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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映徽】惹火酷堡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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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40:20
標題:
【朱映徽】惹火酷堡主 (全書完)
【書名】:惹火酷堡主
【作者】:朱映徽
【內容簡介】:
身為杭州首富的千金,程淨雪不僅有著令人稱羨的家世,
另外,她還蒙天恩寵,有著沈魚落雁之姿,追求者不斷,
但對於男人的追求,她非但不覺受寵若驚,還相當困擾。
這天,她才上街走沒多久,就再度被幾位公子「堵」住,
為了從這煩人的惡夢中解脫,就近抓了個擋箭牌──
氣勢駭人、曾到家中作客過的「冷焰堡」主君震逍,
瞧瞧他,臉上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要多冷有冷,
她不囉嗦,立即撲上前,親膩地勾住他強而有力的臂彎,
接著還裝熟地朝他綻放甜美笑靨,當眾宣稱他們是一對,
果然,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不善氣息,立即嚇退一干男子,
膽子稍小一點的都不敢靠近他了,更遑論跟他搶女人?
呵,她真是太聰明了,就知道選上這個酷男人準沒錯啊!
不料當她開心地想謝謝他時,卻差點被他的眼神給凍僵,
嗚~只是幫個忙嘛,又不會少塊肉,要不要這麼小氣啊?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41:11
惹火酷堡主 第一章
杭州,依山傍水,景色秀麗。
在這春暖花開的三月中旬,又是萬里無雲的晴朗午後,本該是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溫暖的,可是此時此刻,杭州首富程定堯家中的幾個丫鬟,卻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哆嗦。
她們的目光悄悄望向害她們打寒顫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約莫二十三歲,是老爺的貴客。
在程家總管石叔的帶領之下,男子邁開步伐踏進程家的大門,而他的後頭則跟了兩名隨行的僕從。
瞧那男人從容而沈穩的神情,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來訪的客人,倒像是王者出巡領地似的。
幾名丫鬟遠遠地看著他,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他就是﹃冷焰堡﹄的堡主——君震逍啊?」
「肯定是了!今兒個老爺宴請的貴客不就是他嗎?」
「他長得好俊,看起來真是偉岸不凡啊!」
「可是他的氣勢好嚇人,而且看起來好冷酷喔!」
此言一出,旁邊的幾名丫鬟立刻點頭如搗蒜地 附和著。
眼前那個男人,有著比尋常男子更加高大的身軀,一身看似儒雅的白色衣衫,絲毫掩不住他散發出來的冷峻氣息。
除了 他那彷彿渾然天成的冰冷氣息相當具有震懾人心的效果之外,他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孔,也比她們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出色。
照理來說,像他這麼一個高大挺拔、俊美不凡的男子,應該是很容易讓女人一見傾心的對象才是。
只可惜,他的臉部線條太過冷硬,神情又過分嚴酷,看起來就是一副不苟言笑、難以親近的模樣。
那一身白衣再配上他的嚴酷氣息,讓他整個人像是一團寒氣,別說是靠近他了,光是遠遠地看著他,就讓人感覺像是被一股冷冽的寒風拂面吹過般,這也是她們剛才被「凍」得打哆嗦的原因。
要是被他的冷眼一瞥,說不定真的能將人凍傷呢!
「真不知道他身旁的那些隨從,怎麼沒被他冷冽的氣勢給嚇跑?」
「可能早已經習慣了吧。」
「我前兩天聽說,他和城東蕭家的雅芸姑娘已有婚約耶!不知道雅芸姑娘怎麼有勇氣 嫁給這麼一個冷峻嚴酷的夫君?」
「說不定雅芸姑娘是個熱情如火的女子,不僅不怕他,還可以融化這塊千年寒冰呢!」
「呵呵,那她也得先有不被凍傷的本事才行啊!」
在丫鬟們的竊竊私語和偷偷打量中,君震逍繼續踏著沈穩的步伐,走進這幢雕樑畫棟的宅院。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到杭州來,但卻是第一次接受杭州首富程定堯的邀約,到程家來作客。
他知道與自己素無交情的程定堯之所以會盛情邀約,跟他身為「冷焰堡」堡主有絕對的關係。
說起位在北方的「冷焰堡」,即使是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來形容,也不算過分誇大。
數十年前,他那位擁有過人經商天分的祖父,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就成為北方赫赫有名的巨賈,並且一手創立了「冷焰堡」,後來有位才能出眾的叔父入朝為官,受到朝廷的重用。
幾年之後,又有位姑姑入宮為妃,由於性情溫婉、容貌秀麗,相當受到皇上的寵愛。
由於與朝廷的關係極好,再加上生意版圖的不斷擴張,讓「冷焰堡」的聲勢如日中天,威名遠播。
三年前,原本當堡主當得好好的爹,為了完成帶娘雲遊四海的夢想,將「冷焰堡」交給他之後,便和娘相偕遠游去了。
年紀輕輕就肩負重任的他,果然也不負爹的期望,不僅將「冷焰堡」打理得很好,而且還有愈來愈好的趨勢。
這一趟他到杭州來,不是為了談生意,更不是為了遊玩,一切全都是為了月底即將返回「冷焰堡」過壽的娘。
他娘一直很喜歡來自西域的香料,那種濃郁芬芳的香氣總能讓娘的心情愉悅,展露歡顏。
為了給娘一個驚喜,他這陣子一直四處尋找特殊的香料,打算當作壽禮送給娘,討她老人家歡心。
前陣子,他得知杭州首富程定堯剛取得一批稀有珍貴的香料,氣味極為獨特,娘肯定會喜愛的。
為此,他主動和程定堯聯繫,表達希望能夠買下那批香料的意願。
程定堯身為生意人,購下那批香料原本就是為了轉手賺一筆,既然有買主找上門來,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尤其對方又是大名鼎鼎的「冷焰堡」堡主君震逍,更是讓他驚喜不已。
原本就喜歡結交朋友的程定堯,這次有機會能夠結識「冷焰堡」堡主,當然不想錯過,於是便熱情地邀君震逍到杭州來作客,順便當面談談香料的買賣。
君震逍生性冷漠嚴峻,唯有工作時,才會投入他全部的心思,至於其它閒雜人等,他並不想浪費多餘的心思在上頭。
對於程定堯的熱情邀約,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感興趣,但是為了替娘取得香料,他還是來了。
他打算用最短的時間和程定堯談妥價格,然後立刻帶著香料返回「冷焰堡」,甚至連他那位已有婚約的未婚妻也沒打算見一面。
一想到蕭雅芸,他的眉頭不禁皺了皺,神情流露出一絲煩躁。
去年他爹娘一路遊經杭州時,在遊湖的途中突然碰上大雷雨,船不幸被雷劈中而破裂,情況相當危急。
幸好當時蕭氏夫婦所搭乘的畫舫就在附近,見了那情況,及時伸出援手,將落難的爹娘給救了過去。
事後,爹娘與蕭氏夫婦相談甚歡,又對他們的麼女蕭雅芸相當有好感,竟擅作主張地定了這樁婚事,他也因此莫名其妙地多了個未婚妻。
在爹娘的聲聲催促之下,他幾個月前曾來過杭州,見過蕭雅芸一面。
對於那個文靜端莊的女子,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對她雖然並不厭惡,卻也稱不上喜歡,那種感覺就像只是在路上看見一個陌生女子一樣,心裡完全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這樣的一個對象,他實在無法想像娶她回家當妻子的情景,因此他心裡已打定主意要解除婚約,畢竟婚姻是人生大事,妻子的人選至少也得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對象才行。
為此,他決定在娘的壽宴上,先送上珍貴的香料討娘歡心,再趁爹娘心情特好的時候,順勢提出他要解除婚約的決定。
君震逍一邊在心裡盤算著這些計劃,一邊跟在程家總管的後頭走著,忽然, 耳邊傳來一道嬌脆的女人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聽見那女子的聲音宛如銀鈴般悅耳,但是語氣卻透露出她的不愉快——
「搞什麼?這些又是誰送來的東西?」
「這只牡丹玉鐲,是楚公子特地命人送來的。」
另一個女子開口回答,聽起來應該是丫鬟。
「我不收!」
「那這個呢?這是伍家的二少爺命人送來的上等絲綢,據說價值不菲,要送給小姐裁新衣的。」
「我不要!」
「還有這個,今天一早,城東的張少爺送來的玉簪,聽說這是張少爺特地聘請雕工一流的師傅,為小姐精心打造的。」
「沒興趣!」
「還有——」
「夠了,不管還有什麼,我也不管是張家、李家、王家還是林家送來的,統統退回去,我一樣也不收!」
那清脆的嗓音透著不耐,顯示了主子的壞情緒,但一旁的丫鬟像是早已習慣似的,不僅沒有緊張不安,甚至還忍不住發出輕笑。
「小姐雖然一直不收,可是城裡的各家少爺、公子們,每天還是不斷地送上費心挑選的各式禮物,不知道最後到底哪家公子能夠打動咱們杭州第一美人——淨雪小姐的芳心呢?」
「我的心豈是那麼容易被收買的?」悅耳的嗓音哼了哼。
「呵,該不是要捧著稀世珍寶,才能讓小姐心動吧?」丫鬟又笑問。
「稀世珍寶?或許吧!」
她們一邊走著,一邊交談,聲音愈來愈近,最後主僕倆在庭園中和君震逍相遇,彼此打了照面。
君震逍看了走在前頭的紅衣女子一眼,就見對方是個約莫十七歲的年輕姑娘,有著驚人的美貌。
那張粉雕玉琢的瓜子臉上,有著美麗絕倫的五官,而她的肌膚白皙水嫩,看起來吹彈可破,再加上她那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段,確實是個很容易讓男人神魂顛倒的美人。
只可惜,這樣一個沈魚落雁的美人,卻有著令人無法苟同的性情。
從剛才她和丫鬟的對話,不難知道她擁有大批的追求者,每天挖空心思地送上各種禮物,對她大獻殷勤,只求得到她的青睞。
對於別人追求的心意,她當然有不接受的自由,然而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讓他不敢恭維。
剛才她親口說了,唯有稀世珍寶才能打動她的心,看來退回禮物、遲不接受那些追求,只是她故作姿態、欲擒故縱的把戲。
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藉此讓對方採取更積極的行動,甚至不惜獻出更貴重、更稀有的奇珍異寶當禮物吧?
他一向對高傲自負、刁蠻驕縱的千金小姐沒有半點好感,而她這樣將追求者玩弄於股掌間的行徑,更是讓他反感極了。
正當君震逍在心中對眼前這位年輕嬌美的女子留下極差的評價時,一旁的總管石叔開口替兩人做了介紹——
「君堡主,這位是我家的小姐。小姐,這位是﹃冷焰堡﹄的堡主——君震逍,君堡主。」
「原來是君堡主,久仰大名。」
程淨雪落落大方地打招呼,由於知道眼前這男人是爹期待已久的貴客,她彎起嘴角,揚起一抹友善的微笑。
原本她想將剛才的不愉快暫時拋到腦後,但是眼角余光卻剛好又瞥見了貼身丫鬟喜兒還捧在手上的那些東西,那讓她美麗的眼眸掠過一抹無奈。
身為杭州首富的千金,又有著耀眼的容貌、燦爛的笑容、曼妙的身段,讓她擁有了杭州第一美人的稱號,同時也成為眾家公子追求的目標。
對於那些趨之若鶩的追求,她一點也沒有虛榮的快樂,更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相反地,她還覺得相當困擾。
對她來說,如果正在努力追求、討好自己的男人,剛好也是她心裡喜愛的對象,那一切當然十分美好。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她對那些男人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啊!
既然對他們無意,那些過分積極的追求舉動,簡直就是可怕的夢魘了。
她一點兒也不想要被這些追求者眾星拱月似地圍繞著啊!
事實上,她之所以不願意收下他們送上的禮物,就是不希望讓 他們產生不切實際的期待。
無奈的是,她的婉拒不但沒有斷了他們追求的意念,反而還激起了他們更強烈的征服慾望,三天兩頭地送些愈來愈貴重的東西,就盼能夠用那些價值不菲的禮物來打動她的心。
其實,比起那些昂貴的東西,她心中真正認定無價的「稀世珍寶」,是真摯深濃的感情,是彼此深愛的兩顆心。
正值荳蔻年華的她,當然也渴望能像她幾個已出嫁的手帕交一樣,有個好的歸宿,嫁給懂得珍惜自己的男人。
她不希望男人只是因為她富裕的家境和過人的美貌,就對她趨之若鶩,彷彿只要能夠擁有她,就可以向全杭州的其它男人炫耀似的。
那樣的心思看在她的眼裡,簡直膚淺極了。
她的年紀雖輕,卻不代表她是個見識淺薄的女子,她知道美貌不過是皮相罷了,就算再怎麼嬌美如花的女子,也總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倘若因色衰就愛弛,那真是可悲極了。
所以,除非對方愛她的心勝於愛她的美貌,才有可能打動她,而那樣的感情才是她所企盼的。
君震逍當然不明白程淨雪的心思,而從剛才她和丫鬟的對話,他很自然地認為她只是故意抬高身價,想藉此得到更多的殷勤、討好,以及更貴重的禮物罷了。
他的眼神因此變得更加寒冽,原本就相當冷硬的臉部線條,此刻看起來又更嚴峻了一些。
程淨雪微微一愕,從沒見過這麼「冷」的一個人。
他看起來簡直像是用千年寒冰雕鑿出來似的,渾身籠罩在一股冷冰冰的氣息之中,那讓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衝動,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臉頰,看看是不是真的像雪一樣冰冷?
一意識到自己荒謬的念頭,程淨雪差點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
當然,她沒有真的動手,因為他此刻的神情明白地顯示著——閒人勿近!
程淨雪笑了笑,對君震逍疏離冷峻的態度一點兒也不以為意,因為整天被眾多追求者糾纏的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愛慕眼光。
能夠和一個男人相敬如「冰」,其實倒也挺不錯的。
「走吧,喜兒,我答應了依絮要去陪她聊天談心,該走了。」程淨雪對喜兒說道。她口中的依絮是她的手帕交,就住在附近,彼此感情還不錯。「還有,妳手上的那些東西,記得要一一退回去,知道嗎?」
「是,喜儿知道。」
程淨雪朝君震逍點了點頭之後,轉身離開,而君震逍和他的隨從也在總管石叔的帶領之下,繼續往大廳走去。
隔天,正好是三月十五。
程淨雪在貼身丫鬟喜兒的陪伴下出門,打算到附近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去上香,祈求菩薩保佑一家人身體安康。
由於過去她出門時,爹不但要她乘轎,還派了好幾名家僕、侍衛隨行,保護她的安全,而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結果,就是旁人大老遠一看見這麼大的陣仗,就知道她上街了。
過不了多久,她的那些仰慕者就會聽見消息而跑來,然後,她就會像一朵花兒般被一群蜜蜂給團團圍住,幾乎難以脫身。
經過無數次的「慘痛教訓」,她後來出門不僅不乘轎,也不帶大批的家僕、侍衛了,免得自己這個「目標」太過明顯,而這樣刻意低調的結果,通常能讓她在被「包圍」之前就 抵達她要去的地方,也讓她自在多了。
她們主僕倆漫步在街上,春風送暖,日光和煦,讓她的心情相當愉快。
原本她以為今天應該也像先前幾次一樣,可以不被任何追求者糾纏住的,只可惜,她今天的運氣顯然並不太好。
「淨雪!淨雪!」
聽見身後有人喊她,程淨雪停下腳步,回頭一看。
一發現來的人是伍家的二少爺——她的眾多追求者之一,程淨雪不禁按捺住皺眉的衝動,在心裡暗暗嘆息。
「伍少爺。」她用著客氣而生疏的語氣打招呼。
「叫我競剛就好了,何必那麼見外呢?」
程淨雪沒有答腔,笑容卻變得更僵硬了些。
她實在不喜歡戴上虛情假意的面具,然而他並沒有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舉動,只是追求的行動太積極了一些而已,所以她也不好板起臉孔,要他離自己遠一點。
「昨天我差人送去的那絲綢,妳不喜歡嗎?」伍競剛關心地問。「是不是布料的花色不合妳的意?」
「不,其實跟花色無關……」
程淨雪還沒能好好地解釋自己的心意,伍競剛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沒關係,我已經要布莊老闆把所有上等絲綢都準備好了,我會再重新去挑選過……要不,咱們一塊兒過去吧,妳也可以親自挑選?」他乘機提出邀約,希望能和美人兒有多一點相處的機會。
「不,我正要去廟裡上香呢!」
「這樣啊……那不如我陪妳一塊兒去上香吧!」
一聽見伍競剛興致勃勃的提議,程淨雪只覺得自己快瘋了。
為什麼他總是不明白她委婉的拒絕呢?難道真要她把話說得決絕嗎?但那似乎又太傷人了。
看著伍競剛充滿期待的神情,程淨雪牙一咬,狠下心,語氣堅定地拒絕道:「不用麻煩了,我和喜兒兩個人去就行了,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嗄?可是我— —」
「咦?這不是程姑娘嗎?真巧啊!」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伍競剛還想堅持陪她一塊兒去上香的話。
但是,程淨雪並沒有因此覺得「獲救」,因為這個突然插入的男子,正是昨天送她牡丹玉鐲卻被她退了回去的楚力弘!
「程姑娘,昨天的那隻牡丹玉鐲……是不是妳覺得上頭那朵牡丹花雕得不夠美呢 ?」楚力弘問道。
「呃?不,那朵牡丹很美。」程淨雪毫不猶豫地說道。那玉鐲上的牡丹雕得栩栩如生,非常美麗。
問題是,她退回那隻玉鐲跟牡丹花美不美一點關係也沒有,而是她沒打算接受他的追求,所以當然不能收下他饋贈的禮物啊!
「不,我想妳一定是不滿意那朵花,才會退回的。沒關係,我已經要師父另外雕了蘭花,程姑娘的氣質出眾,我想也只有空谷幽蘭才配得上妳了。 」楚力弘說著,那神情顯示出他對自己改雕蘭花的主意相當得意。
程淨雪不由得垮下了肩,勉強的笑容都快撐不住了,尤其當她看見前兩天送她珠寶首飾卻被退回的林公子也出現在眼前,並因為看見了她而露出一臉驚喜時,她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現在是什麼情形?
難道是她最近不小心犯了什麼過錯,所以老天爺故意找機會要懲罰她嗎?
要不然,為什麼她只是單純地想去廟裡上香,卻被這些熱烈的追求者給「堵」住了?
