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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仙兒】丑姐兒佳配 (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1:25     標題: 【仙兒】丑姐兒佳配 (全文完)

內容簡介:

哈!桃花花神下凡來卻變成了一個臃腫不堪的醜女!
究......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了?
別緊張!那只是她的聰明點子,
否則怎麼稱的上是不可能的任務呢。
這世間,俊男美女配是天經地義,是不滅定律,
可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瞧,這有洛陽第一佳公子美名的男人,
還不是乖乖落入她的圈套!
不待不再嫌棄她的臃腫,
還愈發黏的緊,體帖呵護無為不至......
怎麼辦到的?哈!天機天機,不可隨便洩漏......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2:06



天下間有百花,百花裡有花精,花精們則又服膺於月令花神的指揮,依序綻放,為世界妝點繽紛。

    一月蘭花嬌,二月桃花媚,三月薔薇展紅艷,四月牡丹是尊貴,五月石榴鮮欲醉,六月雞冠傲獨幟,七月荷花俏絕塵,芬芳桂花八月香,九月芍花淡悠然,十月蘆葦煽秋涼,海棠迎冬十一顫,十二梅花獨坐棠、杖,笑迎春又來。

    十二個月令,十二名司花神,各自為政,各司其職,井河不犯,像是相敬如賓,但因從不往來,敏感一些的花精們莫不嗅出所謂的相敬如賓,極有可能出自於相輕如冰哪。

    不然上頭何須硬性規定十二名花神得百年一會咧?唉!同行總偏偏又沒個准好去衛量誰比誰出色,誰又比誰略勝一籌?

    你能說十一月的海棠花比四月的牡丹美你又怎能去評論荷花與菊花之間,誰比較高潔?無從比較的事,硬湊在一起也傷腦筋得緊。

    既然人家誰也不服誰,那麼所謂的「百年聚會」也不過就是一場互不順眼的災難宴罷若說十二月花神統領著天下的花精們,那麼,十二位花神的上司,自然也就是季節司神雖然百年才聚上那麼一次,但每每聚完這一次,總要令努力打圓場的季節司神休養上一百年,實在是勞心勞力又不討好的工作呀!

    由花裡孕化出的花神,皆是美麗脫俗、無與倫比,會不會因為各有各的特色,又難分軒輊,以玫於這十二名花神氣悶於心,所以彼此不往來季節司神老早就想改變現況了,至少讓他們有某種程度的交流,總好過數千年來的互不來往好些吧?於是他老人家搔著他所剩無多的白髮,再招來幾名損友集思廣益,結果很快地出來了!

    季節神決定讓他們去執行任務,並將針對各花神達成任務的圓滿度評分,然後由最高分者當選下一個一百年的月令花神之魁──花將神。

    既然無從由他們的客貌花姿上評判出優劣高低,那就看個人的能力有怎樣的發揮吧!

    十二個互不往來、名花相輕的花神們不介意繼續在百年花宴上當悶葫蘆,她季節司神可是要悶壞了,更別說各個花精們由於各個主子們的互不往來,使得小花精們地不敢與別個月份的花精們建立起友誼的橋樑,怕跛壞了向來冰泠的平沖。瞧瞧,多殘酷呀!

    可不是因為太無聊的關係哦!咳咳!季節司神真的是以天下花精的興亡為己任,才會給他們去競賽,多偉大的上司啊,呵呵呵──  「可有設定朝代?」一名花神幽幽地問,嫩白的玉指撩撥著流光河水,看那波紋湯開了一圈圈的朝代,韓瞬更迭人間數千年,也不過是花神們的指掌間之事而已。

    「當然不,隨你們選取。」他大方的任由花神去選。

    「那麼,是否容許施展法術?」又一名花神問。

    季節司神揮揮手,灑去百里清香:  「不不不!隨你們,咱們花界哪來那些天界的龜毛規矩。愛用不用隨你們,就算要在紅塵裡戀一回也無所謂啦!」

    一名花神問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如果我們都達成了,由誰來判定誰是花將神?」

    哽?還沒想過耶!但……咳,因為他是十二花神的上司,自然不能表現出心虛的樣子;事實上他扳起面孔時,看起來還真威嚴,像是頗有定見──  「放心,本司絕對會鑲你們有公開爭取的磯會,並由最公正的第三者來評斷絕對令爾等心服口服。」

    花神們似是同意了,皆不再言語。雷然,也不看對方──一如千百年來。

    季節司神雙手一拱,手中立即出現一筒百花簽,亢奮的口氣猶如作莊的賭徒正在搖骰子吆喝別人快快下注似的──「來來染!請位愛卿!快來抽走你們各自的任務,也好上路了!別忘了期限是一百年後的此刻。下次百年花宴時,請諸位一同回到此地,務必完成任務,好聽候競賽結杲,本司將公佈誰將會是十二花神中的花神將!」

    十二位花神齊步走向季節司神,伸出手,抽出簽牌即決定他們的使命,以及不可預測的未來。

    以競賽為開端,就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我一定會是花將神──十二位花神在心底堅定的告訴自己。各自走開時,皆是這等信念。沒人注意到季節司神早已垮下他那張威嚴的尊驗,看著花神們遠去的背影,開始苦思該怎麼完美的收場。

    被十二個花神同時踹到,會很痛耶!

    他要想一想,很努力的想一想……

    也許……嗯……不行……那麼……

    無論如何,故事開始啦!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2:40

第一章

炎夏酷熱的七月天,太陽像顆大火球般燒烤著大地,讓在地表上生活的人們嘗盡炙熱的苦頭,這時就有許多人希望當初后羿射日時應該把所有太陽都射下,那大家就不用被日頭煎熬得這麼痛苦不知哪裡來的一陣涼風吹過,讓坐在洛陽城外野店喝涼茶的旅人紛紛叫好。

    「哇,好涼的風」「吹得人真舒服,若涼風吹不停就太好」「咦?你們聞聞,這風還帶著一股味呢。」

    有人嗅了嗅後叫:「是花香,桃花的香味!」

    「那有可能!桃花早開過了,哪來的桃花香味呢。」熟悉花季的人反駁。

    另一個人回應:「不是啊,這香味真的是桃花香」「是啊,這是桃花香。」

    「沒錯,真是桃花的味道呢……」

    眾人用力嗅過風中的氣味後,都認定是桃花香。

    不過這裡是郊外,附近也沒有桃花林,怎會飄來桃花香這教大家摸不著頭緒。

    反正太陽底下的新鮮事多得很,想不通就不用鑽牛角尖了,大夥兒還是喝茶休息,養足精神好上路。

    若這些凡人有穿雲慧眼,便能見到一縷出塵飄逸的身影輕掠過那些人身旁,涼風和花香就是那抹身影所帶來的。不該是凡間能生有的絕塵脫俗容顏,烏黑髮絲長至腳踝,一身雪白綴滿桃花嬌色的衣裳,而潔白無瑕的眉心更是奇特的有著鮮彩桃花的烙印,栩栩如生似是有生命般,衣袂翩然的立在樹枝上,凌空掠過眾人的頭頂,往洛陽而去。他?

    她?

    究竟他是人?是神?還是精靈他朱紅檀口微蹶了下,現出一個冷然的笑靨;若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他才懶得在凡塵俗世奔波呢。

    洛陽富室金家如今正充滿了緊張氣氛,全家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主人房裡,房中還不時傳出一陣陣的哀喊聲。

    「怎麼還沒生出來都已經痛一夜一天了,孩子為什麼還沒出生?為何仍是生不出來」

    金大盛喃喃自語,不停的搓手走動。現在是二月天,天氣還冷得很,他卻急出了一身大汗。

    莫怪金大盛心急,他已經五十歲了,卻膝下無子,本來他是不抱希望了,沒想到菩薩有靈竟賜了個孩子給他。老來得子,他當然開心不過看妻子經過了這麼久還沒生出孩子,金大盛心急得不得妻子這樣還能撐多久?孩子有沒有問題到底該怎麼辦就在屋裡的金夫人叫啞了聲音、金大盛心裡湧出了不好的預感時,突然莫名的吹來一陣強風,硬將房門給衝開,冰冷的風裡夾帶著濃郁的花香。

    金大盛在冷風中打了個寒顫,突然叫出:「桃花!」那是桃花的香氣此時,嬌細的嬰孩哭聲震動了金家。

    「生了!夫人生了!老爺恭喜你,小主人出生了!」金家總管金中忙向金大盛道喜。

    金大盛愣了愣後,才拉著金中狂喜叫:「生了!我的孩兒出生了!生了,可生出來了!」

    見到接生婆走出,他急急上前詢問:  「丁婆,我夫人怎麼樣孩子是男是女?」

    丁婆滿臉笑容賀喜:「恭喜金老爺,夫人生了個女娃娃,母女均安。」

    女的!這讓金大盛臉上的笑容頓了下,但是初為人父,他仍然很開心。

    金大盛衝入房裡,妻子閉眼躺在床上休息,站在床邊的丫鬢手裡抱著個嬰孩,他立刻來到丫鬟面前。

    「這就是我的孩兒讓我抱抱!」小心的接過了小嬰孩,愉悅的看著懷中紅通通臉蛋的白胖娃兒。

    「老爺,對不起,沒能為金家生下男孩。」金夫人睜開眼睛黯然出聲。

    金大盛愈看女兒就愈歡喜,心底的父愛湧上心口,忙安慰妻子:  「夫人,雖然不是兒子,上天也送了個漂亮的女娃娃給我們,瞧這娃兒眼睛、鼻子、小嘴都生得好漂亮,看!她皮膚白裡透紅得可愛極了,我們的女兒長得這麼好,將來定是個絕色的大美人,我已經很滿足了!」將孩兒抱到夫人面前讓她觀看。

    金夫人看著女娃兒。總是自己生的寶貝,她怎可能會不開心她露出了笑容,不過鼻端也聞到一股香氣。

    「老爺,房裡怎會有桃花的香味?」

    「香味是剛才那陣強風帶來的,我記得我一認出是桃花香時,女兒就出生了,我們的女兒似乎和桃花很有關係呢。」金大盛笑說。

    「這樣好聞的桃花香味是我從沒聞過的,二月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我們生的又是女兒,不如就將女兒取名桃花好不好?」夫人提議。

    金大盛不太滿意。

    「桃花這名字太普通了,我們年近半百,好不容易才有了個女兒,當然要取特別的名字女兒既然是上天的恩賜,就是天之嬌女了,也如同是老天爺的女兒,就取名為天兒好不好?夫人你覺得」夫人自是不會反對。

    「天兒……金天兒,這名字很不錯,好記好念也好寫,就天兒吧。不過我還是覺得桃花很適合天兒,不如把桃花當成是天兒的乳名,以紀念她在桃花時節出世。」

    金大盛同意:「這樣也好。天兒、桃花,希望我們的女兒得到上天的厚愛外,也有著桃花般的清麗丰采,平平安安的長大,將來找個好丈夫嫁了,快快樂樂過一生。」這是父親對女兒最大的期許。

    夫人笑「老爺,你說得太遠了,不過我相信天兒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因為她是我們的女兒」夫婦倆相視而笑,沒注意到被抱在懷中的女娃兒嘴角微揚,像是在笑般,而她額頭竟然浮起了一朵桃花的影像,但馬上又消失金天兒便在父母的嬌寵、被捧在手心中長大。她果真如爹娘為她取的名字一般,是老天爺的女兒;她的成長過程不但一路平安順遂,而且從她出世後,金家的運勢更是一飛沖天,由原先的富室進而成為洛陽的首富,慢慢的,財富越聚越多,目前已臻為天下第一富豪連朝廷也三不五時向金家調錢辦事,為此,當朝天子還封了個中書令的榮譽官位給金大盛,由這可證明金家的垣赫風光。

    這些全是金天兒所帶來的福氣,相對的,也能想像得到她有多受寵愛。

    時光過得飛快,金天兒剛度過了十七歲的生日。

    若用小時候的相貌來評斷,金天兒長大後若非是個絕色佳人,也應該是漂亮可愛的小姐,要不,至少能稱得上是清秀可人吧?

    只是,咳咳……事實離想像卻有那麼點……呃……一些些距離。

    一個小丫頭來到金家小姐住所的桃花軒門口,對著守在門口的婢女說明一番。

    「我這就去向小姐稟報,你在這裡等候回答。」婢女告訴那個小丫頭,身影便消失在迴廊裡。

    金家有個人人都明白的規矩:除了老爺和夫人外,其餘的人都不得擅入桃花軒,傳遞消息都要經過軒日的傭婢通報才行。

    婢女經過一重重的迴廊亭閣,來到了後園的桃花林,金家小姐就在桃花林的涼亭裡賞花看書。

    金天兒身旁隨侍的婢女雨燕聽聞通報,便來到小姐身旁稟明:「小姐,三姨夫人帶了韻涵表小姐來看您了,夫人問小姐可要到前廳見客?」

    金天兒頭也不抬的回應:「無聊,不要。」

    雨燕得到回答,正要告訴來稟報的婢女,金天兒卻又叫住雨燕:「等一等。」

    她放下手中的書,用短短、雪白的手指掐指算了算後問起:「雨燕,韻涵表姊就是長得很漂亮、笑起來頰上有酒窩的那位表姊」雨燕點點頭。「是啊,韻涵表小姐兩年前曾來玩過一回,小姐您那時還送了套價值不菲的珍珠首飾給她呢。」

    真的是她!那她來得正是時候。金天兒便下令:「雨燕,你到大廳告訴娘,我請表姊和我作伴,你將表小姐帶來桃花軒。」

    「奴婢明白」雨燕領了命便退下。

    「雨雀,你帶婢女將客房整理整理。」金天兒交代另一個婢女。

    「是,小姐。」雨雀聽命後也離開。

    金天兒再拿起書本看;春風吹起,枝頭的桃花隨風舞動,飄來清雅的香氣,還有清脆的鳥鳴聲,環境雅致優美,似是一切的美好都聚在此,但卻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問題就出在「人」身上。

    這人指的當然不是侍候金天兒的婢女們能被選入桃花軒做事的婢僕一定需要聰明伶俐、外貌姣好,這是基本的條件;不過金天兒如此安排,只讓別人覺得疑問:因為一般人是絕不會將比自己出色的人安排在身邊的,這麼一來不是更加突顯自己的不如人但是金天兒卻反其道而行。

    婢女不俗的好相貌是愈加襯得她長得……呃……很特別,特別到讓人不敢恭維。

    粗濃的眉毛,如牛鈐般的炯然大眼,塌塌的扁鼻子,不夠秀氣的紅唇,全放在一張圓滾滾有如大餅般的圓臉上,鼻樑四周還堆積著黑黑、一粒粒的雀斑;這絕對不是張清秀的臉孔,甚至連端正都談不上,就不說還搭配著肥胖矮短的身軀,雖然不致被批評為醜得像嬈母,但離那也不遠了;就算是睜眼說瞎話的人也不敢奉承她為佳人。

    金大盛和夫人雖然不是冠絕群倫的俊男美女,但相貌也不差,怎會生出個女兒長成這副模別說外人見了會震驚的張大嘴久久合不起來,連金大盛夫婦都摸不著頭緒,不明白問題出在哪?明明是漂亮可愛的小嬰孩,怎麼長大後就改了樣,連做爹娘的他們都驚訝得無語問蒼天,怎麼會這樣不過慶幸的是金天兒絲毫不為自己的外貌自卑,反而是自信滿滿,甚至還很滿意自己的模樣。她聰明無比,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嗤之以鼻。她不但琴棋書畫皆通,更對商場生意上的事尤有慧根。金大盛沒有埋沒女兒這項才能,還請了名師指導,所以金天兒便成了父親最佳的左右手;她眼光奇準,所訂下的投資計劃沒有一次失敗,而且金天兒還有與生俱來的超人預感能力,可以預知未發生的事,靈驗無比,從無失誤。

    如此的一個人才,若是個男人,必定有番傑出的作為,可惜她是個女人,而且是沒有姿色的女人,這似乎注定她將成為一個悲劇。

    金大盛夫婦也明白這點,所以對女兒更是疼愛入骨;只要做爹娘的在世一天,他們就不會讓女兒受到任何委屈,甚至曾想為女兒招贅,反正金家錢多多,只要女兒高興,什麼都不成問題。

    爹娘這樣的疼她,金天兒的日子更是過得肆無忌憚,沒有任何人敢違抗她的意思,也沒有任何她想要卻要不到的東西,自然也養成了她驕傲自大的個性,完全背離了女子該有三從四德的規範,想當然爾,自不會有男人想娶這樣的女子看來金天兒想嫁出門實在難啊,或許真的也只剩招贅這一途了,這是金大盛夫婦和所有人的共通想法。

    不過金天兒卻不那麼想,她的未來她自己清楚得很,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算算時間,一切也該要進入高潮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3:32

第二章

在洛陽城裡,最有名望的世家自然是金家,再來便是位於城東的銀家金家是後起之秀,而銀家則是洛陽曆代有名的世家,他們的先祖本是朝廷命官,為銀家富裕的家世奠定了良好的基礎;雖然後代子孫沒有繼續為官,但卻展露了良好的生意頭腦,將銀家的事業不斷往外擴充,打破了富不過三代的傳統說法。

    在金家的聲勢財力凌駕銀家後,銀家也一直在急起直追,所以縱使兩家家業有差距,銀家還不致輸金家太多。

    然而銀家有一項是遠勝過金家的。雖然兩家相同都只有一個孩子,不過銀家的卻是個兒子,而且是位器宇軒昂,瀟灑過人的人中之龍,名叫銀帝威。

    銀帝威在洛陽可是個響叮噹的人物,不說他超凡的丰采儀表,他的才幹能力也讓人刮目相看;雖然年輕,但已經接手打理家業,還表現得相當出色,令銀永弘很為自己有如此傑出的兒子感到驕傲。

    銀帝威現年二十四歲,尚未娶妻,是全洛陽城裡千金閨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選,城內的媒婆們最愛打他的主意,希望能拿到這個媒人大紅包。

    不過銀帝威還不想定下來,灑脫不羈的他不想放棄現在的自由生活,常留連於青樓妓院找尋他要的溫柔,享盡艷福,卻逍遙得有如老鷹般,愛在廣闊天空翱翔,不為任何人停佇。

    因為銀帝威目前是洛陽城裡各家青樓花魁的最愛兼最恨!愛他的俊帥瀟灑,恨他的遊戲風塵;想當然爾,這個有著洛陽第一佳公子美名的男人,應該也只有一樣出塵不凡的嬌美佳人才能擄獲浪子的心吧。

    不過,近來的銀帝威卻無心玩耍,因為銀家旗下的多家事業紛紛發生了問題,看起來像是有人搗蛋,卻苦於找不到證據,但若說巧合,也未免太過於剛好事情越鬧越大,還嚴重到動搖銀家的根基,讓大家長銀永弘是愁上眉梢,而銀帝威更是四處奔波,努力要平息事端。

    「爹,船到了沒?」銀帝威從外回家後就直奔大廳,見到父親便急問起。

    銀永弘搖頭,語氣裡也帶著焦急:「還沒聽到僕人回報。威兒,你去打聽的結果」「船已經確實從蘇州出發了,同時出船的還有永發號、吉祥號兩艘船,它們已經到達了城外的碼頭。」銀帝威告訴父親。

    「那為什麼我們的船還沒到?」銀永弘忙問。

    「水發號的船長告訴孩兒,三艘船同時行駛到一半時,我們船上有個船員身體不適,所以船只能先在最近的碼頭靠岸讓船員下船看病,因此耽擱了;不過算算時間,我們的船應該今天就能到達洛陽。」銀帝威回答。

    「現在是午後了,若今天進碼頭,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那就是這段時候了,我不放心。威兒,你陪爹到碼頭去看看。」這段期間銀家出太多事了,教銀永弘心不安,他要親眼看到自家的船進港,這艘船上載滿了銀家所採購的布匹。銀家是洛陽城裡布料的大盤商,所以除了一部份供銀家自己經營的布店使用外,大多是要賣給同行的布店,這其中牽涉了違約賠償的問題,因此這批貨特別的重要,絕不能出錯。

    銀帝威安撫父親:「爹,船若到了僕人就會來通報,我們不需要到碼頭等待的,放心吧,船一定不會有問題。」他說得極有信心,但實際上心中卻不敢肯定,因為近來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諸事大不順。

    首先是老天下大雨,糧倉淹水;而同一天,另一個糧倉卻被無名火燒燬;然後是銀家的藥行莫名的出現帳目不對,而且一差就差上個萬兩銀子;近來連酒館也出事了,客人喝醉酒打架,砸壞了新的桌椅;而餐館則因為廚師作菜衛生不好,使得客人吃了是上吐下瀉,不但要賠錢,餐館的生意更大受影響,恐怕要一陣子後才能恢復總之大小不斷的倒楣事接踵而至,見鬼的全發生在這一個多月裡,讓銀帝威忙得焦頭爛額,甚至他的幾個得力助手也選在這節骨眼出事,兩個騎馬摔下,分別跌斷腿和扭傷了手;一個家中父母病危,回家探望;另一位竟是妻妾爭風吃醋,他勸架不成反被打傷眼睛……總之所有不可能出現的怪事全一古腦兒出現,使得銀夫人以為家裡撞了邪,四處求神問卜,希望能化去災劫;但意外仍是接連不斷,從他出娘胎到現在二十多年的倒楣事全擠在這時候發生,令他不禁要懷疑老天爺是否看他不順眼,要這樣的戲弄他。

    不過銀帝威憑著一股不服氣,越是挫折他就越不放棄。天無絕人之路,他相信自己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難,將家業延續下去。

    這艘船的重要性銀帝威心裡很明白,若以銀家往日的財勢,就算船有什麼意外也不必放在眼裡,但如今不同,銀家承受了太多莫名的損失,資金陷入困窘,無法靈活的調用,若再有萬一,銀家真會支撐不下去,所以無論如何,船絕對不能出事。

    「爹也希望船沒事,但若再等會仍沒有消息回來,威兒,你還是和爹走一趟碼頭吧。」銀永弘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銀帝威答應了父親。

    看著兒子俊帥的面容帶絲疲憊,銀永弘才想起兒子回家至今都還沒歇息喝杯水呢,心疼的忙要兒子坐下,讓僕人端參茶上來。

    「你娘心疼你近來又忙又累,一早就叫僕人泡好了參茶,你多喝點。」

    「娘人」銀帝威看著父親問。

    「她有訪客,是她的姐妹淘,正在花廳招待客人。」銀永弘笑著表示。

    「要我去打招呼」銀帝威主動提起。

    「兒子,你若不想再多個麻煩,我看最好還是不要」銀永弘對兒子眨眨眼。

    銀帝威何等聰明,腦筋一轉就明白「娘的客人是不是柳家的夫人和王家的二夫人?」

    銀永弘用乾笑聲當回答,銀帝威立即擺出一副不敢領教的表情,因為那幾位夫人恰好是洛陽城裡最愛幫人撮合姻緣的紅娘,嘴巴一開,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三天三夜,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他怎會傻得自投鑼網去見她們?

    銀帝威完全猜對了,柳夫人和王二夫人正是為了說媒來銀家。

    「柳姐,威兒對自己的婚事向來都很有意見,我不好為他作主。」銀夫人婉轉向柳夫人解釋。柳夫人有意要將自己侄女許配給兒子。

    「妹子,父母怎會沒權為子女決定婚事呢,侄兒也二十有四了,年歲不小,總是要成親,我這個侄女生得溫柔婉約、知書達禮,是不可多得的好閨女,家世雖然不如銀家,但也是富甲一方,絕對配得上令郎,這一定會是樁好姻緣的。」柳夫人揮動手中的紅絲巾極力遊說。

    銀夫人笑笑的回應:「柳姐,你也明白威兒的個性,要娶妻的是他,決定權當然在他手中了,不過我會向他提起,看他的意思如何再說」柳夫人對這答案不太滿意,不過也無法反駁。「好吧,妹子,你可要賢侄好好把握機會,別錯失好緣分」銀夫人笑著點頭,一旁的王二夫人開口出聲:「其實若以家世來看,能配得上帝威世侄的,我看只有金家的小姐金、銀兩家家世差不多,世侄和金家小姐的年齡也適合,又同是洛陽的望族,若金、銀兩家能聯姻,那絕對會是轟動全洛陽城的大事」「這談何容易。誰不曉得金家的小姐眼高於頂,媒人進到金家的下場就是被轟出門,這樣驕傲的小姐嫁得出去才怪。」柳夫人很不以為然。

    王二夫人卻不這麼想。「這可不一定,若金家知道是銀家派人來提親,兩家又是如此的相配,金家怎會拒絕,定是欣然同意」銀夫人倒沒想過這樁婚事,現在聽王二夫人這一說,也很有同感。銀家配金家,或許是個好主意。

    王二夫人再繼續遊說:「金、銀兩家能成為親家,對彼此也很有利,這是魚幫水、水幫魚的道理,那天下的財富真被你們兩家獨佔」這些話說得更讓銀夫人心動。想到家裡近來的不平靜,假使有金家拉一把,什麼困難都能解決「可是沒人知道金家小姐生得如何,帝威世侄那麼挑剔,沒見過人他敢娶我可是敢將我侄女的畫像送上的。」柳夫人丟出有利的條件。

    王二夫人不服氣,也隨口說:「看畫像怎麼准!要親眼見到才能當真。世侄若有意,我可以想辦法讓他見到金家小姐,這樣一來就沒問題」「你真的可以讓威兒和金家小姐見面?」銀夫人睜亮眼睛看著王二夫人,有此機會是最好王二夫人閃了下舌頭,臉上現出不自然的神色。她今天是怎麼了,話說得這麼快,如今想收也收不回只是見到一旁柳夫人嘴角露出取笑的模樣,自己怎能被看扁硬著頭皮也要擔下來。於是王二夫人漾出了笑顏點點頭。

    「這當然可以我家老爺和金老爺算得上是八拜之交,金、王兩家關係很好,由我去提這件事,金夫人一定不會拒絕,或許兩人無法明著見面,但可以在私下安排讓世侄一賭佳人面貌」柳夫人馬上譏嘲笑說:「哎喲,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能耐呢。」她才不相信。金家千金是何許人也,能讓人說見就見得了銀夫人也有些懷疑,看著王二夫人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在這種時候怎可以輸掉面子呢,王二夫人自然是挺直了背脊肯定回答:「怎麼你們都不相信我的話我說可以就可以,若帝威世侄真有興趣,這門親事就交由我來辦,包準妥當的!」先爭取到機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銀夫人聽到王二夫人的保證很是高興,正想再深談時,一個丫鬟神色匆匆的跑入花廳驚喊: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又跑又叫的,真是沒規矩,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你慌成這」銀夫人皺眉斥責丫鬢。

    丫鬟急稟報:「夫人,老爺昏倒了!」

    銀夫人一聽跳了起來。「什麼?老爺昏倒老爺人在哪裡?」

    「少爺將老爺扶回房,平總管馬上去請大夫了!」丫鬟忙回答。

    這種時候那還有心招待客人!兩位夫人見此情形也不好再留下,忙起身告辭;而銀夫人則是快速的趕去探視丈夫。

    「威兒,怎會發生這樣的事」銀夫人看著大夫正在診治丈夫,焦急的詢問兒子。

    銀帝威的臉色也很差,黯然的回答:「我們從蘇州載貨來洛陽的船……沉了,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才昏過去的。」

    「什麼?船……沉……了!」銀夫人一聽,臉色刷白,幾乎站不穩。

    銀帝威趕忙扶住了母親,讓她在椅子上坐下,輕撫母親的背脊安慰:「娘,這只是小事,其實並不要緊的,您別這麼擔心」「威兒,你別說好話安慰娘了,家裡的情形娘怎會不清楚。銀家是再也承受不起這種打擊了,上天真要亡我銀家」銀夫人沉痛的哭泣,連最後的希望都被剝奪,銀家怎還有未來?

