生氣的。」兀真警告阿怡。

    「我只是關心姆嬤的情形,至於姆嬤是新交了什麼樣的朋友,我可以不用知道的。」鬼子-大方她笑著表示。

    兀真聞言,惶恐地向公主告罪:「公主,奴婢不是有意欺瞞,近來是常看到姆嬤和園丁老陳有說有笑的,老陳是個鰥夫,姆嬤也是獨身,所以就有流言傳出姆嬤和老陳……不過姆嬤和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情,還是要問姆嬤比較清楚。」

    「好啊,現在是兀真你說出來的,不關我的事哦,若姆嬤生氣了,就要由你來負責了。」

    阿怡調皮地反過來嚇兀真。

    「交朋友是不論男女,只要合得來都可以成為好朋友,姆嬤和老陳做朋友是很正常的,你們不要用特異的眼光去看待他們。」鬼子-對兩個丫鬟說明。

    「是,奴婢明白。」兀真、阿怡一起點頭應是。

    兀真看著鬼子-忍不住說出心底話:「公主,您真的是完全變了一個樣耶,以前您是絕不會這樣教奴婢的,您總說南人是最低等的人,對南人都要不假辭色,絕不可能要奴婢和府裡的人互相友愛相處的。」

    「那兀真你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從前的公主呢?」鬼子-笑笑反問她。

    「當然是現在的公主了,啊……奴婢這樣說會不會冒犯公王您呢?」兀真說完有些擔心地望著公主。

    鬼子-笑笑,改而徵詢阿怡的意見:「阿怡,你覺得呢?」

    「奴婢和兀真的意思一樣。公主,您失去了記憶,也沒有了以前的脾氣,整個人變得好好相處,奴婢希望公主永遠都如此溫柔和善。」阿怡說出了真心話。

    鬼子-漾著神秘的笑容應允她們:「嗯,這應該也是大家的希望,我會順應民意就這樣,永遠都不再改變的了。」

    兀真、阿怡聽了都很歡喜,她們太喜歡如此和藹可親的公主了!

    ***

    理好儀容,鬼子-走出內室到花廳用早膳。蔚堂是江南有名的富豪,吃住方面當然也是最好的,所以她在此已經嘗過不少的山珍海味了。

    其實當個有錢的夫人是很無聊的,凡事有奴婢傭人盡心為你伺候得好好的,而自己除了吃睡外,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難怪她曾在報紙上看過這樣的報導,有錢的富家少奶奶花大錢整天待在瘦身中心裡,為的就是有人可以陪她聊天,如今她能瞭解她們那種孤寂的心情了。想不到古代的有錢夫人和二十一世紀的闊奶奶一樣都很無聊,只是活在她那個年代的少奶奶可以搭著飛機到處跑,能參加各式各樣的應酬,生活圈子比較大,遠比這裡的富室夫人好多了;這裡的闊室夫人,只能關在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是有夠悶啊!

    鬼子-在房裡打轉,想要找東西來打發時間。只是古時代文言文的書她沒興趣念,彈琴、畫畫她也一竅不通,就更別說刺繡、女紅了──雖然唸書時家政課有上過,可是要她一針一線地繡東西,那等地老得走不動時再玩吧。

    那她還有什麼可以排遣無聊的呢?答案是──沒有。在她愈明瞭她在這兒可以學習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後,她就愈來愈空閒、愈來愈沒事可做了。

    這讓她更加懷念起家人來了。不知道大家可好?她失蹤一個多月了,大家一定很擔心吧?老大會自責他不夠關心自己;老四最愛哭了,每天絕對是哭紅了眼;老么的感情不外露,但在私下也會很難過的……想到自己讓全家人為她傷心,鬼子-更覺過意不丟,也好想回家。她真的好想回家……只是前幾天她有機會,但卻被兩個說她閒話的婢女給耽誤,還遇上了蔚霽,讓她差點就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唉,她真不能再枯坐浪費時間了,她有預感月光石是被遺落在溪裡面,若她親自去尋找,一定能找到的。

    所以在午後,她摒退了兩個丫鬟;上回地出門沒被衛士奴婢發現,蔚霽應該曾斥今衛士要更加注意她的行動,所以她這次不能從大門走出去。她爬上了圍牆邊的大樹,沿著伸展的樹枝到牆外,看沒有人發現,便就快速地溜下樹,一樣是利用花園的小徑,她動作輕巧快速地往後門跑去。

    一路下來,最容易顯露行蹤的就是過橋了,鬼子-藏在樹後左右觀察著,確定沒有別人,她便提起裙子,動作飛快地通過橋,直衝向後門。

    後花園旁有座書樓,有個碩長的身影正立在書樓的露台上。他在書樓裡看了好一會的書,現在走出書樓伸伸懶腰、休息一下。

    他目光隨意地看著花園裡的景致,驀然地,他被橋上的一縷白色影子給吸引住了注意力!只消一眼他就認出那人是誰了,見她纖細的身子來到了後門,毫不猶豫便打開門出府,人消失在他眼裡。

    該死的!蔚霽暗咒聲,他就明白那個女人是不能相信的,她又想搞什麼鬼了?

    蔚霽直接從露台躍下,使出輕功,迅速地追了上去!

    直到踏出蔚府後,鬼子-才鬆了口氣。太好了,終於安全脫身了。

    她依著所打聽來的消息找出往懸崖的方向,快步走去;月-兒跳崖的懸崖離蔚府並不遠,通過一片小樹林便能見到了。

    鬼子-來到崖邊,看著四周的山勢,這兒像是一座大山被劈開,分成了兩邊,還可以遙遙柑望到對面的斷崖,也能看到陡峭的崖壁。這崖既陡峭也探得嚇人,光是她站在塵上低頭往下看,就教她兩腳發軟了,她不得不佩服月-兒竟然有跳下去的勇氣,更加感謝上天給她的好運,讓她落崖時能沒受什麼傷害地被救起,真是佛祖保佑了,否則她此時焉還有命站在這裡!

    只是這樣的崖壁她要怎麼下去找月光石呢?就算是攀巖好手,面對這樣的山勢也會搖頭的,何況她又沒有攀山有的裝備,又不能回府裡找人來幫忙,只好自己想法子了。

    心想,月-兒跳崖後,姆嬤說蔚府幾乎派出了所有的人下崖尋找,那就一定有路才能讓那麼多人下去樓?嗯,她要將路找出來。

    鬼子抬頭看看天空,天氣陰陰的不太好,好像會下雨般──「拜託,千萬則下雨啊。」要不她就更難到崖底找月光石了。

    鬼子-祈禱天公作美,然後開始沿著懸崖找能下崖的路。有些小徑看似可以,不過坡度實在太陡了,她可不想冒險;繼續走了一段路後,終於讓她找到較平緩的崖壁,雖然還是陡,可是她找不到更好的了,只好硬著頭皮試試,但願老天爺一樣保佑她,讓她能乎安地下到崖底。

    鬼子-咬住唇,側著身小小心心地跨出第一步踩在陡坡上,站好了再邁出第二步,待地想踏出第三步時,土石忽然一個鬆動,讓她不及站穩腳,她忙亂地想令自己立好腳步,卻不小心踩到長裙擺,更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摔去──「啊──」鬼於-的尖叫聲迴盪在懸崖裡。

    飛快地,忽地有只大手伸了過來,捉住了鬼子-的小手,適時地將她給救了下來。

    鬼子-則像溺水人遇到浮板般緊緊捉住那隻手,她另一隻空著的手也急急地攀上牢牢抓著,就怕一放鬆自己就會摔下萬丈深淵。她仰頭看去,救她的人因背著光,臉前一片黑,教她看不出是誰。

    她只好驚慌地大聲求救:「救命,救命啊……請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那人沒出聲,不過捉著她的手是用力往上垃,將鬼子-給拖回崖上。當她整個人接觸到堅硬的土地時,心中真是萬分慶幸自己又撿回了一條命。

    她激動地向救她的人大聲道謝:「謝謝你!你……啊!」坐在地上的她在看清楚蹲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誰後,鬼子-的謝謝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瞪大眼看著他──蔚霽,自己的丈夫!

    蔚霽的臉色和天上的烏雲一樣陰霾,目光若能化成利刃,鬼子-早就喪命在萬刃穿身之下了。

    「你竟然還敢再尋死,你以為我真怕你這樣的威脅嗎?」他冷言道。

    鬼於-被他這話嚇了一大跳,急忙解釋:「不……不是,我不是要尋死的,你誤會了,我……」

    蔚霽沒等鬼子-說完便截斷她的話:「你不是來尋死,那你來懸崖做什麼?」

    「我是來找東西的,我有重要的物品掉到崖下了,所以來這裡是想將東西找回來!」鬼子-說明。

    蔚霽冷聲一笑,才不相信她的說法:「以你的身份,要找東西還用得著親自來嗎?你一聲命令,蔚府裡誰敢不從命呢?這分明是你的推托之辭!」

    「不是,我是真的來找東西的,那東西對我來說非常地重要,我不想麻煩別人,所以才自己私下來尋找,請你相信我!」鬼子-好言說明。

    可惜她的解釋只讓蔚霽更加地怒火中燒!

    「找東西需要偷偷摸摸地走後門,連隨身的奴婢都不帶著嗎?既然瞭解東西是掉到崖下,你想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能下得了懸崖峭壁嗎?你還要我相信你的連篇謊言!」

    「我沒有說謊,我來懸崖的確是為了我遺失的月光石,我原是想小心一點就一定能乎安地下到崖底,我沒想到懸崖是這樣的陡峭……我知道我沒有考慮周全就行動,是我太心急了,這點是我不好,但是請你相信我,螻蟻都尚且偷生,我怎麼可能會想不開呢?」鬼子-盡力地辯解。

    蔚霽依然橫眉豎眼。他不是傻瓜,她的卑鄙居心瞞不過他的,想到她要用一人的命,來叫蔚堂上千人性命當陪葬,他就怒不可遏!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狠毒的女人!

    「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相信你!我一直忍讓你的胡作非為,但是你卻愈來愈過分,你不單要陷我於萬劫不復之地,更進一步想毀了蔚堂,你好卑鄙!

    好可惡!」蔚霽狂怒,大手一伸就陷住了鬼子-纖細的頸項,只要他稍微用點力氣,輕易就能扭斷她的脖子了。

    蔚霽殘暴的神情讓鬼子-畏懼,更被他的舉動嚇壞了,她掙扎著拚命要拉開他的手,驚慌大喊:「不是,不……是,你真誤……會我了,我沒有你說……說的意思,我真……真的沒有,放開我,求……求你放了我,放手……放開我,我快不……不能呼……吸了,救命……放……放了我……」他漸收攏的手指讓鬼子-呼吸困難,難過得迭聲哀求,最後連淚水也落了下來。

    蔚霽冷笑地鬆手放開了她。

    「你也懂得害怕嗎?你可以用死來打擊我,怎會怕再死一次呢?就算你是個公主又如何?既然嫁給了我,就是我的人,你的生死也一樣要由我來決定,我不會再對你客氣了!」蔚霽的語氣陰寒得教人心顫。

    他冰冷噬人的目光和急速暗下來的天空交織成一張駭人的網,將鬼子-網入其中。她臉色發自百搖頭否認:「不是,你真誤曾我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不是,不是啊……」

    豆大的雨珠開始落下來了,打在這對男女身上,隨之而來的是急遽而下的懾人閃電,還有沉悶轟隆價響的雷聲。

    聽到雷聲,鬼子-馬上像驚亂失措的小老鼠般立刻塢住耳朵尖叫,沒有第二個念頭,她直接就撲入蔚霽懷抱,緊緊地摟住他:「啊──打……打雷了,好可怕!」

    蔚霽對懷中直顫抖的女子皺起眉。她故意在轉移問題嗎?「沒做虧心事,何必怕打雷!」

    冷漠地要推開她,可是另一道閃電接著降下,讓地嚇得是更加抱緊了他,哀切地哭著。

    「我怕……打雷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你別離開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的確是為了找月光石才來懸崖的,請你相信我,我沒說謊,我確確實實是為了月光石才來的啊,你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已經很努力在改變了,求你相信我的誠意,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啊……」鬼子-虛軟她偎著蔚霽,淚眼迷濛地哀求他的相信。從小閃電打雷便是她的天敵,只要遇上了,她馬上是嚇得六神無主、軟弱無力。

    她眸子無助地望著自己,仰起的雪白小臉上分不出是淚珠還是雨水,大雨一下子就將她和自己淋濕了,這讓她單薄的身子越發地瑟縮輕顫。一向只見她趾高氣昂的樣子,從不曾看過她如此的柔弱可憐,這激起了他的同情心,令他不自覺心就軟了下來。

    可是腦中的理智不斷地提醒他,千萬別被她所裝出來的假象欺騙,她是不折不扣的蛇嫩美人,成親至今,他所吃過的苦頭還不夠嗎?若再受騙上當就是人傻子了。

    「不管我相不相信你,你都該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蔚霽給她這樣的答覆,只是雨愈下愈大,兩人不能再這樣淋雨了,他拉起了鬼子-,帶著她去躲雨。

    離懸崖不遠處有座小木屋,原是給守哨衛士用的,現在已經建過更新的崗哨,這個便廢棄了,用來避雨正好,蔚霽和鬼子-就躲到木屋裡。

    鬼子-小手抱緊在胸前,在這山裡,又琳了雨,再少了陽光的照耀,一下子就冷得讓她直打顫,外面下著大雨,她被淋濕的衣服濕淋淋地滴著水,彷彿也在下著小雨。

    蔚霽看到木屋裡還有堆些木柴,就忙拿來升火;待火升起後,他就一件件脫去濕透的衣棠晾在一旁,也吩咐鬼子-和他一樣做。

    「若不想著涼,就脫下濕衣棠!」

    衣服又濕又涼地黏在身上也不好受,鬼子-沒有遲疑就脫丟外衣。雖然來自文明新世代,但要她只穿著一件肚兜面對蔚霽她也不好意思,就留下裡層的罩衣和襯褲,偎到火堆前來取暖;一旁光著上身的蔚霽,露出了結實的胸肌臂膀,讓她臉紅紅又忍不住偷瞄他幾眼。心想,這樣的好相貌和好身材,若生在她的年代足夠有本錢做明星了,一定能迷死許多人的。

    鬼子-垂下眸子,心中才剛閃過這樣有趣的念頭,當她再抬起眼時,蔚霽赫然就來到她面前,人還萬分地貼近了自己。

    鬼子-立刻是心跳加速,下意識她就想往後退,可是一雙鐵臂繞到她身後,阻去了她的退路;她伸出小手想推開他,但一碰到他微源的身軀,她卻像摸到烙鐵般的急急收回手,只能紅著臉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蔚霽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想不到你還會臉紅,對於男女之情,你不是自詡閱人無數、經驗豐富嗎?就別故意裝出純潔的模樣來騙人了!」

    鬼子-錯愕地瞪著他,不知道他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怎……怎麼這……樣說……我……我不……是!」

    「你忘了你洞房花燭夜時對我炫耀的功績了?我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更不會是最後一個,你絕不會為我守身,也很不屑做我的妻子,所以不准我碰你……這些話你當真都不記得了嗎?」蔚霽愈說神情愈冷酷,他不會忘了自己受過的屈辱。

    鬼子-倒抽口氣!震驚月-兒怎會對自己丈夫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是多大的污辱?不幸的是人人都當她是月-兒,她又不能推翻那些話,天啊,她該怎麼應付蔚霽才好?

    「呃……我……我……不……不知……道那……那些話,我不記得從……從前的……事了,我們別……別談這……些好……好嗎?」鬼子-只能逃避閃躲。

    可惜蔚霽卻不放過她,空出一隻手輕佻地攫住妻子的小下巴,露出冷森森的笑容:「你以為用喪失記憶當理由就能逃避一切嗎?我不管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裝,你自己做的事就要自行承擔後果,我不會再放縱你胡作非為,是你該得到教訓的時候了!」

    鬼子-被蔚霽不舊的語氣嚇得渾身發冷,他的模樣似要將自己大卸八塊般,他不會對自己使用暴力吧?她顫抖地擠出話:「你……你要做……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讓你盡盡妻於應盡的責任!」蔚霽陰沉沉地吐出話,大手放在她的胸口,下一步就扯下了她的單衣!

    「不……不要──」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4:33

第五章

幾道急遽的閃電雷聲後,雨勢更轉成了滂沱大雨。天色暗下,像是夜晚提早到來;在風雨中,天地間顯得非常不平靜……相對地,小木屋裡的氣息也紊亂了,丈夫和妻子正在對峙中,但說是對峙,妻子的力量卻渺小得可憐。

    鬼子-被蔚霽強擄到屋裡的木床上,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兜衣蔽體,面對蔚霽猛烈的攻勢,她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不要這樣對我……」她哭著求情。

    蔚霽沒有心軟,糾住她的眼眸悍然出聲:「為什麼不要?你是我的妻子,難道做丈夫的連碰你都不能嗎?」

    鬼子-說不出話了,這教她如何回答?她能說自己不是月-兒,是月-兒投胎轉世後的來世人嗎?一定說不通的,那她是逃不了蔚霽的威迫了!

    她的驚懼害怕全寫在臉上,泫然大眼看著蔚霽,牙齒緊咬著唇,淚水無聲地奔流而下……蔚霽的神情仍是冰寒,語氣也冷得凍人:「你流淚是因為氣忿還是傷心呢?成親兩年多來,你不曾正眼看過我,你以認為蒙古人是最優秀,而將所有南人都視為劣等民族,所以你不屑同我一起用膳、不肯伺候我的爹娘,甚至不與我同房!我一直以來都在隱忍你的作為,從不表示異議,所以讓你以為我怕你、不敢得罪你,結果你更加是恃無忌憚了起來了!月-兒,你真以為我在怕你?你可有想到在你看輕我的同時,我也正看不起你呢?你不過是個驕縱蠻橫的女人,你以為自己了不起,卻不曉得我有決定你生死的權利,你真認為自己可以控制得了我嗎?有眼無珠的女人!現在你該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主宰,你的天!這才是事實!」

    大手一揮,兩人間最後的阻隔也沒了,完全裸裎相見,他不客氣地奪取早該屬於自己的獵物。

    鬼子-輕叫聲,有懼畏害怕、有無措難過,更有一絲絲的心疼……雖然蔚霽冷漠殘酷,可是在他冷冷的眼裡,她看到了傷害。月-兒還是傷害到了他,他的忍讓是為了蔚堂,為了江南的安定吧,肩負著如此大的包袱,他一定很辛苦……丈夫,他說是自己的丈夫,說這話時他眼神是那般堅定如鐵,震撼了她,也抹去了鬼子-的身份。

    不錯,她現在是月-兒,此時此刻自己就是月-兒,他的妻子……她的抗拒軟化了下來,攀著蔚霽的肩頭,微閉起眼,由著他攻城掠地,一步步佔領她的純潔,將自己變成他的人。

    身為新時代的人,她當然不會不知道男女之事,只是沒有經驗的她,仍是生澀得不懂該要如何配合蔚霽的動作;在他來到最後一步,兩個身子完全地貼近時,他的慾望教她又羞又慌,而下一刻,他就衝破了她的底限,將兩個人合而為一……「啊」」」

    鬼子-的痛楚叫聲混合著蔚霽的驚喊:「該死的!你……你竟然還未經人事!」

    只是箭在弦上,怎麼也停不下來,木已成舟,他們有了最親密的接觸!

