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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喜悅 -【管家不安份(當家主子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7:22     標題: 喜悅 -【管家不安份(當家主子之三)】《全文完》

喜悅--管家不安份(當家主子 3)     

老天爺一定是嫌他日子過得太無聊,
才會讓他爬個山都能迷路迷到異時空去,
不過他自認是走到哪帥到哪、韌性媲美小強的真男人,
所以很快就替自己謀到了“管家”這份好差事,  
不但包吃包住,還能遇上百年難得一見的絕品美女!
只不過這女人的字典裏不但沒有“笑”這個字,
連“親切”、“溫柔”一幹美德也都嚴重缺乏,
唯一的興趣是把劍架在他脖子上……
沒辦法,誰叫她是高高在上的二殿下嘛,
他就委屈一點當個厚臉皮的小弄臣來討她歡心好了,
畢竟逗主子開心也是管家守則的其中一條,
可他不過是捧著紫羅蘭花束到她面前去獻寶,
怎麼她一臉想殺了他然後沉屍海裏的表情……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8:04

冷美人登場 喜悅

 這本《管家不安份》是“當家主子”係列的第三本,於是,第三個問題主子冷颼颼地登場了,順便面無表情地瞥了喜小悅一眼--你也給我安份點!  

  喜小悅非常義正辭嚴地申明,我絕對比你家的管家安份一百倍,不可以把我和他當成一丘之貉!可惜,這個主子甩都不甩我,配合我的介紹上場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喜小悅的視線範圍內。  

  話說,這個主子的問題是太被動不容易親近,絕對冷美人一隻,我剛才還真怕這樣拖她出來“見客”會被她一劍斃命呢!(相信我,她經常幹這種事的!)不過,我對她還是很有愛的,所以,給她配了個超級熱情、無敵活躍的大管家!  

  呵呵,和清歌這個小管家相比,大管家更有當家的魄力,更有雞飛狗跳的本領!(清歌是誰?請參考《花瓶少爺》,呵呵,順便為小管家做廣告,不知道她給不給廣告費呢?喜小悅摸下巴中……)  

  不過,鄭重申明,小管家和大管家,除了都有“管家”兩個字,其實他們真的不認識,絕對沒有任何親戚關係的,那為什麼同屬一個係列呢?請參考本書後記--喜小悅很認真地做了反省哦!  

  先來說一下這本《管家不安份》,是我寫的第一本穿越題材哦,撒花~~~~(汗,這有什麼好撒花的?!喜小悅非常委屈地說:因為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本穿越嘛!)  

  男主角叫“紫非魚”(子非魚,安之魚之樂?這是男主角名字的出處,千萬別給我黑線,因為他還有個妹妹叫紫羅蘭呢!)之所以會穿越,請看做是命運的呼喚、宿命的安排吧。飆淚~~~我到底在說什麼啊?爆走~~~  

  其實,紫非魚對自己的穿越很看得開,那就是為了得到純天然無污染的大美人,誰叫他手底下風情各異的美人都是被化粧品“污染”過呢?導致他嚴重的審美疲勞和神經衰弱,不得不去修身養性,養精蓄銳好再戰他的花花世界。  

  於是,被親愛的妹妹“誘騙”到充滿靈性的原生態山林,遙遠的時空非常熱情地向他伸出了雙手,倏地,一下子就變天了哦!  

  廢話喜小悅不多說了,請大家跟著紫非魚大管家,一起去徵服他那個難搞的主子吧!  

  嘿嘿,喜小悅就先去後記裏呼應上一本書序的主題,親親讀者們,後記再見哦!  

  P.S.:好孩子一定要按順序好好把書看完哦!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8:08

楔子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氣死我了!啊--”  

  困獸般的吼叫,穿過繁盛參木,直衝天際。  

  吼叫聲驚動了山林中的動物,長臂猴和松鼠們四處竄跳,等發現製造吼聲是非我族類的人類之後,驚惶之色漸漸平緩,反而好奇地擠滿枝丫,吱吱喳喳探出頭,望著樹下舉止煩躁的人。  

  乒乓、乒乓……  

  紫非魚皺著眉頭,不斷地從背包扔出一樣樣東西,最後頹然地垂下雙肩,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奇怪,他明明有帶地圖,怎麼找不到了呢?  

  望著滿地的雜物,外套、手電筒、瑞士軍刀、打火機、鏡子、水壺等等,就是沒有那張他認為應該存在的“地圖”!  

  他垂頭喪氣地坐在大石上嘆氣,認命掏出手機準備向外求救,倏地,他像見鬼似的睜大眼睛。不會吧?沒有訊號?明明上山的時候訊號指示條還是滿的!  

  這個鬼地方!  

  “啊!啊!”  

  他朝著茂密的樹林大聲嚎叫,嚇得長臂猴和松鼠們再次四處逃竄。  

  天要亡他!  

  難道號稱宇宙第一大帥哥的紫非魚大少爺就要迷失在這茫茫的原始山林了嗎?難道絕世美男子的下場就這麼悲慘?  

  他誇張地抱著自己的腦袋,開始暴走。他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先天性方向失衡,但應該不至於在這個小山林把自己給弄丟了吧?  

  啊--怎麼辦呢?  

  在抓狂之前,他靜靜地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一屁股坐在枯木上,結束暴走狀態。  

  他因經紀公司的工作壓力過大,同時厭煩旗下模特兒們為他爭風吃醋,搞得他神經衰弱,對美女產生暫時性的審美疲勞,如果再不給自己放假的話,肯定要到精神病院報到了!  

  所以,身為數理資優生、畢業卻跑去當心理醫生的妹妹紫羅蘭,就建議他到這座原生態的翡翠山來放鬆放鬆,吸取天地精氣,修身養性,陶冶性情,恢復精神,然後重新投入他美麗的花花世界。  

  然而,與世隔絕的翡翠山如同原始森林一樣充滿了神秘,紫非魚本打算在此靜心兩天,然後“重返人世”,可惜眼前的情況告訴他,離開這裏似乎是件很艱钜的任務!  

  如果情況一直惡化,那麼他可能成為被放逐天際的可憐人,不,應該說是葬身原始森林的薄命俊男了,他哀怨地想。  

  他在翡翠山裏繞了一整天,已經彈盡糧絕、筋疲力盡,還是找不到出路。  

  他苦命地起身繼續前進,直到餓得前胸貼後背,兩眼冒金星,頭頂烏鴉飛,手腳直顫抖之際,終於看到了希望--參木林裏有一條閃著金色光芒的大路朝他招手,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燦爛。  

  紫非魚狠狠地松了一口氣,興奮地往“康莊大道”前進,誰知胸口的璠紫玉吊墜突然蹦了出來,閃爍著詭異光芒。  

  他緊緊地壓住胸口不安份的璠紫玉,強烈地感覺到它的雀躍。  

  見鬼了!  

  他皺著眉頭,按著玉墜的手開始發燙,突然間玉墜從他的手中蹦了出來,驟然發出強光,刺眼的光芒讓他很難受,反射性地捂住了眼睛。  

  璠紫玉所迸發出的驚人強光纏繞著他,而他在這種詭異的光芒和強烈的衝擊下昏厥了過去,殘留在腦中唯一的念頭--紫羅蘭,敢騙他來這種“鬼山”,回去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整個翡翠山周圍的氣流在一瞬間扭曲,繼而放射開,接著慢慢地恢復平靜。  

  他從昏厥中慢慢醒過來,頭暈目眩,低頭看了下胸口安靜的玉墜,拍拍自己的腦袋,剛才是他的錯覺吧?  

  可當他起身繼續沿著“康莊大道”走出翡翠山時,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眼。是變天,還是他的幻覺?  

  他望著天,無語。  

  老天的玩笑開大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8:41

第一章

  一身藍色布衣的紫非魚迎風而立,依然俊俏不減、瀟灑如初,他的嘴邊掛著一抹略顯深沉的笑,滿眼思量地看著眼前森嚴冷清的府邸--唐尋府,回想著自己這幾日探聽到的消息。  

  唐尋府是畢瑄國二皇女玉瑭璕的宅邸,在她十八歲受封時由女皇所賜,與大皇女玉璟瑄的景宣府一樣,唐尋府可能成為玉瑭璕終生居所,除非她成為下一任的女皇,才可能重新回到皇宮。  

  他眉頭一挑,笑得釋然,既來之則安之,他樂觀地告訴自己,好歹唐尋府是個數一數二的王府,他能夠來這兒當差,說不定還可以“作威作福”呢!  

  十天前,紫非魚從翡翠山出來,被眼前古樸的景物徹底嚇呆--簡陋的茶亭,忙碌的小二,扛著獵物的獵戶,挑柴的樵夫,風塵仆仆的棧道,馬蹄飛揚的轅車……直到一位熱心的樵夫招待他住了幾天之後,他才緩過神,開始認清一個事實--一不小心,他跑到了另一個時空,一塊陌生的“燎跡大陸”。  

  他所處的畢瑄國位於燎跡大陸之南,在燎跡五大國中,它是唯一一個由女子執政的國家,在燎跡上百年混戰中,一直保持中立。  

  一年前,畢瑄國被迫捲入其他幾個國家的戰爭,剛滿十八歲的玉瑭璕領軍率同央啻國、川沃國、朝遠國一起圍攻聖朝的上日國。但是畢瑄國的軍隊並未發起進攻,在圍攻聖朝失敗之後,畢瑄國再次重申中立立場,絕不再受他國脅迫而捲入戰爭。  

  玉瑭璕領兵一直受到女皇和大皇女牽制,被迫退兵回朝後,她和女皇大吵了一架,忤逆女皇為大不敬之罪,她因此而被軟禁了半年。  

  這是紫非魚打聽到的未來主子“光輝”事跡,她似乎是個不得志的皇女,不過他最在乎的一件事是--聽說她是個英姿颯爽的大美人,這一點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希望未來主子的“美”能夠喚醒他對美人的熱情,治好他的美女疲勞症,所以一聽說唐尋府在招管家,他就日夜兼程地趕到畢瑄國的京城--璉璧城,參加唐尋府管家的招聘。  

  看著牌匾上金光閃閃的“唐尋府”三個字,他咧開嘴笑得好得意,大步一邁,朝著「管家之路”前進。  

  偉大的二皇女殿下,我的眼光非常高,希望你不要讓我太失望哦!  

  ***  

  開春之後,女皇雖解除了對玉瑭璕的軟禁令,但因皇太女之位未立,玉瑭璕的處境更為艱難,來自各方對她的襲擊層出不窮。  

  無論是夜襲還是突襲,玉瑭璕似乎習以為常,表現得漠不在乎。而自小服侍她的貼身婢女--聞棋和藕畫卻心急如焚,時時刻刻擔憂著主子的安危,於是瞞著她招聘一名管家,實則是想為她找個貼身保鏢。  

  不料此舉卻引來玉瑭璕強烈反彈。  

  “我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毋需保鏢隨侍,馬上辭掉。”  

  玉瑭璕恍若寒冰的聲音砸向忠心耿耿的婢女們。  

  她微微蹙眉,沉著臉,冷眸掃向聞棋和藕畫,這兩個從小服侍她的婢女,明知她不喜外人近身的習性,如此擅作主張讓她很不悅。  

  她出身軍旅,身手矯健本不是普通男子可比,怎會因襲擊就需保鏢護身呢?她們把她看得太弱了!  

  “殿下,若不是我和藕畫武功太差,我們也不會貿然招人。”聞棋跪下,“那人各方面我們都審查過了,他武功底子不錯,為人和善,只要讓他跟在殿下身邊當個小廝,處理雜務,如此對手也不會對他防範,對殿下的安全也有保障。”  

  “我不要人保護。”玉瑭璕的臉色並無緩和的跡象,“辭掉他,別讓我說第二遍。”  

  她不會讓對手看不起,好歹她還是畢瑄國的將軍,沒道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況且她亦非乖乖任人欺淩的傻蛋,她也會反擊,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殿下,如果你不需要保鏢,他還是可以留下當管家的。”藕畫跪在聞棋身邊,著急地說道。  

  “為何?”  

  玉瑭璕起身,看著門外忙碌的婢女們,還有不遠處四處走動例行巡查的王府護衛,有這麼多人圍在她身邊,她不需要多一個保鏢礙手礙腳。  

  “因為唐尋府的確需要一個管家,而他是最佳人選。”  

  聞棋恭敬地回答,那人是她和藕畫在上百個應聘者中挑出來的,無論是武功或是治家理財,他都有獨特的一套。  

  她思考了一會兒,唐尋府的內務一向由聞棋和藕畫負責,井然有序、有條不紊,毋需她費心,既然她們覺得有需要,那她也就沒有理由反對,因為治家不是她的專長。  

  她冷然的丹鳳眼掃過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婢女,凝霜玉脂般白皙的雙頰上,慍色慢慢消退,拂袖坐回原來的位子。她不該對她們怒顏以對。  

  “下不為例,起來吧。”她的臉色稍霽,“但他只能是管家,不要讓他出現在我身邊。”  

  “是的,殿下。”聞棋和藕畫起身,相視一笑,都松了一口氣。  

  “你們下去吧,今天不用準備晚膳,我會進宮用膳。”  

  玉瑭璕擺手讓她們離開,“管家”之事雖不用她再操心,可令她煩心的事依然不少。  

  她低垂下臉,疲憊地閉上眼。皇位真有那麼重要嗎?比她們姊妹的感情還要重要?  

  她三天兩頭都受到狙擊,不知宮中三妹的情況還好嗎?  

  玉瑭璕一向英氣飛揚的眉毛染上了淡淡的憂愁。  

  ***  

  紫非魚單手支著下巴,看著滿桌子聞棋和藕畫兩個小美人交給他的帳冊,還有幾本關於唐尋府各個院落的地圖和府邸簡介的冊子,挑了下眉,要他在最短時間內弄清楚唐尋府情況,並且擬定一份完整的防衛方案。  

  如果他不能做好這些工作,他就要由管家的位置降為門房,負責守衛工作。她們還真是狠心哪!  

  紫非魚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他因為厭倦了經紀公司的事務才決定休假,誰知道跑到這個陌生的畢瑄國,居然還是要做這些工作。  

  不過比起模特兒公司高負荷量的工作,眼前的這些只能算小意思,所以,一個時辰內他就輕輕松松地搞定了。  

  昨天,從上百名的競爭者當中,紫非魚脫穎而出,成功地當上了唐尋府的管家。不是他自誇,以他的堂堂相貌和文武全才,以他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化管理,以他超級迷人的俊美笑容,還不把小小的管家之位手到擒來嗎?  

  只不過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招個管家要考他的武功?還好他家是開武道館的,不然第一輪就沒戲唱了,這也就算了,她們還要考他的琴棋書畫,更誇張的是,還要求考女紅,要不是他抵死反對,再加上迷人的笑容,說不定他真的要表演“飛針走線”了。  

  總算是通過了考核,還沒正式走馬上任,就扔給他一堆作業,來個大大的下馬威!不過,古人的東西,受過高等教育的他怎麼可能搞不定呢?  

  所以,此刻紫非魚才有空“咳聲嘆氣”、“自艾自憐”,因為他進唐尋府已經兩天了,誰知聞棋和藕畫似乎不打算介紹當家主子給他認識,這讓紫非魚的工作激情大受打擊。  

  一大堆關於玉瑭璕的傳說又從他的腦海蹦出,聽說玉瑭璕擁有皇女和將軍的雙重身份,文治武功非常了得,而且她還是皇室三姊妹中最漂亮的一個。  

  美人耶,他很無恥地流著口水,只要有美人可看,他已經不在意自己來到據說是滿地皆為玉石的畢瑄國。  

  畢瑄國?  

  以他破得可以的歷史知識,也知道這個王朝不屬於中國歷史的朝代,準確地說,畢瑄國根本就不在中原的範圍。  

  不過聽這裏的百姓說,在離燎跡大陸很遠的地方有一塊東方大陸,那裏繁榮富庶,國富民強,正值太平盛世,似乎就是他所知道的中原了。  

  可惜,他根本就到不了那邊。  

  既然這裏美人很多,紫非魚“見色忘形”的毛病就犯了,懶得去想怎樣回去,就當是出國旅行,處心積慮地想見到他那號稱美貌與智慧並存的主子。  

  雖然聞棋和藕畫也是美人,但他看慣了旗下不計其數、風情各異的紅牌模特兒,那兩個丫頭還不足以讓他驚傃。  

  他的胃口早就被養刁了,所以才會這麼期待見到玉瑭璕。  

  想當初他就是為了看遍美人,才死都不肯繼承自家武道館,跑去開經紀公司,沒有美人養眼的話,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呢?  

  他一邊思量著,一邊往後院的涼亭走去,盡管畢瑄國號稱一年四季如春,但是盛夏的璉璧城也難掩燥熱,對畏熱的紫非魚來說,沒有空調的夏天,就像火爐一般。  

  既然來了這裏,只能隨遇而安,入鄉隨俗,可愛的空調,夢中再會了。  

  咦?停住腳步,遠遠地,他看到一人背對他坐在涼亭中的石桌旁,對月獨酌,姿態甚為悠閒自得。  

  一襲如絲般黑發在明月照射下,反射著誘人的光芒,讓他想起洗發精廣告中的黑瀑布,也不及它來得自然且風情萬種。那黑的誘惑讓他忍不住往前走,想要用手去感覺一下它的光滑和柔軟。  

  紫非魚躡手躡腳地靠近,漸漸地看清了她的側臉,頓時心臟狠狠地受到衝擊,出現暫時的休克現象,繼而又怦怦地加速跳動著,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人--  

  絕世美人哪!  

  第一次,單單一個女人的側臉就讓他腳軟,心臟興奮地跳躍,兩眼放射出熱情的光芒,一顆顆愛心泡泡往她砸去。  

  他終於找到了,他的最佳女主角。  

  飛揚的眉,清冽的眼,微抿的唇,挺直的鼻,滑潤的膚,黑緞的發,讓他一眼就印象深刻到不行的五官,光是背影和側影,就讓他心臟跳動失序的女人,他一定要認識她!  

  他看過無數的美女,但是,第一次讓他有這麼興奮的感覺,倣佛等待了很久,尋覓了很久,他才找到這種感覺。  

  哈哈,他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共譜一段美妙的羅曼史……  

  “夠了嗎?”  

  一道冷然的聲音打破了他旖旎綺麗的幻想,為盛夏的夜晚帶來一絲絲的冷意。  

  玉瑭璕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冷光一閃。哪來的登徒子?  

  紫非魚看到她的臉,為之一怔,眼睛不可思議地瞪大,他可以肯定自己被雷劈到了!  

  側臉已經讓他驚傃到不行,正面根本就是給他的心臟一記致命打擊。  

  他腳軟的症狀越發嚴重,幹脆扶著涼亭邊的榆樹,心臟已經跳得毫無章法,雙眼卻膠著在她身上,這個女人美得沒有天理,美得超有個性。  

  飛揚的雙眉此刻微凝,清冽的丹鳳眼閃耀著某種不善的光芒,挺直秀美的俏鼻似乎帶著嘲諷,圓潤飽滿的雙唇微翹,似乎等待著他的答案。  

  而冰冷的表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使她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危險的魅惑氣息,一不小心,他當場陣亡,根本沒有機會拒絕她對他的誘惑和吸引。  

  他完蛋了,他對她一見鐘情,以後再也不會想看別種類型的美女,這種美已經讓他沉淪了。  

  他不由自主、不可自拔地陣亡在這名不知名的女子身上。  

  上帝啊,禰怎麼可以創造出這種“慘絕人寰”的美女呢?  

  他看遍世界美女的夢想破滅了,他的眼裏從今以後只剩下一個女人了,天哪!  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呢?他以後的花花世界沒辦法繼續拓展了……  

  怎麼辦呢?  

  號稱宇宙第一大帥哥的紫非魚就要被俘虜了。  

  他自顧自地“哀怨”,沒有注意到玉瑭璕臉上的不耐開始加深。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  

  她忍受著他臉上猶如白癡的笑容,更忍受著他對她毫無禮貌的凝視。  

  “你在和我說話嗎?”  

  紫非魚跳到她身邊,伸出手想要碰她一下,卻被她一掌擊開,讓他倒退兩步。  

  “回答我的問題。”  

  玉瑭璕忍著火氣。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對她動手動腳,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我只不過想要確認一下你是否真的存在,還是只是我的幻覺,或者是上帝派來消滅我的妖女,沒必要這麼生氣嘛!”  

  他委屈地說,握著差點被擊斷的手腕,他可以確認她是真實存在的,而這個女人一見面就對他下這麼重的手,可以預料,以後他會很慘的。  

  “回答我,別讓我問第二次。”她冷冷地看著他,他若再亂來的話,她定會讓他立即消失。  

  “我叫紫非魚,號稱天下第一大帥哥,不是我自誇,本少爺的帥氣無人可敵,拜倒在本少爺腳下的美人不計其數。”他自戀地介紹自己,兩眼對她直冒桃花,“大美人,敢問你的芳名?”  

  玉瑭璕皺眉,第一次見到如此自戀的男子,畢瑄國的男子多為儒雅溫和的謙謙君子,眼前桃花眼一直氾濫著笑意的男子,是她不曾見到過的類型,不論是在軍中還是朝野上。  

  “為何在這?”她再問一遍,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  

  “無聊散散步就走到這兒了。”紫非魚聳聳肩,眼巴巴地看著臉色凝然、讓他心跳失常的女人,只差口水沒有流下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王府閒人勿進,說出你的目的,是誰派你來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腰間的軟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哼,散步?他以為唐尋府是他家的後花園嗎?  

  軟劍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他咽了一口口水,眉頭顫抖兩下,眼巴巴地看著劍,“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劍呢?”  

  這女人該不會是來真的吧?  

  “答案呢?”她危險地瞇起眼睛,“大皇女派你來的?”  

  “我不是誰派來的,我是府裏的管家。”紫非魚看著她的眼睛,確定這女人是玩真的,一不小心,他的腦袋就會和身體說拜拜了。  

  “管家?”玉瑭璕眉毛一挑,“你以為我會相信?”  

  她壓根兒就忘了聞棋和藕畫求她留下的管家。  

  “真的,我對天起誓,我真的是管家,絕不是你認為的刺客。”  

  這會兒,他不得不認真考慮自個腦袋的問題,即使面對著心儀的女子,他也笑不出來了。雖然他對她驚為天人、一見鐘情,可暫時還無法若無其事地面對她拿劍威脅自己的樣子。  

  老天真的要亡他不成?  

  好不容易讓他找到完美的最佳女主角,好不容易遇到能夠讓他腳軟的女人,可是下一刻,他可能就成為她的劍下亡魂了!  

  “看來,不來真的你是不會老實說了。”  

  她哼道,手中的劍已經在他的脖子上警告似的劃出一條血絲。  

  紫非魚忍住痛,皺著眉,“大小姐,即使你不相信我,看在我對你一見傾心的份上,你下手也不必這麼狠吧?即使我是嫌疑犯,也有申訴的權利,你不能這樣動用私刑偷偷地把我解決掉,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還敢大放厥詞!對付刺客,我有就地正法的權力。”  

  玉瑭璕冷笑,嘲諷地看著他,還有他脖子上汩汩而流、滑過劍身的血,第一次見到這麼沒用的刺客!  

  “慢,慢,有話好說,你千萬不能把我就地正法!”他舉手投降。  

  “哼,那就招吧!”她冷哼,料他也不敢耍什麼花樣。  

  “我真的是府裏的管家,要不然,你叫聞棋、藕畫來,她們會證明我的清白。”  

  紫非魚嘆了一口氣。拜託,她可千萬不能再劃下去了,不然他會當場血濺五步,希望她快把聞棋和藕畫叫來。  

  他的命在她眼裏怎麼這麼不值錢呢?  

  虧他對她一見鐘情!  

  嗚嗚……  

  他太可憐了……  

  “好,再給你一次機會。”玉瑭璕瞥了他一眼,她倒要看看他想如何脫身,“來人!”  

  兩個護衛出現,恭敬地單膝跪在她面前,看見被劍指著的紫非魚,大吃一驚,“殿下,讓你受驚了。”居然有刺客混進來了。  

  “去把聞棋和藕畫叫來。”玉瑭璕道。  

  一個護衛急急離去,而另一個護衛則上前反手把紫非魚綁住。  

  紫非魚吃驚地看著她,“他們叫你殿下?你是玉瑭璕?”  

  “大膽!不準你對殿下無理!”護衛揚聲怒斥。  

  玉瑭璕不理會他的訝然。  

  “殿下,聽說有刺客混進府裏了。”聞棋與藕畫匆匆趕來,一起跪在主子面前。  

  “起來回話,你們認識他嗎?”玉瑭璕指了指護衛手中的紫非魚。  

  聞棋、藕畫這才起身轉過頭,看到紫非魚一驚,性急的藕畫大叫,“紫非魚,你怎麼在這兒?”  

  紫非魚終於松了一口氣,“好妹妹,你們快點證明我的身份吧!不然我真要被你們的殿下就地正法了。”  

  原來她就是玉瑭璕啊!  

  果然與眾不同,這樣的女人,這樣的相遇,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會永遠記得她拿劍劃過他脖子的樣子!夠有性格,夠狠,最重要的是超級對他的胃!  

  “他是誰?”玉瑭璕挑眉。  

  “殿下,他就是我們求你留下的管家紫非魚。”聞棋回答。  

  玉瑭璕這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臉色緩了緩,示意護衛替他松了綁,冷冷警告,“以後不準亂闖,下次我也許會直接割斷你的喉嚨。”  

  “殿下,他剛進府不懂規矩,不小心冒犯殿下,請殿下恕罪,我們會好好教他,絕不讓他再打擾到殿下。”  

  聞棋低下頭不敢看主子,她記得主子答應讓紫非魚留下的條件--不能讓他出現在她周圍。  

  “殿下,請原諒他這一次吧?”藕畫著急地請求。  

  “下不為例,你們帶他去處理傷口吧。”玉瑭璕揚揚手,讓一幹人等退下,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了。  

  聞棋和藕畫帶著紫非魚離開,聞棋忍不住訓斥,“殿下最近心情不好,下次你就不會這麼幸運,所以不要亂闖了。”  

  “她真是唐尋府的主人嗎?”他笑呵呵地問,壓根兒就不在意脖子上的傷口。  

  “是啊,你先處理一下傷口。”藕畫拿出醫箱,沒好氣地看著他。  

  “她比我想像的還要美麗,而且很有性格,真叫人心儀啊。”他著迷地說。個性美人耶!他一定要追到她,拐也要把她拐到手。  

  聞棋眼神不善地看著大作美夢的紫非魚,藕畫則敲了他一記響頭,翻了翻白眼。  

  “你們幹麼?”紫非魚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敢打殿下的主意,等死吧!”聞棋冷哼,殿下比他想像的美麗又怎樣?他對她心儀又怎樣?殿下不會喜歡他的!  

  “雖然你長得俊俏,但殿下絕不會看上你的。”藕畫搖頭,“你繼續作白日夢,我們走了,傷口自己處理吧!”可憐的紫非魚,一定是被殿下嚇呆了,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念頭,老天爺,就原諒他的異想天開吧!  