    「娘,孩兒會盡其所能保住家業,不會讓銀家倒下去的。」銀帝威堅定的告訴母親,他一定會撐下去。

    銀夫人難過的搖搖頭。

    「這談何容易!貨物不能準時送達,銀家是要付出賠償金的,如今的銀家怎還有能力拿出這麼一大筆金額?否則你爹怎會擔心到昏過去」「娘,孩兒說可以做到就一定可以,爹將事情看得太嚴重了,等爹醒來後,娘您要和孩兒一起勸勸爹,要他放寬心,孩兒無論如何都會讓銀家沒事的。娘,請您要相信孩兒!」銀帝威拉著母親的手懇切申明,眼裡閃著堅決的信心。

    「威兒,娘的好孩子!」銀夫人紅著眼拍拍愛子的手,心慰孩子的懂事爭氣,但更加掛懷這麼大的責任,兒子怎擔得起大夫看過銀老爺之後,向家屬說明狀況:

    「夫人,少爺,銀老爺是急悲攻心,身子一時負荷不了才會昏倒的,一會後便會醒過來我會開些寬心神的藥讓銀老爺服下,這幾天也要盡量避免病人再受刺激,只要銀老爺的情緒穩定就沒事了,不過心病猶需心藥醫,銀老爺的憂結能除去,才是根治病源的最好辦法。」

    「我明白,謝謝大夫。平總管,你隨大夫去拿藥。」銀帝威吩咐。

    「大夫請。」平總管陪著大夫走出了房間。

    銀夫人忙到床邊,看著還未醒的丈夫,滿臉憂愁。

    銀帝威也走出了房間,喚來剛才稟報壞消息的僕人仔細再問一次。爹的昏倒讓他沒能將所有事情弄明白。

    「你說船失蹤可能是沉船,情形到底如何?」

    僕人詳細說明:「少爺,我們的船在江口鎮停泊讓生病的船員下船後繼續起程,可是卻遲遲沒到達下一個碼頭汴水,負責的林管事見船一直沒出現,就請別的船隻幫忙尋找,結果在江上發現了船身的碎片和一些布匹的蹤影,經過證實,那是銀家船的碎片,布匹則是船上所載的貨物,因此判斷船應該是遇難沉沒了,所以林管事便要小的快到洛陽向少爺稟報。」

    「那林管事可查出船為什麼會沉?」銀帝威沉聲問,濃眉糾結著。

    「回少爺,據調查,那幾天天氣很不好,江上風浪大,又下著傾盆大雨,應該是風浪打壞了船,船才沉的。」僕人拱手回答。

    銀帝威揉揉額角。銀家的船都是用上好木材打造的,絕對堅固安全,小小的風浪根本奈何不了它,絕不可能發生沉船的事;可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天啊,怎會出這樣的事呢!

    他揮手讓僕人退下,靠者欄杆努力的思索辦法。當真如娘所說是上天要亡銀家不,他不服輸,絕不認輸放棄,路是人走出來的,他一定會想出辦法度過危機的。

    「娘,孩兒不喜歡這個主意。」聽到母親提起和金家連姻的事,銀帝威很不高興的拒絕銀夫人和兒子在花廳說話,見兒子滿臉的不悅,忙勸著:「威兒,娘明白你不愛這樣,可是除了這個辦法外,還有更好的法子銀家欠下的那一大筆帳,也唯有金家有能力承受。」

    銀帝威直言表示:「我們可以用田產向金家抵押借錢,何必一定要孩兒娶金家的小姐」「威兒,你爹同娘說過,金大盛從不做抵押借款的事,他喜歡買斷,難道你要將祖產賣給金家那爹和娘就算死了也無顏去見銀家的列祖列宗的。」銀夫人語氣難過的說。

    金大盛的這個規矩他也聽說過,所以這兩、三天來,他在外面奔波籌錢,也向幾個富豪提出了抵押的事,就是沒考慮過金家;可惜這樣龐大的金額一般的富室根本承擔不起,向金家求援是他的最後一步。本想若真沒辦法就先暫時賣掉祖產求現先度過困境,再想辦法贖回銀家祖業,可是聽娘這麼說,他還能如此做難道真要用自己的婚姻來救銀家?

    「娘,就算孩兒肯,金家也未必同意這門親事。金大盛是精明的生意人,不會做賠了女兒又花錢的生意的。」銀帝威告訴母親,銀家家業陷入困境的事傳遍了洛陽城,一些較勢利的人早和銀家劃清界線不再往來銀夫人很高興聽到兒子鬆了口。「威兒,你也太小看自己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還是洛陽的第一佳公子呢,那家千金會不喜歡?這其中當然包括了金家小姐這事就讓媒人上門說親就明白結果既然你同意,娘馬上就請王二夫人去作媒!」性急的立刻就要行動。

    銀帝威忙阻止母親,他還不知道金家小姐生得何種模樣,娘這樣趕鴨子上架的態度,真像是這門親事已經說定了般,他怎敢答應呢。

    「娘,您別這麼急,娶妻是大事,一定要慎重。孩兒有個不情之請,孩兒想親眼見見金家小姐,再決定是否要提親,好不好?」他明白這是很為難的要求,若娘親做不到,他便能逃過一劫不用娶妻說實在的,他對娶老婆真是沒什麼興趣,他滿意現在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讓麻煩纏身。

    可是銀帝威沒料到,銀夫人竟一口答應了他的要求。

    「沒問題,王二夫人告訴過娘,她可以安排這件事,娘就請王二夫人幫忙。威兒,娶妻娶賢,你也不要太重視外貌,若金家小姐相貌還過得去,你就不要再挑剔了,一定要答應這門親事。」銀夫人對兒子曉以大義。

    銀帝威無奈苦笑著點點頭。反正先看過人再說,假使不合他的眼,他總有辦法推掉親事的。

    銀夫人也露出了笑容,對這件婚事她是樂見其成,母子倆的心事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不知道會如誰的願向來足不出戶、只愛留在桃花軒的金天兒,今天難得出桃花軒找娘聊天。

    「天兒,天氣還冷得緊,你若有事想和娘說,讓丫頭來告訴娘一聲,娘會到桃花軒看你的,何必冒著天寒出門呢。」溺愛女兒的金母心疼地說,她是寧可自己受罪,也不讓女兒吃一絲苦的母親。

    「娘,天兒穿著皮裘大氅不會冷的,整天都待在桃花軒裡,偶爾出來活動一下也好」金天兒微笑回應。

    「你一定要注意身子,千萬別累著」金母細心的吩咐女兒。金天兒對母親點頭應是。

    在廳外迴廊上候著四名大漢,他們全喘著氣,還不斷拭著額上的汗水,聽到廳裡的對話只能彼此相視苦笑。他們身旁放著一頂沒頂篷的軟轎,尺寸較尋常的軟轎大出一倍有餘,上面浦著厚暖的錦裘,非常的舒適,這是屬於金天兒的專用軟轎。

    金天兒只要離開了桃花軒,不管到金家的哪個地方一定是坐轎,從來不用走路;侍候她的轎夫全是經過特別挑選的高大壯漢,因為唯有這樣的大漢才能承受得了金天兒的重量,所以金天兒出門活動,累的似乎不是她,而是那些為她扛轎的苦命轎夫。

    金天兒和母親閒聊了會,就轉入正事。

    「娘,過兩天就是初一了,我想和韻涵表姊到廟裡上香拜拜。」

    金母一聽,馬上驚愕的瞪大了眼。

    「天兒,娘聽錯了你要去廟裡上香?」女兒從不曾主動提出去上香拜拜,對那些神佛,天兒向來是敬而遠之,更不愛去廟宇,讓她每次都要費上好大的勁才能叫得動女兒陪她去上香,現在女兒竟主動想去求神拜佛,太教她訝異了!

    金天兒不在意的表示:「娘,我只是想去廟裡走走散心,洛陽城外不是有座白雲寺聽說景色不錯,就讓表姊陪我去看看玩玩吧。」

    「天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想去求菩薩?那你應該告訴娘,娘雖然不像菩薩那麼法力無邊,但會盡力為你達成的。」金母溫言對女兒說。

    金天兒覺得好笑。

    「娘,天兒不用菩薩幫忙,想做的事也一向能做成,我是想讓表姊去上香拜拜,保佑她早日找到好丈夫。」

    「天兒,你這麼為表姊著想,娘真高興,你姨母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開心。那需不需要你爹和白雲寺的住持說一聲,讓初一那天封山謝絕香客,讓你能在白雲寺好好的玩?」金母提議,她的寶貝女兒不愛見外人,所以她想去哪兒,幾乎都是將要去的地方包下來專供她玩樂,如茶樓、布坊、金飾店,當然,廟宇也不例外。金家可沒有辦不到的事。

    金天兒搖頭。

    「不用那麼麻煩。聽說白雲寺後有座桃花林,只要空出桃花林別讓閒人進入,我能安靜的欣賞桃花便行了,其餘不打緊。」上香拜拜的人又不是她。

    「那簡單,娘馬上和你爹說,讓他派人到白雲寺吩咐一聲。」女兒的要求,金母從不拒絕。

    金天兒可是金家的幸運寶貝,自她出世那天起,金家便一帆風順、樣樣如意,雖然她的外貌不夠出色,但是天下那有嫌自己兒女的父母,金天兒在她爹娘心中永遠是最完美的女兒。

    「娘,我還想要一些東西……」金天兒和母親咬耳朵說著。

    金母當然是答應的,嘴裡還不斷稱讚女兒的善良,女兒的心腸真是太好了!

    到底是什麼事初一那天便知分曉而在銀家這兒,王二夫人則帶來了好消息。

    「金家小姐初一要到白雲寺上香?」銀帝威看著母親。

    「是啊,這是王二夫人打聽到的,是讓你私下見金家小姐最好的機會。」銀夫人愉悅地說。

    「但是孩兒並不清楚金小姐的相貌,怎能在眾多的香客裡認出她」銀帝威提醒娘。

    「這王二夫人早考慮到雖然王二夫人也沒見過金小姐,可是她的婢女認識金小姐的貼身丫鬢,不管金小姐出門去哪,她的貼身丫鬟都會隨侍在身旁,所以認出了丫鬟就能找到金小姐,那天王二夫人的婢女會隨你前往白雲寺的。」銀夫人告知兒子。

    想得這麼周到,這讓銀帝威無法說不,只有勉強答應。

    為了家業,他真要犧牲這麼大唉!銀帝威歎口氣,覺得未來一片茫然。

    一切還是等見到金家小姐再說吧。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4:13

第三章

潘韻涵真有些認不出鏡子裡一身華麗衣裳、妝扮得美麗過人的自己,這模樣,似乎只在夢裡出現過,沒想到竟有夢境成真的時候。她歡喜得合不攏嘴,不過想到一旁還有表妹在,她忙壓下心中的喜悅,裝作謙遜的詢問:

    「天兒表妹,我這樣穿好會不會太……太耀……炫耀」她本想說耀目,可是怕傷到表妹的自尊心,讓表妹不高興,那表妹可能會收回給自己的這一切,因此急急改掉用詞。

    金天兒的眼光由書本上轉向潘韻涵,晶亮的眸光看芽了表姊的心思,她淡笑答:

    「不會啊,這套衣裳穿在你身上很好看,如果再配上首飾就更出色雨燕,將昨兒個娘拿來的翡翠為表小姐戴上。」

    「是。」雨燕從梳妝台上的珠寶盒裡拿出一套翡翠首飾。

    翡翠的高貴炫目讓潘韻涵看直了眼,她結結巴巴問:「這……是……是要……給……不……借……借我戴的」潘韻涵的激動讓金天兒看得好笑。

    「首飾給人戴了我就不會收回,這套翡翠我本就是請娘特別為你打造、是我要送給你的,喜不喜歡?」

    潘韻涵目瞪口呆了好一會才擠出聲音:「這……這是要送……給我……我?」

    金天兒不在意笑著。「是啊,喜歡」潘韻涵大喜過望,忙不迭的用力點著頭,高興得差點連話都不會說「喜歡……喜歡!我……我太喜歡了,真是太喜歡了!謝謝!表妹謝謝你,謝謝!」

    金天兒嘴角揚起一抹算計,耳語般呢喃:「有失才有得」「什麼?」潘韻涵沒聽清楚表妹在說什麼。

    「沒什麼,表姊你喜歡就好。雨燕,為表姊戴上首飾,你可要好好侍候表姊,今天你就是表姊的貼身丫鬟,你也別喊什麼表小姐了,就當表姊是你的主人,叫小姐吧。」金天兒吩咐丫鬟。

    雨燕恭身從命,對潘韻涵恭敬稱呼:「小姐。」

    潘韻涵感到受寵若驚,表妹竟對自己這麼好,心中也著實為自己曾私下取笑表妹又肥又醜而感到過意不去。原來表妹是人醜心美,有如此善良的心,一定能多少彌補她外在的遺憾的,潘韻涵誠心對金天兒致謝:「表妹,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會記得的,謝謝你。」

    金天兒笑容裡有著別人看不懂的玄機。「這不算什麼,各取所需罷了,你準備好了沒?我們該出發」潘韻涵再回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精心妝點的芙蓉臉蛋,如雲秀髮上插著價值不菲的珠花玉簪,頸項上碧綠晶瑩的翡翠項練更襯得她肌膚白嫩似雪,再配著身上剪裁合宜的粉色衣衫,真有如從畫裡走出來的美人兒,看得她自己滿意極了,止不住滿臉的笑容。

    但她馬上又想到這樣會不會太刺激表妹了,急著收起笑容轉回身面對表妹,正色回應:

    「我好了,表妹,可以出門」心中又在想:自己的出現一定會引起騷動的。

    「走吧。」金天兒將書放下站起,眸裡閃著別人不懂的狡黠光芒。雨雀為她加了件裘衣披風,她移動肥胖的身軀走出房門,坐上了等候的軟轎,欲往前院上馬車出門。

    潘韻涵這回倒是沒得到優惠,但不打緊,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今天得到的東西已夠她高興不過潘韻涵心中也有疑問:表妹怎會想找她出門?還叫婢女幫她打扮得如此嬌美動人,連她身上的衣衫也是表妹讓金家裁縫特別為她縫製的,選用上好的衣料,再加上合適的剪裁,將她玲瓏的身段顯露無疑,那她和表妹站在一起,不是更將表妹比下去了她美似仙,而表妹就醜陋得有如姨母了,難道表妹真的不在意?

    不論如何,反正出醜的人不是她就好她有新衣、名貴的首飾,又可以當一天的千金小姐,這是她那快破產的家裡所不能供給她的,她已經很滿足,其它就不關她的事一行人來到前院,院裡停了輛華美的馬車,金母已在馬車邊等著送女兒。

    「天兒,一路小心」金母拉著女兒的手叮嚀。

    「娘,我明白。」金天兒回應,被母親送上了馬車。

    金母再三交代同行的潘韻涵要照顧好女兒,也慎重的叮囑隨侍的婢女、護衛要好好侍候小姐。耽擱一些時間後,馬車才出發駛離了金家,向著白雲寺而去。

    「小娟,你不用跟我跟得這麼近。」銀帝威看著緊貼著自己的丫鬟表示,她就是王二夫人派來要指認金小姐的婢女,只是她像他的影子般緊黏著自己不放,讓他有些受不「銀少爺,人家是怕跟丟嘛,這兒香客那麼多,走散了很難找的,還是跟緊些比較好。」小娟現出羞澀的笑容,眼裡有著傾慕,扭捏的不肯和銀帝威分開一絲絲距離。

    銀帝威女人看多了,怎會不知道小娟的心思,她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竟也對他動了春情,讓他感到很好笑;可惜他是很挑剔的人,不會飢不擇食的。

    「你不會跟丟的。白源、白鴻,帶著小娟。」銀帝威對隨侍下令。

    兩個瘦高的男僕立刻將小娟護衛在中間。

    小娟掙脫不開,惡狠狠的給了兩個男僕一記白眼,責怪他們的多事,不情願的和銀少爺拉開間距。

    「咦?是金家的馬車嘛!」小娟的輕呼引來銀帝威的注意。

    金家的馬車在廣場停下,馬伕從馬車上跳下,快步走到車門前打開門,一個婢女模樣的女孩先下了車,然後回身接主人下馬車;但金小姐的身影卻被馬伕擋住了,無法清楚看到,然後主僕兩人在兩名護衛隨侍下走入佛堂大殿。

    「小娟,那個丫鬟就是金小姐身邊的婢女」銀帝威忙詢問小娟。

    「我還沒看清楚呢,無法確定。」之間相隔有段距離,讓小娟不敢下結論。

    銀帝威沒有任何猶豫,馬上隨著金小姐走的方向追了上去,小娟和兩個男僕也緊跟著主人。

    銀帝威沒注意到有對清亮的目光從還未離開的金家馬車裡透出,定定的盯在他身上,隨著他移動,直到看不到人。目光的主人揚著算計般的笑容!儀態瀟灑、風度翩然……他洛陽第一佳公子的封號真是名副其實。

    俊男配醜女,果然是件不可能的任務潘韻涵虔誠的上香祈禱,更在暗地裡注意著四周,發現許多人的目光都如自己所預料那般落在她身上,有欣羨、有嫉妒,更還有不少由公子爺兒眸裡散發出的傾慕眼神,讓她驕傲又得意,越加的小心自己的儀容。

    在大殿上香後,雨燕說起側殿供奉的觀音也很靈驗,有求必應,建議潘韻涵去拜拜。

    「好啊,咱們走。」潘韻涵讓雨燕扶著,氣度高雅的走出大殿,卻差點在殿外廊上和個男人相撞。

    「小姐,小心!」雨燕忙扶住潘韻涵,兩名護衛也上前保護小姐。

    「對不起,小姐,冒犯」銀帝威拱手道歉,睜大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窈窕佳人。

    潘韻涵輕輕抬起明眸望去,和那男人一照面,她的心就不住狂跳,好……好帥、好俊逸的男人這讓她臉紅了,滿臉嬌羞的輕語:「公子,不要緊的。」

    銀帝威則是在心中大聲叫好。美!真是個美人!原來金家千金生得這般美麗,讓他開了眼界,也令他笑開了懷。

    潘韻涵見銀帝威露齒而笑,更加顯現了他的俊帥,她一片芳心也跟著激湯了起來,忍不住回他一個笑,但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太輕佻了,立刻又垂下眼,雪白粉頰染上了醉紅。

    「小姐,我們快去上香吧。」身旁的雨燕煞風景的拉著潘韻涵要離開,潘韻涵心有不捨,卻無法散齒要留下,只得無奈的走開。世上竟有如此俊逸的人,看他的衣著,應是富家公子,若能嫁給這樣的郎君,她今生就有福天!自己在想什麼,好羞人呢!

    潘韻涵臉紅耳熱,羞得不能自己,她明白該向觀音娘娘求什麼銀帝威著迷的看著佳人姣好的身影遠去。舉止端莊、嬌怯可人,金小姐真是教他不心動都難,幸好他來見她了,否則錯過了她,他一定會後悔的,他會希望有這樣的妻子的!

    「小娟,那個丫鬟是金小姐的貼身婢女吧?」銀帝威多此一舉的問,事實上他已經能肯定小娟有些嫉妒的點點頭。

    「是,她叫雨燕,是金小姐隨身的婢女之一,可是奴婢覺得怪怪的,那個姑娘是金小姐她……」

    銀帝威打斷小娟的話:

    「既然確定她身旁的丫鬟無誤,那就絕不會錯了,婢女怎會跟錯主人呢。」得到了他要的結果,他腳步輕快的離開了白雲寺,趕著回家讓娘找媒人到金家提親。

    這門親事一定要成功!

    銀家的提親,在金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金大盛夫婦當然知道銀帝威這個人,他的聰明才幹在洛陽是有目共睹,而他竟然來求親,教他們夫婦倆好意外。

    「金老爺、金夫人,王家和金、銀兩家都有深厚的交情,天兒和銀帝威都算是我的世侄,若大伙變成一家親,更是件美事!帝威世侄的人品相貌就別說了,光聽他洛陽第一佳公子的名號便明白,能得到如此佳婿,絕對是你們二老的福氣,也是天兒的福氣」王二夫人興高采烈的對金大盛夫婦說。

    可是金大盛夫婦臉上的笑容卻有些不自然。銀帝威有多出色他們明白,但他和女兒相配若銀帝威娶了天兒後嫌棄她,他們的寶貝女兒不是要吃苦而且近來銀家的變故他們也聽聞了,銀家這時來提親,動機一定不單純。

    金大盛輕咳了下開口:「王二夫人,銀家少爺的確是不錯,可是銀家目前出了些事,在事情未解決前談婚事似乎不妥,這事應該延一延再說比較好。」

    王二夫人忙回應:「金老爺,你的顧慮很對,現在的銀家的確正處在倒楣時期,不過大家都很清楚銀家會有如今的困難不是人為的過錯,完全是天災造成的,若能得到金老爺您的相助,銀家一定能夠再站起來,那天兒嫁入銀家後,銀家上下絕對會對天兒關懷入心,這不更確保了天兒的幸福」她早想好了說詞。

    「這麼說是沒錯,但我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結婚又是件大事,做爹娘的還是要徵求女兒的意見,我們夫妻不能擅自作主。」金母微笑的告訴王二夫人。

    「金老爺、金夫人,你們對兒女的態度和銀老爺、銀夫人還真像呢,都是以兒女的意見為主。既然這樣,就看天兒的意思了,不過這真是一樁天作之合的好姻緣,老爺、夫人你們可要好好把握」王二夫人也不強求,就順勢同意金大盛和夫人對看一眼,眼裡都有著矛盾;以岳父、岳母的角色來看,銀帝威確實是個好女婿,但他的外貌和天兒一點都不相配,這樣的男女能結成夫妻這實在教他們懷疑。不過兩夫婦也沒隱瞞,仍是將銀家來提親的事告訴了女兒。

    「爹、娘,女兒答應這門親事。」在聽過父母的說明後,金天兒沒經過多久的考慮,馬上就做出了決定。

    金大盛夫婦為女兒的態度吃了一驚,金母忙提醒:

    「天兒,這是終身大事呢,你應該多想想才好。雖然銀帝威的人品條件都很不錯,可是這並不表示他適合你,丈夫太傑出了,對妻子而言未必是幸福的。女兒,你應該再仔細想想」「是啊,爹也贊成你娘的說法。銀家近來家業不振,會找金家連姻,想也知道是要借助我們的力量度過難關,動機不單純,爹、娘不希望你的婚姻和利益扯上關係。」金大盛也關心明說。

    「爹、娘,女兒的預感指出這門親事對金家更有助益,而爹、娘你們不是因為沒有兒子而心中有些缺憾現在有了這麼不凡的半子,也可以彌補爹、娘的遺憾了,所以金、銀連姻對雙方都是有利無害。」金天兒告訴父母,語氣冷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般,也不見任何嬌羞神態。

    金大盛夫婦倆對女兒這樣淡然的神情已經習慣了,他們從沒見過女兒會緊張失措,天兒總能將所有事情都視為雲淡風輕,好像她一揮手就能解決了,而也真的,再困難的事都難不倒她,這是她異於常人的能力。

    不過最奇特的是她有天生的預感能力,可以事先測出吉凶,而且靈驗異常,幫金家得到過多次的好機運,更讓金大盛避開數回的致命危險,因此夫婦倆對女兒的預感非常的信服,絕對相信遵守。

    「天兒,你預感裡指的連姻親家真是銀家會不會指的是別人」金母謹慎求證。

    「在這三天裡來提親的便是了,除非還有別人來,否則就是銀家」金天兒回答。

    「那還是多等三天吧,說不定有別家來提親呢,假使真的又來了別的媒人說親,那該怎麼辦?」金大盛疑問。

    「遇上再說吧,但女兒肯定不會再有媒人上門」金天兒說得非常有自信。

    金大盛心中暗忖:讓女兒嫁到銀家,他真的很不放心。或許他該另找合適的人選,讓他在這三天裡上門提親,這樣對女兒比較好。

    雖然金大盛有這樣的打算,但卻不敢真這麼做,擔心萬一弄巧成拙豈不更害了女兒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三天後,答案揭曉,金天兒預感裡所指的連姻就是銀家既然是命中注定,金大盛和夫人也不再有意見,依著女兒的意思,同意了銀家的婚事。

    不過金天兒也有要求,銀帝威必須親自來金家提親。

    「老爺、夫人,銀少爺來了!」僕人到廳裡稟告。

    「快請人進來!」坐在首座的金大盛回應,與坐在一旁的夫人互換個眼神,兩人打算好好觀看他們未來的女婿。

    銀帝威一身瀟灑裝扮,風度翩翩的走入大廳,身旁是媒人王二夫人,看到堂上的金夫婦,王二夫人先開口:

    「金老爺、金夫人,這位就是銀家少主人帝威少爺,我帶他來提親」先介紹主角。

    銀帝威恭敬有禮的問候:「晚輩見過伯父、伯母安好。」

    縱然是尋常的問候打招呼,但由銀帝威做來仍是帶著過人的帥氣出眾,讓人很有好感。

    「世侄不用客氣。人說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世侄果然是風采不凡,真可謂是英雄出少年」金大盛誇讚。

    「伯父、伯母請叫晚輩帝威。兩位過獎了,晚輩學經歷尚淺,還需要向伯父、伯母多學習。」銀帝威溫言以對。

    金母微笑點點頭。「懂得謙虛自處,帝威,你真是不錯。」對銀帝威很是滿意。

    「謝謝,不敢當,帝威自知無才無德高攀了,但是晚輩願意本著最大的誠意,請求伯父、伯母將小姐嫁與帝威,帝威自信一定能讓小姐得到幸福的。」銀帝威懇切誠摯的求親。

    「帝威,老夫相信你的心意,只是小女的相貌平凡,恐難入君眼,不知道世侄能否接受容顏平庸的妻子」金大盛問。

    銀帝威眼裡蹦出了笑意。那樣的天仙麗色叫平庸?金老爺未免自謙過頭不過金老爺愛謙虛,他也不好說破,他明白金老爺要的是承諾,當下便滿心應允:

    「伯父,晚輩家有明訓,娶妻當娶宜室宜家、溫和端莊之女子,帝威不會在意妻子的外貌,帝威不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徒,請伯父、伯母放心。」

    這回答讓金大盛有了笑容,再提出:「你能這樣想,老夫便安心只是小女平日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只怕無法稱職於家事,這點也希望世侄能包涵。」

    「這是當然。金小姐是千金之軀,帝威娶了小姐後定不會讓小姐吃苦,晚輩可以保證,小姐嫁入銀家後,依然和在娘家一樣的快樂自在。」銀帝威給未來岳丈、岳母保證。

    王二夫人在旁插話:

    「金老爺、金夫人,帝威世侄既然敢如此保證,你們就可以完全放心,以帝威世侄的人品,他是言出必行的,銀家夫婦倆必定也會將天兒當成自己女兒那般疼愛。」

    金大盛臉上露出欣然笑容,金夫人也笑得愉悅,不過女兒還交代最後一個條件,於是由金夫人來說明。

    金母和氣的看著銀帝威,柔和出聲:

    「帝威,你肯如此向我們保證你會善待天兒,我們當然很高興了,可是天兒是我們的掌上明珠,我們很捨不得她出嫁,更何況嫁人後她就無法再留在我們身邊;在看不到她的情形下,讓我們兩老更加無法安心,唯恐她受了委屈或過得不開心;不過女兒大了終需嫁人,我們做爹、娘的也不能強留她陪在身邊一輩子,但是為了讓我們較放心,只能向你提出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她說得婉轉。

    銀帝威一聽,即知道金夫人所提的不會是小事,他淡笑回應:「伯母請說。」

    金母直接說出:「女人嫁了丈夫後生命裡只剩下丈夫,但是丈夫卻可以有新歡另納妾;同樣是女人,我明白失去丈夫寵愛的痛苦,不願自己的女兒也受到這樣的傷害;可是我也不好強人所難要世侄你一生都不准納妾,只希望你能答應我在你與天兒成親後三年內別納妾,在這段時日裡,請你全心全意對待天兒,這是我當娘的為女兒所做的唯一要求。帝威,你能應允」王二夫人聽到這話,臉色馬上變得極不自在,因為她的身份就是金夫人口中的妾,於是急忙幫銀帝威說話:「夫人,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的事,你要帝威三年不納妾,這未免太不近人情」「三年的時間並不長,過了三年期限後,帝威便可以不受約束,就算他要納妾,金家也不會干涉。為了女兒,金家可以付出一切,我們的天兒也絕不是一般女子;不是我們做爹娘的誇讚自己女兒好,天兒絕對會是一個賢內助,她在家有幫家運,嫁了人也會有幫夫運。帝威,你不會後侮娶到天兒的,但也盼望你能體諒我們愛天兒、保護天兒的心情。」金母情真意誠。

    王二夫人待還要為銀帝威說話,卻被銀帝威阻止。「伯父、伯母,晚輩能瞭解做父母的心,這也是晚輩對金小姐應該付出的誠意。好,帝威答應,成親後的三年內絕不納妾,也會全心全意對待金小姐。」他今日會來求親,一方面也是因為要金家幫助,而同意這條件就當是要付出的代價吧,而且金小姐姿色過人,他還有什麼好求的呢,這約定他可以接受。

    金大盛夫妻聽到銀帝威應允了,俱是滿臉欣喜。金大盛再確定一次:「世侄,你真的同意三年內不納妾?」

    「伯父、伯母,帝威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食言,在場的人都可以當證人,晚輩可以向天起誓,小姐嫁給帝威後一定會過得幸福快樂,請伯父、伯母同意這樁親事。」銀帝威表明心跡。

    金大盛哈哈笑著,高興的直點頭。「你都如此表明誠心了,老夫當然答應!