    ***

    激情過後,鬼子-蜷曲著身子,臉埋在小手裡輕聲啜泣,一件外衣落下,蓋住了她潔淨的裸體,伴著一聲歎氣詢問:「為什麼要欺騙我?」

    鬼子-無言,只是不斷掉淚,身子的疼是一個原因;失去純真的悵然若失也是理由,而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哭之外,還能做什麼。

    這種輕輕細細的哭聲,不是憤恨怨怒,而是委屈的哽咽,教蔚霽聽得眉頭擰起。

    想到她的純潔和自己的魯莽,他心中生起一絲愧疚,主動貼近背著自己的嬌軀,放柔了嗓音:「-兒,別哭,不要哭了!」

    他的強健手臂繞到她面前,隔著外衣將她摟向自己;鬼子-感受到在他懷中的暖意,這樣男女的親密相依撫慰了她的空虛,使她緩緩地止住淚。

    她也瞭解哭是沒用,事實已經造成,痛楚也嘗過了。但她也明,她並不後悔,彷彿這是最自然的事,她的命運裡注定會遇上蔚霽,而他合該要成為自己的依靠!

    她代替了月-兒,已經成為月-兒了,當蔚霽喚她-兒時,也包含了鬼子-,她義無反顧要做他的妻子,沒得改變了。

    既是如此,她就要改善自己和蔚霽之間的關係,當了夫妻就該有夫妻的樣子,他給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優渥生活,她便要回報他一個有情溫暖的家,這也是妻子應做的事。

    蔚霽見她情緒較平穩,溫柔地翻回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輕輕為她拭去滿臉的淚痕。

    「我真沒想到你還是……否則我會更溫柔待你的。」話語裡有著淡淡的歉意。

    鬼子-抬起如星子般的明眸望著蔚霽,細聲開口請求:「我不怪你,只希望你不要再提起以前我的不好,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讓我用以後來補償過去對你的傷害好不好?」

    「你真的願意改變?」蔚霽劍眉揚起,帶著驚訝。

    鬼子-點頭,柔柔說著:「我願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做你的妻子,順從你、聽你的話,不會再違背你了;我也想將公公婆婆接回府裡住,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他們的。」

    蔚霽眼裡冒出了喜悅,將妻子緊緊地摟入懷中。「-兒,你說到就要做到,我不准你欺騙,一定要實現你自己所說的話!」

    鬼子-小手怯怯地攬上了蔚霽,答應他。

    「我當然會做到,我絕不騙你,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我就會遵守自己所說出來的話。」她不能確定自己會往古代停留多久,不過,不管能留多久,她絕不食言。

    蔚霽既開心又興奮,更有著不可思議的驚疑,這個溫柔可人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妻子?不管以前,現在這個新的她發願要做自己的好妻子,她的真誠融化了他心中的冰霜,他願意相信她,也會接納她。他的小妻子,他低頭在她潔白的額上吻了下!

    「-兒,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真的很高興!」

    「霽。」她嬌聲輕喚,化出一臉動人含羞的笑容。她也很高興能見到不再冷酷寒漠的他啊!

    她的柔順令她的美麗更加誘人心脾,蔚霽發現自己的妻子真的好美,面貌的美麗加上心地的美,令他無法抗拒,低喟一聲,他俯下臉……這次他吻住了她粉紅的小嘴,他想要她!

    這一回他不會再讓她疼得哭泣,他會用溫柔彌補,譜出最美的親密樂曲!

    ***

    蔚霽和鬼子-竟然一同並肩從外面回府,兩人還有說有笑,模樣非常地親密,這讓蔚府上下都感到萬分驚異,個個心裡忍不住驚詫地想,不知道魁首和夫人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人看到他們出府啊,又怎會一起回來呢?

    不過縱使眾人有疑問,也沒人敢大膽詢問。其實大家也是樂見魁首和夫人這般和樂的,那蔚府必會有另一番的新氣象了。

    蔚霽送妻子來到如意閣外,鬼子-說起:「送到這裡就行了,我可以自己進入,你去忙吧。」

    她見他一進門,就有不少事找上他了,不想耽誤他。

    「那你就自己進去,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晚些我再來看你。」蔚霽撫著妻子的粉頰吩咐。

    鬼子-微笑地點點頭,轉身走入如意閣。

    一步入房間,姆嬤見到她,就急急迎上來:「公主,您去哪裡了?在府裡都找不到您,可急壞姆嬤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兀真、阿怡呢?」鬼子-沒看到她們。

    「她們回房見不到公主您,又沒人知道您的去處,嚇得她們四下尋找,她們一定還焦急地在府裡四處找您吧!」姆嬤回答。

    「姆嬤,那就讓別的奴婢快去找兀真和阿怡回來吧。我淋了些雨,也讓丫鬟準備,我要沐浴。」鬼子-交代。

    「是,姆嬤這就丟辦。」姆嬤快速退下。

    鬼子-在椅子上坐下。蔚霽說晚些還要來看她呢,這讓她嘴角噙起笑容。和他有過親密的關係後,她發現他也不會再教她害怕他了。他是有冷酷凶狠的一面,可也有溫柔的樣子啊;還有他笑起來的臉,更是俊帥過人,他是自己所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了。

    沒找到月光石,不過能和蔚霽有好的關係,也是一大收穫了,鬼子-胸口帶著淡淡的甜蜜想。

    一會後,兀真和阿怡來到房間,她們一見到她立刻也是一陣關心的詢問。

    可是鬼子-只是微笑以對,沒給正面的回答:自己和蔚霽之間的事,她只想當成兩人間的私事。

    鬼子-換下衣裡,到澡堂沐浴了。

    「公主,您的裙子怎麼沾到血跡了?您受傷了嗎?」姆嬤注意到公主貼身的襯褲上有紅色的痕跡,驚聲問起。

    沐浴後的鬼子-正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伺候梳頭,聽到姆嬤的話,她臉上立刻浮起了紅暈,含混回應:「呢……那不是……什麼大事,姆嬤,你別緊張!」

    「都流血了,怎能不緊張?公主,您傷在哪裡?讓姆嬤看看!」姆嬤很關心。

    「姆嬤,我真的沒事,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嘛!」她總不能說出實話吧,羞死人了。

    姆嬤疑惑地看著公主臉上的羞郝,一頭霧水地猜不出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公主有命,她也不好再多過問。

    但是兀真按著也在鬼子-頸脖之間發現了青紫的痕跡,驚叫:「公主,您頸項上怎會瘀血了?還不止一個,啊……怎會這麼多的青青紫紫呢?」

    她翻開公主衣領,所見到的情形讓她更加訝異,姆嬤也忙走前察看。

    「你……你們別看了!」鬼子-急急拉正衣領掩住痕跡,臉更紅了。

    姆嬤看出了端倪,再和下午聽到的風聲一連想,她心中有數了。驚疑問起:「公主!您和駙馬……天啊,是不是駙馬他欺負你了?」

    鬼子-羞得真想找個洞鑽,轉開臉不依地叫:「哎呀!姆嬤,你……別問了啊,你們都不要再問了嘛!」

    「公主,姆嬤是關心您啊,您的任何事向來-不會隱瞞姆嬤的,連和表少爺他……公主,不管你遇上什麼事,都應該告訴姆嬤,姆嬤一定曾幫你的!」姆嬤對公主表示。

    鬼子-對姆嬤說不完全的那句話有興趣:「姆嬤,什麼表少爺?你沒說清楚。」

    姆嬤看了眼公主,斟酌字句回答:「公主,您若忘了以前的事便算了,姆嬤只希望公主您現在過得好。」

    鬼子-聽出姆嬤話裡有所保留,但那是月-兒的私事,她也不想多問,只是申明她的意思:「姆嬤,我知道您關心我,不過我真的很好,駙馬是我的夫君,駙馬和我的夫妻之情定永遠地無法斬斷的。」

    姆嬤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看著公主,公主真的全然改變了,和從前的她有著天壤之別,教她實在很難立刻就接受,不過只要公主真的開心,她一定也會歡喜地去適應這樣新脾氣、新作風的公主。

    「公主,姆嬤明白了,只要公主高興,姆嬤不會再說什麼了。」服從公主的變化。

    鬼子-對姆嬤笑笑,她想以後的自己一定會很快樂的!

    ***

    晚上在用完晚膳後,鬼子-便以疲累要休息為由,讓伺候的丫鬟都還下,因為她想和蔚霽單獨相處。

    鬼子-便懷著一顆期待的心等候蔚霽到來,也在腦裡構思以後要如何和他一起生活。夫妻要做到何種模樣才是對彼此最好呢?她沒結過婚,夫妻的相處之道也只有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這年代沒有時鐘,她不知道正確的時間,但她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好久,卻一直不見蔚霽到來。

    難道他真忙得分不開身?還是他忘了和自己有約呢?亦是那只是他隨口說的話,他根本就不會來了?她有些坐立不安地猜測著,卻不曉得是哪個答案,也只能繼續等下去。

    夜裡好靜,外面的雨停了,陰霾的天氣看不到月亮;雖沒有時鐘,但她耳旁似乎能聽到秒針滴滴答答走動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她平常最長的等人時間是半個小時,現在她想一定早就過了那個時間,自己少說也等了兩個鐘頭了吧。

    蔚霽不會來了……鬼子-想那大概只是他隨口丟下的話,自己不應該當真,而她也不會生氣的。在這個時代,有幾個男人會真正看重自己的妻子呢?瞭解事實就好。

    鬼子-脫去了外衣,吹熄蠟燭便上床了。

    窩在被子裡她無識意地玩著手指,想想明天自己是否要主動去找蔚霽,商量接他父母回府的事;還有月光石的事也不能再拖延下去,若她無法親自去找,也只有拜託蔚霽派人去尋找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回來才行!

    今天經歷了那麼多事,鬼子-著實是累了,在轉動思緒的同時,也漸漸地進入夢鄉……一個腳步聲輕輕地走入她房間,雖然房裡沒點燈,但對目力極好的他來說只要外面透進來的一絲光線,他就能辨別方向了。他俐落無聲地來到床邊,大手拉開了紗帳。

    臉上的撫觸讓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鬼子-條然驚醒過來:「是誰?唔……」

    驚問句被封在突來的吻裡,她被人深深地吻住了。

    聞到陽剛的男人氣息,鬼子-立刻明白來人是誰;她不再掙扎,放鬆身子回應著蔚霽的吻。

    蔚霽邊吻著妻子邊脫衣上床,大手將軟玉溫香摟入懷中。

    等這吻結束後,鬼子-也有些喘息:「我以為你忘了,不會來了呢。」

    「我說了就會做到,因為有事絆住,所以才來晚了。」蔚霽回答。

    「你都這麼忙嗎?」鬼子-詢問他。

    「忙是一定的,不過我也有許多助手,不會太辛苦的。」蔚霽柔聲說,明白她在關心自己。

    「若有我可以幫上忙的,我也願意出力。」鬼子-自告奮勇提起。

    蔚霽聞言沉聲笑了:「傻瓜,你太小看你丈夫的能力了,男人的事業男人自會處理,不用妻子煩心的。」

    「我只是不想坐享其成,希望能貢獻一些心力。我明白自己什麼都不懂,但是你若肯教我,我就能學會的。」鬼於-告訴蔚霽。

    蔚霽只將她抱得更緊。「想幫我,可以從別的事著手,有件事你一定幫得了,我更會好好教你的!」

    在鬼子-還沒會意過來前,蔚霽已經不客氣地行動了!

    哎呀……竟……竟然是這樣的事,他……好壞啊!

    ***

    「學會了嗎?」蔚霽親密地對妻子咬耳朵。

    鬼子-將臉藏入丈夫懷裡,不依地咕儂:「你好壞,欺負人家!」

    蔚霽笑了,很喜歡妻子的嬌態。

    鬼子-也愛他對自己的親愛疼惜,停了會,想起了重要的事便忙提起:時要將公公婆婆接回府?」

    「你不是只說說而已嗎?難道真要這麼做?」蔚霽故意用話試她。

    鬼子-為自己辯白:「你言出必行,我也是一樣啊,媳婦本該孝順公婆的,你不是希望我做個乖巧聽話的好妻子嗎?」

    蔚霽心中有絲動容,在妻子粉頰親了親,輕聲低喃:「-兒,你真改變得讓我吃驚!」

    「我是全新不同的-兒了啊,讓我們一起迎回公公婆婆,一家團聚吧!」她話裡的特殊含意,也只有她自己懂了。

    蔚霽緊擁住妻子。「好,我們一起接爹娘回來。」

    鬼子-想再提起月光石的事,卻猶豫著沒說出口,唯恐會讓蔚霽再憶起月-兒自殺的不愉快,她不想打壞現在的溫馨氣氛,心想另找別的適當時機再提起吧。

    「你一定很累了,睡吧。」蔚霽柔柔出聲。

    「嗯,晚安。」鬼子-溫柔地道安。

    「晚安,寶貝。」蔚霽回應得很順口。

    夫妻倆相擁而眠,兩人都會有個好夢的!

    ***

    二十一世紀台北

    「老大,你快點嘛,到底查出老二的下落沒?」

    鬼家三個兄妹都在實驗室裡,鬼子愛兒大哥鬼子學對著鍵盤敲個不停,卻遲遲沒有答案出來,忍不住催促他。

    「別吵老大,讓老大能專心做事!」老么鬼子倪出聲。

    「我等不急了啊,老三回到過去都一個多用了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麻煩了、有沒有危險什麼的,想到她一個人孤伶伶地身處在那個不開化的年代裡,怎麼不教人擔心呢?」鬼子愛滿臉的焦急。

    「若是有危險,那也是她自討苦吃,說好不准使用時光回溯器,她卻違反約定,待她回來後,一定要接受處罰!」鬼子倪不高興地表明。

    「老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只想到處罰的事。真要處罰,那也要老三能平安回來才能罰她啊,就怕……就怕老三她回……回不來了,嗚……」鬼子愛想到最不好的情況,忍不住哭了起來。

    鬼子倪皺起了秀眉:「不要哭,老三不會有事的,不要哭了!」

    「我也希望老三沒事,但就是怕萬一啊,嗚……」鬼子愛繼續哭著,淚水止不住。

    鬼子倪明白老四一哭就停不下來,趕忙大聲說出:「老三一定不會出事的,我可以給你保證,你不要哭了,免得白掉了眼淚!」

    「你……怎麼知道?」老四硬咽,疑問地看著老么。

    「你忘了我有預感的能力嗎?老三在古代會遇上一些事,雖然有危險,但也會有貴人相助,可以轉危為安,沒事的。不過她可能要在古代停留好一段時間,但是終究還會回來,只是……呃……你可以相信我的話,老二絕對會回來,你會再看到她的!」鬼子倪非常肯定地告訴老四,不過有些話她沒有完全說出來,因為她不知道現實會不會真如自己所預料的那般。

    聽老么這麼說,鬼子愛的心情好過一些,收起了眼淚。老么的預感向來都很靈驗,她能信任她,不過沒見到老三之前,她怎麼也放不下心。

    「有了!有月光石的回應了,有回應了!」鬼子學興奮的聲音傳來,引起兩個妹妹的注意,跑前來觀看。

    「在哪裡?老三現在在哪個年代?」鬼子愛急問。

    鬼子學看著電腦的反應,回答:「電腦追查月光石目前是落在中國的元朝大德年間,位置在大陸的南方,可是探測月光石所在的環境,卻傳回了很奇怪的數據。」

    「怎樣奇怪法?」鬼子倪詢問。

    鬼子學指著螢幕一排怪異的數字符號翻譯:「月光石是在一個極濕又寒冷的地方,依水氣的比值看來,應該是在水裡,而且完全沒有人體溫度反應,也沒有設定返回的時間,好似……被離棄了一般。」

    鬼子愛臉色褪白了,顫抖叫:「怎會這樣?難道老三她……她……」

    鬼子倪不客氣地給了老四一記爆栗頭,打斷她的驚喊:「我不是說老三絕不會有事嗎?你還在胡思亂想什麼?」

    鬼子愛摸著被打疼的頭,臉色很委屈:「那……那你說月光石怎會有那麼奇怪的反應嘛!」

    「笨!月光石怎可能無緣無故浸在水裡?那就表示月光石是被遺落在水中的,也就是說老三弄丟了月光石,讓月光石還沉在水裡,可能是河裡、湖裡或是溪裡,反正就是不在老三的手裡便對了。迷糊鬼一個,連回到古代也這麼糊塗,竟然弄丟那麼重要的東西!」鬼子倪輕易就推斷出來,也忍不住數落鬼子。

    「耶就糟了,沒有月光石,老三要如何回來呢?」鬼子學憂心說。

    「她能去,就會有法子回來!可能老三一到古代就遺失了月光石,所以才會至今都沒回來,我想,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回月光石,只是這就需要花上一些時間了。老大,那塊月光石怕不怕水侵蝕,水氣會損壞它嗎?」鬼子倪顧慮的是這個。

    「事先我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所以特別在月光石上做了防水處理,一般的水是不會損傷它的。」鬼子學對老么說。

    「這樣就好,我再給老三兩個月的時間,超過這時間,每遲一天回來,處罰就加重一倍,她回來後,看我怎麼教訓她了!」鬼子倪神情不善。她對者三也很擔心啊,擔心到想揍人。

    鬼子學和鬼子愛對看一眼,兩人對老么的反應都有些啼笑皆非,不過見她對老三會回來抱著如此大的信心,他們也安心不少。

    老三,你可要快點回來,否則你以後的日子就很難過嘍!鬼子愛忍不住在心裡為老三加油。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5:15

第六章

哈啾!哈──啾!鬼子-忍不住連打幾個噴嘍,讓同她一起坐在馬車裡的蔚霽關心注視著她。

    「怎麼了?著涼了?」

    鬼子-揉揉鼻子搖頭。「我很好,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現在沒事了。」心中起了一些感覺,好像有人在責罵她般,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因為要去見爹娘,讓你很緊張呢?」蔚霽攬著妻子笑說。

    鬼子-回丈夫一個憂慮的笑容。在明白月-兒是怎麼對待公公婆婆後,她真的有絲後悔提起接公婆回府的建議了。她本來以為月-兒只是不夠孝順,哪知道竟到了目無尊長的地步,就如同她所看過的國劇戲碼「金枝玉葉」一樣,有功於國的功臣被皇上賜婚,招了個公主為兒媳婦,一家人受主隆恩本是開心得不得了,哪知公王心高氣傲,竟要求公公婆婆必須先行君臣之禮,再行媳婦禮,簡直驕橫到了極點。

    月-兒就是如此,動不動就抬出公主身份壓人,對公婆不敬外,也頤指氣使、出言不遜的,氣得蔚家兩老不想留在府裡受媳婦的氣,便另搬到別莊居住。

    月-兒和公公婆婆結下了這樣一個大梁子,現在要她來解,她真怕自己做不到,可是話都說了,也只有硬著頭皮做下去,但是會遇上什麼樣的回應,她是完全不曉得的。

    蔚霽看出了妻子的忐忑不安。以月-兒從前的行為,就算被爹娘狠狠教訓一頓也不值得同情,可是她已經痛改前非了,應該給她善意的鼓勵才是,再說,他也不忍她受刁難,所以他才會陪同她一起去見爹娘。有他在,爹娘不會給-兒太難看的。

    「別怕,爹娘人都很好,會善待你的,放心吧。」蔚霽安慰妻子。

    鬼子-尋求支持般的偎入蔚霽的懷裡,藉著他強勢的氣息穩定自己的不安情緒。

    別莊離蔚府不遠,馬車走了半個時辰便到了,蔚霽之前已經先傳消息過來,所以馬車一到,馬上就有傭僕上來迎接。

    「見過魁首、夫人!」別莊管事向蔚霽、鬼子-行禮問候。

    「老爺和老夫人呢?」蔚霽詢問管事。

    「回魁首,老爺、老夫人都在廳裡等著魁首和夫人到來。」管事恭敬回答。

    「嗯,知道了。」

    蔚霽帶著妻子走進別莊,鬼子-無心觀看四周景色,她像新媳婦第一次面見公婆般,提著一顆心緊隨著蔚霽,兩人一起步入了大廳。

    「爹、娘,孩兒來了。」蔚霽微笑地和父母打招呼。

    鬼子-也欠身行禮。「-兒見過爹、娘。」

    蔚家二老聽到這樣的稱謂都露出了驚異。

    蔚霽在旁笑著解釋:「爹、娘,-兒已經改變了,希望爹娘能接納她。」

    「公主,不用多禮!」蔚父忙回應。

    鬼子-站直身子,這時才能看清楚公公婆婆的相貌。蔚父和兒生得很像,精明的眼神中透著智慧威嚴,很有長者的風範;蔚母體型上有些富態樣子樸實、神情相悅,鬼子-見他們對自己沒有露出不善的神態,著實讓她鬆了口氣。

    「公主,很高興你能來看我們兩個老人家。」蔚母沒喜也沒怒臉色平淡地開口。

    「娘,請您和爹別再喊我公主了,叫我-兒吧,-兒以前對爹娘有諸多的不敬,還望爹娘不計前嫌原諒-兒,-兒也誠心請爹娘一起回蔚府,讓-兒可以盡份孝心。」鬼子-語氣誠懇,態度很有禮貌。

    蔚家二老聽到這話,都張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媳婦看。這就是他們那個無法無天的刁蠻媳婦嗎?怎……怎麼差這麼多?