  看著聞棋和藕畫離開的背影,他瞄了下醫箱。她們還真無情,居然讓他這個落難的大帥哥自生自滅!  

  不鼓勵他也就算了,還一個勁地潑他冷水,他哀怨不已地拿出藥膏擦著傷口。  

  不過,親愛的殿下,我不會放過你的。  

  纏定了!  

  呵呵,有這麼一個大美女存在,即使他在原始森林也甘之如飴,何況是在如此美麗的畢瑄國呢?  

  這一趟來得真不虛此行呢!  

  而在寢室正準備休息的玉瑭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看著窗外皎潔的月色,心想,冬天應該還沒有到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9:02

第二章

  自從被玉瑭璕拿劍威脅之後,紫非魚決定暫時收斂,先好好表現一下,改變她對他不好的第一印象。  

  於是他非常盡職地扮演好管家角色,把唐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他的表現也讓人驚奇不已。  

  首先,他按照聞棋、藕畫的要求,規劃了一份新的防衛方案,而且重新設計了唐尋府婢女和護衛的統一服飾,根據他的說法,統一的標識和規範有利於他的管理。  

  不同職位的人在服飾的顏色和配件上加以區別,比如,聞棋、藕畫雙婢是唐尋府職位最高的婢女,服飾的代表色是海藍色,腰帶繡雲紋,佩青玉吊飾;其他婢女著青綠色服飾,腰帶繡穀紋,佩碧玉吊飾。  

  護衛的服飾本來就倣京城禁軍服飾,所以他就把顏色換成紅褐色,與禁軍的黃色區別開來,並在腰牌的吊飾上增加不同玉石,用以區分品階和所屬院落。  

  而護衛和婢女的服飾,統一在衣袖內襯處繡著「唐尋府”的字樣,各自佩戴的玉飾上也都刻有“唐尋府”的標志,玉吊飾同時也是入府的通行證,有利於唐尋府的防衛。  

  雖說玉是奢侈之物,但在畢瑄國,玉卻是最普遍的裝飾品,所以,可以依玉的貴重程度來彰顯不同的身份和職位。  

  紫非魚一從雙婢手中接過管家大權,簡直是如魚得水,把他經紀公司的整套模式都搬過來,不但統一服飾,在工作上還實行四個時辰工作制、輪流值班制、加班薪水兩倍制、分工責任制、特殊福利制、每月一星評比制等等。  

  而且,每半個月都要召開一次全體會議,針對上一個階段的工作對其進行獎勵或者批評,然後由每個人發表自己的工作感想和下一個目標,最後他會帶頭喊起口號,“加油!加油!我們要把唐尋府變成人間天堂!”  

  玉瑭璕似笑非笑地看著花廳中紫非魚誇張的“表演”,和婢女、護衛們崇拜的樣子,看來留下這個管家還不錯,至少府裏的氣息因此活躍不少,而不是沉悶得讓人生畏。  

  記得在他未來之前,每個人見到她都是恭敬而緊張地彎腰問候,而現在居然會微笑著向她打招呼,對她說︰“殿下,您好!”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問候語,像是,“哈 ,殿下!庫尼吉瓦,殿下!”  

  甚至連她去上早朝的時候,他都會帶著所有的婢女送她到門口,齊聲道:“再見殿下,早點回來!”  

  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她當場被嚇得說不出話,最後只能愣愣回應,“嗯。”然後就坐著轎去上早朝。  

  而回府時更誇張,照樣是紫非魚帶著婢女列隊歡迎,而且還多了部分的護衛,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燦爛的笑容,鞠躬彎腰,“殿下辛苦了,歡迎回來!”  

  她當然又被嚇到了,當場化作石雕來面對大家的熱情,訥訥地點頭,越過兩排婢女和護衛回到大廳,然後就看見他已經倒好茶候在那兒,涎著臉看她!  

  僅僅一個月,紫非魚就把唐尋府變成了另一個模樣,而他則像只花蝴蝶似的,每天穿梭在不同人的身邊指導比劃,笑得像個大白癡,可以想見他這個管家當得很快樂!  

  玉瑭璕對他登徒子加笨刺客的第一印象,在這一個月慢慢地改觀,卻對他這個人感到更加困惑。  

  真不知道他那些點子是從哪裏學來的,稀奇古怪的花樣層出不窮,這會兒又見他在開會,活躍得不像樣。  

  “哈 ,殿下!”紫非魚突然從花廳裏蹦到她身邊,笑呵呵地說︰“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會議?”  

  貪戀地看著她冷然的臉,他對她迷戀不已,雙眼放射出愛的光芒。  

  他滿意地看著她身上穿著他親自挑選的布料做出來的衣服,月牙白的布料把她如雪般的肌膚襯托得更加出色,也把她冷然清冽的氣質彰顯得更加讓人驚傃。  

  美人如玉,光潤生輝,美得讓他流口水,好想狠狠地抱住她。  

  但他不敢,像是害怕褻瀆神靈一樣,只能貪婪地看著她來滿足自己滿腔的熱情,而且他還顧忌她腰間那把軟劍,因為她出手絕不會手軟,也不像他會腳軟。  

  “不用。”玉瑭璕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如果這個管家對她的態度能夠恭敬一點,她會更滿意。  

  “殿下還有事情要辦嗎?”紫非魚又湊近她一點點。  

  她反射性地退後兩步,不喜歡別人靠她太近,冷冰冰地應了聲,“嗯。”  

  他心裏有一點失望,看來這個月的努力還不夠,雖然她滿意他的表現,可還是不喜歡他靠太近,眼中滿是排斥之色。  

  不過,比起第一次的拔劍相對,現在的情況已經改善許多,他再加把勁,一定可以抱得美人歸!  

  他為自己的得意算盤傻樂不已,笑咪咪地看著她,“很重要的事情嗎?還是一起來開會吧,大家都很期待殿下的加入呢!”  

  誰知玉瑭璕不賞臉,瞥了他一眼,皺了一下眉,“做好你份內的事就好。”說完便轉身往自己的書房走去,對他逾越的行為有點不悅。  

  紫非魚嘆了口氣,挫敗地低下頭,怎麼還是這麼冷淡呢?  

  看來要打動她的心,是個非常高難度的挑戰。  

  ***  

  “你們說,殿下為什麼都不笑呢?”紫非魚回到大廳裏,訥悶地問。  

  來唐尋府一個多月,他還沒見她笑過,永遠都是一張清冷的臉、淡然的表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眼神和全身散發著不與人親近的氣息。  

  “你以為殿下是你呀,整天嘻皮笑臉的,我們殿下那叫威嚴,是皇女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藕畫白了他一眼。他還在打殿下主意啊?  

  不過,說真的,要不是對玉瑭璕年幼時的笑容尚有模糊的印象,她還真會以為她生來就沒有笑的神經呢!  

  “殿下一向正經,她從小在軍中接受訓練,自然比常人嚴肅。”聞棋解釋道,“何況她是皇女,現在畢瑄國儲君未定,殿下是皇太女人選之一,可能成為下一任女皇,所以為人處事要冷靜謹慎,畢竟她身上的責任很重大。”  

  “咦?皇太女不是由長女繼承?畢瑄國難道不是嫡長女世襲皇位嗎?”紫非魚好奇地問。她身上的責任確實很重,不像他,為了逃避繼承武道館的責任,任性地跑去開了家模特兒經紀公司,自己在外樂逍遙,不管家中老父吹鬍子瞪眼睛。  

  不孝啊!  

  “畢瑄國的女皇是世襲制,但儲君人選是在女皇退位前決定,大皇女不一定就是皇太女,要成為下一任的女皇,不但要有能力,還要看女皇和大臣的考量。”聞棋有耐心地解釋。  

  “那不是人人都有機會成為女皇?”他恍然大悟,看來畢瑄國還是滿民主的,每個皇女的機會都是均等。  

  “錯!”藕畫搖搖頭,“並不是所有的皇女都有能力成為女皇,我們殿下是三個皇女中立功最多的,而大皇女是最狡猾的,三皇女則是最天真的。所以,殿下和大皇女是最熱門的人選,也因此殿下一直受到攻擊,我們才會這麼擔心她的安危。”  

  雖然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誰一直攻擊她,但大皇女玉璟瑄嫌疑最大。  

  “所以,你們招管家也要考核武功?”  

  紫非魚恍然大悟,不過,以後有他在玉瑭璕身邊,看誰還敢來攻擊她?要不是因為這樣,他第一次遇見她時也不會被當成刺客,害他差點命喪黃泉!  

  這筆帳他先記下了,以後找到冤大頭再好好教訓一番。  

  “是的,我們本打算讓你以管家的身份在殿下身邊保護她,可殿下不同意。”聞棋嘆氣。  

  “嘿嘿,既然是這樣,那我更要想辦法靠近她才行。”他托著下顎思量著,近水樓臺有利於他摘月。  

  “你有什麼好辦法?”藕畫兩眼亮閃閃地看著他。  

  “辦法是有的,不過你們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他眼中閃著算計。  

  “真的?你有什麼問題我們一定都回答你!”藕畫開心地說。  

  “好,那麼告訴我,殿下最喜歡吃什麼?她的生辰是何時?平時有什麼愛好?她喜歡怎樣的男人?她最愛去哪裏玩?她對我的感覺怎樣?”  

  他一一列出疑問,這些問題他已經問她們好多遍了,可她們都不肯告訴他,還打擊他說殿下永遠都不會喜歡他,叫他不要作夢了!  

  聞棋和藕畫皆沉著臉看著不斷拋出問題的紫非魚,眼角隱隱跳動著,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這家夥就不能正經點嗎?  

  “你想假公濟私?”聞棋冷聲道,“白日夢還沒醒?”  

  “殿下不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人!”藕畫繼續打擊他,“你死心吧!殿下是皇女,你是管家,根本就不配。”  

  “我問這些問題有利於我接近她保護她嘛!”  

  瞧瞧她們在說什麼,為什麼玉瑭璕不可能喜歡他?開什麼玩笑,死纏爛打他也要拐到她當親密愛人!  

  “還敢狡辯,藕畫,我們來好好地教他認清現實吧!”聞棋哼道,然後和藕畫非常有默契地掄起拳頭揮向他。  

  “哇,好歹我也是你們的管家,你們怎麼可以對我動手?”  

  紫非魚轉身往回廊跑去,這兩個護主心切的丫頭,只要他一提及,想要“染指”她們至高無上的殿下,她們就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下次還是把話偷偷放在心中就好了。  

  “誰叫你敢打殿下的主意!”  

  “我是要追求她好不好?”說得好像他是色狼。  

  “我們是請你來做事,不是讓你來騷擾殿下的!”  

  “我沒有騷擾她,別亂給我添罪名。”這會兒變成性騷擾的嫌疑犯了。  

  “看你還敢不敢對殿下有什麼非份之想!”  

  “喜歡她是非份之想?開什麼玩笑。”他又變成妄想吃天鵝肉的癩蝦蟆了。  

  “你還敢說,小心殿下聽到掃你出門!”  

  “呵呵,她聽到才好呢。”他還巴不得讓她明白他的心意呢,最好因此大受感動,讓他抱得美人歸!  

  “紫非魚……”  

  看著聞棋稍遜於玉瑭璕的冷臉,紫非魚愣了一下。  

  “你不要去惹殿下!”  

  “我就要。”還是老話一句,想要阻止他的雄心壯志,門都沒有!  

  “小心你會死得很慘!”  

  “哈哈,謝謝忠告。”  

  他現在就已經體會到了,所以也做好長期抗戰的心裏準備了!  

  “你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是我的優點之一,哈哈……”  

  玉瑭璕在書房內聽到雙婢追逐紫非魚的聲音,當她聽到他開口說喜歡她時,她眉頭緊皺,待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的心依然久久不能平靜。  

  從來沒有人敢說喜歡她,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地說出口呢?  

  在還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為什麼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很大的勇氣,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喜歡上她呢?  

  那只是個玩笑吧?她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叫紫非魚的家夥了……  

  她撫著心口,此刻她的心因為紫非魚的話而有絲不尋常的跳動。  

  留下他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玉瑭璕隱隱有點不安,倣佛感覺到在未來的生活中,會因為他而多出變數。  

  ***  

  九月秋風,涼風習習。  

  傍晚的唐尋府在夕陽晚霞襯托下,顯得異常美麗。  

  玉瑭璕在書房裏看著她喜歡的兵書。  

  本來是個寧靜的傍晚,可是她的眉頭卻越皺越緊,兩道飛揚的眉差點擰成了一條線。  

  最後,實在難以忍受,“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書,走出書房,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終於看到樓下院中那個製造噪音讓她沒辦法靜心看書的人--紫非魚。  

  這家夥,她不端出主子的架子,他就愈加放肆了。  

  紫非魚抱著一把琵琶,擺出的卻是彈吉他的架式,只見他對著二樓的玉瑭璕,想著梁祝中的樓臺會,煞是興奮,非常熱情、非常投入地自彈自唱。  

  “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這裏的表演很精採……不要對我不理不睬……”  

  玉瑭璕仍是皺眉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唱什麼,更加不明白他彈琵琶不倫不類的模樣。  

  這又是他的新花招嗎?  

  “不喜歡啊?那我換一首好了。”紫非魚毫不氣餒,再接再厲!  

  為了打動她的心,他在一個月的收斂之後,終於決定發起情歌攻勢--他已經準備了經典情歌,保證她會醉倒在他迷人的嗓音和優美的旋律中。  

  “壞壞的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漂亮的讓我心動的可愛女人……”周天王口齒不清的名曲再現,只不過他的投入表演還是得不到她的一絲欣賞之色。  

  不會吧?連可愛女人都不讓她心動啊?  

  再換--  

  他重新擺好琵琶,深情地看著樓上的佳人,讓她瞧瞧情歌王子的魅力。  

  “Take  me  to  your  heart,take  me  to  your  soul,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show  me  what  love  is  haven't  got  a  clue,show  me  that  wonders  can  be  true……”  

  紫非魚唱得太投入,以至於沒有發現玉瑭璕的臉色鐵青得可怕,已經遠遠超出正常範圍。  

  她告訴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想轉身回書房,但放任他這麼搗亂,她根本就不得安寧。  

  “紫非魚,夠了吧?你到底在鬼哭狼嚎什麼?”  

  鬼哭狼嚎?  

  他大受打擊地看著她。他完美的嗓音、深情的告白,居然換來她這樣的評語?  

  他不要活了,她怎麼可以不感動,反而打擊他呢?  

  “我在對你唱情歌啊!”  

  “我命令你,馬上停下來,離開這裏。”她的聲音很冷,對待他的搗亂猶如秋風掃落葉般,毫不留情。  

  “不行,我還有好多歌沒有唱給你聽呢,剛才唱的英文歌,哦,我忘記了,你根本就聽不懂英文歌,難怪你會說我鬼哭狼嚎!”  

  紫非魚恍然大悟,馬上端出笑容,恢復自信心,“你等一下,我再唱幾首,你聽完再趕我走也不遲!”  

  “你想做什麼?”  

  “唱歌給你聽啊,絕對不是搗亂,我發誓!”  

  “哼!”  

  玉瑭璕居高臨下地斜睨著他,然後抱胸不語,也等於默認了他放肆的行為,反正書是沒辦法看了,她倒想看看他還有什麼花招要耍?  

  整個唐尋府給他玩還不夠,這會兒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玉瑭璕一直覺得奇怪,以他一個小小的管家,不但沒有身為下人的謙卑,而且一點都不敬畏她,好像一直都沒有搞清楚她是唐尋府主子這狀況,更沒有分清楚她和他誰是主誰是仆?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有沒有找個人來陪,你的快樂傷悲只有我能體會,讓我再陪你走一回……”  

  紫非魚故作深沉,唱得很是哀怨,不過看到她不友善的冷眸,很有自知之明地住嘴,不然的話,可能又有一把冷劍會直指他脖子。  

  閉嘴之後,他看到夕陽漸落,天空的另一邊出現了一輪朦朧的月影,馬上福至心靈,想起第一次也是在明月下見到玉瑭璕,就是那一眼把他給迷住了。  

  他熱血沸騰,引吭高歌,“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晚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  

  唱到高興之處,他又蹦又跳,抱起琵琶狂亂得像嗑了藥似的,激情地彈著,他好像很懷念彈著吉他唱搖滾的學生年代,所以盡情地在她面前自娛自樂。  

  “紫非魚--”玉瑭璕受不了了,感覺耳膜都快被他的噪音震破,“你玩夠了沒有?”  

  “你不喜歡嗎?”  

  他停下動作,小心地看著她的臉,他該不會惹惱了她吧?  

  想想以前,可都是女孩子追著他跑,特別是他旗下的模特兒,為了他這萬人迷的王牌經紀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為博得他的青睞,使出渾身解數,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領--酒後亂性啊,迷藥啊,裝軟弱扮可憐啊,撒嬌發嗲啊等等。  

  而現在,難得遇到一個讓他傾心的女人,他絞盡腦汁想要討她芳心,她卻一點都不為所動,讓他的一片癡心照溝渠。  

  嗚嗚,遭報應了……  

  看著紫非魚突然自艾自怨的臉,她的火氣稍微降了降,淡淡地開口,“我不喜歡吵,你離開做自己的事去。”  

  看在他為改變唐尋府所做的努力上,暫時不和他計較了。  

  “我才沒有吵,我是為了讓你開心才這麼拚命表演的,誰知道你一點都不感動。”  

  他哀怨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玉瑭璕。這女人是鐵石心腸嗎?為什麼都沒有反應呢?  

  “我不需要你拚命表演。”她轉過頭背對著他,否則他會把她的心情弄得很煩躁。  

  “可是我自己願意啊,要是能因此看到你的笑容就更好了。”紫非魚無奈地說,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憑他堂堂一表人才的外表、才高八鬥的學識、俊逸無敵的笑容,怎麼可能打不動她的心呢?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  

  老鼠大米都出來了,看來他非得把他所熟悉的流行歌曲全搬出來不可,而且從他越來越不正經的語調可以看出,他已經開始發揮他的惡搞本領,而他的嘻皮笑臉不把玉瑭璕惹怒才奇怪。  

  但是不管老鼠有多愛大米,不看她的臉色,就代表他死定了。  

  “紫非魚,記住你管家的身份。”  

  玉瑭璕冷冽的聲音響起,轉過頭,眼神淩厲地看著紫非魚,她沒辦法再忍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知道自己是管家啊!”  

  看到玉瑭璕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偷偷地反省,他剛才是不是玩過頭了?  

  “那麼,不要做出逾越身份之事。”  

  “我並沒有逾越啊,管家不是應該盡量讓主子開心嗎?”  

  “錯,管家要聽話,我是主你是仆,現在馬上帶著你的琵琶離開,否則家法伺候。”  

  她轉過身不再看他,他亂七八糟的舉動讓她頭好疼,為什麼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對她敬而遠之呢?  

  “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  

  聽到這麼嚴厲的話語,他垮下了臉,難掩沮喪之色。沒有人像他這樣,追女朋友不成卻總是把人惹惱,還被嫌棄!  

  “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為什麼同樣是男子,卻有這麼大的不同呢?  

  為什麼同樣是男子,他卻遠遠超過了她對男子的認知呢?  

  “遵命,殿下。”紫非魚的聲音夾雜著失望,低著頭,為自己失敗的追求行為懺悔,看來下次要換種形式出場了。  

  “對了,殿下,該用晚膳了。”但願今天她沒有惱到食不下嚥,要不,他的罪可大了,聞棋和藕畫肯定不會饒他。  

  “知道了。”  

  玉瑭璕應了聲,聽到身後的人離開,她才回過頭,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輕嘆。  

  抬頭看著天空,只剩一輪彎月高掛。  

  她想起了那個曾經讓她傾心的男子,比起無賴的紫非魚,他的玉面溫容顯得那麼不真實。  

  她所仰慕的男子,卻成為玉璟瑄的未婚夫,就在她領兵出戰時。  

  她曾經那麼地喜歡過一個人,卻一直沒有說出口,驕傲和矜持讓她把感情放在心底最深處,等到來不及後悔的時候,他已成了別人的未婚夫,只留她黯然神傷,只知道領兵回到璉璧城的時候,面對的依然是他的笑容,卻有說不出的苦澀。  

  若她像紫非魚那般,毫不吝嗇地說出自己的感情,結局也許會改變。  

  因為這一點,她原諒他的放肆。  

  紫非魚,為什麼他的行為越來越攪動她的心,讓她不得安寧?  

  為什麼他明明和那個人完全不一樣,她卻不自覺地拿他們兩個相比呢?  

  玉瑭璕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只能說這個管家太不安份了,害她心煩意亂才會胡思亂想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9:22

第三章

  因為沒有早朝,玉瑭璕一早起床時把服侍的婢女遣走,慢條斯理地把自己打理好,今天只需去校場檢驗新兵的訓練成果,並無其他事情。  

  只是,想到前天三妹在宮中受驚之事,她的眉頭蹙起,似乎有人已把矛頭指向三妹了。她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低沉,她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她乖巧可愛的妹妹。  

  突然,前院傳來沸沸揚揚的吵雜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皺著眉出門一探究竟,誰知又是紫非魚帶頭搞的鬼,心下頓生不悅。  

  前幾天他抱著琵琶搗亂,才安份沒幾天又故態復萌,竟然把府裏的婢女都召集到前院,不知道在玩什麼?  

  只見一大堆人整整齊齊地排成兩列,在他有規律的口號下做著同樣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在練功。  

  他倒是有本事,一大早就把唐尋府弄得烏煙瘴氣。玉瑭璕像被冰凍過的聲音和著秋風颯然而起,“紫非魚,你在幹什麼?還有,大家都沒有事做嗎?”  

  她請這些婢女回來不是讓她們無所事事跟著他胡鬧的。  

  婢女們一見玉瑭璕的冷臉,馬上作鳥獸散,聞棋和藕畫對著紫非魚嘀咕兩聲,立刻走人。這兩天殿下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低沉哦,所以還是別惹她為妙。  

  他搖了搖頭,這些小丫頭們都這麼怕玉瑭璕啊,一聽到她的“警告”,全不講義氣地丟下他逃難去了,虧他還想把公司那套訓練模特兒專用的健美操傳授給她們!  

  他笑嘻嘻地蹦到她面前,得意地說:“報告殿下,我在教她們健美操,鍛煉身體嘛!”  

  清晨的朝霧在初陽照射下閃爍著,深秋的風帶著輕微冷冽感,這種早晨就是應該做早操,才不會讓人變得慵懶。  

  他這麼體貼地為府裏的婢女們謀“福利”,可惜“大難”一來,各自紛飛,留下可憐的管家面對主子的責問。  

  自從前幾天用歌聲惹惱玉瑭璕之後,紫非魚只得乖乖地收斂,做個聽話的好管家。每天看著她的冷臉,他不禁開始想念以前美人圍繞在側、左擁右抱的風光場面,那時他是何等瀟灑、何等風流倜儻,可惜在她眼中,他的身價低得不像話,誰叫他只是她的管家呢?  

  “誰允許你這麼做?”玉瑭璕冷眼看著他,其他人都識趣地幹活去了,只有他還不知死活地這麼得意揚揚!  

  “我是管家,訓練婢女們、讓她們擁有健康的身體也是我的責任,我要把她們改造成具有代表唐尋府特性的婢女,讓外人一看就知道,我們唐尋府可不像其他王府!”紫非魚笑呵呵地解釋,絲毫沒有受到她冷臉的威脅,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我需要的是安份做事的管家,不是作怪的管家。”  

  她對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懊惱,尤其在她心煩的此刻,更是恨不得伸手把那張笑臉撕開。他就一點煩惱都沒有嗎?  

  “我哪有作怪,我是在做事啊,你總不會希望看到府裏所有人都死氣沉沉吧?這樣會影響他們工作的情緒,做事的效率也不會高。”紫非魚據理力爭,對於她把他的行為比喻成“作怪”很不以為然。  

  玉瑭璕臉色再沉三分,煩躁的心情被他的話挑得更加嚴重,大袖一甩,懶得理會。  

  “我去校場,你好自為之。”  

  “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殿下不吃嗎?”他馬上嚷道。唉,他好像又惹到她了。  

  “不必!”她喚人牽馬過來,瞥了他一眼,然後策馬往校場方向奔去,一大早的心情都被他的“悠然自得”和“大膽言行”破壞了,哪有心思吃他備的早膳。  

  他站在王府門口,看著她飛馳的背影,撓了撓頭,要討好她還真不容易,他怎麼老是惹她生氣呢?  

  ***  

  奇怪,玉瑭璕去校場都大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呢?  

  她早上沒有用膳,中午也沒有回來,會不會餓壞了?  

  紫非魚一邊打著算盤一邊想著。  

  難道她還在生他的氣?  

  其實早上他也沒作怪,玉瑭璕怎麼會氣得策馬離去呢?  

  他想不明白,幹脆把帳本、算盤往桌上一扔,打算要去校場看看她,順便帶點吃的東西過去,這樣她就會發現他這個管家的好了!  

  他馬上衝進廚房,吩咐廚娘備好飯菜。誰知他剛提著籃子跨出王府的大門,迎面就碰上把馬交給小廝、正要踏進大門的玉瑭璕。  

  “殿下,你回來了!”他喜出望外,提起籃子道,“我剛要給你送吃的東西呢!”  

  玉瑭璕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吃過了。”然後不再理他,逕自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等一下。”紫非魚突然大叫,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的左手看,絳紅色的衣袖上有著可疑的--血漬?!  

  她受傷了?  

  她不明所以地停下來,挑了下眉,詢問地看著他。  

  “你先去書房,我一會兒過去找你。”他匆匆地交代一句,然後提著籃子飛奔離開。  

  她皺了下眉。他怎麼了?  

  這個管家,真是奇怪啊!  

  她搖搖頭,回到書房抽出一卷畫軸攤開,上面畫著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嬌俏可愛。看著畫上的三妹,她溫柔地笑了笑。好些天沒有去看三妹了,過幾天又是她的生辰,她還沒有準備禮物呢!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書房的門猛地被打開,一臉擔憂的紫非魚提著一個醫箱出現。  

  “你幹麼?”玉瑭璕一怔,視線從畫上移到他身上。  

  “你的手受傷,得處理一下。”他把醫箱放在桌上,眼睛瞄到了畫上的人,有點驚訝,但他沒空理會,因為她衣袖上的血漬讓他覺得很刺眼。  

  她看向自己的手臂,頓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想起在校場檢驗新兵箭術時,因為分心想到三妹受驚之事,就被冒失小兵失準的箭擦傷了手臂。  

  不是什麼大傷,她也就沒在意。  

  只是,他怎麼會發現呢?他並不像是細心之人啊!  