    好,帝威,老夫願意將愛女天兒嫁給你,希望你好好珍惜她,永遠疼愛她!」

    銀帝威揚笑歡愉的道謝:「帝威一定會善待小姐,謝謝伯父、伯母肯將小姐交給晚輩,謝謝。」

    「世侄,你怎還稱伯父、伯母,該叫岳父、岳母」王二夫人提醒銀帝威。

    銀帝威露出俊雅的笑顏,大方的拱手喚著:「岳父、岳母。」

    「好,好女婿!我金大盛終於有了個出眾的好女婿了,哈……」金大盛笑得開懷,金母也是滿臉欣喜,銀帝威自然更高興了,因為他終於能娶得美人歸;當然,就別說王二夫人了,她正為自己即將入袋的媒人禮雀躍!

    大廳裡洋溢著歡樂的氣氛,雙方討論了許多關於訂親成婚的事,也都有共識要盡快辦喜事。

    在銀帝威要告辭時,金母半開玩笑的告訴他:「帝威,天兒是個幸運之神,會為她週遭的人帶來好運,如今她已算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銀家近來的惡運會遠離,馬上便會有好事發生的。」

    銀帝威對於未來岳母的這番話只是笑笑回應,這是上天才能決定的事,凡人怎能影響得了呢,岳母實在太看重自己女兒了,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金、銀兩家的婚事論定後,銀家便開始忙著婚禮事宜,也選定了好日子向金家下了聘。

    銀帝威和金天兒成為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而就在兩人名份訂下後,銀家又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奇異的事,不過這次是好事。

    先是經營的酒樓受到了皇上表揚。當今皇上微服出巡,在銀家所經營的酒樓用過膳後,對廚師的手藝讚不絕口,於是回宮後便頒了道聖旨好好稱讚一番,這道聖旨使得酒樓生意由黑翻紅,天天賓客爆滿,連帶讓銀家底下所有的飯館、客棧也受惠,生意興隆得嚇人。

    而受到水災淹沒的穀倉,據調查是因為官府挖掘渠道疏通河流的計劃失誤,才使得河水潰決,造成人民損失,朝廷查明後特別撥了筆款項當補償,銀家得到了大筆的賠償金,而這是朝廷從未做過的事,銀家當了開先例的幸運者。

    這兩件誇張事件接連出現,讓銀家一掃陰霾霉運,時來運轉在銀家上下一片歡天喜地裡,銀帝威也不得不相信或許真是金天兒為銀家帶來了幸運,使得銀家二老更是迫不及待想將這個幸運媳婦給娶回來。

    因此他們找了個最近的好日子成親,就在下月初十!半個月之後。

    銀帝威也很期待,能擁有嬌妻和好運,他一定是最幸福的男人時間過得飛快,半個月轉眼即逝,明日即是金天兒和銀帝威成親的日子。

    今晚是金天兒出嫁前在家裡的最後一夜,爹娘都來到桃花軒陪她;金夫人一直哭個不停,她有許多話想交代,但一開口眼淚就先掉下來,哭得話都說不清楚;而金老爺則是紅著眼拉著女兒的手叮嚀這、交代那,相同的話反反覆覆的說著。金天兒明白爹娘的不捨,也把握著相聚的時間,直到夜深了,爹娘才讓她給勸回房休息,終於房裡只剩她一個人,安靜了下來。

    金天兒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裡反射出放在桌上的鳳冠霞被,她揚唇笑了,笑容裡沒有新娘子的嬌羞,卻滿是興味,彷彿要面對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心情好得很。

    驀然,帶著笑容的金天兒額上竟若隱若現的浮出朵桃花印記,更驚奇的是映照在鏡子裡的人不再是臃腫平庸的金天兒,而是一位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代佳人;她額上也有朵桃花印記,和她嬌艷的紅唇相輝映,冷冽晶瑩的眸子閃動著傲然自信,一身的仙靈神氣逼人。她不該是凡人,是神仙才對。

    沒錯,他本就不是凡塵俗胎,金天兒才是;他是天上花神界的桃花神,為了達成任務而下凡,金天兒便是她在紅塵的俗體。

    為了成為月令花神之魁!花將神,十二個月的花神都被賦予一個不可能的任務,而她的任務是「愛」。

    花神向來清心寡慾,且仙界也沒有「愛」這種的玩意兒,光要瞭解這字的意義就花去袍不少時問;她翻遍仙書神冊,上天下地找尋那個字的意義,直到此刻他還是似懂非懂,只知道那是至高無上的力量。凡間有句話說「天若有情天亦老」,既可以撼動天,肯定愛的力量不容小覷。

    而她又發現,雖然花神擁有無所不能的法力,但唯獨「愛」這事是法力所無法辦到的;當然她可以迷惑人心,讓人完全臣服於袍,但那不是真愛,真愛是發自人心靈深處,無法勉強,不能強取豪奪,只能是人自願獻出,因此才更顯得珍貴。

    只是季節司神也太作弄他了,竟要他變成一個醜女人,讓個最帥的男人愛上。

    照常理而論,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這是故意刁難她,還是以為她無法做到哼!那未免太小看她了,天地間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所以他適時略施小法術讓金天兒和銀帝威變成命運相連的夫妻,完成她的事先準備工作。

    為了顯示他的過人能力,在嫁入銀家後,面對丈夫時他會盡量減少使用法術,完全將自己變成平凡人,憑自身的本事來贏得丈夫的愛。

    不過,人都是貪心的,若沒有施以利誘,她想完成任務實在很困難,所以他必須盡快想個可以讓他動心誘因。

    她偏頭想了想,再看看鏡裡的自己,無暇的容顏逸出了一朵笑靨。他知道該怎麼做一切就緒,任務開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4:58

第四章

震天的喜樂聲讓洛陽城更添了熱鬧喜氣,今天正是銀、金兩家連姻的好日子。從城中的金家到城南銀家,相隔的幾條街道上全結滿了慶賀的花球紅采,金家、銀家向來政商關係良好,所以這場婚宴的盛大熱鬧是可以預期的,甚至連皇上也送了賀禮來,讓金、銀兩家風光十足。

    當大紅花轎帶著綿延足有一里長的送嫁隊伍到達銀家時掀起最高潮,金家小姐所帶來的嫁妝多得讓人咋舌,充分顯示出金家的財力。

    銀帝威笑容滿面的踢轎門,迎出了花轎裡的新娘子;一身華貴嫁衣,頭戴珍珠寶石鳳冠的新娘緩步下轎,紅巾覆臉讓人無法一窺其真面目,不過她顯得臃腫的身材卻教銀帝威的笑容頓了頓,納悶新娘子的身形怎麼走樣或許是天冷穿較多衣裳吧,無法細探究竟的銀帝威只能用這個理由帶過,在媒人的指示下,他執起牽巾,帶著新娘入大廳拜堂。

    行完繁複的禮節後,新娘子在新郎和奴婢的擁護下進了洞房,不過新郎還來不及和新娘說話,立即被賓客給拉出洞房喝酒慶祝。

    喜筵從午後便開始,受邀的賓客一波波湧入銀家,盡情的享樂慶賀,也讓身為新郎的銀帝威忙得分身乏術。

    直至月上中天,疲倦的新郎才帶著濃濃酒氣,步履不穩的由好友扶著回房,接下來的就是重頭戲鬧洞房雨燕看姑爺喝醉了,忙送上解酒茶。

    喝了茶,銀帝威清醒了大半,在一幹好友吵著要看新娘的情況下,拿起秤尺走到床邊,笑著挑起了新娘的頭巾,他娘子的傾城俏顏一定能讓他這些好友羨煞………

    覆面紅巾一移開,新娘的相貌便毫無遮掩的顯露在眾人面前,立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口氣看呆了,新房內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銀帝威手拿不穩秤尺,連同面巾一起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銀帝威以為自己在作夢,連忙睜大眼看得再清楚些,事實仍是沒改變,那女人還是穿著新嫁衣坐在床沿,睜著一雙過大的眸子看著自己,平俗的大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銀帝威嚥下口水,壓下心中的訝異,勉強出聲:「你……你是誰?」

    金天兒的笑容不變,眨眨眸子回答:「我是你的新娘啊,夫君。」

    夫君這稱謂差點讓銀帝威吐出來!他強按下湧上心口的酸意擠出話:「不……不是……不是……你,我要娶的新娘不可……能……是你,請你別……別開這樣的玩笑,我要見我真正的新娘!」那位美麗窈窕的佳人。

    「夫君,我就是金天兒,也就是你真正的新娘」金天兒笑著再申明一次。

    銀帝威幾乎站不穩了,連忙吸幾口大氣撐住自己。

    「不是、不是!我上次見到的人明明就不是你,她……她是……啊……你……你這個丫鬟可以為我證明,上回在白雲寺我看見你服侍另一位姑娘,你還叫她小姐呢,她應該才是金天兒」他拉出雨燕,要她作證。

    雨燕打量著姑爺思索了下,立刻拍手叫了聲:「奴婢想起來了,原來奴婢曾在白雲寺見過姑爺,難怪會覺得姑爺似曾相識。不過那天奴婢侍候的人是表小姐,是小姐要奴婢將表小姐當成主人侍候,所以奴婢才會喊她小姐,其實她是表小姐,是小姐的表姊韻涵表小姐。」

    表……表小姐!銀帝威臉色褪成了灰白,驚愕的瞪著面前醜陋、癡肥的女人,這就是他剛娶入門的妻子不……銀帝威倒退了步,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自己千挑萬選下竟會娶了個這樣的妻子,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殘酷結果。

    「這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我……我弄錯了,真的弄錯了,我……我錯了!」

    銀帝威一臉無措,話說完便轉身要離開,他必須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只是他才走了一步,身後就傳來喝令聲:「站住,不准走!」

    銀帝威停下腳步,下一刻,紅色肥胖的人影就站在他面前,咦?人那麼胖,動作竟這麼快,令他有些驚訝。

    「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夫君你要去哪裡?」金天兒看著丈夫問。

    洞房花燭夜?要自己和她洞房,不如拿刀殺了他吧!銀帝威翻了下白眼,忍耐的看著身前的胖女人回答:

    「我們的婚事是個很大的誤會,我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想清楚解決的辦法。」

    金天兒質問丈夫:「誤會?什麼誤會?你難道不是銀帝威」「不,我是銀帝威沒錯,但——」

    金天兒快速打斷他的話:「那你是不是親自來金家提親,要娶我金天兒的?」

    「沒錯,我是要娶金天兒,可是——」

    金天兒一樣沒讓他說完:「既然你是銀帝威,又是親自說要娶金天兒,而我就是金天兒,你用大紅花轎迎我入門,我們又拜堂成了親,那還有什麼誤會?」金天兒犀利的反問銀帝威。

    銀帝威一時語塞,對金天兒的咄咄逼人也心生不滿,因而不客氣的反駁:「我以為你的表姊是你,才會去金家提親,現在既然發現你不是她,弄錯了對象,我們的婚事當然就是場誤會」「我表姊有親口向你承認她是金天兒若沒有,你怎麼可以說是誤會明明是你主動來金家向我爹娘求親,還誠意十足的向我爹娘保證會對我好,讓我幸福,現在你卻為了自己當初看錯了人就想反悔這門親事,世上有這樣沒天理的事就算是你的朋友,也不會贊成你這種說法的,你說對不對?」金天兒威儀十足的隨意點了個站在窗邊的年輕公子,要他回答。

    那人被金天兒的氣勢震懾住了,那敢反駁,點頭結巴回應:「呃……對……對!」

    銀帝威被金天兒這一搶白,面子有些掛不住的難堪,直言駁斥:「我又沒說要毀婚!我只是……呃……只是有些不能適應,想多花點時間接受而已。」這話一說出口,他就暗罵自己白疑,這樣豈不就認定金天兒為妻如此還能甩掉她「適應當然是需要時間了,但最好的方式莫過於多親近接觸,這樣才能讓彼此更快適應彼此,就像天兒也是第一次和夫君見面,天兒也一樣需要時間適應夫君「金天兒義正辭嚴的表示。

    「天啊,我倆的情形不同,你適應我簡單,但我適應你就難了,你明白」銀帝威受不了的脫口叫出。

    「不明白,有什麼不同?」金天兒大眼望著丈夫。

    「你……」

    銀帝威想說又不知該如何敢齒,何況房裡還有那麼多他的好朋友在場。為了保全做丈夫的威儀,他只能專斷的丟下話:「我說不同就不同,妻應該以夫為天,那由得你來頂嘴的!」

    金天兒看穿了丈夫的心思,識時務的放低了身段:「對不起,天兒下次不敢各位貴客來鬧洞房,不就是想看天兒和夫君喝交杯酒那我們就不要辜負大家的美意。」她做了個手勢,讓婢女倒來兩杯酒。

    「姑爺。」雨雀將酒杯端到銀帝威面前。

    銀帝威瞪著金天兒,這個肥女人幹嘛如此多事引還當自己是女主人般掌握局面,教他面子全無!看著大家都用眼睛盯著他,如今是他理虧,就算不肯屈服也得認了,只得含怨的接下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大家都看得出銀帝威的神情那像是喝交杯酒,倒如同被逼著喝穿腸毒酒般金天兒也歡喜的喝下了酒,隨即臉上浮起了羞意對丈夫低語:

    「夫君,這些賓客都是你的朋友,他們想鬧洞房,天兒是無法應付的,夫君你可要作主」怯怯的走回床沿坐下,顯示了新嫁娘應有的羞澀。

    不過這舉動卻讓銀帝威差點要吐血!剛才還一副母夜叉的凶樣,現在裝什麼害羞!只會更令他作嘔罷他用難看至極的神色詢問眾人:「你們還要鬧洞房」新娘的樣貌已讓想鬧洞房的賓客心都涼了,再見到新郎殺人般的眼神,那還有人有興趣再待下去,急急的便想離開,但新娘的隨身婢女雨燕卻站出來說話。

    「各位貴賓,今天是我家小姐和姑爺的大喜之日,依禮俗大家在離開時應該向新郎、新娘說句吉祥話,以表祝福之意。」

    聽到這話,客人也不好不遵守,就由剛才被金天兒點到名的那個年輕人開始。

    「呃……我祝福新郎、新娘嗯……百年好合、永浴愛河!」說完拱手致意後便火燒屁股般急急離開。

    按照這個模式,賓客們都陪著笑說好話,只是再笨的人也看得出銀帝威對所娶的妻子有多麼的厭惡,說越多好話就越招惹他憤怒的目光;但懼於新娘的威勢又不能不說,所以每個人都是心虛的說完便像逃命一樣跑開,也挑選著祝賀辭用,希望能減少銀帝威的反感。

    只是祝賀的話都差不多,所以銀帝威的臉色也是一路臭到底。

    「琴瑟合鳴,不離不棄。」這句換來新郎的大白眼。

    「鵝蝶情深,鳳凰于飛。」新郎的臉色快結成冰「早生貴子,兒孫滿堂。」說這話的客人幾乎是被銀帝威瞪得落荒而逃。

    「天造地設,天作之合。」快瞪出眼珠子待所有客人都說完離去,銀帝威神情陰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氣,房裡的氣氛也凝重得教人喘不過氣。

    突然金天兒嘻聲笑了起來。

    「那麼多的祝福話,讓人聽得好歡喜,雨雀、雨燕,你們也下去吧,姑爺我會侍候的。」

    「奴婢也祝姑爺和小姐白頭到老、永結同心,奴婢告退。」兩個丫鬟同聲共賀,笑著退下。

    銀帝威不明白自己除了反胃作嘔外,還能有什麼反應;想到自己竟娶了個又肥又醜的妻子,當這消息傅出去後,不知道洛陽城裡的人會怎麼樣的恥笑他?老天爺!你乾脆降個天雷把我打死吧,反正他是無顏見人了!跌坐在椅子上,銀帝威抱頭大聲呻吟。

    金天兒走到丈夫身旁,關心地問:「夫君,你怎麼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肥肥短短的手搭在丈夫肩上。

    銀帝威像被火燒到般,忙跳起拂去金天兒的手,不悅叫道:「不要碰我!」

    金天兒收回手,在椅子上坐下,臉上沒有不悅,但是譏諷著丈夫:

    「我曾聽聞銀家的少爺能力出眾、才幹過人,但不知道原來除了這些優點外,還有背信忘義的缺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銀帝威冷怒的盯著金天兒。

    「夫君可曾記得你答應過我爹什麼」金天兒無畏的回視丈夫。

    提起這個,銀帝威更有氣了,他再坐下,冷漠的嘲弄金天兒:

    「原來你爹會向我要求承諾是有目的的,這根本是個騙局!一個拐我上當的陷阱!若我早明白我所見到的金天兒不是你,我絕對不會娶你的!」他說得咬牙切齒。誰喜歡被騙金天兒卻好笑的反問丈夫:「夫君,我和表姊有什麼不同?為何夫君會這麼討厭我」拿這麼簡單的問題問他,這女人是真的笨蛋,還是故意裝傻?

    「你真不懂自己和你表姊之間的差別她美麗如天仙,而你卻……卻……」

    在金天兒明亮如星的眸光下,後面的話他竟說不出來,因為這一說,不就擺明了他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徒如此他不是在自打嘴巴?!

    「我卻如何?很醜、很難看是不是?」金天兒微笑看著丈夫。

    銀帝威抿了下唇。她這樣問,他要如何答?說是,顯出了他的庸俗;說不是,又是違心之論,所以他選擇靜默。

    「夫君無語,是承認還是否認不過不管答案是什麼,夫君所娶的就是眼前的天兒,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除非夫君休了天兒,否則我就是夫君的妻子。只是休妻也要有合理的理由,否則夫君恐怕會落個薄倖之名。若說到嫌棄,夫君不滿意我,天兒又何嘗中意夫君?聽聞夫君有洛陽第一佳公子的美名,但是今日一見,嗯……只能說是尚可罷了,頁是見面不如聞名」金天兒輕搖下頭評論。

    銀帝威氣得要冒煙「你竟敢這麼說我?!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醜人有資格評斷別人的美醜「他說出難聽話。

    金天兒卻一臉閒適的指正銀帝威的話:

    「不,若以美醜論斷人,豈不表示我也是愚昧之人光有外貌有什麼用?天兒要的是能成大功、做大事業的人,是個可以倚靠的良人,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丈夫。夫君,你有什麼作為能讓天兒佩服的」語氣帶著輕視。

    銀帝威黑了一張俊臉!現在他終於明白人生裡最讓人生氣的是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看不起。看到金天兒藐視自己的模樣,他真想揍人,他從齒縫中擠出話:「銀家雖然比不上金家,但也算是家世垣赫,只有有眼無珠的人才看不出來這是誰努力得來的成果!」

    「那又如何?這只代表夫君守業有成而已,就像女子用脂粉讓自己更加漂亮一樣。明白來問,那是該歸功於脂粉的好還是她爹娘給她的美顏」金天兒舉例說明。

    「住口!你怎可以拿女人外貌這麼膚淺的事和男人的事業相比,這那能相提並論呢!」銀帝威大手拍著桌子怒斥。

    「咦?夫君也明白女人的外貌是膚淺的事了」金天兒取笑著銀帝威。

    銀帝威吃了一記悶虧,目光凌厲得像要將人分屍般瞪著金天兒。伶牙俐齒的女人真討人厭!

    金天兒換上了柔和的神情面對丈夫。

    「夫君若想有番作為,天兒絕對可以幫得上忙,但是夫君假使只想娶個天仙美女,天兒大概就會讓夫君失望不過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倘若夫君真想求個美人相伴,我也有好人選,那絕不是庸脂俗粉可以相比擬。」她站起,走到牆邊打開一個大木箱,那是她帶來的嫁妝,裡面放著珍貴的首飾珠寶,她從箱裡取出一幅畫遞給銀帝威,示意他打開。

    她又想做什麼銀帝威沒好臉色的接下,打開卷軸觀看。那是幅人像畫,畫中的女子教銀帝威驚詫得變成了啞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美!從他出生至今,他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色!畫中女子的天姿麗色簡直可以奪人魂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

    絕!她額上的桃花彩繪,更為她的美加添神秘麗色,真是——此妹只應天上有,人間那能幾回聞。

    「她……她是誰?」銀帝威好不容易才能出聲。

    「我的好朋友。」金天兒回答,男人果然好色,一幅畫便引來了他這麼大的震撼,她就在他面前,他卻看也不看,美和醜的差別還真大呢。

    「真有其人」銀帝威眼睛離不開畫像,懷疑世上怎可能有如此脫俗清麗的女子。

    「當然。你想認識她」金天兒問。

    「若能認識如此佳人,我今生便無憾她叫什麼名字?現在人在哪?」銀帝威終於肯將目光轉到金天兒臉上。

    「她住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裡,至於名字,若是聰明人便可以由畫裡看出。」金天兒出題考銀帝威。

    銀帝威眼神轉回畫上。想考倒他不可能!仔細看著畫像,畫中女子額上的桃花印記給了他答案。「桃花,她叫桃花對不對?」

    金天兒微笑點頭,還好她這個丈夫不會太笨。

    桃花,名字雖通俗卻最適合她,她就像開在枝頭上的艷美桃花,清麗出塵,不似人間凡物。

    「桃花是我最好的朋友,在這世上,她也只有我這個朋友,夫君想納妾,桃花便是最好的人選,夫君可喜歡?」金天兒語出驚人的提議。

    銀帝威卻覺得唐突了佳人而不高興的斥喝金天兒:「清白高尚的女子誰不想娶為妻,你竟要你的好友作妾,未免太欺負人了!」

    「夫君,你誤會了,這是桃花自己的意思。古人說紅顏薄命,桃花身世坎坷,她的家人和她一樣是絕代美人,卻因為不肯入宮而惹惱了皇上,下旨將桃花全家人滿門抄斬。除了桃花外,她其餘的家人都沒逃過劫難,就是為此原因,她才隱居山林,不願自己的美麗再惹上風波。金家和桃花家有些交情,我從小便認識桃花了,兩人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但——為了不讓外人發現桃花的行蹤,我們並不常見面。長大後,桃花感傷於自己的身世,本有意出家為尼,是我勸住了她。可是桃花說她不再信任男人,若要嫁人,她也不求做正室,她願意和我共事一夫,因為我不會嫉妒她的美,會真心待她;因此夫君娶了天兒,也相對多了桃花這個小妾。」金天兒向丈夫解釋。

    銀帝威楞了會才回過神,本是沉落谷底的心如今像被拉飛到天堂,他開心了起來。桃花是屬於他的,老天!這是多美好的事!

    不過他馬上也起了懷疑,這可能是真的?還是金天兒哄騙他金天兒看穿了丈夫的疑慮。

    「天兒說的都是真的,絕不是欺騙;只是桃花也開出了條件,只要能達成,夫君要享齊人之福不是夢事。」

    她會讀心術銀帝威為金天兒太過敏銳的觀察力驚訝,不過聽說有條件,他並不感到意外,沒有條件才有問題。

    「什麼條件?」

    「桃花不重視外貌,只看重人的內心,她想嫁給一個愛她的人而不是愛她的外貌的男子,而且要是堂堂正正、心地純良謙厚的男人,所以必須在天兒成親滿三年後,而且丈夫也深愛著天兒的情況下,她才肯下嫁夫君為妾。」金天兒告訴銀帝威。

    銀帝威聽了,立刻皺眉駁斥:

    「這是什麼鬼條件?!要我愛上妻子後再納妾,這根本不通情理,你在胡說八道戲弄我」金天兒微笑說明:

    「桃花如此的用意是要夫君能看破外在的美醜,發現人心裡的良善美好,進而愛上它,那才是獨具慧眼而不是只愛美色的偉男子,也不會在妻妾年華老去時棄之不顧,畢竟花無百日紅,再美的佳人也有遲暮的時候,用三年的時間來考驗夫君的智慧,三年後天兒便會帶桃花來見夫君,嫁人與否就由她來決定」「就因為桃花的條件,所以你爹才會和我訂下三年不納妾的約定,這應該是你的主意吧?」銀帝威恍然明白。

    「那要求的確是天兒請爹娘提出的。夫君,除去外表容貌,天兒不會讓夫君失望,絕對是夫君最相配的妻子,只願夫君能敞開心懷,用心好好看待天兒,別太早就否定了我。」金天兒真誠的望著丈夫。

    銀帝威嘴角揚起了笑紋。「你倒對自己很有自信嘛。」他放緩了語氣。

    金天兒大方的回應:「沒錯,請夫君多多指教」行禮如儀。

    銀帝威被她的自信逗笑了,看著她散發慧黠光彩的眸子,和頰上隱隱閃動的酒窩,他首次覺得這張平庸不出色的面孔看起來不再那麼礙眼,不過離能接受她當自己妻子仍有段很大的距離。可是如今就算他不想承認又如何?