    「爹、娘,-兒前些時候出了點意外,頭受了傷,讓她記不起以前的事,卻也促使她脾氣個性全都改變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禮刁蠻的月-兒了,現在的-兒賢淑乖巧,請爹、娘您們能盡釋前嫌接受現在的-兒。」蔚霽解釋,也為妻子說話。

    「霽兒,你和-兒之間的關係也改善了嗎?」看兒子一直為媳婦說話,蔚父好奇問。

    蔚霽大方地承認:「是啊,爹,-兒肯改過,孩兒也樂於接納一個柔順的好妻子,這樣爹娘以後就不用再為孩兒和媳婦操心了。」

    「太好了,娘很高興聽到這個好消息!」蔚母露出愉悅的笑容,媳婦肯改變當然是件好事了。

    「-兒失去了記憶?這問題嚴不嚴重?有可能再恢復記憶嗎?」蔚父問清楚,相對意思是若媳婦恢復了記憶,是否她的表現又會變回以前那種德行呢?

    這點蔚霽無法回覆,看著妻子,他也想瞭解她會如何應答。

    鬼子-誠懇地表明心跡:「爹,-兒不想再尋回過去的記憶了,忘記從前的事後,-兒像是得到了新生命般,過得安然自在,-兒不願再自尋煩惱,只想和爹、娘、夫君和和樂樂地過一生。」在這時候她是全然忘了自己來自何處,也沒想到她還要再回她的年代一事,她自然而然她便像起誓般應允了一輩子的事。

    她的答話雖然簡短,卻簡潔有力地讓蔚家二老及蔚霽滿意。

    蔚父終於是欣慰地有了笑容:「-兒,爹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你會如此想,爹放心了,爹相信你一定能做個好媳婦的,我們這個家總算能圓滿了!」

    鬼子-得到了善意的回應,也很欣喜,趕忙道謝:「謝謝爹娘的大量,-兒一定會努力做得更好,不讓爹娘失望的。」

    蔚父對媳婦知錯能改是讚許地直點頭,蔚母更是笑開了臉,他們一家人終於不用再分離了。

    蔚霽更是一臉的輕鬆愉快-兒的行為教他窩心,有這樣的妻子,他不會再蹙眉不展了。

    「爹、娘,我們一起回蔚府吧!」蔚霽表示。

    蔚家二老不會再有異意,一家人歡喜地相偕來到廣場,場上停了兩輛馬車。

    鬼子-開口提議:「娘,-兒有許多事想請教您;夫君或許也有事想和爹討論,所以-兒可以和您坐同一輛馬車嗎?」

    「怎會不行,娘也正想多瞭解你呢!」蔚母沒有拒絕。

    「這好,那我就可以騎馬溜溜了。霽兒,你陪不陪爹?」蔚父招呼著兒子。

    「孩兒早猜到爹的心思了,所以將新買的駿馬都牽了來,讓爹玩一玩!」蔚霽笑著說明。

    「好兒子!」蔚父揚聲大笑,非常開心。

    「那對父子騎馬,我們就坐馬車,-兒,上車吧。」蔚母慈愛和藹地拉著鬼子-的手上馬車。

    蔚霽和父親也跳上馬,準備妥當了,車隊便踏上歸途,打道回蔚府。

    馬車裡,鬼子-找話和婆婆聊天。

    「娘,-兒一直都不是個盡責的媳婦,所以不曉得夫君的喜好,也不知道要如何孝敬公公、婆婆,娘,您教教-兒好不好?」鬼子-明白長輩喜歡被人撒嬌,所以拉著婆婆的手柔聲要求。

    這招果然受用,蔚母馬上就答應了:「-兒,你想學,娘一定教,不過你一定要有心才行,可不能草草了事啊!」

    「謝謝娘,-兒保證會用功學習,不會讓娘失望的,只是-兒笨,就不知道能學到娘的多少經驗了。不過-兒想,只要學得到娘的幾分真傳,-兒也就受用無窮了!」鬼子-甜甜地說好話。

    蔚母呵呵笑了,忍不住點點媳婦的俏鼻:「好甜的小嘴,娘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說話。」

    「這是學習而來的,-兒也不曉得原來自己那麼受人討厭,有回不經意聽到婢女私下的批評,才明白自己竟然被冠上了-野蠻公主」的稱號,而且當場還多加了一個匿稱──母老虎!」

    鬼子-做著鬼臉,俏皮地告訴婆婆。

    蔚母忍俊不住,呵呵大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更加拉近這對婆媳間的距離了。

    笑聲從車窗傳出,讓在旁騎馬的父子都能清楚聽到!

    蔚父訝然地揚眉:「能讓你娘這麼開心,你的媳婦兒真不簡單呢,不錯、不錯!」

    「這叫守得雲開見月明!爹,恭喜你也得到一個好兒媳婦了。」蔚霽神采飛揚,讓瀟灑的面容更加地俊逸迷人。

    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連老天爺都用陽光普照、萬里無雲來祝福他們,幸福就在他們舉手可得之間!

    ***

    蔚府裡的人發現夫人變了,也感受到連府中的氣氛都隨著改變了,所有變化的因素都直指向夫人,是她改變了一切。

    變,當然是變得更好了!

    鬼子-現在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一張開眼,就有許多事讓她忙。

    對公公婆婆的晨昏定省是最基本的禮節,她的乖巧有禮得到了公婆的讚揚。

    鬼子-也一直記得蔚霽曾指責月-兒不屑與他用膳,因此她也針對這問題做了改善,只要丈夫在府裡,她不管他多忙,都一定要找他一起吃飯。

    「你以前說我不肯和你同桌吃飯,現在我就要補償,常常黏著你一起吃飯。」

    她總愛如此向蔚霽撒嬌,讓他笑開了懷,兩人開開心心、甜甜蜜蜜地共度一餐,這大多是早餐或午餐時,至於晚餐則是全家人都要聚在一起用餐。

    誰都喜歡家人相聚的溫馨時刻,尤其年長者更是期盼,鬼子-體諒公公婆婆如此的心情,就和蔚霽說好,不論他多忙,都一定要回家和家人一同用晚膳。

    現在的晚膳時刻,蔚府裡的膳廳都會飄出美味的菜販香和愉快的笑語,讓一家人的感情更加地和樂融融。

    鬼子-更在婆婆的教導下,開始學著下廚做菜,雖然她手不巧,但幸好還有些慧根,多做一兩次就上手了;常和婆婆在廚房裡切切弄弄,可以增進婆媳之情外,也可以學到好手藝,一舉兩得。

    她甚至還想學女紅呢,做個標準的賢妻良母,親自為蔚霽做衣裡,不過婆婆疼她,不肯她那麼辛苦,那些活還是交給裁縫師做;婆婆只教她做錢袋,讓丈夫可以天天帶在身上,非常實用又可以表示心意,最主要是不會太麻煩。

    這樣禮輕情義重的好事,她當然學下來了,只用兩天時間就做出了個精美的小錢包。當她把小錢袋送給蔚霽時,除了換來一個深情長吻外,就是叫她臉紅的溫柔纏綿」婆婆的這招果然是高招!

    而從公公身上,她是學到了如何打埋這偌大的一個蔚府、如何待底下的傭僕,她的聰明好學教公公很是稱讚,她自己更是受益匪淺,現在府裡的傭僕不會再害怕她了,她已是人人敬重的夫人了。

    她真的很忙,不過是怕得很高興,也喜歡這樣充實的生活,比無所事事好多了!

    來到古代的第一個月,她生活單調無趣,人人怕她、沒人肯理會她;但是在第二個月裡,她除了和蔚霽成了真正的夫妻,還得到了公公婆婆的疼愛,連府裡人都對她改觀,日子過得是自在又開心,現在可以說是她最快樂的時候了!

    只是還是有一件事一直懸在她心上──月光石。她到底要到何時才能找到它呢?她從沒忘記要回去她的時代,那兒有她的家人,那才是她的歸處啊!

    夢境幽幽,將鬼子-帶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她看到了想念的親人……老大在實驗室裡做實驗;老二寄回了歐洲度蜜月時拍的錄影帶,影帶裡她和老公笑得好開心,婚姻生活非常愉快;老四抱著書和老么一起趕公車上課,老四心軟地想撿路上的流浪狗回家養,被老么嚴厲制止,老四哭喪著臉,而老么在旁叨念她,讓不明就裡的人以為是姊姊在教訓妹妹……鬼子-好想加入他們,她想回家,卻發現自己被一股拉力不住地往後拉,反是愈離自己的家愈來愈還了;她不斷地掙扎,反抗著要回家,她要回家……結果她在是傷心下哭著醒過來的。

    睜開眼睛,她發覺自己正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鼻尖充斥著熟悉的氣息,楞了會才憶起自己身在何方。原來她還逗留在離自己時代七百多年前的古時候,無法回家……鬼子-摸摸自己的臉,沾上了一手的濕潤。她想家,更想念家人,真的好想他們……這一想,讓她忍不住再落下眼淚。

    雖然她盡力克制,但細微的硬咽聲仍是吵醒了枕畔人。

    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臉,驚見她粉頰上的兩行清淚,令他清醒過來。

    「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鬼子-張手攬住了蔚霽,將淚濕的臉蛋偎在他頸旁,抽咽低語:「我想他們…好想他們……好想、好想啊……」

    「他們是誰?你想誰?」蔚霽不懂問。

    「我的家人,哥哥、姊姊,還有妹妹,我真的好想念他們……」鬼子-脆弱得沒有防備,說出了心底話。

    蔚霽環著妻子,有些好笑地經斥她:「小傻瓜,你想念家人,可以回燕京看他們呀,算算你也好久沒回娘家了,若你想回娘家,我可以派人送你回月王府玩個幾天,嫁出門的女兒還是可以回娘家啊,這有什麼好哭的呢?」

    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她真正的娘家在哪裡。她吸吸鼻子,擦去淚水:「我也不是想回娘家,只是對家人的思念一湧上就難以控制,我哭哭後就沒事了。」

    「既然你想念家人,那就回娘家玩玩吧,我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丈夫,不准妻子回娘家的。」蔚霽告訴妻子。

    鬼子-搖搖頭。「這兒到燕京的路途實在太遙遠了,還是別麻煩了,我不回去了。」

    「-兒,你要回娘家,我是絕不會反對,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傷心哭泣!」看她流淚,他竟然會心疼,從不曾有女人帶給他這樣的感覺。

    鬼子-化出一抹笑顏面對丈夫:「我不會再哭了,對不起。」

    透過窗子照人的月光,蔚霽看到了她的笑靨,只是帶淚的笑卻更教他憐惜。

    「丫頭,不用向我道歉的,你這樣只讓我好不捨。」擁著妻干,吻點點落在她白皙透著粉嫩的臉頰和小巧甜美的紅唇上。

    鬼子-閉上眼感受丈夫的柔情。他愈來愈愛吻她了,他的吻也總溫柔得教她心醉。

    但在沉醉的同時,現實進入她腦裡,在柔情的吻結束後,她忙問起:「夫君,我請你尋找的月光石可有下落了?」

    蔚霽雙手在妻子滑膩的肌膚上游移,有些心不在焉回答:「派去尋找的人沒有消息回報,應該是還沒找到吧……」

    「你一定要叫他們細心尋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月光石它對我真的很重要!」

    鬼子-慎重表示。

    「我明白,-兒。我會吩咐下人沒找到東西不准停手,找回月光石為止。只是我不懂,月光石並不是什麼珍貴無雙的寶石,你為何會如此看重那條項練呢?」蔚霽疑問。

    「那條月光石項練的價值不是用一般珠寶飾品來衡量的,它有著特殊的意義,我不能失去它,請你一定要為我找到它!」鬼子-再次申明。

    見她如此執著,蔚霽提出了保證:「好,不管花費多少心力,我一定會為你找回月光石的。」

    有他的擔保,鬼子-安心多了,微笑道謝:「夫君,謝謝你!」

    蔚霽指指自己的臉頰,意思很明顯了。

    鬼子-沒讓丈夫失望,大方地給他一個吻代表謝意,可是她唇才親上他的臉,他卻頭一偏,正巧就擒住了她的小嘴。

    他要的謝禮當然沒那麼便宜了,用她整個人償還,還差不多呢!

    ***

    隔天,蔚霽和鬼子-一起用早膳,蔚霽伸手抬起了妻子的小臉,皺起了眉:「你瞧瞧你,你昨夜哭得那麼傷心,到現在眼睛的紅腫都還沒褪呢。」

    鬼子-握著蔚霽的手微笑:「別擔心,待會用冷水敷敷眼就會恢復正常了。」

    對他的關心,她心暖暖的。

    蔚霽拉過妻子的手親了下,眉頭才鬆開。

    用完早膳,鬼子-送蔚霽走出房間:「你今天要出門嗎?」

    「要到城裡看看,所以你中午自己吃,我辦完事就會回來了。」蔚霽告訴妻子。

    「那你出門小心點。」鬼子-細心叮嚀。

    蔚霽就愛她這樣的溫柔,停下腳步將她摟入懷裡,親親她雪白額角。「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東西?我到城裡可以為你帶回來。」

    「只要你平安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鬼子-偎著丈夫嬌笑說。

    「有沒有人說你愈來愈討人喜歡了?」蔚霽抱緊妻子,俯下臉,唇落在她小嘴上呢喃。

    鬼子-輕笑,小手樓上蔚霽的頸項,回應丈夫的熱情。

    纏綿了好一會,蔚霽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鬼子-帶著甜蜜的笑容走回房間。她和蔚霽的感情隨著時間增加,愈是恩愛情深,此刻蔚霽在她心中已經有著無可比擬的地位,和她的家人一樣重要了。

    這就讓她心中很矛盾了,蔚霽和地的家人是無法共存於同一個時代的,她要回到自己的年代,就必須和蔚霽分離;若留下來,她便不能和最親的家人在一起了。

    這是個兩難的決定,不管她怎麼選擇,自己都一定會因為失去另一邊而傷心痛苦,她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

    在她的心拉扯得難過時,她就會像駝鳥一樣,將自己的頭藏在沙子裡,不肯面對現實;還沒找著月光石就是她逃避的最好理由,抉擇的那天愈晚來到,她就可以晚些做下痛苦的決定,但是最終她還是會失去一邊的感情,她不曉得自己能否承受得了這樣的傷痛。

    本來有的好心情,在思及到殘酷的現實時就低落了。為何她會遇上這樣的事?

    是不是她不用時光回溯機來到這年代,自己就不會有如今的痛苦?可是如此一來,她又怎會和蔚霽相遇呢?若不和他在一起,她也嘗不到幸福的滋味啊!

    唉……她又陷入為難裡,只能無奈地數口氣。

    「公主,您不是該去向老爺、夫人問安了嗎?」兀真看公主坐在椅子上出神,出聲提醒。

    鬼子-回過神,忙跳起:「哎呀,我怎會發呆到忘了時間呢?我們快走吧!」

    不敢遲疑,快步地離開了如意閣。

    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了,等遇上再說,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若一直庸人自擾,那不是連現在能有的快樂也失去了嗎?不想了。

    鬼子-丟開煩惱,只想把握現在的一切,這才是聰明的作法啊。

    她匆匆來到公公婆婆所住的「頤園」裡,卻只見婆婆一個人在小廳裡喝著參茶。

    「娘,早安,對不起,-兒來晚了。」鬼子-道歉。

    蔚母不以為意笑笑。「不要緊,小兩口有時比較多話好說,娘能理解的。」她也很高興見到兒子媳婦的感情好。

    鬼子-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辯解:「不是這樣的,是-兒手腳慢才耽誤的。」

    「你這丫頭臉皮真薄,這樣就臉紅了。」蔚母呵呵笑著取笑媳婦。

    這讓鬼子-更加害羞,忙轉開話題:「咦,怎沒見到爹呢?」

    「你爹一早就被朋友找出門了。對了,你二姨娘昨兒讓婢女來傳話,找娘今天到廟裡上香拜拜,-兒,你可想一起去?」蔚母詢問媳婦。

    「娘若要-兒陪,-兒就一同去,看娘的意思。」鬼子-柔順回答。

    蔚母想想表示:「你二姨娘嘴巴一向刻薄,你以前和她不是處得很愉快,不知道見了面她會怎麼說你,你還是別丟吧,留在府裡。」

    「謝謝娘這麼為-兒著想,那-兒就不陪娘了,希望娘玩得愉快。」鬼子-心喜婆婆的愛護自己。

    待婢女都將上香的東西準備妥當了,鬼子-便送婆婆上馬車,看著馬車離開。

    今天她有一整天的休閒時間了,也好,正巧用來看看書。

    難得她發現一本傳奇小說,用字淺易讓她看得懂,內容也很有趣,前些日她看到一半,今天有空,應該就可以將書給看完了。

    鬼子-回到如意閣,今天天氣不錯,秋末的太陽曬得人很舒服,她就拿著書到園裡的搖椅上,閒適地隨風擺動搖椅,一邊看著書。

    要用午膳了,但鬼子-因為看書看得入神,根本沒心思吃飯;下午的時間,她仍是沉浸在書本裡,聚精會神地直至看完了整本書。

    鬼子-放下書本伸伸懶腰,動動有些發酸的頸子,從躺椅起身將書拿回房裡。

    兀真、阿怡正巧也端著茶點進入。

    兀真馮公主倒茶:「公王,您看完書了?」

    鬼子-點點頭,拿起茶杯輕啜口茶:「好香的茶,和我以往喝的味道不同呢。」

    「那是當然嘍,這鐵觀音是老爺的珍藏,老爺明白公主您愛喝茶,就拿了些交給奴婢,要奴婢泡給公主喝。」阿怡解釋。

    「爹那麼懂茶,能當珍藏的一定是珍貴不凡的,難怪這麼好喝。」鬼子-聞著清雅的茶香,喝下了整杯茶。

    「公王,大廚不知道又在燉什麼好湯,剛才奴婢走過廚房聞到香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兀真隨口和公主聊起。

    「你這一說,我就覺得肚子餓了。」鬼子-感到飢腸鑣鑣。

    「誰教公主您光顧著看書,沒用午膳啊,當然會餓了。公主,那您就到廚房看看,也可以順便吩咐大樹做些好吃的點心讓您填肚子啊。」阿怡提議。

    「好主意,走,我們去廚房,你們也有口福了。」鬼子-感興趣地馬上就行。

    「謝謝公主!」兩個丫鬟雀躍叫著,忙跟著公主往廚房走去。

    主僕三人在迴廊上碰上了府裡的總管白七。

    「夫人!」白七向鬼子-有禮地打招呼。

    鬼子-微笑回應,但看到他身後的僕人手上端著個木盒,好奇問:「是不是有人送禮來了?」

    她這一問,白七臉上立刻露出了不自在的神情。

    「呃……是……是魁首的一個朋友送來給魁首的禮物,屬下正要拿到魁首房裡呢,屬下忙事去了!」帶著僕人忙要離開。

    鬼子-叫住他,吩咐:「白總管,夫君現在都住在如意閣裡,你就將禮盒交給阿怡,讓她放到如意閣,待夫君回來,我會轉交給他的。」

    白七聞言,臉色是更加怪異了。「這……屬下不想麻煩夫人,這禮物還……還是由屬下親自交給魁首吧!」

    鬼子-看出了白七的不對勁,故意提起:「白總管,這禮物很重要嗎?讓你如此不放心交給我。」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夫人,您誤會了,只是……只是送這禮物的人…………很特別,交給夫人恐……恐怕不……不太適合。」白七急忙解釋。

    「很特別?是什麼人?我認識嗎?」聽白七這樣說,鬼子-是更加好奇。

    白七覺得頭疼,怎會剛好遇上夫人呢?見夫人這種模樣,若沒得到完整的答案,自己一定脫不了身,可是送禮的人是……唉,這教他怎麼說嘛!