  “不必麻煩,只是小傷而已。”她搖頭拒絕,“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得好好地想想該送什麼樣的生辰禮物給三妹。  

  “不行,傷口必須處理,要是發炎感染了怎麼辦?”他二話不說,一把按住她受傷的手,飛快地拿起剪刀,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喀擦”一聲剪開她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染血的藕臂,上面有著一道長長的、被利器劃破的傷口,血已凝結成漬。  

  紫非魚心驟然一緊,都傷成這樣了,她竟然毫不在意,一點都不珍惜自己。  

  玉瑭璕在一瞬間倣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對她“強制”的行為--他剪開她的衣袖,然後用溼毛巾輕輕地擦拭著傷口,還不忘回頭安慰她,“還好傷口不深,擦點藥就好,不過,可能會留下疤哦!”  

  看著漂亮手臂上的傷,他好心疼,這個女人真氣人,竟然說是小傷,就打算置之不理了。  

  怦!  

  她的心猛然被什麼撞了一下,心口突然有種暖暖的東西湧了上來,直衝喉嚨,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小心翼翼處理傷口的紫非魚,她低下眼簾--為什麼發現她受傷的人是他呢?為什麼嘻皮笑臉的他會這麼細心地照顧她呢?  

  她迷惑了,這個愛作怪、愛搗亂的管家不應該這麼溫柔,也不應該這麼體貼地為她清理傷口的……  

  “好了。”看著已經抹好藥、包好紗布的傷口,他長長地籲了口氣,轉頭看向她,卻發現她在發呆。  

  發呆?  

  玉瑭璕會發呆?!  

  紫非魚驚訝地在她的眼前擺擺手,終於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剛才迫不得已冒犯了殿下,希望你不要怪我哦!”她不會是在想該怎麼懲罰他吧?  

  “以下犯上,大為不敬,紫非魚管家,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她冷哼道,竟然不由分說地對她動手動腳,嚇得她忘記反應了。  

  “殿下,情況特殊,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傷不管吧?”他大呼冤枉。  

  “算了,下不為例。”看著已經包好的手臂,她輕嘆一口氣,“還有,別讓聞棋和藕畫知道我受傷。”不然那兩個丫頭肯定會大呼小叫的。  

  “好的,殿下,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他揚起笑容,笑咪咪地補充道︰“我會再來幫你換藥的。”  

  “等一下。”她喊住正要跨出書房的紫非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許久。  

  他全身都不自在起來,她不會決定要治他個“大不敬之罪”吧?  

  “你似乎很會討女孩子歡心。”她突然天外飛來一筆,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呃?”紫非魚愣了一下,弄不清她的意思,她會是在妒忌他和其他丫頭親近嗎?還是--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以後收斂點?”  

  難道她對他“招蜂引蝶”的行為有意見,甚至到了吃醋的地步?  

  紫非魚忍不住揚起嘴角,自得地想。他就說嘛,怎麼會有不喜歡他的女人呢?嘿嘿,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發現他的好,準備接受他了……  

  “那關我何事?”她一句話打破了他的自以為是,卻又來一句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你跟我一起出去。”  

  “啊?”  

  紫非魚一時反應不過來。現在是什麼狀況?她居然會主動約他一起出門?她不是避他如蛇蠍嗎?難道他為她處理傷口的體貼感動了她,所以她決定接納他,要和他出去約會嗎?  

  “你不去嗎?”  

  玉瑭璕看他發呆,突然覺得他這傻頭傻腦的模樣看起來很有趣,嘴角微微揚起,但是笑意很快隱去,沒有讓他看到,免得他變本加厲,得寸進尺地來“討好”她。  

  “殿下,你確定?”  

  紫非魚壓抑住快要飛揚起來的心,小心地確認,生怕是他一時聽錯產生的幻覺。  

  “對,明天一起上街,有事需要你幫忙。”她懶得解釋,眼睛瞄到畫上的三妹,也許紫非魚會挑到能夠令三妹喜歡的禮物。  

  “好。”他點頭如搗蒜,嘴邊的笑已經咧成長長一道,心中的歡喜氾濫成災。  

  哈哈……他和玉瑭璕明天要約會嘍!  

  他一定要好好地把握,讓她發現他這個來自未來的好男人,可是有著許多的優點哦!  

  她對於他的笑不予置評,看著包好的手臂,心情突然變好了。  

  ***  

  璉璧城是畢瑄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也是燎跡大陸最發達的城市之一。在繁華的城內,到處都洋溢著一種平和卻熱鬧的氣息,商店林立,市集繁榮,貿易相當發達。而在所有的貿易中,最興盛的一行就是玉器行了,來自各國的商人都會來畢瑄國挑選上等的美玉回國販賣。  

  玉瑭璕和紫非魚正站在畢瑄國最大的一家玉器行--天璣閣的大堂裏,招待他們的是天璣閣的閣主水清淺。  

  “二殿下,歡迎光臨。”  

  水清淺微笑地帶著他們來到天璣閣的內室,“這裏有著畢瑄國最名貴的玉,相信二殿下可以挑到滿意的。”  

  玉瑭璕淡淡地看了紫非魚一眼,“你幫我挑一下。”  

  “我?”他一驚。  

  “對,因為你比較會討女孩子開心。”她如是說。  

  紫非魚還是一頭霧水,今天一出門,玉瑭璕就帶他直接來到了天璣閣,也沒有告訴他要做什麼,突然讓他挑玉,為了什麼呢?  

  “殿下,你好歹告訴我挑玉做什麼吧?”  

  “送人。”她的眼睛巡視著展臺中的玉器。  

  “送什麼人?”他只能這樣探聽自己想知道的訊息。  

  “我妹妹。”  

  玉瑭璕似乎一直沒看到中意的玉,而一旁的水清淺適時進行解說,“要辨識一個玉的好壞,要看五個方面,一是溫潤度;二是透明度和細膩度;三是敲打聲音的清脆度;四是硬度,結構緊密度;五是純凈度。而這邊擺出來的玉在這五個方面都是上上之選,二殿下可以從玉的雕琢和造型方面來挑一款喜歡的。”  

  “謝謝。”玉瑭璕客氣地道謝,轉頭看了沉思的紫非魚,“想好了嗎?”  

  “我在想,殿下的玉是用來送人的,那麼應該是為了慶祝某件事吧?更甚者殿下還要透過這塊玉表達一種感情,所以我還在猜。”他正經地回答,誰叫她的話不能多點呢?  

  “不會問嗎?”她淡然地說,“生辰禮物,我希望有祛驚辟邪的作用。”  

  “哦--”他長長地“哦”了一聲,“我明白了,送女孩子禮物,我最會挑了。”  

  他還不忘自誇一番,不過說真的,以前送那些模特兒的禮物不外乎禮服、首飾,要不就是給她們增加走秀的機會,倒還沒有真正去挑過禮物送給自己喜歡的人,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人,除了眼前的玉瑭璕。  

  不過,他也明白了,今天的“約會”原來是要他幫忙挑禮物的!  

  “閣主,玉中何種色彩最為罕見而且名貴呢?”  

  他看著展臺中色彩斑斕的玉飾,一時也分不清何種玉比較名貴,畢竟他不是什麼玉器的專家。  

  水清淺笑了笑,娓娓道來,“白玉,其色如酥者最貴,但冷色、油色及有雪花次之;黃玉,如栗者貴,謂之甘黃,玉焦黃者次之;碧玉,其色青如藍靛者為貴;黑玉,其色黑如漆者貴,色次之又謂之墨玉,價低;赤玉,其色紅如雞冠者為好,人間少見,價值連城。”  

  “天璣閣有赤玉嗎?”紫非魚輕問,看了玉瑭璕一眼,見她好像對於赤玉的“價值連城”沒有什麼反應,看來一點都不在乎玉的價錢。  

  “天璣閣號稱畢瑄國最大的玉器行,赤玉當然有,但數量不多,價格昂貴。”水清淺點頭。  

  “我們殿下當然要最好的玉,對吧?”他問她,見她點點頭。  

  “那是。”水清淺笑道。  

  “對了,我們要未經雕琢的赤玉。”他突然間變得很專業,“我想要用赤玉雕琢成辟邪造型的佩飾,可以嗎?”  

  玉瑭璕訝然地看著他,“為何要這麼做?”  

  “赤玉是玉中極品,可以彰顯三殿下的高貴,而玉本身有祛驚辟邪的作用,如果再雕琢成吉祥獸辟邪的模樣,可以增強驅邪意念,殿下本意不就是祛驚嗎?做成玉佩飾可以隨身攜帶,時刻保護佩戴者。最後一點呢,如果雕琢玉的師傅技藝超眾,可以將一塊名貴的赤玉雕琢成一件罕見且精緻的工藝品,會更惹人喜愛。”紫非魚侃侃而談,這要感謝他看過的某期玉文化的展覽。  

  “是的,玉佩多以玉環造型為主,但雕琢成玉辟邪,價值更高。”水清淺認同他的觀點。  

  “那就按他說的做吧!可以嗎?”玉瑭璕點頭,這個管家腦子裏裝的東西還真多,什麼都懂,讓她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水清淺自信滿滿,“沒有我們天璣閣做不了的玉。”  

  “那麼,可以把辟邪雕琢得活潑可愛一點嗎?”紫非魚問,又很有經驗地說︰“小女孩都比較喜歡可愛的佩飾。”  

  要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卡通”是什麼,他還想建議他們把辟邪的造型弄得卡通一點呢!  

  “應該沒有問題。”水清淺想了想,立刻答應。  

  “何時可以取?”五天後就是三妹的生辰了,她可不希望到時候拿不到玉。  

  “三天後,我會親自送到府裏請二殿下點收。”水清淺面帶著職業的笑容。  

  “好,我會在府裏等你的。”玉瑭璕點頭,轉身離開了內室。  

  紫非魚留在內室中,隨著水清淺辦理後續的付帳等工作,待他跟上在天璣閣門外等候的玉瑭璕時,卻發現氣氛變得詭異。  

  在她的面前還站著兩個人,一個笑得慵懶的女子,眼中卻帶著狐狸般精明的神採,正與她對視著。另一個則是溫文儒雅的書生型男子,笑意溫和,性情似乎不錯。  

  紫非魚走上前,挨在玉瑭璕的身邊,感覺到她似乎心情變得低落,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向清冽的雙眼更加冰冷。  

  “殿下,事情我辦好了。”紫非魚輕聲地回報。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二殿下,真巧啊。”眼前的男子溫柔地問候。  

  “難得在這裏見到太傅,還有大殿下,別來無恙。”  

  這男子正是玉瑭璕的太傅,畢瑄國翰林院的院士,更是大殿下玉璟瑄的未婚夫,也就是玉瑭璕曾經喜歡的風吹徹。  

  “想來二殿下過得很不錯吧?”  

  玉璟瑄懶洋洋地靠在風吹徹的身上,笑咪咪地盯著她和她身旁的紫非魚看,似乎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很值得玩味。  

  “托大殿下的福。”玉瑭璕的眼中蒙上一層寒意,挑釁地看著玉璟瑄,並不懼怕她,氣勢更勝一籌。  

  “是嗎?我怎麼聽說唐尋府有刺客出入呢?”玉璟瑄轉頭問風吹徹,“你說,有誰敢對我們的二殿下動手呢?這不是找死嗎?”  

  “大殿下消息真靈通。”玉瑭璕不置可否,冷冷地哼道。  

  而一旁的紫非魚則是皺著眉頭看著兩個人之間的波濤暗湧。  

  “璟瑄。”風吹徹警告似的看了玉璟瑄一眼,然後對玉瑭璕溫和地一笑,“二殿下來此,也是為三殿下買生辰禮物吧?”  

  “難得大殿下會記得三妹生辰,我以為只要有人不去嚇三妹,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顯然,她把三妹受驚的帳算在了玉璟瑄的身上,在兩人之間已經似有若無地冒出了火花。  

  “是嗎?三妹受驚了?”玉璟瑄笑了笑,“呵,我怎麼不知道?看來我這個大姊當得沒有你二姊好呢,難怪她總喜歡黏著你。”  

  玉璟瑄的眼中閃爍著某種詭異的光彩,嘴角也揚起奇怪的弧度,在談笑間就對玉瑭璕施加了無形的壓力。  

  “三妹是我最疼愛的人,若她出事,我絕不善罷甘休。”  

  玉瑭璕冷冰冰地看著玉璟瑄的笑,同時警告她,若她動手,她會追究到底。  

  “小女孩總要經歷一些波折才能長大,你說呢?吹徹?”玉璟瑄倚靠著風吹徹,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倒在他身上睡過去。  

  “話雖如此,但並非每個女孩都能承受。”風吹徹不敢茍同,關切地問玉瑭璕,“二殿下,三殿下的情況還好嗎?”  

  畢竟三殿下玉璃珂也是他的學生之一,前幾天在宮中,聽說玉璃珂身體不好要休養幾天,倒沒有料到是受了驚。  

  “不大清楚。”玉瑭璕眼中有著擔憂,看向玉璟瑄的時候,沉聲道:“若有人想對付璃珂,最好先問我同不同意。”  

  “姊妹情深,真叫人感動!”玉璟瑄輕笑,一點也不在意她眼中的威脅和警告。  

  “殿下,我們該回去了。”突然,紫非魚揚聲對玉瑭璕說,似乎在嚴守著一個管家的本份。  

  “你身邊竟然多出這麼一個男人。”玉璟瑄打量著紫非魚,搖搖頭,“你的眼光越來越差了。”  

  “璟瑄。”風吹徹不悅地沉下聲,“二殿下,請你別介意大殿下的玩笑話。”  

  玉瑭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卻微微發疼,淡淡瞥了玉璟瑄一眼,“大殿下愛開玩笑的毛病似乎愈發嚴重了。”  

  她和她之間的仇很早以前就結下了,因為風吹徹,讓她們彼此看不對眼。  

  “嘿,我一向不開玩笑的,不是嗎?”玉璟瑄仍然笑著,“失敗者總愛用過多的言辭來修飾曾經的失敗。”  

  “璟瑄,我要生氣了。”風吹徹沉下臉,她就這麼喜歡挑釁玉瑭璕嗎?  

  “哈哈……”一陣笑聲打破了現場嚴肅的氣氛。  

  所有人全看向大笑的紫非魚,不解究竟有何可笑之處。  

  “殿下,大殿下說的是,失敗者的確話多,我們不要理會,回府了。”他笑著解釋,看著不解發愣的眾人,加了一句,“我們的殿下一向話少,倒是大殿下話很多。”  

  玉瑭璕領會,沒有再多說,直接跟著紫非魚離開,心中卻為他剛才的話悸動著。這是第一次有人不畏懼玉璟瑄,反而維護她。  

  紫非魚,真的讓她糊塗了,他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管家,為什麼敢得罪玉璟瑄為她出頭呢?  

  “呵呵,真有趣,被將了一軍。”玉璟瑄無所謂地聳聳肩,看著他們的背影,“那個男人的膽子真大,居然連我都敢得罪,真不知道玉瑭璕從哪裏找來這麼一個幫手,你知道嗎?”  

  風吹徹搖頭,“不要多管閒事,我們的事還沒有做呢!”  

  “我就高興。”玉璟瑄皮皮一笑,然後進了玉瑭璕剛剛離開的天璣閣。  

  “早晚有一天你會嘗到苦頭的。”風吹徹無奈地看著她。  

  “我等著呢!”  

  她等著親愛的玉瑭璕妹妹發怒,等著她和她正面交鋒,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29:41

第四章  

  遇見大殿下玉璟瑄,讓玉瑭璕的臉色變得深沉,回到唐尋府之後,這幾天她的心情依然一直受到影響。  

  紫非魚大概猜出她們之間的心結頗深,兩個人甚至可能是敵對的關係。  

  但是,她們姊妹想玩什麼花樣都不關他的事,他只要看到她開心就好。  

  所以,一大清早,為了討她的歡心,他跑到唐尋府後院花園中摘了滿滿一懷的紫羅蘭,然後經過包裝,變成一束高貴素雅的紫羅蘭捧花。  

  嘿嘿,她一定會喜歡的,想想,堂堂的紫大帥哥非魚公子親自摘的花耶,還是第一次送給女孩子的花呢!  

  所以她肯定會被他感動,說不定一高興,給他一記笑容或一個吻,那他就賺到了。  

  紫非魚哼著小調往她的房間走去,這個時候她應該練完功正在休息,可以想像她一邊飲著茶,一邊看著兵書的模樣,多麼地讓人著迷。紫非魚可不敢讓她知道他偷偷看她的事,說不定會被當成色狼挖了雙眼呢!  

  不過呢,他們現在的關係比起初次見面的刀戎相見,已經好太多了,他甚至可以肯定,玉瑭璕已經慢慢地接受他這個管家的存在,從前幾天她主動約他一起去買禮物,就可以證明。  

  所以,只要他再加把勁,很快就能抱得美人歸的!  

  咦?奇怪,這個時候,玉瑭璕怎麼把房門給關上了?  

  他抱著花,看著關閉的房門有些訝異,於是悄悄地靠近,輕輕推開了門。裏面沒有人嗎?  

  他把花放在桌子上,轉頭看看四周,突然發現,屏風後面伸出一隻裹著紗布的手臂,手臂輕輕地穿過衣袖,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衣服細碎的窸窣之聲。透過屏風還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玲瓏曲線,屏風下的縫隙依稀可見是一雙潔白美腳,優美的腳踝還掛著一串翡翠鏈子,翠綠映襯著潔白,更顯風情無限。  

  紫非魚倒吸一口氣,吞吞口水,沒料到會看到這麼“香傃”的畫面,感覺有一股熱氣直衝心頭。  

  單單看著這樣蒙 的身影,已經讓他口幹舌燥、心跳加速到失序的地步,臉發燙燒紅,心中浮出了色狼的念頭,很想立刻撲過去,把她抱個滿懷,狠狠地揉進心裏……  

  好想,好想,可是有那個色心,沒有那個色膽……  

  “哼,有膽子看就要有膽子留下來!”  

  屏風後面傳來玉瑭璕略帶火氣的冷哼,對練武之人來說,一點點的動靜都逃不過靈敏的耳朵。  

  她因為今早練武出汗過多,所以沐了浴,換了身幹凈的衣服,誰知守門的婢女失職擅自離開,居然讓紫非魚這個“登徒子”趁機摸了進來,她要是不好好地教訓他,他永遠都不會懂得規矩!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紫非魚開始叫苦連天,他怎麼一時給忘記了,玉瑭璕是何許人也,怎麼會不知道有人在此光明正大地“偷窺”呢!  

  “是嗎?”她從屏風後走出來,“我的房間豈是隨便能進的?你當我這兒是客廳嗎?”悠悠香氣伴隨著冷冽的語氣傳來,她此刻的心情飄忽難定。  

  換好衣服的她,一襲淺金色繡錦長袍,透明的薄紗外衫,簡潔明快的剪裁,看起來帥氣且高貴,又不失女子的嫵媚之色,活脫脫就是一個巾幗俏佳人。  

  他一看到這麼帥氣打扮的玉瑭璕,口水當場不客氣地飆出來,兩眼瞠得老大,自動忽略她的問話,喃喃自語,“太漂亮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帥又這麼美呢?我的心臟又開始亂跳了……”  

  他對她的迷戀已經到了不可自拔、不能自己的地步,他只能任自己淪陷,看著眼前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真的好想好想把她抱在懷裏,感受她的存在。  

  可是他不敢,他甚至以一種怕褻瀆女神的膜拜心情看著她,卻不敢真的對她下手。  

  他真的很喜歡她,可是她那冷淡、淩厲的眼神警告著他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她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瞧夠了沒?”  

  冷冷的聲音如寒風一樣吹起,把正在犯花癡的紫非魚驚醒,愣愣地傻笑著,如實回答,“沒有,永遠都看不夠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美、怎麼可以讓我這麼心動呢……”  

  開始耍白癡了?  

  玉瑭璕臉色再沉一分,這個家夥,前幾天才覺得他細心安份又無畏,今天他就故態復萌,吊兒郎當地闖進她的房間,還不客氣地對她流口水,嘻皮笑臉地胡說……  

  “紫非魚,趁我動氣前馬上離開。”  

  這樣的話,她可以不和他一般見識,原諒他對她的冒犯和無禮。  

  周圍緩緩流動著清冷氣流,看著她的黑臉,紫非魚終於從花癡狀態中清醒,拿起桌上的紫羅蘭,卻依然笑嘻嘻,“鮮花贈美人,最為合適。”  

  痞子模樣原形畢露,他根本就沒有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美色當前,他只想諂媚獻殷勤,即使惹得美人怒目相向也無所謂。  

  玉瑭璕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花,鮮嫩欲滴的紫羅蘭,高貴而優雅地綻放在他的手中,而他臉上諂媚的笑虔誠而且充滿著渴望,等待著她收下花的眼神燦若星辰。  

  “你不喜歡嗎?”他緊張地問,“這可是我一大早就去採的,很辛苦的,你就收下吧?”他開始害怕她會直接把花砸在他頭上以示不屑!  

  “你的花樣越來越多了。”涼顫顫的聲音飄了起來。  

  “多謝殿下誇獎,只要殿下喜歡,我還有好多花樣的。”  

  “你知道安份兩個字怎麼寫嗎?”  

  “呃?”  

  “紫非魚,你的身份是管家不是花匠。”她提醒他,雙手抱著胸,根本就不想接過他手中的花,“你知道為什麼唐尋府會有紫羅蘭嗎?”  

  一股冷颼颼的風開始在他的背後吹起,一直盤旋著不肯離去。  

  紫非魚咽了咽口水,他該不會採了不能動的花吧?  

  “不是因為它漂亮栽的嗎?”難道這個紫羅蘭還有特殊意義?  

  “你還沒搞清楚狀況,我想聞棋、藕畫太失職,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任你胡鬧。”  

  顯然,她並不樂意看到紫羅蘭被他摘下,更不樂意看到紫羅蘭出現在她面前。  

  紫羅蘭,讓她覺得心悶。  

  “殿下,不關她們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紫非魚這會兒開始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連累到聞棋和藕畫,他會被那兩個丫頭掐死的。而此刻的玉瑭璕面無表情,所以他也不明白到底紫羅蘭對她有何意義,她為什麼會為它發脾氣?  

  “你有義氣,我不怪她們。”  

  “那就好,敢問殿下,我是不是又犯錯了?”  

  “紫羅蘭是我讓花匠栽培的,而你未經我同意,就這麼糟蹋它、蹂躪它、摧殘它,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看似無奈的話語,卻充滿著威脅。  

  紫羅蘭對她來說,代表著一段回憶,她把它養在花園中,不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紀念。  

  而紫非魚就這麼大剌剌地把它採下來捧到她的面前,把過去的記憶從她腦中活生生地挖了出來,讓她不得不去面對。  

  面對玉璟瑄口中的“失敗”!  

  “這麼嚴重?”他敬畏地看著懷中的花,神情變得嚴肅。  

  “非常嚴重。”  

  “是嗎?那我該怎麼辦?”他開始想像她可能有的可怕舉動。  

  “你拿這花是要送給我的嗎?”玉瑭璕突然溫和地問,眼中隱隱閃耀著某種算計的光芒。  

  “是的,你還要嗎?”  

  紫非魚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她該不會真要拿他開刀吧?  

  “很好,我收下。”  

  她接過他手中的紫羅蘭,捧著它輕輕地放到桌子上,然後回過頭,臉色驟變,眼神一冷、嘴一抿,身隨心動,一手隨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冷冷地、輕輕地說道:“我今天要讓你明白,我的房間不可以亂進,我的花不可以亂採,我的府邸不能亂闖,我對你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殿下,有話好好說嘛!”他往後退兩步,感覺此時的她很恐怖。  

  她冷笑一聲,揮拳的方向就是他那雙招搖的桃花眼。  

  “砰”地一聲,他捂住眼睛,哇哇大叫,“殿下,你來真的呀?”  

  慘了,慘了,他俊美無比、無限性感的桃花眼,他笑起來會勾人心魂的亮眸,嗚嗚……他要毀容了,玉瑭璕好狠!  

  “誰給你膽子去採紫羅蘭的?我討厭看到它!”  

  玉瑭璕抽出軟劍就往他身上刺,他上竄下跳、左躲右閃,盡量躲著她的攻擊。只是難以明白,為什麼她突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居然拿劍來教訓他,可見她真的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殿下,有話好好脫嘛,不要動刀動槍的,很危險!”  

  紫非魚一邊跳一邊叫,還要一邊很有技巧地躲過時時準備見血的劍。  

  不是他不敢還手,而是,玉瑭璕是他喜歡到心都要皺成一團的女人,他怎麼會對她動手呢?  

  何況,她的武功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他很沒用地想--他可能不是她的對手,如果他還手的話,會死得更快。  

  明明剛才她表現出一副紫羅蘭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樣子,轉眼臉色一變,就變成她和紫羅蘭有仇,而他犯到了她的禁忌,所以就拿他出氣開刀。  

  “還逃嗎?再動一下,我就讓你永遠都動不了。”  

  她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脅,定住他的身子,讓他動彈不得,小心看著脖子上的劍。  

  第二次。紫非魚在心裏哀悼,他已經被心愛的女人兩次拿劍威脅了,這種冰冷的觸感真叫他心裏毛毛的,只能打哈哈,“殿下,我知錯了,我下次絕對不會亂動府裏的一草一木,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看在我這麼努力躲劍的份上,饒了我這次好不好?”  

  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玉瑭璕看著他脖子上的軟劍,有點無奈地搖頭,幾不可聞地輕嘆一口氣,慢悠悠收起了劍,全身散發著強烈的疏離感,“帶著花馬上離開!”  

  他總能輕易惹惱她,而一向以冷靜嚴謹著稱的她卻一再為他失控發火,看來,她的自製力並沒有自己想像的好。  

  早知當初就不該留下他,也省了一大堆的麻煩。  

  “你不生氣了?”  

  “你安份點,不要總來惹我。”  

  夢幻的紫羅蘭,猶如那段夢幻短暫的記憶,她永生難忘,卻不願再回想。那年她為何栽培紫羅蘭,又是為何一年不曾去看過園中的紫羅蘭,她都想忘記。  

  紫非魚的討好之舉,牽動了她心中最痛的傷。  

  “殿下,你真的不喜歡嗎?這花很漂亮的。”  

  他不死心,看到她收起劍,膽子又大了起來,猜想剛才她只是嚇他而已,應該不會當真狠心對他下手的。  

  她沒回答,而是轉身拿起桌上的紫羅蘭想要扔還給他。  

  “為什麼不喜歡呢?”  

  他不死心地跟上,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誰知道,當她轉身準備砸他花之際,紫非魚踩到了她的裙擺,心中一急,趕緊退開,不料卻絆了一腳,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向她。  

  砰!  

  紫非魚把她撲倒在地,嘴唇好死不死印上了她的唇,玉瑭璕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愣住了。而他卻迅速地回過神,抓住了時機,順藤摸瓜,欲罷不能地吻上了她,吻得纏綿悱側。  

  不要問為什麼玉瑭璕沒有把他推開,因為她呆了,第一次和男性這麼靠近,還被吃了豆腐,等她回過神之際,她的拳頭已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另一隻眼。  

  “啊!好痛!”他大叫,不過剛才被他偷了一吻,值得。  

  瞬間,他由原來的家有賤狗升級成國寶熊貓,頂著兩個黑眼圈,雙手卻還摟著她倒在地上,兩個人的姿勢非常曖昧。  

  “起來!”  