    他還是有滿腔的埋怨困擾,對於桃花的事,他也是半信半疑無法全然相信,但是洞房花燭夜仍是要過。

    「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再想想。」銀帝威冷淡的交代妻子。

    金天兒也不打擾,順從的站起身。「夫君,需要天兒為你寬衣」「不用了,你快去睡覺!」銀帝威趕人上床。

    「夫君,晚安。」道過晚安後,金天兒就移動肥胖的身軀來到床旁,脫下了身上的禮服,換上睡衣,上床歇息。

    銀帝威用眼角餘光看著金天兒的動作,見到她褪下紅袍後仍臃腫不堪的身軀,他馬上就別開眼不敢再看令自己不舒服的畫面,然後低頭看著畫裡的桃花,心裡更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做銀帝威用力的想著,即使搜索枯腸卻仍是束手無策。老天爺是看他不順眼竟拿這樣的事考驗他!他頭痛得快炸開來了,然而那個可惡的始作俑者卻在床上呼呼大睡,這更教銀帝威心裡不平衡。

    最後他也累了,身體的所有感覺都要求休息,他只得將畫放回木櫃,準備上床。

    走到床邊看去,他妻子圓胖的體態佔住了大半的床,雖然她好心的留了位子給他,可是一想他若躺下,兩個人的身體肯定會親密的偎在一起,腦海閃過那種畫面,馬上又讓銀帝威的胃不舒服算了!他放棄上床,看到窗旁有張躺椅,雖然不可能會舒服,但總是個歇息的地方。

    銀帝威脫下新郎袍,以袍當被在躺椅上睡下,想到明天金天兒出現在大廳向爹娘奉茶時會引起的大震撼,到時他又要如何應對銀帝威煩得翻個身面對窗子。可以預見的,今晚的洞房花燭夜會是他這一生裡最難熬的時刻。

    唉,他又歎氣苦思一晚的銀帝威想到的唯一辦法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所以隔天一早,銀家大門一開,他就出門視察產業是最好的逃避借口,家裡發生任何事,他是眼不見為淨。

    就如銀帝威所預料的,當銀家二老看到媳婦的相貌時,真是呆住了,銀永弘接過茶杯還差點打翻,而銀母則是嚇得忘了伸手。

    「娘,喝茶。」金天兒好聲再說一次。

    銀永弘搖搖妻子的手,這才讓銀母回過神,接下媳婦送上來的茶,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現在兩老心中都只有一個疑問:為何金天兒會是這樣的相貌?威兒不是看過她的長相才答應娶的難道他們的兒子喜歡如此模樣的媳婦?這可能他們不說話,新媳婦自也不好爭著說話,廳裡陷入了沉寂,氣氛有些窒悶。

    大家都不出聲也不行,銀永弘只好先開口:「呃……媳……媳婦啊,威兒他昨……昨晚對你還好吧?」試探性問著。

    金天兒低著頭柔聲回答:「夫君對天兒很好,謝謝爹的關心。」

    她如此的回答讓銀家夫婦鬆了口氣;不管這媳婦外貌如何,既已嫁入銀家,他們就不能虧待她。

    談到兒子,金母忙問媳婦:「威兒怎麼沒見到他?」

    「回娘的話,夫君一早就出門辦事」金天兒表示。

    「道麼早出門?他怎可以如此將新婚妻子丟在家裡不管呢,太不像話了!」銀永弘數落著兒子。

    金天兒卻很明理的回應:

    「夫君出門也是為了照顧家業,天兒很能體諒的,天兒如今是銀家的媳婦了,便會盡心的侍候爹、娘,掌管好家事,做個賢內助,讓夫君無後顧之憂。天兒相信夫君會有一番作為的。」

    金天兒的明理賢淑讓她的公公、婆婆很高興。金家的千金就是不同,雖然她相貌不佳,但是氣度風範卻遠勝過尋常的大家閨秀,夫婦倆倒樂於接受這個媳婦。

    金天兒就和公公、婆婆用了頓豐盛的早膳,她合宜的應對進退,更讓銀永弘夫妻滿意,他們會喜歡這個兒媳婦的。

    至於那個跑得不見蹤影的銀帝威,他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本來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能會和金天兒有番爭執,那想到他回到房裡,他的妻子已經睡了,沒人理他。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慶幸的大大鬆了口氣,但又有些失落、不解。金天兒怎會如此平靜接受他的冷落?教他很意外。昨夜她可是強悍得很,讓他顏面盡失,所以今天他都待在布莊裡,不敢到街上走動,只怕遇上了朋友會難堪,令他悶了一整天。

    不知道金天兒今天過得如何?爹娘對她好不好?嫁入銀家的第一天,她適應得如何問題湧上銀帝威的心頭。

    停!銀帝威忙止住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他在關心金天兒哦,不!這絕對不可能!管她過得怎麼樣都不關他的事,她沒來煩他最好不過而那個美得教他心醉的桃花,他當然想得到她了,可是想到先前條件是要愛上金天兒,就讓他裹足不前。

    愛上她?可能思及那張大圓臉、扁鼻子和闊嘴,嘔……他又想反胃雖然不好以貌取人,可是對著個讓自己一見就倒胃口的女人,他躲都來不及了,就算她有再好的內在也沒用,所以桃花他可能是無福消受今晚,他當然是不會上床和金天兒共枕,依舊睡躺椅,不過這對他而言太短太小的躺椅,讓他睡得很不舒服,或許他該換張又長又舒適的躺椅吧。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5:38

第五章

不管天下太平或紛爭,人間是喜是悲,時間還是一樣向前流逝不回頭,一如千萬年般。

    日子一天天的消逝,很快的,金天兒嫁到銀家快一個月在這段時間裡,銀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金天兒的驚人才能。不用一天,她就將銀家裡所有的傭僕名字都記住了,還能正確說出他們負責的工作,並且指正傭僕做事時的錯誤,教他們更方便省力的好法子,讓許多傭僕都受惠;金天兒雖然不夠美,卻親和力十足,所以一段日子下來,從總管到婢僕侍衛都很敬佩這個少夫人,而銀家二老就更不用說銀夫人多年的風濕痛,金天兒提供了秘方,敷了兩回藥後就不痛了,除去了銀夫人的心頭大患,她對媳婦的感激可想而知。

    銀永弘則是折服於媳婦的聰慧。有回他在看帳時發現有異,卻怎麼都找不到錯處,本想等兒子回來讓他查,金天兒卻剛好經過帳房,知道這事後就接過帳本算了算,不出片刻便找出了問題所在,教帳房嘖嘖稱奇,銀永弘也驚訝得睜大了眼。

    「我以前在娘家時就常為爹看帳,所以略知一二。」金天兒不以為意的告訴公公。

    銀永弘便試著詢問媳婦關於經營生意的一些問題,聽到她的分析回答,才明白她所說的略知一二是太自謙她懂的經商道理教做事超過二十年以上的管事、助手們都佩服汗顏,連他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讚媳婦的博學多聞。金家會有如今的成就,女兒必是幫了不少忙,有這麼一個女兒,簡直可以敵過十個兒子從此銀永弘對媳婦是另眼相待,疼惜極銀家的人全都非常的喜歡金天兒,只有一個人仍在排斥她,那便是她的丈夫。

    銀帝威從成親到現在,仍是天天天一亮就出門,等到夜深人靜,大家都歇息時才回家,藉此來徹底避開金天兒,防止她的糾纏。

    這件事他做得極好,早上出門她還沒起床,晚上回來她又已睡了,雖然兩人同房,但是幾乎見不到面,她根本不可能煩到他,真是太成功了!

    可是銀帝威卻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孤兒般,除了金天兒外,並沒有任何人來詢問他;他經常不在家,家裡似乎也沒有任何的異狀反應,大家看起來都過得很好,竟然連爹娘也沒來關心他怎麼都不在家用膳,他好像被家人遺棄怎麼會變成這樣從小到大,他從不曾像現在這樣不受重視,所以就算沒有被金天兒打擾,卻一樣心情不好。隨著時間的過去,他心裡的鬱悶越積越深,其至已嚴重到讓他笑不出來這天他終於忍不住了,決定不再做逃兵,所以很難得的在外面用過晚膳後便提早回家;而銀家人也正好用完晚膳,全聚在廳裡談笑。

    銀帝威還沒步入大廳,就聽到爹娘的愉快笑聲。

    「老爺,想不到你記性這麼好,真讓人敬佩」銀母哈哈笑說。

    「娘,爹還年輕,記性當然不會輸年輕人」金天兒的聲音傳來。

    銀永弘高興的笑開了臉。

    「天兒,你真會說話,不過爹真覺得自己是老當益壯呢。」

    歡樂的氣氛在廳裡流動。

    銀帝威走入廳中,出聲喚:「爹、娘,孩兒回來」「咦?帝威你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用過晚膳沒?」銀母微笑看著兒子。

    「娘,孩兒吃過您和爹在笑什麼?這麼開心。」他疑惑問起。

    「是你媳婦在考爹的記憶力,爹的表現很好呢,都能一一說對哦。」銀永弘開心的告訴兒子。

    銀帝威這才看向金天兒,不過金天兒並沒看他,她坐在桌旁專心的在紙上寫字,一會之後她停下筆,抬頭看著公公。

    「爹,再來就是銀光酒樓」銀永弘馬上低頭思索了下,再開口:「銀光酒樓的掌櫃是呂興、呂漢兄弟,有六個夥計,三個廚師,四位在廚房幫忙的男僕。」

    「爹,你記得真清楚,又說對了!」金天兒笑著對公公拍手鼓勵,拿起一張單子念出一串人名,再將名字一一記在紙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銀帝威很不高興金天兒忽視他,皺眉加大音量問。

    鋇永弘卻輕聲斥責兒子,代媳婦回答:

    「別對天兒這麼大聲說話,她是在為爹整理為銀家工作員工的名冊,有了這名冊,爹便能很清楚知道家裡總共聘任了多少人工作,工人在做什麼事也一目瞭然」「為什麼要知道這些?」銀帝威不懂金天兒的用意。

    銀母笑著解說:「有名冊好統籌管理啊,而且也可以比較出做事的人是不是夠努力認真,天兒真是聰明,想到了這樣的好主意。」

    銀帝威卻不同意金天兒的做法。

    「家業自有孩兒看著,爹娘你們應該頤養天年,何需這樣辛苦呢,真是多此一舉!」

    金天兒邊寫字邊柔聲解釋:「爹年紀又不太,整天待在家裡閒得發慌也不好,偶爾動動腦做事是很不錯的,也可以幫夫君一把」「對、對!天兒說得真對,太瞭解爹的心了,你這個媳婦真像是爹的女兒,反而你這個兒子一點都不瞭解爹,太愚鈍」銀永弘對媳婦笑著直點頭,卻對兒子皺起了眉頭。現在他最疼的人是媳婦呢。

    爹這番話讓銀帝威對金天兒很不滿。她是故意來破壞他和爹娘間的感情還是想取代他的地位這女人的野心也未免太大爹娘這麼護著金天兒,若選在這時候教訓她一定會引來爹娘不快的,他才不做傻事,等回房後再好好和她算帳。

    銀帝威冷眼看著爹和自己的妻子在玩問答遊戲,如果遇上爹一時答不出來,金天兒便會繞著話給提示,用足了技巧,讓爹答得開心;而她也沒冷落娘,穿插著話讓娘也可以有所表現,兩老一少倒像三個孩子般在玩耍,顯現了赤子之心。

    銀帝威很少見爹娘如此高興開懷,也不得不承認金天兒的確很會說好聽話哄人,莫怪爹娘會這麼喜歡她,讓他不禁要吃醋當銀永弘猜出銀家最後一處家業後,金天兒同時也抄寫完所有的人名,做好了名冊,手腳之快讓人訝異。

    「爹,這是名冊,我請平總管交代各處產業的管事,底下人員若有變動就要立刻回報,讓天兒更動名冊,如此,名冊就會是最正確的」金天兒將名冊呈給銀永弘。

    銀永弘愉快的收下名冊。

    「天兒,你想得真周到,不愧是我的好媳婦!」

    「老爺,你讓天兒忙了一晚,現在夜也深了,兒子媳婦該休息」銀母提醒。

    銀永弘這才注意到時辰。「真的呢,都二更天天兒,你一定累了,回房歇息吧。威兒,要好好照顧媳婦明白」銀永弘交代兒子。

    爹竟然只想到媳婦!銀帝威真的在嫉妒了,忍著氣無奈回應:「爹,孩兒明白。」

    「對了,威兒,明天早膳有魚片粥,今早天兒親自下廚,做出的魚片粥很好吃,我和你爹都很喜歡,所以要天兒明天再煮一次,你別那麼早出門,留在家裡用早膳吧。」銀母同兒子說。

    娘的關心稍稍彌補了銀帝威的不平衡,他點頭答應:「好的,娘。」但答應了之後才想到是金天兒要親手煮粥……算了,有好吃的東西,他為何要錯過!

    送爹娘離開了大廳,銀帝威和金天兒也跟著回房。

    回到房間,銀帝威還沒來得及出口教訓妻子,金天兒就先吩咐婢女:「雨燕、雨雀,你們去為姑爺準備熱水和換洗衣裳,讓姑爺沐浴。」

    「是。」雨燕、雨雀聽令退下做事。

    金天兒再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新衣裳在丈夫身上比了比,露齒而笑。「太好了,尺寸剛好合適,這是天兒為夫君做的新衣裳,希望夫君喜歡。」

    「這衣裳是你為我做的?」銀帝威看著她手中淡藍雅致的衣裳驚訝問。

    金天兒點頭。

    「是啊,前兩天我就做好了,今天夫君正好早回來,我就可以將衣裳送給夫君天兒也明白夫君最愛吃魚片粥,所以就試試下廚做做看,沒想到爹娘吃了很喜歡。天兒想,夫君應該也會喜歡才對,因此明天準備再做一次讓夫君嘗嘗。夫君,你明天一定要吃了早膳再出門」柔聲的叮嚀丈夫,將新衣裳放回櫃子上。

    妻子這番溫言軟語聽得銀帝威是火氣全消,心中還有些感動。原來魚片粥是她特地為自己做的,這些日子來他對她不聞不問,當她是陌生人般,金天兒卻一點火氣都沒有,還這麼關心他,這讓銀帝威覺得不好意思。

    這妻子雖然不得他歡心,但也不會驕縱任性的給他添麻煩,這是他很慶幸安慰的事;再想到她那麼孝順爹、娘,他應該公平些謝謝她才對。

    「你……我要謝謝你那般用心討我爹娘歡心、如此的孝順他們,也隱瞞了我們之間的事,沒讓爹娘來操心,謝謝你。」銀帝威誠心向她道謝。

    「你爹娘也是我的爹娘呀,孝順他們也是應該的,但是我們之間有什麼需要爹娘來操心的事應該沒有吧。」金天兒用自然平靜的神情回應丈夫。

    金天兒當然明白丈夫在躲著他,而她也不急,由著他跑,採用兵法裡欲擒故縱的手法,在還在她能容忍的時間裡,他就有軟化跡象了,這令她很高興,總算有些反應只是銀帝威的話聽得她有些莫名其妙。據她觀察,一般凡人夫妻的生活是:男人出外賺錢養家,女人在家做家事;晚上丈夫回來,夫婦倆聊天說說話,然後同房睡覺,夫婦間的關係都是如此大同小異,她和丈夫大部份都做到了,只差聊天說話而已。多說話親近應該就是培養感情的方法吧?她會朝這方面努力的,讓銀帝威喜歡上和她談心閒聊,如此他就比較容易愛上自己銀帝威睜大眸子看著金天兒,將她的單純天真都看入眼中。不會吧?她應該不會認為夫妻間就只有這樣平淡如水的關係吧?她娘沒教她男女之事「你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他試著問妻子。

    「夫妻同睡一張床就有了啊,夫君你想要孩子」她可不想,她的任務裡沒有包含生孩子這項。

    銀帝威爆笑出聲!他以為金天兒會像一般無知的女子回答——親吻就會生孩子,或是摟摟抱抱也會,甚至說牽手都會,這可是他第一次聽到同睡一張床便會有孩子的話。而看她清澈無邪的眼神,她一定不知道同躺在一張床後還要發生某些事才會有孩子,那絕對是超乎她能想像的。真好笑!世上怎會有這麼妙的答案,笑死人了!

    金天兒傻呼呼的看著捧腹大笑的丈夫,被笑得一頭霧水,實在不懂他在笑什麼,便用慧眼想看穿他的心思,但卻只見到「超乎她所能想像的地步」,然後就是狂湧的笑意。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完全迷惑銀帝威笑了會,好不容易才停下,喘口氣定定心神再開口:「我還不想有孩子,不過我想我們要有孩子恐怕是很難的。」如果沒人教她正確的男女情事,如何能生出孩子?而那人一定不是他,他對她實在提不起「性」趣。

    聽到這話,金天兒鬆了口氣。

    「那最好,因為我也不想有孩子。」

    銀帝威笑容僵了下!他沒聽錯吧?她竟然不是幽怨的請求他給她一個孩子,還如釋重負般的贊成他的話,這女人在想什麼這時雨燕、雨雀前來稟報,沐浴水準備好「夫君,請浴沐吧。」金天兒笑對丈夫,想為丈夫寬衣,仍被銀帝威拒絕。

    「我自己來就行」他還是不喜歡被金天兒碰到。

    金天兒也不在意,笑著請丈夫到澡堂沐浴。

    銀帝威進入澡堂洗滌身體,邊洗邊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金天兒對他的冷淡態度都不會生氣?她是真的不生氣,還是忍著裝不在乎給他看?但是看她的模樣,卻沒有一絲做作,好像是真的不生氣。

    這可能那個妻子不愛丈夫寵愛憐惜的?金天兒當也不例外。她不是為他做衣裳、煮粥想討他歡喜應該也和天下間的妻子一樣的想法,只可惜她爹娘給她生錯了臉孔,還陰錯陽差的嫁給了他。他錯娶她已夠嘔了,要愛上她?下輩子吧!

    不過他還是得和她把事情說清楚,免去日後她向爹娘告狀的麻煩。銀帝威決定等他洗完澡便同她講明白。

    只是當他洗完澡出現在房裡時,金天兒如同往常般已睡著了,還睡得又香又甜。

    銀帝威皺起眉頭。他沐浴,她卻去睡了!她不會再等等他不希望能多黏黏他以他待妻子的態度看來,金天兒照理應該是個滿懷哀怨委屈的小媳婦,可是她的表現卻恰好相反,一副悠哉的快樂樣,完全忽視了他這個丈夫;相反的,他卻像是畏懼奔逃的失敗者,連家都不敢回,吃虧的竟是他了!

    可惡!為什麼居下風的會是他銀帝威靠近床想叫醒妻子,但又遲疑萬一叫醒她,她卻纏著自己不放怎麼辦?算了,有話留到明天說也可以。

    銀帝威走向窗邊的躺椅準備休息,不過他拿起放在躺椅上的錦被時,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仔細觀察了下,恍然明白問題出在躺椅上。躺椅被換過了!

    現在這張躺椅又長又寬,如同一張單人睡的床。躺椅上面浦了層舒適的軟墊,他原本的蓋被也不見了,換上件厚薄適中的被子。銀帝威心一動,難道新的躺椅是金天兒特地為他換上,讓他能睡得舒適?

    銀帝威轉眼看看躺在床上熟睡的妻子,怎麼也想不到她不但沒怪他分床睡,還對他這麼體貼,教他有些感動。

    銀帝威脫去外衣睡下,難為他近半個月來限於躺椅太小都無法伸展身軀,今晚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不過在臨睡前,一個想法又鑽入他腦裡——是不是……金天兒根本就不在乎他這個丈夫,所以才會這麼體貼的為他準備躺椅,那是否也意味著不希望他和她一起睡?

    該死的!他為什麼要自尋煩惱的想這麼多,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妻子嘛!那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睡覺!

    「威兒,如何?好吃」銀母問起,銀永弘和金天兒都盯著銀帝威看,想知道他對魚片粥的觀感。

    銀帝威見三人都睜大了眼盯著自己,不禁感到好笑。

    「我的意見有那麼重要」銀永弘出聲:「當然了,這可是天兒的心意,從她知道你愛吃魚片粥後,就一直在廚房裡向廚子學習,花了很多精神在上面,既是為了你,你的評語當然很重要「「爹,天兒只是閒來無事找事做做罷了,您別將天兒說得那麼好。夫君若喜歡天兒做的魚片粥,天兒當然很高興了,但若不合胃口,天兒會再改進,這是小事,那有那麼重要呢。」金天兒淡笑以對。

    銀帝威揚眉看了眼妻子,在爹娘熱切的目光下,他怎好說出違背他們意思的答案呢。

    「不錯,很好吃!」銀帝威對爹娘點點頭,而這也是實話。

    「我就說威兒會喜歡威兒,你該向你媳婦道謝,粥可是她費心思做出來的。」銀母告訴兒子。

    銀帝威只好轉向金天兒:「這魚片粥煮得很好吃,謝謝。」

    金天兒笑得開心。「只要夫君滿意就好。」

    「你們夫妻感情和睦是最好了,家和才會萬事興」銀永弘愉快地笑說。

    「是啊,我和你爹也等著能早日抱孫呢。」銀母接下了話。

    咳……銀帝威被粥嗆到,娘的話讓他嚇了一大跳,他滿臉的尷尬不自然。抱孫?怎麼可能!

    只是他瞄了下金天兒,妻子的反應卻教他氣悶,她竟然仍神情平靜的繼續吃早膳,彷彿那不關她的事般。

    為何這女人每次都比他灑脫?到底是誰該緊張被忽略可惡!

    雖然心中有氣,不過這魚片粥真的好吃,銀帝威吃完一碗後,再多添了一碗,對妻子的手藝滿意極用完早膳,銀帝威向爹娘說了聲,便要出門。

    「天兒送夫君。」金天兒也隨著丈夫走出。

    「你不用送了,回膳廳陪爹娘吧。」來到迴廊,銀帝威冷聲命令。

    「夫君,你今天會不會去酒樓?」金天兒出聲問。

    銀帝威轉回頭看她。「你問這做什麼?」

    「若夫君去酒樓,請不要坐在靠窗的位置,盡量靠角落坐。」金天兒告訴丈夫。

    「為什麼?」鋇帝威疑問。

    「這是天兒的預感,天兒對於至親的親人,都會有份超乎尋常的預感,請夫君相信,對夫君會有助益的。」金天兒說明。

    銀帝威卻嗤之以鼻。「無聊!我才不相信什麼預感!」一甩手便大步離開。

    金天兒看著丈夫背影微笑,他若是聰明人,就一定要相信!