    「夫人,屬下可以明白告之,只是請夫人聽了,千萬別生氣。」白七先聲明。

    「這是當然了,有人送禮給夫君,我怎可能為了這個理由對你生氣呢?」這點鬼子-一定答應。

    白七隻好無奈地說出來:「禮物是……伊甄姑娘送來的。」還是隱瞞了點,沒講出伊甄的身份。

    伊甄?這名字她好像在哪裡聽過……鬼子-努力在腦裡思索。在這個時代女子送男人禮物是很不尋常的舉動,一般的大家閨秀絕對不敢如此大膽,白總管又稱她為姑娘……是什麼樣的姑娘呢?

    忽地一道靈光閃過她腦裡,地想起來了!

    「伊甄姑娘?可就是城裡佳人軒中的那位伊甄姑娘嗎?」鬼子-直言問。

    白七一臉的錯愕,夫人怎會猜到的?回神後就急忙為主人辯解:「夫人,其實魁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佳人軒了,伊甄姑娘就是等不到魁首,才會讓人送禮來提醒魁首她的存在,這不過是青樓女子的手段,請夫人別為這樣的小事生魁首的氣。」

    鬼子-好笑地看著白七。「白總管,這事我很明白,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禮物還是交給阿怡,我會轉交給夫君的。」

    白也不能違抗夫人的意思,只得同意:「屬下遵命!」讓僕人把禮盒給阿怡。

    鬼子-轉個方向,不去廚房,而是回如意閣;阿怡帶著禮盒也緊隨公主而行。

    回到房裡,阿怡將禮盒放在桌上,兀真看得刺眼,為夫人抱不平。

    「青樓女人竟然那麼大膽,敢直接送禮上門,真是過分!」

    「公主,您直接就下令將這東西給扔了,就不要呈給駙馬看了!」阿怡向公主獻計。

    鬼於-不同意這樣的作法。「不可以,東西是送給夫君的,我怎能擅自扔他的東西?這不過是個禮物罷了,也沒什麼的。」她顯出了不以為意的神情。

    「公主,恕不能掉以輕心,外面的誘惑太多了,一不注意駙馬就很容易被別的女人給迷住,不得不防啊!」兀真忙對公主說。

    鬼子-笑了。「若失君要變心,我能硬規定他不能變嗎?在這個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不用大驚小怪的。」她說得雲淡風輕,只是心中仍有一些感覺在發酵。

    阿怡不服氣地反對:「公主,那是指一般的男人,駙馬是不同的,他娶了公主,怎能再納妾?那是對公主不敬,絕對不可以!」

    「不知道這個青樓女子送什麼東西給駙馬,打開看看。」兀真不客氣地逕自就打開了禮盒,讓鬼子-想阻止都慢了一步。

    「兀真!沒有經過主人允許,怎可以偷看別人的東西,快蓋上!」鬼子-斥責婢女。

    「只是看看嘛,啊……原來她是送了幅畫給駙馬,上面還附了一塊繡有字的手帕呢,公主,您看看。」兀頁拿出手帕呈到公主面前。

    道德上是不能看的,可是鬼子-也掩不住自己的好奇,還是接下觀視。只見雪白的手中上被用金線在上面繡了首詩──與君咫尺長別離,遺妾容華為誰說夕望層城眼欲穿,曉臨明鏡腸甚絕!

    鬼子-不是很看得懂這樣的古詩,不過也能猜出意思是寫伊甄對蔚霽的思念,她將手中放回盒裡,蓋上盒蓋。

    「公主,那詩上說什麼?」阿怡問。

    「不管說什麼都和我們無關,那是夫君和送禮人之間的事,這禮盒不准再打開了!」鬼子-正色下令。

    兩個丫鬟雖然心有不平,但還是很聽話:「奴婢明白。」

    「我們再去廚房吧,我想看看大廚做了什麼菜式當晚膳。」鬼子-神情平靜地起身往外走。

    她會吃醋,但不是無理地亂吃醋。若蔚霽還和那位青樓女子有來往,她就不會送這個禮物來了,他和伊甄好是與自己和好之前的事,所以她不能胡亂發脾氣,但是她應使的小性子仍是不可少,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5:54

第七章

晚膳時分,蔚府的膳廳很熱鬧,一家人在一起吃飯。

    「爹,謝謝您的茶,真是很甘醇順喉,但這樣的好茶應該收藏起來,等有值得慶祝的時刻才取來喝,您這樣讓-兒平日泡茶喝,實在是太浪費了鬼子-開口對公公談起。

    蔚父不在意笑笑。「愛喝茶,當然就要喝好茶了!茶喝完了可以再買,怎會浪費呢?只要你喜歡就好。那個鐵觀音很不錯吧?」

    鬼子-點點頭。「真的很好喝,不過丫鬟們不精於泡茶,可能還損失了好茶的味道,若讓爹來泡,滋味一定更不同了。」

    「-兒,你真聰明,好茶也要會泡,下回爹泡茶,你來嘗嘗,看爹的手藝如何。」蔚父高興提議。

    「-兒哪敢勞累爹,若爹不嫌-兒笨,就教-兒怎麼泡茶,讓-兒泡茶孝敬爹。」鬼子-嬌笑表示。

    「-兒,原來你想偷師學爹的手藝啊?泡茶可是爹最擅長的獨門功夫,爹是不會輕易傳授人的。」蔚霽斜睨著妻子說起。

    「若你來學,爹可不教,但-兒乖巧又聽話,爹一定肯教的,對不對,爹?」

    鬼子-漾出最甜的笑容向公公撒嬌。

    蔚父哈哈大笑:「你都這樣說了,爹怎能說不呢?」

    「謝謝爹,-兒就知道爹最疼-兒,是天下問最好的爹了!」受寵愛讓鬼子-的笑容更加燦爛,蔚家人受到她的感染,也都笑了起來。

    「馬屁精!」蔚霽邊笑邊低聲輕斥妻子。

    鬼子-的回應是愈加得意的笑靨。

    蔚母也說話了:「-兒,既然知道爹娘疼你,那你就趕快生個白胖的孫兒當是回報爹娘疼你嘍。這是娘今天到廟裡向菩薩求的願望,菩薩應允了,你和霽兒可要努力啊!」

    這話讓鬼子-的小臉兒立刻就脹紅了,低下頭羞叫:「娘!」

    蔚霽卻笑得很愉悅,神情從容回應:「娘,放心,這件事孩兒和-兒絕對不會讓您和爹失望的。」

    「真的?娘是想死了要抱孫子,你最好別再拖了,盡快生個娃娃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娃兒,爹娘都喜歡。」蔚母喜孜孜地交代。

    「沒問題,我們乾脆就生個龍鳳胎,這樣有孫子、有孫女,娘您一定更滿意了。」蔚霽開玩笑,不過臉色卻很肯定,好像他真能掌控一切般。

    「你別亂說了!」鬼子-拉拉蔚霽的手,責怪地白了他一眼。

    蔚霽貼近妻子耳旁低語:「難道你不信任你丈夫的能力嗎?」

    鬼子-臉更是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又羞又氣:「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扭開臉,不看蔚霽。

    蔚霽竟是有恃無恐地向爹娘求援:「爹、娘,孩兒好像惹媳婦生氣了,她若不理核兒,那您們可能就抱不到孫子了。」

    「-兒,你一定要原諒霽兒,娘可不能沒有孫子抱呢!」蔚母故意著急說,為兒子解圍。

    「-兒,爹也可以幫你教訓霽兒一頓,為你出氣!」蔚文也加入玩鬧。

    鬼子-面對這情形是不依地大發嬌慎:「爹、娘,您們怎也跟著夫君一起欺負-兒?您們太偏心了!」

    「哈……」大家都笑了起來。

    蔚霽則是不避嫌地攬住了妻子的纖細肩頭,說著好話哄她:「你不曉得自己臉兒紅撲撲時有多好看嗎?所以我們才愛逗你嘛,別生氣了,若氣壞身子,大家都會很心疼的。」

    鬼子-小臉一揚,還是不和他說話,逕自招呼著公公婆婆用膳,一頓飯就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

    蔚霽原以為妻子只是玩笑鬧著不理自己,但回房後,她依然是小嘴翹得老高,對他冷冷淡淡,都不和他說話。

    蔚霽不接受妻子這樣的冷落,大手一伸就將鬼子-攬入懷中,抬起了她的小臉:「我不喜歡對著一張冷漠的臉,你真的為個玩笑就生氣了?」

    鬼子-望著蔚霽,輕啟小嘴:「-兒哪敢!今天有人送禮物給你了,你見到禮物後就不會在意我是不是生氣這樣的小事了!」

    「誰送禮來?什麼樣的禮物?」蔚霽不明白問起。

    鬼子-指指桌上的禮盒:「哪,就在那兒了。」

    然後就推開蔚霽,便讓丫鬟準備熱水,她沐浴去了。

    古代的澡堂其實不比現代化的浴室遜色,澡堂裡是鋪著光滑的地磚,四邊柱上點著巨大的蠟燭,偌大的浴池真像個小型的游泳池,池旁穿衣處還放了塊柔軟厚實的地毯,在水氣和燭火的交互作用下,這個澡堂還非常地有氣氛呢!

    鬼子-浸在浴池裡,溫熱的水讓她的循環加速,白皙的肌膚變成了柔嫩的粉紅色,她的長髮盤在頭上,拿著澡巾輕輕擦洗身子。

    不知道蔚霽看完禮物會有什麼反應?他既然曾經那麼喜歡伊甄姑娘,如今佳人送來這麼有心意的禮物,他應該很感動吧?是不是他明天就會去城裡看伊甄姑娘,捎上地的感謝之意呢?若他真這麼做了,自己又該怎麼辦?

    這時她就有些後悔沒聽丫鬟的話,將東西先丟了;蔚霽沒看到,她就不用猜測他的心思。可是她想自己做不出這樣的事,而那也實在是最笨的方法了。

    在鬼子-思索著心事時,背著門的她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走入澡堂,然後是衣衫發出的聲響,好像有人在脫衣裳,這讓她一顆心多跳了兩拍──是他進來了嗎?不好意思往後看的她只是捉緊手中的布巾,緊張地撥弄著池水。

    後面傳出了嘩啦下水的聲音,水的波動愈來愈靠近自己,而她的心跳也急遽地加速,突然他站定在自己身後,雖然沒碰到她,但她卻敏銳地感覺到他好貼近著自己;按著他手指輕劃著她光裸的美背,她呼吸不穩整個身子熱得像置身在火窟裡。

    她心縮緊,從喉嚨裡擠出低啞的嗓音:「我……我洗好了,你……洗吧!」

    受不住他這樣的逗弄,鬼子-只想逃開。

    蔚霽的鐵臂便伸了過來,鉗住了她,將她擄回他懷中。

    「你在吃醋嗎?」靠在她耳旁沉沉出聲。

    他竟然這樣問她?鬼子-壓下心中火氣,裝成淡漠回答:「我不會吃個青樓女子的醋,因為她的身世已經夠教人同情了。你若喜歡她,就為她贖身納為妾吧,別讓她再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了!」

    「真心話?」蔚霽更加貼近妻子。

    鬼子-心跳又加快一倍,輕輕「嗯」了聲,當回答。

    「真的?」蔚霽再問一次,這回大手也開始挑逗懷裡故作明理的女子。

    鬼子-的呼吸、心跳完全亂了章法,她實在看不出蔚霽這像在解釋嗎?或是在要求諒解?她雖然不是很生氣,但也拒絕被他如此玩弄在股掌上,她掙扎著要離開。

    「我……我該起……身了,放……放開……我,請你……放手!」嗓音不穩,微微顫抖著。

    「不准,在沒弄清楚你的想法前,我不放手。」蔚霽不答應。

    「你要我的什麼想法?你喜歡誰,我管不著;你想納妾,我也無權阻止,你又何必要問我?問你自己就行了!」鬼子-想說得瀟灑些,但語氣聽起來卻好幽怨、好無奈。

    蔚霽聽得瞭然於心,將她轉過身子面對自己:「你若不願意我變心納妾,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呢?」

    鬼子-扁扁嘴,神情委屈。「我有資格說嗎?夫是妻的天,丈夫的決定,妻子怎有置喙餘地?就算你要納個青樓女子為妾,我也只能和她姐妹相稱,一起服侍你了!」

    蔚霽輕笑,將妻子的小腦袋按入懷裡。「你會這麼柔馴認命嗎?為夫可不相信。」

    鬼子-被蔚霽的說法逗笑了,算他還有些瞭解自己,抬頭望著他故意說:「以前的-兒可能會有法子應付,好嘛,我就努力回想過去,將以前的脾氣找回來,這樣我就不用認命了。」

    「不准說這樣的話!我要現在的你,可不要以前的刁蠻女,我不准你改變,不准!」她的話教蔚霽皺起劍眉,斷然拒絕。

    鬼子-就趁機要求條件交換:「你要我不變,那你也不可以變,我們就維持現在這樣,一起直到永遠!」

    「原來你早有預謀來威脅我的,那我不是太吃虧了嗎?」蔚霽挑起眉角看著妻子。

    「人家要伺候你一輩子也不輕鬆啊,是你佔便宜了才對,要不,你納個妾,我也找個溫柔的男子來陪伴我,這樣很公平了吧?」鬼子-說出驚世駭俗的主意。

    「你敢?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敢靠近你,我會毫不猶豫就殺了他的!你是我的妻子,這一世就只能有我一個男人,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明白嗎?」蔚霽霸氣地宣佈。屬於他的人,他就不會放手。

    「哇,你這麼霸道!那我可不可以用相同的條件來約范你呢?」鬼子-反過來也要求蔚霽。

    「不行!你也明白我是你的天,所以只有我管你,你只能乖乖地聽話!」說到這,蔚霽見鬼子-不服還要再反駁,忙點住她的小嘴補充:「不過若你伺候得為夫滿意,我當然就不會再納妾了,一切看你的表現。」

    這時代的男人說話總是拐彎抹角,也不肯給承諾,真是小器!但是他已經用善意回應自己,她還能多要求嗎?

    「-兒遵命,謹領教誨,夫君你就好好洗澡吧,我先走了。」

    鬼子-應答後就想離開,蔚霽當然不會放人,抱住了她。

    「不准走,讓我滿意的第一條,就是伺候為夫沐浴。」蔚霽說明。

    「哪有這樣的事?你欺負我!」鬼子-嬌嗔。

    「我不欺負你,爹娘怎會有孫子抱呢?小傻瓜。」蔚霽的慾望已經蠢蠢欲動。

    紅霞又欺上鬼子-的粉頰,羞得她掄起小手輕捶蔚霽胸膛:「你……哎呀,討厭,你最討厭了!」

    「哈哈……」得意的笑聲迴盪在澡堂裡。他愛妻子的嬌羞,喜歡她的嗔怯,也更加希望能有喜訊傳出。

    所以,好好努力嘍!

    ***

    一身光鮮衣裳,儀表出眾的富家少爺,帶著四五名的衛士,一行人進入了京兆郡省城裡最大的客棧。

    店小二見為首公子似是來頭不小,急忙迎上來:「歡迎光臨,歡迎光臨!請問客倌要用膳,還是打尖呢?」

    領頭的男人高傲地別開臉,不屑和店小二說話。

    他身旁的大漢代主人出聲:「我們要休息住店,有沒有獨立的上等廂房?我家公子不愛被打擾。」

    「有!有的!本店有座「西閣」,不和其它的客房相連,非常安靜清幽,只是裡面有十間上房,客倌你們才五個人,是不是只訂五間房就好了呢?」店小二表示。

    「不,我們包下整個西閣。小二,你帶路吧。」男僕做出決定。

    「是!是!客倌請隨小的來。」店小二忙走前,領著客人到西閣。

    將這些人在西閣安頓好後,男僕又點了許多酒菜吩咐送上,店小二領命後退下。

    尤倫凱烈坐在椅子上,開口詢問貼身衛士:「谷剌,你打聽的結果如何?」

    「回少主人,如意公主現在和丈夫蔚霽住在城外十里遠的蔚府裡,公主和蔚霽還未有子嗣,平時公主甚少出門,大都待在府中,只是兩個多月前傳聞公主意外墜崖,不過幸好被救回,大致的情形就是如此。」谷刺恭聲回答。

    「你是怎麼辦事的?怎麼只打聽到這些皮毛呢?」尤倫凱烈不悅地看著下屬。

    「回少主人,南人民風保守,女子嫁入門後就不能拋頭露面在外走動。公主人在蔚府裡,生活又很單純,實在打聽不出什麼事,請少主人明鑒。」谷剌忙解釋。

    「該死的南人!表妹是那麼活潑愛動的個性,蔚霽卻將她關在府裡,不悶壞她才怪,什麼墜崖意外,說不定她是受不了才被逼得跳崖自殺呢!」尤倫凱烈冷怒猜測叫道。

    「少主人,屬下也聽到了這樣的說法,不過不能確定,還是等見到公主當面問明較清楚。」谷剌稟明。

    尤倫凱烈磨著濃黑的眉毛,再提起:「信派人送去了沒?」

    「回少主人,信送到了,是親手交給公主身旁的姆嬤,姆嬤一定會想辦法讓公主依約赴會的。」谷剌拱手表示。

    想到可以見到舊情人,尤倫凱烈神情轉好了一些。

    他和表姝是青梅竹馬一起玩到大的,感情非常好,表妹從小起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他,他也答應會娶她,兩人一起度過了許多快樂的日子,可惜聖上為了國家利益下旨將表妹嫁給蔚霽,硬生生拆散了他們。

    當初表妹知道賜婚的事時,是激動得堅決不肯嫁來江南,她一心一意只想和自己在一起,甚至還想勸他一起私奔,但是他為了前途不敢違抗聖意,只好拒絕了她。當時她失望得痛哭流涕的模樣,一直存在他腦海裡,不能和表妹在一起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

    如今他已經是術倫親王的繼位人,也奉命娶了八王爺的女兒為妻,還照著自己的意思納了數房的美妾,一切看似很得意,其實他是快被煩死了!