看著眼前那一雙雙期望能夠得到她青睞的眼眸,程淨雪實在很想雙手插腰,像潑婦罵街似地將他們全部罵走,要他們從此離她遠一點——如果真的這麼做,她相信一定很過癮,也一定能讓她的生活從此清淨許多。
但是想歸想,程淨雪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一來,這些人並不是出於惡意地糾纏。
再者,她也得顧及她爹的顏面,總不能讓人認為杭州首富程定堯生了個不懂禮教、潑辣蠻橫的女兒吧?
只是……時常被這些追求者熱烈包圍住,實在令人煩不勝煩。
到底有什麼一勞永逸的方法可以解決這件事呢?
正當程淨雪兀自煩惱之際,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對街的客棧有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走了出來。
定睛仔細一看,那個氣勢駭人,臉上彷彿寫著「生人勿近」的冰塊般酷男子,不正是昨天到家中作客的「冷焰堡」堡主君震逍嗎?
眼看一旁路人震懾於他嚴峻冰冷的氣勢,彷彿怕被凍傷似地紛紛繞過他而行的舉動,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有了!
她想到一個法子,或許可以解決這些追求者的問題了!
程淨雪的眼底掠過一絲黠光,故意裝出一臉驚喜的表情。
「咦?那不是震逍嗎?」
她不僅用嬌甜清脆的嗓音開口呼喚,甚至還彎起嘴角,揚起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甜美微笑。
君震逍聽見有女人親暱地喊叫他的名字,訝異地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一看,立刻認出那個正朝他綻放美麗笑容的年輕女子,正是杭州首富之女——程淨雪。
君震逍的眉心一皺,冷冷地盯著她。
他和程淨雪之間不過只有一面之緣罷了,連朋友都談不上,為什麼她竟用這樣親暱的語氣喊他的名字?
當君震逍的目光越過個頭嬌小的程淨雪,落在她身後那幾個看起來像是受到不小打擊的男人身上時,眼神驀地變得更冷了。
他懂了,她是故意引起那些人的誤會。
這個領悟才剛掠過心頭,程淨雪已經快步走到他的身旁,親親昵昵地勾住他的臂彎,那動作毫不遲疑,彷彿早已做過無數次似的。
「好巧呀!想不到會在這兒遇見你,真好!」她的嘴角彎出完美的弧度,臉上的笑容宛如一朵盛綻的花兒。
她故意當著那些追求者的面,表現出一副對君震逍傾心的模樣,希望讓 那些人以為她已心有所屬,繼而放棄追求她的念頭。
會「選中」君震逍,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看得出這個男人對自己並沒有什麼興趣,不會替自己多招惹一個追求者。
除此之外,昨天君震逍才到家中作客,爹還同意把香料賣給他,看在這些情分上,只是幫她一個小忙,應該無傷大雅吧?
他們兩人站在一塊兒,看起來男的俊、女的美,相配得不得了,而君震逍渾身散發出嚴峻冷酷的不善氣息,果然讓那些男人面有難色,沒有勇氣 上前,只好向還留在原地的丫鬟探聽消息——
「喜兒,那個男人和淨雪……他們……」
喜兒雖然也對主子突然的舉動感到驚訝,但是她不愧身為程淨雪的貼身丫鬟,很快就明白了主子的心思。
她同情地看了身旁的幾位公子,語氣委婉地說:「其實咱們小姐早已有了意中人,所以才一直婉拒諸位公子的追求。」
聽了喜兒的話,幾個男人的內心深受打擊,然而再看著君震逍和程淨雪站在一起的畫面,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看起來真的很相配。
既然佳人心有所屬,他們再怎麼不甘心,似乎也只能放棄了。
明白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之後,他們一個個宛如喪家之犬,頹然喪氣地轉身離開了。
看見自己的計謀成功了,程淨雪不禁暗暗得意自己的聰明。
她心情愉悅地抬起頭,正打算要向君震逍道謝,卻差一點被他冷峻的眼色和神情給凍僵了。
嘖嘖,他看起來挺不高興的,可是她又沒有真的對他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只不過是稍 微「借用」他當一下她的心上人而已,對他又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損失,有必要……這麼氣惱嗎?
「還有事嗎?」君震逍的嗓音淡漠,不帶溫度的目光冷冷地瞥了她仍挽著自己的手一眼。
「沒有。」程淨雪立刻放開他,說道:「很抱歉,但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幫忙。」
「下不為例,我不想要助紂為虐。」
「你說什麼?」程淨雪挑起眉梢,臉上浮現一絲困惑。
助紂為虐?這麼嚴厲的指控怎麼會用在她身上?
「妳故意讓那些人誤以為妳已心有所屬,不就是想讓他們為了追求妳而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大的代價,好滿足妳的虛榮心嗎?」
聽了他的話,程淨雪震驚地瞪大了眼,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曲解成那麼過分又膚淺的女人。
「才不是那樣!」她氣惱地反駁。
「在我看來就是那樣。」君震逍冷冷地說。
從昨天她親口說要稀世珍寶才有可能打動她的心,再加上今天刻意讓人誤會的舉動,顯示出來的結論就是這樣。
「妳明白自己擁有令男人愛慕傾心的美貌,因此利用他們想追求妳的心態,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件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別把我給扯下水,我不想成為妳被利用的工具。」
程淨雪驚愕地望著他,他那鄙夷的目光、輕蔑的語氣,還有自以為是的判斷,讓她不由得怒火中燒。
可惡!這男人憑什麼這樣說她?原來堂堂「冷焰堡」的堡主,竟然是一個自大、無禮又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聽著,我只說一次——我從來就沒有打算接受那些人的追求!假裝傾心於你,只是為了讓他們徹底死心,別再糾纏而已。」
看著她那盛怒的容顏和冒火的美眸,君震逍有一瞬間的詫異。
想不到她生起氣來,整個人像一團耀眼的火般,那讓他的心神有一瞬間的迷眩。
她看起來真的很生氣,那雙因怒火而更加晶燦灼亮的眼眸看不出半絲虛偽,只看到滿滿的、被曲解的憤怒。
難道……他真的錯怪她了嗎?
「反正我已經道歉了,信不信隨你,後會有期……不,後會無期!」氣沖沖地說完後,程淨雪甩頭就走。
「喜兒,咱們走!」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著她發怒的嬌容,君震逍的心裡湧上一股複雜的滋味,彷彿一向冰冷剛硬的心,冷不防地被她的怒火給燒融了一角……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42:00
惹火酷堡主 第二章
君震逍這趟到杭州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要帶回珍貴的香料,好送給娘當作生辰的壽禮。 在與程定堯當面交涉過後,他順利地以合理的價格取得了香料。 他原本打算立即啟程返回“冷焰堡”的。結果卻突然想起了他下杭州之前,他妹妹君凝兒的請託。 那個愛美的小妮子,聽說杭州的珠花做得特別精緻,因此千叮嚀、萬交代,要他務必替她挑選一些美麗的首飾帶回去。 根據他的探聽,附近的楊柳湖畔有一間鋪子,賣的珠花首飾相當雅緻,廣受各家千金小姐的青睞,生意極好。 於是,這一天用完午膳後,君震逍交代身邊的僕從去辦其它的事情,自己則離開了投宿的客棧,信步往湖邊走去。
沿路上,他渾身散發出的不善氣息,讓路人們不由自主地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彷彿靠他太近會惹上什麼麻煩似的。 君震逍不是沒有察覺這樣的情況,只是他並不以為意,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尊敬與畏懼。 從小,他就是這樣的個性,冷峻、嚴謹,淡漠得近乎冰冷。 平時他就冷冷淡淡的,工作時的態度更是近乎嚴厲,因為他認為只有投入全部的認真,才是對自己負責的態度。 對於旁人的敬畏,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至少那讓他不論做什麼事、下什麼命令,都容易得到他人的順服與聽從 他邁開沉穩的步伐,往湖畔走去,而正當他一邊想著在返回“冷焰堡”之前,還有什麼事情必須處理的時候,忽然瞥見遠處一抹有點眼熟的身影。 他怔了怔,定睛一看,立刻認出那個嬌小的女子就是程淨雪。 自從上次在街上不歡而散之後,已經隔了兩天 這兩天之中,不知道為什麼,他腦中偶爾會浮現她的身影,回想起她生氣時的神情,還有在怒瞪著他時,那雙燃著怒氣的美麗眼眸。 過去從不曾有任何女人像她一樣擾亂過他的心緒,但他認為這純粹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可能真的誤會了她,才會耿耿於懷地將她放在心上,並不是因為對她有什麼異樣的情愫產生。 君震逍收回視線,沒有打算上前和程淨雪打招呼,不過當他瞥見一個男子神色陰沉地悄悄尾隨她而去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那男人是誰?想做什麼? 君震逍的腳步遲疑了一會兒,不自覺地朝他們悄悄接近。 程淨雪一點兒也沒有察覺自己被人給“盯上”了,直到一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淨雪姑娘。” 她 回頭一看,認出對方是先前曾熱烈追求她的伍競剛。 “伍公子,有什麼事嗎?”她揚起一抹客氣的微笑,心裡忍不住暗暗猜測他想要做什麼? 前兩天她都已經當著他的面,假裝自己有了心上人,而他當時也已頹然離開,應該已經對她死心了才對呀…… 一想到先前的那件事,程淨雪的腦中就不由得浮現君震逍那張冷硬的俊臉,那讓她的心情瞬間變得惡劣。 哼,那個可惡透頂的傢伙,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竟然那樣誤會她!最好她和他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 “淨雪姑娘,怎麼只有一個人上街呢?”伍競剛關心地問。 “喜兒突然身子不舒服,我讓她先回去歇息了。”程淨雪簡單地解釋。 原本她和喜兒要去湖畔一間賣珠花首飾的鋪子,打算挑選要送給她一位手帕交的生辰賀禮,想不到喜兒半途卻突然鬧肚子。 眼看喜兒臉色發白,一副極為難受的樣子,她實在不忍心讓喜兒繼續痛苦,便當機立斷地要喜兒先行返家。 原本她也打算一起回去的,可是又想到她們都已經快到了湖畔的鋪子,就這樣折回去豈不是白走了這一趟?她猶豫了一會兒,心想現在是大白天,這一帶又是她很熟悉的地方,她趕緊到鋪子挑了禮物之後回去,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 想不到,喜兒才剛離開沒多久,她就遇上伍競剛,實在太倒霉了。 聽見她的回答,悄悄站在轉角處的君震逍心裡有些訝異。 想不到她對丫鬟還挺體貼的,跟他印像中那些頤指氣使、刁蠻驕縱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 要是換成其它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恐怕才不管丫鬟的身子舒不舒服,都硬要有人隨行服侍。 “伍公子,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了。” 眼看程淨雪轉身想走,伍競剛趕緊攔住了她。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 “有什麼話?”程淨雪耐著性子問。 “淨雪姑娘,我已經探聽過了,那天在街上的那個男人,是『冷焰堡』的堡主君震逍,對吧?” “是又如何?”程淨雪反問。 一想到君震逍對自己的誤解,她的心裡就不禁有氣。 幸好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交集,而他既然已經順利從爹的手中買到了想要的香料,應該很快就會回“冷焰堡”去了。 相看兩相厭的兩個人,這輩子大概不太可能再有見面的機會,而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那男人不值得妳愛啊!” 伍競剛激動的語氣打斷了她的思緒,也讓她的眉心蹙了起來,不太喜歡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態度。 “只要我自己覺得值得,那就夠了。” “他早已有未婚妻了!”伍競剛又嚷道。 “啊?真的嗎?”程淨雪訝異地愣了愣。 “當然是真的!他的未婚妻,就是城裡蕭家的閨女,蕭雅芸!” 聽了伍競剛的話,程浮雪這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君震逍已經有了未婚妻,難怪那天被她當成心上人,他 會那麼的生氣,大概是怕事情傳到了未婚妻的耳裡,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吧? 好吧,基於這個理由,她可以理解並且接受君震逍那天對她不友善的態度,可是對於他的那番曲解與誤會,她的心裡仍舊難以釋懷。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些都不會改變她無意接受伍競剛追求的決定。 “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不勞伍公子費心。”她 語氣堅定地回答,就是不願再讓伍競剛燃起半點希望。 伍競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不到自己追求程淨雪那麼久,為她費盡了心思,結果竟然輸給一個已有婚約的男子! 可恨!這口氣他實在吞不下去! “那個男人的條件就算再怎麼好,都改變不了他已有婚約的事實,難道妳甘心當他的小妾嗎?淨雪,如果妳願意跟了我,我可以保證這輩子絕對不納其它小妾,只專寵妳一個!” 面對這番熱烈懇切的表白,程淨雪不但沒有任何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覺得像是有塊巨石重重地壓在心頭,讓她難以承受。 “伍公子,你的一番心意我很感動,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為什麼?難道我的付出不夠嗎?那妳自己說,妳要什麼才會滿意?只要妳開口,不論妳想要什麼,就算是竭盡所能,我也一定替妳弄到手!我的這一番心意,難道還不能打動妳嗎?” 程淨雪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非跟他把話講清楚、說明白不可了。 “伍公子,不論你送我再怎麼貴重的東西,都不可能打動我的心,我也絕對不可能收下的,因為我……我並不喜歡你,對你沒有心動的感覺,又怎麼能勉強自己跟你在一起呢?” 唉,從她先前數次退回他送的禮物的 舉動,他就該明白她的心意了,偏偏他自己看不破,她也很無奈呀! 站在轉角的君震逍聽見了這番話,俊臉掠過一抹複雜的表情。 原來他真的誤會她了! 一想到她那天的怒氣,一股歉意便湧上心頭,也讓他在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彌補自己的過錯。 “妳不喜歡我?對我沒有心動的感覺嗎?”伍競剛的聲音拔尖,像是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是的,對不起。”程淨雪誠心誠意地道歉。 雖然她從來沒有刻意賣弄風情,故意勾引伍競剛愛上她,可是畢竟她的拒絕確實傷了他的心,對此她還是感到有些愧疚。 伍競剛狠狠地瞪著她,一想到自己長久以來對她的殷勤與討好全都付諸流水,那些愛慕之情瞬間全轉為憤怒、憎恨與不甘心。 “妳這個不識好歹、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臭女人!妳以為自己可以永遠年輕貌美嗎?告訴妳,是因為妳現在夠美,我才會想要妳!要是等到幾年之後,妳年老色衰了,就算求我納妳當小妾,我還不要呢!” 聽了這番話,程淨雪也不禁被惹惱了,同時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接受這麼一個膚淺又自大的男人。 “放心吧,就算我年老色衰了,也不會去求你的。”她 冷冷地說。“我想我們話不投機,就此別過了。” 程淨雪轉身想走,不料伍競剛卻再度將她攔住,而他臉上的神情也驀地變得有些猙獰。 “老子費盡心思,花了那麼多時間和心力追求妳,結果連一點甜頭也沒嚐到,這叫我怎麼能甘心?” “你想做什麼?” 程淨雪警覺地退了一步,被他臉上瘋狂的神色給嚇到了。 她左右張望,赫然發現四下無人,那讓她不禁在心裡暗暗叫糟。 “你……你可別亂來,否則我可是會喊叫的!”她開口警告,試圖嚇阻眼前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 “喊叫?哼!妳要是不怕被別人看見妳衣衫不整、春光外洩的模樣,就儘管扯開喉嚨大叫吧!”伍競剛說著,忽然一個箭步上前,倏地伸出手,想要狠狠地撕裂程淨雪的衣襟。 君震逍雖然因為身在轉角,沒有看見伍競剛的舉動,但是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亦不難猜出那傢伙的意圖。 就在他沉下了臉色,打算現身相救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男人痛不欲生的哀嚎聲── “唉呀!痛痛痛……可惡……妳這個混帳女人……” 程淨雪急促地喘氣,望著地上痛得打滾的男人,美麗的眼眸仍盈滿了驚懼與怒氣。 好在她以前曾在無意中聽見幾個家僕們嬉笑閒聊,記得他們剛好提到男人的命根子最脆弱,只要不小心被碰撞到,那痛楚可真是會讓一個男人痛不欲生。 剛才她的腦中突然閃過這件事,又瞥見一旁的牆角擱了把掃帚,於是便毫不猶豫地抓起掃帚,狠狠地朝伍競剛的命根子打去。 見他痛得在地上打滾,看來那些家僕說的是真的。也幸好是真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她只是一名弱女子,論力氣她根本不可能敵得過伍競剛。 “想不到伍公子竟然是這樣的人!如果以後你再有任何踰矩的舉動,我保證全杭州都會知道你的獸行!” 程淨雪撂下話之後,毫不猶豫地扔下掃帚,轉身離開。一來她實在不想再看見伍競剛那令人作嘔的臉孔,二來也怕他很快就會恢復,要是他再撲過來,她可沒把握還能順利脫身。 由於她太過氣憤,心情也還沒從差點受辱的驚嚇中回復過來,因此完全沒有發現站在角落的君震逍,就這樣從他的眼前經過。 君震逍從藏身處踏出一步,瞥了仍倒在地上的伍競剛一眼。 見那個傢伙一邊摀著自己的胯下,一邊在地上哀嚎打滾,他不難猜出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君震逍冷哼一聲,心裡一點也不同情這個罪有應得的傢伙。 他收回目光,轉頭望向程淨雪的背影。 如果剛才的驚鴻一瞥,他沒有看錯的話,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似乎隱約閃著淚光…… 君震逍皺了皺眉,一股擔心的情緒油然而生,讓他有點放心不下。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邁開步伐,往她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 從失控的伍競剛身旁逃離之後,程淨雪的臉色蒼白、步伐倉促,一路往楊柳湖走去。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心緒一片混亂,幾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往哪個方向走,整個人的情緒還沒有從剛才的事件中平復過來。 倉皇地走了一會兒後,她稍微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來到了楊柳湖畔。 她佇立在一棵楊柳樹下,望著平靜的湖水,希望心情能快點平復下來。 只不過,此刻一靜下來,剛才伍競剛意圖欺負她的情景就無法控制地在腦海中重演,那讓她愈想愈覺得可怕。 如果她剛才沒有及時抓起掃帚來反擊,在第一時間就將伍競剛給打倒,憑她的力氣,是絕對抵擋不了一個近乎發狂的男人的。 而伍競剛的意圖很明顯,他想要撕了她的衣衫,想要輕薄、非禮她! 她忍不住想,萬一……萬一她剛才的攻擊沒有得手,那她現在說不定已經被伍競剛那個衣冠禽獸給欺凌了! 一股寒意驀地湧上心頭,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在她的心裡,一直認為人的本性應該都是善良的,而她和伍競剛之間無冤無仇,只不過是因為她拒絕了他的追求,他竟然就打算傷害她來報復? 