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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聶少蓁 -【別欺負小綿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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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0:06
標題:
聶少蓁 -【別欺負小綿羊】《全文完》
【書名】
別欺負小綿羊
【作者】聶少蓁
孫盈盈知道自己膽子非常小,
所以她年年用心祈禱,希望膽子大一點、迷糊少一點!
但老天爺有聽她的祈禱嗎?
為什麼讓她惹到言熇這麼恐怖的男人呢~~
她竟然會忘記送一千朵玫瑰到他女友的生日舞會現場,
害他被甩了兩耳光,跟女友分手;
她竟然會把他撲上來救他的動作,誤會成「惡熊撲羊」,
拿了檯燈把他砸得頭破血流;
想當然爾,這個兇惡的男人怎麼可能放過她!
當他惡狠狠的要她用「身體」來償還時,
嗚~~她當然嚇得不敢說不……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0:15
楔子
生日願望?!
唉~~別人的願望是什麼,她是不曉得啦!
不過她年年想的都是──
希望膽子能大一些!
希望迷糊能少一些!
但,她懷疑上帝祂老人家有聽到自己每年的祈禱嗎?
然後,就在今年,也就是她二十二歲的這一年,上帝對她的考驗似乎降臨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0:26
第一章
柔和的光線灑亮二十幾坪大的空間,裏頭花團錦簇,滿室生香。
在滿室的花草中,有一張雕刻著細緻紋路的工作臺,它小巧的身影幾乎淹沒在這片花海裏。
答答……答……答答……
素白纖指在計算器上,仔細地敲下數字。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了,望著李曼玲那樣專注的面孔,孫盈盈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出聲,「那個……」
「沒有『那個』。」頭也沒抬,李曼玲一口便否決了她那怯懦的聲音。
「可是……」
「更沒有『可是』。」語調不高不低,又是一口否決。
「可是那個──」聲如蚊蚋的孫盈盈繼續努力。
「夠了!」李曼玲受不了了,不得不先暫停手邊的工作。「一句話,去?或是不去?」
孫盈盈接收到她有如利刃似的眼光,纖細的嬌軀不由得小小瑟縮了一下。「我沒……沒說不去……」
「門就在那兒。」
「可是我也不是很想──」
「孫、盈、盈!」李曼玲忍不住怒吼。
「曼……曼玲,妳……妳凶我?!」一剎那,孫盈盈的水眸蒙上霧氣。
「對!所以待會我若直接將妳踢出門,妳一點也不需要訝異!」
「曼玲~~」水亮亮的美麗眸子,眼見就要滴下珍貴的珍珠來。
「停!這次就算妳哭瞎了眼也沒有用!」李曼玲鐵了心地吼道。「我問妳,當初是誰硬拉著我,千拜託、萬拜託地要我使出渾身解數,去說服那對捨不得寶貝女兒吃上半點苦的雙親,說服他們要學會放手、學會讓女兒有獨立自主的機會?」
「呃……是我……」盯著身前緊緊相扣的十根玉指,孫盈盈無限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瞧著她一副飽受委屈似的可憐模樣,雖然心疼,但李曼玲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結束一切。
「很好。那麼我再問妳,當初又是誰硬拉著我開間小小花店,說是決定從這裏學會什麼叫獨立、什麼叫自主、什麼叫賺錢養活自己?」
「好象也……是我……」這下頭垂得更低了。
「所以說,事情是妳搞砸的,現在妳得擺平它!因為學會負責,是邁向妳嘴裏口口聲聲說的『獨立』的第一步!」
「啪」的一聲,李曼玲終於再也受不了的拍桌而起,威──武──
孫盈盈好不容易鼓起一絲勇氣,微微抬起的小臉,霎時被嚇得一片蒼白。
好凶……曼玲火氣好大,是不是因為那個來了的關係?
輕擰著如畫的柳眉,孫盈盈美麗細緻的臉蛋上寫滿猶豫,終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背後那扇門,站在門外,躊躇再躊躇。
忍不住,她小心翼翼地又探頭進去。「嗯……那個……如果他們關門了怎麼辦?」好晚了呢!