    要繼位做親王,便要學一大堆的國事、公事,教他頭痛死了!妻子又是死板板的女人,一點都不懂如何來討他歡心;幾個小妾伺候的功夫沒學到多少,整天就愛爭風吃醋,吵得不可開交,可想而知,他的日子是過得非常不順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就愈加無法忘記表妹,想起表妹的可人!若她能在自己身邊,一定可以為他解悶的,也會伺候得他周全……繼而再想起她在床上的身段,他更是心癢難耐,恨不得她馬上就出現在自己眼前,讓他能愛她愛個夠來。

    心頭的慾望一旦燃起,沒得到足夠的撫慰是無法打消的,只會愈積愈嚴重,終於到他無法忍受了。為此,他隨便捉了個名目便下到江南,目的就是見表妹。他明白自己無法和她雙宿雙棲,和她廝守終生,不過能和她相聚相愛個一些時候,解去他對她的思念,這也就夠了!

    他不擔心自己和表妹間的感情,他們那麼刻骨銘心的愛情定不會往短短幾年間就有變化的;他很自信表妹仍然深愛著自己,一定也很欣喜見到他,他們絕對會有個快樂激情的情人相會。

    表妹,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他欣喜地告訴自己。

    ***

    姆嬤在自己的房裡不斷地來回踱步,愁眉苦臉的她看起來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一樣;她憂鬱的眼神直看著攤在桌上的信,搖搖頭,她又歎了口大氣。

    從接到那封信開始,她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凱列表少爺怎會來江南呢?他竟然從從燕京來京兆郡找公主,還想和公主重續舊緣?老天,表少爺也未免膽子太大了,他忘了公主已經嫁人了嗎?怎可以這樣胡來!

    當她見到表少爺的僕人時,先是大吃一驚;看完表少爺的信後,更是錯愕了!

    信中寫明要她在兩天後,將公主帶到城裡和表少爺相會,她真不知道是要稱讚表少爺有膽量,敢在駙馬爺的地盤上會公主,還是責怪他的魯莽,竟公然想見公主?難道他不明白萬一做值不好,不但會害了他自己,更會害了公主呀!

    最重要的是公主已經喪失了記憶,她怎還認得表少爺呢?表少爺對現在的公主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公主又和駙馬這般的恩愛,公主怎可能會和表少爺再續前情呢?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又如何帶公主去見表少爺?

    可是表少爺是個性烈衝動的人,若公主不去赴約,表少爺可能會自己找上門來,若他和駙馬遇上,那……就糟了!公主和表少爺以前的那段情是不能讓駙馬知道的,南人最痛恨女人婚前失貞,若駙馬明白公主和表少爺早已經有了親密關係,她真不敢想像駙馬會如何地震怒。公主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幸福,她不能讓表少爺毀去公主的未來,她一定要保護公主不受傷害。

    她沒有別的選擇,兩天後就由她單獨去見表少爺吧,姆嬤如此決定了。

    ***

    兩天後,姆嬤獨身出了門,照著信上的指示來到省城的「福來客棧」,見到了尤倫凱烈。

    「姆嬤見過表少爺。」姆嬤恭謹地行禮。

    「姆嬤不用多禮。表妹呢?怎麼沒見到她?」尤倫凱烈急著想見到心上人。

    姆嬤說明:「表少爺,公主沒來,只有姆嬤一個人來。」

    「姆嬤,你來做什麼?小王要見的是表妹,不是你啊!」尤倫凱烈好笑又好氣說。

    「表少爺,姆嬤明白您是要見公主,可是現在的公主和以前的公主不同了,她不會來見您了,請表少爺不要再找公王了。」姆嬤明著指出。

    「胡說!表妹怎可能不來見小王?姆嬤,你說清楚來!」尤倫凱烈生氣地喝責姆嬤。

    「表少爺,姆嬤今天來就是來向您解釋的。事情是……」

    姆嬤按著從公主的墜崖談起,將所有的事從頭至尾詳細明白地告訴了尤倫凱烈,也清楚地說明了公主目前和駙馬的生活情形,以及他們夫妻間的和樂融洽。

    尤倫凱烈聽完姆嬤的描述後,楞了好一會才回應過來:「你說表妹夫去了記憶,所有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

    姆嬤點點頭。「是的,公主落崖被救回後昏迷了一整天,待她醒過來,就發現自己不記得一切的往事了。那時公主連姆嬤都認不出來了,嚇壞了所有的人,幸而只是失去記憶,身子並無礙。但也就是從那時起,公主的言行舉止變了,像是成了另一個人般。公主和駙馬的關係也隨著改變,兩人相處得不再是劍拔弩張,而是夫妻感情愈漸深厚,姆嬤看得出來,公主和駙馬是真心相愛彼此的。所以表少爺,您就不要再去找公主了,讓公王能和駙馬平靜過生活吧。」

    表妹和蔚霽真心相愛?尤倫凱烈對姆嬤的說法感到好刺耳,心中也燃起了醋意。表妹是他的,他怎可以拱手將她讓給別人?就算她失去了記憶,忘記的也應該是蔚霽,而不是他!

    不!他不接受這樣的事實,他不能接受!

    「姆嬤,這也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法吧?你怎知表妹真的不記得小王了呢?你也很清楚小王和表姝的感情有多深厚,那絕非是她和蔚霽幾個月的膚淺感情可以相比的,你又憑什麼擅下定論?姆嬤,你抗命沒將小王到此一事告知表妹已是該死,現在竟然還敢在小王面前大放厥辭,你是不想活了嗎?小王命你立刻將表妹帶來,小王一定要見到表妹,否則小王就直接到蔚府登門拜訪,看表妹是否真的不認得小王這個表哥了!」尤倫凱烈語氣蠻橫。他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即使是失去的也一樣能找回來。

    「表少爺,您何苦要這樣做呢?公主如今的身份是蔚霽的妻子啊,她已經有了歸宿;而表少爺您也有了妻室,為何還要來糾纏公主?表少爺,您若真心愛公主,希望公主過得好,您就不要再擾亂公主的生活了……姆嬤誠心地懇求表少爺。」姆嬤跪下,哀求尤倫凱烈。

    尤倫凱烈手大力拍了下桌於,神情惱怒:「大膽奴才!主子的感情事你有資格管嗎?小王是要你去帶人來,不是聽你廢話!姆嬤,小王命你現在就快回蔚府,馬上帶你的主子來!」專斷地丟下命令。

    姆嬤明白表少爺說到就會做到,他的衝動個性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堅持要見公主,她也無力攔得住了,唯有在時間地點上求情。

    「姆嬤明白了。表少爺,從蔚府到省城也要一些時間來回,公主不是隨意就能出得了門的,可不可以將地方改一下?在蔚府後山有座賞楓亭,離府裡不遠,公主可以較方便赴約;今天可能也來不及了,時間也改在後天好不好?」

    「小王不想再等了!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午時前小王一定要見到表妹!不可以再拖延!」術倫凱烈訂下最後期限。

    姆嬤也唯有答應:「姆嬤遵命,姆嬤會準時帶公主去見表少爺的。」

    「你明白就可以走了!記住,千萬不能失約,否則小王會上門找人的!術倫凱烈再叮嚀一次。

    「姆嬤明白,先告退了。」姆嬤踩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尤倫凱烈沉著張臉,想不到表妹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可是她變得愈多,就愈叫他想見她。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嗎?明天就知分曉!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6:35

第八章

「姆嬤,你要帶我去哪裡啊?」鬼子-被姆嬤攬著走,忍不住問起。

    早上姆嬤來到房裡,說有重要話和她說,就遣退了兀真和阿怡;又說要到外面談,便帶著她從如意閣來到後花園,又從後門離開蔚府,還一直在林蔭間裡不斷往前走。可她又沒說去處,讓她有滿腹的疑問。

    「公主,就快到了。」姆嬤回答,腳步仍是沒停。

    鬼子-真被姆嬤這種神秘的模樣弄得莫名其妙,但在信任姆嬤之下她雖然不懂姆嬤想做什麼,但還是順著姆嬤的意思。

    她們走過山林的小路,不久就來到一片樹林前,這片樹林全被染成了紅色,鬼子-認出那是楓樹林,整片楓林紅似火的模樣真是美極了。

    「哦,姆嬤,原來你是要帶我來看楓紅啊?」鬼子-笑說,如此以為。

    「公主,姆嬤不是帶您來看風景的,是有人要見您。」姆嬤老實回答。

    鬼子-有些訝異:「有人要見我?誰啊?」

    不用姆嬤回答,她們已經來到楓樹林裡的涼亭前了。她看到亭裡有位衣飾華麗的高大男人,他正睜大著眼不客氣地直盯著自己看,兩名侍衛恭敬垂手立在一旁。

    「表妹!」鬼子-聽到那男人開口喚著自己。

    鬼子-一臉的迷惘,轉頭詢問姆嬤:「姆嬤,這人是誰?怎會叫我表妹?」

    術倫凱烈見到表妹依然美麗的容顏,甚至比他所記憶的還要更美,馬上就讓他心猿意馬了起來,柔聲地開口呼喚她。可是卻聽到她竟然表示不認識自己,他心急了,趕忙大步衝下階梯來到表妹面前,伸手就要拉她的小手。

    「表妹!你不記得小王了嗎?小王是你最親愛的凱烈表哥啊!」

    鬼子-急忙躲開,避到姆嬤身後,警戒地瞪著他:「你要做什麼?姆嬤,他到底是誰啊?怎可以無禮地動手動腳呢?」

    「公主,您真不記得表少爺了?您與凱列表少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親密,您應該會有些記憶的,您想想看啊!」姆嬤提醒著公主。

    可是鬼子-和月-兒根本就是兩個人,鬼子-怎可能認得術倫凱烈呢?

    「姆嬤,你也明白我失去記憶了,過去的事都記不得,當然人也不認識了,他真的是我的表哥嗎?」鬼子-裝失憶,用疑惑的眼光看術倫凱烈。這個男人眼光不正,身上散發著邪氣,令她沒有什麼好感。

    姆嬤解說:「公主,凱列表少爺的母親是您的大姨娘,他是您的親表術倫凱烈,凱列表少爺有段時間還住在王府裡呢,所以您和衷少爺交情一直很好,就像是……兄妹一般──」

    術倫凱烈猛然喝斷姆嬤的話:「住口!什麼像兄妹,胡說八道!表妹,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經超過兄妹之情,我們是對相愛的戀人!表妹,你說過你這一生裡最愛的人就是表哥了,你是那麼地在愛著表哥啊,這種感情定不應該會忘記的,表妹,你再想想,你一定能想出來的!」

    盡量溫柔地告訴表妹。

    鬼子-只聽得雞皮吃瘩都豎起來了,但看他說得萬分肯定,又有姆嬤證實,她也不得不相信他真是月-兒的表哥。只是聽起來月-兒和她表哥之間似有曖昧,她可要小心應忖。

    「對不起,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不過我想姆嬤不會欺騙我,我相信你是我的表哥。表哥!」有禮生疏地向術倫凱烈點個頭。

    她所表現出的冷淡教術倫凱烈失望。這不是他所想像中的重逢畫面,他要的是她熱情相迎!

    他不信喚不起表妹的感情,他先要姆嬤退到一邊,使他能親近表妹。

    「表妹,表哥好心痛你變成這樣,每個人都有快樂、值得回味的記憶,你失去了一定很難過吧?沒關係,表哥可以幫助你想起來,你自小到大的回憶裡都有表哥的存在,現在表哥在此,絕對可以助你尋回往日的點點滴滴的。小-兒,以前表哥常常這麼親密地叫你,你可知道沒有你在身邊,表哥有多想你嗎?失去你,令表哥肝腸寸斷,表哥真的很想念你,小-兒……」

    術倫凱烈對表妹溫柔訴惰,一步步靠近她。

    鬼子-急急忙往後退開,拉大兩人間的距離,冷著臉正色申明:「表哥,請你自重!我已經出嫁為人妻了,和你的關係不比以前;再說,我也忘了我們之間是否有過感情,不過不管有沒有,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該再提起。我敬重你是表哥,也請你尊重我這個表妹,好嗎?」

    見她對自己這麼排斥,術倫凱烈很不高興!

    「表妹,表哥從燕京千里迢迢來江南看你,你實在不應該對表哥如此冷漠,就算你喪失記憶,但也抹不去我們之間親密的過往呀!表哥希望能得到你的溫柔對待,而不是如今這樣像陌生人一樣!你成了親又如何?蔚霽不過是個下賤的南人,不值得你為他守身,回到表哥懷抱吧,表哥會用最大的溫柔來疼愛你的!」向表妹敞開了懷抱。

    鬼子-面容冷肅,忍著氣,厲聲表態:「不准你污襪我夫君!我既然嫁給了蔚霽,我就要對丈夫忠實,你若是懂簾恥的人,就不該有這樣下流的念頭,否則你連當我表哥都不配!

    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更沒有瓜葛,請別再來打擾我了,姆嬤,我們離開!」帶著姆嬤就要離去。

    術倫凱烈被鬼子-訓斥得顏面盡失,惱羞成怒,身形一動就來到鬼子-面前,阻去了她的路!

    「表妹,你別在小王面前裝出一副賢良聖女模樣,你騙得了別人,卻唬不了小王!你忘了小王就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嗎?咦,別裝出那種驚訝臉色,那改變不了事實的,怎麼你現在的丈夫沒發現這件事嗎?那他就是被戴綠帽都還不曉得的大傻瓜了!小王就是想念你的溫柔才會南下來找你,若沒得到你,小正是絕不會離開的!」陰冷不善地明白告訴她。

    鬼子-咬緊著唇。怎麼她最不想發生的情形卻出現了?當聽到這個男人和月-兒有過人的親密關係時,她是很吃驚,但也不意外,外族女子不似中原女子有從一而終的思想,行為大方開放多了,月-兒若真和她表哥那般親近,發生超情誼的事是很自然的……鬼子-驀然想起蔚霽曾提起,月-兒在洞房花燭夜對他明說,他不是她第一個男人,原來這話是真的,眼前這個男人就拿這件事來威脅自己了!可惡,月-兒竟還留了這樣的麻煩給她!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鬼子-瞪著他挑明問。

    「很簡單,小正想在京兆郡裡停留一兩個月,表妹,你只要在這段時間裡好好陪陪表哥就行了。」術倫凱烈邪笑說。圖的是什麼,明眼人一聽就瞭解。

    鬼子-立刻拒絕:「不可能!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我夫君的事,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京兆郡是屬於蔚堂的地盤,你若知趣就快點離開回燕京去,別留下來自取其辱!」

    術倫凱烈哼一聲冷笑:「哈!如此輕易就想打發小正走嗎?好表妹,若蔚霽明白自己妻子的驚人事事跡,不知道會不會很生氣呢?至少會很驚愕吧?就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為你們幸福的生活添加一些刺激了!」

    姆嬤忙衝到術倫凱烈面前發出責難:「表少爺!當初公主欲委身於您,是表少爺不敢接受,才讓公主含淚下嫁駙馬的,如今公主好不容易有了快樂的生活,您怎能如此卑鄙地要脅公主呢?」

    術倫凱烈伸手就給姆嬤一拳,將她打倒在地:「該死的奴才!輪得到你放肆嗎?」

    「姆嬤!」鬼子-驚叫一聲,忙上前觀視姆嬤的情形,對術倫凱烈怒目以視:「你竟然對個婦人動手,算什麼男人!我真看不起你,我不接受你的威脅,不管你使出什麼無恥的手段,我絕不屈服!」說完話,她扶起姆嬤急欲離開。

    術倫凱烈忽地一把抓住了鬼子-的手。

    「想走?沒那麼容易!表妹,或許表哥該讓你回味一下我們在一起時的快樂,一定贏過蔚霽能給你的,如此可能還會讓你想起過去的事了!」無禮地涎著臉要親她。

    鬼子-忙抗拒,用力甩了術倫凱烈一個耳光,豁出去地大叫:「你若敢碰我,我就告訴夫君事實後再自殺!到時夫君一定會殺了你為我償命,我活不成,你也別想活下去!」

    這話讓術倫凱烈遲疑了下,鬼子-立刻就趁此機會摔開他,拉著姆嬤快跑地離開。

    「少主人,需要屬下追回人嗎?」兩個僕人忙走過來問。

    術倫凱烈舉起手阻擋住了,目光陰沉……月-兒,你逃得了嗎?我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了,我也不會讓給別人的!月-兒,小王絕對要你後悔得罪小王的!他在心裡陰狠地道。

    ***

    鬼子-和姆嬤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蔚府,兩人回到如意閣時都氣喘噓噓了。

    鬼子-待氣息較平穩後,看著姆嬤紅腫的臉頰擔心問:「姆嬤,你要不要緊?」

    「公主,姆嬤不要緊,姆嬤讓公主受這樣的屈辱真是該死,我太對不起公主您了!」姆嬤很自責。

    「姆嬤,表哥怎會找上你的?你帶我去見他之前,也應該先告訴我詳細的情形啊,早明白是要去見這樣的人,我就不會答應和你一起出門了!」鬼子-對姆嬤氣悶說。

    「公主,表少爺是派人傳信給姆嬤的,本要我引您去城裡見他,姆嬤明白公主您一定不會想見表少爺,就獨身去向表少爺說明情彤,可是表少爺不聽我的話,堅持一定要見到公主。我怕表少爺上門鬧事,只好帶公主您去見他,但是我真沒想到,表少爺竟會用這樣狠毒的手段對付公主您。公主,您要如何應付表少爺呢?」姆嬤擔心問。

    「姆嬤,我……我真的和表哥有那種……那種關係嗎?」鬼子-咬咬唇,有些難為情問出。

    姆嬤數了口氣。「公主,這是真的,您一直都很愛表少爺,表少爺也鍾情於你,所以兩家人都很看好你們這段婚事,於是在正式結親之前,公主便先和表少爺私下互許盟約而有了親密關係。因為公主您是認定自己一定會嫁給表少爺,才將自己交給他,這原是男女情愛最真的表現,沒想到卻讓表少爺用來脅迫公主,表少爺實在是太過分了!」

    鬼子-咬咬唇,想想再問:「姆嬤,你較瞭解表哥的脾氣,你想,他真的會來蔚府見夫君嗎?」

    姆嬤面帶憂色地點點頭:「公主,表少爺的性子強悍霸氣,絕不肯吃一絲一毫的虧,公主,您不從表少爺的意,恐怕表少爺不會善罷甘休了。」

    鬼子-聞言眉頭皺著,心情也沉重了起來,有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看來她快樂的日子可能就要毀在術倫凱烈手上了……她冒用月-兒的身份和蔚霽相愛,現在月-兒之前的表哥愛人要來打壞她的幸福,這樣可笑的劇情可是上天特意安排的戲碼?但為何要發生在自己已經愛上這兒時呢?難道這是一種徵兆,她應該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年代了?