    事實將證明她的預感絕不會錯。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6:17

第六章

銀帝威到自家經營的茶行倉庫檢視昨兒個送來的茶葉。銀家茶行在洛陽同行裡是數一數二的頂尖者,因其對茶葉的挑選非常嚴格,所以販售的茶葉品質絕佳。

    倉庫裡茶香四溢,銀帝威一一查驗所有的新茶,這批春茶質量均佳,讓他很滿意。

    看過倉庫,銀帝威再到茶行巡視;當前陣子旗下產業紛紛出問題時,只有茶行是唯一例外;茶行的亮眼表現讓他高興,對茶行的營運就更加重視幸好那段壞時運已經遠離,銀家不但恢復了元氣,還比以前更好。

    是金天兒的功勞吧?銀帝威忙搖頭甩去腦裡湧上的想法。見鬼了!為什麼會想到她?還沒用到她帶來的龐大嫁妝前,銀家的危機就已經解除了,所以當然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該應娘的要求娶妻銀帝威嘴硬的如是認為,卻必須強壓下不知從哪兒冒上來的心虛。

    近中午時,銀帝威的幾個知己好友來找他。

    「帝威,娶了妻子就不要朋友了太現實了吧?」家開金浦的小開劉正陸輕捶了下銀帝威。

    「小陸啊,朋友那能和妻子比呢,你太不識相了!」池尚書的公子池冠儒笑著說,語氣裡滿是取笑的意味,讓同行的另一位富家少爺黃中翰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們別消遣我了,饒了我吧!」銀帝威一臉的苦笑,這些好友都是在洞房花燭夜鬧洞房的人,最清楚他如今的情形。

    「帝威,你和大嫂相處得如何」黃中翰攬著銀帝威肩頭,好奇地問。

    劉正陸也點頭看著他。「對啊,如何我們這些朋友都很關心呢。」

    銀帝威沒好氣的瞪著自己的好友。

    「你們是關心,還是看笑話?娶都娶了,你們說我還能怎麼辦」「休妻啊,休了再娶!」池冠儒脫口叫。

    這話一出,黃中翰和劉正陸都笑鬧的指責池冠儒的狠心。

    「金家好不容易才將女兒嫁了,你竟然要帝威休妻。冠儒,你好大的膽子,別忘了金老爺也有中書令的官職,和你爹同朝為官呢。」劉正陸擠眉弄眼,裝出恐嚇的聲音。

    黃中翰也故意擺著臉色。

    「金家勢力那麼大,你卻讓銀家和它硬碰硬,冠儒,你居心不良哦,是不是想金、銀兩家兩敗俱傷,然後池家坐收漁翁之利」「不管為什麼都好,至少帝威晚上睡覺時就不會被同床的妻子嚇到」池冠儒刻薄的表示。

    這話教劉正陸和黃中翰笑彎了腰,不過銀帝威卻笑不出來。雖然情形是如此沒錯,但明說實在也太傷人了!金天兒並沒有錯,他實在無法這般詆毀她。

    「你們別說了,這是我的家務事,我自己會解決。不要理這種煩心事,要用午膳了,我們找家餐館用膳吧。」銀帝威忙轉開話題。

    「好啊,難得大夥兒令天能相聚,就順便喝杯酒好好的聊聊!」劉正陸提議,馬上獲得了另兩位的附和,銀帝威也欣然同意。

    「沒問題,我請客!」

    「哇,帝威,成親後還這麼大方,小心尊夫人會不高興的!」黃中翰笑叫。

    「帝威都說好不講嫂夫人了,你再囉嗦,就叫你請客!」劉正陸給了黃中翰一記白眼。

    「好、好!不說女人,不說女人!喝酒,咱們喝酒去!」黃中翰馬上認錯,一群人走出了茶行,往酒樓而去。

    銀家旗下產業在洛陽也經營了三家酒樓,不過銀帝威和朋友聚會時不愛去自家開設的酒樓,覺得約束,另有常去的幾家大酒樓,醉仙樓是其一;它也是洛陽城裡有名的酒樓之一,離銀家的茶行只隔了條街。

    銀帝威等人走入醉仙樓,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

    「靠窗正好有位子,四位少爺要坐在窗旁」店小二指指大窗旁的雅座。

    「當然了,坐在窗旁可以看到街景,有趣多」池冠儒點頭,和劉正陸、黃中翰走向窗邊。

    銀帝威卻沒移動腳步,還喚住了友人:「不要坐窗邊,我們坐角落這桌吧。」裡面靠牆處也有空桌。

    「咦?帝威,你不是一向都愛坐窗邊的」劉正陸回頭詫異的看著銀帝威。

    「今天我想坐角落。」銀帝威率先走到角落的位子坐下。天啊,他一定有毛病,才會被金天兒的無稽之談影響。

    客隨主便,劉正陸等人隨之坐到角落,叫了酒菜後便閒聊了起來。

    正值中午時分,醉仙樓的生意很好,不一會,二樓空下的座位也都坐滿了人,店小二忙著端茶倒水侍候客人,一刻也不得閒,整個酒樓也鬧哄哄的,煞是熱鬧。

    銀帝威等人用過午膳後,便叫了壺醉仙樓裡最有名的「酒仙人醉」品嚐著,聊起池冠儒從他尚書父親那兒聽來的朝廷事,為政治辯論了起來。

    他們說得入神,忘我的討論著。

    今天天氣很好,晴朗的天空中一絲雲都沒有,只有涼風習習,不冷也不熱;風從敞開的大窗子吹入樓裡,讓酒樓的客人感受到清爽宜人的好氣候。

    正當酒樓中一桌桌的客人都在高談闊論時,眾人先是聽到了一陣碎裂聲,然後事情就發生了——突來的一陣狂風,捲起了不知從哪兒飛來的木板,大片的木板先是撞上了窗欞,結結實實的打在窗子上,然後竟砸入酒樓裡,打傷了坐在窗旁的客人;而更誇張的是,窗子受不住木板的衝擊,竟被打飛了出去,讓另兩桌靠窗坐的客人和臨近幾桌的人全都掛了彩,一時之間醉仙樓裡痛叫聲此起彼落,許多客人都見紅受傷所有的跑堂小二和掌櫃都衝到二樓來幫忙,急著將傷者送到最近的藥堂醫治。

    銀帝威和他的朋友們對這天外飛來的橫禍是看傻了眼,驚愕莫名。

    「老天!若不是帝威堅持要坐在角落,我們今天一定避不開血光之災了!」黃中翰訝然叫出聲。

    池冠傑點頭贊成。

    「是啊,還好帝威有先見之明救了大家,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帝威,你怎麼知道坐窗邊會出事的?難道你未卜先知?」劉正陸看著銀帝威,好奇地問。

    銀帝威含混的笑笑帶過:「我怎有那種能力,只是碰巧而已,是大家的運氣都很好。」心中浮現的卻是金天兒今早告訴他的話。想不到她的預感對自己竟也有效,讓他免去災劫;而用這種方式證明他是她的至親,這深深撼動了他——

    不管他喜不喜歡金天兒,都不能否認如今她確是自己的妻子,是他將執手相伴一生的伴侶。一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有了娶妻成家的感受。

    「帝威,帝威……」朋友的叫聲喚醒了他「呃……什麼事?」他看著友人。

    「你在發什麼呆」朋友問。

    銀帝威搖搖頭,和友人繼續閒聊。就算說出自己的感受,這些逍遙慣了的朋友也無法體會他的心情。

    當受傷的人都被送走,意外現場也讓店小二清理乾淨後,客人仍然照常的喝酒吃菜,一時氣氛又熱絡了起來。

    銀帝威心不在焉的和友人繼續閒聊,可思緒卻莫名的一直飛向待在家裡的妻子身上。

    成親之後,他第一次想到自己的妻子,也第一次這麼的想念她——

    太陽未落山前,銀帝威就回到家裡他難得的早回來讓銀家的傭僕都很驚訝,他卻不管眾人的好奇,直接回房。他想見金天兒,他迫切的想見妻子!

    可當他回到房裡時卻沒看到金天兒。她去哪兒他在房間四周找了圈,仍沒找到她,而他又不想叫婢女來詢問,只好自己到庭院四處找鋇帝威雖然裝成閒適模樣在走動,可他頻頻張望的動作,仍讓許多僕人向前詢問:「少爺,你在找什麼」「沒……沒有啊,我哪用得著親自找東西呢。」這是他一貫的回答。

    可惜金天兒就像平空消失了般,銀帝威繞遍整個銀家就是沒找到她。該死的!這女人跑到哪兒去為人妻不是該乖乖待在房裡等丈夫回家她跑去哪兒鬼混了,竟讓他找不到人!

    直至晚膳時間,他仍是沒找著妻子的蹤影。她總會出現用晚膳吧?他快步來到了飯廳。

    銀母見到兒子,又驚又喜!

    「威兒,今天怎麼回來得這樣早?」

    「好久沒陪爹娘用晚膳了,所以早些回來想一家人一起用膳。」銀帝威嘴甜的回答。

    銀永弘告訴兒子:

    「威兒,少陪爹娘沒什麼關係,但不要太冷落天兒了,她是個好妻子,你應該和媳婦多親近些。」

    這樣的話聽入耳裡他竟不覺得刺耳,銀帝威只笑不答;不過他還是沒看到妻子,待聽爹吩咐下人可以上菜了,他終於忍不住出聲:

    「爹、娘,天兒怎麼沒一起來用膳?」

    「天兒回娘家了啊,威兒,這件事你不知道」銀母看著兒子說。

    回娘家?銀帝威一臉的迷惘。

    銀永弘表示:「在成親後的三天內你就該陪妻子回門了,但天兒見你那麼忙沒空,所以也就一直拖著沒回娘家;昨天金家捎來消息,說親家母很想念天兒,天兒便決定今天回娘家看看父母,她體諒你忙碌,也不要求你陪,今天一早她就讓兩個丫鬟伴著回娘家了,這件事你怎麼會不知道?天兒沒告訴你」「呃……有……有啦,她有提過,是孩兒忘」銀帝威反應快的敷衍,再暗自思索:金天兒曾向他提過這件事好像沒有。回娘家?他是想都沒想過這件事,他是巴不得不要這個妻子,怎會有心情和她一起回娘家!她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才對,所以才會自行回娘家。

    但怎麼會選在這時候他是這般想見到她,她卻回娘家去了,這不是在和他作對現在天色暗了她卻還沒回來,可以想見她今晚定會住在娘家了,而……她會在娘家住多久「爹、娘,天兒有告訴你們她何時回來孩兒記不得該什麼時候去接她回家」銀帝威拐個彎問。

    「天兒不想麻煩你,都自己回娘家了,怎還會要你去接她呢,住個兩、三天她就會自己回來的;不過女兒嫁出門,最高興的莫過於回娘家,因此爹娘同意天兒在娘家多住幾天,不用急著趕回來。」銀母回答。

    銀帝威聽到這話差點跳起來!娘竟答應金天兒這種事!那她若三、五天都不想回來,他不就要三、五天後才能見到她了不行,他不想等那麼久!

    用完膳,銀帝威回到房裡。以前他回房時看到金天兒,就嫌肥胖的她將房間的空間變窄小,如今她不在,卻顯得好空洞,讓他很不習慣。

    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銀帝威在房間裡毫無頭緒的走來踱去,最後他站定腳暗罵自己一聲:天殺的!金天兒不過是回個娘家而已,還是會回來的,他幹嘛急得好像沒見到她就不行般。

    見到她又如何?她還不是一樣臃腫,面貌也不會變好看些,她這次預感會靈,說不定是湊巧遇上的,他能向她說的也只有謝謝,這話等她回來再說也可以啊,何必這麼急著見她?她不在身邊不是更好?他輕鬆自在多了,這可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呢。

    銀帝威決定將金天兒拋出腦海,享受成親以來難得的自由時光。

    他喚來僕人準備熱水,要好好泡個澡,再找本自己愛看的書閱讀,就算看得晚些,明天也不用一早就出門,睡到日上三竿都可以,太好了!

    銀帝威決定用愉快的心情度過今晚,沖完澡後,他到外廳書櫃裡隨意抽本書,就放鬆心情坐在椅子上看。

    他常買書,見到不錯的書都會買回家,有時間就拿出來看看;他選上的這本書是他沒看過的,是本遊記,筆觸用詞如行雲流水,尤其在描繪景致時更絲絲入扣、引人入勝,讓閱讀的人也不禁希望有機會能親眼見到那些名山勝景。

    不錯,這本書寫得真好,他何時買的銀帝威翻到書底觀看,他向來都會在底頁上記下買書的時間和地點,不過他沒看到自己的名字,卻看到了金天兒的字跡。

    用字茹神,令人欣然神往,若能有身歷其境,人生一大樂事也。

    庚未年十一月初五,天兒萬分欣喜購於集古書城。

    這是金天兒買的書?銀帝威忙在書櫃裡翻看,書櫃裡的書都被重新整理過了,他剛才沒注意到。他的書放在上層,金天兒將她自己的書放在下一層,手上的遊記就是他在下層抽出的,這層櫃裡的書大多是散文、詩詞,還有不少小說話本,每本書都記下了讀後感言。這些書裡有不久前銀帝威看過的,只是……沒想到金天兒的閱讀心得和自己的心情竟是那般相似,恍若是自己的心意般,契合得讓他心驚。

    銀帝威將書歸位,腦子裡有絲混亂;他記得金天兒曾說過她除了外貌外,其它絕對不會讓他失望。她的確很會理家,侍候公婆也極得體,更曾透過爹給他中肯的建言,對家業相當有助益;如今再見到她過人的學識涵養,老實說,她真的是位蕙質蘭心的女子,知書達禮外也宜室宜家,可以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賢淑妻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外貌俗語說天妒紅顏,所以紅顏才會薄命,而老天對她並不薄,給了她全部的好處,偏就是少給了好容貌,讓她得以好好活到終老。

    不過老天爺也太作怪了,至少給她一張端正可愛的臉孔、一副可以入眼的身材,讓他可以較容易接受她,如此他就不會那麼嫌棄金天兒了,可惜老天不從人願,才會讓情況變得如今難堪。

    銀帝威輕歎口氣,揉揉額頭,本來以為今晚可以過得愉快些,沒想到還是有事煩心,睡覺吧,睡著了,煩人事總會消失的。

    他走入內室,習慣性的走到躺椅處,但想到今晚金天兒不在,他何必再睡躺椅,於是脫去外衣在床上睡下。

    蓋上錦被,馬上聞到一股熟悉的淡雅香氣。這種香味很熟悉……銀帝威想了下,這不正是房裡的味道從金天兒住進來後才有這香味,只是這高雅、帶些神秘的香氣似乎和金天兒的模樣不符合,他想到的是桃花,那位畫中的美人。她和這清雅的香味才相配。

    桃花,從洞房花燭夜那晚見到她的畫像之後他就沒再想起她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她開出的條件,現在她的影像驀然鑽入腦裡,攪動了他的心湖。面對如此一個傾城佳麗,說他不心動是騙人的,只是要美人就必須先愛上金天兒,但愛上金天兒,這……這可能真的也只有天知道無奈啊,還是睡覺吧!

    金天兒獨自坐在梳妝台前,她面前的鏡子中顯現了銀帝威的影像,她施展慧眼,輕易就看穿了銀帝威的思想。

    哼,天那有資格管她的事!她根本就不將天界眾神放在眼裡,花神界和天神界是平等的。

    見他睡了,金天兒收回影像,讓鏡子恢復原狀,鏡裡出現的便是她現在的樣貌。

    金天兒瞪大眼看著自己。她真有那麼難看竟會讓銀帝威如此退避三舍!她明白世人都愛美人,所以她才會選擇做醜女,誰教季節司神出的題是「不可能的任務」呢。

    她眉頭緊緊皺著。虧銀帝威聰明一世,偏在這點上糊了腦袋。愛上她絕對是他的幸福,她可以給他所想要的一切,甚至做人間皇帝,但他卻遲遲不肯跨出外貌的迷咒,而她也不想施法逼他就範,只好被動的等他自動醒悟,誰知她等到的是滿腹的不悅,真是以貌取人的笨蛋!

    不過想想,其實她也不能怪銀帝威,他這樣一個昂藏偉男子,擁有的是人世間最好的一切,當然會眼高於頂、自負驕傲了,要他承認娶了個丑妻已很為難了,還要他愛上她,可想而知是非常、非常的困難不過知道丈夫會想念自己,這已是一大進展了,也稍稍可以安慰她原本想明天就回銀家,現在她決定多延幾天,讓她的丈夫多想想自己。醜女就不能贏得真愛她要打破這個鐵律。

    她一定要她的丈夫愛上自己!

    「天兒,你在銀家過得如何?女婿對你好不好?」金母和女兒在桃花軒的涼亭裡說話,縱使愛女出嫁了,但這桃花軒還是保持得相當乾淨。

    「娘,你問過很多次銀家人都對天兒很好,天兒日子也過得很快樂,放心吧。」金天兒笑著對母親表示。

    金母臉上有憂慮。

    「天兒,別怪娘擔心,娘真怕你在夫家受到委屈,因為帝威和你實在不……不是很相配。」外貌的差異是她最擔憂的,唯恐女婿嫌棄女兒。

    「娘,女人的容貌真的那麼重要?難道不是美人就沒資格得到幸福」金天兒聽到母親這麼說,有些不悅的問。

    金母拉著女兒的手,好聲回答:

    「天兒,容貌雖不是絕對的重要,但大部份的男人都無法抗拒美的東西,這是人之常情;若你嫁的是外在條件差不多的丈夫,娘和你爹就不用那麼擔心,實在是帝威長得太俊逸過人,難保他不會對你的相貌有所埋怨。」

    「娘,關於夫君對天兒的態度,您真的不用煩惱,這婚事是女兒自己選擇的,女兒明白要怎麼做,女兒絕不會被欺負的。」金天兒安慰母親。

    看女兒說得那麼堅定自信,金母終於放下心,但還是傅授女兒許多駕馭丈夫的方法,尤其是床第間的親熱情事,那才是捉住男人心最重要的手段。

    金天兒聽得迷迷糊糊。娘說的男女情事她根本沒經歷過,所以實在插不上嘴,也不明白娘指的這些事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才會發生,至少她和丈夫就不曾做出如此……呃……怪怪的事,而且她想自己應該不會讓丈夫這樣對待自己,太教人難為情可娘說得口沫橫飛,她也不好潑冷水,只好當耳邊風般聽聽就算。

    雖然女兒回門沒有女婿陪著,金大盛夫婦還是很高興,熱烈的招待女兒,廚房也特別做了小姐愛吃的菜,金家像在過年般歡喜。

    金天兒也被金大盛叫進書房陪著處理公事;金大盛很信任女兒的能力,所以有許多需要決定的大事,都會找女兒商量。女兒出嫁後,身邊少了可以倚賴的得力助手,這是他最不習慣的。

    「爹,你若有任何問題,可以寫信讓人送來給女兒,女兒一樣可以幫忙的。」金天兒告訴父親。

    「雖是這麼說,但你終究是銀家的媳婦,實在不好再顧著娘家,等你有空回娘家時,爹再找你商量。」金大盛為女兒著想。

    「那天兒就常常回娘家,如此一來,爹一定是最高興」金天兒笑說。

    「傻天兒,你應該說和夫婿一起回來看爹娘,而不是你自己一個人,最好帝威也能常來家裡走動。金家的事業龐大上爹娘又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這些產業將來都是你的,終要歸帝威來管理,所以帝威應該多來見見爹,熟悉金家的產業。」金大盛表示。

    「天兒明白,我會請夫君來幫爹的。」只是這樣丈夫就要多找助手幫忙了,否則他光忙著事業,那有時間和她培養感情,這可不行呢。

    父女倆繼續辦公事,問題是不少,但金天兒處理起來仍是快速俐落。

    敲門聲響起,男僕走了進來稟報:「啟稟老爺、小姐,姑爺來了,現在人在大廳裡。」

    銀帝威來!這消息教金天兒愣住了,她聽錯了他竟會來找她——

    金大盛很開心。「帝威來了,好!我馬上去見他,你也去通知夫人!」

    「是。」男僕應聲後退下。

    「帝威一定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娘家,特地來接你的,這女婿真不錯,天兒,我們快去見他!」金大盛忙帶女兒走出書房。

    軟轎轎夫見小姐走出,忙抬轎子過來侍候,金天兒上了轎子,跟在爹後面前往大廳。

    她的心有些雀躍,也有點不安,現在她不是獨自一人,所以不能在凡人面前施法透視他的來意,因此破天荒第一次,她竟感到一些些的慌張和期待。

    銀帝威到底為了什麼事來金家?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7:01

第七章

金大盛一入大廳,銀帝威忙起身問候:“小婿見過岳父。”

    “不用多禮,帝威,真高興看到你!”金大盛笑著回應。

    軟轎這時也來到大廳,金天兒在轎夫攙扶下下了轎,走進大廳。

    銀帝威看到這一幕,不禁咋舌!在家裡竟還要坐轎子,懶得也太不像話了,現在他終於明白金天兒過人的體態是從何而來“夫君,你怎麼有空來?”金天兒看著丈夫,滿臉笑意的間。

    銀帝威拿父母當借口:“爹娘吩咐我過來看看你,順便接你回家。”該死的!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來金家接妻子?他一直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不在乎金天兒,也不想見金天兒,可是在經過大半天的坐立不安、掙扎後,他仍是無法消去心中的念頭,一失神間,就來到金家門前了;門房發現他之後,下一刻他便在金家的大廳“天兒本想明天再回家,既然夫君來了,天兒便隨夫君回去。”金天兒笑得愉悅,四目相交,他的心思全看入她眼裡,原來他真的很想念自己呢。

    看金天兒笑得那麼高興,教銀帝威對自己的舉措更加不滿他在做什麼干嘛這麼多事!遂硬起了語氣:“如果你想在娘家住到明天,那就明天再回去,我只是來問候岳父、岳母,若沒有其它的事,我就告辭”淡漠的表示。

    金大盛忙挽留:“帝威,你剛來,怎就要走天兒在娘家住了一晚,也應該回去了,但現在都已傍晚了,就等用完晚膳再離開吧。”

    這話教剛走入大廳的金母聽到,她忙出聲:“當然是吃完飯再走,我們都還沒和女婿、女兒一起用過膳呢。”

    岳父、岳母都這麼說了,銀帝威只得同意:“那女婿就留下叨擾”金大盛歡喜的忙喚來總管吩咐:“讓廚房好好准備晚膳,姑爺要留下用膳。”

    “是,老爺!”總管領命忙退下做事。

    “帝威,親家、親家母可好?”金母和女婿寒暄。

    “爹、娘都很好,謝謝岳母關心。”銀帝威拱手回應。

    “我聽天兒說,公公、婆婆都對她很好,我真的很感謝親家和親家母,本來我還擔心天兒會不得公婆丈夫的疼愛,現在見她過得幸福,我便放心帝威,你對天兒這麼好,我們當初真沒看錯人,你果然是個好女婿。”金母笑著贊美女婿。

    銀帝威笑得極不自在,金天兒這麼為他說話,教他有些過意不去。

    “這還用多說,帝威本來就是最好的女婿,銀家的事業近來發展得不錯,營運也很好,帝威,你的努力有好的回應了,恭喜你!”金大盛哈哈笑說,顯然很看重女婿。

    “岳父過講了,帝威以後還要岳父多觀照。”銀帝威客氣有禮地回答。

    “岳父還要找你幫忙呢,你願意”金大盛反問女婿。

    銀帝威沒有推辭。“小婿當然願意了,岳父,是什麼事?”

    “是關於銀號的事……”金大盛和女婿談起了公事。

    爹還真是不浪費時間,金天兒明白爹是要拉攏丈夫,讓金、銀兩家的關系更加密不可分。

    用晚膳時,滿桌的精致菜餚,頻頻夾菜的金家二老,讓銀帝威受到了最熱誠的招待。

    銀帝威有些吃不消如此的熱情,他寧願和岳父談公事,那還令他自在些。

    而他剛如此想,金大盛便談起了朝廷有意和民間合作開銀號,讓官銀流動更普遍,問他對此事的看法。

    銀帝威當然是有興趣銀家的產業雖不少,但都相當局限,他很希望能有機會管理全國性的連鎖事業,考驗自己的能力。

    他們熱烈的討論著,在公事上,銀帝威對岳父金大盛的眼光才干是萬分欽佩,而金大盛也很肯定女婿的沖勁聰明,兩人大有相見恨晚之感,這也使得銀帝威對金家的感覺不單只是妻子的娘家,也多了份情感在。

    “帝威,我很欣賞你的意見方法,目前金龍記銀號在全國十八個省裡有五十二個據點,是最有希望和朝廷合作的對象,不過因為我年紀大了,本來是無意和別家行號爭取這個機會,如今你既有興趣,我就將金龍記銀號的管理權交給你,由你全權處理;若能得到朝廷的合作權,將來所獲有的利潤就金、銀兩家平分,你以為如何”金大盛給女婿一個大好機會。

    銀帝威呆愣住,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岳父你……你的意思是要我……我接手掌管金龍記銀號?”

    “帝威,你年輕,有才干,這樣的大好時機本就該讓你好好發揮”金大盛微笑點頭。

    “金龍記銀號可是金家旗下最大的產業呢,岳父你當真信任我,要將銀號全交給我?”岳父對自己的信任教銀帝威受寵若驚。

    金大盛哈哈一笑。

    “帝威,你現在是金家女婿,算是半子了,作爹的相信女兒的眼光,我膝下無子,金家的家業本就屬於你和天兒的,所以先將一些產業移交給你也不為過”銀帝威瞪大了眼!就算他是女婿、半子,但岳父如此的大手筆,不嫌太冒險對兒子或許都無法這樣放心交出權力,何況只是女婿呢。岳父的慷慨震撼了他。

    “岳父,帝威太年輕了,怎敢擔此大任,小婿可以當助手幫岳父,岳父不用將所有權交給小婿的。”

    “帝威,我都敢把它交給你了,你怎麼反而不敢接受男人要有做大事的雄心,你若放棄,就是讓別家銀號得利,也會失去這個大好機會。你應該用實力來證明。你敢不敢擔下這個挑戰”金大盛問女婿。

    銀帝威的萬丈雄心被挑起,不再猶豫“帝威謝謝岳父的抬愛,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讓岳父、岳母失望的。”

    “好!這才是我的好女婿,岳父信任你的能力!”金大盛大手拍拍銀帝威的肩頭,為女婿加油。

    金母卻不忘叮囑:“帝威,努力工作固然重要,但對妻子也不要忽略了,可別因為公事忙而冷落了天兒”“女人就愛計較這些,我相信帝威能公事、家庭兼顧,就像他岳父一樣的出色!”金大盛自豪地說著,誇獎了女婿,也不忘為自己說話。

    金母和金天兒聞言呵呵笑,銀帝威也揚起嘴角,金大盛也跟著笑了,氣氛和樂融融。

    銀帝威眼光不自覺的看向身旁的妻子,見著她的笑容,他也很自然的回她愉悅的笑意,在此溫馨時刻,他有了做金家女婿的歸屬感,心裡很清楚他們是一家人開心的用完晚膳,銀帝威就要帶妻子回家,但他看到岳父母那般捨不得女兒,他忍不住脫口說出:“岳父、岳母,我會常帶天兒回娘家來看你們的,請你們兩老寬懷。”

    “看,女婿都這麼說了,夫人,你就不要再這樣依依不捨了,金家、銀家同住在洛陽城裡,距離也沒多遠,多的是見面的機會。”金大盛安撫夫人,金母這才停下滿嘴的叮嚀。

    “岳父、岳母,我們走”銀帝威有禮的道別後,扶著妻子上馬車。

    “路上小心了,再見!”金大盛和夫人向女婿女兒揮揮手。

    馬車緩緩駛離了金家。

    馬車裡,金天兒坐在丈夫身旁,看著丈夫俊挺的面容,突然倚身靠著他的臂膀,嬌笑道謝:“夫君,謝謝你來接我,天兒很開心!”

    或許是受到今晚快樂的心情所影響,銀帝威對於妻子的靠近,竟破天荒的不感到惡心想逃,連冷漠的話語也不想說,只是輕嗯了聲,讓妻子就這樣靠著他,兩人依偎著回到銀家。

    這對男女終於有點夫妻的模樣原本銀帝威以為自己不會那麼快接手金龍記銀號,那料他從金家回來才三天的時間,岳父便派人來知會他,說各地區銀號的高級管事都被召集聚在洛陽,要拜見他這個新上任的總管。事情快得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在滿心歡喜卻又毫無准備之下正式接下了金龍記銀號。

    銀永弘夫婦對於親家這般提拔兒子也非常高興,銀家真是娶到了貴人媳婦,對於金天兒更是愛護疼惜有加。

    新官上任總會遇上問題,銀帝威發現銀號的管事都會建議他找金天兒幫忙。

    “小姐是最好的幫手!”,這是他們最常說的一句話。

    果然他去找金天兒解惑,也都能得到最大的助益,她身上總有一股平穩的氣息,讓他能平心靜氣、冷靜的找到最佳解決方法;而她也不會因此而志得意滿,漸漸的,他也越來越喜歡找妻子討論公事。

    這讓他和妻子終於不再形同陌路了,他也不必像避蛇蠍般閃躲著金天兒,兩人接觸的時間多了,相處也愈加和樂,這令銀家二老松了口氣。別以為他們老眼昏花不曉得兒子對媳婦的冷淡,兒子當媳婦身上有瘟疫般整天忙著避開,現在小倆口感情終於轉濃,那他們就可以安心等抱孫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久麻木了,銀帝威漸漸對妻子的丑、胖不再那麼在意,有時還覺得胖胖有肉的金天兒看起來圓呼呼滿可愛,那張大餅臉也很具特色,至少他不用擔心妻子會紅杏出牆,也少去一筆愛美的女人喜歡買衣買胭脂水粉、首飾的花費,天兒的裝扮總是簡單純樸,甚少變化。

    這優點最讓他高興了!反正她也沒有外在美可以打扮,呃……不,該說是她的內在美比較吸引人,外表嘛,就算銀帝威如今對金天兒的感覺,與其說是夫對妻的關系,其實更像是兄弟友人般的感情;若金天兒是男人,他們一定會成為最好的哥兒們。

    只是,銀帝威沒想到打破這種感覺的也是自己。

    銀帝威接管金龍記銀號的兩個月後,對於銀號的事已經上手了,原先朝廷要和民間合作開銀號,卻因為皇帝的優柔寡斷,政策一變再變而作罷;聽到這個消息,他便要將銀號的管理權還給岳父,金大盛卻不肯再收回,執意要女婿理事,因為相信女婿。

    岳父對自己的支持,令銀帝威感激在心,於是他更加用心努力經營銀號,讓銀號的業務更加蒸蒸日上,不但令金、銀兩家都受惠,也教他嘗到了功成名就的滋味。

    不過偶爾還是會遇上困難,這時他習慣找妻子商量。

    這天他早回房就是有事要和天兒談談,既是自己的房間,他向來不用敲門,直接就穿堂入室。

    “天兒……”他的聲音在看到室內的畫面時頓住雨燕、雨雀見到姑爺入房,忙讓只穿著肚兜的小姐套上外衣。金天兒拉好衣裳回頭看著丈夫笑說:“夫君,你今天早回來”坦然的笑容裡沒有羞怯。

    反而是銀帝威急忙別開眼道歉:“對不起!”而金天兒穿肚兜的模樣卻深印在他腦海中。

    依照金天兒的身材來說,那一定是惡心極了……不,錯了,雖然她豐腴的身形完全沒有曲線可言,但她雪白、泛著光澤的贅肉,竟像極了軟綿綿的棉花糖,讓人好想碰觸看看是否也如棉花糖般柔細;他從不知道,原來他妻子衣飾下的肌膚竟是這般柔嫩,仿佛吹彈可破般。

    銀帝威突然感到腹裡有股熱流在竄動,他被自己這樣的反應嚇了大跳!不會吧?他可不要因為忙得沒時間發洩體內的欲望,連對團白贅肉都會有沖動,那就太丟臉好不容易銀帝威才克制住不該生成的念頭,用自在的臉色面對金天兒。

    “夫君,你是不是有事找我?”金天兒看丈夫是這個意思,但看不懂他的情緒為什麼會波動劇烈。

    銀帝威點點頭。“我是有事,關於……嗯……關於……”他腦袋中除了妻子穿肚兜的影像外,其余是一片空白,他竟想不起自己為了什麼事來找她!