一想到剛才伍競剛猙獰可怕的神情,程淨雪仍餘悸猶存。 她閉上眼,一連深呼息了好幾次,努力想揮開腦中那不愉快的畫面。 過了一會兒,她好不容易覺得自己的情緒已逐漸平靜下來,想不到才一睜開眼,突然刮起的一陣強風,竟將她隨身的帕子給吹飛了起來。 “啊!” 她低呼一聲,那可是她最喜歡的一條帕子啊! 程淨雪著急地伸手想去抓,結果倉促間帕子沒抓到,反而腳底一滑,整個人撲通一聲地栽進湖中! “救……救命……” 當君震逍來到楊柳湖畔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一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下一瞬,輕功極佳的他,毫不遲疑地縱身飛掠,將湖中的人兒撈起來,帶回岸邊。 “妳這個笨蛋在搞什麼鬼?” 聽見他驚怒的低吼,渾身濕透的程淨雪狼狽地抬起頭。 當她發現原來出手救她的人是君震逍時,心裡不禁感到一陣訝異,但是他的怒氣讓她不解。 更過分的是,她跌進湖里差點滅頂已經夠慘了,他竟然還用這種怒氣沖衝的語氣罵她“笨蛋”? 可惡的臭男人!未免太沒有同情心了吧! 她蹙起眉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開口卻嗆咳不止。 “你……咳……咳咳咳……咳咳……” 見她咳得難受,連淚水都迸出了眼角,君震逍的臉色又更難看了幾分,但他卻不自覺地伸出手,為她拍背順氣。 等到她嗆咳的情況平緩下來,他的兩道濃眉又狠狠皺了起來。 “妳到底在做什麼蠢事?”他語氣不善地質問。 像他這麼一個嚴峻的男人,用著這麼凶狠的目光瞪人,這模樣肯定會把小孩當場嚇哭,也肯定會讓一般人忍不住退避三舍的。 可是說也奇怪,程淨雪就是不怕他,像是直覺他不可能真的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似的。 “我知道我很蠢,不用你提醒!”她沒好氣地說。 為了撿帕子而落湖,差一點連小命都給丟了,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可能真的會被人暗暗嘲笑她的愚蠢。 而且,想不到這麼糗的事情,竟然讓君震逍給撞見,偏偏這個她根本不想再見的男人,還當場成了她的救命恩人,真是讓她心情複雜啊…… “為了一點小事,就做出這種傻事,妳在做之前有沒有想過妳家裡的人?有沒有想過妳爹?”君震逍忍不住嚴厲地開口斥責。 “嗄?” 程淨雪望著他那一臉嚴肅的神情,腦中呆了呆。 她不過是想要搶救她的帕子罷了,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必要先在腦中想過她爹再採取行動嗎? 他現在的態度,好像在指責她做了什麼相當嚴重的事情似的。真是的!雖然她掉進湖中,但又不是故意想尋死…… 咦?等等! 程淨雪的腦中靈光一閃,終於猜出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尋短吧?”她問。 “難道不是?”他瞪著她。 果然沒錯!他真的誤會她了! 程淨雪沒好氣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尋短?” 不過是掉了一條帕子,就算她再怎麼喜歡、再怎麼捨不得,也不可能因此而想不開啊! “妳難道不是不甘受辱,才氣憤得做出傻事嗎?” 嗄?不甘受辱? 這個答案讓程淨雪愣了愣,訝異地望著他。 “你知道剛才伍競剛的事情?” “我剛好經過,聽見了你們的對話,也看到他的下場了。” 程淨雪這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知道伍競剛想對她做的事,又剛好看見她掉進湖中,才會以為她想不開要尋短。 但是……這楊柳湖和剛才那兒有一段距離,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是因為擔心她,所以一路跟了過來? 這個猜測,讓程淨雪的心裡喜地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原先對他的不滿與怒氣,好像也瞬間消退了不少…… 一陣風吹過,驟然襲來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渾身濕透了。 她懊惱地低下頭,原本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狼狽,結果一看之下差點將她給嚇壞了! 今天她穿了一襲淺粉色的衣裳,渾身濕透之後,布料變得幾近透明,底下的那件貼身兜儿清晰可見! 轟的一聲,程淨雪的俏臉像是著了火,瞬間變得紅燙,而眼看君震逍順著她的目光也瞧見了她的模樣,她臉上的紅暈驀地更深了。 “別看!不許你亂看!”她一邊尷尬地嗔嚷,一邊趕緊用雙手護在自己的胸前,盡量遮住外洩的春光。 聽見她羞惱的低喊,君震逍這才發現自己短暫的失態,一向冷硬的俊臉不禁掠過一抹不自在。 就在兩人尷尬相對的時候,程淨雪瞥見遠遠的有幾 人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那讓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慌張。 怎麼辦?怎麼辦?她可不想要被人瞧見她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不想被任何人認出她來呀! 無奈的是,在她周遭並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除了……程淨雪瞥了眼君震逍身上的那件披風。 眼看那幾個人愈來愈靠近,她沒有時間猶豫或是多做思考,立刻躲進了君震逍的懷裡,甚至還自動自發地拉起他的披風,將她的身軀密密地包裹起來。 “妳──” 君震逍一陣錯愕,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做。 “別動,別讓人看見我,拜託。” 程淨雪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他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有人靠近,也瞬間明白了她的顧忌。 也對,渾身濕透的她,春光微露,是不適合讓別人瞧見她的模樣。 明白了她的用意之後,君震逍任由她躲藏在懷中,甚至還伸出手臂環護住她,讓她可以躲藏得更加隱密。 只不過,懷中人兒的存在感太過強烈,那曼妙的身軀緊緊依偎著他,讓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身子有多柔軟。 一向冷硬的心,忽然間有些亂了。 他的腦中驀地浮現她動怒的表情、她驚訝的神色、她帶淚的模樣、她羞窘的低嚷…… 那一張張生動的容顏是那麼的清晰,讓君震逍赫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將她的每一個表情全記在心中。 這是生平第一次,他的心思被一個女人給佔據與擾亂,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她和他見過的女人很不相同,雖然身為千金小姐,卻相當體恤下人,雖然追求者眾,但並不因此而感到虛榮或是得意,這些特別之處,讓他對她不知不覺地刮目相看嗎? 程淨雪原本只是單純地想躲起來,不讓人瞧見自己的狼狽,可是置身在他的懷抱中,他陽剛的氣息將她包圍起來,讓她的一顆心莫名地怦跳不已。 真奇怪,她明明應該很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才對,可是為什麼現在卻覺得待在他的懷中很心安? 而他明明是個渾身充滿冰冷氣息的男人,為什麼她此刻卻覺得心底暖呼呼的?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類似心動的情緒? 這是不該有的啊! 她可沒忘了剛才伍競剛說的──君震逍已有了未婚妻! 程淨雪咬了咬牙,努力忽視心底異樣的騷動,知道自己最好趕緊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免得自己變得愈來愈古怪。 過了這麼一會兒,迎面走來的那幾個人應該已經走遠了,她也該趕緊想辦法換下這一身濕衣裳了。 “那個……”她開口說道:“可以麻煩你想辦法送我回去嗎?再不然就是送我到附近的客棧去,再幫我通知喜兒或家中其它丫鬟,讓她們送衣裳來給我。 ” 君震逍一聽,毫不猶豫地說:“我送妳回去吧!” 她已經渾身濕透,該趕緊換下這一身濕衣裳,如果還在客棧耽擱時間,萬一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一向對人冷淡得近乎無情的他,這會兒卻很自然而然地設身處地替她著想。 “那就麻煩你了。” 程淨雪才剛從披風中露出臉來,眼角余光就瞥見一旁出現一張眼熟的面孔,那讓她大驚失色,在心里大呼不妙。 她匆匆想躲回君震逍的披風中,卻已經來不及了 “咦?這不是程家的淨雪小姐嗎?” 聽見耳邊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嗓音,程淨雪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同時在心底發出一聲哀號。 天哪!這下慘了! 這位方大嬸住在城西,平時最愛說長道短,任何一點小事只要經過她的渲染,很快就能傳遍杭州。 為了不讓方大嬸有胡思亂想的機會,她搶先解釋道:“剛才我為了撿一條帕子,不小心跌進湖里,差一點就沒命了,幸好君公子正好經過,好心救了我,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喔,原來是這樣啊……”方大嬸的嘴裡雖然這麼響應,但臉上的神情顯然不太相信事情真有這麼單純。 如果只是出手相救,那麼現在她都已經安全了,有必要還這麼親暱地抱在一起嗎? 而且瞧她那雙頰緋紅的模樣,分明就是“有鬼”嘛! “是真的,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已。”程淨雪再度用無比肯定的語氣強調。 “我知道、我知道。”方大嬸響應得很敷衍。 她的目光又深深地看了仍靠在一起的俊男美女一眼之後,這才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轉身離開。 方大嬸那神情看起來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將最新發現給大力宣傳出去似的,頓時讓程淨雪的頭皮一陣發麻,有種強烈不妙的預感……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45:16
惹火酷堡主 第三章
隔天,一早外出到城裡幾間商行巡視的程定堯,中午的時候特地返家一趟,和女兒一塊兒共進午膳。 用完膳之後,程定堯望著女兒,狀似不經意地隨口問道:“淨雪啊,妳今兒個沒打算出門嗎?” “沒有啊,今天沒什麼事情需要出門。” “這樣啊……” 程定堯看著女兒,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挑起了程淨 雪的好奇心,感覺爹好像有什麼事情放在心裡似的。 “爹,怎麼了嗎?”
“也沒什麼,只是我早上巡視商行的時候,聽說昨天『冷焰堡』的君震逍救了妳一命,是嗎?” 這個問題讓程淨雪一僵,毫不懷疑這消息是方大嬸放出去的。 昨天也只有方大嬸一個人瞧見她狼狽的模樣而已,後來君震逍就送她回家了,而且在她臉紅尷尬的央求下,他還好人做到底地施展輕功,將她悄悄送回寢房之後才離開。 接著,她便立刻換下了一身濕衣,就連喜兒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小心翼翼地瞞著大家,就是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麻煩。 想不到……唉,想不到還是被方大嬸給大肆宣揚了出去。 希望整件事不要被加油添醋得太過火才好。 畢竟,她可不像君震逍一樣,回到北方的“冷焰堡”之後,就不必理會杭州這邊的流言蜚語,她可還是得繼續生活在這兒呀! “他確實是救了我,因為我的帕子被風給吹飛了,我想抓回來卻不小心摔進湖里,他正好經過湖畔,就順手救了我,後來看我渾身狼狽,所以好心地送我回來。我想這只是小事一件,就沒有跟爹提了。”
“原來是這樣。”程定堯點了點頭,說道:“不管他是不是順手救了妳,他都算是妳的救命恩人,咱們似乎應該要慎重地設宴答謝他一下吧?” 從爹的神情,程淨雪隱約猜 出爹可不是只打算要“慎重答謝”那麼簡單,那彷彿想要將他們湊成一對的意圖,讓她暗叫不妙。
“不用了,我已經當面謝過他了。” “可是……” 程定堯還想說些什麼時,總管石叔正好前來通報。 “小姐,柳姑娘來訪。”/ 石叔口中的柳姑娘,便是程淨雪的手帕交之一,柳依絮。她們兩人年紀相仿,十分投綠,因此一直擁有很好的交情。
“是依絮來了!爹,那我去招呼她了,我們姊妹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聚一聚了呢!” 程淨雪彷彿得救似地鬆了一口氣,並立刻乘機告退,就怕爹又繼續提起要設宴款待君震逍的事情。 在她和君震逍之間不知道被方大嬸渲染到什麼程度的時候,她可不認為邀他到家中作客是個明智之舉,那肯定只會讓事情愈傳愈誇大罷了! 程淨雪拉著好友柳依絮,迅速 來到她的房裡。
房間門一關上,她轉過身,就見柳依絮露出一臉曖曖昧昧的笑容,一邊微笑,一邊猛盯著程淨雪。 “幹麼呀?笑得這麼詭異!”程淨雪蹙眉問道。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妳到底在說什麼呀?” “嘖,咱們什麼交情了,妳竟然還對我裝傻?妳和『冷焰堡』堡主的事情,幾乎全杭州的人都知道了啊!” “嗄?!”程淨雪錯愕地瞪大了眼。
雖然早料到方大嬸會將昨天湖畔的事情宣傳出去,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方大嬸的效率會如此驚人。 她摔進湖里是昨天下午的事,而事情才過不到一天,竟然就已經“幾乎全杭州的人”都知道了! 一股深深的無奈湧上心頭,讓程淨雪忍不住輕嘆口氣。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 “真的嗎?可是我聽說,你們兩個人在楊柳湖畔親密地相擁,抱了好久還捨不得分開呢!” 親密相擁?捨不得分開?!
程淨雪覺得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僵硬了,她立刻澄清道:“才不是那樣呢!我是因為不小心跌進湖里,渾身濕透了,不想讓人瞧見我狼狽的模樣,所以只好暫時躲在他的披風中!” “喔?你們真的沒有卿卿我我、難捨難分?” “當然沒有!” 程淨雪雖然矢口否認,可是心裡卻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虛,畢竟自己置身於他懷抱中時,那短暫意亂情迷的感受是騙不了自己的。 “妳確定?”
“非常確定!” 程淨雪努力地否認,不想被任何人發現她異樣的情愫,就算是自己的姊妹淘也一樣,至少……至少在她弄明白自己的心情之前,得先保守秘密才行。 在程淨雪不斷的否認下,柳依絮這才相信了,不過她卻同時想起了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既然這樣,那……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算了,反正這只是謠言,傳個一陣子應該就會沒事了。”程淨雪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不管大夥兒怎麼被方大嬸的話誤導,誤以為她和君震逍之間“有什麼”,君震逍都一定會回“冷焰堡”的,而時間一久,也能還她“清白”了。 一想到君震逍應該很快就會離開杭州,程淨雪的心裡竟莫名地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彷彿一顆心突然出現一個缺口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或許她該等自己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好好地思考這個問題。 “沒事?不,我想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柳依絮蹙眉說道。 “為什麼?”程淨雪不解地反問。 “因為……他有未婚妻啊!” “啊!”程淨雪低呼一聲,她幾乎忘了這件事! “你們的事情幾乎傳遍杭州,當然也傳進了蕭家的耳裡。聽說,蕭家對這件事情頗有微詞呢!”
聽見這樣的消息,程淨雪只覺得胸口突然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一種難受的情緒害她有種難以呼息的感覺。 柳依絮接著又說:“我本來以為你們兩個人是真的情投意合,那麼君震逍肯定會設法解決他和蕭家的婚約,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只是誤會,那就不知道他該怎麼對蕭家交代了。” “這……” 程淨雪的心一沉,知道那肯定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我還聽見有人批評君震逍是個負心漢呢!說不定蕭家的人也這麼認為,萬一因此氣得想解除婚約,那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程淨雪的心情又更沉重了幾分,她可不想要成為破壞他人姻緣的罪魁禍首啊! 雖然她不是故意要造成這樣的誤會,但若不是她跌進湖里,君震逍也不用出手相救,而若不是她怕被人瞧見自己渾身濕透的模樣,躲進他的淒裡,也不會讓方大嬸有誇大渲染的機會了。
說到底,她是造成這場天大誤會的主因,她得設法解決才行,否則若是真破壞了人家的好姻緣,那她可就罪過了! 程淨雪在仔細思考過後,決定親自到蕭家一趟。 雖然那些不實的話不是她傳出去的,但整件事情確實是因她而起,她並不想躲在家裡佯裝天下太平,那太不負責任了。
因此,她決定親自到蕭家走一趟,向對方解釋清楚。 稍早她曾隨口和爹娘提起她的打算,但是爹娘認為這件事情根本錯不在她,就算要解釋,也該是君震逍去解釋,就算要道歉,也該是造謠的方大嬸去道歉,身為受害者的她。實在沒有必要還委屈自己去道歉。
儘管程淨雪的心裡明白爹娘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她仍舊有著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就怕真的破壞了一樁美好的姻緣。因此她索性瞞著爹娘,就連貼身丫鬟喜兒也不帶,自己一個人悄悄到蕭家來。 除了 打算親自解釋清楚之外,順便……她其實也想見見君震逍的未婚妻,滿足她對蕭雅芸的好 奇。 雖然同樣住在杭州,但是程、蕭兩家之間平日並無交集或是往來,因此她並不認識蕭雅芸,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程淨雪暗暗猜想,能夠配得上君震逍的女子,應該很勇敢──才不會被他嚴峻冰冷的氣勢給嚇壞;應該很美麗──這樣看起來才和高大俊挺的他相配。 徑自猜測間,蕭家的家僕帶著她,往庭院走去。 “老爺和夫人出去了,小姐說她願意見妳。”家僕解釋道。
程淨雪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雖然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向蕭氏夫婦解釋、道歉的,但是先見見蕭雅芸,說明她和君震逍之間的“清白”也好,至少,別讓蕭雅芸真的誤會了君震逍和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 來到庭院後,程淨雪抬頭望去,就見一名與她年紀相似的黃衣女子在一名丫鬟的隨侍下,正端坐在庭院的亭子中。 看起來,蕭雅芸的氣質高貴,應該是個性情溫婉的女子吧?
“小姐,程姑娘來了。”家僕開口禀告。 蕭雅芸回過頭來,目光與程淨雪交會。 她確實如程淨雪猜測的,有著一張雅緻秀麗的容顏,只是……那瞪著自個兒的目光,似乎不怎麼友善呀! “下去吧。”蕭雅芸對家僕說道。
“是。” 家僕退下後,蕭雅芸也沒打算起身,就這樣盯著程淨雪,冷冷地打量著,沒給程淨雪半點好臉色。 程淨雪雖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但還是勉強揚起一抹微笑。 坦白說,蕭雅芸這樣的態度實在相當失禮,但是程淨雪並沒有將它放在心上,畢竟對蕭雅芸來說,她是個外傳和自己未婚夫婿有曖昧關係的女子,因此蕭雅芸不給她好臉色也是應該的。
蕭雅芸高傲地昂著下巴,用嚴苛挑剔的目光盯著程淨雪的容顏,臉上的神色相當不友善。 雖說程家是杭州首富,但是她們蕭家也是家境富裕的大戶人家,論起家世背景,她並沒有輸程淨雪太多。 從小,她就生得相當秀麗標致,一直受到眾人的稱讚,而她也一向認為自己有著沉魚落雁的美貌。 想不到,隨著年紀漸長,她所有的風采卻全被程淨雪搶走了!