    一層失去的陰影蒙蔽了她的心,她開始感到忐忑和恐懼了……「-兒?-兒?」

    「-兒,娘叫你呢!」蔚霽輕拍拍妻子的手。

    鬼子-回神。「呃……什麼事?」

    「娘夾了一筷子的菜要給你,你卻在發呆,怎麼叫都不應。」蔚霽說著。

    鬼子-轉向婆婆:「娘,對不起。」趕忙將手中的碗遞前接過婆婆所夾的菜。

    「-兒,你今晚的話很少,飯也吃得不多,你不舒服嗎?」蔚母關心地看著媳婦,蔚父和蔚霽也一起注視著鬼子。

    鬼子-忙微笑搖頭:「沒事,我很好。」

    「-心兒,你若有心事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拿個主意,總好過一個人悶在心中的。」蔚父柔聲交代。

    「我明白,謝謝爹。」蔚家人對她的關懷,讓她心書,只是那樣的事,她如何開口向旁人求援呢?不過為了不讓大家替她操心,她不敢再分神,專注心力度過晚膳時間。

    這晚在上床後,她偎在蔚霽懷中閉著眼看起來是睡了,可是腦子卻無比地清楚,她根本睡不著。

    聽著蔚霽平和的呼吸聲,她緩緩睜開眼睛。這個懷抱好溫暖,不過……可以永遠都屬於自己嗎?

    她感到很心虛,他是自己前世的丈夫,與今生的她能終老嗎?她不知道,她只明白若要她現在離開他,她絕對會痛不欲生的。

    有了失去他的壓力,她才警覺到他對自己的重要性,對他的情愫她早在天天相處時就日積月累種下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人用情這麼深,第一回如此地喜歡一個人,她已經愛上他了,所以她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因為襲開了月-兒的身份,所以在享福的同時,她也付出了心力,她一直很努力改正月-兒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也做得很成功,但現在出現了這麼嚴重的事,就算她再厲害地無法粉飾過去的,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術倫凱烈還有一些些良心,不要再來為難她了。

    她感到無助,不禁更加偎入丈夫懷中。

    「你在想什麼?」腰上的手臂收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飄動。

    鬼子-抬頭望著蔚霽。「你怎麼醒了?我吵到你了嗎?」

    蔚霽回視妻子的目光。「我沒有睡著。告訴我你心中的事,不准瞞我!」

    「我沒有心事,你想多了。」鬼子-柔聲回應。

    「撒謊,晚膳時你的神情就不對了。你騙不了我,老實說!」蔚霽晶亮的眸光在妻子臉上想找出解答。

    鬼子-輕聲開口:「人可以失去記憶,可是卻不能抹煞曾做過的錯事,如果有人在你面前提起-兒做過的荒唐事,你會原諒-兒嗎?」試探性地問起。

    「既然改過了,過去的一切當然就算了,人孰能無過呢?我又怎會再苛責你?

    為這樣的事擔心,你真是個小傻瓜。」蔚霽撫著妻子滑順的髮絲表示。

    「真的?不管是什麼樣的錯事,你都可以不在意?」鬼子-緊追著再問。

    「你總不會做什麼殺人掠貨的事吧?否則還能有什麼嚴重的事呢?只要你以後都不會再犯便行了。」蔚霽回答妻子。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記住自己說的話,不可以不算數哦!」

    鬼子-忙叮嚀蔚霽。

    蔚霽笑了,點點妻子的俏鼻:「只有女人才愛翻舊帳,我沒那樣的閒工夫。」

    鬼子-看著他帥氣的臉孔,心中浮起問題,嘴就不由自主說出來了:「若我說我和-兒是兩個不同的人,你相信嗎?」

    蔚霽轉成了哈哈大笑:「哈……你不是月-兒又會是誰呢?天外飛來的幽魂嗎?小腦袋淨是胡思亂想,我不准你再想那些無聊的事,快點睡覺,睡飽了明天才有好精神陪我騎馬呢!」

    「對啊,我差點忘了你明天要教我騎馬,那一定很好玩的!」鬼子-的思緒被引開。想到騎馬,她的心興奮了起來。

    「好玩也要有體力玩才行,所以我今晚才沒有……」後面幾個字蔚霽是伏在妻子耳旁說悄悄話。

    「你……你好壞,不理你了!」鬼子-臉又脹紅了,躲入丈夫懷中,又羞又怯地閉上眼,不敢再多話了,要不然丈夫又會想到那些教人害羞的事了。

    蔚霽揚唇一笑。對付妻子,他方法多得很呢!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7:18

第九章

與術倫凱烈見面是五天前的事,這幾天鬼子-和姆嬤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只要聽到有客人來訪,她們就會緊張得繃住一顆心,就怕是術倫凱列來了,但是他一直卻沒有動靜。

    姆嬤為此判斷以術倫凱烈性急的脾氣,等了那麼多天都不來,說不定他已經想通了,不會來找麻煩了。

    兩人為此才剛鬆了口氣,不速之客就登門拜訪了!

    「誰……誰來訪?」鬼子-跳起詢問來通報的丫鬟。

    「夫人,您的表哥術倫少親王來訪,魁首請您到大廳接待客人。」丫鬟回答。

    「公主!」姆嬤擔心地看著神色不佳的鬼子。

    鬼子-心在打鼓,卻很鎮靜地回視姆嬤:「該來的逃不過,總要面對的!」

    她沉穩地起身,沒讓姆嬤跟來;她不畏懼地走出房間,應付她的大敵!

    她力持著一臉從容神態踏入大廳,蔚霽坐在主位;而術倫凱烈則坐在西席,正閒適地喝茶,一旁兩個僕人隨伺。

    見到妻子,蔚霽起身說:「-兒,術倫少親王趁著來江南辦事時,順道來看看你。聽說你們是感情很好的表兄妹,你好好招呼客人。」

    鬼子-給蔚霽一個溫柔笑容,轉身看著術倫凱烈好禮問候:「表哥,很高興見到你。」

    術倫凱烈放下茶杯也站起,熱情回應表妹:「表姝,見到你真開心,看你神情愉快,嫁人後一定過得很好吧?」

    「還好,謝謝表哥關心。」鬼子-平靜回答。

    「駙馬,小王想和-兒表姝說些家常話,若駙馬有事就不用客氣,有表妹相伴就夠了。」術倫凱烈化出一臉善意對蔚霽說。

    蔚霽也不反對這樣。「-兒,那你就陪少親王聊聊,我去忙事了。」形態瀟脫地走出了大廳。

    「谷剌、貼爾,你們到門外候著。表妹,表哥看你也叫婢女退開吧,我們談的事似乎不宜讓別人聽到呢!」術倫凱烈邪氣她笑笑對鬼子-說起。

    鬼子-咬下唇,只好也讓婢女返到門外。

    「現在廳裡就只有我們兩人,我們表兄妹可以好好說說話了。」術倫凱烈動口還動手,想抱鬼子-,他是做足準備來的,不怕她不就範!

    鬼子-趕忙避開,氣忿斥責:「術倫凱烈!你好大的膽子,在蔚府裡了還敢亂來,我可以叫衛士來拿下你的!」

    「你若不怕我們相好的事傳出去,就大聲嚷嚷啊!」術倫凱烈有恃無恐,料定她不敢出聲,可以盡情地佔便宜。

    對術倫凱烈的步步進逼,鬼子-不住地後退:「你……你不要亂來,我會真喊人的!」

    「那就叫啊!」術倫凱烈不在意。在蔚府裡一親蔚夫人芳澤,一定更是刺激甜美吧。

    鬼子-返到桌旁,見他撲上來,她驚叫一聲,低頭閃過,小手卻被捉住了,看著他得意的笑容,她被逼急了,豁出去地放喉大叫:「救──」

    但她只說出一個字就被術倫凱烈急摀住嘴:「你瘋了,真敢出聲!不怕……呀!」

    沒說完的話被吃痛叫聲取代,但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他又不敢叫得太大聲,只能一臉痛楚地直甩著被咬的手。

    鬼子-趁機跑開,舉起衣袖拭去唇上的血跡。她咬得很用力,對這樣的惡徒不用客氣!

    「我不怕,你是威脅不了我的!」

    「該死的女人!你以為小王真不敢說出去嗎?小王是想再給你一個機會,小王要的只是重溫舊夢,也不用花費你許多的時間,你滿足了小王,又不會打壞和蔚霽的夫妻感情,這樣的好事你何樂而不為呢?」術倫凱烈又罵又勸著鬼子。

    「快收起你骯髒的念頭!別作夢了,我絕不自屈服於你,不可能!」鬼子-斷然地拒絕。

    術倫凱烈痛恨表妹的固執!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了,她裝什麼清高?可是她愈是如此,就教他愈心動,非要得到她不可。

    她這麼執拗,他就不能用硬的,所以術倫凱烈改換上溫柔的語氣:「-兒,表哥明白自己曾經傷害了你,所以想要補償。其實表哥只想和你敘敘感情,表哥也可以答應你,絕不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你何必將事情想得太嚴重?

    表哥明白蔚霽很忙,不常有時間陪你,現在多了表哥作伴不是更好嗎?而且表哥來江南的事,你爹爹和娘娘也明白,他們都默許不反對了,你又何必這麼嚴厲拒絕表哥呢?」

    鬼子-也放軟了姿態,委屈自己變成月-兒的身份對術倫凱烈說好話:「表哥,你若對-兒還有一絲一毫的真心,就別傷害-兒,-兒相信以表哥的人才,應該匹配比-兒更好的絕色麗人,上天既然注定我們無緣,表哥你就別再強求了,忘記-兒吧,懇求表哥高抬貴手放過-兒!」

    這女人真是頑固得教人生氣!術倫凱烈見討不到便宜,臉色又沉了下來,語調再轉回強硬:「表妹,表哥已經好話說盡了,你最好再考慮考慮,有些事情一旦說破就無法補救,感情更是如此!你以為蔚霽有可能原諒你的不貞嗎?事實可是會陷你於萬劫不復之地,表妹,你可要想清楚來呢!」恐嚇著鬼子。

    鬼子-挺起背脊,不退縮:「不管你說什麼,我是絕不會答應。除了我丈夫外,我不會服從別的男人,更不會議其他男人碰到我,你死了這條心吧!」鬼家人都有一身傲骨,絕不會屈服於淫威之下。

    術倫凱烈沒有耐性了,敢和他來硬的,那就看誰比較狠:「兀真、阿怡,進來!」他大聲喚人,這兩個婢女從小起就伺候表妹了,所以他很熟悉。

    兩個丫鬟忙走入:「表少爺,有什麼事嗎?」

    「找你們的駙馬來,小王有事要和他說!」術倫凱烈下令。

    兩個丫鬟看向公主,不知道該不該聽令。

    「夫君出門不在府裡了,你找不到它的!」鬼子-忙找出借口。

    「你當小王是二歲孩童這麼容易騙嗎?小王才不信蔚霽不在府裡,你若不讓丫鬟去請他來,小王可以親自去找蔚霽,大力公開我們的事!」術倫凱烈笑得猙獰。

    「你──」鬼子-對他恨得牙癢癢,卻無法奈他何。

    「賤丫頭!沒聽到小王的命令嗎?還不快去找人!」術倫凱烈怒聲斥喝婢女。

    兀真、阿怡看公主無言,也不敢違抗表少爺的旨令,就快步退下找駙馬。

    「你這樣做只會顯示出你的卑劣,對你也沒有好處的!」鬼子-提醒他。

    「小王不在乎,因為最慘的人絕對不會是小王!」術倫凱烈得意地磔磔笑了。

    「下流無恥!月-兒真是有眼無珠才會看錯你!」鬼子-氣得說出了真話。

    但是術倫凱烈以為她只是氣到口不擇言,沒有起疑,反是笑得更大聲了。

    鬼子-表面雖然裝成很冷靜,其實心中已經慌了!他真要告訴蔚霽,怎麼辦?

    難道她要眼睜睜見術倫凱烈毀了自己嗎?不要,可是她又有什麼能力來阻止他呢?

    在鬼子-腦裡亂哄哄沒個頭緒時,蔚霽已經現身來到大廳了。

    「夫君!我……」

    她忙奔到蔚霽身旁才想開口,術倫凱烈已先她一步開口──「駙馬,小王預計將會往京兆郡停留個把月,表妹打算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小王,陪小王四處遊玩,想徵求駙馬的同意!」

    鬼子-錯愕得瞪大了眼!他竟敢這樣說?

    「這是應該的。只是-兒一向少出門,可能不會是好嚮導,若少親王不棄嫌,我很願意帶少親王遊歷京兆郡的山色風光。」蔚霽客氣表明。男女有別,就算是表兄妹,他也不想他們太親近。

    「駙馬那麼忙,小王怎好麻煩駙馬?再說小王和表妹的感情非比尋常,久未見面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重續舊緣了,這可是小王和表妹最想做的事呢!」術倫凱烈斜脫了鬼子-一眼,意有所指地故意如此說。

    再笨的人都可以聽得出術倫凱烈的話中有話,蔚霽心有疑問,有些皺眉地看著他們。

    鬼子-不想再受制於術倫凱烈,神情嚴肅地訂正它的話:「表哥,你說錯了,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來蔚府,夫君和我都敬你是客人,待你為上賓,但請你體諒我已為人婦的身份,無法與你私下出遊,請見諒!」

    哼!竟敢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他就不用再客氣了。術倫凱烈臉上閃過一抹陰霾。

    「表妹,何必那麼見外呢?以前我們可是常常單獨出外打獵遊玩,過夜也是常有的事,你那時可玩得很高興呢!」

    鬼子-心沉下,咬咬唇,悶聲回應:「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不值得再提起!」

    「表妹,你不想提往事,但或許駙馬很有興趣呢,若明白你的許多過去,駙馬一定會對表妹你有更深的認識的。」術倫凱烈輕笑提起,笑得非常不懷好意。

    以蔚霽的聰明,對術倫凱烈話中之意心中有數了,他的神色轉為冷肅,淡淡出聲:「少親王,關於-兒的私事,我會讓她自己告訴我,不用少親王費心。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若少親王要回省城,現在就該動身了。」不落痕跡地下逐客令。

    術倫凱烈也不傻,明白什麼叫順勢而為,有些話不用點太清楚,更會有好效果呢!「既是主人的意思,小王當然從命,不過小王還是想為表妹說明一下,蒙古人不拘小節,就算男女同榻而眠也不足為奇,請駙馬不用太在意的。」

    蔚霽臉色不變,但眼神更冷了,佛然下令:「來人啊:送客:」

    負責接待的管事走入大廳恭聲送客:「少親王,請:」

    術倫凱烈感到有些的惋惜,但見鬼於-隱隱含懼的臉,他卻有殘忍的快感。芒-曰是她拒絕自己的後果,她應得的@「謝謝招待,小正告辭了。」

    在走過蔚霽身旁時,他還用只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再加一句:「你是不是也覺得-兒臀上的胎記最誘人呢?哈……」哈哈笑著,術倫凱烈揚長而去。

    鬼子-聽不到術倫凱列在說什麼,可是由蔚霽愈見冷酷的模樣看來,那絕對不會是好話,她心中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了!

    蔚霽不言不語佇立在廳裡,好一會後才聽到他像是從寒冰中迸出的冷冽嗓音:「有些事我需要你好好解釋一下,跟我來!」

    說完他大步往外走;鬼子-沒得選擇也只能跟著,兩人回到了如意閣。

    一直在如意閣裡等消息的姆嬤很高興見到駙馬、公主回房,不過她也發現他們的神情有異,她馬上就聯想起一定是表少爺對駙馬說了不中聽的話了。她沒想太多,一心只想為公主脫罪,便急忙對駙馬辯解:「駙馬,表少爺都是胡說的,請您千萬則聽他的話,您不要誤會公主了!」

    姆嬤卻沒想到她這麼說只是欲蓋彌彰,更引發蔚霽的怒火。

    「原來連姆嬤都知道了,那我更不想當被瞞在鼓裡最後才明白的呆子!不管你們誰說都可以,我只想知道真相!」蔚霽冷漠地看著鬼子-主僕兩人。

    「你不是不在意我的過去嗎?而我也不記得那些事了,就當是過往雲煙都別再提了好嗎?」鬼子-向蔚霽求情。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夠不在意,就像你不能用一句-不記得」就帶過一切,你若不記得,那就讓姆嬤來告訴我!」蔚霽看向姆嬤。

    姆嬤立刻臉浮上難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怎麼?姆嬤你是不肯說,還是不敢說呢?其實不用再說明,術倫凱烈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了,你和他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他今天明的是來拜訪,其實私下想的是與你再續前緣,到底是什麼樣的密切關係,竟能讓他在你已經嫁為人妻後還糾葛不清?今天若我不在,是不是你就會毫不顧忌地投入你表哥的懷抱呢?」蔚霽逼問著妻子。

    鬼子-急搖頭撇清:「不,我不會的!我已經認定你是我的夫君,就不會再和別的男人有瓜葛,不管是表哥或是別人都一樣,夫君,我真心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是嗎?倘若我今天沒有發現這事,你是不是就永遠瞞著我不說呢?你對我還有欺騙,憑什麼談真心呢?」蔚霽指控鬼子。

    「我是真的不記得過去的事了,如何告訴你啊?」鬼子-辯解。

    「到這個時候了,你仍在說謊!你若完全喪失記憶,為何見到術倫凱烈時你沒有一絲的疑惑迷惘,反是熟悉得像昨兒剛見過般,你沒想到自己最自然的表現竟會露出馬腳吧?你還想狡辯嗎?」蔚霽冷著臉道出了破綻。

    鬼子-睜大了眼!她真是疏忽了,語塞得說不出話來。

    「如何?你怎不再解釋呢?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表示你失去記憶這事全是假的,你自頭至尾全是在欺騙我!月-兒,我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上讓你很快樂吧?」

    蔚霽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不,我沒騙你,我沒有,那是……那是……」她急想說明,卻遲疑著怕愈說愈是誤解。

    一旁的姆嬤不懂鬼子-的用心,護主心切的她直刺刺她便代公主說明原因:「駙馬,公主是真的失去記憶了,她會認得表少爺,是因為公主她……她先前已見過表少爺了!」

    「姆嬤,別說!」鬼子-急想阻止,可是姆嬤還是說出來了,看到蔚霽倏然變色的臉,她心驚懼得縮結在一起。

    「原來……原來你早已和術倫凱烈私會過了!你竟然做出這樣無恥的事來,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丈夫存在嗎?」蔚霽從齒縫裡擠出話。

    鬼子-對他如此嚴厲的指控既傷心又焦急,急急反駁:「那不是私會!姆嬤受了表哥的命令,不得不將我帶去和他見面,表哥是威脅我要和他在一起,可是我拒絕了!就是因為如此,他今天才會找上門故意來傷害我,我和他之間絕對是清白的,請你相信我!」

    「若不是事實俱在,他如何傷害得了你?月-兒,我原是很開心你的改變,以為自己得到一個純潔良善又溫柔的好妻子,到頭來卻諷刺地發現全都是假的!你的過去竟是那樣污穢不堪,你不配當我的妻子,你不配!」蔚霽寒心地丟下話,轉身就要走開,鬼子-急追上前捉住了他的手。

    「別走!不要如此絕情地離開我,不管以前的月-兒如何,但為你重生之後,我的心就只屬於你了,眼裡也只能容得下你!我愛你,霽,我早已愛上你了,今生今世除了你之外,我絕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請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好愛你啊!」鬼子-衝口出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真心話。

    可惜卻換來了蔚霽漠然的哈哈冷笑,他轉回頭看著鬼子-:「這真是個動人的說辭,你果然是冰雪聰明,明白在適當的時候要用柔性姿態來贏得同情,只是-愛」

    這個字由你說來,真是虛偽,如此情形說出的愛語,換你是我,你敢相信嗎?」語氣裡有的只是譏笑冷漠。

    鬼子-瞭解蔚霽心中的生氣,可是一番心血換來是嘲弄,她仍是難受得眼紅,掉下了淚,無助她便咽:「我……真的……愛你,我是真……愛……愛你啊……」

    不過她的眼淚不再能引起蔚霽的心疼,他決然地甩開腕上的柔夷!