沈默,回應她的是一陣沈默。
就在孫盈盈懷疑自己也許音量太小,準備再次開口時,門內傳來一陣如火山爆發般,恐怖非常的咆哮──
「他們的打烊時間是十、點、半!孫盈盈,我告訴妳,妳今晚若沒取得對方的原諒回來,明早我絕對會將妳打包踢回東部去!」該死!這膽小鬼竟然在門外站了十五分鐘?!
最後那幾句咒駡被急急關起來的門擋住了。
孫盈盈這下什麼猶豫也沒了,因為她相信,曼玲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認命地抱緊好友塞給自己的道歉花束,孫盈盈抬著重若千斤的雙腿,一步一步往街的那一頭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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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舍?!
瞪著綠底白字的招牌好半晌,招牌底下的孫盈盈終於輕呼出驚訝,「啊!原來他們離得這麼近呀!」
難怪曼玲會說用不上她奇爛無比的騎車技術,要她出了門,右轉直走就行……原來她們的店和這裏只隔兩條街而已。
驚奇的目光從綠色招牌轉而落向一大片明淨的玻璃窗,裏頭烏漆抹黑的景象令她一愣。
不會吧~~已經打烊了嗎?
那麼這是不是表示,自己就要被踢回東部去了?
哦!不!她才不要!
心慌地重拾起步伐,孫盈盈趕忙往前方入口小跑步沖進去。
她沖得太急了,所以當門內突然走出一個人時,她完全煞不了車,筆直地沖進對方的懷裏。
上了鎖,正準備帶上門的男子,因為這突來的撞擊,差點跌倒。
「搞什麼鬼?!」他驚呼一聲,反射性抓住對方肩膀,防止災難擴大。
「對……對不起!」明白自己撞了人,孫盈盈慌張的一邊道著歉,一邊手忙腳亂地趕著退出對方的胸懷。
「你……你們打烊了嗎?」撫著胸口,孫盈盈深吸口大氣,不安的望著店內。
「我們今天提早打烊。」街燈下,花束旁的那張姣容更勝花朵嬌豔!男子眼中滿是驚豔,心裏覺得納悶。「請問妳是……」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啊!妳是『瑩瑩』對不對?」他替老闆找來的,讓老闆開心的「禮物」!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孫盈盈滿是驚奇。
「我當然知道妳叫『瑩瑩』。老天!妳遲到了二十分鐘,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呢!」那媽媽桑也真是的,他說要找清純玉女型的,沒想到還真讓她捧著一束花過來。
是嗎?燦亮的明眸裏疑惑更濃了。她承認她在來的途中確實磨磨蹭蹭的,不過也沒有拖那麼久──咦?他怎麼知道自己要來?
「呃……那個……我是來找言先生──」
「我知道。」
咦?他又知道了?!
「還好妳總算趕上了!妳不知道我那票朋友一直打手機催我,妳再遲到個半分鐘,這筆生意就不用做了……」
男子的聲音在孫盈盈耳裏全成了嘰哩咕嚕,身陷五里霧中的她,不覺緊擰起美麗的柳葉眉,試圖想厘清這一切。
不過,顯然她的努力還是不夠,因為當她猛然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那男子推入一間房間裏,門「喀答」地鎖上後,她還是搞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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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先生就在房裏!
瞪著陌生的擺設,孫盈盈不是很確定剛剛那個丟下自己的男子,臨走前是不是這麼說的?因為在這空蕩蕩的房裏,她根本沒瞧見半個人。
疑惑夾著畏縮的視線在疑似休息室的室內轉了一圈,終於她決定自己應該要先出個聲,確定裏頭真的沒人再走也不遲,否則曼玲要是真的一腳將她踢回東部,到時她可沒有藉口了。
「言先生?」應付應付地喵了一聲。
沒回應?呵~~真是太好了!
掩不住鬆口氣之後的那抹笑意,孫盈盈彎著嘴角,正準備快快走人──
有一隻手掛在背對著她的沙發椅背上!
「啊!」霎時,一陣尖銳驚叫,險些沒拆了屋頂!