  玉瑭璕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他居然還壓著她不起來,這個登徒子管家,她要砍了他的腦袋!  

  “呵呵,反正都已經倒下了,多躺一會兒又何妨?”紫非魚忍住兩只眼睛遭她“青睞”後的疼痛,咧開嘴笑道。  

  “找死--”她掙開他的雙臂,想要再給他一拳,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殿下?!”  

  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藕畫,看到他們的姿勢,訝異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乍紅,眼珠子轉啊轉,尷尬地傻笑著,他們兩個好親近啊!  

  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還不快起來!”玉瑭璕推開他起了身,卻發現他還賴在地上。  

  “殿下,你剛才揍了我一拳,好痛耶!”  

  他裝死扮可憐,惹來她一記警告的眼神。  

  “藕畫,有事?”玉瑭璕轉頭問。  

  “天璣閣的閣主送玉來了,正在客廳等著殿下呢!”  

  藕畫小心地觀察著兩人,總覺得他們之間很曖昧,賴在地上不起來的紫非魚嘴邊更是掛著偷腥得逞的詭笑,很自得其樂呢!  

  為何紫非魚和殿下會變成這樣?真叫人好奇!  

  “我馬上過去。”  

  玉瑭璕整了整衣裳,再看向地上裝柔弱的紫非魚,她仰起頭,高傲得像個女王,一點也不把剛才的意外和尷尬放在眼裏。在走出房門時,伸出腳毫不客氣地踹向他,哼道:“我們的帳有得算了。”  

  然後,甩頭往客廳走去。  

  “殿下好狠哪!”  

  他捂著剛才被踹到的小腹站起身,嘴邊依然掛著笑意,標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痞子樣。既然她這麼愛把他當沙包,他就可以想像她是多麼地喜愛他!  

  因為,有句話說得很好--打是情罵是愛,由玉瑭璕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她對他“愛”的程度了,呵呵,被打總比被忽略好吧!  

  呵呵……  

  “我說管家啊,你該不會被殿下踹出毛病了吧?”  

  藕畫擔心地看著笑得像白癡的紫非魚,尤其是他那雙慘不忍睹的桃花眼,可以想像殿下是多麼用力地教訓他了。  

  “呵呵,那是殿下對我喜愛的表現!”他得意地說。  

  “你有病啊!”藕畫不可思議地大叫,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瞧,該不會真被殿下打出問題了吧?“你和殿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送她一束花而已。”他眼睛掃向地上那束被他們壓扁的紫羅蘭,莫可奈何地聳聳肩,“藕畫,你說殿下為什麼會討厭紫羅蘭呢?”  

  她睜大眼,捶了他胸膛一記,給他大大的白眼,“你居然拿紫羅蘭給殿下,不要命是不是?”  

  “嗯?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難道玉瑭璕和紫羅蘭之間有段不為人知的恩怨?  

  “反正你以後就知道。”藕畫就是不肯告訴他,還指著他的眼睛嘲笑,“你的眼睛……哈哈,殿下下手可真重,不過,還好啊,以前要是誰敢拿紫羅蘭出現在她面前,肯定會被她掃地出門的,今天算便宜你了。”  

  關於紫羅蘭,在唐尋府向來是個禁忌,誰知他就是有本事能夠惹到殿下。  

  “藕畫妹妹,看在我這麼慘的份上,你就大發慈悲,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他涎著臉,非常諂媚地望著她。  

  “不行,被殿下知道的話,我就慘了。”她調皮一笑,“呵呵,我要去看看殿下了,順便告訴其他人你被殿下教訓的事,哈哈……”  

  藕畫笑哈哈地離開,而紫非魚只能無奈地看著她的身影,唉,看來玉瑭璕身上的秘密還真是多啊!  

  不過,可以想像的是,接下來的幾天,一向自誇俊美無儔的他,頂著兩個被人揍青的眼睛,肯定會惹來不少注目的眼光。  

  ***  

  “姊姊,你來了!”玉璃珂興奮地抱著好久不見的二姊,撒嬌地嘟著嘴,“姊姊,你好久沒來看我了。”要不是因為今天是她的生辰,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看她呢!  

  “讓我看看,臉色還是不大好。”玉瑭璕撫摸著妹妹略顯蒼白的臉,“上次讓你受驚,是姊姊不好。”  

  “姊姊,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嚇到自己,已經沒事了。”玉璃珂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接著抱怨道:“自從你和大皇姊搬出宮後,我和小弟都好無聊呢!”  

  她壓根兒就不相信妹妹對“受驚”的解釋,反正除了玉璟瑄,誰還會對天真善良的璃珂動手呢?  

  但她也不點破,仍寵溺地摸著妹妹的臉,“因為我們都是大人,必須獨立,這樣母皇才不會操心,來,看看姊姊給你的生辰禮物喜不喜歡。”  

  玉瑭璕拿出特別為玉璃珂打造的赤玉辟邪佩飾,她開心地接過手,“好漂亮哦,姊姊,你和大皇姊送的禮物可以配成一對呢!”她跑到首飾盒中拿出玉璟瑄送給她的黑玉朱雀佩飾。  

  玉瑭璕若有所思地看著妹妹手中的兩件佩飾,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只是猜不透玉璟瑄送和她湊對的佩飾用意為何?  

  “璃珂,喜歡嗎?”  

  “嗯。”她重重地點頭。十四歲的玉璃珂,從小就是由大她五歲的玉瑭璕所照顧,對她特別依賴。所以自從玉瑭璕搬到唐尋府後,她就常常吵著要姊姊進宮,因為母皇從不讓她出宮的。  

  “那就好。”玉瑭璕臉上泛出很難看到的淡淡笑意,“璃珂,在宮中要小心一點,不要支開護衛自己偷偷跑去玩,知道嗎?”  

  “知道了,姊姊。”玉璃珂應道,“對了,聽說你們府裏的管家很神奇哦!”兩眼光芒閃閃,顯然好奇已久。  

  “你怎麼知道的?”玉瑭璕一愣,倒沒有想到紫非魚的大名可以傳播到宮裏來。  

  “上次聞棋進宮時告訴我的,很好玩呢,我也好想去你那兒看看,可是母皇都不讓我出宮,你和我說說那位神奇的管家好不好?人家好好奇,在宮中很無聊呢!”她拽著姊姊的手撒嬌。  

  “有嗎?”紫非魚哪是神奇,根本就是在搗亂!  

  “有的有的,姊姊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嘛。”  

  “哎,他呀,就只會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來氣你姊姊,哪裏神奇了?”  

  玉瑭璕口氣不自覺多了一份無奈,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天真無邪的妹妹面前,她才能這麼放得開,可以把自己真實的情緒表現出來。  

  “可我聽聞棋說他很喜歡姊姊,而且你們府裏每個人都很喜歡他,難道姊姊不喜歡他嗎?”玉璃珂歪著頭問。  

  “喜歡?”她皺眉。其實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常常被他惹生氣倒是真的,“只要不在府裏搞怪,姊姊也不會為他煩惱了。”  

  想起前幾天,為了懲罰紫非魚,玉瑭璕罰他在三天內把花園裏所有的雜草都除幹凈,看他頂著兩個黑眼圈在花園裏幹活的那一幕,想來有點好笑。  

  “姊姊,你沒發現嗎?你很少把一個男子的事放在心上呢!可見你家管家很厲害哦,居然能夠把姊姊惹惱。呵呵,真的很想見見他,姊姊,下次有機會帶他進宮來好不好?”玉璃珂呵呵地笑著。  

  “是嗎?我把他放在心上了?”紫非魚什麼時候被她放在心上了,為何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嗯,姊姊自己沒發現而已,我好想看看他,聽說他長得很好看,姊姊都不動心嗎?”  

  “別亂想了,只要你好好地照顧自己,姊姊就帶他來讓你好好參觀。”玉瑭璕應道,對於妹妹的處境還是很擔心,母皇一向忙於政事,對妹妹常疏於照顧。  

  “嗯,那姊姊和我說說他的事,聽說他在府裏做了很多有趣的事呢!”玉璃珂顯然對於“大名鼎鼎”的紫非魚很感興趣,一直追問個不停。  

  “現在姊姊府裏沒幾個人怕姊姊了,就是那管家搞的鬼。”  

  拗不過妹妹,一向疼愛她的玉瑭璕當然把紫非魚這個人從頭到尾說給她聽了。  

  說到他,就不得不說他那怪異的行為、層出不窮的花招、愛招蜂引蝶的桃花眼、膽大包天的性格和熱情洋溢的生活態度等等。  

  玉瑭璕的眼睛瞄向手臂,那家夥還有細心的一面。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印在腦海當中,就像鯨吞蠶食般,紫非魚已經慢慢地在她的心中生了根,只不過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除了曾經仰慕的風吹徹外,她一向不曾對哪個男子投入過多的心思,也不曾去注意到某個男子的舉動,更不曾為了哪個男子心緒不平過。  

  只是她對他的放縱,讓他們之間的糾纏越來越緊,他在她心中的痕跡也越來越深了。  

  也許有一天她會發現,除了風吹徹,嘻皮笑臉的紫非魚是第二個被她放在心上的男子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0:00

第五章

  紫非魚不得不佩服自己猶如蟑螂般打不死的韌性,而且還能屈能伸、百折不撓,舌燦如蓮,終於纏得聞棋和藕畫舉手投降,給了他一記大白眼之後,如他所願地告訴他關於紫羅蘭的禁忌。  

  紫羅蘭是玉瑭璕的太傅風吹徹最愛的花,她是為了風吹徹而栽培的,由此可知它對她的意義,紫羅蘭代表著她對風吹徹的愛戀,單純高雅,一點都不張揚。  

  可是一年前,當她從邊境撤兵回來時,風吹徹已經成了玉璟瑄的未婚夫。  

  從那以後,她就沒有再看一眼花園中為他而種的紫羅蘭了。  

  “殿下是因為怕睹物傷情,所以才討厭紫羅蘭的嗎?”  

  紫非魚心裏不是滋味,想起那天在天璣閣門前遇到的風吹徹,的確是個翩翩美男子,溫文爾雅,不過溫和的人最是無情,並且看起來很虛偽!哪裏比得上他的赤子誠心呢!  

  然而,玉瑭璕似乎對他還是念念不忘,餘情未了,藕斷情絲難斷。  

  難怪看到紫羅蘭時,她的臉色會那麼精彩,不惜拿他來開刀。  

  “殿下從小就仰慕風太傅的才華,誰知大殿下手腳那麼快,在殿下領兵出戰的空缺趁虛而入!”藕畫忿忿不平。  

  “雖然我們殿下感情一向內斂,但她知道風太傅和大殿下的事後,也消沉了好久。”聞棋想起了那個時候被女皇軟禁的玉瑭璕,沉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寡言到令啞巴都甘拜下風。  

  “大殿下是故意的,她明知殿下的心意,卻橫刀奪愛。”藕畫又想起主子不時遭遇的襲擊,對玉璟瑄更是不滿。  

  “你下次謹慎點,不要再惹殿下生氣。”聞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她還沒見哪個男子像他這樣,大張旗鼓地向主子表示好感呢!  

  “嘿嘿,知道了,誰叫你們都不肯告訴我呢、”  

  紫非魚笑嘻嘻地應對,心底開始明白,玉瑭璕不肯接受他,是因為心裏還藏著一個風吹徹。  

  唉,難怪他都這麼用力用心地追了,她都不感動,想來就有點挫敗,不過,他給自己打氣,他可是宇宙第一大帥哥,小小一個古人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呢?  

  何況是已經死會的,以玉璟瑄的本事,風吹徹是不可能還有活標的機會了。  

  “雖然我們不能阻止你對殿下的心意,但是,若殿下因你而受到傷害,我們絕不會饒你的。”藕畫舉起拳頭警告。  

  “不要把我當禍害好不好?我怎麼捨得傷害她呢?倒是我的一顆心已經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了,就不見你們來安慰我為我打氣呢!”他做出西子捧心狀,惹來兩人的笑聲。  

  “所以勸你不要對殿下抱太大希望,她不會喜歡你的。”聞棋說著風涼話,“我們走吧,讓他一個人好好地把花園整理好。”  

  不能陪著他胡鬧,否則他只會變本加厲,欲罷不能地裝瘋賣傻。  

  “你們也太狠心了吧?這麼大的花園,我一個人要弄到天荒地老的!”  

  紫非魚看著她們的背影哀嚎,玉瑭璕真是夠狠的,不但要他把雜草除幹凈,順便也讓他和一堆的蟲子為伍,而聞棋、藕畫只會看戲,樂得看他吃癟的樣子。  

  “又不是我們得罪殿下。”藕畫回過頭給他一記愛莫能助的眼神,到時候被主子冠了一個幫兇的罪名可不好玩。  

  “你好自為之,我們會很嚴格地檢查的。”聞棋幸災樂禍,如果雜草沒有除幹凈,他是不能離開花園的。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去惹殿下。”藕畫再給他一個大鬼臉,色膽包天的家夥,不好好教訓他怎麼會乖呢!  

  然後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揚長而去,不理會他深陷百花之中的可憐樣。  

  “真是沒良心的家夥。”他生氣地對手下的花花草草動手,一不小心拔了一株幼苗,趕緊埋到土裏毀屍滅跡,然後一邊哀怨地和雜草蟲子抗戰,一邊想著該怎樣打敗風吹徹,獲得玉瑭璕的心。  

  ***  

  玉瑭璕看著手中收集到的情報,上面昭示著近半年來玉璟瑄的各種舉動,她的心越來越沉重。她不但對她動手,還對天真無邪的玉璃珂和與皇位無關的小皇子玉瑢璈下手。  

  她不明白玉璟瑄為何變化這麼大,在對上日國宣戰時,她積極地向女皇推薦她為大將軍出戰,而撤兵也是她的提議,也許那時她已經趁機把朝中大臣都收服了吧?  

  去年她被軟禁之時,權力被架空,若她沒有猜錯,玉璟瑄在那一年勢力擴張得更加迅猛。而今,她開始對幾個弟妹趕盡殺絕,不容許一點點威脅她皇位的可能存在。  

  玉瑭璕心寒,疲憊地閉上眼睛。  

  她可以容忍玉璟瑄在朝中勢力的擴大,但是絕對不能容忍她對手足的殘害,如果她要繼續對她們趕盡殺絕的話,她將會毫不留情地反擊。  

  玉璟瑄應該很清楚,她和璃珂都無意和她爭皇位,小弟瑢璈對她也毫無威脅,她沒有必要攻擊他們來表現她的不安。  

  畢瑄國的子民本屬知足常樂型,做為畢瑄國的皇女,雖然爭奪皇位沒有其他國家那樣激烈,但是,皇宮內的陰謀爭鬥還是不時發生。  

  玉璟瑄以前比較散漫慵懶,事事漫不經心,然而,如今的她對皇位有著強烈的佔有欲,不允許其他人和她爭奪。  

  她收起卷宗,輕嘆一口氣。  

  吹滅了燈,準備換上衣服,卻被手臂上的痛阻礙了動作的流暢性。  

  左手輕撫著右手臂上的傷,上次從璃珂那邊回府,半路又遭遇不明襲擊,手臂中了一掌,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要不是對方以警告她為目的,也許,在那天,她就已經消失了。  

  看來,以後她要更加小心,她真的不想殘殺手足,即使感情不甚親密,可終究是一塊兒長大的姊妹。  

  玉璟瑄最好適可而止,因為,她的忍耐力即將告罄。  

  她對她的忍耐,比對紫非魚的還要多。  

  嗯,怎麼想到他了?  

  自從上次罰他去收拾花園,他倒安份了不少,不過,她忍不住想起那天的意外--該死的紫非魚,竟然侵犯她,害得那股怒火一直在她心中燃燒著。  

  不想了,一扯到他,她一慣的冷靜都會在他身上失靈。  

  看著窗外的樹影搖晃,在窗紙上形成詭異的形影,她收回了心思,正準備上床就寢,突然走廊傳來輕巧細微的腳步聲,正慢慢地靠近她的房間。  

  玉瑭璕眉頭微蹙,心底一寒,難道又有黑衣人來唐尋府刺探,甚至行刺嗎?  

  她偷偷地隱身在門旁,想看看來人要做什麼?  

  誰知來人移步窗口,輕輕地打開一道縫隙,而月光也悄悄地傾瀉到房中,形成一條亮道。  

  背著月光,她看不清來人的真實樣貌,只見來人在窗口輕輕地放下一樣東西。  

  有種淡淡的香味開始彌漫著……  

  哼!居然連迷香都用上了!  

  她聞到一股淡雅的清香在房間慢慢地散開,不過,這點香味還迷不倒她,她要好好地教訓一下敢用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人!  

  玉瑭璕飛身閃到視窗旁,飛速地打開窗,抓住對方的衣領,狠狠地把他拽進屋,反手按住,“誰派你來的?”  

  “啊!啊!殿下,是我啊,你快放手!”哀叫聲驟然響起。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一驚,一把拉起他對著月光,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火氣瞬間冒上心頭,“紫非魚,你偷偷摸摸在幹什麼?”  

  怎麼又是他呢?三更半夜不睡覺,興致好到玩起了刺客的遊戲。  

  “殿下,你先放開我!”  

  紫非魚哇哇大叫,剛才她把他從窗外毫不客氣摔進屋內,把他摔得昏頭轉向,頭暈目眩,在一瞬間只覺得有無數的小鳥在他眼前歡快地歌唱著,漫天的星星不停閃爍,他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  

  玉瑭璕下手真狠……他終於認清事實,無論他試探幾次,她都不會手軟的。  

  “哼!”她甩開他,“上次我已警告你不準亂闖我的房間,現在,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雖然她的聲音很冷很平靜,但是隱約還是可以聽到磨牙的聲音,顯然已經成功地又被他惹毛了。  

  這家夥,居然半夜幹出這種偷香竊玉之事來,這次不好好地教訓他,他還是學不乖的!  

  她心頭的火一碰到他就燃燒起來,而這種情況愈發嚴重了,她已經不知不覺地被紫非魚影響著。  

  “殿下,你怎麼對我下這麼重的手呢?我只不過想要偷偷地送你一樣東西,想給你一個驚喜嘛!”他委屈不已地一手揉揉被摔疼的肩膀,一手緊緊地握著一個小瓶子,還好剛才沒有摔破,不然他的心血全都浪費了。  

  “對於宵小之徒何需留情?”玉瑭璕橫了他一眼,然後瞄到他手裏的小瓶子。送她東西?又要耍什麼花樣?  

  “你看,這是香水哦,我特地為你做的。”紫非魚不理會她臭得可以的臉,喜孜孜地拿起手中的瓶子。  

  這可是他在花園中邊除草邊抓蟲,看著滿花園爭妍鬥傃想到的,所以,特別去請教了聞棋哪些花可以採後,才動手採摘他需要的花朵來研製香水的。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哈哈,最終還是有這麼一小瓶的香水誕生了。  

  這又要感謝他公司裏那些模特兒了,一天到晚都擦著香水,還會在他面前解說,意圖從他那邊獲得饋贈,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家裏有一個天才妹妹,對於香水的提煉很有一套,私底下也會教他一點香水的提煉方法。  

  沒想到,在唐尋府,他竟然在沒有先進高科技工具的幫助下,也成功地提煉出這瓶香味宜人的香水。  

  哈哈哈……  

  紫非魚忍不住要自我膨脹起來,原來他也是個天才哦!  

  玉瑭璕一愣,奇怪地看著他手中的小陶瓶,感覺像是一瓶藥,特別像那種用來暗算人的毒藥!  

  “這是什麼怪東西?”很明顯,她根本就不把他手中的小瓶子看在眼裏。  

  “這是香水耶!女人的最愛,才不是怪東西呢!”  

  他大叫,不過隨即一想,她沒有見過也是應該的,所以靜下心慢慢地解釋,“這可是我從十幾種花,還有一些茶中配製提煉出來,只要抹一點在身上,馬上就會聞到它的香味,一天都不會消失呢!  

  “這款香水我給它命名為‘一生之水’,剛抹上去,你會聞到淡淡的花香味道,猶如在空中漫遊,經過一大片花園聞到那百花混合凝結出來的香味。  

  “慢慢地,花香味就會轉換成茶和茉莉、薄荷、茴香混合成的味道,這種味道有利於緩解緊張的情緒,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最後又變成了溫暖、清淡的花香,散發出一種華麗的氣氛,這種味道是由濃烈的大溪香草加上檀香和白樺,豆蔻萃取而成的,可以完美地表達女性情緒,創造出令你動容、難以忘懷的感官體驗。  

  “這種香水清雅中漾著甜香,空靈柔雅地綻放著柔美高貴的氣息,多麼適合你呀,值得你一生擁有,所以就叫做‘一生之水’,喜歡嗎?”  

  紫非魚像個獻寶的孩子,急於想得到她的肯定,眼巴巴地捧著香水望著她,希望能夠得到她的青睞。  

  玉瑭璕聽得是一頭霧水,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大致上抓到的一些訊息就是這個瓶子裏的東西抹在身上會讓人變得香香的,功能和香袋差不多。  

  只是,他說了那麼一大堆廢話,讓她聽了心煩,瞧都不想瞧一眼那瓶子。  

  “不要。”她很幹脆地拒絕,“你若再胡鬧,我必會趕你出府。”再任他搗亂的話,只怕她的房間都要變成他的。  

  玉瑭璕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再縱容他,以往有人膽敢冒犯她,早就被她踢走,或者送進牢裏反省去。  

  只是,看著他獻寶的表情並無惡意,而且他做為管家也很稱職,就暫且饒了他,她這樣對自己解釋。  

  “你不喜歡啊,可是我都那麼辛苦的弄了,你就試試看嘛!”  

  紫非魚有點失望,尤其是又聽到她趕人的話,不過他自動忽略,打開瓶子的蓋子,屋子中馬上飄浮著淡淡的花香。  

  “你擦一下,試試看嘛!”  

  他拿著瓶子往她手上倒,想要讓她抹點到身上,體會一下“一生之水”的美妙。  

  一見他又不受教地開始毛手毛腳,玉瑭璕習慣性地揮手阻止他的意圖--  

  “砰”地一聲,他手裏的小瓶落地而碎,香氣四逸。  

  瞬間,氣氛僵硬。  

  小瓶子碎地的聲音,倣佛他的心碎聲。  

  他愣愣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手,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眼神一黯,她竟然那麼輕易地毀了他的心血。  

  玉瑭璕怔住,慢慢地收回手,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和難過,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傷了他,可又說不出道歉的話,只能僵硬著,冷聲命令,“出去!”  

  他的樣子居然讓她覺得有點心疼,她為自己的反應詫異不已。  

  紫非魚輕嘆,蹲下身小心地撿著碎片,免得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聲音悶悶的,“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不管我如何討你開心也沒用,終究,我還是比不上你的風太傅,即使他已是別人的未婚夫。”  

  他對她的-片心意,總是被輕易地甩開,如同破碎的香水瓶,碎了一地,她也不會在意。  

  一聽到“風太傅”,她臉色大變,表情更加冰冷。  

  “誰告訴你的?我的事毋需你插手,你若不願安份當這個管家,那麼請馬上離開唐尋府!”  

  風吹徹和他沒有關係,他沒有權力過問。  

  “誰告訴我並不重要。”紫非魚緩緩地站起身,直視著她,“我只是喜歡你,關心你,不想看到你為了一個風太博而把自己封閉起來。我不會離開,我一定要讓你喜歡上我!”  

  他纏也要纏到底,賴也要賴下來,他喜歡的女人一定要追到,好不容易心動,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讓他腳軟心臟失序的人,怎麼可以輕易錯過呢?  

  更何況,他是千裏迢迢而來,怎麼可以空手而歸?  

  她被他的宣言震懾住,心跳驟然加快,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都那樣“踐踏”他的心意了,他怎麼還不死心,反而越挫越勇呢?  

  他的話讓她變得心慌,她不喜歡他肆無忌憚地說喜歡她,這麼隨便地說愛,和玩笑有什麼兩樣?  

  “不準你胡說八道!”  

  她惱羞成怒,隨身的軟劍倏地架到他的脖子上。  

  紫非魚已經是第三次被她拿劍架脖子,有點習慣她這種表達怒火的方式了,並無懼色,一臉平靜,笑看著在月光下繃著臉的她。  

  “我喜歡你怎麼會是胡說八道呢?難道非要我吐著血快要死的時候說愛你,你才會相信嗎?”  

  或者說,非要等到他死,她才會相信他對她的喜歡,從來就不是玩笑,而是因為迷戀已深,情不自禁。  

  “住口,不要再說了!”玉瑭璕喝住他,看著他認真誠摯的雙眼,她全身都不自在了,倣佛想要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可腦海裏晃過風吹徹溫潤的臉龐,讓她沒有辦法接受他的“嘻皮笑臉”。  

  喜歡一個人是很神聖的事情,就像她喜歡風吹徹那樣,總是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不敢讓他知道,絕不能像紫非魚這般隨便。  

  他的笑容僵住,無奈地嘆氣。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不喜歡聽,我就不說--”  

  突然,窗外銀光一閃,有把劍刺進來,玉瑭璕一驚,一手推開了他,打斷他的話,手上的軟劍刺向窗外。  

  黑衣人見行蹤暴露,便從窗口躍了進來,和她過起招來。  

  而她因右手臂受傷之故,所以和黑衣人打鬥的每一劍都讓她冷汗直冒,手臂隱隱抽痛著。  

  被推開的紫非魚穩住心神後,在看到黑衣人的一剎那回過神來,本來依她的武功,他不用擔心她的安危,可是看到她和黑衣人纏鬥時,執劍的手似乎很僵硬,每一招、每一武都非常吃力。  

  她的手又受傷了嗎?  

  他看不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加入戰局,赤手空舉地和黑衣人對打。  

  “紫非魚,不關你的事,一邊去。”玉瑭璕大喊。這個笨蛋,他不要命了嗎?  

  “殿下,你應該把劍給我!”他一邊躲著黑衣人的攻擊,一邊對她說:“你的手根本就沒辦法使劍,對不對?”  

  “你!”玉瑭璕險險地躲過一劍,顯然黑衣人也知道了她的情況,毫不客氣地對她進行攻擊。  

  “殿下,你快退下,我應付得來的。”紫非魚大喊,再這麼下去,他們兩個都有危險。  

  她閃過黑衣人,把劍丟給紫非魚,“你若是說大話,我定不饒你。”  

  “嘿嘿,你就等著看我的吧!”  