    「我不稀罕你的愛!」丟下不屑的話,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門。

    鬼子-想再追去,被姆嬤給攔下。「公主,別追了。駙馬現在正是氣頭上,您的解釋他聽不入耳的,等駙馬平靜下來,公主再和駙馬溝通吧。」

    鬼子-心好痛、好難過,她靠著姆嬤嗚嗚她哭泣起來……為何上天要這樣戲弄她?為何她要背負別人的錯,卻不能說出真相?重要的是,為何自己會愛他那麼深?她真的好愛蔚霽啊!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

    本是恩愛的夫妻,卻因為有心人士的惡意破壞而夫妻情碎,形同陌路人般。這也正中了術倫凱別的下懷!

    從事情發生後,蔚霽就不再和鬼子-說話,如意閣絕了他的蹤跡;花園涼亭裡也看不到他們夫妻倆牽手漫步的溫馨情景;就連一向滿是笑語的晚膳時間,也只看到丈夫冷漠、妻子悲楚地一起用膳,交談幾乎沒有,更別說和悅地談笑了!

    蔚家二老對兒子媳婦間的事很納悶,間兒子,提到媳婦他臉色就很難看,卻什麼都不肯說;問媳婦,她除了哭之外,也一樣三緘其口,問不出什麼。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他們實在拿這對小夫妻沒轍,在無可奈何下,也只能用兒孫自有兒孫福來安慰自己,期待兒子媳婦能趕快和好,日子再恢復以往的歡樂。

    只是探得有如鴻溝的裂縫,在又不能說出真相的情形下,這個誤會要冰釋,真是難了!

    鬼子-沒精神地坐在窩邊看著外面的花園。進入初冬了,這幾天天氣冷得快,花園裡的花草一下子都枯萎了,露出一片的蒼涼,就如同她的心,一樣的陰沉淒冷,這四、五來天的日子,她有度日如年般的感覺,時間一天天地流逝,蔚霽非但是沒有冷靜下來、願意原諒她的跡象,反而更是避她愈來愈遠。鬼子-明白以他嫉惡如仇的性子來推算,他可能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了,他們的夫妻感情真是就此破碎了!

    雖然心中明白是這樣的結果,可是她仍然不想放棄,仍是不斷要找機會和蔚霽談談;她不求他能諒解自己,只要他不仇視她,鬼子-就很慶幸了!

    只是一直等不到他的善意回應,鬼子-心更慌了,在沒有其它的辦法下,她只能硬著頭皮去找蔚霽。

    鬼子-獨自待在蔚霽房裡。他如今已經不去如意閣休息了,回到以前的模式,他住回自己的房間。

    看著擺設簡潔、陽剛的房間,至少他還是獨自一個人,沒將外面的女子給帶回來,這算是尊重吧。她有些苦笑想著。

    鬼子-耐心等了好一會,算算差不多也是他回來的時間了,不一會,蔚霽果然就回到房間裡。

    步入內室見到她,蔚霽本是有些疲憊的倦容轉成了皺眉不悅!

    「離開!我不想見到你!」冷聲下逐客令。

    「請你別這樣拒我於千里之外,給我們彼此一個講和的機會好不好?」鬼子-懇求蔚霽。

    「不用浪費時間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蔚霽冷冷回應。

    鬼子-強忍住心痛表示:「術倫凱烈他想強續情緣不成,所以故意扯出以前的舊事要破壞我和你之間的感情,結果你對我不理不睬,便正合了他的目的。霽,你何苦做親著痛、仇者快的事呢?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快樂幸福的生活,你怎忍心毀去?不要為了過去的事再仇恨我了好不好?那不值得的!」她好言觀著蔚霽。

    「不要冉在我面前提到幸福的生活!想到它是建立在謊言和不貞之上,就令我作嘔,人被騙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上第二次當!以你的行為應該被休妻的,但你是身份尊貴的公主,這段婚姻又有朝廷介入,這保護了你,讓我無法和你劃清關係,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得要接受你,現在你仍可以做蔚府夫人,只是不准管我的事,最好也別在我面前出現!」蔚霽語氣既冰冷又無情。

    鬼子-倒退了兩大步,心中的悲勵便在喉間,她困難地擠出話:「你……你一定要這般絕裂嗎?難道沒……沒有別的方法了?」

    蔚霽看著她,眼裡無情、也無憐惜,只剩下赤裸裸教她難堪的厭惡:就算再說一次也一樣,沒有!你若不想再自取其辱下去,就知趣地馬上走!」

    他的話似鞭子毫不留情地打在鬼子-身上,一顆心都碎了……這就是她付出所有感情的回報嗎?她傷心地用手塢住嘴抽咽哭泣。

    蔚霽對她的悲痛卻是視而不見,只更加不耐煩:「該死的,別在我面前哭!你若不肯走,那就我走好了!」舉步要離開。

    鬼子-喚住他,睜著一雙淚眼哀求:「這是你的房間,該走的是我,只是我想求你最後一件事……記得我請你幫忙找月光石的事嗎?我求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找到它,如今也只有月光石才能解去我的痛苦了,求你一定要找到它,求求你!」

    在這樣的情形下,回去是她唯一的選擇了,這個時空已容不下她了。

    話說完,她看蔚霽冷著臉沒回應,她黯然地噙著淚走開……蔚霽臉上難化森冷神情,別怪他狠,是她對不起他的!

    破鏡難圓,這段感情已經不可能再繼續了……

    ***

    日子難過,仍是要過,一場而讓冬天的寒意更濃了,愁眉不展的鬼子-在無心無緒下,她瘦了一大圈,人顯得更單薄了。

    好不容易這晚盼回了蔚霽一起用晚膳,他這幾天都外出很晚才回家,鬼子-也猜得出他是在避開自己。

    席間,氣氛冷凝,蔚霽和鬼子-埋頭吃飯不說話,兩老兒此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也陪著當悶葫蘆,一頓飯吃得好冷清!

    突然,本是在喝湯的鬼子-急忙放下碗筷,手摀住唇起身就往外衝,來到膳廳外吐了起來,留在廳裡的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她的嘔吐聲。

    「好端端的,怎會吐呢?啊……難道是有喜了?」蔚母第一個念頭就想到這個。

    蔚父見兒子無動於衷的模樣,不悅斥責他:「霽兒,-兒不舒服,你也不會去關心一下嗎?你們到底是鬧些什麼意見,有必要狠心絕情到這樣嗎?」

    蔚霽不想爹娘不高興,放下碗筷正要起身,鬼子-已經吐完走回膳聽了。

    「對不起,我肚子不舒服,吐過就沒事了。」她氣色不佳地同家人表示。

    「-兒,你真是肚子不舒服嗎?是不是因為別的理由啊?」蔚母旁敲側擊問道。

    「娘,我真的只是肚子不適,不要緊的。」鬼子-告訴婆婆,沒注意婆婆的另一個心思。

    蔚母聽了還是有些不安心,不過也沒再說什麼,眾人繼續吃飯。

    用完晚膳就各自回房休息,鬼子-因為人不舒服,提早上床,這時竟然見蔚霽走入房間。

    鬼子-見到他愣了下,立刻是開心地跳下床迎接他。

    「你來了!」他竟然主動來找自己,是不是他肯和好了?

    不過,蔚霽一開口就打去了她的喜悅:「你晚膳的嘔吐讓娘很擔心,想明白你是不是懷孕了。」

    鬼子-有些失望,不過他至少在關心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她柔聲回答:「不是,那真的只是吃壞肚子,我沒有懷孕。」

    蔚霽得到答案,馬上便要離開──「別那麼快走!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話好對我說嗎?」鬼子-急急出聲。

    蔚霽沒回答,腳步仍是沉穩不停地直走向門。

    鬼子-忍不住喊他:「霽,假使我真的懷孕了呢?」

    蔚霽停下步伐,同過頭來看著她:「你若懷孕,就將孩於生下,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孩子是我們兩人的,你為何要補償我?難道我連做你孩子的母親都不配嗎?」

    鬼子-又心痛又氣忿地看著蔚霽。

    蔚霽的回答更是傷人:「我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若你有孩子,我沒得選擇,只能接受;假使沒有懷孕,事情就會較簡單,也較好處理。」

    這話叫鬼子-整個人如掉入黑暗無邊的深淵,她語氣顫抖:「你的意思是倘若我現在沒有懷孕,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再有孩子,你不需要我為你生孩子是不是?」

    「為省去麻煩,這是最好的方法!」蔚霽淡漠地告訴她。

    鬼子-呆立在當場,肝腸寸斷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痛,當一個人被抽去所有的希望時,她只願自己從不曾來過這世間、從不曾得到快樂,那她也就不會那麼哀慟了。

    她不曉得自己楞了多久,也不知道蔚霽何時離開的,當她拖著站到發麻的腳走回床邊坐下時,她心中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回去!她要回到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她什麼都不再奢想了,只想回家……蔚府不是她的家,永遠都不會是的!

    她要回家……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6 12:59:15

第十章

「找到了!夫人要找的月光石是不是這個?」

    「嗯……應該是吧!」

    「那就太好了,我們找了那麼久,幾乎將整條溪都翻過來找了,現在終於找著了!」

    「我們趕快回府將好消息告訴魁首和夫人。」

    兩名大漢喚來一起尋找月光石的同伴,五六人興高采烈地急忙回府。

    不過眾人回到蔚府後,魁首卻不在,於是有人就提議,既然是夫人的東西,何不直接就送到夫人手上呢?

    失去希望的鬼子-,此時在蔚府過的是行屍走肉般的生活,無歡無笑,她連話都不想再多說,日日夜夜所期盼的只是回家;午夜夢迴,她也總是在自己的淚水中醒來。

    或許上天不忍心再看她這麼痛苦,所以成全了她最後的心願,當她從衛士手中接過自己朝思暮想的月光石時,她手在顫抖著,心更是劇烈跳動得讓她感到發疼……找回來了……月光石終於又回到她手上,她能回家了……感激地向衛士道謝後,她沒有猶豫,將月光石掛回頸上便緩步走出如意閣。她本就不屬於這時代,所以不用向任何人道別……月-兒已死,就讓她徹底消失在這世界吧。

    她只是想再看看懸崖旁的小木屋。那兒有她不能磨滅的回憶,她的感情在那兒種下,她想在那裡離開這個時代,所以鬼子-又來到了小木屋。

    簡陋的心木屋卻看得她心好痛,不由得又想起蔚霽,教她更是痛苦得落下淚來。離開他會是她最悲慟的決定,悲哀的是……她卻無法留下!

    鬼子-不讓自己再遲疑,打開月光石設定返回時間,但是心中難以舍下的依戀還是令她將離開時間撥慢半小時,在剩餘的時間,她細細懷念著此地的一草一木。

    回想她在小木屋裡發生過的事,她也來到那次自己差點摔下去,被蔚霽所救起的崖邊。

    陡峭的懸崖、清冷拂臉的冷風,這些該是千年不會改變的,或許回到自己的時代後,她有機會回大陸遊玩,再來這兒看看它了。只是……尋得回崖和風,人卻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她在崖邊坐下,靜靜地等待返回那刻到來,她的心情定低落,不過卻很安寧平靜,回憶是無法消滅的,但她明白離開了這個時代,她的心會輕鬆許多。

    在鬼子-沉思時,腳步聲由遠而近,停到了她身邊──「你在這裡做什麼?」

    鬼子-心一緊,驚愕地轉頭,見到了她此時最不想見的人。她跳起,不自主地後退幾個大步,眼神複雜地瞪著他:「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告誡過你不可以單獨出門嗎?為何你總要一再地違抗命令呢?」蔚霽沒回答,不悅地再質問她。

    一整天的心神不定讓他提早回府,回來就聽到找到月光石的報告,這消息卻是更教他心浮氣躁,而且找遍府裡也沒找著她,婢女又不清楚她去了哪,那時他心中莫名就有個念頭來懸崖,來這兒一定可以找到他想找的人。

    果然,讓他在崖邊見到了妻子。

    「我突然想到這兒看看,便來了。」鬼子-輕聲回答。

    「跟我回府,下回你再私下行動,我定不輕饒!」蔚霽漠然地交代下話,接著便往回走。

    走個幾步,他沒感覺到她跟上來,回頭,她真的還是停留在原地。

    「我沒有時間陪你能在這裡,趕快和我回府!」蔚霽不耐地再催促她。

    鬼子-輕聲對他提出了問題:「還記得我曾問過你,你相信我和-兒是兩個不同的人嗎?今天我再問一次,你相信嗎?」

    「我不想回答無聊的問題,我只要你快快隨我回蔚府!」蔚霽皺起眉頭,擺出了難看的臉色。

    鬼子-搖搖頭。既然要離開,上天又安排他出現,她便將一切都明白地告訴他……「我不會隨你回蔚府的,因為我該回去的地方,是我自己的世界。不管你信不信我將說的事,但這一切全都是實話,我不是月-兒,我叫鬼子-,是從七百年後的時代回到這個年代的……「月-兒是我的前世,我來此只是來追查她的死因,卻因為外貌和月-兒相似而意外地被你們當成她給救了起來。其實月-兒早在她跳崖時便死了,而我因為遺失月光石而無法離開這裡,所以我只好頂替下月-兒的身份在蔚府住下,也……進而與你發生了那麼多事。所以我的失憶的確是假裝的,因為我不是月-兒,唯有裝失憶才能代替她而不會被懷疑;也因此我被你污蔑和術倫凱列有曖昧時,我無法為自己的清白辯解……我們曾經那般親密,我是不是純潔你應該最清楚的。我本來是要帶著這些真相離開的,但是你來了,我便趁此時機讓你明白,如此我也能走得安心了。」

    有好一會,蔚霽都沒出聲,兩人只是目光相凝望……終於他開口了:「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不會相信你這些鬼話的!」

    鬼子-也不奢望他會相信。「或許你會親眼看我離開,到時你便會明白我沒有說謊。霽,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我絕不會欺騙你的,我不會後悔愛上你,更不會後悔將自己交給你,只是遺憾我們沒有好結果,但我仍願意祝福你尋找到心所愛的女子,能白頭偕老共度一生。」

    蔚霽像看怪物一樣地盯著鬼子-,他明知道她所說的這些話很是荒謬,卻壓不下心中相信她的聲浪。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怎會讓他遇上呢?

    他也沒忽略她所表達出來最重要的事──她要走了!依她的說法是離開這裡,回去她自己的年代,而且看樣子她不可能會再回來了,也就是……就是他將會永遠失去她!這想法狠狠地糾住他,他忍受不了,他不准她走,不准走!

    「我這就帶你回蔚府,除了那,你哪兒也不能去,哪裡也去不了!」

    兩三個大步,蔚霽就來到了鬼子-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細瘦的手腕,打算強將她帶回府,卻也在這時怪事發生了!

    只見一道刺目的光束從鬼子-戴在胸前的月光石發出,將她整個人給包圍住……鬼子-趁蔚霽錯愕時鬆開他的鉗制,對他運出了笑容,心痛讓她話說得斷斷續續:「我該……走了,你一定要……過得……很好,再見……我的……愛!」

    手裡失去了滑嫩的感覺教他立刻驚醒,聽到她的道別,見到她即將消失的模樣,他掩不住沖上心頭的猛烈痛楚──「不──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別走!」

    然後他沒有猶豫,在鬼子-身影消失前一刻,飛身撲上去緊緊抱住了她──「啊──」在她的驚叫聲裡,他的意識被強烈光芒穿透,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碰」地一個聲響,讓在飯廳吃飯的鬼家三兄妹都訝異地停下手中動作!

    「那是什麼聲音?」鬼子愛問。

    「好像從樓上發出的聲音。」老么鬼子倪表示。

    鬼子學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實驗室!聲音是從實驗室裡傳出來的!」

    三兄妹互相對看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件事,立刻不約而同地將手中碗筷一丟,一起急急地衝上五樓!

    鬼子-正努力地打開時光回溯機的外罩,本是只能容下一個人的機器裡現在擠上了兩個人,讓她被壓迫得呼吸有些困難。

    好不容易她找到按扭打開了外罩,這時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三個人影衝了進來,見到她都停住了腳,滿臉的驚喜!

    鬼子學最先反應過來:「老三回來了!是老三回來了!」

    鬼子愛已經激動得飛奔上前抱住了她:「老三,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你違反了約定,回來正好受罰!」鬼子倪永遠總是最殺風景的那個人。

    鬼子-拍拍老四的背:「是,是……我回來了,別太激動,能不能先讓我離開這機器呢?」她被擠壓得受不了了!

    鬼子學忙上前要幫忙,但他看清楚時光回溯機裡竟然還多了個男人。他驚訝叫:「老三!你怎麼多帶個人回來了?」

    鬼子愛和鬼子倪發現後也都很吃驚地看著鬼子。

    「這點我會解釋的,拜託你們先放我落地再好好說吧?」鬼子-垮著臉請求。

    兄妹三人不再拖延,讓鬼子-先下機器,再合力將昏過去的男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鬼子-忙蹲在蔚霽面前,輕拍拍他的臉:「醒醒,蔚霽!你醒醒,蔚霽,蔚霽?」

    喚了會,見他仍是沒有動靜,她心開始焦急起來。

    「為什麼他沒醒?為何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看他的樣子該是古時候的人,或許他不能適應時光穿梭才會昏過去的。」鬼子學推斷。

    「那怎麼辦?他何時會醒呢?」鬼子-擔心急問。

    鬼子倪做出決定:「先將人扶到樓下客房休息,然後老三你再來說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扶到我房間好不好?我一定要親自照顧他!」鬼子-要求。

    鬼子倪揚眉沒說什麼,眾人就將蔚霽扶到二樓老三的房間,放到床上。

    鬼子-細心地為蔚霽撫順髮髻,讓他能睡得舒適,又體貼地為他蓋上被子,動作就像妻子在照顧丈夫般溫柔,讓鬼家另三個兄妹都看得出老三和這個男人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

    鬼子-弄妥了一切,見家人都盯著她看,她咬下唇輕聲開口:「他叫蔚霽,是我在古時代的……丈夫!」

    「丈夫」兩字讓大家都睜大了眼,臉上全是震驚!

    最後是鬼子倪吸口氣,用異常冷靜的語氣吩咐:「你最好能將所有事的來龍去脈都詳細說清楚來!」

    鬼子-點點頭。她的親人當然有權利瞭解所有的事了,於是她開始敘述了起來,將自己此行的經歷告訴家人……房間裡只聽得到鬼子-說話的聲音,躺在床上昏迷的蔚霽無言;而在聽聞述說的鬼家三兄妹也全聽傻了,久久無法開口!