沙發裏傳來一陣咕噥的咆哮,「他媽的!給我停止那該死的鬼叫聲!」
唔!孫盈盈連忙用小手緊緊捂上小嘴,繼那只赫然出現在沙發椅背上的怪手之後,那一對緊跟著出現的吃人眼睛,又令她駭然倒抽了好大一口氣。
突然,那只巨掌和那雙眼又咻地消失在沙發那一頭。
呃……眼前的情形實在太詭異了!難道他就是……
「請問……是言先生嗎?」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忐忑不安的她,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孫盈盈走得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片刻後,停駐在距離沙發有六步之遠的她,終於看清了沙發裏躲了一頭怎樣的猛獸。
那是個手長腳長、塊頭魁梧得嚇人的男人!
男人高大的身軀硬塞在沙發裏的畫面,真的是非常滑稽,令人發噱;不過孫盈盈卻有股想哭的衝動。
他……他就是自己要面對的人?
哇~~不要吧!這個言先生長得這麼高大,像頭熊一般;再加上他剛才那一吼,顯示他脾氣似乎不怎麼好,這……他要是不接受自己的道歉,那麼她……
猛地,瞪著對方後腦勺哭泣的孫盈盈,眼前忽地掠過一幕自己曾在國家地理頻道看過的畫面──
一尾瘦弱的小魚是如何輕易地死在熊掌下?
只要輕輕一拍!真的,就那麼一下!
嗚~~討厭的曼玲!要學會負責,也不一定非要在今天嘛!
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掙扎許久,孫盈盈深吸口大氣,喚道:「言先生?」
喵~~聽見自己比貓咪還不如的聲音,她為自己的膽小羞愧得微微紅了臉。
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她努力地又喚了好幾聲,甚至最後人已經蹲在他後腦勺的後方了,他依舊毫無動靜。
唉!怎麼回事?莫非剛才那一陣嚇死她好幾千萬細胞的吼叫聲,全是自己的幻覺?
孫盈盈皺眉瞪著那寬厚的男性肩背,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朝那片銅牆鐵壁推了推。
「呃……那個言先生,你醒著嗎?那個……我是訂情花坊的──」啊~~老天!
忽然那男人翻轉個身,「砰」的一下,把孫盈盈結結實實地壓在底下,動彈不得!
嗚~~怎麼會這樣?
壯碩的雄軀就像一片天,將哀哀叫的孫盈盈困在一片黑暗裏,天可憐她,她的五官幾乎被壓平了!而且……嗚~~這個人怎麼穿襯衫,不扣上扣子的!
「唔……」她開始掙扎著,擠擠又擠擠,好不容易總算將自己的小臉帶出黑暗,但身子還是被壓在那片銅牆鐵壁下麵。
「呼──」孫盈盈張大著小嘴,趕忙在第一時間,連連吸了好幾口大氣,離開那一大片灼人的肌膚,這才發覺空氣是如此的甜美。
「妳為什麼這麼做?」
咦?呼吸一窒,孫盈盈像個忘了上潤滑油的機器人,僵硬地將臉轉往出聲的方向,下一秒,她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對如野獸般的眼睛裏!
「我……我……在呼吸呀……」她囁囁嚅嚅回答著。
一轉頭她便後悔了,現在,她不僅可以在對方眼中清楚瞧見自己失措的臉,還可以感覺到對方熱燙的氣息沉重地吐在自己臉上。
「妳剛剛……在我胸前做了什麼?不然……我那裏為什麼會又熱……又難受?」
「我……」孫盈盈小臉一垮。嗚~~不要啦!她不要跟一個酒鬼打交道啦!而且還是一個隨便一根小指就能輕易捏死自己的巨大酒鬼!
撲向自己的濃濃酒味令她反射性的氣息一屏,她慘白著臉奮力地想推開他魁梧的身軀。
「現在妳又在對我的肚子做什麼?」他的巨掌握住她的下巴,熱燙的氣息就吹在耳畔,再度令孫盈盈剎那間化為化石。
不要吧~~她的手不會剛好就被壓在那下麵吧?