  紫非魚一拿到劍便如魚得水,揮刺自如,幸好他本來的武功底子就不錯,來到唐尋府後,在聞棋、藕畫的監督下練劍,武藝精進不少。  

  玉瑭璕看著他矯健的身姿,這才放心地退到一旁,但是表情沉凝。玉璟瑄似乎想對她趕盡殺絕了,那麼,她也該好好地回敬她才對。  

  他很快就佔了上風,招招都封住黑衣人的進攻,突然他的左肩露出一個很大的破綻,被黑衣人瞧見了,一劍刺中他的左肩,然後扔了一枚煙霧彈消失不見。  

  “紫非魚!”玉瑭璕驚喊。  

  “啊……痛死我了,我的肩膀廢了,啊……”  

  他蹲下身,手中的軟劍掉在地上,右手捂著左肩,痛得開始鬼哭狼嚎,一點形象都不顧。  

  玉瑭璕跑到他身邊,看見他捂住的傷口緩緩地流出血來,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觸目驚心,心一緊,有種莫名的疼痛。  

  “你忍一下,我馬上幫你包紮。”她轉身點燈,拿出櫃子裏的一些瓶瓶罐罐,將他扶起,讓他坐在椅子上,而她則俐落地撕開他肩膀處的衣服,輕手處理著傷口。  

  “啊!好痛啊--”紫非魚不時地發出怪叫以說明他的慘狀。  

  玉瑭璕默默地包紮好他的傷口,不再言語。  

  “殿下,你怎麼都不安慰我一下,我受傷了!”  

  他趁機撒嬌,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她面無表情地收起藥瓶、剪刀,紗布等,不去理會他,剛剛她是白為他擔心了,這個家夥真的一點都不安分!  

  “殿下,你怎麼這麼冷血呢?我為了你受傷,你都不表示一下!”  

  紫非魚仗著自己是個傷者,肆無忌憚地向她耍賴,好像忘了不久前他們之間的僵持。  

  “安靜,不要吵醒其他人。”玉瑭璕冷冷地警告。  

  “我受傷耶!”他大叫。  

  “紫非魚,看在你剛才的表現上,今天的事就一筆勾銷。”他可以繼續待在唐尋府,但是她不打算再讓他有機會接近她,擾亂她的心。  

  她的眼依然清冽,絲毫沒有因為紫非魚負傷而有所緩和。  

  他睜大眼看著她,“殿下好無情啊,我受傷了,你都不關心一下。”  

  “下次再敢故意受傷,我不會幫你包紮!”她冷冷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嚷嚷。  

  她剛才檢查他的傷口,被刺到的地方很淺,沒有傷到肩胛骨,可以肯定,在黑衣人刺來的時候,他已經躲開了,只傷了皮肉。所以,他是故意露出破綻讓自己受傷的。  

  “苦肉計對我沒用。”  

  他驚訝地看著她。被她知道了,他還以為英雄救美受了傷,至少能夠得到她溫柔的照顧,誰知道也沒有用!不過,他依然不死心地嚷道:“殿下好無情啊,居然這樣說忠心耿耿的我,真是傷透我的心了,我不要活了……”  

  她煩不甚煩,幹脆點了他的穴道,她也圖個安靜。  

  可憐的紫非魚,看著一臉清冽的玉瑭璕,只能在心底大喊她無情、沒同情心,嗚嗚,他怎麼這麼可憐呢?為了美人受“重傷”,居然還要受到如此對待,害他英雄救美一點價值沒有,苦肉計也失效了。  

  嗚……  

  不過,他還是看見了,當他受刺時,她緊張的模樣。  

  至少剛才的意外,化解了不久前兩個人之間的“對立”。  

  他自我安慰地想,她應該是有點在乎他的,否則,她怎麼會容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冒犯呢?  

  只是,她的心裏住著一個風吹徹,所以才不願接受他吧?  

  玉瑭璕看紫非魚已經慢慢閉上了眼,只好拿了被子蓋在他身上,由著他在她房裏的躺椅上過了一夜,而她則到隔壁的書房休息。  

  她還是很生他的氣。他太胡鬧了,若真被刺得太深的話,他的手臂就要廢掉了。  

  這個管家……  

  她帶著這樣的嘆息睡去。玉璟瑄越來越過份,已經光明正大到她府裏來傷人,她的怒火徹底被引爆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0:25

第六章

  在刺客夜探唐尋府的第二天,唐尋府來了一名特殊的客人--風吹徹。  

  玉瑭璿打發了試圖加入會客行列的紫非魚,讓聞棋、藕畫把他盯緊點,不準任何人打擾她和風吹徹的交談。  

  此刻的書房內,她一臉清冷地看著風吹徹。  

  他風雅博學,與世無爭,像是傲然挺立的白鶴,在畢瑄國甚受國民尊敬和愛戴,也得到了她對他的愛慕。  

  朝服之外,他一向喜著白袍長衫,完美地展現他的儒雅溫柔和如水性情。  

  眼前依然白衣勝雪的男子,卻不再是她能肆意喜歡的對象,一想到這,她的心情忽地沉重,心口像被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來不及表達的心意,讓她在面對風吹徹時,不時地湧起一絲絲的遺憾,對玉璟瑄更多了一分怨忿。  

  “不知風太傅光臨,有何貴事?”玉瑭璕淡淡地問,眼中卻閃過一抹傷感之色。面對他,讓她不得不想起過去--當他還不是玉璟瑄的未婚夫時,他們曾是可以傾心交談的師生和好友。  

  他輕嘆,眉頭微微皺起,低下頭,恭敬地說:“我是來向二殿下請罪的。”  

  “請罪?”玉瑭璕眉頭一挑,不解地看著他,“風太傅何罪之有?”  

  “是大殿下的事。”他略顯無奈,歉然道:“昨晚我撞見黑衣人向大殿下覆命,追問之下才知黑衣人剛剛刺探完唐尋府,而且,除了昨晚,二殿下最近應該還遇到不少攻擊吧?”  

  那個任性的女人,他不知如何說服她放棄這些無意義的攻擊,也阻止不了她的行動,所以,他只能代替她來向玉瑭璕請罪。  

  果然是她!  

  玉瑭璕眼色一黯,冷冷地說:“你毋需為她請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昨晚若不是有紫非魚,也許今天她就沒命來見風吹徹了。  

  玉璟瑄的攻擊一波接一波,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她手臂的傷還沒好,又連累紫非魚受傷,這一筆一筆的帳算下來,她造的孽真是多。  

  而風吹徹卻想為她脫罪,哼,果然,他的心底只有一個玉璟瑄!  

  “二殿下,我不想看到你們姊妹相殘,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受傷。”  

  他笑得苦澀,看著一臉冷淡的玉瑭璕,他曾經的學生和好友,卻因為玉璟瑄而慢慢地疏離了,他們之間也只剩下客氣的寒暄。  

  他只是不想看到玉璟瑄受傷吧?她身上的傷,他沒有注意到,而紫非魚卻……  

  “風太傅是怕我報復大殿下,所以才來當說客吧?”她嘴角一勾,諷刺道,心裏卻訝異自己面對他竟變得如此尖銳,他們似乎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二殿下,我是有此意,璟瑄做事過份,我只想請你容忍她一點,以後我會阻止她,絕不會讓她再向二殿下動手!”  

  自從他和玉璟瑄訂下婚約之後,她不知為何變得狠心,對自己的弟妹進行攻擊,特別是一而再地挑釁玉瑭璕。這不像以往散漫的玉璟瑄會做的事,風吹徹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可一時也找不到症結所在。  

  “你的意思是要我容忍她的傷害,而且還不能還手?這不是我的風格,我可以容忍她一次兩次三次,但是卻不能忍受她一再挑釁。你回去告訴玉璟瑄,她的戰帖我收到了。”  

  玉瑭璕眼神一冷,寒心地看著他,玉璟瑄若知曉他背著她來唐尋府求情,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瑭璕--”風吹徹皺眉,這兩姊妹真要拚個你死我活嗎?  

  “不要這樣叫我,請注意你的身份。”她警告,他已經不再是她的太傅了。  

  “好,二殿下,你該明白璟瑄並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這也是風吹徹想不透的事,玉璟瑄明明就不想置她於死地,為何一再地襲擊她呢?  

  “那我還要感謝她嗎?”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玉瑭璕才會忍耐她那麼多次,而她卻得寸進尺,愈加張狂。  

  “二殿下,她的錯由我來承擔,我只希望二殿下不要像她那樣任意胡來,我希望你們兩個之間的恩怨到此為止。所以,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對璟瑄出手,好嗎?”  

  風吹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無理,可他知道,若不能在玉瑭璕採取行動前勸住她就來不及了,她若要報復,手段絕不會溫和,璟瑄哪裏受得住她的反擊?  

  “哼,你居然如此要求我?”  

  她心寒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還是那麼溫文爾雅、不染塵埃的俊臉,為何看不到一絲絲對她的情意呢?為了玉璟瑄,他居然求她不要報復,他可知道她受到的傷害有多重?  

  為何她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對自己無情的人呢?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份,可我不想看到璟瑄受傷。”  

  風吹徹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且,他也不想看到玉瑭璕受傷害,只能這樣從中斡旋,讓她們兩個都放手。  

  那你就可以無視玉璟瑄對我的傷害嗎?  

  她差點問出口。  

  “你真的那麼愛她嗎?愛她到容忍她的一切?”以前他明是非、愛憎分明、為人正直,現在怎麼會容忍玉璟瑄這種殘害手足的行為呢?  

  “是的,因為她將是我的妻子。”風吹徹微笑,眼裏充滿了寵溺。  

  在那一刻,玉瑭璕倣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全身冰冷,心糾成了一團,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風吹徹,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意,所以才這樣要求我嗎?”  

  他愛的人是玉璟瑄,卻要求她犧牲,他怎麼可以如此糟蹋她的心意?  

  他收起笑容,眼中閃過不自在的光芒,“我很抱歉提出這樣的要求。”  

  果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被揪著的心慢慢地放鬆了,有點麻木地看著他,“你只在意她,卻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一片真心被人狠狠地踐踏,被人當做了談判的籌碼。  

  他為何對她這麼殘忍?  

  “對不起。”他低下頭,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汗顏,為了保護玉璟瑄,他只能選擇傷害她。  

  她苦笑,心底滿是苦澀。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的答案若讓我滿意,我也許會答應你的要求。”  

  “二殿下請問。”  

  “若無玉璟瑄,你會選擇我嗎?”  

  玉瑭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假設這個問題,好像只為了一個答案,一個對她和風吹徹感情有所交代的答案。  

  風吹徹輕輕地搖頭,對她,他只有師生和朋友的情誼。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心灰意冷。  

  個會選擇她嗎?  

  這麼說,她和他之間不會因為玉璟瑄而有任何的改變嗎?  

  “為什麼?”玉瑭璕輕聲問。  

  “因為我對璟瑄是愛,而對你只是欣賞。”風吹徹含笑,真誠地說:“從教你的第一天開始,我不但把你當成學生,還把你當成了朋友,我可以和你肆意地談天說地,談論各國的軍備防衛及各地的人文風情,我欣賞你的冷靜和率性,我為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感到驕傲,可是,我很清楚,我對你並沒有男女之情,我是喜歡你的,雖然我們一直都沒有說破。”  

  “是嗎?”  

  她低下頭,想起那段悠閒的時光,他是她尊敬的老師,她為他的博學而傾倒,可是慢慢地,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她領兵出戰,而他則在玉璟瑄身邊。回頭之時,物是人非,她愛慕著的風太傅,轉眼成了玉璟瑄的未婚夫。  

  “二殿下,我想你對我的感情也許只是少女時期的一種迷戀,因為我是你身邊最親近的朋友。可是,現在你應該發現,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我自私無理,所以才會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才會利用你對我的感情為璟瑄脫罪。”風吹徹雖然不曾想過要傷害玉瑭璕,但為玉璟瑄,他不得不這麼做。  

  “也許吧。”玉瑭璕望向窗外,心情變得低落。  

  風吹徹是唯一一個和她有深入交談的朋友,她視他為師為兄為友,仰慕他的才華、貪戀他的溫柔,所以,她將少女的夢寄託在他身上,從來沒有深究過,她是真的喜歡風吹徹,還是一種精神寄託?  

  “那麼二殿下對我的答案滿意嗎?”他溫和地看著眼前清冷的女子,她已經蛻變成一隻美麗堅強而且驕傲的鳳凰,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告訴玉璟瑄,這是我最後一次的忍耐。”她淡淡說道,“還有,不要讓我知道璃珂和瑢璈受到任何傷害。”  

  “謝謝你。”他含笑道謝,這次他一定要好好地看著璟瑄,絕對不能讓她亂來,玉瑭璕不會每次都這麼好說話的。“那我告退了。”  

  “來人,送風太傅。”  

  她看著他的背影,思量了一會兒。  

  她想她還是心軟了,對風吹徹心軟,也對玉璟瑄心軟。  

  不知道她這樣的決定對不對呢?  

  若無玉璟瑄,他亦不會選擇她,因為他對她並無男女之愛。  

  對這個答案,玉瑭璕有些迷惘。  

  愛?  

  她對他就不是愛嗎?  

  她糊塗了,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他了。  

  突然,腦海中閃過嘴邊天天掛著「喜歡”的紫非魚。  

  他的“喜歡”是不是盲目的?  

  如同她一樣,到最後只是一場夢而已,而她得為這個夢承擔所有傷心的後果。  

  ***  

  自從玉瑭璕和風吹徹見過面之後,這幾天紫非魚常常發現她發呆走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大問題。  

  他很想知道那天他們的談話內容,可惜那時他被聞棋和藕畫盯得牢牢的,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偷聽,所以也弄不清楚為何這些天她的心情會這麼低落。  

  這天清晨,他按照約定到她的書房,因為不想把刺客的事情鬧大,也不想讓聞棋和藕畫擔心,所以他的傷一直都是由玉瑭璕負責照料。  

  紫非魚樂得笑容像花一樣燦爛,巴不得天天都有機會和她單獨相處,嘿嘿,這個傷還算值得。  

  “為何你的傷還不結痂?你是不是故意扯開傷口?”她皺著眉替他換好藥。太奇怪了,都七八天了,明明是個小傷,怎麼一直都是血淋淋的?看來,要進宮弄點上好的金創藥才行。  

  “殿下,你不可以冤枉人啊,我才沒有那麼卑鄙呢!”他大呼冤枉。說來也奇怪,他的劍傷並不嚴重,可復元情況卻很糟糕,倣佛身體的免疫係統被破壞了似的。  

  “若不是你故意受傷,我需要照顧你嗎?”她冷哼道,收拾好藥箱趕人,“你可以走了。”  

  其實只要看到他的傷,玉瑭璕就會後悔當初答應風吹徹的事,玉璟瑄傷了她府裏的人,而她卻答應不追究,似乎很對不起紫非魚。  

  他卻坐著不動,眼睛直盯著她的手臂瞧,“你手臂上的傷好了嗎?”  

  “好了,沒你那麼嬌貴。”她沒好氣地說,“別賴著不走。”  

  “呵呵。”被看穿目的,他幹笑兩聲,“其實,我想問你一些事。”雖然怕惹惱她,但好奇心旺盛得讓他晚上睡不著覺。  

  “嗯哼。”  

  “那個,你那天和風吹徹談了什麼啊?這些天看你常常一個人發呆,不大像平時的你哦!”紫非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誰知,她一聽他的話,思緒一下子回到那天,想起風吹徹的那些話,想起了被他拒絕的情景,整張臉都黯了下來。  

  好多天過去,當初心痛的感覺也慢慢地消失了,只是她越來越糊塗,她到底是真的愛風吹徹,還是如同他說的,只是迷戀呢?  

  她的心思一下子全都變得亂糟糟的。  

  “殿下、殿下!”紫非魚提高聲調。果然不尋常,她這次直接在他面前發呆!  

  她回過神來,瞥了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唉。”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果然,你的風吹徹,是我這個小管家不能過問的。”  

  這個礙眼的情敵,害他的玉瑭璕都不肯接受他!  

  書房內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她死死地盯著不知死活胡說八道的紫非魚。這家夥,每次開口都會惹到她。  

  她的風吹徹?  

  這不是在諷刺她嗎?  

  慘了!  

  紫非魚在心裏哀嚎,又惹惱她了,看她媲美南極冰山的臉蛋就知道。  

  “殿下,那我先走了。”  

  整個房間倣佛被冰凍似的,他決定先溜為妙,還是去聞棋、藕畫她們那邊探聽消息比較好,也許那兩個丫頭會知道是怎麼回事。  

  玉瑭璕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當他踏出書房的時候,才聽見她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風吹徹不是我的人!”  

  他是玉璟瑄的人,所以,少“栽贓陷害”她!  

  紫非魚驚得回過頭,可她卻背著他,似乎不想理他。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  

  “終於結痂了。”玉瑭璕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宮裏進貢的金創藥果然神效,塗了三天後,紫非魚肩上的傷就開始結痂,這樣看來,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完全復元了。  

  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這家夥看起來強壯,沒想到卻被一個小小的劍傷給擺平了,害她以為他永遠都好不了,會一直血淋淋下去,讓她不由自主地為他擔心。  

  “唉,好可惜。”紫非魚卻在感嘆,以後就不能清晨跑來書房和她“約會”了。  

  自從他受傷之後,她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不少。不過,他還是搞不懂她那句“風吹徹不是我的人”的意思。  

  “下次小心點。”她淡淡地吩咐,然後起身收拾好藥箱,重復已持續了十天的動作。  

  紫非魚認真而小心地觀察分析著她臉上的表情,雖然是冷臉,但是有一點點融化,不像從前給人冷得徹骨的感覺,而且,她剛才的話是在關心他哦!  

  “殿下,現在心情好嗎?”  

  “嗯哼。”玉瑭璕冷哼,率先離開書房往唐尋府的後花園走去,現在她該好好地處理一下自己的感情了。  

  他跟在她後面,“殿下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嗯哼。”依然是冷哼聲。  

  他自討沒趣,不過仍然亦步亦趨,反正她也沒有趕他走嘛!  

  她在種著紫羅蘭的小花圃前停下來,手輕輕地撫摸著那些粉嫩的花朵,眼中帶著回憶的色彩。聞著紫羅蘭淡淡的、帶點甜味的香氣,嘴角微微揚起,其實紫羅蘭還是很好聞的。  

  而紫非魚看到她的舉動,臉色大變。  

  “你還是喜歡風吹徹,對不對?”  

  她的心底仍然只有他,還說什麼“風吹徹不是她的人”?根本就是在唬弄他嘛!  

  回過頭,玉瑭璕倒沒有訓斥他,只是淡淡地問道:“為何這麼說?”  

  “我知道紫羅蘭的禁忌。”他也蹲下身,看著紫羅蘭,“看你望著紫羅蘭的表情,就說明一切了。”  

  心底的失望慢慢地擴散,好像心被誰挖了一個洞,這樣的認知,讓他的信心嚴重下跌。  

  “它們長得很好,不是嗎?”她答非所問。這花已經不是為了風吹徹而存在了,她能夠這麼平靜地面對,是因為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一陣風吹來,吹起她的發,露出了潔白無瑕完美的頸項,也把她身上的香氣吹到紫非魚的鼻中,讓他有點晃神,但風吹徹的存在讓他猶如魚刺在喉。  

  “我只知道你喜歡風吹徹。”他悶悶地說,卻又不死心地問:“難道我真的不能取代他嗎?”  

  那家夥都已經是別人的人了,為什麼她還要念念不忘呢?  

  玉瑭璕定定地看著他,發現他眼底深處有著恐懼和渴望,這張臉,她閉上眼都能夠清楚地描繪出來。  

  仔細回想,才發現,這張一直帶著痞痞微笑的臉已經充斥著她的腦海。  

  紫非魚看著她的無語,心情低落地坐在地上,無神地看著紫羅蘭,然後煩躁地爬爬頭發,低聲吼道:“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動心呢?”  

  這個女人真讓他挫敗,之前的追求舉動被她鄙視,害得他現在不敢輕舉妄動、不敢隨意示愛,只能無奈地看著她一直沉浸在風吹徹的“迷障”中。  

  動心?  

  玉瑭璕突然捂住胸口,因為他的話,心跳有點失常。  

  她不曾對他動心嗎?  

  那為什麼她會縱容他在府中各種不安份的舉止呢?為什麼會一再容忍他對她的冒犯呢?  

  她明明就是不易親近的人,為什麼竟那麼容易接受他在她身邊出現,並且“騷擾”她呢?  

  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不安份的管家,可為什麼見他受傷她會擔心呢?為什麼不知不覺腦海裏就充滿了他的影子呢?  

  為什麼風吹徹的拒絕只讓她心情低落,卻沒有傷痛欲絕呢?  

  因為還有一個紫非魚在身邊……  

  她被腦中的念頭嚇了一大跳,眼睛直直地盯著紫羅蘭,胸中開始洶湧澎湃起來。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的聲音有點僵硬,一向冷然的臉多了一抹不自在,微微側著頭,沒有正視他。  

  “難道我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紫非魚忍不住嘆氣。  

  “是嗎?”他說的“喜歡”,她能夠相信嗎?  

  “當然,不然我幹麼死皮賴臉地纏在你身邊啊?”他翻了翻白眼。不過這倒是她第一次認真地和他談論“喜歡”的問題。  

  “呵……”倏地,玉瑭璕因他的話而失笑。  

  是啊,他是夠死皮賴臉的,讓她對他的印象不深刻都難。  

  他傻傻地盯著她看,他知道她已經夠美了,美到讓他這個見慣美女的人都頭腦發熱、兩腳發軟,可是笑著的她,幾乎要把他的呼吸都奪去了,她怎麼可以這麼美麗呢?  

  不行了,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看過她這麼美的笑,若以後再也看不到,他怕是活不下去了。  

  老天,禰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玉瑭璕“美絕人寰”的笑呢?  

  好想一輩子都能夠看到她的笑,好想把她的笑收藏起來。  

  怎麼可以這樣呢?她怎麼可以對他笑得這麼無邪!  

  玉瑭璕看著面部表情變化多端的紫非魚,搖頭失笑,很難想像他是一個成熟的大男人了,更何況,他的表現一直都不像個成熟的男人,有點像耍賴的小孩子。  

  “怎麼了?”  

  “你的笑怎麼可以那麼美呢?以後見不到你的笑我會死的,我該怎麼辦呢?”他拋開不久前低落的心情,開始哀嚎,忍不住站起身開始在原地暴走轉圈圈。  

  她定定地看著他,又沈默了好一會兒,臉上已不見冰冷,只有釋然的平靜。  

  她是戰場上俐落果斷的將軍,卻是情場上懦弱被動的逃兵。  

  望著愈加熟悉的俊臉上掛著讓她心安的笑容,她輕輕地揚起眉角。  

  “你若想看,我就笑給你看。”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心中一片坦然,長久以來因為風吹徹而盤踞在心頭的陰影,一下子灰飛煙滅。  

  “呃……你說真的?”紫非魚愣住,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以為她會斥責他的輕佻,不料卻聽到如此令人意外的答案。  

  她點點頭。  

  微笑的玉瑭璕看來特別溫和,冷冽之色全無,讓他受寵若驚,但同時也迅速恢復過來,冒出一個個的疑問。  

  “為什麼你變得這麼好說話?”  

  “我一向蠻橫無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一向冷淡正經,總說我胡鬧。”  

  “你沒有胡鬧嗎?開口閉口就是輕佻的話。”  

  “哪裏輕佻了?我喜歡你不能說出口嗎?”  

  “是嗎?”玉瑭璕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笑帶著真誠。  

  “我可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呢!”  

  “那我算榮幸嗎?”  

  “當然不是,是我有這個榮幸才對。你,不惱我嗎?”  

  她輕輕地搖頭。  

  “那你和風吹徹之間已經結束了嗎?”紫非魚壓抑住滿腔的欣喜若狂。  

  “那天都已經談完了,是我自己一直放不開而已。”她的手撫向綻放的紫羅蘭,鮮嫩欲滴,已經不是為了風吹徹而開,但依然美麗迷人。  

  “可你為什麼要來看紫羅蘭呢?”  

  “因為它只是紫羅蘭了。”她對風吹徹的感情就像錯過的花期,雖有遺憾,但卻讓她明白,更應該珍惜眼前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麼,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他小心翼翼地確認,不敢相信她竟然把風吹徹放下了。  

  她微微點了點頭,因為他在她心上的印象比風吹徹更清晰,而她也不得不承認,那般異常的心跳,原來就是心動。  

  他喜歡她這般幹脆的態度,讓他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紫非魚輕輕地伸出來碰觸她的臉頰,沒有遭到拒絕。  

  終於,他虔誠地跪在她面前,輕輕地把蹲在花圃邊的玉瑭璕抱在懷裏。  

  “我真的抱到瑭璕了……”他喃喃低語。  

  “我終於抱到瑭璕了!”他開心地抱起她,沿著花圃轉圈圈。  

  “放我下來啦!”玉瑭璕低叫。哪有人像他這樣?她才剛答應讓他追求而已,他的舉動就這麼親密,讓她有點不適應。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然後像看玻璃娃娃一樣看著她,發現她因他的注視,臉頰居然飛起兩朵紅霞,讓他心醉不能自己。  

  慘了,慘了,他越來越愛她了,就這麼看著她,他連眼睛都捨不得移開了。  

  “瑭璕啊,真的可以讓我一直愛下去嗎?”他低聲問,“能不能讓我愛一輩子呢?”在她開始接受他之後,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放手,打死他也放不開了。  

  “好。”她帥氣地揚了下眉。  

  紫非魚整張臉都笑開了。哈哈,哈哈,他的癡情終於得到回報了,他的瑭潯終於肯接受他的愛了。  

  “瑭璕啊,瑭璕啊,為了你,即使被放逐在天際之外,我也甘之如飴。”何況只是小小的時空錯亂呢?  

  他擁著她,目光閃亮。  

  玉瑭璕靠在他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現在終於明白,自己過去對風吹徹只是一種迷戀,而對紫非魚漸漸累積出來的,卻是依賴和依戀。  

  “希望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後悔的。”  

  她淺笑點頭,也許紫非魚才是最適合她的人,因為她是冷淡的,而他卻如此熱情,能夠點燃她心底的火,不斷地給她帶來驚喜。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0:42

第七章

  自從玉瑭璕接受了紫非魚後,兩個人的感情發展得出奇順利。  

  在唐尋府,每天都可以看到讓人驚奇的畫面--二殿下開始和超級管家出雙入對,紫非魚儼然成了最貼近玉瑭璕的人,兩人眉目傳情,好不甜蜜。  

  他燦爛的笑容一下子把冬陽的光彩都蓋了過去,整天帶著迷戀的眼神在她身旁打轉,就算是瞎子都知道,他有多麼地喜歡唐尋府的當家主子--玉瑭璕殿下!  

  對他黏人的功夫,她只是淺笑以對,放縱他的“糾纏”,而她的笑徹底地把他俘虜,讓他甘心整天繞著她轉而不厭煩。  

  這日玉瑭璕上早朝,紫非魚親自送她去,並且傻呵呵地在皇城外等她一起回府。  

  因為戀著她,所以他壓根兒不感到辛苦或者麻煩,反而巴不得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時時刻刻把她抱在懷裏,親吻蜜語,永遠都不會厭倦。  

  他的瑭璕啊!  