一想到“杭州第一美人”的稱號竟然落在程淨雪的頭上,蕭雅芸的心裡就不服氣極了。 明明自己也是個美人胚子,論身段、論容貌,她有哪一點比不上程淨雪? 為什麼“杭州第一美人”的頭銜不是她的? 對於頭銜的事情,蕭雅芸原本只是暗暗氣惱、暗暗不服,既然兩人之間沒有交集,她也不能怎麼辦。 可是這一次,程淨雪和她未婚夫的“湖畔偷情”鬧得全杭州人盡皆知,不是等於昭告眾人──
她蕭雅芸不只容貌輸人,就連自己的未婚夫,也難逃“杭州第一美人”的魅力,所以才背著她偷腥? 可恨,這叫她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坦白說,她對君震逍沒有半點感情,他們之間的婚事是爹娘未曾問過她的意願就擅自定下的。
在她看來,君震逍根本不是個適合她的夫婿,他雖然赫赫有名、高大英俊,可是性情冷峻嚴酷,讓她打從心底感到敬畏。 她根本無法想像和君震逍拜堂成親之後,兩人在同一屋簷下朝夕相處的情景,那肯定乏味至極。 在她的心裡,喜歡的其實是住在附近的王家公子。 那位王公子對她相當殷勤,彷彿將她當成世上最貴重的珍寶,那樣的男人,才是她想要嫁的對象。
可是,儘管自己心裡並不是那麼想要嫁給君震逍,但是他和程淨雪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不啻是等於當眾狠狠地羞辱她! 她咽不下這口氣,對程淨雪的憎恨又更深了幾分,現在這個“眼中釘”自動上門來,她怎麼可能放過乘機修理她的好機會?
“有什麼事嗎?”蕭雅芸冷冷地開口。 程淨雪努力忽略蕭雅芸散發出來的敵意,誠心誠意地說:“我是來向蕭姑娘道歉,並且解釋那天的誤會。” “解釋什麼?你們的事情,全杭州都知道了!” “那是誤會,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樣?” 程淨雪趕緊將那天的情形說了一遍,包括她不慎跌入湖中,以及君震逍只是好心出手相救的過程。
“所以,我和君公子之間並沒有任何曖昧情愫,他只是好心救了我,想不到卻引起這樣的誤會。” 聽完了程淨 雪的解釋之後,蕭雅芸的臉色並沒有和緩下來,畢竟她根本就沒打算這麼輕易地原諒這女人。 嚴格說起來,這次的事件雖然讓蕭雅芸的顏面和自尊心受損,可是在她感到憤怒的同時,卻也不禁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她不如借題發揮,好讓爹娘同意解除她和君震逍的婚約。
為了這個原因,她無論如何也不原諒程淨雪! “口說無憑,我怎麼知道妳是不是為了替自己脫罪,才編出這些謊話,私底下卻還想勾引他?” “當然不會!” “不會?”蕭雅芸冷哼一聲。“我不相信!在我看來,妳長得就是一臉狐狸精的模樣,隨時隨地想勾引男人,真是放浪淫蕩!” “妳──胡說什麼?!”程淨雪驚愕地瞪大了眼。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番惡毒的攻訐,竟然是從一名看似大家閨秀、教養良好的女人口中說出來的! 狐狸精? 放浪淫蕩? 這種指控未免也太過嚴厲了!
她只不過是躲在君震逍的懷中,好藉以遮掩自己濕透的狼狽模樣啊! “我真的是胡說嗎?妳敢說城裡的那些男人不是被妳迷得團團轉,三天兩頭捧著禮物往妳那里送,想得到妳的青睞?這些難道妳能否認?”
“呃?但……那是因為……” “哼!因為妳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蕭雅芸打斷了程淨 雪的話,毫不客氣地批評。反正現在是在自己家中,不怕被人看見自己這一面。 程淨雪咬了咬牙,心裡對於這樣無理的栽贓感到氣憤極了,但是她勉強忍了下來,當作蕭雅芸是聽見傳聞,受了太大的打擊,情緒才會如此失控。 她深吸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那件事情真的只是誤會,我和君公子絕對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妳的事情。”
“就算妳說的都是事實,那我受的羞辱怎麼辦?想要我原諒你們,沒那麼容易,除非妳能讓我消氣!” 程淨雪蹙了蹙眉,沒想到事情比她想的還要棘手,不過既然她都已經來了,當然希望能夠把事情徹底解決。 “那,蕭姑娘要怎麼樣才能消氣?”
蕭雅芸瞪著程淨雪,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打算原諒程淨雪,因此她刻意提出刁難的要求。 “如果妳讓我狠狠打兩個耳光的話,那件事情我可以考慮就這麼算了。” “什麼?”程淨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她兩耳光?這要求未免欺人太甚! “不肯就算了,看來妳道歉的誠意也沒多少嘛!”蕭雅芸哼道:“算了,反正我已經決定要解除和君震逍的婚約,而這──都是妳造成的!” 蕭雅芸故意把解除婚約的原因全歸咎到程淨雪的頭上,為的就是想讓程淨雪產生罪惡感。
“妳走吧,我不想再看見妳了!解除婚約的事情,等我爹娘外出返家之後,我就會跟他們提了!” 眼看蕭雅芸態度堅決,像是真的打算解除和君震逍的婚約,程淨雪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她不認為自己有必要承受蕭雅芸的兩巴掌,可是……如果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拆散一段姻緣,那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心裡猶豫掙扎了一會兒後,她牙一咬,豁出去了。
“好吧,我答應妳。” 聽見她的回答,蕭雅芸反倒詫異地怔住了。 “妳的意思是……要讓我打兩耳光?” “對,但請妳遵守妳的承諾。” 蕭雅芸瞇起眼,開始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剛才她只是說“考慮就這麼算了”,並沒有承諾程淨雪一定會作罷,既然如此,她打了程淨 雪兩巴掌之後,經過“考慮”再決定還是要解除婚約,也不算是違反自己的承諾了。
這麼一想,一絲冷笑倏地浮上蕭雅芸的嘴角。 “這可是妳自己說的,妳可別後悔。” 像是怕程淨雪會臨時反悔似的,蕭雅芸立刻走了過去,揚起手臂狠狠打了程淨 雪一耳光。 啪的一聲,一陣火辣辣的感覺立刻從程淨雪柔嫩的臉頰炸開,疼痛與屈辱的感覺,讓她的眼眶一陣發熱。 從小到大,她一直受到爹娘的寵愛,幾時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還沒完呢!妳還欠我一下。” 就在蕭雅芸得意地再度揚起手,打算繼續賞程淨雪一耳光時,突然傳來一聲低沉憤怒的叱喝── “住手!” 蕭雅芸僵住,回頭一看,竟然是君震逍。 “小……小姐……君……君公子來訪,說想見……想見老爺、夫人和小姐……小的心想君公子是未來姑爺……所以就……就帶他進來了……”
一旁的家僕結結巴巴地禀告,顯然沒想到會撞見小姐發飆打人。他一直以為小姐的性情溫婉,剛才那一幕,簡直將他給嚇傻了。 蕭雅芸的神情掠過一抹不自在,一直以來,她都在人前扮演好一個端莊千金小姐的角色,想不到這一幕會被人瞧見。 這全都要怪程淨雪──她在心裡將一切過錯都歸咎到程淨雪頭上!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她 開口斥退家僕。
“是。” 家僕退下之後,現場的氣氛顯得相當尷尬。 君震逍皺緊眉頭,臉色不悅地盯著蕭雅芸。 他這趟到蕭家,是為了解除婚約而來。 今天一早,他正要為返回“冷焰堡”做準備,就從旁人的口中聽見了昨天他和程淨雪的“好事”,那與事實不符的精彩程度令他錯愕極了。 他想了想,既然如此,他不如順勢解除婚約,即便是要他背負著負心漢的罪名也無所謂,只要別逼他娶個不愛的對象就行了。
因此,他決定不等爹娘月底返回“冷焰堡”,自己先親自到蕭家來處理婚約的事情,事後再取得爹娘諒解。 想不到,他竟然會在這裡看見程淨雪,更想不到,他會看見蕭雅芸動手打人,那刁蠻潑辣、盛氣凌人的神態,正是他最厭惡的千金小姐類型。
君震逍轉頭看向程淨雪,黑眸深處有著不自覺的擔憂。 一看見她雪嫩頰上浮現清晰的掌印,他的心一陣揪緊,就連胸口也瞬間燃起一股怒氣。 “妳這是做什麼?”君震逍沉聲質問蕭雅芸。 “是她自己答應給我打兩耳光,好讓我消氣的。哼,她自己跑來向我解釋了一大堆,以為我會相信?我才沒那麼傻!”蕭雅芸故意假裝不相信他們之間的清白,好讓她在解除婚約的時候握有籌碼。
聽了蕭雅芸的話,君震逍心裡震驚極了。 他再度望著程淨雪,看著她那明明受了委屈,卻故意要在他面前裝堅強的模樣,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不禁在心口蔓延開來。 她……竟然是來道歉的?
其實她根本不必這麼做,雖然整件傳聞是因她躲在他的懷中而起的,但是他很清楚她那麼做的原因,根本與勾引他無關。 說起來,罪魁禍首是那位大嬸,昨天她都已經聽見了程淨 雪的解釋,卻還加油添醋地編故事,鬧出這麼大的風波。
真要道歉,也該是那位胡亂散佈謠言的大嬸來道歉,而不是程淨雪呀! 她昨天差一點受到伍競剛的傷害,又不慎跌進湖水里,差一點滅頂,已經是飽受折騰了。現在,她竟然還需要替不是自己惹出來的風波道歉,忍受蕭雅芸不友善的態度,甚至還被打了耳光…… 一想到她受到的傷害和委屈,心疼不捨的情緒驀地湧上心頭,讓君震逍的胸口傳來一陣悶疼。
“哼,我還有一耳光沒打呢!”蕭雅芸可沒打算就這麼放棄。 反正都已經被君震逍看見她動手了,那麼多打程淨雪一耳光也沒差。再說,如果能當著君震逍的面狠狠打程淨雪,那肯定更有報復的快感! 眼看蕭雅芸走上前來,頰上還疼痛著的程淨雪反射性地瑟縮了下,而這一幕更加激怒了君震逍。 君震逍怒聲叱喝,一個箭步上前,將程淨雪護在身後。
“我不許妳再動她一根寒毛!” 看著矗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那寬闊的肩膀彷彿能為她擋下所有的傷害,程淨雪的心裡一陣感動,眼眶也不禁泛起了淚光。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君震逍,如果可以選擇,她其實並不希望讓 他看見自己狼狽的一幕。 她希望他看見的,永遠是她美好的一面,那種想要在一個人的面前展現美好一面的情緒,她過去還不曾有過。
為什麼會這麼在乎他的目光?難道……她悄悄喜歡上他了?程淨雪的心緒紛亂,一時之間也厘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這件事情,她沒有任何過錯,妳怎麼可以把氣出在她身上,還動手傷人?”君震逍怒瞪著蕭雅芸。
“你……” 蕭雅芸的臉色難看極了,她不甘心地瞇起眼,心裡燃起不悅的火焰。 原來,眼前這男人並不是永遠都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模樣,原來,他在保護在乎的女人的時候,是這樣強悍霸氣!
這豈不是表示──她這個“未婚妻”在君震逍的心裡,遠不如才認識沒幾天的程淨雪? 可恨!她絕不承認自己處處輸給程淨雪! “還說你們沒有曖昧關係?看你急著保護她的模樣,那麼在乎、心疼,任誰看了都會相信她是你心愛的女人!哼,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聽了蕭雅芸激動的指控,君震逍的神色一變,心裡有些震驚。
程淨雪是他心愛的女人? 不,他並不認為自己對她有那麼深的感覺。 可是……想要竭盡所能地保護一個女子,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這樣的心情他過去確實不曾有過。
與程淨雪相遇之初,他原本以為她是個刁蠻驕縱、任性膚淺的女子,對她的印象糟透了,後來發現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她。 她不僅善解人意,對身邊的丫鬟相當體貼,而且她還很善良,不想佔追求者的便宜,也不願讓追求者抱持不可能實現的期待。 現在,她竟然還為了不該她負責的事情,親自到蕭家來道歉,甚至還承受著這些委屈與傷害。
她的一切讓他感動,而她受的傷害也讓他感到不捨,不願見她再受到任何一絲的誤解或是傷害。 會有這樣心疼不捨的心情,肯定是將她放進了心裡,但是……似乎還不到“心愛的女人”的地步……不過,現在也不是深究他心動程度的時候。
“她不是狐狸精,不許胡說!”君震逍冷冷地瞪著蕭雅芸。 他的眼神充滿了警告,像是若蕭雅芸再敢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誣衊、傷害程淨雪的話,就要一把將她掐死似的。 蕭雅芸打從心底感到一陣寒意,果真沒膽子再大肆批評了。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說道:“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已經對我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我要跟你解除婚約!” “很好,我就是來談論這件事的。” “什麼?”蕭雅芸訝異地僵了僵。 她雖是想解除婚約沒錯,可卻沒想到君震逍不僅立刻同意,甚至還說他是特地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那不就表示──其實君震逍根本也不想娶她為妻? 這個體悟讓蕭雅芸頓時感到顏面無光。 氣惱的情緒湧上心頭,但又暗暗慶幸還好是她先開口要求解除婚約,勉強算是佔了上風。 她昂著下巴,對君震逍發難地說:“你與我有婚約在先,卻還行為不檢點地跟別的女人廝混,這件事情幾乎傳遍全杭州了,我絕對不嫁給像你這樣的人,我一定要跟你解除婚約!” 程淨雪一聽,心裡不由得急了。 “不,你們別衝動,我──” 她急著想要勸些什麼,卻被君震逍給打斷了。 “這件事情與妳無關,妳別管。”
他不希望程淨雪認為自己是造成他和蕭雅芸解除婚約的罪人,所以才會說這件事情與她無關。 然而,程淨雪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認為她是個外人,根本沒有資格插嘴說些什麼。 她的心一陣抽緊,臉上掠過一絲難堪。 “好吧……算我……多管閒事……我走就是了……”程淨雪咬了咬牙,僵硬地轉身離開。 君震逍愣了一會兒,才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而她轉身離開前那受傷的神情,彷彿一根針般狠狠地紮進他的左胸,讓他心疼不已。 君震逍想要追去,但蕭雅芸卻開口攔住他。
“你不是要談解除婚約的事情嗎?我爹娘就要回來了,你不等他們回來之後,當面談這件事嗎?” 她故意將君震逍留住,就是不想讓他去安慰程淨雪。 哼,那個討人厭的女人,最好傷心死好了!