怎麼辦?她的掙扎該不會變相的成了一種挑逗?
意識到這點,孫盈盈駭然地睜圓了一雙眼。
那男人用那雙似醉還醒,又出奇明亮的黑眸,緊盯著她僅距離寸許的美麗面容。
「好香。」他咕噥道:「妳擦了香水。」
「我……沒有……」嗚~~她想哭了!真的、真的好想哭!
「什麼牌子的?」他老媽來電催他什麼結不結婚的,催得他心煩,十五分鐘前,他整整灌了近乎一瓶的烈酒。
「我什……什麼也沒擦──我發誓!」慘了!這酒的味道讓她頭開始昏了起來……
「說謊。」攫人的巨爪微收了力道。
「唔!」吃痛的她不由得輕呼一聲。
驀地,上方的面孔竟然對她……露齒一笑?霎時,孫盈盈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說謊的人該受懲罰。」笑得邪魅非常的男人如是道,跟著頭一低,完全沒給她絲毫反應的餘地,結結實實的密封住那張櫻唇。
嗚~~她就要被強暴了嗎?被一個巨人強暴了嗎?哇~~
孫盈盈在他嘴裏恐懼地低泣出聲,當感覺他竟將舌頭探進自己嘴裏時,嚇得更加奮力扭動起來。
她的反抗猶如火上加油,灸人的吻在她反抗的舉動下,越來越兇猛!
突然,一陣暈眩,她反抗的力道不由得減弱下來。
天哪!酒!孫盈盈,妳就要完蛋了!孫盈盈在心中哀叫一聲,太過瞭解那陣暈眩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著急地掉下眼淚,她試圖擺脫暈眩,雙手使勁推擠著壯碩的身軀──咦?她的手!
瞪著自己不知何時奪回的雙手,急哭的人兒愣了一秒,馬上在四周慌張地摸索起來。
一定有東西!一定有東西可以讓她打昏這個男人……
幾乎立刻就應驗了她的祈禱,孫盈盈感覺自己的手抓住了什麼,她想也不想地便對準那可惡的後腦勺,狠狠敲下去。
「妳……」吃痛的男人只來得及說上這麼一句,接著頭一歪,倒在一旁。
瞪著自己高舉在半空中的兇器,孫盈盈不由得甩了甩自己暈眩的腦袋瓜,無法相信將人敲昏的竟然是自己那只小巧的手提包?!
不過那不要緊!要緊的是──嗚~~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孫盈盈急忙從包包裏挖出手機,一心只想快快找來救命的人!
片刻,撥到花店裏的電話接通了。
盈盈,我爸他出車禍了,我先趕回花蓮,不等妳了……
不會吧~~聽完曼玲慌張之下留在電話裏的留言,頭昏昏、嘴沉沉的孫盈盈,終於忍不住大把大把的掉下眼淚。
嗚~~她孫盈盈今天是倒了什大楣?不僅莫名其妙丟了初吻,還被個野蠻人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天曉得,這野蠻人待會如果醒來,自己絕對……
無法讓自己繼續想下去,孫盈盈努力推著身上這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雄壯身軀;但占滿她口鼻、腦子的濃烈酒味開始發揮作用,而且比她的雙手雙腳還快。
嗚~~都是討厭的曼玲啦!明知道她是個光聽到「酒」字都會受不了的人,還硬要她來跟這個酒鬼打交道──
突然,一切歸於平靜。
房間裏,就只見到一個男人敞開的黑色絲質襯衫,像撒旦的羽翼般,緊覆著身下一身雪白有如天使般純潔的人兒;而他那陽剛又充滿個性的俊容,正舒服地酣睡在柔軟的雙峰上。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0:39
第二章
夜半時分。
昏黃燈下,濃密的劍眉微乎其微地跳動了一下,
片刻,只見一個高壯的體魄,像從冬眠裏蘇醒的熊一般,從交疊的身子上遲緩爬起,搖搖晃晃的往另一扇門邁去。
少了對方的溫暖,被孤零零棄置在原地的人兒,不覺在夢裏瑟縮起身子。
而就在孫盈盈為自己換了個較為舒適的睡姿之際,剛才被甩上的門,又被拉了開。
為什他這裏會有女人?