  她的美,她的冷,她的笑,都像緊箍咒一樣牢牢把他的心禁錮在她一人身上。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陌生的空間、陌生的國家遇到讓他心動無比的女子,心動到一看到她就洋溢著幸福的感覺,一看到她就什麼都忘了,一看到她覺得此生不枉。  

  穿越時空而來,就是為了和她相遇吧?紫非魚喜孜孜地想,這是命運的安排啊!  

  看著一批朝臣魚貫而出,他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身穿淡紫色鎦金朝服的玉瑭璕。  

  “殿下!”在人前,她還是他的殿下,而私底下,她則是他的玉瑭璕,他最愛的女子。  

  她和臣子們禮貌客氣地道別,然後走到他面前,“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她不想坐轎回去,這段時間,朝堂裏每次上演確立皇太女的爭論戲碼,害她不但要面對玉璟瑄的挑釁,還要遵守對風吹徹的承諾。這些讓她覺得好累,只想找個地方和紫非魚散散心,放鬆自己的情緒。  

  他讓護衛們把空轎抬回唐尋府,然後吩咐下屬牽來兩匹白馬。  

  “我想騎馬出去會是不錯的選擇。”他笑道,“這兩匹馬出自川沃國第一牧場的景家,聽說是上等好馬。”這些是聞棋告訴他的。  

  “是啊,畢瑄國的很多戰馬也來自川沃國。”  

  她點頭,然後上了馬,準備和他策馬而去,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道輕佻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看來,最近二殿下過得很舒暢呢!”  

  兩人轉頭一看,只見玉璟瑄懶洋洋地勾著風吹徹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托大殿下的福。”玉瑭璕譏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回頭對紫非魚說:“我們走吧,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別有深意地看著玉璟瑄和風吹徹,然後給了風吹徹一記挑釁的眼神,得意揚揚地和她策馬離去。  

  “她似乎很喜歡那個管家,出人意料啊!”玉璟瑄看著他們的背影,整個人靠在風吹徹身上,“也許,我該從他身上下手?”她已經磨刀霍霍等著和她交手,誰知她竟只顧著和小管家談情說愛,讓她鬱卒不已。  

  “璟瑄,不要再惹二殿下了。”風吹徹皺眉。  

  “怕我傷害她?”她懶懶地問。哼,反正時候未到。  

  “我不想你受傷。”他牽起她的手。  

  她回頭對他嫵媚一笑,“這還差不多。”  

  再看向玉瑭璕離去的方向,這樣的對手,鬥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  

  不知不覺,玉瑭璕和紫非魚來到了翡翠山下,這裏有一片遼闊的草地,清新的空氣,不同於城內的壓抑氣氛,在這裏足夠讓一個人放下所有包袱,享受大自然最原始的洗禮。  

  “累嗎?”他輕輕地揉著她的肩膀。  

  “不累。”她看著不遠處相依相偎的兩匹白馬,再看看和她依偎在樹下的紫非魚,滿足地籲了口氣。  

  “我現在才發現畢瑄國的冬天一點都不冷呢!”他笑道,本以為秋天那麼蕭冷,冬天應該會冰冷徹骨才是。  

  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畢瑄國的子民嗎?”  

  “應該不是吧!”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畢瑄國的子民。  

  應該不是吧?  

  這是什麼答案?  

  “那你從哪裏來的?”  

  “呵呵,你終於想要瞭解我了啊?”紫非魚笑嘻嘻地坐在她旁邊,一手不老實地握起她的手,著迷地輕吻著。  

  她一手把他的臉拍開,“正經點,我在問你問題呢!”  

  這家夥,何時才能穩重點呢?  

  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膩在她身邊,用依戀的眼神看著她,不時還要抱抱才肯安份點。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突然神經錯亂,才會接受這家夥!  

  “挑個你容易接受的說法,我並不是燎跡大陸上的人,所以下屬於這邊的任何國家。”總不能告訴她,他一不小心在山上迷路,然後就到這邊了吧?  

  鬼才會相信他咧!  

  “從東方大陸來的嗎?”玉瑭璕猜測。  

  “算是吧。”他點頭,然後拉起她的手,“我們今天是出來玩的,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我們來跳舞!”  

  “跳舞?”  

  “對啊,我教你!”他開心地抱著她說。  

  今天她穿的朝服很正式,那麼就叫她跳華爾茲好了,美麗又高貴,最適合他的瑭璕了。  

  “來,跟著我的腳步,一拍兩拍,對對,一二三四……好極了,繼續跟著我的腳步……”  

  “你從哪裏學來這些古怪的東西?”  

  “這在我們那邊是很正規的舞步,比如說有什麼宴會啊都會跳的,叫做交際舞,而我們跳的是節奏優雅的華爾茲,我個人覺得跳這種舞很有利於舞伴之間增進感情,就像這樣。”紫非魚在她臉上偷香成功。  

  “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玉瑭璕不大相信,真不知道他的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呵呵,就算是編出來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喜歡就好,我喜歡這樣摟著你,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他把頭埋在她的頸項,著迷地說:“為什麼你這麼美呢?讓我沉迷不能自拔……”  

  他摟著玉瑭璕在初冬的一片略顯枯黃的草地上旋轉著,整個心也隨之飛揚起來。  

  “因為我美,所以你才喜歡嗎?”她常常聽到紫非魚說她美,他是因此才對她迷戀嗎?  

  “我喜歡你身上的氣質,冷然清幽,有點高不可攀,卻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反正我只知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完蛋了,徹底淪陷了。”何況美人他瞧得多了,只有她的這種美才合他的胃口。  

  “為何你總能肆無忌憚地說喜歡呢?”她靠在他的懷裏問,她雖然喜歡他,可是卻沒有辦法像他這樣大聲地宣告。  

  “因為我喜歡你啊,滿滿在我的心口都是對你的喜歡,如果不說出來,我會悶壞的。”紫非魚笑道,拍拍自己的胸口,“在這裏,有好多‘我喜歡瑭璕’一直叫囂著!這麼多的喜歡,讓我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  

  玉瑭璕嘴角揚起,眉角翹起,笑容像花一樣盛開在一向清冷的臉龐上,就像在雪地中綻放出一朵絕美的罌粟,讓人無可自拔地為她而沉淪。  

  “哦,你不要這樣笑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他摸著心口哀叫,“雖然看不到你的笑我會死,可是看到這麼美麗的笑我更難以自持了。現在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不笑了,這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佳人一笑,何止是傾國傾城啊!”  

  “就會耍嘴皮子。”她無奈地搖頭,已經很習慣他誇張的表達方式,“我不笑是因沒什麼事值得笑,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怎麼會沒有值得笑的事呢?你仔細想想,從小到大,真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你開懷大笑嗎?”  

  原來她的冷臉是習慣所致,他一定要把她這個壞毛病改掉,不然他哪裏還敢奢望看到她未來精彩絕倫的臉部表情呢?  

  她的笑意漸漸隱去,“小時候,和姊妹一起玩會笑得很開心,可當我們漸漸長大,距離越來越遠,甚至連見個面都成了奢望。”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我們單日學文,雙日學武,課程都安排得滿滿的。我八歲時被母皇送進軍營,只因大家說我有破軍之勢,將來可以成為一個大將軍。軍營的生活嚴謹枯燥,人人都很正經,對我這個皇女雖然尊敬,但在訓練場上依舊嚴厲,白天我要練武,晚上要熟讀兵書,還要熟悉各種陣法以及破解之道,每日時間都很緊湊,忙著學習各種技藝,哪裏會去找值得開心的東西呢?”  

  第一次聽她說起過去的事,他靜靜地聆聽著。  

  “十六歲那年,從軍營回到朝中參政議事,公務繁忙,不時還要領兵平亂,直到去年四國圍攻聖朝退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畢瑄國。身為皇女,有太多事不能自主,有時我甚至不知自己為何而生,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都是累贅。”  

  所以她一直都不開心,特別是因為皇位的問題,她們姊妹之間的感情已經永遠都回不到最初的純凈了。  

  “哇,難得見你一次說這麼多話,現在有沒有覺得心裏好點?”紫非魚心疼地擁著她,“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就很難放開心胸來享受生活的樂趣。”  

  “是嗎?”玉瑭璕淡淡地問,依在他懷裏,覺得心安,對他的依賴越來越多,心情卻舒緩不少。但一想到朝堂之事和玉璟瑄的挑釁,她就變得心煩,這種感覺很討厭。  

  “我給你一樣東西,肯定會讓你開心的。”他像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個小陶瓶,“這可麼我很辛苦才做出來的香水,對於緩解心情有很好的效果,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樣把它擇破哦!”  

  “上一次很抱歉。”  

  玉瑭璕接過陶瓶,軟塞一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只要你喜歡,我以後天天幫你去弄。”紫非魚笑瞇了眼。  

  “謝謝,我以前對你那麼惡劣,你怎麼還會喜歡我呢?”她好奇地問,如果她被人那樣拒絕過一次,也許就死心了,可他好像永遠不懂“拒絕”兩字。  

  “誰叫我對你一見傾心呢!”  

  他輕吻著她的耳垂,對她,他是越吃越想吃,好想把她整個人都吞進肚子,可他現在膽子還沒有那麼大,萬一不小心把她嚇跑,那就代志大條了。  

  “我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男子,一點也不像畢瑄國男子那般儒雅。”  

  “這才叫性格,只有我才能讓你笑、讓你開心,這是最重要的,雖說我愛耍賴,臉皮厚了點,可是我對你的心可是赤裸裸的真誠,即使我痞了點又怎樣?”他毫不害臊地自我吹捧,“何況我長得帥,人又體貼溫柔,又會做香水,又會按摩,還有絕世的武功,這樣的好男人哪裏找呢!”  

  玉瑭璕失笑,“的確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人。”  

  “你居然調侃我!”紫非魚指控地看著她,“打個商量,看在我這麼努力逗你開心的份上,給點賞賜好不好,我的殿下?”  

  她笑著給他一吻,紫非魚哪裏肯放過機會,摟著她狠狠地吻下去,直到滿足為止。  

  “瑭璕,答應我,以後只能在我面前笑,不要笑給其他男人看好不好?”  

  每次一見她的笑,他就被迷得昏頭轉向,他相信其他人見了也會有和他一樣的反應,所以要先做好預防工作。  

  “你以為我像你那樣喜歡招蜂引蝶啊?”  

  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他一個人就夠她受的了。  

  “冤枉啊,我什麼時候招蜂引蝶了?那是我的魅力無人能敵,絕對不是我故意招惹。”他立刻喊冤,“我聽說女皇可以有好幾個丈夫,所以你千萬不能去當女皇哦!”  

  他可不想成為她的某個“妃子”,只能哀怨地等著她的臨幸,他要的是全部的她。  

  “皇女們也可以有好幾個丈夫。”  

  玉瑭璕冷冷地提醒,這家夥越說越過份,又把話題扯到哪裏去了。  

  “真的嗎?為什麼聞棋、藕畫沒有告訴我呢?”紫非魚大叫一聲跳了起來,“瑭璕,你絕對不可以再找別的男人,知道嗎?”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她兩手一攤,他想太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好,你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去牽馬過來。”  

  狗腿的面貌馬上就出現,他討好地飛奔過去牽馬。  

  他一定要在她心中取得獨一無二的地位,不然他現在這個管家的身份競爭力實在不大,要是哪天有王公貴族也喜歡上她,那他就慘了!  

  “呵呵……”  

  紫非魚背後響起清脆的笑聲,久久盤旋在這片草地上。  

  他回頭看了看笑得開懷的玉瑭璕,看來她之前因為玉璟瑄而煩悶的心情應該變好了。  

  能夠讓她這麼開心,他是不介意表現得再狗腿一點的。  

  真的好喜歡她。  

  總有一天,他要把她拐回家當他的親親老婆,然後好好地疼愛一番!  

  ***  

  夜幕悄悄地降臨,紫非魚夜闖玉瑭璕閨房的壞習慣也悄悄地犯了。  

  他端著一個盤子,裏面有著糊狀的物體,還有一個平滑的扁勺。  

  “瑭璕,我來了!”  

  一推開門,果然她還在看書。  

  “這麼晚你來做什麼?”她放下書,站起身,看到他手中的東西,眉頭微皺,“這是?”  

  “美容必備品。”他眨了下眼,神秘一笑。  

  “美--容--必--備--品?”玉瑭璕一字一字地重復一遍。  

  “對啊,給你做面膜用的。”他把東西一一擺放在桌上,然後飛快地打來溫水,毛巾、頭巾也準備妥當,就等著主角坐下來享受他紫大帥哥的服務了。  

  怎奈她不為所動,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忙碌。  

  面膜?  

  他又想搞什麼鬼?  

  “過來我幫你弄啊!”他熱情地招呼著她。  

  她的眼睛懷疑地瞇著,看著可疑的糊狀物體,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你好好地和我解釋一下,什麼是面膜?”  

  紫非魚聽到她的話差點摔倒,虧她那麼正經,他還以為她會義正辭嚴地拒絕,可她竟然問她什麼是面膜?她究竟是不是女孩子呀?  

  哦,等一下,他好像又忘記了,他現在是在某個遠古的年代,面膜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吧?  

  不過面膜要怎麼定義呢?真傷腦筋!  

  “面膜呢,它的主要作用有清潔、保溼和美白,當然,不同的面膜有不同的作用。你的皮膚很好,所以我今天幫你調的面膜主要是保溼和美白的功效,現在是冬天,皮膚會因為缺水而變幹,容易產生皺紋,所以這個時候敷我做的面膜,只要一刻鐘,它就會滲入皮膚當中,為皮膚補充水份,讓你的臉蛋比以前更加的白嫩細致。”  

  他興奮地解說,也許他可以在畢瑄國創辦個“美容院”,呵呵!  

  “把這些東西敷到我臉上來?”玉瑭璕敬謝不敏地看著他,“我想你還是自己弄吧,我不需要。”  

  她根本就聽不懂他的解釋,也不瞭解那些東西對她的皮膚有什麼好處,唯一的解釋是紫非魚又不安份了,就像他做香水一樣,雖然後來證明那香水確實好用。  

  “我第一次調這個面膜,還不熟練,所以看起來是有點怪,但它的效果真的很好。”他努力地說服她,“這種米和糠的粉末混合而成的面膜,完全天然無害,對皮膚的保養很好,你只要乖乖地躺下來,一切由我來做,好不好嘛?”  

  他撒嬌地拉著她的手,毫無男子漢的氣勢,真想不到他對當丫鬟這麼感興趣。  

  玉瑭璕被他拗得沒辦法,只好投降,任他擺布。  

  “若有不適,我要馬上停下來,”她不放心地聲明,看著那糊狀的米糠泥,要塗在自己的臉上,的確需要很大的勇氣,不過,既然他都那麼辛苦地弄出來了,她就忍受一次。  

  紫非魚終於開心地用溫水幫她洗凈臉,然後端起盤子,在她臉上均勻地抹上一層米糠泥,邊抹邊上美容保養課,“面膜幹的時候會有點緊繃,那是皮膚在吸收養份的一種反應,屬於正常情況。如果你感覺不錯的話,我以後再幫你調制各種類型的面膜,保證會把你保養得白白嫩嫩。怎樣?感覺還可以吧?”  

  “嗯。”她點頭。溼溼冷冷的,有種好像皮膚在喝水的感覺。  

  “那就好。”他笑道,塗抹完畢,突然壞心地問:“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然後把銅鏡拿到她面前。  

  她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上抹著一層厚厚的稠狀物,不禁睜大了眼。  

  “你--”  

  “別說話,不然會有皺紋跑出來的。”他笑嘻嘻地打斷她,“一刻鐘後,我就幫你洗掉。”  

  玉瑭璕瞪他一眼,然後乖乖地躺在躺椅上,帶著新奇的感覺體驗面膜。  

  終於,一刻鐘後,紫非魚伺候她把臉上的面膜洗幹凈,還趁機在她臉上偷得兩個吻,“現在感覺怎樣?”  

  她伸手好奇地摸摸自己的雙頰,“好像脫了層皮似的,不過,感覺有點幹。”  

  “這個時候再抹上我特別提煉的水果潤膚精華,就更完美了,它可以讓皮膚細嫩緊致,富有彈性。”他掏出一個小小的水晶瓶子,像個超級推銷員般,向她介紹自己的得意產品,“請問我的殿下,我有榮幸親手為你抹上嗎?”  

  “你怎麼會弄這些呢?”她好笑地看著他,他的腦袋結構肯定異於常人,哪有男子會弄這些古怪的東西?  

  “呵呵,這和我以前的職業有關啊,這方面的知識接觸較多,只是沒想到我一個人也能夠把它製造出來,哈哈,我果然是個天才。”  

  末了,他還不忘誇獎自己,雙手輕輕地為她抹上精華霜。她的皮膚好看極了,果然白裏透紅,與眾不同,滑滑嫩嫩,讓他忍不住想啃一口。  

  “沒見過比你更自戀的人。”她斜睨他一眼。  

  突然,從紫非魚的衣領處滑出一塊紫色的玉,她微笑著伸過手,想要幫他把玉放到衣襟裏去。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當她的手碰到那塊玉時,玉就在她的手掌中發出淡淡的柔和紫光。  

  她驚訝地看著發光的玉,說不出話來,詢問似的看向他。  

  他也愣住了,驚訝地看著玉瑭璕。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玉會在她的手中發光。  

  “它怎麼又發光了?”紫非魚嘆氣,該不會又有靈異事件發生吧?!  

  還是先把玉瑭璕緊緊抱住才好,這樣就算出了事,他們也不會分開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1:01

第八章

  “它發過光?”玉瑭璕吃驚地問。  

  紫非魚把玉解下來,把它平放在桌面上,而紫光也漸漸地消失了,他摟著她說:“是的,但那次光芒很刺眼。”  

  幾個月前,就在翡翠山上,璠紫玉忽然發出強光,而強光過後,他就莫名其妙迷路到畢瑄國,這被他當成靈異事件。  

  可是,璠紫玉為何會在她的手中發光,而且還是如此柔和的紫光?  

  “這玉從何而來?”她看著桌面上碧藍中帶著幽紫的玉,以畢瑄國豐富的玉石種類,應該已經包涵了這世上九成的玉種,可她不曾在畢瑄國見過這種玉,美麗而詭異。  

  “它叫璠紫玉,是我家的傳家之寶,已經傳了幾百年,但它的來歷我也不清楚。”紫非魚搖頭,“曾經請收藏家鑒定過,沒有結果,後來因為它只是用來傳承和辟邪之用,也就沒有追究它的根源。”  

  “那它為何會發光呢?”玉瑭璕對此比較好奇。  

  “也許是你和它比較有淵源吧!”他猜測,“要不,你再碰碰看。”  

  他把璠紫玉放到她的手中,但這次卻毫無反應。  

  “難道剛才是它秀逗失常了?”  

  他喃喃自語,拿起它對著燭光瞧。又不是什麼熒光石可以在黑夜中發光,那到底它為什麼會發光呢?他來到畢瑄國,該不會和它有關係吧?  

  說到璠紫玉,就想到翡翠山,真是奇怪,他那邊有翡翠山,而畢瑄國也有翡翠山,他來到這裏該不會是翡翠山和璠紫玉作祟的緣故吧?他不禁懷疑。  

  “我看,明天去問問天璣閣的主人,也許她會知道。”  

  她想到天璣閣的閣主水清淺,以天璣閣上百年來對玉的經營,可能會有所聞。  

  “也好。”  

  紫非魚把它掛回脖子上,突然想到什麼,又拿下來遞給玉瑭璕。  

  “做什麼?”她不解。  

  “送給你當定情物啊!”他笑道。  

  “你先把它為何會發光的事弄清楚好嗎?”她沒有接過手,“而且,不是傳家寶嗎?怎麼成了定情物?”  

  “你以後再給我們的孩子,不就等於是傳家寶嗎?”他嘻皮笑臉地說。  

  我們的孩子?  

  她的臉微微發熱,有點別扭地拍了他一記,“又亂說了,快把它收好。”  

  “呵呵,你害羞了?居然臉紅了,好像紅蘋果,讓我好想咬一口。”他欺過身,想要親她紅撲撲的臉頰,卻被她推開。  

  “正經點。”她站起身,不和他胡鬧。  

  “人家喜歡你嘛,看到你當然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親近了。”  

  他擁住她的身子,心滿意足地吸口氣,好喜歡把她抱在懷裏的感覺,那是一種幸福的滿足感,整個心都滿滿的。  

  “你該回房休息了。”玉瑭璕看著窗外的夜色提醒他,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我留下來好不好?”他賴在她身上不想走。  

  “膽子越來越大,再不走,我要生氣了。”  

  她板起臉,絕對不能任他予取予求。  

  紫非魚的嘴角委屈地垂下,“看在人家今天為你服務的份上,就不能留我一晚嗎?”  

  她轉過頭,冷冷地盯著他看,似笑非笑地問:“你確定要留下來嗎?”  

  “呃……嘿嘿,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他很知趣地幹笑兩聲。真把她惹惱了可不好。  

  “我還以為你要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呢。”她冷哼。  

  “當然,可因為是你,我捨不得死。”他趁機在她的唇上偷得一吻,換來她微惱的一眼,“明天見,我的殿下,晚安。”  

  她淺笑看著紫非魚離去的背影,越來越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環境,居然會養成他這般貌似無賴,卻又體貼熱情的性格呢?  

  也許,過不了多久,她會奏請母皇,給自己添個未婚夫。  

  非魚。當玉瑭璕在心底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表情幸福而滿足,這般因為他的陪伴而起的欣喜和安心,就是喜歡嗎?  

  ***  

  “你看得出這塊玉的出處嗎?”  

  玉瑭璕詢問著天璣閣的閣主水清淺,而紫非魚則乖乖站在她身旁。  

  “二殿下,這塊玉的顏色很稀奇。”水清淺拿著璠紫玉端詳,“要鑒定一塊玉的出處,就要從多個方面判斷,比如說玉色、沁色,做工、紋飾、造型等。首先,這個玉應是碧藍色,而其中的幽紫色是經過上百年的傳承,由人的體溫所養而成;再說,這塊玉乃水滴之形,並無特殊紋飾,應屬琢玉還不發達的年代。但是,嵌玉的黃金鎖扣精緻華麗,卻又不符合當時年代。”  

  紫非魚在心中微嘆,那個鎖扣是他去年請人換的,幾百年前怎麼可能有人打造得出來呢?這可是靠現代化高科技的金屬切割技術,再加上一流的首飾珠寶設計師設計出來的。  

  不過,他並未開口說明,畢竟到現在他也還沒有搞清楚畢瑄國所處的年代與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紀之間究竟差了多少年。  

  “你的意思是?”玉瑭璕看著水清淺凝眉的樣子,似乎也找不出這塊玉的出處。  

  “很抱歉,二殿下,在下才疏學淺,無法考究它的出處。”水清淺輕輕地把璠紫玉放回他手中。  

  “那麼,你知道有哪些玉會發光嗎?”她有些失望,如果連水清淺也看不出這塊玉的出處,那麼,在畢瑄國就無人可知了。  

  “發光?”水清淺有些驚訝,“我聽說有一種石頭因含特殊的物質,夜裏會發出像螢火蟲之光。”她好奇的看著紫非魚手中的璠紫玉,“莫非殿下是指這塊玉會發光?”  

  她搖搖頭,“不,只是好奇而已。看來璠紫玉的出處只能是個謎了。”  

  “也許它是上古之物,不過這麼鮮傃的顏色,又不符合上古玉器的特點,我再去查查,說不定能夠理出一些眉目來。”水清淺謙然說道。  

  “那就謝過水閣主,不過,請務必對此保密。”玉瑭璕特別屬咐。  

  “當然,二殿下請放心。”水清淺微笑且有禮地回答。  

  “那我們走了。”玉瑭璕朝紫非魚使個眼色,示意該走了。  

  紫非魚點點頭,他倒是一直乖乖地扮演著管家的角色,不曾插嘴兩人的談話。  

  “送二殿下。”水清淺恭敬地送他們走出天璣閣的門口。  

  ***  

  “瑭璕,你很在意璠紫玉的出處嗎?”紫非魚突然問,其實他不是很在意,即使它會發光,他也沒有去深究原因。  

  “我總覺得古怪,但又說不上來,所以想確切知道它的來歷,也許腦中的謎團就會解開。”玉瑭璕眉頭微皺,深深地望著他,“其實,對於你的來歷,我還是很疑惑,你說的東方大陸,離燎跡大陸很遠,只有東邊朝遠國的商船能夠抵達,但你又不是從朝遠國來的……哎,越想越亂了。”  

  “親愛的殿下!”紫非魚嘆口氣,然後笑道:“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反正我現在人在畢瑄國,而我又不想離開你,那麼我從哪裏來的一點都不重要!”  

  “我只是很想知道在怎樣的環境下,才會養出像你這般男子。”她輕笑地看著他,一隻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為什麼你和畢瑄國的男子都不一樣呢?”  

  他嘻嘻哈哈,像無賴一樣耍賴撒嬌纏人,但又不討厭;有時像個孩子一樣,愛在她面前獻寶,討她開心;有時像花蝴蝶一樣,在眾婢女之間飛舞,把大家逗得笑開懷,也讓她有點吃味。  

  整天就見他臉上掛著痞痞的笑容,做事古怪詭異,花樣層出不窮,一點都沒有畢瑄國男子的內斂儒雅,自有一種熱情率性的風格。  

  他讓人人樂於親近,喜歡聽他說一些奇怪的故事,跟著他學一些奇怪的舞蹈等等。  

  在她的世界中,見過的男子大多是像風吹徹那種謙和有禮的文官,或是粗獷又嚴謹的武官,而嘻皮笑臉的紫非魚顛覆了她對男子的認知,也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我要是像他們那樣,早就被你的冷淡嚇跑了,哪會天天厚著臉皮纏著你呢?若不是我,又怎麼配得上獨一無二的玉瑭璕殿下呢?”  

  他笑呵呵地說,寵溺地看著她,“你這般美好,我要是不黏著你,怎麼可能讓你知道我的優點呢?”  