    “關於什麼”金天兒再問。

    鋇帝威努力思索,仍是想不起,只好含混不清的帶過:“呃……其……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可以自行解決的,我找爹談事去!”因急著走,卻一不小心撞上了門框,痛得他齜牙咧嘴。

    “夫君,你不要緊吧?”金天兒忙上前要看他的傷。

    銀帝威脹紅了臉急急搖手。“不……不要緊,不要緊!”不好意思再多看妻子眼,快步離開“姑爺怎麼臉那麼紅,好像很害羞般。”雨燕好奇。

    “會不會因為看到小姐衣衫不整的樣子而難為情”雨雀開玩笑的說。

    “別胡說八道”金天兒輕斥丫鬟,想到剛才的情形,她臉也莫名的浮起紅暈;她從不認為自己的身子丑,但被男人看到身子總會有些不自在,還好只讓銀帝威看到一點點,希望他能盡快忘記這事。

    銀帝威也很希望自己能忘了這事,不要一直想著金天兒的半裸體,偏那白嫩肌膚配上紅色肚兜的模樣像生了根似的在他腦裡徘徊不去,讓他做什麼都不對,睡覺也睡不好。

    成規有段時日了,他還是睡躺椅,天兒睡床,他們仍是同房不同床,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現在她已經熟睡了,穿著睡衣和紅色肚兜……

    天他又想到哪兒去!難道他想對她……不,他一定神志不清了,才會對妻子有非分之想,看來他極需要找管道發洩……那明天就找朋友去千金閣吧,好久沒找君奴了,決定明天讓她好好侍候。

    銀帝威閉上眼,自我催眠著,忘了金天兒,忘了肚兜;忘了金天兒,忘了紅色肚兜,忘了……邊說邊緩緩進入夢鄉。

    “哎喲!銀少爺,黃公子,劉大少,歡迎、歡迎光臨千金閣!”銀帝威和友人一踏入千金閣,老鴨余大娘便急急上前來招呼,尤其對銀帝威更是態度熱絡。

    “銀少爺,你怎麼這麼久沒來,我們的君奴可想死你了!”

    “君奴姑娘在”銀帝威笑問余大娘。

    “在!當然在嘍!她若知道銀少爺你來,一定高興極三位少爺請入內室,老身即刻叫姑娘們來見客!”余大娘帶著貴客來到最好的廂房入女頓好客人,就忙不迭的去找姑娘。

    “帝威,有你同行果然不一樣,余大娘對我們可沒那麼客氣,就更別說還能馬上見到君奴姑娘”黃中翰語氣酸酸的。

    銀帝威笑道:“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別計較這些,你們想點那位姑娘就點吧,今晚的花費由我出。”

    “哇!還是帝威大方,冠儒今晚沒能一起來,真是失策了!”劉正陸笑叫。

    黃中翰卻掃興的提起:

    “帝威,你來千金閣的事,嫂夫人知不知道”劉正陸給了黃中翰一拳。

    “你別那壺不開提那壺,多事!”

    銀帝威露出一臉的不在意,但若他們明白自己是為了平息被妻子引起的欲火,才來千金閣滅火,他們一定會驚愕到跳起來。可惜事實就是如此,希望這招能管用,他不想再滿腦子的紅色肚兜和軟軟渾圓的身影沒等多久,一個粉色、帶著香氣的嬌小身影蓮步輕移來到了廂房,見到銀帝威,她杏眼圓睜的瞪著他,美好的紅唇翹得老高,小腳一跺,人馬上像箭般直接沖入銀帝威懷中,嬌柔的嗓音嗔怒叫:“我恨你,薄情郎,我恨你,我恨你……”纖纖素手握成拳隨著“我恨你”的叫聲,不斷輕捶銀帝威結實的胸膛。

    銀帝威微笑的抱著君奴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的歉意讓君奴的粉拳停下,改成緊摟,嬌啼哭泣。“你沒良心,都不來看我,一點也不關心我,我討厭你,薄情郎,你壞死了!”

    “對不起,我太忙了,是我的疏忽,讓你傷心,我道歉,別哭,淚汪汪的就不是大美人了哦,不要哭了……”銀帝威溫言的哄著君奴。

    君奴聽了這話,忙止住眼淚,怕淚水將她精心化好的妝弄壞了,睜著明眸望著銀帝威。

    “你知道錯就好,那今晚你可要陪我一整夜,不到天亮不准走!”

    劉正陸出聲:“那有什麼問題呢,帝威一定會答應的,只是君奴姑娘你也太偏心了,只注意到帝威,卻忘了還有其他人也在房裡”君奴靠著銀帝威,美麗的俏臉上有了笑容。

    “君奴怎敢忘記兩位公子呢。我記得黃公子最喜歡的是小柳,劉少爺愛的是珍珠,她們馬上就會來侍候兩位”她的這番話讓黃、劉兩人心情好多了,眾人圍桌而坐,另兩位姑娘也隨後來到,僕人送上了酒菜,房裡便立刻彌漫酒香。

    三個男人各有所愛,侍候的姑娘也使盡渾身解數討貴客歡心,三對男女玩得煞是開懷。

    君奴頻頻對銀帝威撒嬌使溫柔。他忽視過自己一次了,她絕不願再有第二次被拋棄,銀帝威不論人品外貌都是上上之選,是她最想委身依靠的男人,所以她用盡心力的待他,希望他能為自己贖身,讓她脫離青樓妓院從良。

    “威,君奴服侍得好不好?”君奴偎在心上人懷裡,嬌滴滴地問。

    “好,當然好了!”銀帝威愉快的再喝杯酒。

    “那你以後天天都要來看我哦。”君奴素手為銀帝威倒酒,笑靨如花。

    黃中翰煞風景出聲:“這怎麼有可能?帝威現在可是已經成了親,天天不回家,嫂夫人會翻臉的。”

    “那又如何?威如此的人品怎可以配又丑又胖的女人她若有自知之明就不應該管丈夫的事!”君奴不客氣的反駁。

    銀帝威聞言,臉色沉下。

    “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

    君奴不在意的回答:“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了,全洛陽都知道金家小姐是什麼德性的女人。威,你竟然娶這樣的女人做妻子,真可憐!”小手撫上他的俊臉。

    銀帝威卻皺眉的拂開,語氣不悅:“我不用任何人同情,也不准有人批評我的妻子!”

    “我說的是實話啊,你做什麼這麼凶嘛!”君奴也不高興的頂嘴。

    劉正陸不願氣氛鬧僵了,忙打圓場:“不提這事,來這裡是要快快樂樂的,讓人煩惱的事就不要提,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好不容易銀帝威來看自己,君奴也不願和他鬧情緒,柔軟的身子貼緊銀帝威結實的身軀,輕柔的撒嬌:“威,你真生氣了呀?人家也是為你抱不平,心疼你嘛!”

    銀帝威緩下臉色申明:“那就別談我的妻子。”攬著君奴,享受她溫柔的撫觸。他來此本就是為了要忘記金天兒,所以不愛人在他面前提起她,更不想聽到貶低她的話,那會讓他很不舒服。

    君奴對銀帝威護著妻子的舉動不滿,那種又難看又臃腫的女人能和她比金天兒會嫁給銀帝威不過是靠著她是金家的千金罷了,她就不信他會真的喜歡金天兒。她有辦法讓他知道美丑的差別!

    酒過三巡,君奴便吩咐侍候的婢女:“下去再拿酒來,也叫楚楚來這兒服侍。”

    “楚楚是我們新來的姑娘,模樣……嗯……很特別的。”君奴轉頭向銀帝威等人解釋,小柳和珍珠卻吃吃偷笑。

    銀帝威等人都沒見過楚楚姑娘,有些好奇想看看是什麼樣的特別法。

    一會,酒拿來了,房裡走入了一個體形肥胖、相貌平常的女子。

    君奴拉她到身邊介紹:“這就是我們的新姑娘,人如其名楚楚動人的楚楚姑娘。”語氣裡暗諷的意味很明顯,一旁千金閣裡的姑娘、婢女們都掩嘴笑楚楚生澀不自然的彎身行禮。“楚楚見過三位公子。”

    見到這樣的女子,三人臉上都有些驚訝,銀帝威似也明白了君奴的用意,臉色轉為漠然。

    銀帝威陰沉的神色讓君奴暗自偷笑!楚楚一定令他想到自己的妻子了,回家就必須面對如此難入眼的女人,那他還可能不選擇和自己在一起“楚楚,你沒看公子們的杯子裡都沒酒了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快點倒酒“君奴命令。

    “是。”楚楚忙拿著酒壺為客人一一倒酒,可是當她到銀帝威面前斟酒時,坐在旁邊的君奴卻壞心的故意碰了楚楚一下,使得楚楚沒拿穩,將酒灑到了銀帝威身上。

    “啊……對不起!公子,對……對不起!對不起……”楚楚邊道歉邊拿出身上的手絹要為銀帝威擦拭。

    君奴卻是大力的將楚楚推開。

    “走開啦!笨手笨腳的能做什麼?你們這些大胖呆都一個樣,全笨得要死,將來如何侍候客人呢。”然後細心的為銀帝威拭去酒漬。

    楚楚無措的脹紅臉,低頭吶吶回答:“君奴小姐……楚楚只賣身為奴,不是當姑娘的。”

    “算你有自知之明,以你這樣沒外貌沒身材的人,要當姑娘自然是不配了,充其量只能是奴婢的料了,看你弄髒了銀少爺的衣裳,還不快點道歉!”君奴高傲的斥喝楚楚。

    楚楚難堪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語氣顫抖的輕聲道歉:“銀少爺,是楚楚笨手笨腳,對……對不起,很對不起!”彎身低頭賠不是。

    銀帝威看到了楚楚眼中的難過退怯;對於別人惡意的訕笑,她無法反駁,只能忍辱吞下。只因她不夠美、不夠輕盈就要受到這樣的對待君奴欺人太甚了,他不贊成她這樣的刁難,但是從君奴惡質的行為裡,他竟看到了自己對天兒的模樣。

    不同的方式,卻一樣的屈辱人,他又比君奴好到哪裡去看見楚楚的傷心,他想:天兒也一樣會在暗地悲傷難過驀然,銀帝威的心在抽痛,他怎忍心讓天兒傷心?還未從他腦裡完全褪去的妻子身影狂湧而上,淹沒了他的所有理智,他不想再逃避了,他想見妻子!萬分迫切的想和妻子在一起!

    銀帝威大力推開身旁的君奴站起,從懷中掏出銀票丟在桌上。

    “我有急事要回家,中翰、正陸,你們好好玩,我先行一步了!”在眾人的莫名驚訝裡,他快步往外走,君奴急追上來拉住了他。

    “威,你為——”

    銀帝威截斷她的話:“我必須回家。在此奉勸你,心地的美比外表的美更加動人,那才是真正的美!”拉開君奴的手,他沒再遲疑,快速離開。

    他想,自己以後再不會踏入千金閣。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7:40

第八章

銀帝威步履匆促的趕回家裡,如一陣風般來到房間;時間還不太晚,天兒應該還沒睡,可是室內除了燭火搖曳外,他並沒有看到妻子。

    天兒去哪銀帝威疑惑的正要步出房間找人,卻聽到了聲音從澡堂傅出,他頓了下,止不住自己的想要,緩步走入了澡堂。

    澡堂裡點著暈黃的燈火,水氣如薄霧繚繞般,而在池裡沐浴的人正背著門,正用勺子舀水從肩頭淋下,雪白的肌膚在水珠的反射下,更顯得瑩亮如玉,圓滾滾的身材如同他腦海裡的影像般柔軟似棉花糖,銀帝威看得移不開目光。

    金天兒察覺到背後有異,忙轉身觀視,剛好和丈夫的目光對個正著。

    她呆了下,馬上急急蹲下,將身體藏入水裡,雙頰全燒紅“你……你怎會進來”銀帝威回過神,臉也赤紅“我……我……呃……對不起!”丟下這三個字,他趕忙轉身走開,該死的!他……他竟偷看妻子洗澡!他到底是怎麼金天兒按著怦怦跳的心,不明白它怎會跳得那麼急促,只是沐浴時被偷看而已,自己的反應為何會如此奇怪?看來還有許多凡人的反應不是花神能弄得懂的。

    金天兒從浴池起身,雨雀、雨燕走入澡堂,侍候她穿衣。

    “姑爺在外面”金天兒問丫鬢。

    雨雀回答:“小姐,奴婢沒看到姑爺姑爺回來了”他又出去金天兒心中疑惑,穿好衣裳走出澡堂,婢女為她梳順發絲,理好儀容後,雨燕出聲:“小姐,你要歇息了”“還不要,不過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不用侍候”金天兒交代。

    “是,奴婢告退”雨燕、雨雀行禮後離開。

    金天兒正想到外廳看書上這時銀帝威走入,兩相照面,兩人臉色都很尷尬。

    “你要出去”銀帝威看著妻子。

    金天兒點點頭。“想到外廳看看書。夫君,你要休息了”銀帝威搖頭。“我也想到外廳看書,一起去吧。”他想和妻子多相處。

    夫妻倆在廳裡各拿一本書,各自找了張椅子坐下,只是兩人都無法靜下心真正將書內容看入眼裡。

    金天兒能看出丈夫的思緒紛亂,有話想同她說,卻不開口;而自己的心也奇怪的靜不下來,想到剛才澡堂的情形,熱流又沖到臉上夫妻無言沉默了會,金天兒不想再浪費時間,就將書歸位,表明要休息金天兒回到內室剛躺下,銀帝威也回到他的躺椅休息,但兩人都睜大著眼,毫無睡意。

    金天兒翻身的聲響傳入銀帝威耳裡,她也睡不著可是為了剛才的事?腦裡不禁回想起澡堂裡的畫面,他的呼吸突然沉重了起來,忍不住拉起被子蒙住頭,希望能遏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金天兒沒聽到銀帝威的聲音,以為他睡著了,她閉上眼也准備入睡,卻感覺有人靠近自己。“夫君?”她眼睛張開輕聲問,直覺明白是他。

    “嗯。”銀帝威低沉應了聲,摸索著上床——

    “有什麼事”金天兒疑問,他怎麼躺到床上來“噓,別說話。”他輕聲喃語,身軀貼近了妻子,大手溜入被裡往妻子的身子探去,撫上了一手的滑膩。

    金天兒被丈夫的舉動嚇了大跳,下意識想推開他的手。“你……你在做什麼?別這”銀帝威卻更加的貼緊妻子,輕聲笑說:

    “天兒,上次你說只要夫妻同在一張床上就能生孩子,這是不對的,若少了一些動作,還是生不出孩子的。”

    金天兒順著丈夫的話,傻傻的接下問:“什麼動作?”

    銀帝威哈哈笑,天兒單純得令他心憐,他俯下了身子。“這個。”吻上了妻子的唇。

    吻點燃了欲望的引信。

    “你……你別亂摸啊……”

    “哎呀,你怎能這樣做,不……不要……”

    “為什麼要脫衣服?別……別這樣啊……”

    “傻瓜,這就是夫妻該在洞房花燭夜做的事”銀帝威解釋,兩手更加放肆的在妻子身上撫摸。

    無措的金天兒招架不住丈夫的節節進逼索取,束手無策的只能舉白旗投降。

    為什麼對於這樣的夫妻情事,她卻是一點都不知道紗帳裡的紊亂氣息已由激烈漸趨平穩,不過相擁的兩人心情卻無法那麼快平靜下來。

    銀帝威大手還留戀的放在妻子軟綿綿的肚腹上,原來滑柔的肌膚摸起來是那麼舒服,還聞到了淡雅的香氣;不是櫻桃小嘴,吻起來卻好甜美;那豐潤得無法一手掌握的胸部,更給了他無比的樂趣。他的妻子沒有好身材,技巧也笨拙得可以,卻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歡快,他喜歡!

    金天兒還有些無法接受剛才的事,凡人竟然……竟然會做出這……這樣的舉動,太……太下流了!而且還讓她好疼,他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太可惡了!

    金天兒扯去黏在身上的大掌,藉著昏暗的燭光仰頭看向銀帝威,嚴肅的告誡他:

    “不要碰我,也不准再像剛才那……那樣對我,我不喜歡!”

    銀帝威嘻聲笑“可是我喜歡,而且這本來就是夫妻間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是我妻子,就不能拒絕丈夫的要求。”祿山之爪再上妻子的胸前。

    “你胡說!我從沒聽過這樣的事,反正我不要,以後不可以就對了!”金天兒要想再甩開丈夫的手,銀帝威反手握住了滑膩的掌心。

    “女子出嫁時,作娘的都會告訴女兒夫妻間的閨房事,你怎會沒聽過?不過女子第一次的經驗都會很不舒服,這是正常的,下次就不會了,乖。”銀帝威低頭在金天兒額角上溫柔的親了下。

    他這話提醒了金天兒,讓她想到娘教她如何抓住丈夫的手段,那時她還納悶怎麼聽不懂,現在她終於明白原來夫妻間真有這種難以啟齒的事,這……這教她怎麼接受“不……不管是不是正常的事,我就是不喜歡,我不要!”金天兒語氣賴皮的。

    鋇帝威笑得更開心了!沒想到一向從容不迫、凡事都能冷靜掌控的妻子竟會耍賴,雖然他無法看清天兒的神情,但他想她一定嘟著嘴在說話,對於這樣會撒嬌使賴的妻子,他更喜歡銀帝威算准了方向,對著金天兒的唇親了下去,再柔聲撫慰:“夫妻間的親密關系除了生兒育女外,還能增進夫妻感情,你難道不希望受到丈夫的寵愛你不想讓丈夫愛上若你要夫妻和諧,那丈夫的需求你當然得配合”他很得意,這回無論如何他絕對是占到了便宜。

    金天兒無話可應,假使這是令丈夫愛上自己的方式,那她當然要順從,可是一想到兩人間竟要那般的親密,她就難為情的直想找地洞鑽!凡人為何要有這樣的行為嘛,實在太羞人了!

    “你不說話就表示同意。天兒,今夜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銀帝威用行動再次挑起欲火,沒喂飽他的欲望,他是不會停的。

    為了達成任務,再大的犧牲也只好認了;不過還好,那種感覺不會太差的。

    呃……好嘛,老實承認是有點喜歡啦。

    “天兒!”

    丈夫的呼喚讓金天兒忙轉身,一個吻快速飛來,在她唇上親了下。

    “今天我會早點回來,等我一起用晚膳”銀帝威溫柔的對妻子交代。

    金天兒微笑點頭,伸手為丈夫理理衣襟,再在丈夫頰上親了下,目送他踩著輕快腳步離開。

    金天兒坐回梳妝台,拿起梳子梳理發絲,嘴角揚起笑容。

    現在她終於了解夫妻生活該有的樣子了,也明白世人為何會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說法,如此快樂的日子當真是連做神仙也比不上。

    和丈夫有了夫妻之實後,他對自己的態度完全改變了,既溫柔又體貼,不會躲著她,更不再冷落她;白天他有公事在忙,但是一有空他就會陪著自己,而夜晚他的時間就只屬於自己了,不管聊天、下棋、看書……只要兩人在一起就很快樂。

    他對自己是完全真心,這由他澄澈的眸子可以看出;他愛上了自己,而這份感情也一天天加深。愛像醇濃醉人的酒,迷醉了她,至今她才明白。本以為人世間比仙界只多了繁華熱鬧,仙界眾仙的無欲無求、了情斷愛是最清淨高尚的行為,原來她錯了,大錯特錯!嘗過愛情的甜美後,她才發覺這才是天上人間裡最美好的滋味,所以仙界才會有那麼多的仙人為愛而觸犯天規,寧可捨棄仙位,謫落凡塵轟轟烈烈愛一回。若要她選擇,她也會拋棄仙位而入凡和夫君永遠在一起;雖然世人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壽命,但能快快樂樂過日子,總比無情無趣的活上千萬年好。

    一趟人間之行,竟然將她的七情六欲全引出來了!她這才明白自己也有愛人的心,她向來平淡的情緒被丈夫的溫柔愛意挑起,她接受了丈夫的寵愛,也被丈夫索走感情,現在她完全明白了,愛是彼此互相付出,愛得越纏綿,快樂就越多。

    所以她不吝於將自己的愛給丈夫,因為她得到的更多,就讓他們一起沉浸在濃情蜜意裡,做對人神艷羨的神仙眷屬吧。金天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想再繼續梳理發絲,卻發現手中的木梳不知何時被拿走了,還聽到了呵呵笑聲。

    金天兒轉回頭看到身後的雨燕、雨雀,有絲訝異。

    “你們兩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雨燕笑答:“小姐,奴婢在您身後待了好久了,還為小姐梳好了頭發,可惜小姐一直發呆,所以才沒注意到奴婢。”

    “小姐,看您笑得那麼開心,是不是想到姑爺”雨雀笑著點破,她們都很高興看到小姐和姑爺如此恩愛和樂,主人愉快,她們當然也跟著快樂金天兒有些臉紅了,故意恐嚇著兩個婢女:

    “這不關你們的事,不過如果你們再這麼賊兮兮的笑,小心我隨便將你們配個小斯嫁”“小姐,婢女不敢了!”這話教雨燕、雨雀兩人都脹紅了臉,異口同聲急叫。

    金天兒被她們的神情逗笑了,心情就像外面的好天氣!明亮愉快!

    裝扮好了之後,金天兒便出門向公公、婆婆請安。為了讓他們夫妻多些時間相處,所以公公、婆婆不要求他們到膳廳一同用早膳,他們夫妻倆可以在房間裡單獨共用早膳,公公婆婆如此的美意令她感激在心。

    金天兒還沒來到花廳,就在內院裡看到婆婆了,婆婆正指揮著婢女撐起一根根的竹竿。

    “娘,早安。”金天兒走過去問安。

    銀母看到媳婦,微笑回應:“早啊,威兒出門”“夫君今天要到城外倉庫視察,所以較早離開,不過夫君會趕回來用晚膳的。”金天兒回答。

    “你爹也一早就離開了,這對父子真是一刻都不得閒,自從你爹接受你的建議重新再掌理酒樓的事後,整個人精神都好了起來,不會鎮日無精打采的,像是越忙越有勁呢。”銀母笑著說起。

    “只要爹喜歡就好。娘,您這是在做什麼?”金天兒指指院裡的情形。

    “撐起竹竿是要晾冬衣的,中秋過了,日子一天較一天涼,也該將冬衣拿出來准備准備這些衣裳放了一年沒穿,拿到陽光下曬曬可以去霉味,穿起來比較暖和的。”銀母微笑向媳婦說明。

    “原來如此。娘,天兒來幫忙。”

    婆媳倆就讓婢女幫著將一件件皮裘大衣從箱裡拿出,一一掛在竹竿上曬太陽,而今天的太陽很大,正適合曬衣裳。

    “天兒,你覺得這件白皮裘如何?”銀母指著一件雪白無瑕的皮裘詢問媳婦。

    “很漂亮,摸起來既舒服又暖和,質地這麼好的白皮裘很少見的,娘,這一定價值連城吧?”金天兒贊賞。

    銀母很高興媳婦的識貨。

    “兩年前的冬天,威兒為了要送我一件保暖的裘衣,特地到冰雪深山裡獵白狐,他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獵到足夠的白狐,做了這件裘衣給我,有了威兒的孝心在裡面,這件白皮裘可說是無價之寶”“夫君這麼孝順,娘,您命真好。”金天兒笑著說。

    “娘也有個孝順的好媳婦天兒,威兒能娶到你,才是銀家最幸運的事,這件白裘衣娘打算將它送給你。”銀母告訴媳婦。

    金天兒忙婉拒:“娘,這太貴重了,天兒承受不起,既是夫君送給您的禮物,天兒怎好接受呢。”

    銀母拉著媳婦的手表示:“天兒,當初娘收下裘衣時就曾對威兒說,將來這件裘衣娘會轉送給媳婦,你如今是銀家的媳婦了,這白裘當然是屬於你收下,不要再推辭”這話讓金天兒只能點頭欣喜的接受下來。“天兒謝謝娘!”

    銀母也指著另幾件大衣,向金天兒訴說它們有過的歷史,婆媳開心的談話中,時間消逝得飛快,美好的一天轉眼就過去到用晚膳時,銀帝威卻遲遲沒回來。

    “或許是有事耽擱了,我們先用膳吧。”銀永弘見兒子還未回來,便要她們不用等金天兒卻出聲:

    “爹,娘,夫君回來了,天兒去接他!”忙起身走出膳廳,果然在回廊遇上了丈夫。

    “夫君!”金天兒微笑的迎上前。

    銀帝威有絲意外。“咦?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用膳了”笑問妻子。

    “正要開動呢。你回來得剛好,我們到膳廳吧。”金天兒回答,和丈夫走回膳廳。

    “等一等!”銀帝威拉住了妻子。

    “什麼事?”金天兒疑問的看著丈夫。

    銀帝威將她摟入懷裡,抱著胖胖的妻子問:“你今天有沒有想我?”