君震逍皺起眉頭,心裡放心不下程淨雪。 “我晚點再來。” “等等!你要是敢去追她,我不會這麼輕易解除婚約的!”因為看出君震逍也有意解除婚約,蕭雅芸才敢拿這個來要脅。 君震逍的黑眸一瞇,冷鷙地望著她。
“我從來不接受威脅。” 冷冷地扔下這句話之後,君震逍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完全不再理會氣得跳腳的蕭雅芸。
此時此刻,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 他不要程淨雪再受半點委屈,也不想再看見她掉半滴眼淚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56:44
惹火酷堡主 第四章
離開蕭家之後,程淨雪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兒去才好。 她撫著又紅又腫的臉頰,原本想趕緊回家躲起來,免得被人瞧見自己這模樣,可卻正好瞧見有一群人迎面走來。 她趕緊閃躲,沿著一旁的小巷子離開,就是不想讓人瞧見自己紅腫的臉頰,免得又有什麼誇張的傳言流出。 一路上,她只要瞥見哪兒有人,就往另一個方向走,結果太專心於留意附近的路人,沒注意自己究竟往哪個方向走,最後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站在通往城外的道路上。 既然如此,程淨雪索性走出城去,來到近郊一處小溪旁,打算先靜一靜再說。 這兒的地點相當幽靜,平時不太常有人經過,因此她很放心地坐在無人的溪邊,整個人可憐兮兮地蜷縮起來,沉浸在委屈的情緒之中。
臉好痛…… 她撫著自己的面頰,那熱辣辣的感覺還沒有完全消退。 那蕭雅芸下手還真是凶狠,她們之間又不是真的有什麼深仇大恨,有必要這樣對待她嗎? 活了十七歲,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用惡毒的字眼咒罵,也是第一次被這樣打耳光,一種強烈的屈辱感覺湧上了心頭。 她兩道細緻的柳眉蹙得死緊,腦中忽然又浮現伍競剛因追求不成轉而想要襲擊、輕薄她的情景。 愈想,她的心情就愈低落、 愈難過。 從小到大,她從來就不曾想過要傷害任何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人卻要這樣傷害她? 或許是因為四下無人,程淨雪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傷心的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淌落。 她難過地猛掉眼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察覺有一道視線,正落在她的身上。 君震逍盯著她孤單的背影,兩道濃眉皺了起來。 剛才他從蕭家追出來,原本以為她會回家,然而就在他正要往程家的方向追去時,眼角余光剛好瞥見她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頭的街角。 他一路跟了過來,沒有立刻將她攔下,是想要知道她打算上哪兒去,沒想到她一路出了城外,一個人躲在這裡哭泣。 君震逍佇立在一段距離之外,知道她的情緒需要宣洩,便只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她的身影,沒有上前打擾她。 然而,看著她因為哭泣而劇烈起伏的身子,聽著她傷心難過的啜泣聲,他的眉頭不禁愈皺愈緊,一顆心也揪了起來。 過去這些年來,從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能讓他感到心疼,可是此刻見她哭泣,他的心底卻湧上陣陣的憐惜與不捨,甚至胸口也跟著疼痛起來。 他想……對她的感覺,恐怕早已不只是欣賞、喜歡那麼簡單,要 不,為什麼她的眼淚會這麼輕易地牽動他的情緒,讓他如此心疼? 眼看她已經激動地哭了好一陣子,卻沒有半點停歇的跡象,君震逍不禁有些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猶豫了一會兒後,他終於邁開步伐,緩緩地走到她的身旁。 程淨雪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他的出現,直到她抬起手臂擦拭眼淚,才瞥見了身旁的人影。 她嚇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轉頭一看。 當她看見君震逍那高大的身影時,詫異得有一瞬間忘了反應。 回過神後,她慌忙將臉上的淚痕拭去。 “我……我……我沒事……我要回去了……”她站起來,轉身想跑,不想再讓這個男人看見她狼狽的一面。 當她倉皇地經過身邊時,君震逍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將她拉回身邊,下意識地不希望她離開。 程淨雪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猝不及防間, 整個嬌小的身子重心不穩地撲進他的懷中。 陽剛的氣息、寬闊的懷抱,將她整個人密密地包圍起來,那種彷彿受到嚴密保護的感覺,讓她的情緒一陣激動,忍不住再度掉下眼淚。 君震逍摟著她,沒打算放手,就怕手一鬆開,她又要跑走了。 他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解釋道:“剛才我在蕭家,說我和蕭雅芸的婚事與妳無關,並不是認為妳多管閒事,而是不想要將妳牽扯進來,不希望妳遭到更多不該承受的責難和委屈。” 聽見他的話,程淨雪有些訝異,而一明白他的心思,她的心里頓時好過許多,只是眼淚一時之間還停不下來,很快的,他胸前衣襟就被沾濕了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耳邊似乎傳來他無奈的輕嘆。 “別哭了。”他低聲說道。 “你……別管我……”她哽咽地說。 別管她?君震逍在心裡苦笑了下。 如果他做得到就好了,偏偏她的情緒就是強烈牽動著他的心,看見她傷心難過、看見她的眼淚,他就是走不開。 蕭雅芸剛才的指控確實太過分了,但是不可否認,他的確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念頭。 這就是愛上她的徵兆嗎?君震逍沉默地思考著。 程淨雪在他的懷中,情緒逐漸平穩下來。他陽剛的氣息,讓她有種莫名心安的感覺,也讓她不再那麼的激動。 只不過,一想到自己大哭的模樣被他瞧見了,她不由得雙頰泛紅,覺得有點羞窘,而現在兩人沉默相擁的氣氛,似乎又太親暱了些…… 她抬起頭,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來化解此刻的尷尬,卻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結果就這麼無語地瞅著他。 那含淚的眼眸,看起來楚楚可憐,足以將剛硬如鐵的心化為繞指柔。 君震逍定定地凝望著她,目光變得深濃,大掌也不自覺地輕撫著她仍有些紅腫的面頰。 “痛嗎?”他低聲問,語氣不自覺地放柔。 “當然痛,痛死了。”她 開口回答,那嗔怨的語氣,聽起來帶著幾分不自覺撒嬌的意味。 “真是傻瓜,何必這麼委屈自己。”他輕嘆。 聽見他的話,程淨雪又委屈、又氣悶,眼淚也再度自眼眶淌落。4 “對!我就是個大傻瓜!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應該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理會才對……”她一邊掉淚、一邊低嚷。 君震逍伸出手,以修長的指尖為她揩去淚水,然而他才為她拭去剛淌落的淚水,新的淚珠又再度滑落。 那晶瑩的淚珠、那委屈的淚客,瞬間擊砷了他的理智。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以唇吻去她的淚水。 程淨雪怔住,瞬間忘了哭泣,柔嫩的紅唇也因為驚訝而微微輕啟,那模樣 充滿了無邪又性感的誘惑,讓君震逍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滋味太甜美,那柔嫩如花瓣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再三吮吻。 在他的親吻下,程淨雪的腦中呈現一片混亂,不僅忘了自己應該要反抗,更完全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明明他是這麼“冷”的一個人,但是他的唇卻帶著無比的熱度,而他的氣息彷彿能炙燙她的心扉,讓她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程淨雪伸出手臂摟住他的頸項,而這柔順降服的反應,讓君震逍忍不住愈吻愈深。 他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溫存纏綿地與她的丁香舌交纏。 隔著幾層衣料,他的掌罩上了她的胸脯,緩緩地輕壓、揉撫。 “啊……” 程淨雪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輕喘,而一聽見那過分嬌媚的聲音,她突然從意亂惰迷之中驚醒。 一意識到自己竟然任由他對她又吻又摸的,程淨雪的粉頰瞬間紅燙似火,羞得在他懷裡掙扎了起來。 “不……不行……” 她的抗拒打斷了君震逍的親吻與愛撫,也拉回了他的理智。 望著她那被吮吻得殷紅腫脹的唇,他的心裡不禁有些訝異。想不到一向冷靜的他,竟然也有如此失控情迷的時候。 他可以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心裡仍有著想要繼續親吻、擁抱她的渴望,但他強迫自己壓抑下來,知道自己實在不應該這麼對待她。 “抱歉,是我踰矩了。” 聽見他的道歉,程淨雪的心里莫名一揪,但她故作灑脫地搖了搖頭。 “剛才那……只是個意外,我們都別放在心上吧!出來了那麼久,我想……我該回去了。” “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了。” 程淨雪搖頭婉拒,不認為那是個好主意。 “方大嬸已經把咱們之間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了,要是再讓別人看見咱們兩人走在一塊兒,真不知道這場風波究竟到什麼時候才會平息……” 說到了最後,她忽然想到剛才他們兩人又吻又摟的,早已踰越了界線,這下子原本只是被誇大的描述,似乎變成了真的…… 她羞得臉上紅暈又加深了幾分,由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刻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轉變,只好趕緊轉身離開。 看著她倉促離去的身影,君震逍差點有股衝動想要將她拉回來,繼續將她擁在懷中,多抱著她一會兒。 但是,他終究沒有真的付諸實行,因為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該那麼做。 他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那就是解除和蕭雅芸之間的婚約。 算算時間,蕭氏夫婦應該也差不多回去了,不過在前去蕭家之前…… 君震逍施展輕功,一路朝程淨雪離去的方向跟去。 由於知道她想要自己一個人獨行,因此他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跟在她身後,暗中保護她。 直到親眼看見她安然無恙地進了家門,他才轉身離開,動身前往蕭家去談解除婚約的事情。 幾天之後,原本杭州百姓們以為“冷焰堡”堡主和蕭家解除婚約的事情,已經是最近最大的消息了。 想不到,在君、蕭兩家解除婚約之後的第二天,有一樁更大的消息震撼了全杭州── 首富程家,一夕之間發生變故! 負責管程家帳房的,是深受程定堯信賴的堂弟程守正,他因為染上賭癮,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便欠下了一輩子也償還不清的鉅額賭債。 據說債主已撂下了狠話,如果程守正不乖乖在七日內償還所有欠債的話,就要殺了他全家! 為了怕真的慘遭殺害,程守正也只好鋌而走險,選擇背叛信任他的堂兄,悄悄在大夥兒的膳食中加了迷藥,將所有人全部迷昏。 等到幾個時辰之後,迷藥的效力退了,程定堯一醒來,就赫然發現家中值錢的財物全都被搬空了! 遭親人背叛的打擊重挫了程定堯,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前陣子所進行的一樁買賣也出了狀況。 由於聽信友人的大力建議,程定堯向南方商家訂了一批貴重的貨物,而且也己找到了有意願收購的買家。 原本一切都非常順利,只要等他貨物一拿到,轉手立刻能賺進一大筆銀子,可是想不到他貨款都已經付給了賣家,對方卻在臨出貨之前突然銷聲匿跡,怎麼也找不到人。 更糟糕的是,他已預收了買主一大筆預訂金,而那筆預訂金被程守正一塊兒捲走了! 為了退還那筆預訂金,他只好將沒有被程守正盜走的一些值錢字畫、花瓶變賣掉,籌出了錢還給買主。 短短幾天的時間內,程定堯從杭州首富變得窮困潦倒! 這個殘酷的打擊,讓程定堯彷彿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在遣散了家僕之後,程定堯想了想,唯今之計也只有帶著妻子和女兒到北方去找一位叔父尋求支持了。 憑著血脈至親的關係,他想叔父應該會願意伸出援手,不過世事多變,就連堂弟都能背叛他了,因此在見到叔父之前,程定堯也不敢有十成的把握,但是無論如何,如今他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 這天一早,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帶著妻子和女兒準備動身。 一走出家門,程定堯回頭看著這個曾經風光的家,再想到短短幾天內發生的變故,不禁痛心地嘆氣。 “唉,都怪我太相信守正了……” 見爹這麼沮喪,程淨雪心裡難過極了。 “爹,別自責了,至少咱們一家人都平安無事呀!” “是啊,只是……委屈妳們母女倆了,唉……” “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一家人能在一起,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爹別想太多了。”程淨雪善解人意地安慰。 程定堯看著女兒,目光充滿了驕傲,卻又相當不捨。 這麼善良又美麗的一個好女孩,又正值荳蔻年華,應該要嫁進一戶好人家,過著受盡寵愛的生活才是啊! 倘若先前就已將她許給某戶人家,現在她也不用跟著受奔波之苦了。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唉,走吧。” 程定堯已用變賣剩餘家當的錢,勉強雇了輛破舊的馬車。 上了車之後,程定堯掀開簾子,依依不捨地看了住處最後一眼,想不到卻瞥見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正從街角的那頭走來。 他定睛一看,認出了對方的身分,腦中也立刻靈光一閃。 “等等,等等再走!”程定堯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馬車。 “怎麼了?” 程淨雪好奇地探頭望去,意外地看見了君震逍,而他也正朝她望了過來。四目交會之際,程淨雪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 在知道家中發生變故,必須跟著爹娘一塊兒離開杭州的時候,她除了對這個從小生長的地方戀戀不捨之外,心裡其實還懸著一個人,那就是他。 一想到今天一上馬車,一離開杭州,他們之間也將完全斷了聯繫,她的一顆心就感到疼痛不已。 雖然很渴望能再見他一面,但是她也知道不太可能了。原本她都已經將心底的遺憾小心藏好,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會出現! 他為什麼會來這兒?是來見她的嗎? 程淨雪勉強揚起嘴角,朝他僵硬地笑了笑,很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受了嚴重打擊的模樣。 對於家中遭遇的變故,她並不覺得自卑,也不認為有什麼好羞恥的,因為他們只是很單純的受害者,只不過……怎麼每次她狼狽落難的時候,總是會被這個男人瞧見呢? “君堡主。”程定堯上前打招呼。 “程老闆。”君震逍點頭響應,目光卻忍不住再度瞥向馬車上的人兒,一向冷峻的臉孔掠過一抹擔憂的神色。 前幾天,他已與蕭家談妥了解除婚約的事。 由於蕭氏夫婦和他爹娘有著不錯的交情,因此他們雖然對於解除婚約一事感到失望,卻也不想勉強他。 只不過,蕭雅芸似是極不甘心這麼輕易就算了,在一旁不斷地指責他和程淨雪的傳言嚴重傷害了她。 眼看一向形象溫婉端莊的女兒竟然宛如潑婦一般喋喋不休地埋怨、咒罵,蕭氏夫婦驚愕之餘不由得感到顏面無光,匆匆對君震逍表示同意無條件解除婚約之後,便趕緊將他送出門去,免得讓人看見更多女兒的醜態。 出乎意料地順利解除婚約之後,他才正打算靜下心來,好好思索自己對程淨雪的感覺,想不到隔天就乍然聽見程家發生變故的消息。 他的腦中立刻浮現程淨雪的容顏,猜測著她是否又明明難過極了,卻得在人前強作堅強;猜測著她是否又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傷心崩潰地哭泣。 他愈想就愈放心不下,腳步也彷彿自有意識地朝程家走了過來,想不到卻看見他們一家人乘上馬車的畫面。 看起來……他們是打算離開杭州? 一想到若他沒有來這一趟,可能連程淨雪最後一面也見不到,而且他們從此或許不會再見面了,君震逍的心就彷彿被人狠狠地剜出一個缺口般,很難接受那樣的情況真的會發生。 程定堯看著君震逍的神情,隱約看出這男人似乎愛上了女兒,而從女兒瞅著君震逍的神情,很顯然也已對這個男人動了心,這樣的情況讓程定堯心裡原本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君堡主,我有個不情之請……看在我曾爽快賣你那批香料的一點情面上,希望你可以答應。” “什麼事情?程老闆請說。” “這次因為家中發生變故,我原本打算要帶妻女一塊兒去向親戚尋求援助,可是這一去長途跋涉的,也不知道剩下的盤纏能不能順利支撐到目的地……咱們夫妻倆年輕時曾過了一段胼手胝足的苦日子,就算餐風宿露相信也挺得住,可是女兒從小受盡呵護寵愛,我實在不忍心她吃半點苦──” 馬車上的程淨雪一聽見爹的話,連忙下馬車,對爹抗議道:“爹,我才沒有那麼嬌弱,我可以跟爹娘一起的!” “爹知道妳很勇敢,但是,爹就是捨不得呀!況且妳長得那麼標致,萬一路上被歹徒給盯上,那怎麼辦?” “不會的……” 程定堯沒有理會女兒的抗議,再度抬頭望向君震逍。 “我希望君堡主可以暫時收留淨雪,讓她到『冷焰堡』小住一段時日。不知道君堡主可願意幫這個忙?倘若你願意,將來我有能力時,必定加倍報答。”程定堯一臉誠懇地說道。 君震逍微微一怔,沒料到程定堯會有這樣的要求。 若是以往,性情冷淡的他,並不常有同情心氾濫的時候,更不可能貪圖別人甚麼加倍的報答。 但是……一想到程淨雪可能將面臨餐風宿露、奔波困苦的辛勞,甚至是被意圖不軌的歹徒給盯上,他就完全無法忍受。況且,他心裡也並不真的希望從此與她完全斷了音訊。 “好,我帶她去『冷焰堡』。”他毫不猶豫地答應。 一得到他的應允,程定堯高興極了。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君震逍瞥了眼程淨雪蹙起的眉心,明白她捨不得和爹娘分開,便開口邀約道:“程老闆若不嫌棄,不妨與夫人一塊兒前往『冷焰堡』小住一些時日。” “多謝君堡主的盛情邀約,不過對我來說,目前當務之急是趕緊讓妻小能夠繼續過著安穩的生活,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先去北方一趟不可。等我把一切安穩下來,再去『冷焰堡』叨擾也不遲。” 君震逍點點頭,明白程定堯心中已有打算,便不再多說什麼。 “可是,爹……” 程淨雪想要抗議,程定堯卻安慰她道:“淨雪,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妳放心,爹娘一定會來接妳的,這段時間妳就當作在『冷焰堡』作客吧!” “可是……” “相信爹,這絕對是最好的安排。” 程定堯知道女兒很捨不得和他們分開,但是他也知道有什麼法子是一定可以說服女兒的。 他悄悄對女兒說:“除了這樣的安排對妳比較好之外,這趟路程上,少一個人,也能少點開銷,不然,爹真的擔心到不了妳叔公家,盤纏就用盡了。” 這番話,果然成功地讓程淨雪無奈地打消了抗議的念頭。 她可不希望真的發生一家三口餐風宿露的狀況,畢竟爹娘都有點年紀了,怎麼禁得起那樣的折騰? 眼看女兒已妥協,程定堯不禁鬆了一口氣。 “君堡主,那淨雪就拜託你多加關照了。”說完後,程定堯打算返回馬車上,君震逍卻突然將他叫住。 “程老闆請稍等。” “君堡主還有什麼事?” “前陣子程老闆賣給我的香料,我很滿意,相信我娘也一定相當喜歡,所以我想托程老闆,日後若再有這樣品質的香料,務必幫我留一批貨。” “當然,那有什麼問題。”程定堯一口承諾。 “那好,我先預留一筆錢在程老闆這兒,將來若有什麼好貨色,就有勞程老闆幫忙了。”君震逍說著,取出一張面額不小的銀票,交到程定堯手中。 程定堯看了看那張銀票,再看了看君震逍,心中湧上一陣感動。 雖然君震逍嘴上說這是預留的貨款,但是他心知肚明,這是君震逍為了怕他們沿路盤纏不夠,特地拿出來幫助他們的。 這麼一個慷慨助人的男子,真是難得啊! 雖然他總是一副冷淡嚴峻的模樣,但是從先前邀他到家中作客時的交談中,程定堯相信君震逍是個相當有才能、有擔當的男人,肯定會是很好的歸宿。 這也是程定堯特地將女兒託付給君震逍的原因,因為他私心希望女兒能夠融化君震逍那顆冷硬的心,能夠擁有幸福的歸宿。 “那我們啟程了。淨雪,妳放心,爹娘一定會一路平安,也很快會去『冷焰堡』接妳的。” “等等!”程淨雪急忙上前,輕聲對爹說:“爹,既然君堡主先將一筆貨款預付給爹,而這筆錢讓咱們一家三口在路上花用肯定是綽綽有餘了,那我──” 程定堯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說道:“傻孩子,爹最終還是擔心妳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路上會碰上什麼危險,畢竟這趟路程遙遠,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抵達的啊!聽話,妳就先待在『冷焰堡』作客,別讓爹娘擔心,好嗎?”. 看出爹的堅持,程淨雪雖然百般不捨,也只好點頭同意了。 目送著馬車離去之後,一想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和爹娘再見,她的心底便湧上一陣感傷,臉上也不禁浮現了愁容。 君震逍看見她落寞的神情,怕她會忍不住掉眼淚,便說道:“別又哭了,剛才妳爹不是說了,他很快就會來接妳的嗎?” 程淨雪用力眨了眨眼,將剛湧上的淚意給眨掉。 “我才不會哭,我可沒那麼脆弱!” “很好,那咱們也在今天動身吧!” “嗯……”程淨雪沒有異議。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心情忽然陷入一陣紛亂。 剛才她一心不想和爹娘分開,因此沒有多想到其它的事情,而現在終於意識到,自己從今以後,可能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必須跟這個男人朝夕相處了。 她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他們在溪邊擁抱、親吻的畫面,那讓她暫時忘了離愁,雙頰也不由得染上了一層美麗的緋紅。 對於將來與他共處的日子……她的心中竟隱隱有些期待了起來……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57:06