男人裸著上半身去而複返,帶著呆滯的表情踅回原地,昏昏沉沉的腦袋讓他無法去深究。
他一彎身,單手撈起地面那個將自己蜷得像條蟲子的女人,將她丟上床,迷迷糊糊的同時為自己扒光下半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置身在柔軟床被間的男人,卻是劍眉越擰越高。
片刻後,擰眉的男人終於發現是「那裏」搞得自己睡不安寧!
渾渾噩噩的起身,他機械似地開始解起身邊人兒的衣物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雙手抱起溫香玉體,終於滿足地籲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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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的結果,在隔天應驗了,言熇抱著頭,痛苦申吟地醒來。
他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茫然,緊跟著,餐廳後方休息室簡潔的擺設,逐漸讓他明白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唔!」猛地,他的肚子受到了攻擊,他悶哼一聲地彈起。
言熇茫然的眼一亮,驚愕的目光從光滑柔膩,正囂張的抵在自己肚皮上的膝蓋,往上攀沿——
他看見了一雙雪白勻稱的玉腿、自己雙掌便能輕盈一握的小蠻腰、一對美麗豐盈的酥胸、一張如天使般天真漂亮的睡臉……
老天!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言熇輕輕一窒,驚覺到自己和她都是一絲不掛的,他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去,可是那柔軟女體竟然又貼靠進他的懷裏來。
搞什麼!他劍眉一擰,不禁有些生氣。這哪來的大膽女人?睡他的床、窩在他懷裏,竟然還能這樣大搖大擺,睡得如此香甜?!
言熇用兩指惡意地掐住那只挺直巧鼻,深邃的眼裏掠動著陰狠與戒備。
哇、哇!孫盈盈發覺自己不能呼吸了,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斷氣之際,一股甜美的空氣又及時灌滿她的胸腔。
呼……好恐怖,為什麼自己會作這樣的噩夢?
孫盈盈無意識地睜開眼,驚悸猶存地一顫,沁涼的空氣令她一陣哆嗦,於是她又往溫軟的熱源偎過去。
嗯……好暖和!紅菱小嘴滿足地逸出輕歎。
「看來,妳似乎相當滿意我的胸膛?」低睨著在自己懷裏又磨又蹭的小女人,言熇犀利的眸子被她蹭出兩抹光亮。
咦?孫盈盈惺忪的睡眼一抬——
「啊——」一瞬間,孫盈盈像只活跳蝦一般眺了起來!「哇哇~~我、我的衣服呢?」驚駭的倒抽口氣,下一秒,她又將自己藏在被單裏。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床上?」護衛地將被單擁在胸前,她顫著聲。
她的床?!哈!她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問得好,這正是我要問妳的,妳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神態從容,倚著床頭的言熇,擰起劍眉,露出「妳最好趕快解釋」的警告表情。
孫盈盈一怔,迅速將四周打量一番。
嗚~~這裏確實不是她的房間——突然,昨晚的記憶一下子如潮水般湧入!
孫盈盈倒抽口氣,「是你!昨晚那頭可惡的熊!」
熊?哈!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形容他!而且還是一頭「可惡的熊」?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你當然不明白!昨晚的你像頭醉熊,叫都叫不醒!我為了叫你這頭笨熊,不僅被你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還、還被你這頭無恥的笨熊給灌得不省人事!」
他微擰起劍眉,「我不記得我有找酒伴,更別提灌妳什麼酒!」對於這點,言熇很確定。
「你……你當然沒灌我酒!你只是將我的嘴強硬地塞入你那張滿足酒臭的嘴裏,害我受不了那酒味,馬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莫名被侵犯的委屈,令孫盈盈不禁氣得握起粉拳,憤怒咆哮。
嗯……有沒有見過小貓在低哮的樣子?他現在就瞧見了,相當有趣!
言熇緊抿的薄唇不由得輕扯了下,他有股想笑的衝動。
她說自己……強吻了她?這他得好好想想了。
他蹙眉思付,昨夜的某些片段,急速掠過了他的腦海!