    金天兒臉兒微紅的嗔了丈夫一眼。“有什麼好想的,天兒才不做這樣無聊的事。”

    “可是我卻好想你呢。”銀帝威膩著妻子,像孩子般撒嬌。

    金天兒噗哧一聲笑“天兒又丑又胖,夫君為什麼要想天兒?你該想別的漂亮女人才對。”

    “可能是你對我下蠱了,所以我才會那般的想著你,想到心都痛”銀帝威貼在妻子耳旁輕語。這有一半是真話,認識妻子越深就越為天兒美麗的內在著迷,外在的美麗會改變、會褪色,但心靈的美卻只會越加光彩耀眼,讓人一生看不膩。

    “老說不正經話,別玩了,爹娘還等著我們用膳呢,快走啦!”金天兒臉更紅,推著丈夫要回膳廳。

    “那你親我一下嘛!”銀帝威涎著臉要求。

    “別鬧了,被僕人看到多不好意思”金天兒急忙要脫出丈夫的擁抱。

    “不行,你不答應我就不放手。”銀帝威抱緊妻子耍賴。

    金天兒被丈夫的無賴行徑逗得好笑又好氣,抗拒不了丈夫的要求,只得在他頰上飛快吻了下。

    “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只能接受了,不足的你晚上再補償我。”銀帝威邪笑告訴妻子,攬著她一同走向膳廳。

    “討厭!”金天兒羞得低斥丈夫,心卻像調了蜜般甜,她真的好喜歡丈夫對自己的憐愛。

    晚上在房裡時,金天兒對丈夫說起了白裘衣的事。

    “娘最愛那件白裘衣了,如今肯將裘衣送你,足見娘多疼你。”銀帝威摟著妻子說明。

    “我明白,所以天兒也想送娘一件她會喜歡的禮物,夫君你幫天兒想想要送什麼好。”金天兒要銀帝威提供意見。

    銀帝威思索了下,卻笑得邪魅。“為夫是有一樣東西,包准娘會喜歡的。”

    “什麼東西?”金天兒忙問。

    “孫兒嘍!”銀帝威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妻子。

    “你……,老是不正經,不理你了!”金天兒又嗔又羞,翻過身子不看丈夫。

    銀帝威笑著從身後摟住妻子。“生孩子怎會不正經?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爹娘和我爹娘的不正經,才會生出我們兩人嘍?”

    “你以前說不喜歡孩子的”金天兒想到提出。

    “那時我怎想得到自己竟會栽在你手裡,現在是不喜歡也要喜歡”銀帝威嘻嘻笑說。

    “可是夫君,你不怕我們生出的孩子像天兒一樣又丑又難看”金天兒轉回身子面對丈夫。

    銀帝威收起笑容,語氣轉為嚴肅:“不准這麼說。你不丑,也不難看,兒女若能有你的善良才能可是他們的福氣,那較外在的美重要多”金天兒笑容好甜,試著提議:“夫君,或許天兒瘦一些,臉小一點,雀斑再褪去,會變得比較美呢,天兒可以改變的。”

    銀帝威卻搖頭拒絕:“不要,你這樣就很好了,什麼都不要改變,為夫喜歡如今的你。”

    “夫君不會覺得天兒太胖了”金天兒再問。

    “不上道樣抱起來好舒服,正好!”銀帝威用強健的手臂摟著妻子,臉靠在妻子有肉的肩頭做出一臉的陶醉樣。

    金天兒被逗笑了,用肥嘟嘟的手指撫著丈夫英挺的俊臉。“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夫君你會喜歡胖子老婆”“如此正好,我就不用擔心誰會來和我搶老婆了!”銀帝威笑說,越發的貼近妻子,兩只手也不安分的在滑膩的肌膚上移動。

    “世人皆俗氣,獨具慧眼的唯有夫君”金天兒柔聲低語,迎合上丈夫的吻,一結實一肥胖的身影在愛戀交纏時,卻顯得那般和諧。

    只要有愛,天底下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秋天在銀帝威和金天兒夫妻的濃情中過去,銀家也用滿室的熱鬧溫馨迎接緊接而來的冬季。

    在冷冷的冬夜裡,銀家大廳常升火烤栗子,一家人聚在廳裡喝酒暖身兼聊天,和樂融融的氣氛將外面的風雪全阻隔金天兒念及自己爹娘沒女兒陪伴會孤獨,於是求得公婆、丈夫的同意後,常約爹娘到銀家小住幾天,所以金大盛夫妻成了銀家的常客,兩家人相處愉快,兩對親家更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

    過年時,金大盛夫妻也到銀家圍爐守歲,過了子時,大年初一一到,銀家大院裡就放了兩長串的鞭炮霹靂叭啦熱鬧響著,讓金、銀兩家在新的一年裡都能吉祥順利。

    在互道恭喜後,金大盛便邀請親家、女婿在上元節時到金家玩。

    “親家,初五我便要陪內人去她娘家,內人的娘家遠在嶺南,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所以不克分身前往,實在很抱歉。”銀永弘忙向親家解釋。

    “帝威和天兒也要同行”金母忙問。

    “沒有。威兒事情那麼多,那能離開洛陽這麼久,只有我和老爺一起,那就讓威兒和天兒去陪親家吧,住上一個月也可以,只要親家和親家母不會嫌煩便行“銀母笑著表示。

    金大盛忙說道:“我們怎會嫌煩呢,金家永遠是我乖女兒的家,當然也是我好女婿的家了,不管帝威和天兒住多久,我都歡迎!”

    “是啊,帝威和天兒能在家裡陪我們二老那是最好的了!”金母也很喜歡這個提議。

    “那就這樣說好威兒,你就陪天兒回娘家住一個月,在這期間,你們可要好好陪親家和親家母”銀永弘交代兒子。

    銀帝威點頭,金天兒拉著娘的手嬌笑。“娘,天兒就可以像往年一樣陪你們過年了!”

    “乖,放心,爹娘要給的紅包也不會少的!”金大盛哈哈笑說。

    大家都笑了,也可以聽到外面此起彼落的鞭炮聲,過年了,又是新的一年開始。

    洛陽城平時就很熱鬧了,遇上過年這樣的大節日就更加的人聲鼎沸,幾條著名的大街上都是逛街人潮,而城內外的廟宇更是香火鼎盛。

    在這時候,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能關在家裡的閨秀千金們,只要有人陪伴就可以出門所以城裡多了許多的年輕姑娘,當然也引來了各家還沒成親的少年公子出來獵艷,只要看對了眼,人間就會再多對佳偶向來不出門的金天兒,今年有丈夫相陪,她第一次踏入了熱鬧得嚇人的大街,和丈夫到街上-達。

    銀帝威人面廣,走在街上一直都有人前來打招呼,看到他身旁跟著的金天兒,都會先楞了下,然後面帶尷尬的不曉得如何再說下去。

    銀帝威卻回給友人們一個燦然笑容,愉快的介紹自己的妻子給朋友認識,態度裡流露出對妻子的疼惜寵愛。

    金天兒也沒讓丈夫失面子,雖然她外貌不如人,可她的聰慧讓她一開口就說出讓人喜歡的話,大方得體的表現反為她贏得了好評,見過金天兒的人都對她有了很好的印象。她的外貌不再重要,大家誇獎的是她的賢慧聰明、知書達禮,甚至有不少人欣羨銀帝威娶到了個好妻子。

    丈夫能如此大方的帶自己出門,絲毫不在意別人投來的怪異目光,一樣溫柔的待她,又能得到丈夫朋友們的認同,這一切都讓金天兒好高興!對她而言,這是她玩得最開心的一年了!

    可以預見的,以後的每個過年,都會如此歡樂,不必施法術就能達成而她也越來越喜歡留在人間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8:23

第九章

年初五,銀帝威和金天兒送走了爹娘,便收拾了東西,在下午來到金家。

    金大盛夫婦早在大廳裡等著女兒、女婿來,聽到僕人通報,兩老特地出來迎接。

    「見過岳父、岳母。」銀帝威牽著妻子的手下了馬車,忙走過來和岳父母打招呼。

    「爹、娘!」金天兒喚著。

    「真高興看到你們,你爹等你們等得好著急呢。」金母拉著女兒的手笑說。

    金大盛反駁著妻子:「夫人,你還不是一樣坐立難安」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雨燕、雨雀隨同小姐、姑爺一起回來,她們坐在另一輛馬車,正將行李搬下車。

    「爹、娘,我先將行李帶回房放好。夫君,你和爹、娘到大廳坐吧。」金天兒示意。

    「天兒,讓你娘幫忙吧,爹正好找帝威談事情。」金大盛交代。

    「爹,過年是要休息的,別談公事」金天兒不贊成。

    「你這丫頭是擔心爹累,還是丈夫放心啦,不會真累著帝威的。」金大盛取笑女兒。

    「天兒才沒那麼偏心,當然是爹和夫君都掛心嘍,稍稍談點公事當然可以,不過等我和娘回大廳後,你們就不可以再談」金天兒讓步。

    「好,爹知道。帝威,和我到大廳,你們也去忙吧。」金大盛笑著走回大廳。

    「娘、天兒,你們也別太累」銀帝威細心囑咐著,隨著岳父腳步離開。

    四名僕人扛著軟轎來到金天兒面前,金天兒卻搖頭,讓轎夫退下。

    「天兒,你不坐轎?」金母驚訝。

    「不用了,在夫家女兒已經習慣走路,天兒也想和娘邊走邊聊」金天兒挽著母親的手笑著表示。

    看到女兒愉悅的笑容,金母放心也開懷。「天兒,你變了,看你在夫家過得這麼開心,帝威又對你那麼好,娘終於能完全放心」金天兒滿臉歡喜。

    「女兒本就要娘您別擔心嘛。桃花軒還好」「娘每天都讓人好好打掃,所以現在的桃花軒和你沒出嫁前是一樣的。」金母笑答。

    母女的談笑聲隨著腳步遠離。

    在大廳裡,金大盛和女婿談得正起勁。金大盛下對了棋,金龍記銀號交給女婿掌管近一年,成績驚人,就算是營利兩家均分,金家的收入也沒少,女婿的能力令他欣悅,相信今年的營收還會更好。

    「爹,你的誇獎小婿不敢當,銀號的生意好大家都有功勞,光是小婿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尤其天兒幫了很多忙,最大的功臣該是她」銀帝威不居功,也沒忘妻子的貢獻。

    女婿如此護著女兒,讓金大盛高興得直點頭。

    「不錯,天兒是真的能幹,你能發現妻子的才能,表示你很有眼光,非常好,天兒真是選對丈夫了!」

    「是小婿娶到了好妻子,爹娘也常說能娶到天兒是我最大的福氣!」銀帝威據實告訴岳父。

    「不是岳父愛誇自己的女兒好,不過天兒的確是個福星,她出世後,金家的事業就一飛沖天,我常覺得金家有如今的光景,是因為有天兒這幸運丫頭。其實金家的最大寶貝就是天兒了,帝威,你可要好好待她!」金大盛囑咐。

    「岳父,我會的!」銀帝威也明白妻子的好,當然不會錯待她「岳父也知道你很疼天兒,這看天兒臉上的笑容就明白以前在家時她是不太愛笑的,近來她卻是越來越笑口常開了,這全是你的功勞。天兒愛看煙火,每年金家都會在桃花軒放煙火讓她開心,今年有你相伴,天兒一定會更高興的。」金大盛對女婿說起。

    「桃花軒?」銀帝威聽到了個陌生的名字。

    「你不知道桃花軒那是天兒的住處,因為種滿了桃樹,所以叫桃花軒,天兒沒對你說過」金大盛有些驚訝的看著女婿。

    「沒有,天兒沒和小婿說過桃花軒的事。既然叫桃花軒,表示天兒很愛桃花嘍?」銀帝威問。

    金大盛有些疑惑的回答:

    「帝威,怎麼連這樣的事你都不知道?天兒最愛的就是桃花了,所以才會在自己的住所裡種植了一片桃花林。天兒對桃花也有獨到的照顧法,一般桃花應只有二、三月開花,但天兒所種的桃花從過年起便提早開放了,花期還延續到五、六月;每個春夏時節,微風一拂過,整座庭院都是桃花香氣,桃花軒裡更可見滿樹白、紅、粉紅交錯的桃花,美不勝收。帝威,你今年有機會看到那樣的美景了,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銀帝威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再問:「天兒為什麼會那麼喜歡桃花?有特別的原因」「天兒是出生在桃花盛開的季節,她娘生她時非常的辛苦,陣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天兒。天兒出生時,房間卻莫名的充滿了桃花香氣,而那一年金家庭院裡的桃花也開得特別茂盛,夫人還因此為天兒取了個桃花的乳名,天兒和桃花從此便有了解不開的情緣,所以天兒愛桃花是天生的,不用找原因。」金大盛解釋說明。

    「桃花是天兒的乳名?那桃花就是天兒」銀帝威隱去了笑容驚問。

    「是啊,你不覺得身上帶著桃花香氣的天兒叫桃花很適合是因為我認為天兒這名字較吉祥幸運,她才會叫天兒,但桃花這個小名也很不錯呢。」金大盛不明白女婿怎會一臉的驚訝。

    「那天兒可有住在深山裡的青梅竹馬好友,名字也和桃花有關係的?」銀帝威提著心等待答案,他希望結果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可惜金大盛的回答打碎了銀帝威的希望。

    「天兒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朋友?!她一向少出門,到山裡的次數幾乎是屈指可數,那還是被她娘找去到廟裡上香。天兒只愛待在桃花軒裡,可以說從不出門遊玩的。」金大盛很肯定的回答女婿。

    銀帝威的臉色陰沉。自己真被騙了!桃花一事果然是妻子編出來的謊話,那般美絕的女子怎可能生在塵世裡呢,原來是一場欺騙!

    「帝威,你怎麼不舒服」金大盛看女婿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

    銀帝威對岳父淡淡一笑搖頭。「沒什麼,我很高興明白了許多我不知道的事實。」

    可金大盛從女婿臉上卻沒看到喜悅,想問清楚時,金母和天兒走進了大廳,討論的話題就被轉移。

    心情正好、開心過年的金天兒也沒注意到丈夫的異樣,直到晚上回到桃花軒後,金天兒才明白出事回到房裡,銀帝威馬上喝令侍候的婢女退下,他的不悅在房裡只剩夫妻兩人時爆發了出來——

    「記得我曾經問你,世上真有桃花這個人你那時說有!現在我再問你一次,這世上真的有畫上那位叫桃花的人」銀帝威冷聲質問妻子。

    金天兒只消一眼便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她有些懊惱自己沒防範到這點,不過還是用坦然的態度面對丈夫。

    「真有桃花這個人。」她不改答案。

    銀帝威豎起了眉毛。

    「到現在你還要騙我?!你爹對我說得很明白了,桃花其實就是你的小名,而你根本就沒有什麼深山裡的朋友,那幅畫像全是你捏造出來的!」

    「我沒有騙你,不管桃花是不是我,但我給你看的畫裡的桃花,是真有其人,你若做得到桃花開的條件,時間一到,桃花一定會出現和你見面的。」金天兒再申明一次。

    銀帝威當然不會相信妻子的話,他冷笑著:「做妻子的想得到丈夫的疼愛是無可厚非,但若用這樣的手段就太卑劣了,什麼愛上你才能納桃花為妾!如此荒謬的條件只有我這傻瓜會相信!我如今會喜歡上你,是因為你的善良可人,和桃花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我甚至已經忘了還有這個人的存在,我對你的好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任何外在因素影響,可如今卻讓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這只讓我覺得自己好蠢,原來我以為最美最真的妻子,竟然也會為了達到目的而欺騙說謊!」

    金天兒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為自己申辯:

    「夫君,我沒有欺騙你,畫像、桃花全都是真的,不管我爹說什麼,從成親到現在,我沒有對任何一件事說謊,這件事也一樣,全都是真的!」

    「要解除我的疑慮,就叫桃花出來吧,讓我親眼見到了人,我就相信你!」銀帝威提出要求。

    「你可以見桃花,但不在這時候,你做到了桃花開的條件才能見到人,這原則不能改變。」金天兒依然堅持。她在心中則是後悔自己當初的多事,幹嘛要自作聰明的用畫像引誘銀帝威,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拿那個該死的條件來當說辭!不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慮,我什麼條件都不可能做到。愛要建立在互相信任之上,不容有一絲的懷疑,你若做不到,就表示畫裡的桃花只是個騙局,你就該誠實的承擔起自己的過錯,不能逃避!」銀帝威很是生氣,不過也能體諒妻子的心情,想給天兒改過自新的機會。

    金天兒看穿了丈夫的用心,瞭解若她肯低頭認錯,這件風波便會平息,可是她根本沒錯,她只是沒明說畫中的桃花是桃花神、就是她罷了,這是天機,她不能道破,而她也不願意承擔這莫須有的錯。

    銀帝威見妻子神情不佳,猶豫不決,他也不忍,不過同情她等於害了她,他不能心軟。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誰都沒有逃避的特權,只要你肯誠心認錯,我可以不再追究。」

    金天兒還在遲疑。咬咬唇,她找出了折衷的辦法:

    「不讓夫君見到桃花,夫君一定不相信天兒的話,但是條件沒達成,也見不了桃花,兩者都是為難,那就各退一步。夫君可以見到桃花,不過時間仍是要在我們成親滿三年之後,至於感情的要求可以不計較,不論夫君到時是否愛上天兒,天兒都會帶夫君去見桃花,這樣可以吧?」

    「你的意思還是堅持有桃花這個人」銀帝威臉色陰霾的看著金天兒,不懂她的謊言還要硬撐多久。

    「天兒說有,當然便有。天兒從不說謊,夫君你要相信天兒。」金天兒堅持。

    銀帝威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給妻子最後一次機會:「你不能提出有力的證據,要我如何相信你?若你不願我去見桃花,那你就說出桃花在哪裡,我找可以信任的友人去看她,只要能證明有這個人,我就相信你,」「不可以。桃花從不見外人,除了我之外,誰也見不到她,我也不能說出她的下落,那會造成她的危險。」金天兒拒絕,當然只有夫君才有資格見到她的真面目金天兒的抵死不認錯教銀帝威冒火,他神情轉冷。

    「真是謊話連篇,到底你還想騙我多久?我已經給你改過的機會了,沒想到你仍不肯承認錯誤,你太讓我失望了!」

    金天兒也動了火氣,口不擇言的叫:

    「你這樣一直逼我只是為了要見桃花吧?原來你對桃花是如此的念念不忘,等不及三年才會編出這些名目要我帶你去看她,你忘了你來提親時答應過我爹娘在三年內不能納妾的事所以錯的人是你,讓人失望的也是你!」

    銀帝威冷冷的瞪著金天兒,停了下才出聲:「我以為自己娶的妻子不同於一般無知的世俗女子,不會無理取鬧,看來我真的錯」丟下話,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金天兒站在房裡咬緊了唇,她生氣的一甩衣袖,馬上一股暴風隨她衣袖襲過房裡,讓室內易碎的擺設變為一堆碎片。

    笨蛋!為何明知丈夫不是這個意思,還要拿這話來氣他她的冷靜跑哪去她不該失去理智才對金天兒萬分懊惱自己的衝動。難道愛上人之後,她真的變成像丈夫所說的無理取鬧?竟還被斥為無知!可惡,真是可惡透了!

    更教她生氣的是,自己竟無法為自己說話!因為這次真是她的錯,她不該說出那些氣話來傷害銀帝威,但誰叫他不相信自己嘛,任何人被冠上說謊罪名都會生氣的,當然也包含了花神她真的沒錯嘛,所以她絕不可能認錯了事,若銀帝威真的愛她、疼她,就應該讓步道歉,雖然任務很重要,但是花神的人……不……神格也很重要。這回她絕不退讓!

    愛她,就該相信她!

    金家的氣氛有異,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看出,是銀帝威和金天兒這對夫妻在鬧情緒。

    銀帝威又恢復了早早出門、晚晚回家的作息,一日三餐都不在家裡用,雖然早上出門、晚上回家時他都會去向岳父、岳母請安,但一回到桃花軒,他就到客房休息,根本不和妻子同房,打定主意,天兒不認錯他就不原諒她。

    金天兒對丈夫的心思是一清二楚,卻也一樣不肯認輸,和丈夫耗上了!她就不相信神仙的耐力比不上凡人!

    小倆口這樣互不相讓僵持,讓金大盛夫婦看得著急!他們問不出小倆口是為了什麼事不愉快。在私心上,他們當然是偏心女兒了,可是要丈夫向妻子道歉有可能為了大局設想,他們希望女兒能委屈一下先低頭,夫妻和好才是最要緊的。

    不過在金母對女兒勸了又勸,道理說了一籮筐後,金天兒還是不為所動,沒有軟化的跡象。

    那只好由金大盛出馬了,找來女婿說好話,銀帝威卻反過來很客氣的請兩老別管他們夫妻的事,讓他難以當和事老。

    本來愉快的年節氣氛沒了,嘔氣的夫婦繼續嘔著氣。

    晚上入睡前,金天兒都會在鏡前顯現丈夫的影像,看他在做什麼。

    一般銀帝威回了房會先沐浴,然後不是看書便上床休息,否則就讓婢女送上酒菜,靜靜的喝著悶酒,抑鬱不樂全寫在臉上。

    既然他也不高興,為何不來和她說話?只要他肯先開口,不再提畫像的事,她可以讓既往不咎,兩人就能恢復到以往的快樂生活了,可是他卻要這樣硬撐著,氣死她了!

    有好幾次她很想用法術教訓那塊笨石頭,可總因為不忍心而作罷,而她又無法強制改變他的想法,似乎也只有等待一途但是要等多久?金天兒也茫然了!

    很快的,上元節到了,金家還是同往年一樣放煙火,欣賞的人如同往年的三人,因為銀帝威缺席看著滿天的漂亮煙彩,金天兒臉上難有笑容,若不是要應付爹娘,她是連看的慾望都沒有;他答應過陪她一起看煙火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太過分了!

    銀帝威,希望你跌個四腳朝天,痛死你最好了!

    「帝威,你怎麼直灌酒?這樣會醉的,別喝了!」劉正陸強拿下銀帝威手中的酒壺。

    「別管我,讓我喝!」銀帝威伸手要搶回酒壺。

    「心情不好光喝酒怎會解愁?我帶你們到個好地方,包準什麼愁都忘了!」池冠儒笑著提議。

    「冠儒,你喜歡的不就是脂粉味你說的好地方不知又是哪家青樓」黃中翰很瞭解的表示。

    「不愧是好朋友,真瞭解我。天香樓最近來了個紅牌姑娘,花名叫醉芙蓉,真是人如其名,讓人一見就醉倒,你們不去看看真的很可惜,帝威心情不好尤其要去。走啦,我們一起去嘛!」一說去青樓,池冠儒的動作最快,拉起半醉的銀帝威就往外走。

    「看這傢伙急的,等一等啦!」劉正陸丟下銀子,和黃中翰跟著離開。

    在下樓梯時,銀帝威走到一半突然腳踢到東西,人沒站穩就直摔下樓,幸好他練過功夫防身,馬上身子俐落的提氣轉個身落地,雖然姿態狼狽,不過沒真摔著就是大幸「帝威,怎你怎麼樣」友人全飛奔下樓關心的圍著銀帝威。

    這意外將銀帝威的醉意都嚇醒了,手忙腳亂的站好身理理衣裳。

    「沒事,我沒事!」

    劉正隆撿起地上的石頭,對趕來關心的掌櫃不悅的說:「樓梯上怎會有石頭?掌櫃的,你們是想摔死客人!」

    「對不起,對不起!一定是店小二打掃時疏忽了,幾位少爺的這頓酒菜本店請客,就當是賠償,實在很抱歉!」掌櫃哈腰直道歉,忙退還酒菜錢。

    「算了,帝威沒受傷就好,我們快去天香樓吧,走!」池冠儒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四個人便快速離開了酒樓。

    銀帝威不想去青樓,但更不想回金家,他本答應了上元節要陪妻子看煙火的,可是想到她說謊不肯認錯,他就無法原諒,就算會讓她傷心,也是她自找的,他絕不姑息。沒地方可去,只好一同去天香樓他去風花雪月,還要她認錯改過?!銀帝威,你欺人太甚了!金天兒從鏡子裡將丈夫的行蹤看得清清楚楚,差點沒氣得衣袖一揮,將滿是鶯鶯燕燕的天香樓毀去,尤其看到那個叫醉芙蓉的女子竟敢坐在帝威腿上,餵他喝酒。

    金天兒手一翻轉,收回了法術。再看下去,難保她不會有殺人的衝動,可恨!太可恨了!她一定要教訓好色無情的他,絕不放過他!

    掐指算了一算有什麼可以教訓人的法術,卻讓金天兒算出了丈夫的劫難,他竟然還有這一劫,她露出了一絲的擔心。

    本來想教訓丈夫的,金天兒現在反而在房裡苦苦思索為丈夫避開災劫的方法,縱使再氣他,也不會希望他沒命,她可不要當寡婦!

    一會後,金天兒想到了一個方法,很高興的走出房間,速速往金家的藏寶閣而去。

    嶺南的天氣不好,終日都在下雨,打壞了銀永弘夫婦的興致,所以他們只在嶺南待個七、八日便回洛陽回到洛陽,見到了親家、親家母,才知道兒子和媳婦竟然在鬧意見。

    「對不起,一定是威兒不好,惹天兒生氣,我們會說說他的。」銀永弘向金大盛夫婦道歉。

    金大盛忙回應:「不,該抱歉的是我們夫妻,我們沒看好那對小冤家,讓他們有了摩擦,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總之過年還吵嘴就是不懂事,兩個人都要教訓。」銀母表示。

    「親家母,我贊成你的說法。」金母也同意。

    只是就算是銀永弘夫妻出馬,也沒化去兒子和媳婦間的心結,他們依然不說話,在冷戰著,只是將戰場搬回了銀家。

    銀帝威又開始在房裡的躺椅上睡覺,和妻子是相敬如冰,除非必要絕不開口說話;金天兒也很固執己見,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執拗地和丈夫對抗下去。

    這樣冷淡的關係過了一個多月,這天,銀帝威一早起床,梳洗過後正在穿衣服準備出門。

    金天兒也醒了,在丈夫穿上中衣要加大衣前開口出聲:「先穿上這件背心。」她下床從櫃子裡拿出了件金色短背心。

    「為什麼?」銀帝威問。

    「這件是金縷衣,刀槍不入,可以保護你的。」金天兒解釋。

    「我不用什麼保護!」他拂去妻子的好意,要穿上大衣。

    金天兒忙捉住他衣裳阻止,放軟了語氣說:「你會需要的,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心,請你今天一整天都務必穿著,回家後再脫下。」

    「怎麼?又是你的預感那你有沒有預感自己何時會認錯,不再鬧下去了「銀帝威冷漠的譏嘲妻子。

    「這是兩回事。你不是趕著出門快穿上吧。」金天兒硬是要丈夫穿上金縷衣。

    「我不穿,除非你肯道歉認錯,並保證以後不再說謊騙人。」銀帝威開出條件。

    金天兒生氣的蹬著丈夫。「此事攸關你生命的安危,與我何干?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要挾?」

    「你不肯,那我又何必將你沒根據的預感當真呢,這背心你自己留著吧!」銀帝威套上大衣就要離開。

    金天兒緊咬著唇,見他走到門口了,還是忍不住喚住他:「你……你真的不肯穿?」

    「我的條件不變!」銀帝威停住腳回應。

    金天兒眼裡有怒火在跳躍,但她不夠狠心,只好被迫同意了: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等你晚上回來後我再道歉,你先穿上背心出門。」拖延一些時間也好。

    銀帝威轉回頭看著妻子。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又說謊騙我」「你……如果我違背條件,你就乾脆休了我」金天兒說出了重話。

    銀帝威皺眉。這種話能隨便說這女人真是胡來,但她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再為難她。

    「好,成交,我再信你一次,晚上別讓我失望」他走回妻子身前,由天兒幫著穿上了金縷衣背心。

    要離開前,他還不忘回頭提醒妻子:「記住你答應的事,晚上我會早些回來的。」

    金天兒傲氣的一揚頭,若到迫不得已的情況,她就施法讓他忘了這件事,看誰聰明,哼!