    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鬼子-只明白自己說得口乾舌燥,連嘴巴都酸了,才將一切經過交代清楚。

    鬼子倪聽鬼子-嗓音啞了,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倒了杯水來給她。

    「謝謝。」老么雖然嚴厲,但總能在貼切時提出關懷,讓人窩心。鬼子-忙喝水潤喉。

    一向最有愛心的老四鬼子愛難得顯出了怒容,指著床上的蔚霽斥責:這個男人如此地對待你,你怎還要這樣細心照顧他?趕快將他去回時光回溯機送回他的時代,省得見了生氣!」忙拉著老大就要行動。

    鬼子-急阻止:「不要,他現在還昏迷,這樣做太危險了,等他醒過來再送他回去吧。」

    「他醒後,你真捨得讓他回去,不會想將他留下來嗎?」鬼子倪是明眼人,說出了重點。

    鬼子-頤了下,眼神依戀地看著蔚霽,輕歎口氣:「他不屬於這裡,那個時空有他的家人、他的事業,那裡才是他應該待下的地方……他必須回去。」

    「如此一來,你這輩子就永遠再也見不到他了。」鬼子學說起事實。

    鬼子-心裡一陣刺痛,強忍著不落淚。「我們是兩個時空的人,本來就不該相戀,也不能在一起,違反規定的人受懲罰是理所當然,有痛苦也是自找的,我會無怨無悔地承受。」

    「老三,這個男人不值得你愛,他不值得的!」鬼子愛大聲說。

    鬼子-哭得牽強,:「老四,愛沒有值不值得的問題。我不會後悔愛上蔚霽,對分手也沒有怨言,雖然會難過,但我也經過了快樂的日子呀,這就夠了,我不再強求。」

    「你真能放得下?」鬼子倪疑問地看著老三。

    鬼子-用力地點點頭,漾出了堅強的笑容:「事情總會過去的。再說,我有家人,還要找工作賺錢,也想考研究所唸書充實自己,我有許多的事要做,在忙碌下,我會漸漸忘記他,過回自己的生活。」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了,一個人只能使用一次時光回溯機,即使你想再回去古代找他也是不可能了。」鬼子倪提醒老三。

    「我明白,我不會再用時光回溯機了,我會好好留在這裡和大家在一起的。」

    鬼子-肯定地表示。

    「還要忘記蔚霽!你失蹤了這麼久,有一大堆人來關心你怎麼平空消失了,我們只好編出你到歐洲找老二當理由。追你追得最勤的江昭儒幾乎是天天打電話問你回來了沒;那個家裡開餐廳的萬小開也常上門詢問你的消息;更別說你的學長李恆牧了,他剛從美國學成歸國,聽說你去歐洲,他馬上又想搭飛機去追你。在這裡條件比蔚霽好的男人多的是,你就找個好歸宿,快快樂樂地過一生吧!」鬼子愛告訴老三,對床上的蔚霽是反感到了極點。

    「老四說得對,大哥也希望你能過得好、過得快樂幸福!」鬼子學贊同出聲。

    「這意見全數無異議通過,老三,你要照做。你私下使用時光回溯機,本應該被處罰,但只要你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工作,也不再這樣愁眉苦臉的,我就不罰你!」最後還是由權力最大的鬼子倪頒下聖旨,誰都不能違抗。

    家人的關愛讓鬼子-含著淚笑了。她回來真是對了,也唯有兄妹至親才會無條件地接納自己,對她付出關懷。雖然蔚霽竟會因為不要她走而撲來抱住自己,隨著她來到現代,他或許重視她,但也只是不願意失去屬於他自己的東西罷了,這樣的情感是無法和家人的愛相比擬的。

    等他醒來後,她就請老大用時光機送他離開,此後他們各在時空的一方,永還都不會再有交集,這段感情也會成過去的。

    這晚的鬼家,直到好晚所有人才休息。家人認定蔚霽是鬼子-前世的丈夫,不是現今的她的,所以不准她和蔚霽同床,堅持要她到隔壁和鬼子倪一起睡;鬼子愛也下來湊熱鬧,姊妹三人是其擠一張床,一同共眠到天亮。

    鬼子-回來了,鬼家人心都放下,睡了個好覺。只是,因為鬼子-一顆心還掛念著沒醒的蔚霽,一夜無法安眠。

    直到第三天早上,蔚霽仍還沒醒過來。

    鬼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淚水像斷線珍珠落個不停!

    在沒辦法之下,他們只好請出有交情的福伯伯出診來為蔚霽檢查了。

    福伯伯在詳細為蔚霽做過檢查後,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奇怪,真是奇怪了,這個人全身檢查起來都很正常,所表現的數據也顯示他很健康,為何會呈現昏迷呢?我真是不懂了。你們誰來對福伯伯說實話,這人到底是誰?他真是你們遠房的親戚,不小心從樓梯摔下來昏過去的嗎?福伯伯要知道真相!」他看著鬼家四個兄妹問起。

    四個兄妹很有默契都點頭應是。

    「福伯伯,我們沒騙你。他的情形如何了?他為什麼一直都沒醒呢?何時能醒?」鬼子-焦急問。

    福伯伯搖搖頭說明:「我真查不出原因,要不你們就將病人送來醫院我再深入檢查看看。」

    這話讓鬼家兄妹臉色都很凝重,鬼子-更是忍不住,握著蔚霽的手低聲哭了起。

    「福伯伯,這點我們再研究,謝謝你的幫忙,謝謝。」鬼子學向福伯伯致謝,不敢貿然答應送醫的事。

    「那你們商量一下再決定要怎麼做,我先回醫院了,需要福伯伯幫忙就儘管來找福伯伯啊。」福伯伯叮嚀著。

    「我們會的,福伯伯,謝謝,我送你。」鬼子學送福伯伯離開。

    當他再回到房間時,卻見老三和老么在爭吵著。

    「你要帶蔚霽回古代?你明知道人的身體只能做一次時光機來回,再多就不能負荷了,你這不是找死的行為嗎?」鬼子倪叫。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蔚霽有事啊!他會昏迷一定和跨越時光有關,送他回去就應該沒事了,我一定要帶他回到他的時空!」鬼子-堅持。

    「用時光機直接送他回去就行了!」鬼子倪提出方法。

    鬼子-不同意:「時光回溯機無法非常準確指出降落地點,否則我怎會掉下懸崖?蔚霽如今不省人事,我怎放心他一個人回去?萬一落地地點有誤怎麼辦?又萬一他回去後還是昏迷不醒呢?我不放心,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他沒事才行!」

    「我不能讓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要不就換別人送蔚霽回去,老大、老四或我都沒用過時光回溯機,由我們帶他回去也行!」鬼子倪這次建議換人選。

    鬼子-還是搖頭反對:「不可以!你們對那個年代不熟,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這樣更危險!蔚霽既然是和我回到現代,就該由我帶他回去,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在意,我要親目送他回去!」

    「不行!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你不能見蔚霽出事,你以為家人就能狠心看你傷害自己嗎?老三,你太自私,也太無情了!」鬼子倪指責她。

    鬼子-痛苦地啜泣:「嗚……老么,你別這樣說我,我擔不起這樣的罪名,我也一樣捨不得家人啊,可是不能見蔚霽平安,我一輩子也不安心,若他真有個萬一,我也活不下去了……」

    見老三哭,站在旁的鬼子愛也隨著落淚;鬼子倪心再硬,也黯然地紅了眼兒。

    這樣的情形讓鬼子學抓抓頭,忙想要表達:「呃……我可以說些話嗎?」

    「老大,你快勸勸腦袋不清楚的老二,別讓她胡鬧下去了!」鬼子倪雖然不願見老三傷心,但更不能看她做出自殺行為。

    鬼子-抹去眼淚,不服氣叫:「我不是胡鬧!老大,你也不是很清楚再使用時光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說不定會沒事呢,是不是?我要試試,老大,請你讓我去試試吧!」

    「不准,這事沒得商量!」鬼子倪強硬反對。

    「我要去!我絕對要帶蔚霽回到過去!」鬼子-對上老么,也是一臉堅絕。

    「不准!」

    「我要去!」

    兩姊妹僵持著,根本就忘了一旁等著說話的鬼子學。

    鬼子學最後受不了大叫:「閉嘴!不准吵了!」

    姊妹倆這才停住了聲音,訝異地看著鬼子學;鬼子愛也是,因為她們都很少聽到他會大聲說話。

    鬼子學趕忙解釋來平息紛爭:「你們別吵了,事實是你們弄錯了,第一代的時光回溯機才有限定只能使用一趟來回,我已經將機器重再調整過,新機器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可以重複穿梭時空都行,不過一樣是只能回到過去,無法探索未來。」

    鬼子-和鬼子倪異口同聲叫:「老大!你怎麼不早說啊?」

    「是你們吵得讓我插不了口啊。」鬼子學聲音又放柔了,模樣有些無辜。

    「這樣就太好了,我可以帶蔚霽回去他的時空了。」鬼子-高興說。

    「那你是馬上就要回來嗎?」鬼子愛忙問起。

    鬼子-喜悅沉澱下來,不過她很確定地回答老四:「將蔚霽送回去,只要能親眼見他醒來,我便不會再逗留,立刻就回來!」

    「你保證?」鬼子愛要她的保證,深怕她會一去不返。

    在鬼子愛說話前,鬼子倪先出聲了:「這是個人的命運,如何保證?讓老三自己去抉擇,大家別多干涉了。」

    這帶著玄機的話讓眾人都默然不語,只有鬼子-再次強調:「我會回來的!這兒有我的家人,我怎捨得大家?過去的時空是蔚霽的年代,和我無關,我不屬於那裡,怎會不回來呢?」

    「那你什麼時候要送蔚霽回去?」鬼子學問起。

    「愈快愈好,他昏迷三天了,再這樣拖下去他會撐不住的,我想趕快讓他離開現代,回去他的時代。」

    鬼子-目光放回躺在床上的蔚霽,非常地憂心!

    「現在快中午了,再快也等吃過飯再做事。老四,和我一起到廚房做菜。」鬼子倪吩咐,和鬼子愛一起離開房間。

    「那,我到實驗室將機器準備好。」鬼子學也走出門。

    房裡留下了她和蔚霽,她坐在床邊,手愛憐地搬著他俊逸的面容。「你馬上就能回去自己的年代了,你要撐下去,絕不能有事啊……」

    俯下臉,她的唇輕吻著他涼涼的嘴,一滴淚水也落到他臉頰上;他們能和平相處就只有這個時候了,待他平安後,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中午吃飯時,話最多的就是鬼子倪,她一直在交代著鬼子-各種的注意事項,要小心、要注意,什麼回到過去只有她一個人,家人沒陪在身邊,她要獨立面對,凡事都要謹慎,甚至還說到要盡可能地融入那個時代裡、好好生活,不用太想現代的家人,大家都會過得很好……老四聽不下去了──「老么,你這樣交代好像老三一去就不回頭般,她只是送人回去,馬上就會回來了。」

    鬼子學也忙點點頭。

    鬼子倪若有所思她笑笑,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鬼子-著急蔚霽的事,匆匆吃完飯,大家就幫忙將蔚霽扶到五樓實驗室,讓他在時光回溯機裡坐好。

    鬼子-換上古代衣衫,長髮鬆鬆綁在腦後,也一起挫入時光機裡。

    鬼子學設定好機器:「準備好了沒?要啟動了!」

    鬼子-攬著蔚霽點點頭。

    鬼子倪走上前看著她交代:「記住,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只要你自己覺得幸福就好,家人都會支持你的。」

    「我明白,老么,謝謝你!」鬼子-對家人笑著揮揮手道別。

    時光回溯機的外罩蓋下,在倒數計時中,鬼子-將再次踏上時光之旅;她摸摸額上的月光石,這回她沒有一絲的緊張,只是想將蔚霽盡快送回丟。

    在機器倒數到「一」時,她和蔚霽一起被光芒包圍住,按著一同消失在鬼家兄妹眼前。

    「老么,你為何一直叮嚀老三那些事?」鬼子學覺得有異。

    「因為老三不會再回來了。」鬼子倪丟下話,轉身離開。她的預感絕不會錯。

    鬼子學和鬼子愛聞言大驚失色!

    「老么,你說什麼?別走,說清楚來──」兩人急迫著老么而去。

    ***

    當光芒不見時,鬼子-發現自己坐在柔軟的草地上,蔚霽靠著她,她忙讓他躺下,頭枕著自己的腿,她眼前不遠處就是懸崖。沒想到自己又回來了,老大把日期設定在她離開的那天,所以,如此蔚霽就不會有三天的失蹤期了。

    低頭看著仍沒清醒的蔚霽,她擔心得將手放在他胸上,掌下感受到的忡忡心跳沒減去她的憂色,她難過地對他輕訴:「醒來啊,蔚霽,你不會如此輕易就倒下,你會沒有事的……醒來,快醒過來啊!你別嚇我了,我要你平安,不准你出任何事,你快點醒來,快啊……」

    說到後面,語氣帶著哭腔,淚珠兒地出她眼裡滾落到蔚霽臉上。

    終於緊閉的眸子顫動了下,緩緩地睜開──蔚霽醒過來了!

    鬼子-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狂喜地俯身抱住他:「你醒了!你可醒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蔚霽無言,只是伸出手摟住了鬼子。

    鬼子-又哭又笑了會才控制住情緒,她扶蔚霽起身坐好。縱然昏迷了三天,但他看起來只是顯得疲憊,精神倒還好,這讓她放下懸宕多天的心!

    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人既是還沒從時光旅程中回神,或許也忘了她在離開前對他說的話,這都不要緊,只要他無恙便!

    「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鬼子-關心問起。

    蔚霽頓了會,才回答:「我沒事。」

    「沒事就好,你昏過去了,我去找僕人來幫忙扶你回府。」鬼子-柔聲對蔚霽表示,然後站起往蔚府方向走去。

    但在進入樹林後,她卻停下腳步。那只是她的托辭,有過上回的經驗,她不想在蔚霽面前消失離開,所以她避開他的視線,打算獨自回去自己的時空。

    鬼子-取下頸上的月光石,正要打開設定時,就伸來一隻大手將月光石搶走!

    「誰准你離開了?」

    鬼子-被蔚霽的行為嚇了跳,莫名地看著他:「你……你記得那些事?」

    「我全部都很清楚,我雖然身體在昏迷,腦子卻很清醒,你所做的一切事我完全明白了。」蔚霽告訴她。

    鬼子-愕然地瞪著他!原來他可以聽到外界的聲音,那他便能瞭解所有的事了,如此一來它是非相信不可,這不是更好嗎?

    「這樣你應該清楚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如今真相大白,我更可以走得安心了,請你將月光石還給我,我要回去我自己的時代了。」鬼子-伸手向蔚霽索取月光石。

    蔚霽卻拉過她的小手,將她拉入自己懷裡。「當我全然明白你的真心後,你說我還能鬆手放開你嗎?」緊緊地擁住鬼子。

    這許久不曾接觸的厚實懷抱讓鬼子-淚如雨下,她也緊偎著他,心情激動得不能自己,好一會後她才能出聲:「你明白就好,但我仍是騙了你,對不起……」輕泣地道歉。

    「別說對不起,那只會讓我更加心疼你的委屈。是我不好,我誤會了你,是我不好,我好抱歉!」蔚霽愈是明白真相,愈教他有無地自容的羞慚。

    「霽,這不全是你的錯,若無親身經歷,尋常人怎麼也不會相信世上有這樣奇妙的事,所以我只求你的諒解,不敢奢求你能明白。上天對我已很好了,最後還是讓你明瞭,還我清白了,有這樣的結果,我已經很高興了。」鬼子-抬頭望著心愛的男人,很是欣慰。

    這話卻讓蔚霽的臉色褪白了!

    「我不准你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不是結果,我們還有很長的將來可以在一起,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不准你走!」強悍的昭告。

    鬼子-卻噙著淚水搖頭:「你既然知道我的情形,就明白我非走不可啊。這兒不是我的時代,七百年後的世界才是屬於我的,我一定要回去的……」

    「不可以!我絕不讓你回去,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人了,就必須要留下來陪我,你這輩子都不能離開!」蔚霽更加抱緊她。他不能失去她!

    「不要為難我,在現代有我的家、我的親人、我的朋友,在這兒我什麼都沒有,連身份也是別人的……霽,你的妻子是月-兒,不是鬼子-,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何苦要留我下來呢?」鬼子-說得傷心。一切真相攤開後,她才明白自己是一無所有。

    「不管你是-兒還是子-,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表面的身份,你若想證明身份,我也可以為你公開澄清!你怎會沒有家?蔚府就是你的家啊,你忘了你是爹娘最疼愛的媳婦嗎?

    我也是你的親人、更是你的朋友啊,我相信你心中是明白的,為何要故意否認呢?」蔚霽激動得表示。

    鬼子-依然將頭搖得像搏浪鼓般,她掙扎離開蔚霽的懷抱,不住地往後退:「別用這些理由牽絆我,我不願意你成為時空孤兒,孤伶伶地留在我的年代,也請你將心比心,怎麼可以只為了你自己的喜好就要強留我下來?你可有為我想過嗎?」

    「我明白你愛我,你曾說過此生除了我之外,你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如果這是真的,那就為我留下,留下來愛我!」蔚霽對她張開手臂,敞開胸懷等她投入。

    「你好自私,只會為自己打算來索取我的愛,那你的愛呢?沒有你的回應,你明白我愛得有多痛苦嗎?」想到前些日子他對自己的誤會和污蔑,她就有滿腔委屈。

    蔚霽溫柔她笑了。「傻瓜,我若不愛你,又怎會那麼生氣呢?就是愛你愈深才會被傷得愈重啊!」

    鬼子-震驚地看著他,有些無法接受他的話。「那不……不是你……的真心話,你是為了要留下我才故意這麼說的!」

    「我愛你,寶貝,你明白我是說真話,我愛你!」他掏出了最真的心要留下自己的愛。

    「不……不要這樣折磨我,別在我要離開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刁難我,不要!」

    她的心亂成了一團,無所適從。

    蔚霽找到了她心底的缺口,要大力瓦解她的決定:「我愛你!我相信你不會棄我的深情於不顧,我真的很愛你,我願意當天立誓,如果我蔚霽對你的愛有一絲虛假、有些許的不真誠;如果我不能愛你鬼子-一生一世;如果我會始亂終棄,那就讓我接受最嚴厲的處罰,不管是天雷轟頂、五馬分屍,還是萬箭──」

    「不要說了!」鬼子-奔入他懷裡,小手蓋住了他的誓言:「別說了,就算你違背誓約,我也不要你受到傷害!」

    蔚霽抱著她輕笑。「傻瓜,我不愛人則矣,若真心愛上,就永遠都不會變。我愛你,用我全部的心、全副的情愛你,否則我怎會不顧一切捉住你,而被你帶回那個未來世界呢?你怎麼都沒想到那是我愛你的表現呢?」提醒著懷中的佳人。

    鬼子-瞪大眼望著蔚霽,臉上驚喜交雜。她沒想到,真的沒細心想他那舉動的真正心意,如今他點破,讓她的心豁然開朗,眼淚又湧上了眼眶,但這次是喜極而泣。

    「霽!」她將臉埋入他懷中,輕聲啜泣。

    蔚霽撫著她纖弱背脊柔聲安慰:「別哭了,這些日子你已經哭得夠多了,你家人將你交給我,我怎能一直讓你傷心呢?別哭了。」

    這話令她疑惑,她止住淚問:「我不懂你的意思。」

    「傻瓜!你妹妹不斷暗示,只要你過得幸福,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你家人都會支持你,意思已是非常地明白了啊。」蔚霽再點醒這個小迷糊。

    鬼子-也不笨,一點就通,是老么,她……她竟然看出來了!對了,老么有預感能力,一定是預感告訴它的。鬼子-懂了,本來還存在心中的不安一掃而空,她高興地偎著蔚霽。

    她可以留下來了……「原來屬於我的世界不在現代,而是在有你的這個時空。」她喃聲低語。

    蔚霽卻聽得很清楚,更是擁緊了懷裡的寶貝。「你終於明白了,你天生就注定要與我相遇,和我執手過一生的。」

    鬼子-漾出了美麗的笑容,更加偎緊丈夫,她唯一、也是會永遠相伴的夫君!

    不過鬼子-又有了問題:「那月光石要如何處理呢?」

    「放心,我早有好法子了!」

    月光石又散出了耀目的光芒,不過它沒帶走人,只帶走了一封信,簡短的幾個字,卻情意深長──我們很幸福,謝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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