言熇不禁微露訝異。嘿!等等……看來好象真有那麼回事!而且,他做的好象並不只有那樣而已……
「我、我問你為什麼我會在、在你床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孫盈盈又氣又忙地問道.
「好象是我抱妳上來的。」言熇揚著眉,記起了昨晚小浩的自作主張。
「那……那我的衣服……」孫盈盈停住了呼吸。
「好象也是我的舉手之勞.」他直言不諱,防備的神色裏多了些輕佻。
「你……你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駭然倒抽口氣,她眼眶一紅,驚恐的雙眼馬上就要滴下淚珠來。
「喂!女人,妳會不會,『入戲』太深了?」果然找來了清純玉女型的!
入戲?!孫盈盈一怔,登時淚如珍珠落玉盤,咚咚咚地毫不客氣落下了好一大串。
「你這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我都被你看光身子了!你……你竟然還說我在演戲?你……你真是混帳!」
這女人演技實在精湛啊!這令言熇不禁輕蔑地扯了扯唇角。
「不管是不是演戲,妳還不就是來找我『辦事』的,不是嗎?」
辦事……是啦!她是要來找他道歉的。孫盈盈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早脫和晚脫有什麼不同?」他揚眉,眼底淨是冷硬和鄙夷,跟著又惡意補上一句,「還是,妳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你真是混蛋!竟……竟然要我脫光衣服向你道歉?」孫盈盈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像見到了外星人一般。
道歉?這兩個字令言熇微微感覺到不對勁。
他沈默了會,然後不動聲色的試探道:「妳是叫瑩瑩吧?」
他記得他那多管閒事的夥計是這麼對他說的,說那清純天真又可愛的小姐就叫「瑩瑩」。
孫盈盈疑惑地頷首。雖然說禍是她闖的,但他應該不會知道她的名字啊!
「是小浩帶妳進來的?」他小心地再次確認。
小浩?她想起昨晚那位帶自己進來的男子……於是,孫盈盈又點頭。
「所以妳是幻夢俱樂部的小姐,沒錯吧?」言熇當下排除疑慮,認定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就是小浩叫來安慰他的「禮物」。
「小姐?」好詭異喔!還有,他剛剛說什麼俱樂部來的?
「怎麼?難道還要我跟妳解釋妳的工作性質?就是那種陪男人上床、取悅男人的特種營業小姐!」
哼!這女人裝傻的本領,逼真得可以去拍戲了!
「我不清楚小浩是怎麼跟妳們講的,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妳,我對妳這種清純玉女型,絲毫提不起半點性趣!現在妳可以走人了!」厭惡地睨了她一眼,冷厲著俊容,言熇毫不介意自己的赤裸,翻身下床。
「等、等等!」慢了半拍的盈盈,在他身後尖銳地抽了口氣,「我、我不是什麼『小姐』啦!」嗚~~誤會大了啦!
「我、我是定情花坊的孫盈盈!是那個接了你的訂單,卻忘了把你訂的一千朵玫瑰送到生日會場的那個『孫盈盈』,不是什麼俱樂部的ㄧㄥˊㄧㄥˊ小姐啦!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小浩!我……嗚~~我是來道、道歉的啦!」
一解釋完,孫盈盈立刻就後悔了。
她為什麼不先把衣服穿上再作解釋?那麼,她就不會包著床單在這裏坐以待斃了!
現在可好了!這個因為她的話而猛然轉過身子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比殺人魔還恐怖萬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殺人魔還壯得像頭熊呢!
「妳說妳是誰?」殺人熊開口了,是那種陰森森、冷颼颼的語氣。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牢牢抓握著被單的小手不由得握得更緊。「那個……你可不可以繼續當我是那個……『小姐』?」
「妳說妳是定情花坊的人?」森然的男聲冷冷再開口,原本冷颼颼的室內,驟然一下子溫度降到了冰點。
「我……我好……好象是這麼說的……」她一對水亮亮的大眼睛,驚慌失措的不知擺哪里好。
「看著我回答!」媽的!她剛剛的膽子哪里去了?