惹火酷堡主 第五章
一輛氣派的馬車,載著君震逍和程淨雪往“冷焰堡”出發。 程淨雪坐在馬車裡,悄悄瞥了君震逍一眼。 當她的目光落在他俊美的側臉時,嬌小的身軀頓時有些緊繃,有種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擺才好的感覺。 坦白說,馬車內的空間已經相當寬敞了,可是高大的他一坐進來,頓時就顯得狹小許多。 他的存在感是那麼的強烈,陽剛的氣息彷彿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般,讓她想要刻意忽視也難。 一路上,他們兩人幾乎沒有開口交談,一方面,君震逍生性冷峻慣了,不太習慣主動與人天南地北的閒聊,而另一方面,程淨雪的心緒亂紛紛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沉默間,她強烈地意識到君震逍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近得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熱,而那讓她的腦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她不斷地想到他們曾有的親密舉動,不斷地回想起他的擁抱有多麼溫暖、他的親吻有多麼炙熱…… 那些記憶中的畫面是如此的清晰,讓她彷彿還能感覺到他手臂的力量,還能感覺到他火熱的舌探入她唇間的感覺…… 一意識到自己無法控制地臉紅心跳,程淨雪彷彿作賊心虛似的,一直低著頭,就怕被他察覺了自己的異樣。 要是不小心被君震逍發現自己一直想著他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那豈不是羞死人了嗎? 正當程淨雪忙著閃躲他的目光時,馬車忽然經過一個不算小的窟窿,車身頓時劇烈地震動了下。 她驚呼一聲,猝不及防間, 差一點從座位跌下。 “小心!” 君震逍眼明手快,將她嬌小的身子撈進懷裡,緊緊地護住。 程淨雪的俏臉瞬間燒紅,她的腦中才剛浮現那些羞人的畫面,這會兒又被他抱在懷中,兩人親密的肢體觸碰讓她那猛烈跳動的心簡直像是要蹦出了胸口。 她抬起頭,想說些什麼,卻沒想到紅唇剛好觸碰到他的唇。 這意外的輕吻讓她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一時之間忘了該退開,而一雙眸子就這麼又羞又無辜地望著他。 唇上溫軟的觸感和她柔情似水的眼眸,瞬間讓君震逍失去了理智。 他驀地收攏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同時也立刻加深了這個吻,讓它從原本只是意外相貼,變成貨真價實的親吻。 早在他們一坐上馬車時,從她身上、髮梢傳來的淡淡香氣就一直縈繞在鼻息,彷彿一隻無形的手,撩亂了他的心弦。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就是在腦中努力想著生意上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否則,他恐怕會克制不住想要擁抱她的慾望。 結果,他所做的這些努力,卻因為她差點跌下座位而全成了白費。 他捧著她柔嫩的臉頰,吮吻著她嫣紅的唇兒,輾轉品嚐她芬芳的滋味。 程淨雪雖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或許是知道自己早已悄悄喜歡上他,所以她雖然又羞又慌,卻沒有想要掙扎或抗拒的念頭,甚至還在他的撩撥下,丁香小舌怯怯地與他溫存交纏。 她甜蜜的響應,讓君震逍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而在愈吻愈熱烈之下,情況也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大掌開始隔著衣裳在她的身軀上游移,最後甚至放肆地探入她的衣襟底下,隔著薄薄的兜儿罩上她柔軟的酥胸。 “啊……” 程淨雪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嬌吟,星眸半閉、紅唇輕啟,那迷濛動情的神態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媚。 當懷中的人兒一退開,君震逍頓時有種強烈的悵然若失感,但一想到自己剛才情不自禁的舉動,他的心里便暗暗震撼不已。 想不到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也會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看著她此刻酡紅的雙頰、嬌羞的神態,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想要再度擁抱她的慾望宛如一頭想要出柙的猛獸,不停地在他的心裡叫囂。 他咬了咬牙,很努力地控制慾念,雖然那很不容易。 一會兒後,君震逍好不容易才壓抑住不該有的蠢動。 “剛才──” “你什麼都不用說。”程淨雪倉促地打斷了他的話,就怕聽見他的道歉,那會讓她覺得剛才的一切只是因為一時的衝動,而不是他出於真心想要吻她、碰她、親近她。 看著她那脆弱的神色,君震逍一陣心疼。 “淨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向妳道歉。”察覺她的神色似乎有些僵硬,他接著又說:“就算再怎麼情不自禁,我也不該這樣對妳。” 情不自禁?程淨雪一怔。 他這話是表示……他是真心喜歡她、受到她的吸引,才會壓抑不住想要更進一步親密接觸的衝動嗎? 程淨雪一顆心劇烈地跳動,雖然很想問個清楚,卻沒有勇氣 開口。 馬車繼續行駛在一條石子路上,沿途大大小小的震動不斷,君震逍伸出手臂,將她輕攬在懷中。 “路上顛簸,妳還是靠著我好了。” “嗯……”程淨雪點了點頭,雙頰因為兩人親暱的依偎而更顯嫣紅。 君震逍摟著她,心口暖暖的。 接掌“冷焰堡”的這些年來,為了生意上的需要,他偶爾會離開“冷焰堡”到各地去,有時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而他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心底對於返回“冷焰堡”充滿了期待。 他知道,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他的身旁多了一個人兒,而且還是他想要永遠留在身邊的人兒。 君震逍在心裡盤算著,當他們抵達“冷焰堡”之後,爹娘也差不多返家了,到時候他除了替娘辦一場熱鬧的生辰壽筵之外,也要讓爹娘知道他已與蕭家解除婚約的事情,順便還要讓爹娘見見程淨雪。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的心裡很確定,自己已將這個人兒放進了心底,想要永遠將她留在身邊,而不僅只是單純的短暫作客。 不知道爹娘會不會喜歡她?見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過這個問題他並不太擔心,因為程淨雪是這麼一個美麗又善良的女子,任何人肯定都會喜歡她的。 君震逍低下頭,正想要開口詢問她是否願意永遠留在“冷焰堡”,就見她雙頰上的紅暈不曾褪去,一雙美眸羞怯地閃躲他的目光,很顯然還因為剛才的親暱行為而害羞著。 他體貼地保持沉默,沒有再多問些什麼,免得她那紅燙的臉頰真的要熱得冒煙了。 他沉默地凝望她美麗而疲憊的容顏,目光泛著溫柔的光芒。 這幾天她家中發生這麼嚴重的變故,她應該深受打擊,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歇息了吧?真是難為了她。 一陣憐惜的情意湧上心頭,他忍不住將她擁得更緊,同時也在心裡下定決心,日後一定要好好地保護、照顧她,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或委屈。 回到“冷焰堡”之後,君震逍立刻被一大堆事情纏身。 由於他到杭州好一陣子,本來就有一些事情等著他回來之後親自處理,除此之外,他爹娘過兩天就要回來,因此娘的生辰壽筵也正如火如荼地籌備。 事情擠在一塊兒的結果,就是自從昨天正午抵達“冷焰堡”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忙碌狀態,直到現在都已經是隔天傍晚過後,他還忙得不見人影。 程淨雪在“冷焰堡”中用完晚膳後,原本已經回房了,但是心情卻有些浮動,最后索性一個人走出房間。 在逐漸昏暗的天色中,她一邊吹著涼風,一邊慢慢散步到庭院去。 昨天抵達“冷焰堡”之後,君震逍命總管妥善安排她的住處,原本還打算派一名丫鬟來負責伺候她,但她卻婉拒了。 雖然她會在“冷焰堡”中住上一段日子,但畢竟她只是客人,怎麼好意思要一名丫鬟貼身伺候她? 反正就算她真有什麼需要,只要開口說一聲,總會有人能幫她的。 只是,沒想到君震逍一回“冷焰堡”之後,便忙得不見踪影,從昨天到現在,她都沒再見到他了,那讓她的心裡不禁湧上一股揮之不去的孤單與失落。 悵然若失的情緒,讓她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不斷揣測著他對她的心意,猜想著他究竟愛不愛她? 如果愛她,怎麼會如此冷落她?這一天來的不聞不問,讓她都不禁要懷疑他是否忘了她的存在? 可是,如果不愛她,先前他又怎麼會情不自禁地對她做出那些親暱的舉動?難道只是因為有那個興致,而剛好身邊的女人是她? 這個猜測一浮上腦海,立刻被程淨雪給否決掉。 她不相信君震逍是那樣的人,可是……見不到他的身影,讓她的心彷彿陷入重重的迷霧之中,找不到答案。 患得患失的感覺讓她困擾極了,心情也跟著變得相當浮躁。情緒一會兒歡喜、一會兒難過,她都快被自己的反反复覆給搞瘋了。 程淨雪幽幽嘆了口氣,努力將心思從他身上拉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美麗的蓮花池旁。 池畔的亭子裡,佇立著兩個人,程淨雪定睛一看,認出她們是君震逍的妹妹君凝兒和一名丫鬟。 那名丫鬟叫做小梅,有一張圓圓的臉蛋,五官和神情都和她原先的貼身丫鬟喜兒有幾分相似。 一看到小梅,程淨雪就不由得想起喜兒,那也讓她不禁感傷了起來。 從小喜兒就陪伴在她的身邊,她們雖然名為主僕,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深厚,就像是一對親姊妹。 這次家中發生重大變故,原本忠心耿耿的喜兒不忍離去,想要繼續陪伴在她的身邊,可是畢竟喜兒家中還有親人,必須掙錢幫著養家,所以最後在爹和她的勸告下,含淚離開了。 一想到和相處多年的喜兒分離,程淨雪的心裡就相當難過,也由於眼前這小梅長得有點像喜兒,在情感的投射下,程淨雪也忍不住多關心起她幾分。 眼看君凝兒指著蓮花池,低聲說了些什麼,而小梅的臉上立刻浮現為難的神情,程淨雪忍不住靠了過去,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朵蓮花開得好美,小梅,快去幫我摘過來。爹娘應該明天一早就回來了,娘最愛蓮花了,我要把花放在她房裡,讓她老人家一回來就看到。” “可是……”小梅看了看池子裡的蓮花,面有難色地說:“小姐,那蓮花離岸邊太遠,摘不到呀……” 君凝兒看了看,這樣的距離確實必須涉水才能摘到花兒,她在失望之餘,不禁隨口嘀咕了起來。 “池水不深,如果能涉水去摘的話──” 她的嘀咕還沒說完,程淨雪就忍不住開口道:“池水是不深,但是夜晚天氣涼,池水一定很冰冷,妳不怕害丫鬟染上風寒?” 君凝兒訝異地轉頭,就見程淨雪一臉不以為然地盯著她。 其實君凝兒剛才只是隨口嘀咕罷了,並沒有真的要命令丫鬟涉水去摘,可是這會兒突然被人當面指責,一時之間面子有點掛不住。 “就算涉水去摘花,也只不過是一下子的時間而已啊,有這麼嚴重嗎?”她嘴硬地辯駁。 “既然這樣,妳為什麼不自己涉水去摘?” “什麼?我才不要把身子弄得濕濕冷冷的!”君凝兒脫口嚷道。 “妳自己不要,卻強迫丫鬟去做?這是什麼道理?難道當丫鬟的就只能受主子無理的欺凌?” 無理的欺凌?這個指責讓君凝兒好不服氣,明明她根本不是這樣的惡劣主子,也根本沒有真的要逼小梅涉水去摘花啊! 她一時氣惱,嚷道:“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妳管不著!” 一旁的小梅眼看自家小姐和堡主帶回來的嬌客吵了起來,急忙嚷道:“兩位小姐別吵了,小梅去摘花就是了。” “不准去!”程淨雪立刻嬌叱。 姑且不論小梅讓她聯想到喜兒,教她不忍心見小梅受委屈,就算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她也不能坐視她被這樣無理的對待呀! “我就要那朵花!”君凝兒氣不過地和她槓上了。 程淨雪咬了咬牙,她原本的心情就已相當浮躁了,這會兒被君凝兒的任性給激怒,整個人火大極了。 “好!妳要是嗎?我去摘!” 在她們主僕倆驚愕的目光中,程淨雪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下蓮花池。 這池子的確不深,水面只到她的腰際,可是池水卻冰冷得要命,讓她無法控制地打寒顫,渾身抖個不停。 她邁開僵硬的步伐,前去摘了那朵蓮花之後,返回池邊,狠狠地將那朵花扔到君凝兒的臉上。 君凝兒心裡原本還湧上一股罪惡感的,但是當那朵蓮花被扔到臉上時,她忍不住哇哇大叫。 “啊!妳做什麼啦?” 程淨雪還沒開口回答,一旁就傳來了低沉的嗓音──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轉頭一看,是君震逍! 一看見哥哥,君凝兒頓時心虛極了,為了怕哥哥發火,她索性先告狀。 “程姑娘的情緒不好,就把氣出在我身上,故意把蓮花扔到我的臉上!” 聽見妹妹的話,君震逍詫異地挑起眉梢,轉頭望向程淨雪,眼底浮現一抹不敢相信的光芒。 他這兩天異常忙碌,好不容易用最快的速度將手邊的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便立刻趕回“冷焰堡”來。 原本他想去探望程淨雪,看看她這兩天過得如何,想不到卻看見她“欺負”妹妹的畫面。 這……怎麼會呢? 他不相信程淨雪是個會將脾氣發洩在別人身上的女人,可是,剛才他確實親眼看見她將花丟到妹妹的臉上。 到底這當中有什麼誤會? 程淨雪本來看見他出現,心底湧上一陣歡喜,可是……他為什麼這樣盯著她看?他真的相信他妹妹的話,認為她是蠻不講理、刁蠻任性的女人嗎? 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再想到這兩天他將她“晾”在一旁不聞不問的,心中的悶氣就愈來愈強烈。 她惱怒地咬了咬唇,故意口不擇言地說:“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不慣她的行徑,怎麼樣?哼!”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她氣呼呼地轉身就走,一點都不想再理會這對過分到了極點的兄妹!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君震逍正想上前將她攔下,目光卻瞥見了隨著她離去而滴落一地的水漬。 君震逍一愣,濃眉皺起,決定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回過頭,目光炯炯地望著君凝兒,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渾身濕透?為什麼會把花扔到妳臉上?” “呃……那……那是因為……” 君凝兒一陣心虛,眼神有些閃爍。 “說實話!” 君震逍沉怒的叱暍嚇到了君凝兒,她只好縮著脖子,乖乖地吐實,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眼看哥哥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君凝兒趕緊心虛地替自己辯駁道:“是她自己要涉水去摘的,我沒要她去啊……” 原本聽完了妹妹的描述,君震逍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會兒再聽見妹妹這麼說,眉頭更是皺得死緊。 “凝兒,妳已經十多歲,不是小孩了,怎麼可以這麼任性?淨雪也是個千金小姐,但是她對待下人卻相當體恤,這樣才能嬴得所有人的喜愛和敬重,知道嗎?” 君凝兒低下頭,眼眶微微泛紅。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刁蠻任性,再經過哥哥這麼一提點,心裡也相當的後悔。 “對不起嘛……” “妳確實是該道歉,等下次見到她,再親口對她說吧!” 君震逍說完後,轉身離開,打算趕緊去安撫那個顯然已經氣壞了的人兒。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57:29
惹火酷堡主 第六章
在惡劣的情緒下,程淨雪一路踏著氣憤的步伐回房。 由於下半身的衣裳浸了池水早已濕透,沿路晚風又不斷地吹拂,冷得她直打哆嗦,甚至連腦袋瓜也隱隱作痛。 這樣的情況讓她知道若是不快點換下這一身濕衣裳,趕緊將身子弄暖,肯定會染上風寒的。 幸好“冷焰堡”的地勢極佳,正好有一條終年溫熱的泉水流過,當初在建造的時候就特地引了泉水,每一間樓閣都建有一間獨立的浴池,她所住的樓閣自然也不例外。 不停發抖的她,拿了套乾淨的衣裳之後,便立刻推開通往浴池的竹門。 她迅速褪下濕透的衣裳,浸泡在冒著熱氣的池水之中。