  “你的自戀也是獨一無二的。”她無奈地搖頭,對他的自戀嘆為觀止。  

  “我可是超級無敵大帥哥,從來不說大話,只說真心話,我要讓大家都知道,我最喜歡的人是你。”他朗聲宣示,引來一些行人的側目。  

  “安份點,不要害我丟臉。”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逕自往前走,假裝不理他。這家夥臉皮厚不打緊,她堂堂畢瑄國的二皇女,臉皮可薄著。  

  紫非魚看到街上人來人往,的確不適合對她做出失禮之事,可是他又很想做,所以當他們行經行人比較稀少的地段,他笑嘻嘻拉著她拐進一條隱蔽的小巷,兩手按著墻壁,把她困在自己懷中。  

  “這樣就不會丟臉了吧?”他不懷好意地說。嘿嘿,好想親親她甜蜜無比的唇,他可不想等到晚上才偷偷跑到她房裏偷香,還要被她攆出來。  

  “你的膽子真大,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禮畢瑄國的二皇女,這可是死罪一條。”玉瑭璕嗔怒地警告他,其實她可以輕易地掙脫他的懷抱,但還是縱容地由著他。  

  “不會,你才捨不得呢!”紫非魚低下頭,毫不客氣地攫取她的紅唇,來一個熱情而纏綿的法式深吻,舌頭靈活地撬開她的貝齒,挑逗著她的舌,讓她與他一起纏繞,共同體會他的熱情。  

  在他的帶領下,她很快地便沉醉在這個美好的深吻當中,雙手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頸,感覺自己全身都開始發燙,腦中一片空白,心跳驟然加快,眼前他擴大數倍的俊臉漸漸的模糊,只能感受到他的吻在她唇上點燃的火焰。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享受著他纏綿而熱烈的吻,像是鮮花接受蝴蝶的洗禮,又像是清風拂過發梢的酥麻感,有時又變得像海浪拍打海岸那般猛烈,突然又覺得像是暴風雨打在臉上的戰栗感,全身發燙顫抖……  

  原來,還有這樣的吻存在……  

  倏地,玉瑭璕全身變得僵硬緊繃,感覺有種危險的氣息靠近,她霍地睜開眼,迎面就見一把劍刺了過來,她趕緊推開紫非魚,飛快地從腰間抽出軟劍,擋住了致命的一劍。  

  “非魚,小心!”她驚喊,因為除了她應付的這個殺手外,還有兩個殺手襲擊過來。  

  他險險地避開偷襲,終於從那個纏綿的吻驚醒過來,發現剛才偷襲的殺手都把目標轉向她一個人。  

  “瑭璕,你也小心,我來幫你。”  

  王八蛋,竟然敢打斷他們的好事!  

  他抄起遺棄在墻角的廢舊木棍,朝圍攻她的三個殺手殺去。  

  有沒有搞錯啊?他們在談情說愛,哪裏跑來這麼多不解風情的黑臉殺手?  

  大殺風景不說,居然招招毒辣地對付他的瑭璕,有他在,誰也別想碰她一根寒毛!  

  他的臉上倏然顯現濃濃的殺氣。這些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擊她,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裏,不好好地給他們點教訓,他們不會明白唐尋府的厲害!  

  有個殺手絆住了紫非魚,不讓他靠近玉瑭璕,而她在兩個殺手的圍攻下,又因為在小巷中,被逼到死角處,所以手腳不大放得開,應對得很辛苦。  

  “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玉瑭璕寒了心,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風吹徹騙了她!  

  “我們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你的項上人頭。”圍攻她的其中一名殺手說出殺手的標準臺詞,下手一點都不留情,招招都是要置她於死地。  

  “是嗎?要拿我的項上人頭,你們還不夠格!”她靈活地閃過兩個殺手的圍攻,一個縱身跳離狹小的死角,瞬間手腳全施展開,每一招、每一劍皆使出全力!  

  既然玉璟瑄這樣對她宣戰,那麼,這一次她絕不會心軟。  

  而另一頭的紫非魚雖以木棍應敵,但憑著他靈活的身手,還不算吃力,所以打鬥中還見他說笑,“你們幹麼在光天化日之下蒙臉啊?既然知道見不得人,幹麼還出來呢!瑭璕,你說是不是?”  

  “非魚,認真點,受了傷我絕不饒你!”她沒好氣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啊?  

  “誰說我會受傷的,本公子雖然武功沒有你好,但絕不是什麼軟腳蝦!”  

  他挑開殺手的劍,木棍往對方頭上狠狠一敲,順利地解決一名殺手,讓他快樂地進入黑暗世界。  

  “我來幫你!”紫非魚一腳勾起殺手掉落的劍,加入玉瑭璕的戰局之中。  

  她感覺得到,這幾個殺手與之前的殺手大為不同,他們不但出手狠辣,而且出現的方式也很奇怪,好像已跟蹤他們許久,一逮到機會就痛下殺手,毫不遲疑,不像之前那樣以挑釁警告為目的。  

  終究,玉璟瑄還是選擇對她趕盡殺絕,那麼,她接下這份戰帖,她絕不會原諒她對手足痛下殺手!  

  “憑我們兩個人,他們來再多都沒用。”紫非魚得意地轉頭對她說,卻發現她臉色一變,大喊--  

  “小心,有暗器!”  

  就見剛才被紫非魚打昏的殺手突然醒過來,從懷裏掏出兩把細薄的尖刀往他飛快擲去,她飛身過去,用劍身甩開其中的一把尖刀,情急之下,一隻手攔住了另一把,手掌卻被劃了長長的一道傷,鮮血直流。  

  紫非魚一腳踢飛放暗器的殺手,一手攬過受傷的玉瑭璕,著急地問:“很痛嗎?”  

  “我還好,你不要分心。”她又險險地擋住一劍,這一點傷口還難不倒她,倒是他們的優勢因為暗器的關係被扭轉了,另兩名殺手瞬間變得殺氣騰騰。  

  “啊!”玉瑭璕痛呼,持劍的手被劃了一刀,軟劍順勢而落。  

  “瑭璕!”紫非魚擋在她面前,接下往她刺來的一劍,護住受傷的她。  

  “傷了她,我要你們的命!”他發狠地衝上前,和殺手拚命。  

  “非魚,小心!”  

  看著他與兩名殺手混戰,她不放心地提醒,想要趁機撿起落地的劍,誰知其中一名殺手一揮劍,阻止了她的動作,她狼狽地退開,吃力地躲著不斷刺來的劍。  

  在小巷中,只見她艱難地躲著殺手的劍,而紫非魚不但要應付眼前的敵人,還要掩護受傷且沒有武器的玉瑭璕。  

  眼看殺手的劍就要往她頸項揮過去,在電光石火的一瞬,他飛身攔住這一劍,卻被另一名殺手在背後劃了一道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混蛋!”他忍痛低咒。  

  “非魚!”玉瑭璕驚叫。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要命喪此地了。  

  “你躲在我後面,我不會讓他們再傷到你!”紫非魚把她護在身後,可是她看著他流血的背,開始驚恐,不再冷靜。  

  她忽然猛地推開他,赤手空拳和一名殺手纏鬥。  

  “瑭璕!”他低喊,可惡,他的背該死的疼。  

  都怪他,一分心就讓他們兩人陷入進退維穀的形勢,優勢轉瞬成了劣勢。  

  突然間,與紫非魚對打的殺手劍鋒一轉,往玉瑭璕身上刺去,他心驚地推開她,自己卻來不及躲開,腹部被狠狠地刺下了致命的一劍,而他手中的劍也準確無誤地刺向殺手的心口,與殺手雙雙跪倒在地。  

  玉瑭璕用盡全力一掌擊向殺手,又反手打飛對方的劍,一個旋腿踢向他的腦袋,殺手應聲倒地。  

  “非魚!”她驚慌地抱住倒地的紫非魚,卻看到他腹中汩汩地湧出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她的雙手。  

  果然,下次打鬥的時候不能再任他胡來了。  

  他吃痛地睜開眼,虛弱地想要揚起笑容安慰一臉驚恐的她,“你沒事吧?我這次可是真的受傷了,不是故意的哦!”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驚慌的玉瑭璕。  

  “你不要說了,這裏離王府不遠,我馬上帶你回去。”她撕下裙擺包住他的傷口,用她染著鮮血的手顫抖地按住他不斷流血的地方,眼淚氾濫成災,不受控制地飛落。  

  “瑭璕,我沒事,不要哭,我不要看你哭,我喜歡看你笑。”他伸出手想要擦幹她的淚,可只能無力地垂下,大量的出血已經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和元氣。  

  “我笑給你看,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準你有事!”  

  玉瑭璕揚起淒美的笑容,眼中滿是驚懼地警告著因流血不止而臉色慘白的紫非魚。  

  她從未如此害怕過,更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恐懼,好怕他會就這樣離她而去!  

  倣佛一下子從幸福的巔峰墜入了絕望的地獄。  

  她不要他出事,不準他出事!  

  “瑭璕……我不會有事的,我怎麼敢……有事呢?我這麼愛你,怎麼捨得你為我流淚……傷心,我要天天看到你……的笑容,我、我……一點都不痛……”  

  頭昏腦脹的紫非魚只能斷斷續續地說著話,身體慢慢變得虛浮無力。  

  她背起他,飛快地往唐尋府奔去,不管自己身上的傷,也不管滿身鮮血的他們會嚇壞多少行人,“非魚,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讓你有事。”  

  “嗯,我沒事……這點小傷怎麼……打得倒我呢?我可是……超級無敵的……紫大帥哥……非魚公子呢……人見人愛……”  

  為了不讓她擔心,他提著氣,在她的背上努力地想要說些話讓她安心,卻讓自己的體力消耗得更快。腹部那一劍剌得太深了,痛死他了!  

  可是,她那麼傷心,他絕不能……  

  “我都知道。”玉瑭璕輕輕地說,眼淚不斷地湧了出來,“乖,非魚,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玉璟瑄!  

  我絕不會饒你!  

  你傷我最愛之人,我要讓你付出十倍代價!  

  絕不善罷甘休!  

  若非魚出事,我要你陪葬!  

  她在心中狠狠地發誓,此後她與玉璟瑄誓不兩立!  

  而背後的紫非魚漸漸無力地趴在她身上,他不知自己能否撐過去,只感到胸口的璠紫玉慢慢地發熱,好像要把他整個人吸走似的。  

  他不要走,他只要瑭璕……可是,全身都好痛,好像血都要流光了似的。  

  他真的好沒用,竟然受傷,害她這麼擔心,下次,聞棋、藕畫監督他練劍時,他絕不會再抱怨,也不會再偷工減料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1:21

第九章  

  當聞棋、藕畫看到全身都是血的主子背著血淋淋的紫非魚回府,嚇得魂飛魄散,馬上召集府裏所有大夫為他們處理傷口。  

  聞棋顫抖著要自己冷靜,招呼婢女們拿來兩人的衣物,準備好熱水和藥物。  

  “怎麼會這樣?”  

  藕畫嚇得全身發抖,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早上才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地出門,不料回來衣裳卻被鮮血染紅,“到底是誰動的手?”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要先看看殿下和紫非魚傷得如何!”聞棋拍了拍藕畫的肩膀。  

  “你們去看看非魚,我只是小傷,沒事。”玉瑭璕平靜地說,她坐在椅上,任大夫為她包紮傷口,左手掌被暗器劃了長長的一道,右手臂也被劃了一劍,但都不是致命的傷。  

  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紫非魚,她的心漸漸地沉到了穀底,恐懼緊緊地包圍著她,雖然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然而卻控制不住微微地顫抖。  

  安靜地等大夫處理完傷口,她緩緩走到床邊,問滿頭大汗的另一位大夫,“他傷勢如何?”  

  “稟殿下,紫公子失血過多,暫時昏迷。他的脈象紊亂,氣息虛弱,我們只能暫時控制住他的傷勢。他背後的劍傷不算嚴重,致命的是腹部一劍,傷到了脾臟,倘若一直昏迷,恐怕會很危險。”大夫小心地纏繞著紗布,傷口雖然都止住了血,但是並不代表脫離危險。  

  “我要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救他。”她冷冷地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定定地看著臉色蒼白的紫非魚。他發白的唇緊緊地閉著,裸露的上身纏滿了紗布,紗布上已經滲出了血絲,顯得觸目驚心,她的眼神一黯,“否則全都要為他陪葬。”  

  “是,殿下,我們會竭盡全力的。”所有的大夫額上都冒出冷汗,不敢看她冷肅的臉。  

  她站起身,不再看他,“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不要讓我失望。”  

  她沒辦法看著那麼孱弱的紫非魚,那會讓她想到前不久還嘻嘻哈哈的他,而心底的憤怒猶如星火燎原,快要把她的理智燒毀。  

  玉瑭璕起身離開房間前,吩咐道:“聞棋跟我來,藕畫留下來照顧非魚,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  

  兩人面面相覷,“是的,殿下。”  

  聞棋跟著玉瑭璕離開,藕畫則是擔心地看著床上的紫非魚,默默地祈禱著。  

  紫非魚,你一定要堅持住,絕對不能出事,你那麼喜歡殿下,絕不可以讓殿下傷心,也不要讓我們傷心……  

  ***  

  “殿下,又是大殿下嗎?”聞棋問。  

  玉瑭璕背對著她坐在書桌後,閉著眼,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眼前似乎閃爍著紫非魚痞痞的笑臉,笑著抱住她說“喜歡”,一轉眼,她又看到他倒在地上,努力地想笑著對她說:“這次,我不是故意受傷的……”  

  怎麼可以這樣呢?  

  前一刻,他給了她那麼纏綿熱情的吻,現在他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她竟無法面對那樣的他,她不要看到那麼虛弱的紫非魚,她只要對她賴皮的紫非魚。  

  “殿下……”  

  聞棋輕輕地喚著她,她明白主子的心情,尤其她已經喜歡上紫非魚,所以才會這麼痛心。  

  “為何當初要招紫非魚進來呢?我不要他做我的管家。”她轉過身,冷冽地質問,若不是她們要求留下紫非魚,今天他也不會受傷。  

  “殿下,即使他不是管家,他也會拚命保護殿下的,因為他愛你。”聞棋輕聲地解釋,明白主子只是在發泄心裏的怨怒而已。“只是,殿下,你這次還會放任兇手嗎?”  

  這次若不是紫非魚,也許她們的殿下早已遭遇不測了,所以,絕對不能再容忍。  

  她已經忍耐夠久了。  

  玉瑭璕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平復心情,淺淺地揚起嘴角,“我的忍耐已到極限了。”  

  驚傃絕美的淺笑,卻帶著詭異的危險,如同罌粟花般,致命而狠毒。  

  聞棋松了一口氣,卻同時也揪住了心。  

  “殿下準備怎麼做?”她恭敬地問,“請殿下吩咐吧。”  

  玉瑭璕現在有傷在身,所以絕對不能親自行動。  

  她揚起頭,看著屋外搖曳著的榆樹,想到皇宮中也有榆樹,小時候的她們曾經在樹下嬉鬧過,那無憂無慮、無嫌猜的年歲已經消弭無影蹤。  

  現在的她們,連最基本的姊妹情份都消失殆盡,因懸而未定的皇太女之位,再無手足之情。  

  風吹徹給她的承諾沒有兌現。  

  她因為對他有段舊情,所以答應了他的請求,對玉璟瑄忍耐,卻也因此而犯了大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種錯,她不會再犯第二次,她要玉璟瑄承擔她的憤怒。  

  “你應該知道玉璟瑄的府邸吧?”玉瑭璕冷笑。  

  “是。”聞棋點頭,猜測著主子的用意。  

  “今晚,帶人燒了景宣府,順便給玉璟瑄一個教訓,我不要她馬上死,如果非魚出事,我要她陪葬。”她冷冷地吩咐,“我要光明正大地報復她,讓她明白,沒有人可以對我亂來,我接受她的挑釁!”  

  既然玉璟瑄喜歡偷偷摸摸襲擊她,那麼她就光明正大殺到她府上!  

  “遵命。”  

  聞棋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感覺現在的主子充滿暴戾之氣,一向冷淡的表情多了一抹殺氣。  

  “去準備吧!”她疲憊地背靠著椅,閉上了眼。  

  聞棋輕輕地退出了書房。  

  ***  

  夜深人靜之時,紫非魚的房間卻燈火通明。  

  婢女和大夫都在忙碌著,因為他的傷勢開始惡化,人沒有清醒,卻發起高燒。  

  “怎樣?”聽到藕畫的報告,玉瑭璕匆匆趕來。  

  “稟殿下,紫公子突然發起高燒,來勢兇猛,我們正努力為他退燒,請殿下放心。”大夫一邊擦汗一邊回答。  

  “不要口頭上給我承諾,我要看到他好起來。”玉瑭璕冷瞪著大夫。  

  “是。”大夫硬著頭皮回答。他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他完全沒有把握呀!  

  她靜靜地看著為紫非魚喂藥的大夫,還有不停換毛巾的婢女,一顆心提到喉嚨上,手也握得死緊,額上沁出了冷汗。  

  兩個時辰過去了,忙碌的大夫們終於松了一口氣,“稟殿下,紫公子的燒已退,情況暫時穩定了。”  

  還好,燒來得快去得也快,否則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後果會很糟糕的。  

  “你們都退下吧。”玉瑭璕道,心稍微松開了一點點。  

  眾人聞言,全都退出了房間。  

  她坐在他的床邊,手輕輕地撫摸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非魚。”  

  他沒有回答她,依然靜靜地閉著眼睛,俊朗的臉上看不到他慣有的笑容,炯亮的眼此刻被他長長的睫毛掩蓋著,再也看不到他濃濃的深情。  

  “為什麼那麼傻呢?為什麼沒有保護好自己呢?你明知道我武功比你好,受點傷並不礙事。”她喃喃自語,“你要快點醒來,不要讓我擔心,否則我以後不理你了,我會再去找好多的男人回來,不會只喜歡你一個人了……”  

  瑭璕,你絕對不可以再找別的男人,知道嗎?耳邊似乎響起他跳腳的聲音。  

  “我可以不找其他的男人,但你要平安無事。”她伏下身輕吻他沒有血色的唇,眼淚卻隨之滑落,消失在紫非魚的唇間。  

  她真的好怕,好像隨時會失去他似的,那種驚惶感一直緊緊地揪著她的心。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怎麼會有事呢?我可是超級無敵的紫非魚大帥哥哦!如果他醒著的話,一定會自戀又張狂地說。  

  “對啊,你這麼痞,閻王才不會要你,你會把森羅殿弄得雞犬不寧。”  

  玉瑭璕輕輕地撩開他因汗水而黏在前額的劉海。他的發不長,及肩而已,不像畢瑄國的男子那樣束發戴冠,平時總愛在後面紮個小辮子,包個簡單的樸頭,劉海就藏在樸頭之中。在府裏常常看到他披頭散發,飛揚散漫的樣子,有時又會弄出一些奇怪的發型,讓人啼笑皆非。  

  自從有了他,整個唐尋府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如果沒有他,以後的唐尋府又要變得死氣沉沉了。  

  她不要那樣……  

  驀地,紫非魚胸口上的璠紫玉幽幽地發著光,在他身上迅速形成一圈光環,把他整個人緊緊地包圍著,倣佛要把他吸進去似的。  

  玉瑭璕一驚,伸手抓住開始漂浮的璠紫玉,驚恐地看著他開始變得透明的身體,好像要消失似的。  

  她按住璠紫玉,然後從他脖子上扯下來,這才見光環漸漸地消失,而他也慢慢地恢復原狀。  

  璠紫玉在她手中忽明忽暗,最終黯淡下來,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怎麼回事?  

  為什麼璠紫玉此刻會發光呢?  

  為什麼非魚的身體會變透明?  

  不行,她要把這塊玉和他分開!  

  她把玉放到櫃子裏藏起來,唯恐它對他做出什麼不利的事來!  

  回到床邊,她握著他的手,“非魚,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準離開我,否則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她臉上因為璠紫玉詭異的光芒而出現的驚惶慢慢消去,心底隱隱感到不安,總覺得他一直說不清楚的來歷和詭異的璠紫玉有關。  

  他說他從東方大陸過來,卻說不清是怎麼過來的。  

  他有傳家璠紫玉,卻也不明白玉的發光之謎。  

  越想心中越怕,她不得不去正視他的身份和他奇怪的舉動。  

  他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不管我是從哪裏來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愛你、不想離開你,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耳邊倣佛響起紫非魚的低低喃語,倣佛能夠看到他迷戀的眼神纏繞著她。  

  對,不管他從哪裏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只要他沒事。  

  玉瑭璕恢復一貫的冷然面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輕輕趴在床邊,看著他沉睡的臉,她還感覺得到他的呼吸,猶記得他的笑言笑語。  

  他不會有事的。  

  ***  

  “叩叩叩。”  

  規律的敲門聲驚醒了玉瑭璕。  

  “誰?”她的聲音有點啞,一夜的無眠和不安,讓她顯得疲憊不已。  

  “是我,聞棋。”  

  “進來吧!”她看了紫非魚一眼,他還是沒有醒,轉頭看向聞棋,“事情辦得如何?”  

  “稟殿下,一切都很順利,景宣府毀了一半,因為有風太傅相救,所以大殿下雖然受傷,但並不嚴重。”聞棋低頭回道。  

  “知道了,暫且這樣,派人時刻注意景宣府的情況,等我下一步指示。”  

  “是,殿下,你該上早朝了。”看著一夜未睡的主子,聞棋有些心疼,特別是看到她手掌和手臂的傷,實在不知該不該讓她去上朝。  

  “嗯,好好地照顧非魚,一點差錯都不準出,知道嗎?”玉瑭璕提醒。  

  “殿下,你的傷?”聞棋擔心地問。  

  她微微一笑,搖頭,“我沒事。”  

  “殿下,你要小心,女皇可能會過問此事。”聞棋提醒她,尤其昨天玉瑭璕遇刺,而景宣府失火,女皇應骸都會有所耳聞的。  

  “不用擔心我。”她不以為意。她已經決定接受玉璟瑄的挑戰,既然她那麼喜歡皇太女之位,那麼她絕不會讓她如願。  

  ***  

  早朝的氣氛詭異凝重,玉璟瑄沒有上朝,女皇很不高興,所以早朝過後,她把玉瑭璕和風吹徹召進了禦書房。  

  “璟瑄為何不上朝?”女皇劈頭便質問風吹徹。  

  “回陛下,昨夜景宣府失火,璟瑄受了傷。”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玉瑭璕一眼,有些失望。  

  “那瑭璕,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今天早朝因皇太女之事,朝臣又吵成了一團,並對玉璟瑄擅自缺席表示不滿,對玉瑭璕的傷也有諸多猜測。  

  “回母皇,兒臣昨天不慎墜馬,擦傷了手,只是小傷,請母皇不必在意。”玉瑭璕恭謹地回道,面對風吹徹探詢的眼光,只回他一記冷然的眼神。  

  “是嗎?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一個府裏失火受傷,一個墜馬受傷,前兩天宮裏還有一個摔傷的,一個不慎落水的,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嗎?”女皇不信地冷哼,“朕不希望因皇位而讓你們手足相殘,我們畢瑄國不同於其他國家,我們的國人一向與世無爭,身為皇族中人,應該做為表率。”  

  “請母皇放心,我們姊妹一向相安無事,怎會手足相殘呢?”玉瑭璕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擋了她眼中真正的想法,不過她有些訝異。宮裏居然也出事了?  

  “母皇,璃珂和瑢璈沒事吧?”  

  玉璟瑄居然還不放過他們,他們兩個根本不會妨礙到她!  

  “他們兩個沒事,你有空去看看他們,璃珂一直嚷著要去你府裏。”女皇揮揮手,“都下去吧,你們做事都要有點分寸,知道嗎?”  

  “是,陛下。”風吹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並不真誠。  

  “是,母皇。”  

  玉瑭璕和風吹徹出了禦書房,一路無語。  

  “二殿下的傷沒事吧?”風吹徹突然開口。  

  “承蒙關心,不知大殿下的傷好嗎?”她客氣地回答,不願看他臉上虛偽的笑容。  

  “沒事,皮肉傷而已。”他看著她,笑得很無奈,“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失望。”  

  “我也很失望,告辭,我要去看看璃珂。”懶得和他多說,也不想聽任何關於玉璟瑄的事,她轉身往後宮的方向走去。  

  ***  

  來到玉璃珂的住所,發現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玉瑭璕一驚,忙問:“璃珂,到底怎麼回事?你沒事吧?”母皇明明說不嚴重的。  

  “姊姊,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掉到水裏去,咳咳……染了點風寒。”玉璃珂揚起可愛甜美的笑,看到玉瑭璕手上的紗布,臉色一黯,“姊姊,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你不用擔心,我上次不是要你小心嗎?怎麼又出事了?”玉瑭璕忍不住板起臉,心疼地摸摸她的額頭,“我不在宮中,無法時刻保護你,所以你要更加謹慎才好。”  

  想起昏迷不醒的紫非魚,她的臉色沉了下來,表情凝重。  

  “嗯,我以後會小心,我還要去姊姊的府裏看那位神奇的管家呢!”玉璃珂坐起身笑道,抱著她說,“姊姊好久都沒進宮,母皇又不讓我出宮,我好想你哦,等我病好了,我求母皇讓我出宮去你那兒住幾天好不好?宮中好無聊,我好想姊姊呢!”  

  “嗯,不過要等一段時間,現在姊姊府裏出事,沒辦法讓你看那位神奇的管家了。”玉瑭璕抱著妹妹,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很嚴重嗎?”玉璃珂擔憂地問。  

  “嗯,管家受傷,無法讓你看到他的神奇之處了。”不知道非魚現在醒了沒有?  

  “姊姊,你一定很難過很傷心。”  

  玉璃珂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悲傷的姊姊。  

  “為何這樣說?”玉瑭璕輕問。  

  “因為,姊姊的淚掉到我臉上了。”玉璃珂抬起頭,指著自己臉頰上的淚珠說:“以前,姊姊都不會哭。”  

  她吃驚地伸手摸著不知不覺滑落下的淚。她竟然在璃珂面前落淚都不自知,她的心都掛在非魚身上了。  

  “姊姊一提管家,眉頭都皺一塊兒去了。”玉璃珂掏出手帕擦著她的淚,“姊姊只會為重視的人掉眼淚,就像小時候我因出水疹差點死掉,姊姊就哭得很傷心。”  

  對,非魚對她來說很重要,她不想失去他。  

  玉瑭璕點點頭,“你和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要你們出事。”  

  “姊姊很喜歡他吧?”  

  “嗯,很喜歡,可我還沒對他說過我喜歡他,我好怕沒有機會讓他知道我的心意。”  

  “他的傷很嚴重嗎?”玉璃珂擔憂地問。  

  “他因救我而受傷,傷得很重,大夫說很危險,我甚至不敢去面對。”她苦笑道,臉上充滿疲憊感,“他總是嘻皮笑臉,把唐尋府弄得雞飛狗跳,總愛把我惹惱,可是,他還會做很多事情讓我開心,會送我他做的香水,給我做面膜,還會唱歌給我聽,教我跳舞……可是,每天活蹦亂跳的人,突然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纏滿了紗布,我好害怕失去他……”  

  她無法想像失去他的生活。  

  “姊姊,把這個赤玉辟邪給他戴,一定不會有事的。”玉璃珂拿出玉瑭璕送給她做生辰禮物的玉佩飾。  

  “不,這個你帶著。我會在他身邊守著他。”她婉拒了,“而且,這個赤玉辟邪是他幫我挑的禮物,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姊姊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我不會出事的。今天姊姊來看我,我好開心,可姊姊那麼擔心管家,你快回去看他,說不定他已經好了,正在等你。”玉璃珂體貼地說。  

  玉瑭璕點頭,希望真如璃珂所說的那樣,她回去的時候,紫非魚已經睜開眼等著她了。  

  “但願如此。”  

  她點點頭,心中卻很不安。  

  非魚,請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不要違約,不要離開我……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1:40

第十章

  紫非魚連續昏迷五天後,終於睜開了眼,然而他清醒並不代表著他的情況好轉,反而更加惡化。  

  他背後的劍傷開始發炎,腹部的傷口感染化膿,整個人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高燒不斷,虛弱不堪。  

  他的精神一直很恍惚,醒時會努力地說話逗一臉擔憂的玉瑭璕,而傷口總會痛得讓他咬牙切齒。他想要嚷著說“不痛”,但額頭往往沁滿了冷汗,只能緊緊攥著她的手,慢慢地昏厥過去,直到下一次清醒。  

  他的身體日漸虛弱,短短一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而傷口始終不見好轉。  

  紫非魚身體的怪異反應讓玉瑭璕無法保持冷靜,心中對玉璟瑄的恨意,已經形成了暴戾的龍卷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  

  她開始變得煩躁,把怒火發到大夫身上,所以在唐尋府中,不時會聽見她充滿火藥味卻又冷得讓人打寒顫的聲音。  

  “為何變成這樣?”她質問著發抖的大夫,“都一個月了,為何他的傷不見好轉?你們到底給他配了什麼藥?”  