    自己為何會淪落到被個凡間男人給控制得死死的還要為自己沒做錯的事道歉,天殺的!真是人心不古,連神仙也落難了!

    可惡!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9:09

第十章

金天兒悶悶不樂的在家裡閒逛。今天天氣不錯,太陽很溫暖,午膳也做得很好吃,剛才還睡了個午覺才起來,所有的事都很順利,但她的心情仍低落。

    為什麼?還不是為了要道歉的事,她是為他好耶,助他避開災劫,為何吃虧的竟是自己,這世間真是沒天理透了,讓她越想越不甘心!

    逛逛走走的,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傭人所住的雜院。怎會走到這兒看來她真被丈夫給氣傻了,金天兒無奈苦笑,提步就要離開。

    但才走了兩步,就聞到了刺鼻的煙味,也看到雜院後面冒出了濃煙,失火了當下她沒遲疑,就往屋後奔去。

    雜院後還有另一間較小的屋子,此時屋裡正冒著熊熊烈火,將幾個在屋前玩的僕人小孩都嚇壞「孩子!我的孩子!孩子」一個婦人淒厲的大叫,然後不顧危險的就要衝入著火的屋子。

    「危險」金天兒驚叫,但人已進屋了,見危怎能不救呢,她也只好跟著跑進屋子。

    婦人在火光和濃煙中找到了孩子,將寶貝緊緊的抱住,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險境,被猛烈竄燒的烈火嚇軟了腳,不知道該如何逃開。

    在她呆楞時,一根著火的柱子向她打下,婦人反應不及眼看就要被打中了,一個肥胖卻行動快速的身影衝到婦人身邊,將她拉離開。「小心」婦人站好後,看到眼前的人,她顫抖喚著:「少……少夫人!」

    「火這麼大,你怎麼跑進來」金天兒斥責婦人。

    「孩子,我不能不救我的孩子」婦人哭叫。

    金天兒這才看到了婦人懷中的嬰孩,原來如此!現在她們必須盡快離開才行,否則必會葬身火窟。

    「你抱緊孩子,我帶你離開,快走!」金天兒用身體護著婦人和嬰孩,在烈火中找尋出路,好幾次上面掉下的碎木火花差點砸到她們,還好金天兒反應快,拉著婦人一起避過好不容易她們來到門前,可是火焰已經延燒到門口,火光熊熊,完全阻斷了逃生之路。

    「怎麼辦?少夫人,怎麼辦?!婦人無助的哭喊。

    金天兒也很焦急,若沒有婦人在身旁,她隨意施個法術便能輕鬆離開,要平安帶走孩子絕不成問題,可是現在婦人和她在一起,她就不能在凡人面前施展出法術……那三人豈不要困死在火裡?

    想辦法!快想辦法金天兒急忙四下看看,要找可以助她們逃生的東西,終於她看到了旁邊的木桌,或許桌子可以打壞著火的門,辟出一條生路。

    「你站在這兒別動!」金天兒吩咐婦人,隨即跑到桌子前,使力推動桌子來到門前,一鼓作氣的翻倒了桌子。

    桌子撞擊在門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將門板給打出了一個大洞。

    「趁現在,快走,快!」金天兒回身將婦人先推向出路,婦人抱著孩子匆忙的衝出了火場,金天兒隨後也要逃出時,轟隆巨響一聲,支撐的柱子倒了下來,卻正巧倒在出路之前,阻斷了金天兒的生路,而隨後紛紛掉下的屋瓦全砸在她身上。

    婦人眼睜睜看著少夫人被烈火吞沒,駭然大叫:「少夫人!」

    這叫聲震撼了整個銀家。

    銀帝威手中的筆一斜。這讓他皺著眉,怎又寫錯頹然將筆放下,他是怎麼為何心神不寧的,難道真的有事會發生?

    他摸摸身上的金縷衣,隨即又失聲笑天啊,他真被天兒的預感搞得連自己也疑神疑鬼,既然定不下心,就出去走走吧。

    銀帝威起身,拿起大衣穿上,走出了書房,向管事說了聲,便由側門離開。

    年節過了,街上也恢復了正常,不過一樣是車水馬龍。

    銀帝威才走到街心,就遇上了朋友。

    「冠儒!」

    「帝威?!遇見你太好了,正好與我作伴,一起走!」池冠儒高興的拉著銀帝威就快步走。

    「冠儒,你要去哪裡?為何趕得這麼急?」銀帝威邊走邊間。

    「你說我還會想去哪兒」池冠儒回答。

    「莫不是又要去天香樓可是現在是下午呢,周嬤嬤肯讓你見醉芙蓉」銀帝威訝然。

    「我一個人或許不行,但有你陪著,周嬤嬤一定會同意的!」池冠儒很有信心,反正不肯也得肯,他是一定要見到令他神魂顛倒的醉芙蓉。

    銀帝威滿臉無奈的被好友拖到了天香樓。

    一踏入天香樓,就聽到裡面傳來了雞貓子似的喊叫聲,還有乒乒乓乓的聲響,像是東西摔地的聲音。

    兩人覺得不對勁,加快了腳步走入大廳。

    首先映入眼廉的是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堆人,都是天香樓的保鏢,而周嬤嬤正和一個長得凶神惡煞般的彪形大漢在拉拉扯扯,而醉芙蓉就躲在周嬤嬤身後,滿臉的驚嚇。

    「芙蓉!」池冠儒忙喚著美人。

    醉芙蓉聞聲看去,見到池冠儒,就像看到救命恩人般急奔了過來,不過當她發現還有銀帝威在時,臉色轉成了委屈,轉個方向往銀帝威衝去。

    銀帝威看出了醉芙蓉的意圖,不過他現在除了家裡的胖老婆外,對其他女人全沒興趣,所以聰明的走近朋友身旁,當醉芙蓉跑近時,將冠儒往前一推,正好讓一對男女可以摟抱在一起。

    「芙蓉,怎麼發生什麼事」池冠儒緊擁著醉芙蓉忙問。

    醉芙蓉暗氣銀帝威的不解風情,只能退而求其次,捉緊池冠儒哭叫:「池少爺,救我,救我!那個壞人要強捉我走,你一定要救我!」

    大漢推開了周嬤嬤,大步走到池冠儒面前,大聲斥喝:「喂,小子,這妞是本大爺看上的,還不快點放開她,否則有你好看的!」

    大漢的凶樣讓池冠儒有些退怯,不過在醉芙蓉面前,他當然不能丟臉了,遂挺起胸膛硬著頭皮回應:「你……你是誰?竟敢在天香樓撒野,還想強逼女子,你眼裡有沒有王法」「哈!本大爺就是王法,本大爺喜歡這妞,決定帶走她,你若多管閒事,就會和地上這些人一樣下場!」大漢狂妾的撂下話。

    周嬤嬤急急再跑過來,陪著笑臉小心翼翼說:「張……張大爺,你不由分說就強要帶走我的紅牌姑娘,這怎行呢,求你講講道理吧。」

    大漢大聲叫喝:「本大爺選中了這家妓院,又有幸看中了醉芙蓉,就是你們的福氣!好吧,本大爺也不為難你們,要帶走姑娘前先要贖身,這道理本大爺也明白,本大爺又不是沒錢,就用這些錢當贖身費!」大手從懷中掏出銀票丟給周嬤嬤。

    周嬤嬤接過銀票一看,神情是哭笑不得。「一……一千兩……張大爺,這……這實在太少了,而且芙蓉……」

    大漢打斷周嬤嬤的話:「少囉嗦!本大爺就只有這些錢,你愛收不收隨便你,但是美人兒我是一定要帶走!」大手伸來就要捉醉芙蓉。

    醉芙蓉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忙躲到池冠儒身後。「救命!池少爺,救我!救救我啊……」

    池冠儒當然要保護心上人了,立即抓住大漢的手。

    「放肆,我不准你亂來!」

    「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大漢也不客氣,反手一拉,將池冠儒拉到自己身前,用力就往他臉上揮了一拳。

    池冠儒被打得跌倒在地,大漢再補了他一腳,讓池冠儒蜷曲著身體哀嚎;大漢還想再多踢幾下時,一隻手搭上了大漢的肩頭,在他回頭時,倏地飛來一拳打在他臉上。

    大漢被打退了幾步,見是銀帝威出手,怒紅了眼。

    「小子,找死!」掄起拳頭決定要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富少爺打得滿地找牙。

    銀帝威雖然武功不是頂尖,但對付無賴還算可以,他靈敏的閃過大漢的攻擊,卻不留情的還以顏色,而且招招命中,只聽到廳裡直湯著大漢的慘叫聲。

    「最後一拳!」銀帝威用力對準大漢的下巴給以一記直拳,碰的一聲,大漢被打倒在地,摀住鼻子哀叫呻吟。

    銀帝威甩甩有些發疼的手,想不到打人也會痛,看大漢也沒力氣再爬起了,忙過來關心池冠儒。

    「冠儒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池冠儒在醉芙蓉的扶持下已經站起,忍著痛搖頭。「我還好,帝威,幸好有你,謝謝了!」

    銀帝威笑笑。

    「要不是你先引走他的注意力,我怎能打中他呢,所以最大的功臣是你才對。」這是故意說給醉芙蓉聽的。

    池冠儒明白銀帝威的用意,感激的對好友眨眼表示感謝,但立刻的,他卻臉色大變驚喊:「帝威,小心後面!」

    趁著銀帝威放鬆警戒,倒地的大漢暗中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臉上閃出了陰沉的恨意——竟敢打他,他要殺了這個混蛋!

    大漢飛快的爬起,拿著匕首就直直往銀帝威身上招呼,銀帝威聽到池冠儒的警告,趕忙轉回身,但在他能反應之前,匕首已刺入他胸口銀帝威捉著匕首猛地後退兩大步,廳裡發出了一陣尖叫,大漢見目的達成,急忙逃走。

    「帝威,帝威!」池冠儒嚇白了臉,忙扶著銀帝威,而醉芙蓉、周嬤嬤被嚇得只會尖聲直叫。

    銀帝威忍著刀尖撞擊胸口的痛,無力的出聲:「天啊,冠儒,你讓她們別叫了,好吵!」

    池冠儒忙大聲斥喝:「安靜,安靜!帝威,你忍著,找馬上叫大夫來,你千萬不能死大夫!快去叫大夫來快……」

    銀帝威舉手阻止:「我沒事,不用找大夫」自己站好身體。

    「你怎麼可能沒事?!你被刀子刺中……」池冠儒無法繼續說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銀帝威竟然自行將插在身上的匕首拔出,而且沒流一滴血,廳裡的眾人也全被嚇得全張大了嘴。

    銀帝威看看大家的模樣,忙笑著解釋:「我穿了金縷衣背心,匕首只刺中了大衣,沒傷到我,所以我沒有受傷。」解開大衣,讓眾人看著裡面的金色背心。

    池冠儒先回過神,立刻鬆了口大氣,神情轉成了雀躍。

    「原來是這你沒受傷,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否則我真擔心不知道該如何向伯父、伯母交代,真嚇死我了,多虧有這件背心,要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幸好、幸好……」

    銀帝威瞭解這不是他幸運,而是天兒的預感,她又救了他一次,可是早上自己卻那麼不客氣的對待她……想到這裡,他的心抽疼了下,回去後一定要向天兒道謝,也不再和她僵持冷戰了,他想和好,更想好好的抱她、親她,他好想念她的溫柔!

    「池少爺,銀少爺,真是謝謝你們為天香樓解圍,這份大恩大德周嬤嬤會永遠記得,兩位請坐,請坐!」周嬤嬤感激的忙招呼恩人坐下,也吩咐下人準備好酒好菜,更叫來了樓裡所有的姑娘侍候貴客。

    銀帝威對姑娘們的溫柔善意只是淡然相應,而池冠儒只要有醉芙蓉便行了,別的女子他全不放在心上,但被人熱烈款待也是樂事一件。

    銀帝威喝了兩杯酒後便想離開,他的心一直懸念著天兒,無法放下,想早些回家看她,只是他還沒提出,就見到家裡的僕人急匆匆跑了進來。

    「少……爺!小……小的終於找……找到您了!」看到少爺,他好高興,邊喘邊叫。

    「小喜,你怎麼找到這兒來有什麼事」銀帝威驚訝會在這裡看到家僕。

    小喜急忙擠出話:「出……出事了,少爺,不好了,家裡出……出事了!」

    「什麼?!」銀帝威驚叫跳起!

    銀帝威用最快的速度衝入家門,腳步沒停的忙奔回房間。剛才在路上小喜對他說明了意外的經過,他的心就像被萬箭射中般痛苦。天兒!你要沒事,你一定不能出任何事!

    「天兒,天兒……」急促焦急的呼喚聲傅入房裡,銀帝威的身影也來到了房間,他忙衝到床旁。

    當他看到躺在床上、頭裹著布條昏迷不醒的妻子時,他跌坐在床沿,手顫抖的撫上妻子毫無血色的臉,悲痛的低喚:「天兒!」

    「威兒!」銀母叫了一聲,又難過的哭銀帝威趕忙轉頭看向父母,急急問:「天兒的情形怎麼樣嚴不嚴重?有沒有危險?」

    「你自己問大夫吧。」銀永弘難過的指指一旁的大夫。

    「大夫,我妻子怎樣情況如何?」銀帝威盯著大夫,緊張地叫。

    大夫皺眉回答:「銀少爺,少夫人被屋頂掉落的瓦片擊傷,這些傷大都是皮肉外傷,不是很嚴重,那些瓦片覆在少夫人身上反而保護了她不被火燒傷,可是少夫人卻因為吸入過多的濃煙而受到了嚴重的嗆傷,導致昏迷不醒;若少夫人能醒過來就沒事,但假使一直不能再醒來的話,那可能……可能就沒救」銀帝威臉色瞬間刷白!人跳起急衝到大夫面前,伸手捉住了大夫的衣襟怒喊:「不,天兒她不會沒救的!你一定要治好她,不管花多少代價都可以,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妻子!你要救她!」

    大夫困難的擠出話:「當……當然我會盡量救……救人了,這也是大夫的職……責,可是少夫人的情形如此嚴重,我……我也沒有把……把握」銀帝威加大力氣抓住大夫,眼裡有著殺人般的冷酷寒氣。「你不可以沒有把握,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救活天兒,你要救她,絕對不能讓她有事,要救她!」

    大夫快不能呼吸了,忙向銀家二老求救,銀永弘夫婦急拉開兒子。

    「威兒,別這樣,大夫當然會盡力了,只要天兒能好起來,就算銀家會傾家蕩產也行,只是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要看天兒的命」銀母傷心說道。

    銀帝威轉到床前,緊緊握著愛妻的手看著她,堅定表示:「會!天兒一定會沒事的,她不會丟下我不管,她會好起來,會好起來的!」

    看著奄奄一息、隨時可能失去生命的妻子,他這才瞭解自己有多愛她!這個沒有美貌、沒有身材,卻有著無數優點的妻子早已擄獲他的心,讓他深陷在她的聰慧可人裡無法自拔。他好愛她啊,她是那麼善良,她一定會好起來,一定會康復的!

    這意念支撐著銀帝威,他留在妻子身旁守著她,耐心等候妻子甦醒。

    天黑了,房裡的燭火亮起,銀帝威沒離開床邊一步;黑夜過去,天亮了,他的姿勢仍是沒變,坐在床旁握著妻子的手,靜靜等著妻子醒來。

    銀母讓婢女端了飯菜進房,勸兒子用膳。

    銀帝威卻搖頭。「天兒也還沒吃,我等她醒了一起用膳。」

    「威兒,那你至少喝碗湯吧,你這樣不吃不喝會病倒的,到時誰來照顧天兒呢。」銀母再勸說,但銀帝威仍是不為所動,他眼裡只有妻子,希望也只有一個,他要妻子活下來!

    銀母搖頭歎氣的走出房間,雙手合十向上天求情:

    「老天爺,求您大發慈悲讓我媳婦醒過來,否則銀家連唯一的兒子都要失去了,求求您!」只願上天能聽見她的祈求。

    夜晚再次來臨,銀帝威依然寸步不離的守著妻子,只是,金天兒的臉色卻越加慘白難看。

    銀帝威幾乎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他將妻子的手貼在頰旁,悲痛出聲:

    「天兒,你真的要離開我?難道地府黃泉會比留在我身邊好我愛你啊,你怎捨得丟下我不管?你最希望的不是我能愛上你如今我懂得愛你了,為何你卻不肯再理我「天兒,醒來吧,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什麼都不會再計較,說謊欺騙不道歉的事我也可以接受,我不會再斥責你,你說的話我一定聽,只盼望你能再睜開眼看看我。天兒,快點醒過來。我從不知道心痛的感覺是這麼難受,更不瞭解愛上一個人後會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你知道我好希望能代你受苦至少這樣我的心不會這麼疼,天兒,別再折磨我了!

    「你能用預感為我避開災劫,為何不能保護好自己你可明白若你有個萬一,我也活不下去了,這才是我一生裡最大的劫難啊,你若要我避過此大劫難就醒過來,我需要你,天兒,我好需要你!

    「醒來啊,我最愛的妻子,吾愛,求你醒過來吧!」哀痛的語氣能讓天地動容。

    叭!一滴水珠落在銀帝威的肩頭,輕巧的沒發出任何聲響,也沒引起沉浸在痛苦中的他注意。

    他飄浮在空中,拭著眼角的淚,好心疼銀帝威的哀傷,原來他如此愛金天兒,這令他狂喜。

    當然凡胎肉眼是無法看到他的,在金天兒被屋瓦打昏時,她的靈氣便脫離了金天兒的肉身,看著大家那般著急的救她,也見到銀帝威心急如焚的衝回來,在聽到大夫的宣判時,他是那麼的悲痛欲絕,她那時就急著想回到金天兒身體裡,讓她醒來,不忍心見銀帝威這麼痛苦。

    可是想到這些日子來他那樣誤會自己,她就有氣,就讓他傷心一下也好,當是小小的報復。

    可是才不過一天一夜而已,他就憔悴得嚇人,還願意陪金天兒同生共死,他可不像閻羅王那般狠心,怎肯再虐待他呢,因為他也愛他另還有一事讓他高興雀躍,她已經達成任務了!

    嘻!桃花神輕笑出聲,化成一縷輕煙滲入金天兒身子裡。

    銀帝威抬頭四下看了看。他好像聽到了笑聲,這怎有可能?大家都為天兒擔心死了,誰還笑得出來呢。

    銀帝威再轉回頭看著妻子,俯身在金天兒唇上親了下。

    「天兒,我一生不求人,現在只求你能醒過來,陪我過一輩子,就算要我嘗盡人間的苦頭,我也願意,醒醒吧。」將妻子白胖的手放在唇邊吻著。

    「我不道歉。」一個聲音響起。

    銀帝威允諾:「好,不道歉。」

    「世上真有桃花這個人,我沒有騙你。」

    「我相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我……,咦?」銀帝威停住聲,愕然的抬起頭,對上了一對黑白分明、圓溜溜的眸子。

    銀帝威神情僵硬了下,立刻就轉成了狂喜!

    「天兒,你醒!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金天兒看著丈夫。

    「你這麼高興我醒過來?」

    「當然了!天兒,你差點嚇死我了,萬一你真有什麼不測,你要我怎麼辦?你不准再出任何意外了,絕對不准!」銀帝威俯身擁著妻子命令。

    「我若有事,你可以再娶啊,反正我說謊又欺騙,你就換個美麗聽話又不會騙人的妻子」金天兒嬌氣的告訴丈夫。

    銀帝威手點了下妻子的唇,神情嚴肅。

    「不准胡說,我不會再娶的,我銀帝威今生只認定你這個妻子,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金天兒鎖不住嘴角溢出的笑。

    「真的我怎麼感覺不到你的誠意」「你要什麼樣的誠意?」銀帝威愛憐的撫著妻子臉龐。

    「那還用我教你應該知道的!」金天兒很期待能親耳聽到他的告白。

    「天兒,你在打啞謎我聽不懂。」銀帝威也裝傻。

    「你……就是……就是世間男女情人最常說的話啊,三個字的。」金天兒給他提示。

    銀帝威作勢想了下,還是聳肩表示不明白。

    金天兒不依了,嗔怒叫:「原來你的感情是假的,我不該醒來的,要繼續昏迷下去才對!」閉起眼睛就要裝昏倒。

    銀帝威哈哈一笑,湊嘴到妻子耳旁輕喃:「我愛你,胖寶貝!」

    金天兒臉兒湧上粉紅,卻故意挑他語病:「我很胖為什麼叫我胖寶貝?」

    「不叫胖寶貝,換成圓圓甜心也可以。寶貝,別想逃,你也少我一句回應。」銀帝威也不是會吃虧的人。

    「是什麼?我不知道」換她裝笨「我的聰明寶貝怎會不明白,說不說?不說我就搔你癢了!」銀帝威作勢要搔癢,金天兒已經忍不住先笑看著丈夫,她臉紅的將丈夫頭拉下,在他耳旁許下同樣一句愛語。

    銀帝威笑了,深情對妻子訴說:「縱然你沒有世人所說的美貌、身材,卻是我最愛的妻子,我愛你,胖胖寶貝!」

    金天兒也是滿眼的摯愛。

    「聰明的夫君,你會發現你是獨具慧眼的!」

    四片唇纏綿在一起分不開。

    既然眼光獨到,最後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8-15 11:19:56

尾聲

又到桃花盛開的季節,一個纖細人影在桃花林裡漫步,她聞著冷洌空氣送來的誘人芳香,看著滿眼的艷美桃花,對她而言,這就是最快樂的享受沉穩的腳步聲走近她,暖和的白裘衣輕輕披在窈窕女子身上。

    她轉回頭,嬌艷如花的美麗容顏在看到丈夫時,更是迸出了絕俗的笑靨。「夫君,你怎麼回來」銀帝威將愛妻摟入懷中。

    「幸好我回來,天氣那麼冷,你怎麼穿得如此單薄,小心受寒」為她密密裹好裘衣。

    「你知道我身體很好,不會受寒的。」她偎著丈夫笑說。

    「你若身體好就不會瘦成這樣天兒,你真有吃補品怎麼越補越瘦」銀帝威皺眉的看著妻子,對她纖細的身材不甚滿意。

    金天兒笑得愉快。

    「可是大家都說我因為瘦了所以變漂亮了,這不好夫君你不愛天兒變美」銀帝威看著眼前的大美人,真的很難將她和一年前胖胖圓圓的模樣聯想在一起,若不是親眼見到她慢慢改變成如今的樣子,他也絕不敢相信現在在他懷中美若天仙的女子是他原先娶的胖寶貝。她的改變實在太大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妻子的相貌怎麼和畫像裡的女子桃花越來越相似了,簡直同一個人般;還是那幅畫畫的根本就是天兒不管如何,他都不會納桃花為妾,他只要有妻子就夠「我不是不喜歡,只是擔心你瘦成這樣身子會不好,又變得這麼美,我怎放心讓你出門」銀帝威嘟嚷。妻子變美了,做丈夫怎會不高興?可是隨之而來的麻煩讓他吃睡不寧,吃醋像喝水一樣平常,因為天兒實在變得太迷人了,連他那一幹好友見到她都目瞪口呆的口水直流,他差點衝動的將他們好色的眼睛給挖出來!這時他好希望天兒不要變,那她的優點永遠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也只有他一個人懂得愛她。

    「那個走方郎中不是說我瘦一些比較好而且我吃了他的藥後就再也胖不起來了;不過這樣也不錯,夫君抱我時就不會累得喘吁吁了呀!」金天兒微笑地說。

    就是那個走方郎中的錯!下次再讓他看到,他一定要揍他兩拳。

    「郎中的話怎能全信?你看他開的藥,藥性竟那麼強,一帖就讓你瘦成這樣;臉上一抹,雖雀斑不見了,但也脫了層皮,太可怕了,我不准你再和那郎中接觸,他若再給你藥,你也不准吃、不准用,明白」慎重的交代妻子。

    金天兒心中暗笑!那個走方郎中當然是她幻化的丈夫那麼愛她,她當然要給丈夫世人所愛的美麗佳人了,讓丈夫享盡艷福,不過看丈夫的反應似乎沒自己所想的快樂,他對胖胖圓圓的自己猶不能忘情,這也證明了丈夫對她是真心愛戀。

    丈夫對自己的好,讓她晚上作夢都會笑;為了她喜愛桃花,他讓她在桃花盛開的季節都能住在娘家,在桃花軒裡賞一季的桃花,當然夫君也陪著她在娘家住下了,公婆更是不反對。這讓她爹娘樂極了!而他對自己的溫柔體貼、柔情蜜意更不在話下,人間摯愛也不過如此「天兒明白。夫君,天兒的美只想給夫君一個人看,別人如何看待,天兒不管,天兒只想做夫君喜歡的事,讓夫君高興。」攬著丈夫的頸脖,金天兒嬌笑表示。

    銀帝威愛憐親吻了下艷紅的小嘴。

    「天兒,你真是我的寶貝!」再彎身抱起妻子走向房間。

    「夫君,你要帶我去哪?」金天兒疑問。

    「去做為夫最喜歡的事!」銀帝威笑得邪氣。

    金天兒俏臉脹紅「大白天的,好難為情呢。」

    「有什麼好難為情的?難道你不想有寶寶」銀帝威笑問愛妻。

    「夫君你想通想要寶寶了」金天兒感到好笑,是丈夫唯恐有孩子會破壞夫妻間的甜蜜,而不想那麼快有孩子的。

    銀帝威有些無奈回答:「想看有孩子後你會不會胖一些,不要這麼迷人」金天兒呵呵笑著輕斥丈夫:「夫君你好壞,居心不良!」

    「哎,沒辦法,誰叫我這麼愛你呢,胖寶貝!」銀帝威再嘗了下愛妻的小嘴。

    「夫君,你不覺得該改改稱呼了」金天兒提起。

    「圓圓甜心」銀帝威笑得得意。

    金天兒灑下一串笑語,看來她的丈夫非常懷念胖胖時的自己,但是不管胖或瘦、美或醜,夫君愛的永遠是她金天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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