當溫熱的水包圍住她的身子,她終於止住了顫抖,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她輕輕撥弄著池水,腦中不由得想起剛才受的怨氣和委屈。 “可惡!可惡的君震逍!氣死人了!” 那男人要嘛整天不見踪影,一出現就听信他妹妹的話,懷疑她是個任性刁蠻的女人。 這麼可惡的男人,她幹麼要心心念念都是他? 程淨雪賭氣似的,努力將他的身影驅趕出腦海,而浸泡在熱水中的舒服感,讓她整個人放鬆許多,也頓時昏昏欲睡了起來。 她閉上眼,任由自己放鬆,結果真的不小心睡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君震逍正在“冷焰堡”裡到處忙著找她。 他本來是直接到她所住的樓閣來找她的,在外頭喊了幾聲之後,沒聽見她的響應,便直接推門而入。 想不到進房裡一看,沒見著她的踪影。 一想到她正在生氣,君震逍便猜想她可能不想讓他找到,所以才沒有回房,而是躲在某個角落,正渾身濕透地發抖,甚至委屈地掉眼淚。 腦中猜想的畫面,讓君震逍心裡的擔憂又更深了幾分。 他離開房間,在“冷焰堡”中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看見她的身影,最後只好再度返回她所住的樓閣,卻還是沒看見她的身影。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索她有可能在什麼地方,而這時他才終於想到這兒的浴池還沒有找過。 她該不會真的躲在裡頭,傷心地哭泣吧? 君震逍皺緊眉頭,走到那扇竹門外。 “淨雪?淨雪?” 他一連喊了好幾聲,卻沒聽見半點響應。 如果她正在裡頭沐浴,應該會開口回答吧?但是他並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她是真的不在裡頭,還是她的氣還沒消,所以故意假裝不吭聲,不希望被他找到? 擔心的情緒讓君震逍沒有多想,立刻推開木門走了進來,想不到卻看見了正在池中昏睡的美人兒。 那澄澈的池水完全沒有遮掩效果,一絲不掛的胴體霎時呈現在他的眼前,那美好的畫面讓他移不開目光,體內也彷彿燃起了一把火。 就在這時,睡著的人兒終於幽幽地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並沒有發現竹門旁多了一個人。 “唔……怎麼真的睡著了……”她咕噥了聲,嬌酣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知道自己該起來了。 然而,或許是因為在熱水中浸泡太久,她才一起身,一陣強烈的暈眩就驀地襲來,讓她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整個人也瞬間失去了意識。 君震逍見狀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及時在她親吻地面前將她的身子撈進了懷裡。 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人兒,他的臉上有著濃濃的擔憂,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帶出了浴池。 君震逍將程淨雪抱回她的寢房之後,先溫柔地替她拭乾身子,接著才將她放上床,並仔細蓋好被子。 他佇立在床邊,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見她還沒有醒來,他不禁擔憂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掌心傳來的熱度很正常,並不燙手,應該沒有染上風寒,可能是在溫熱的池水中浸泡太久,又突然起身,才會一時支撐不住地短暫暈了過去吧! 他沉默地望著她的容顏,眼底浮現溫柔的光芒,原本覆在她額頭的大掌,轉而輕撫她的面頰。 昏迷中的人兒像是感覺到他的舉動,不自覺地以柔嫩的臉頰磨蹭他的大掌,那讓她看起來像一隻對主子撒嬌的貓兒,相當惹人愛憐。 一陣情生意動,讓君震逍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的唇,那柔嫩的觸感,讓他意猶未盡地輕輕吮吻。 這樣的“騷擾”,終於讓短暫昏迷的人兒醒來,然而他灼熱的氣息和纏綿的輕吻,讓她的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就立刻又陷入一片混沌。 程淨雪一邊承受著他的吻,一邊不自覺地伸出手,摟住他的頸項,甚至本能地響應起他的吻。 這甜蜜的反應,讓君震逍不由自主地加深了這個吻,而在熱烈擁抱間,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逐漸滑落。 突然襲上身的涼意,終於讓程淨雪稍微清醒了些,但卻又不禁愣了愣,一時之間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她本來不是浸泡在溫熱的池水中,舒服地假寐嗎?怎麼這會兒卻是在床上,而且……還渾身赤裸地和君震逍抱在一起親吻?! 轟的一聲,她粉嫩的臉蛋瞬間脹紅,又羞又窘地趕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軀。 君震逍望著她,仔細觀察她的臉色,畢竟她才剛昏迷了一會兒,他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她的狀況。 “妳還好嗎?” 那充滿關心的語氣,讓程淨雪的心一陣怦動,但是一想到他這兩天的冷落,就不禁噘起了唇兒。 “你來做什麼?何必理我?你大可以繼續把我扔著不管啊!”她嗔嚷著,雖是在抱怨,但那神情和語氣簡直和撒嬌沒什麼兩樣。 “我不是故意將妳扔著不管的,而是這趟到杭州去,比預期多耽擱了幾天時間,所以一回來就有許多事情必須立即處理。” 聽了他的解釋,程淨雪才想到身為“冷焰堡”堡主的他,的確肯定有許多事情要忙,實在怪不得他。 好吧,那麼“冷落”她的事情,她可以當作是自己太想見他了,可是剛才君凝兒的事情她這是難以釋懷。 “你不去照顧你的妹妹,跑來這裡做什麼?”她賭氣地哼道。 “我知道剛才那是誤會,讓妳受委屈了。凝兒也已經知道錯了,她會向妳道歉的,別惱了,好嗎?”他語氣誠懇地說。 程淨雪並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女子,聽他這麼說,她的氣頓時消了一半,而剩下那一半,也被他那灼熱專注的眼神給趕走了。 兩人目光交會,熱烈的眼神讓她心跳加速,回想起彼此曾有的親密。 程淨雪無法控制地臉紅心跳、口乾舌燥,因此反射性地伸舌舔了舔唇,而這舉動看在君震逍的眼裡,不啻是個難以抗拒的挑逗。 他倏地低下頭,再度吻住她的唇。 程淨雪沒有半點抗拒,畢竟這並非他們第一次親吻,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愛著他,若是還掙扎反抗,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她閉上雙眼,承受著他的吻,甚至在他的撩撥下,與他的舌尖溫存地交纏,用更火熱的方式親吻彼此。 激情過後,程淨雪的體力幾乎耗盡,在他的懷中昏昏欲睡,而君震逍捨不得放開她,仍親暱地擁著她。 見她一臉倦困,他愛憐地低頭吻了吻她逐漸沉重的眼皮。 “累了就睡吧。”他低聲道。 已累壞了的程淨雪模糊地咕噥了什麼之後,當真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君震逍擁著她,並拉起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也跟著閉上雙眼。 原本他只是想陪她睡一會兒而已,但或許是擁著她的感覺太舒服、太滿足、太讓人心安,結果他也跟著沉沉睡去了…… 隔天一早,程淨雪在溫柔的晨光中醒來。 她一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就是與她同床共枕的君震逍,她怔了怔,立刻回想起昨夜的一切。 霎時之間,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些嬌羞、有些歡喜,卻又有著更多的不確定。 患得患失的情緒,再度狠狠揪緊了程淨 雪的心。 現在她已經是他的人了,身心都只屬於他一個,但是他呢?他心裡到底對她有著什麼樣的打算? 雖然她相信他絕對不是玩弄女人感情的惡棍,但是不曾聽他親口承諾過什麼,那仍讓她的心裡存著一絲不安。 她輕蹙著眉心,定定地凝望君震逍的臉。 原本她還沉浸在煩惱不安的情緒之中,但是看著看著,她的目光逐漸變得迷戀,溫柔的視線在他的俊臉上游移,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一陣情生意動湧上心頭,趁著君震逍還沒醒來,她悄悄湊上前去,輕輕地吻了下他的唇片。 原本她只是想偷吻一下而己,想不到正要退開時,他卻一個翻身,健碩的身子輕壓住她,將她困在床榻與他的胸膛之間。 她驚愕地抬頭,就見他不但已經醒來,還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那讓她的雙頰立刻泛起紅暈,有種做了壞事被逮個正著 的羞窘。 剛甦醒的君震逍,那神情慵懶性感得讓她幾乎忘了呼息,就連心跳的速度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君震逍揚起嘴角,望著身下臉紅的小女人。 “我喜歡妳的偷襲。”他微笑低語,嗓音因剛甦醒而低啞。 像是為了給她一個獎勵,他低下頭,纏綿地吻住她的唇。 這個溫存的吻,讓他們同時憶起了昨夜的纏綿,也讓他們的身子同時發燙,渴望著更進一步的結合。 但君震逍並不急著立刻佔有她,他的吻離開了她 的紅唇,落在她精緻小巧的耳垂,輕輕地吮吻。 他灼 熱的呼息,立刻掀起一陣強烈的酥麻快感,讓程浮雪的身子輕顫,忍不住發出嬌嗔抗議。 “好癢……別這樣……” 君震逍低低一笑,被她敏感的反應取悅了,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輕易放過她,仍繼續吮吻她小巧的耳垂。 程淨雪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她想要閃躲,卻躲不開。 在他煽情的吮吻下,她的喘息愈來愈急促,一股氾濫的情潮也往她的下腹匯流而去…… 君震逍吻了吻她,看著她柔順地依偎在自己懷中,他的心裡霎時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與踏實。 就是她了,他的心裡很確定,自己這輩子非她不娶。 “淨雪。”他開口輕喚。 “嗯?”程淨雪嬌慵地輕應了聲。 “我爹娘預計今天就會回『冷焰堡』,等他們回來之後,我──” 君震逍的話才剛說到一半,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喚── “震逍?震逍? ” 一聽見外頭的聲音,床上的兩個人都怔住了,尤其是程淨雪,她驚愕地望著君震逍,無言地詢問那是什麼人。 君震逍從那熟悉的嗓音,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分。 “那是我娘,想不到他們一大早就回來了。”他開口回答,神情卻透著一絲疑惑,不明白娘怎麼會到這兒來找他? 儘管困惑,他仍立刻起床著裝,而程淨雪也趕緊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心中對於即將見到他的爹娘,不由得感到一絲緊張與忐忑,驀地有種醜媳婦要見公婆的錯覺。 希望他的爹娘會喜歡她──程淨雪在心底由衷地期盼。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57:51
惹火酷堡主 第七章
當兩人穿好衣物之後,君震逍打開房門,率先走了出去,程淨雪則緊張忐忑地跟在他的身後。 樓閣外,君立揚和梁雁姿正並肩站著,一看見兒子和一名陌生美麗的年輕女子相偕走出來,他們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相對於爹娘的不自在,君震逍的態度就顯得自若多了。 “爹、娘,你們剛回來?” “是啊。”君立揚說道:“本來中午左右才會到,但是你娘在路上替你們買了熱騰騰的糕點,想要趕緊帶回來給你們,想不到一回來就听說……” 君立揚欲言又止的,倒是一旁的梁雁姿沉不住氣。
“我們一回來,就听總管說你退了蕭家的婚約,而且還帶了個女人回來?”梁雁姿說著,目光冷冷地往兒子身後的程淨雪瞟去。 對於和蕭家的婚約,他們夫婦倆是滿心期待著的,怎麼也想不到一趟出遊回來,一切卻全變了調。 兒子不但徑自解除和蕭家的婚約,還帶了個女人回“冷焰堡”。 原本邀客人到家中作客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可問題是,當他們返回“冷焰堡”之後,卻發現兒子不在他的寢房中! 後來還是總管提到,昨晚兒子曾急著到處找程淨雪,最後似乎進了她的房裡,而一直到今天早上,總管都不曾再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 這番話,隱約暗示兒子很有可能在程淨雪的房裡過夜,原本他們還半信半疑的,畢竟兒子可從沒和哪個女人“亂來”過,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照這跡像看來,這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兒子執意與蕭家解除婚約的原因,而那讓他們夫婦倆對程淨雪有了先入為主的壞印象,認為是她居心叵測地勾引兒子,蓄意破壞他與蕭雅芸之間的婚約! 君震逍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確己解除了和蕭家的婚約,至於淨雪,她原本也住杭州,因家中不幸發生變故,我受她爹託付照顧她,所以將她帶回『冷焰堡』來小住一段時日。” “哼,你的照顧……還照顧得真『周到』啊!”梁雁姿冷哼。“不管怎麼樣,我不准你擅自解除和蕭家的婚約!” 蕭氏夫婦曾救了她和夫君一命,對他們有著恩情,除此之外,兩對夫妻相談甚歡,建立了極佳的情誼,如果能夠順利結為親家,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不愛蕭姑娘,她也不愛我,又何必硬要結為夫妻?”君震逍一臉認真地說:“我愛的是淨雪,我要娶她為妻。” 程淨雪原本還因為梁雁姿的態度而感到難過,此刻聽了君震逍的宣告,她的心裡不禁感動極了。 雖然現在的場面有些尷尬,但是有了他這番話,她彷彿吃了定心丸,心裡也不再那麼不安了。 正當程淨雪對她和君震逍的未來感到樂觀的時候,卻聽見梁雁姿用著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我反對!” “為什麼反對?”君震逍皺眉問道。 “咱們『冷焰堡』好歹也算是聲名遠播,就算你不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至少也要是規規矩矩、清清白白呀!” 梁雁姿的這番話,不啻是在暗諷程淨雪是個不規矩、不清白的女子,那讓程淨雪的臉色一陣蒼白。 她的心裡又急、又難過,卻不知道該怎麼替自己辯駁,畢竟她與君震逍在成親之前已有肌膚之親,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君震逍不忍她受到苛責,挺身說道:“淨雪原是杭州首富之女,她既溫柔又善良,不是什麼不規矩、不清白的女子。” “既然如此,那她怎麼會跟你……總之,我絕對不能接受一個行為不檢點的女子當君家的媳婦兒!要是傳了出去,咱們『冷焰堡』的面子往哪兒擺?”梁雁姿動了氣,愈說愈激動。 “淨雪不是什麼行為不檢點的女子,一切都是我情不自禁造成的,是我的錯。總而言之,我非淨雪不娶。”君震逍將一切責難全扛了下來,就是不忍程淨雪受到半點誤解。 “你……你……” 梁雁姿氣急敗壞地直跺腳,想不到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在她心中認定行為不檢的女子而頂撞她。 怒急攻心的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讓她的眼前一黑,雙腳一軟,驀地昏倒在地 這個出乎意料的意外,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君立揚趕緊抱起愛妻,用責難的目光瞪了兒子和程淨雪一眼。 “快請大夫!” 君立揚叱喝了聲,趕緊抱著心愛的妻子回房。 君震逍皺起濃眉,雖然他想要留下來安撫程淨雪的情緒,但是娘因為他們而氣暈了,他也不能不管。 “淨雪,我去看一下情況。”他一臉歉然地說。 程淨雪點了點頭,善解人意的她,甚至還反過來催促道:“你快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君震逍感動地擁抱她一下之後,便立即轉身走開。 看著他們一家人離去的背影,程淨雪孤單地佇立在原地,腦中回想著梁雁姿排斥她的態度,一顆芳心直往下墜。 雖然君震逍親口說了非她不娶,她也相信他是認真的,可是……這份不被他爹娘接受的感情,真的可以長久嗎? 濃濃的擔憂橫亙在心頭,讓程淨雪的眉心蹙了起來。 大夫很快地被請到“冷焰堡”來,經過仔細的診視,確定梁雁姿並沒有大礙,只是一時情緒過度激動,才會昏迷過去。 既然大夫都說娘很快就會醒來,又有爹守在一旁,君震逍就不再擔心了。此刻,他比較掛念的是程淨雪。 他想,娘剛才的態度,肯定傷了她的心。 君震逍不放心地到她房裡找她,果然看見她一臉愁容地猛嘆息。 一看見君震逍,程淨雪勉強振作起精神,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大打擊的模樣。 她想,面對爹娘的責難,他的心裡應該也不太好受,她不希望自己再給他增加任何的壓力。 “你娘的情況還好嗎?” “嗯,大夫來看過,沒大礙。” “那就好。”程淨雪鬆了一口氣,畢竟她也不希望他娘因為她而被氣出什麼病來,否則她可就罪過了。 君震逍摟住她,看穿了她眼底的煩惱。 “別擔心,我爹娘只是突然得知我與蕭家解除婚約的消息,反應才會比較激烈,畢竟蕭家曾經救過他們一命,他們不希望對蕭家造成什麼愧疚。” 君震逍將當年爹娘選送的意外說了一遍,而程淨雪聽了之後,就不難明白為什麼他爹娘希望能夠和蕭家結為親家了。 “淨雪,無論如何,妳只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心裡只有妳一個,也只想娶妳為妻。”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爹娘那漫我會想辦法的,我一定會讓他們知道妳有多美好。妳只管把一切的問題都交給我,什麼事情都不必擔心。” 聽了他的話,程淨雪的心中一陣感動,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懷抱。 君震逍撫著她的臉,正想要低頭親吻她的時候,總管忽然前來禀告── “少爺,夫人醒了,說想要見您。” 相擁的兩個人只得分開,心裡都感到有些無奈。 “你娘找你,快點去吧。”程淨雪雖然隱約感覺到他娘是故意想要拆散他們的相處,但仍善解人意地催促。 “好吧,不過妳別胡思亂想,也別太煩惱了,知道嗎?” “我知道。”程淨雪點了點頭。 他篤定的態度讓她的心也跟著安定許多,只不過他一離開,她的情緒還是免不了變得低落。 雖然她相信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但是被心愛男人的爹娘厭惡和誤解,那種感覺還是令人相當難受。 就在程淨雪一個人待在房裡不住地嘆息時,君凝兒忽然跑來找她。 “程姊姊,我可以進來嗎?” 程淨雪發現君凝兒的態度和善,顯然真的如昨晚君震逍說的,不僅已經知道錯了,也已經徹底反省過了。 “當然可以,進來吧。” 君凝兒立刻走進房間,說道:“程姊姊,昨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請妳原諒我好嗎?” “事情過去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程淨雪寬容溫柔的態度立刻博得君凝兒的好感,由衷地說:“程姊姊,妳真是好人,難怪哥哥會這麼愛妳,不惜和娘起爭執。” 關於稍早的事情,君凝兒已經聽說了,剛才她也已經先去探望過娘了。 程淨雪勉強揚起嘴角,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微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最後只好無奈地嘆氣。 “唉,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扭轉妳娘對我的印象。”或許是同為女人,程淨雪忍不住和君凝兒說起心中的煩惱。 君凝兒見她如此心煩,也忍不住想要幫忙。 她想了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有了,我有法子!” “真的?什麼法子?”程淨雪趕緊追問。 “娘雖然一向很喜歡蓮花,但其實有另外一種花才是娘的最愛,那種紫色的花兒並不常見,大多生長在城外山谷的瀑布旁。那種花不僅很美,用來釀酒或是做糕點,味道更是讓娘贊不絕口。過去爹曾經瞞著娘偷偷去摘了一些回來,讓娘開心、感動了好幾天呢!” “喔?那……妳是建議我去摘些花來討好妳娘嗎?” “是啊!其實我娘很容易取悅的,如果她知道妳的一番心意,肯定就會對妳和顏悅色許多,這樣要讓她明白妳的好,就不是太困難的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 “不過,聽說那花兒滿稀少的,要找到並不容易,再加上要到那山谷的瀑布並不是那麼容易,爹娘還因為怕危險而不許我去呢!但是沒關係,妳可以請哥哥去摘,然後假裝是妳摘不就成了!”君凝兒說著,覺得自己真是聰明極了。 “我會好好考慮這個辦法的,謝謝妳。” “別客氣,程姊姊,我很喜歡妳,希望妳能當我的大嫂。” 程淨雪感動地微笑,有人支持她的感覺真好。 她認真思考著君凝兒的建議,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做。 雖然君震逍說過一切的問題交給他解決,但是她也很認真地想要為他們之間的幸福做些努力。 