  一群庸醫!  

  “殿下,藥是畢瑄國最好的藥,但紫公子體質異於常人,與這些藥物排斥,身體一直抗拒我們的治療,我們也無可奈何呀!”  

  無論大夫給他吃下什麼藥,他全吐出來,身體的排斥反應太大,藥物對他的傷勢起不了作用,所以他的身體才會越來越虛弱。  

  “少廢話,我只要好的結果。”她冷冷地瞪著他們,“再給你們三天,若他一直未見好轉,那麼唐尋府是不會養廢物大夫的。”  

  “殿下,我們會盡力。”只見每個大夫臉上都是冷汗。  

  “馬上研究出最好的治療方法,我不想再等。”  

  “是是……”大夫們圍在紫非魚的床邊,繼續每天清理傷口和診脈的工作。  

  玉瑭璕看了昏睡的紫非魚一眼,輕嘆著走出房間,喚來聞棋,下令,“我要玉璟瑄和非魚一樣痛苦,我要她親自嘗嘗這種痛!”  

  每天看著他受盡折磨的樣子,清醒的時候還要努力笑給她看,她恨不得把玉璟瑄千刀萬剮,上一次燒毀景宣府也不能平復她對她的恨!  

  一年前,她搶走她曾經喜歡的風吹徹,一年後,又傷了她最愛的紫非魚,甚至還傷了璃珂和瑢璈,她絕對不會原諒她!  

  若非魚出事,她會親手了結玉璟瑄的性命,不管母皇到時會如何懲罰她!  

  “殿下,真的要這麼做嗎?”  

  “對,毋需手軟!”  

  ***  

  三天後,紫非魚背後的劍傷開始結痂,但腹部傷口化膿更加嚴重,不斷地湧出血水來,讓人看得心驚膽顫。  

  玉瑭璕一怒之下,把唐尋府的幾個大夫全部趕出府,派人去找江湖名醫為他診治,可他的身體依然不配合,仍然在昏迷和清醒中掙紮。  

  看著生死未蔔的紫非魚,她幾度抽出腰間的軟劍,想要親自找玉璟瑄算帳。  

  不料,先找上門的竟是風吹徹。  

  他神情疲憊、眼神沉痛地望著憤怒的玉瑭璕,淡淡開口,“二殿下,到此為止吧,璟瑄她退出了,不會再和你爭奪皇位。”  

  玉璟瑄受的傷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治療恢復,而他知道玉瑭璕一出手就不會心軟,所以只能來向她求和,否則她們兩個再鬥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他會失去璟瑄的。  

  她冷冽地掃了他一眼,“我們之間的帳並不會因此而作罷,你告訴玉璟瑄,倘若非魚活不成,我會親自取她性命!”  

  玉瑭璕本不願和玉璟瑄爭奪皇位,可她步步相逼,一再傷害她重視之人,她若再忍,就不是玉瑭璕了!  

  “二殿下,紫非魚的傷並不是璟瑄的責任。”風吹徹驚喊。  

  他知道紫非魚一個月前為保護她而受傷,但那次的襲擊並不是璟瑄所為,也許是第三方故意挑撥她們之間的關係。  

  然而,因之前璟瑄的所作所為,讓玉瑭璕把一切歸罪於她,而他也不知如何說服玉瑭璕,因為他並沒有證據可替璟瑄洗脫嫌疑。  

  然而玉瑭璕的報復手段是全面攻擊,毫不留情的,玉璟瑄現在的傷並不比紫非魚輕。  

  “無論你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她的語氣冰冷,拒絕和他繼續談下去,“你走吧,從今以後,唐尋府和景宣府斷絕往來。”  

  他嘆了口氣,“瑭璕,不要被恨意蒙蔽了眼睛,璟瑄她畢竟是你的親姊姊。”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唐尋府。  

  親姊姊又如何?她挑起手足相殘之爭、傷她最重要之人,永遠都不能原諒。  

  ***  

  半個月後,畢瑄國女皇頒布詔令,昭告天下--玉瑭璕正式被冊立為皇太女,明年開春,現任女皇即將退位,由玉瑭璕繼承皇位。  

  皇位到手了,身為準女皇的她卻毫無欣喜之情,因為她的心已埋在冰山的最底層,凍住了。  

  玉璃珂出宮來為她道喜,順便探望紫非魚,“姊姊,他還沒有好嗎?”  

  “還是老樣子。”玉瑭璕臉色略顯蒼白,他受傷已快兩個月了,始終不見好轉。  

  “是嗎?大姊的傷也很嚴重,姊姊你去看過大姊嗎?”玉璃珂一臉憂愁。  

  “她的死活與我無關。”她拒絕聽到玉璟瑄的消息,眼中帶著冰冷而濃烈的恨,“璃珂,等我當了女皇,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對玉璟瑄的容忍,是她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  

  “姊姊,是你傷了大姊嗎?”玉璃珂怯怯地問,眼前暴戾的玉瑭璕不再是以前那個疼愛她的姊姊了。  

  “是又如何?若不是她,非魚也不會變成這樣。”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他誇張又自戀的舉止了,她真的很想念當初那個活蹦亂跳,一點都不安份的管家……  

  “姊姊,你怎麼可以……這樣呢?”玉璃珂心驚地退離,不敢置信地搖頭。  

  “璃珂,你在怕我嗎?”  

  “不是這樣的,姊姊,你不可以殺大姊--”玉璃珂顯然被這樣的事實嚇壞了。  

  而玉瑭璕已經沒有精神去安慰她,因為紫非魚,她緊繃的神經已經夠累了。  

  “璃珂,如果不想自己受傷,就要主動攻擊,你還小,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不,只要我不傷害別人,我就不會受傷的。”  

  “天真,若你不想受傷,就必須比敵人狠心。”皇家不比尋常百姓家,到處都充滿危機。  

  “姊姊,你好冷酷、好無情,我不喜歡這樣的姊姊。”玉璃珂搖頭,跑出了唐尋府。  

  冷酷無情?  

  她揚起苦澀的嘴角,看著妹妹的背影。因為紫非魚,她已經失去心軟的理由了。  

  皇太女之位本不是她想要的,畢瑄國女皇的權勢也不是她追求的,而玉璟瑄卻一心想要除掉她,不斷地傷害她和她所愛的人。  

  她還手了,而且毫不留情。  

  畢瑄國最高的權力已經捧到她的面前,可是她卻開心不起來。  

  她的雙手已經染了猩紅的血,有紫非魚的、玉璟瑄的,還有她自己的。  

  她已回不到以前,失去璃珂對她的依賴,換來了敬畏,而皇位的背後是紫非魚的生死未蔔,玉璟瑄的身受重傷,及她和風吹徹的決裂。  

  她對那個皇位充滿了恐懼,總感覺是用紫非魚換來的。  

  她不要,卻已經逃不開了。  

  她要的,只是他能夠陪著她,能夠讓她笑得開懷,而他環抱著她,輕輕地吻著她,除此之外,她就別無所求了。  

  她懷念那段因為他而熱鬧的日子。  

  ***  

  玉瑭璕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日漸消瘦的紫非魚,手中握著那塊古怪的璠紫玉,腦中不斷地出現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紫非魚時,他形似登徒子的舉止,對她毫不掩飾的企圖和輕佻的話語,一雙桃花眼中坦然地表示著對她的迷戀,動不動就自稱天下第一大帥哥。  

  像他這麼自戀的男子,她是第一次見識到,舉止輕浮,為人卻不下流,不會讓人惡心反感,否則的話,她的劍絕不會對他心軟的。  

  他喜歡用他古怪的念頭改造一向嚴謹沉悶的唐尋府,他教婢女和護衛新奇的問候語,他像花蝴蝶一樣樂呵呵地穿梭在府裏的每個角落,他喜歡惹惱她,看她變臉,她一直都拿冷臉對他,他還是嘻皮笑臉的,一點也不覺得挫敗,反而細心地注意到她受了傷,體貼地幫她處理傷口。  

  他抱著琵琶對著她亂彈,口中唱著各種奇怪的歌,又蹦又跳,想要討她歡心。她嫌棄他在鬼哭狼嚎影響她看書,他還會變換曲目來取悅她,大聲地唱著「我愛你”。  

  他惹得她心煩,讓她很想把他踢出唐尋府,可是他耍賴的功夫一流,趕到最後總是被他帶開了話題,而她只能無奈地看著他,心煩意亂。  

  他還為她挑最好的禮物送給璃珂,因她對他的和顏悅色而樂上半天,對著她傻傻地笑,像個傻瓜一樣,讓她想忽略他的心意都難。  

  他採了滿滿一懷的紫羅蘭送她,卻被她罰去除草,他挫敗的表情讓她失笑。他做香水想給她驚喜,卻被她當成刺客教訓,而這個家夥竟然還敢用苦肉計故意受傷來博取她的同情。  

  不知不覺,他已經攻佔她的心,放開了對風吹徹的迷戀,敞開心接受他,才發現,他的愛讓她依賴、讓她快樂,讓她拋開皇女身份帶來的壓抑……  

  他把她像寶貝一樣疼愛呵護著,他給她纏綿熱情的吻,給她全天下最溫暖的懷抱。  

  他可以拚著命來保護她,他可以為她失去性命,她的心因為他而飛揚。可是,玉璟瑄破壞了這一切!  

  是她害他現在這麼虛弱地躺在床上,只能給她無力的笑容,而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靜,時時刻刻為他的安危擔心,神經繃得緊緊的,好怕他離她而去。  

  她無法忍受他的離開!  

  好不容易,有一個她這麼愛的人,她不要失去!  

  “瑭璕,在想什麼呢?”  

  虛弱的聲音從紫非魚口中逸出,他睜開了眼,輕輕地笑著,只覺得全身都好疲憊。  

  “非魚,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好點?”她從回憶中驚醒。  

  他伸出手,輕輕地抹去她掛在眼角的淚,“不要哭,我沒事。”  

  都兩個月了,他的傷始終沒有好轉,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可卻一直沒有去正視。  

  上一次,一小處的劍傷拖了半個月才結痂,已經很不對勁了,憑他練武的身體,復元能力不可能那麼差。而這次的劍傷,差不多耗盡他所有的心力,身體對藥物卻產生了排斥。  

  所以,紫非魚不得不考慮那個可能,他忘了他是穿越時空來到畢瑄國的,雖然一開始身體並沒什麼異狀,但在他第一次受傷的時候,“排斥”已經出現了,只是他沒有注意。  

  他身體的磁場和畢瑄國的磁場有很大的出入,可惜他不是科學家,所以解釋不清楚這種情況。只能說,他的身體和這個空間排斥,所以一直好不了,也許回去的話,身體很快就會好的。  

  可是,他不想和玉瑭璕分開。  

  那麼最慘的結果是,他可能客死異鄉。  

  玉瑭璕搖頭,“我不哭,可是你為什麼都不好起來呢?”  

  一想到這裏,她肅殺的表情驟然浮現,心底對玉璟瑄的恨又湧了上來!  

  “這麼濃烈的恨意,不應該出現在一向冷然的瑭璕臉上,不要再恨了。”紫非魚伸手輕輕地觸碰著她的臉頰。  

  “不可能,我不會原諒她。”她握住他的手,望著他蒼白的臉,心一陣陣抽痛。  

  “聽說,她也受傷了?”  

  “那是她應得的。”  

  他輕嘆,看著比以前更加陰沉的她,知道自己的傷對她的打擊很大,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臉,故作輕快地說:“都要當女皇的人了,怎麼還不開心呢?不要記掛著你對玉璟瑄的恨,這樣不會快樂的。”  

  今天他的精神很不錯,不過不是他愛烏鴉嘴,實在是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迴光返照,所以身體感覺特別地好?  

  唉,不行,不能胡思亂想,他還要把瑭璕拐來當老婆呢!  

  “我只要你好起來,我才不希罕什麼女皇呢。”  

  若不是她和玉璟瑄的皇位之爭,也不會連累到他。  

  玉瑭璕心情低落,小心地查看著他的傷口,依然沒什麼起色,讓她心情再沉三分。  

  “瑭璕,皇位和我相比,我更重要嗎?”  

  紫非魚的嘴角揚起,原來在她心裏,他這麼重要!  

  “那當然,非魚,到底你什麼時候才會好呢?”  

  他看著握在她手中的璠紫玉,不確定地說道:“瑭璕,也許璠紫玉知道。”他可以肯定他來到畢瑄國與璠紫玉一定有關係。  

  她狐疑地看著璠紫玉,“這玉?不行,你昏迷時它又發出詭異的光,然後你就變得透明,好像要消失似的。”  

  “真有這樣的事嗎?”他眼睛一亮。  

  哈哈,這麼說,他可能回得去?而且,也許可以把瑭璕一起帶走。  

  啊,扯到傷口了,他痛得嘴角一歪。  

  “非魚,怎麼了?”玉瑭璕擔心地看著他。  

  “瑭璕,如果我說必須離開這裏傷才會好,你願不願意放棄皇位,跟我走呢?”紫非魚問。他必須冒險試試看,也許當初是因為翡翠山和璠紫玉產生某種共鳴,所以才會帶他來到這個地方。  

  “真的嗎?”她心中一喜,“只要能夠治好你,我不在乎皇位,本來我就不想要。”  

  在她心中,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  

  “瑭璕,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他拿起她手中的璠紫玉,“我不是從東方大陸來的,正確地說,我是從另一個時空,從未來來到這裏的,你相信嗎?”  

  她眨眨眼,細細地咀嚼他的話,然後慎重地點了下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從他種種怪異的行為看,她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  

  紫非魚慢慢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一開始,我是無所謂能不能回去的,所以一直沒有去翡翠山確認這件事。可現在我不得不考慮,也許是因為我的身體和這個時空產生排斥,才會對藥物產生抗拒,一直好不了,回去接受治療的話,可能會有希望。”  

  玉瑭璕低頭沉思許久,選擇相信他,“倘若回不去呢?”  

  那不就代表著他的傷沒有辦法治好了?  

  “如果回不去,我們就在翡翠山隱居好不好?”他笑道,心底卻有些沉重,這種沒有把握的賭,他不知道是否值得。  

  “好。”  

  玉瑭璕點頭,如果不能回到他所說的未來,那麼她會帶著他去燎跡大陸其他國家,一定會有人能治好他身上的傷。  

  雖然畢瑄國是生養她之地,有她放不下的璃珂,還有一直照顧她的聞棋、藕畫,倘若她消失,皇太女之位懸空,勢必引起朝中混亂,玉璟瑄也許還會對璃珂出手,她有許多的顧慮,但她若不下這個賭注,他就只能在唐尋府等死了。  

  她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即使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放棄。  

  “瑭璕,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紫非魚忍痛起身,輕輕地擁住她,輕吻著她的額。他太自私了,這樣帶著她走,往無法預知的未來走去,是正確的嗎?  

  “生命中有許多重要的東西,一旦錯過,永遠都沒有機會再獲得。而你,我最愛的人,讓我開心、讓我笑的人,如果沒有你,我往後的生活,就不會再有笑容了。”玉瑭璕靠在他的懷中,小心地避開他腹部的傷口,“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若不能同生,只求同死。  

  “為了你,我會堅持下去的,這一點小小的傷,怎麼奈何得了我呢?我可是宇宙超級無敵的紫非魚大帥哥哦,人人都喜歡的非魚公子,怎麼可能出事呢?那不是要哭瞎全天下女孩子的眼了嗎?”他揚起笑容,恢復一貫的嘻皮笑臉。  

  “那就好,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可不饒你。”她終於笑了起來。  

  ***  

  兩天後,玉瑭璕分別留了信給女皇和玉璃珂,然後交代聞棋、藕畫,“我要帶非魚去找一流的大夫,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在我走後,把信交給母皇和璃珂。”  

  “殿下,為什麼永遠都不回來呢?”藕畫哭著問。  

  “殿下,請一定要和非魚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定等著你們回來。”聞棋低著頭說,她知道主子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會改變,更重要的是,紫非魚的傷的確不能再拖了,也許離開還有可能治好。  

  “你們保重,我和非魚離開之事不要聲張。”玉瑭璕給她們一記淺淺的笑容,“唐尋府交給你們了,也許以後璃珂會是這裏的新主人,你們要代替我好好地保護她。”  

  “殿下……嗚嗚……”聞棋、藕畫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哭成一團,她們要永遠失去玉瑭璕和紫非魚了。  

  當天晚上,有一輛馬車從唐尋府的後門出發,後面跟著兩個人,一直站在後門看著馬車離開,久久不肯離去。  

  寬敞的馬車內,一名臉色蒼白卻面帶笑容的男子靠在一臉冷然的女子身上,他笑著說:“不管未來怎樣,我們一起走,總會回到家的。”  

  “嗯,你好好休息吧!”女子輕輕地服侍他躺在柔軟的毛毯上,“你一定會沒事的。”  

  眼前的路一片漆黑,而遠處的翡翠山上卻閃爍著某種希望的光芒。  

  ***  

  玉瑭璕和紫非魚離開唐尋府的第二年開春,畢瑄國的女皇昭告全國--皇太女玉瑭璕暴斃,女皇之位將由大皇女繼承。  

  “二殿下失蹤,生死不明,璟瑄,你想過這樣的結局嗎?”風吹徹擁著康復的玉璟瑄,站在皇宮最高的角樓之上,遙望著唐尋府的方向。  

  她依然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可眼中卻多了一抹傷感,自嘲地笑了笑,“瑭璕一向被動不親近人,生活毫無樂趣,我卻奪走她仰慕的風太傅,真的太對不起她了,所以才一再挑釁她、讓她發怒,好把皇位讓給她做補償,沒想到最後她還是選擇離開,讓我這個當姊姊的要後悔一輩子。”  

  “是嗎?我以為你想訓練一個對手來和你玩爭奪皇位的遊戲呢。”風吹徹不以為然道。  

  “當然,雖然這種遊戲很好玩,但我的初衷不變。”反正她對皇位也不感興趣,與她相比,瑭璕比較有當女皇的架式,“這個皇位我暫時替她保管。”  

  如果瑭璕永不回來,那麼她最疼愛的妹妹璃珂,就要代替不負責任的二姊接受這份來自大姊的禮物了。  

  “那究竟是誰要置她於死地呢?”也把她們姊妹的關係完全破壞殆盡,即使玉瑭璕離開,她對玉璟瑄的恨也不會消失。  

  “無論是誰,我都會把他揪出來!”玉璟瑄揚了揚眉,此人害得她和瑭璕反目成仇,也害得她失去一個妹妹,她已經準備好酷刑等著他了。  

  風吹徹嘆了一口氣,輕吻著她的額頭,“下次不準再玩這麼危險的遊戲了!”他差點失去了她。  

  “哼,我高興!”她哼道,張開手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心底的愧疚卻很深。  

  瑭璕,對不起。  

  希望你和你的管家都平安無事。  

  ***  

  據《畢瑄國史錄》記載,二皇女玉瑭璕暴斃後,大皇女玉璟瑄被冊立為皇太女。玉璟瑄以皇太女身份監國三年,然,登基之日,留書棄位離宮,下落不明。次年,三皇女玉璃珂繼位,史稱慶棠女皇。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1:55

尾聲

  紫非魚睜開眼,倣佛作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的他受了重傷久治不愈,而他的身邊,有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他們駕著馬車朝不知名的未來前進。  

  是夢嗎?  

  他摸著腹部的傷疤,看著身旁甜美清雅的睡臉,嘴角揚起滿足的弧度。  

  他們的運氣很好,璠紫玉真的帶他們回到二十一世紀,遇到了上山尋找迷路哥哥的紫羅蘭。  

  後來他才發現,他在畢瑄國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但回來的時候卻還是他在翡翠山迷路打轉的時間點。  

  當紫羅蘭找到他的時候,發現他身受重傷和一個大美人躺在一起,害她以為見鬼了,因為他的臉色白得不像話,而且兩個人都穿著古裝。  

  後來她帶著紫非魚去醫院,謊稱他是拍戲受傷,這才解釋了他和玉瑭璕身穿古裝的原因,免得引來麻煩。  

  出院時,他收到妹妹送的一樣禮物,就是神秘佳人玉瑭璕的身份證,樂得他不顧初愈的身體抱著玉瑭璕興奮大叫,“我們馬上公證結婚去!”  

  哈哈……  

  他真的把玉瑭璕拐回家當老婆了!  

  紫非魚作夢都想笑,他的瑭璕,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瑭璕,呵呵……  

  “非魚,怎麼了?”  

  玉瑭璕睡眼惺忪,看著喜歡在半夜鬼笑的丈夫,皺了下眉。這個習慣可不好。  

  “呵呵,我好高興能娶到你當老婆啊!”  

  他一記熱情無比的吻就往她砸去。  

  真的真的好愛她哦,一輩子都不會膩……  

  終於結束熱情悠長的吻,她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半夜在想這些啊,我今天好累,比在軍營裏還累,你還鬧我。”  

  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紫家武道館的館長,誰叫紫非魚不肯乖乖地繼承武道館,所以紫家的爺爺認為,既然玉瑭璕有武功,那麼把武道館交給她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他心疼老婆,那就結束掉他的經紀公司回來自己做。  

  玉瑭璕很喜歡這份工作,弟子也越來越多,才會每天都這麼累,殊不知那些弟子都是衝著冷傃高雅的館長而來,惹得紫非魚每天大吃飛醋,公司一沒事就賴在她身邊,看好老婆才是最要緊的事。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他真誠地說道。看她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遊刃有餘,讓他心安不已。  

  “這裏比畢瑄國好玩多了。”玉瑭璕笑道。  

  難怪他總會有那麼多古怪的念頭,原來他生活的這個環境很有趣,她還有很多事要學,而且紫家的人對她都很好,很熱心地教她。  

  特別是小姑紫羅蘭,根本就是把她當實驗品來研究,對這個差點成為女皇的大嫂好奇不已。  

  “你只顧著玩,都不理我了。”紫非魚哀怨不已,手卻不老實地在她身上遊移。  

  “安份點,你自己每天不也玩得不亦樂乎嗎?”  

  聽紫羅蘭說他的工作其實就是每天看著美女,很不務正業。  

  原來他手下的美女比唐尋府的婢女還多呢!這讓她有小小的吃味。  

  “哪裏好玩?每天看到一張張化著恐怖粧的女人,我都想吐了,我決定休假一段時間!看不到你,我一點工作的心思都沒有。”  

  那些模特兒哪裏比得上他的瑭璕啊,害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念家中被一堆男弟子包圍著的她,真怕親親老婆被人吃豆腐!  

  “你剛休完假不久吧?”她皺眉,只見他已經把她壓在身下,上下其手。  

  “我想你嘛,噓,既然都醒著,我們就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他吻住她的唇。  

  色鬼!玉瑭璕無奈地想。不過,也沒有什麼時間讓她多想了,他點起的熱情哪那麼容易滅掉呢?  

  還好,他們最終賭贏了,回到這個美妙的未來,而遙遠的畢瑄國,只能藏在回憶的最深處。  

  紫非魚給了她一個新家,她不在乎被拐來當他的老婆,因為這個位置比畢瑄國女皇的位置更加吸引她。  


  【全書完】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2 00:32:16

後記

  喜小悅和配角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喜悅  

  喜小悅在上一本《千金很敗家》中,非常有興致和大家玩起了“猜猜誰是主角”的遊戲,雖然不知道有幾個可愛的讀者猜對了,但是,現在要輪到喜小悅很得意地來宣佈正確答案了: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  

  負責喜小悅的阿編大人滿臉黑線,投來鄙視的目光:你到底在得意什麼啊?讀者都看完這本書了,當然已經知道答案了!(阿編大人,請原諒我擅自冒充你,自得其樂地演起雙簧來,如果你下次願意親自上場,我一定給你安排角色哦!)  

  嗚嗚……早知道我就把後記當序寫,那我就可以得意了吧?  

  看來,喜小悅現在只能來自首那個號稱“天怒人怨”的寫稿癖好,揭開係列間關係詭異的原因,坦白喜小悅和配角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話說,喜小悅在寫“當家主子”這個係列的時候,根本沒有計劃要寫幾本,也沒有計劃要寫什麼人,只知道要寫的對像是“主子”,這些主子都有些麻煩的特質。  

  其實,最早寫的是《管家不安份》這本,那時候還沒有把它拉進這個係列,後來寫《花瓶少爺》,係列的主旨就確定了。  

  而《千金很敗家》一出現,各個故事間就有了“詭異”的聯係,比如說《千金很敗家》的主角是《管家不安份》配角的妹妹,《管家不安份》的女主角參加了《千金很敗家》中提到的那場戰爭,而《花瓶少爺》裏的男主角家一般會提供主角們所需要的交通工具--千裏良駒,還有這個係列提到的配角都比較有閒情逸致,會在燎跡大陸這五個國家觀光旅行……  

  於是,喜小悅“天怒人怨”的癖好就顯露出來了--對過場的配角(不是主要配角)非常有愛,本來這些配角只是一時露個臉,扮演著有名字的路人甲角色,最後會莫名其妙地被喜小悅喜歡上,從他們身上引出更多的故事。  

  比如說,《管家不安份》裏的水清淺引出了《千金很敗家》裏的水落淺,而(千金很敗家)的顧硯旋引出了顧硯津(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是下一本的男主角),或者是(花瓶少爺》裏的表哥,我對他也很有愛的,計劃著把他扶正當主角哦!  

  所以啊,喜小悅的下一個故事永遠是由配角決定去向的,配角們非常可愛地充當喜小悅的親善大使,讓喜小悅都不用為下一個主角擔心,因為配角們會為我找到,呵呵……  

  不過,下個係列我一定會“克服”讓配角拉關係的癖好,握拳!  

  嘮嘮叨叨說這麼多,趕緊閉嘴啦!  

  我們下本再見了,親親讀者們和我一起期待下個主子登場,因為那個主子的問題,呵呵,也很麻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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