為了扭轉程淨雪在他爹娘心中的印象,君震逍索性趁著爹娘刻意將他叫到身邊的機會,將當初在杭州發生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包括程淨雪不貪圖追求者的殷勤與禮物,卻反而差一點遭到傷害;包括她不小心摔進湖里,為了不讓別人瞧見她的狼狽而躲進他的懷中,結果卻被傳出他們之間有曖昧私情;當然也包括她為了不讓他和蕭雅芸的婚約受到傅言的影響,不惜親自到蕭家去道歉,結果卻遭到蕭雅芸刁難、羞辱,甚至還被打了一耳光等事。 聽完了君震逍的話之後,君立揚和梁雁姿全愣住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溫婉端莊的蕭雅芸,私底下竟然是一個這麼潑辣、刁蠻的女人。 “震逍,你說的都是真的?”梁雁姿問。 “那當然,絕對沒有半句謊言。” “哎,想不到雅芸竟是這樣表裡不一的女孩,更想不到,淨雪這麼善良,處處替他人著想。” “就是啊,昨天她還把凝兒給訓了一頓呢!”君震逍順便將昨天程淨雪挺身而出地替丫鬟說話,甚至最後還親自涉水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梁雁姿聽了之後,心裡深受感動,對程淨雪的感覺也完全改觀了。回想起稍早對程淨雪不友善的態度,還有傷害她的那些話,梁雁姿的心底不禁感到愧疚。 “我應該跟她道歉才是。” “她想要的絕對不是娘的道歉,而是爹娘能夠拋開對她的誤會,真心接受她這個人。”君震逍說道。 “既然如此,震逍,陪爹娘一塊兒再去見她吧!咱們跟她好好地聊聊,也順便讓她知道我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誤解了。” “當然好。” 君震逍立刻陪著爹娘前往程淨雪所住的樓閣,然而他敲了敲門,卻沒有得到半點響應。 他疑惑地推門而入,發現程淨雪不在房裡。 “咦?她會上哪兒去呢?” 君震逍疑惑地在“冷焰堡”找了一會兒,卻到處都沒看見她的身影,而這情況讓他變了臉色,心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打算命所有人一塊兒幫忙尋找的時候,君凝兒正好走了過來。 “怎麼了?爹、娘、哥哥,發生什麼事了?看你們的臉色不太對勁呢!” “凝兒,妳有沒有看見淨雪?”君震逍問。 “程姊姊?她不是在房裡嗎?我半個多時辰之前才去過她的房裡,和她聊了好一會兒呢!” 君震逍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她現在不見了,沒有在房裡。” “嗄?不見了?怎麼會這樣?”君凝兒詫異地瞪大了眼。 “她有說要去哪裡嗎?還是有透露出什麼訊息?” “沒有啊,我們剛才就聊到……啊!糟了!”君凝兒忽然大叫一聲,臉色也變得相當古怪。 “什麼糟了?妳知道些什麼?快說!”君震逍焦急地追問,被妹妹不尋常的反應給搞得神經緊繃。 “因為程姊姊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讓爹娘不那麼排斥她,所以我就建議她,不妨去摘城外山谷瀑布的花兒送給娘。” 君震逍一聽,臉色立刻大變。 “妳說什麼?!妳該死的竟建議她那麼做?”他憤怒地低吼。 城外山谷的地勢崎嶇,娘所愛的那花兒又開在瀑布附近,萬一沿途發生什麼意外,那該怎麼辦? 她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完全不會武功,根本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呀! 君凝兒被這麼一吼,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沒有要她親自去啊!我告訴她,可以先請哥哥摘回來之後,再假裝是她摘的就好了呀!” 君震逍臉色凝重,兩道濃眉更是皺得死緊。 “她一定是親自去了!以她的個性,絕對不可能會要我先摘了之後,再假裝是她摘的,這種欺騙的事情她根本做不出來!” “那現在怎麼辦?”君凝兒真的快哭了,一想到自己的建議,可能會害慘了程淨 雪,她的心裡就懊悔不已。 一旁的君立揚還算冷靜,當機立斷地對兒子說:“震逍,你快點去追她,她一個嬌弱的女子,腳程應該不快,應該還來得及將她帶回來。” “是啊,別摘什麼花了。”梁雁姿也說:“人平安無事最重要,快點將她帶回來,娘可不希望未來媳婦兒出了什麼意外。” “好,我立刻動身。” 君震逍說著,宛如一陣旋風般地轉身離開,片刻也不願意耽擱,就怕那個小傻瓜半路真的發生什麼意外,那……. 不,不會的! 君震逍立刻抹去腦中的念頭,不願意去想像她有任何發生意外的可能。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58:11
惹火酷堡主 第八章
午後,程淨雪獨自一個人,打算前往君凝兒口中那座開著珍貴花兒的瀑布。 坦白說,依照君凝兒的建議,先請君震逍代勞,她再假裝花兒是她摘回來的,那是最簡單、快速又安全的方法。 可是,她完全不考慮那麼做,畢竟那是欺騙,要是被發現事實的真相,那她在他爹娘心中的評價豈不是更加糟糕了嗎? 為此,程淨雪決定靠自己的力量,而她相信憑自己堅定的決心,一定可以順利完成任務的! 於是,趁著君震逍又被他爹娘找了藉口叫過去,她自己一個人悄悄離開了“冷焰堡”,往城外的山林出發。 途中,人生地不熟的她,曾向路人詢問了前往城外山谷的路徑。
對於她一個女子打算隻身前往城外山谷,路人在驚訝之餘,忍不住勸她打消這個念頭,還說這會兒的天氣相當不穩定,隨時有可能會下起滂沱大雨,為了安全起見,這是趕緊回家比較好。 對於路人的關心,她雖然感激,卻沒打算回去。畢竟她都已下定決心這麼做了,怎麼可以輕易地半途而廢呢? 不過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景緻,她立刻明白為什麼剛才的路人會努力勸她打消到這兒來的念頭了。 她原本以為這兒應該和杭州附近的山林一樣,不僅景緻優美,還有著開闊平坦的道路。 想不到,事實和她想像的完全不同。 這裡看起來就不是常有人經過的樣子,整座山林看起來深不可測,讓她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應該……不會有什麼兇禽猛獸吧?” 程淨雪的心里頓時充滿了緊張與忐忑,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在猶豫要不要打退堂鼓? 可是,一想到君震逍的爹娘對她的誤解和排斥的態度,她就立刻振作起精神,不願意放棄。 “既然都已經來了,現在就半途而廢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嗎?”她努力說服自己鼓起勇氣、打起精神。 幸好這裡雖然沒有平坦的道路,但是羊腸小徑還是有的,儘管那小徑看起來並不怎麼好走,但是至少還有個路徑可以依循,要不然,她還真怕自己會在這裡迷失了方向。 “只要有路就不困難,我一定可以辦到的!” 程淨雪替自己加油打氣之後,開始邁開步伐,小心翼翼地走進這片全然陌生的山林中。 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許久之後,她的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水聲,那讓她的精神為之大振。 “太好了,那一定就是凝兒所說的瀑布!” 雖然那水聲並不明顯,聽起來還必須走一段不近的距離才會抵達,但是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大鼓舞了。 程淨雪的信心大增,開心地加快腳步。 途中,她幾次經過一些地勢比較崎嶇的地方,幸好都有驚無險,平安地通過,而當她又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突然聽見雷聲乍響。 她一陣愕然,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烏云密布,而一滴滴的雨水也開始落下。 “慘了,可別下大雨才好。” 她 在心裡這麼祈禱著,但是老天爺顯然沒聽見,雨勢增強得很快,才不過一會兒光景,就從小雨變成了滂沱大雨。 “天啊!怎麼辦?” 她蹙眉低呼,狼狽地被淋了一身濕,心裡懊惱又焦急。 “不行,這雨實在太大了,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好了。” 程淨雪四處張望,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以躲雨的地方。 在愈來愈焦急不安的情緒中,她的腳步也愈來愈凌亂倉皇,結果一個不留神,整個人跌倒在地! 強大的挫折感驀地湧上心頭,讓她又傷心、又委屈,於是淚水混著雨水,在她的臉上奔流著。 哭了不知多久,耳邊隱隱約約傳來模糊的叫喊── “淨雪!淨雪!” 她一怔,訝異地抬起頭來。 是錯覺嗎?她怎麼好像聽見了君震逍的聲音? 驚疑不定間,那焦急的叫喚聲又響起,而且愈來愈近。 “淨雪?淨雪?妳在哪裡?” 真的是他!是君震逍!他來找她了! 她好想見他!好想奔入他的懷抱!可是……在滂沱大雨中,她分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裡? “我在這裡!”她只好開口響應他的呼喊。“我在這裡!” 她急切地等待著,期盼他能快點找到她,而他也不負所望,高大挺拔的身影不一會兒就出現在眼前。 君震逍一趕來,就看見心心念念的人兒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心疼極了。 他衝上前去,一把摟住她,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 “別怕,我來了。” 沒有生氣、沒有責怪,他一開口就是溫柔的安慰,讓程淨雪感動得掉下更多的眼淚。 君震逍感受到她激動的情緒,安撫地緊擁著她。 大雨繼續下個不停,看起來短時間內不會停歇,他知道最好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否則她的身子恐怕會受不了。 這兒他過去曾經來過幾次,如果沒記錯的話,附近有個山洞,應該可以讓他們暫時躲一會兒。 君震逍抱起她,立刻施展輕功,迅速 朝記憶中的方向前進。 君震逍帶著程淨雪,迅速 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山洞。幸好山洞不算小,容納兩個人還綽綽有餘。 他先將程淨雪放在角落的干草堆之後,立刻將山洞中所有的干燥枯枝蒐集起來,生起了一個小火堆。 溫暖的火,迅速 照亮了整個山洞,也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好了,沒事了。” 君震逍回到程淨雪的身邊,開口輕聲安慰,而她則是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他。 一想到剛才滂沱大雨中的驚惶不安、孤獨無助,她的眼淚就宛如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 幸好他來了,幸好他找到了她,不然她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君震逍心疼地嘆息,伸手為她拭去淚水。 “別哭了,已經沒事了。以後別再做傻事,好嗎?” “可是……可是我也是為了……” “我知道妳的心意,可是妳隻身涉險,讓我擔心極了。我剛才沿路追來時,真怕妳發生什麼意外,妳知道嗎?” 程淨雪點了點頭,感受到他強烈的擔心,而那全是因為他真心愛著她呀! “對不起……” “傻瓜,妳用不著跟我道歉,妳該知道我並不是真的生妳的氣,我只是怕妳發生意外。若妳真的出事了,妳要我怎麼辦才好? ”君震逍說道。 他無法想像真的失去她的情景,那肯定會讓他心碎,從此成為失了心的行屍走肉。 聽著他深情的低語,程淨雪的心情一陣激動,忍不住摟住他的頸項,仰首親吻他的唇。 君震逍欣然接受她的主動,並且立刻加深這個吻。 他捧著她細緻的臉蛋,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與她柔嫩的小舌熱情交纏,徹底品嚐她的滋味。 這個吻激狂而熱烈,讓兩人的身體同時變得熱燙,也立刻挑起他們想要更進一步親密接觸的渴望。 君震逍暫時鬆開了她 的唇,深濃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 “咱們的衣裳都濕透了,不快點褪下來讓火烤乾,會生病的。” 他低啞的嗓音,灼熱 的目光,顯示他真正想做的,可不只是單純的把衣裳脫下來烤乾那麼簡單。 程淨雪臉紅地點了點頭。 “是啊,不快點把濕衣裳褪下,會染上風寒的……” “那,我來幫妳吧!” 君震逍說著,緩緩動手為她脫去身上濕透的衣物,就連最私密的肚兜和褻褲也一併卸下。 在溫暖的火光下,她赤裸的胴體散發著惑人的光澤,美得不可思議。 感受到他慾念滿盈的熾熱目光,程淨雪雖然害羞極了,卻沒有動手遮掩住自己,一雙美眸含情地凝望他。 在她的注視下,君震逍也開始一件件地褪去身上的衣衫。 看見他健壯的身軀逐漸在眼前裸裎,程淨雪不由得臉紅心跳、雙頰燙紅,卻又移不開目光。 雖然先前兩人已有過肌膚之親,但是當時她並沒有仔細看過他的身軀,現在才發現男人的身體和女人很不一樣。 他的身材高大壯碩,有著厚實的胸膛,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陽剛的美,讓她宛如著了魔一般,痴迷地望著他。 君震逍先將兩人褪下的濕衣裳小心地放在火堆旁之後,才又邁開步伐回到程淨雪的身邊。 他將她輕輕推倒在乾草堆上,用著比火還熱的目光膜拜她的美麗。 “淨雪,妳真美!” 君震逍一邊讚歎,一邊伸手愛撫她的身軀,挑情的大掌用緩慢的速度,在她赤裸的胴體上游移。 山洞外,大雨仍滂沱,但是此刻沒人關心這場雨什麼時候才會停歇,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此刻只想在彼此的懷抱中盡情放縱…… 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大雨終於逐漸停歇,而濕透的衣裳經過這段時間的烘烤,也已經乾了。 穿好衣裳之後,原本君震逍打算立刻帶程淨雪回去,但她卻堅持要先去摘了瀑布旁的花兒再回去。 儘管君震逍告訴她,他爹娘已經明白了她的好,也已真心接受她,但她卻覺得既然都已經來了,空手而回未免太可惜。 君震逍見她如此堅持,便陪她走了一趟。 有了他從旁保護,一路上相當平安,最後他們也幸運地找到了開在瀑布旁的花兒,順利地摘到了一些回去。 看見他們平安返回“冷焰堡”,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尤其當梁雁姿看見他們帶回的花兒時,更是感動極了。 她主動上前,親切地拉住程淨雪的手。 “淨雪,先前我先入為主,誤以為妳刻意破壞震逍和蕭家的婚事,才會對妳那麼不友善,現在我都知道了真實的情況,也明白妳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先前讓妳受委屈了。” 聽了這番話,程淨雪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雖然先前君震逍便說過他爹娘已不再誤會她了,但是她心裡不免認為他之所以那麼說,多少帶了點安慰她的意味。 沒想到,他娘是真的完全拋開了先前的成見,還對她這麼熱絡、親切,讓她又驚又喜,同時也感動極了。 梁雁姿打量程淨雪,愈看愈對這個未來媳婦兒感到滿意。 “淨雪呀,既然妳和震逍情投意合,他又已表明非妳不要了,妳可願意嫁進『冷焰堡』,當咱們君家的媳婦?” 程淨雪一聽,嬌羞喜悅的紅暈立刻浮上雙頰。 “我當然願意,但是……” 這齣乎意料的“但是”二字,讓原本以為這樁婚事絕對不會再有任何問題的眾人都錯愕地愣了愣。 尤其是君震逍,更是當場皺起了眉頭。 “但是什麼?”他忍不住追問,完全無法接受任何不能娶她為妻的理由。 他緊繃的神色讓程淨雪疑惑地愣了愣,這才發現所有人都緊張地望著自己,那讓她差一點笑了出來。 “但是,我爹娘現在不在身邊,我總不能擅自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定要先告知他們才行啊!” 聽見原來是這個原因,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而君立揚和梁雁姿更是認同地連連點頭,對這個懂事又孝順的女孩更加滿意了。 “沒錯,婚姻大事,確實是該和妳爹娘當面商議才對。” 君震逍立刻說:“那我派人去將妳爹娘接到『冷焰堡』來吧!” “好好好,快去接!”君立揚催促道:“雖然我已經將『冷焰堡』交給震逍很久了,但是對杭州首富程老爺的經商才能早已耳聞,這次程家的變故是非戰之罪,如果將來能夠和程老爺合作,那是再好不過!” 聽了這番話,程淨雪明白君立揚是想要幫助爹東山再起,心裡不由得充滿了感動。 “謝謝伯父!”她由衷地道謝。 “傻孩子,有什麼好謝的?等妳和震逍成親之後,就要改口喊我一聲『爹』了,既然都要成為一家人了,又何必這麼客氣?”君立揚笑呵呵地說。 程淨雪彎起嘴角,又喜又羞,一雙美眸望向君震逍,兩人目光交纏,柔情密意濃得化不開。 見他們的眼裡只剩下彼此了,君立揚夫婦互望一眼,很識相地悄悄離開,而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回頭偷看一眼,就見那小倆口正吻得難捨難分呢!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18 08:58:39
惹火酷堡主 尾聲
原本君震逍打算派人去接程定堯夫婦,可是一來他希望能表現出誠意,二來也不希望路上有任何耽擱,所以最後他決定親自走這一趟。 得知他的決定,程淨雪也堅持要跟他一塊兒去。 自從在杭州分離之後,她已經跟爹娘分開了好一陣子,她的心裡很想念他們,希望能早一點見到他們。 除此之外,她也不捨得和君震逍分開太久,所以便跟著一起去。 經過十多天的路程之後,他們順利抵達了程定堯的叔父家中,見著了正積極籌劃要重新投入商場的程定堯,而君震逍也當面表明了想娶程淨雪為妻的心意。 得知這個消息,程定堯的心中大喜,這情況和他當初暗自期望的發展一樣,他自然不可能反對。
於是,在所有人都讚同與期待之下,君震逍和程淨雪的婚事便以非常快的速度籌備著。 到了他們成親的大喜之日,“冷焰堡”佈置得喜氣洋洋、熱熱鬧鬧,擠滿了前來道喜的賀客。 除了 君家的親朋好友之外,還出現了好幾個遠從杭州來的男子,那些都是曾經愛慕、追求過程淨雪的男子──由於程淨雪邀了幾位她在杭州時私交極佳的手帕交前來參加她的婚宴,因此消息就這麼傳到了這些男人耳裡。 當初程家發生變故,他們原本有意趁此機會提出要她為妻的要求,想不到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她就已隨著君震逍離開,讓他們扼腕極了。這會兒聽說她要嫁人了,他們更是不願意相信,非要親眼看見才能死心。 而這會兒,看見愛慕的美人兒真的要嫁作人婦了,他們雖然不得不死心,卻也不服氣極了。 為了替自己“出一口氣”,儘管君震逍那渾身嚴峻的氣勢讓他們畏懼,但還是忍不住趁著鬧洞房的時候大聲地嗆道── “姓君的,你要是不好好對待淨雪,我一定要你好看!” “淨雪姑娘,如果妳將來過得不幸福,儘管回杭州來找我!” “對對對,還有我,如果他沒有好好對待妳,妳儘管離開他! ” 聽著送些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君震逍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兩道濃眉也愈皺愈緊了。 “放心吧!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他咬牙切齒地說完後,顧不得來者是客,將這些不識相的男人全趕了出去,並立刻開門、落閂。 趕走這群討厭的傢伙之後,一回頭,就看見他的娘子格格笑個不停。 他大步上前,給了她一記纏綿火熱的親吻,而她毫無保留的響應,立刻撫平了他心底的不悅。 一吻結束後,程淨雪依偎在他懷中,柔聲說道:“放心,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要一輩子待在你的身邊。” 她 的話讓君震逍感動極了,他伸手撫著她的臉,用發誓的語氣說道:“我一定會好好愛妳、珍惜妳的。” 程淨雪用自己的臉蛋輕輕磨蹭他的大掌,甜蜜地說:“那我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不,妳不是。” “喔?為什麼。”程淨雪笑問。 雖然從他認真而深情的神情,她已猜出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卻還是忍不住想听他親口說出來。 “因為,能夠擁有妳,我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君震逍說出了她早已猜出的答案。 兩人相視而笑,濃情密意在眼波中流轉。 此時此刻,他們的眼底只剩下彼此的身影,誰也捨不得移開目光,彷彿打算就這樣凝望到天荒地老似的。 只不過,雖然這樣一直凝望下去也不錯,但是現在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君震逍低下頭,以一個纏綿的親吻作為開端,為今夜的激情揭開序幕。 很快地,新房內充滿兩人的嬌吟與低喘,久久不歇。 彼此深愛的兩個人,不僅今晚要徹夜纏綿,還有將來的每一天、每一夜,他們都將永不分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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