忽地一聲雷,打得天性膽小的女人眼眶一紅,「你……你沒穿衣服……」這樣她怎麼看著他回答嘛!
啪!言熇的神經線猝不及防斷了一條,心底那口火山砰地爆發了。
「妳的回答和我的衣服沒有關係!妳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他揚聲怒吼,精壯的雄軀夾帶著一股漫天怒焰,殺上床畔。
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傻的女人,只能驚恐地以點頭作為回答。
「妳來做什麼?」好哇!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負……負責……」瞧他精壯的身軀一下子就佔據了整整半張床,孫盈盈完全無法思考,眼淚珠子在眼眶打轉。
「負責?!」他咬著牙。
「呃……不,應該說是道……道歉!」
「道歉?!」他的牙關咬得喀喀作響。
「對……對,我是來道歉的……」嗚~~他一定要這樣咬牙切齒的不斷重複自己的話嗎?「那個……你的訂單是我接洽的,可……可是我卻糊塗的忘了把花送出去!所以我……代表花店來這裏向言先生乞求諒……諒解!希望言先生能接受我的道歉……對於我的疏忽我——我真的很抱歉!」
說到最後,孫盈盈幾乎是用喊的,語氣也不覺提高了好幾分貝。
「如果我不接受呢?」言熇問得輕柔,與他臉上的兇神惡煞截然不同。
闖禍的人兒臉一白,輕柔的低問聲就像一條無形的繩,勒住了她脆弱的頸項,教她一時出不了聲。
「妳知道那一千朵玫瑰是做什用的嗎?那是我答應女友,要在生日舞會那天送給她的禮物!結果因為妳的疏忽,她那晚什麼都沒等到,被她的朋友嘲笑;而我也因此得到兩個耳光,她還當眾揚言要我永遠滾出她的生命!
「我告訴妳!雖然我對那個有副千金小姐壞脾氣的臭女人,早已失去耐性;但多虧妳的福,本來應該是我甩掉她,現在卻變成她當眾打我兩個耳光,甩掉了我,讓我男性尊嚴盡失!妳說!妳要怎麼補償?」
「我……」孫盈盈眼一紅,無助的她絕望得好想放聲大哭喔!「我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可是我已經很誠心的跟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大人不計小女子過!高抬貴手放過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還有,她的小屁屁已經被逼到床外了,他……嗚~~他可不可以別再靠近了?
「當然不能!」這小女人畏畏縮縮的模樣,勾引出他想欺負人的念頭來了。
言熇冷峻如冰的宣告讓垂危床沿的人兒,身子一顫。
「這樣吧!既然妳想表示誠意,那麼不如就……」
「就怎樣?」她氣息一屏。
言熇不語,只是以一種折磨人的沈默盯著她,接著,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詭笑,徐緩綻露在他的嘴角。
孫盈盈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就拿妳的身子來換吧!」
頓時,就聽見一聲女性尖叫,接著精壯的雄軀撲上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0:53
第三章
「我、我不是故意的!」孫盈盈低低泣訴。
不是她的錯,真的!
回想當時情況,她怎麼會知道那一臉不懷好意撲上前來的男人,實際上是為了拉住當時被嚇得往床下摔去的她?
她又怎知自己在慌亂中,下意識想抓住某樣東西而拚命揮舞的雙手,會剛好就抓住了枱燈,然後……枱燈就剛好往撲來的言熇頭上砸去!
嗚~~她打死人了!
「我知道。」老醫生低沉的聲音響應著。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唉~~「我真的知道。」
「你……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哭得萬般絕望、萬般愧疚、萬般恐懼的淚人兒,抽抽噎噎地抬起一張梨花帶雨般的小臉,雙眼裏淨是無助的惶恐和不安。
「我相信,而且他們也全都相信。」說完,老醫生犀利的眸光還刻意掃了四周一眼,清清楚楚地表示著:誰要敢說不,下一位躺在他手下的就是他!
霎時,就見整個急診室揚起一片異口同聲的保證,「沒錯,我們全相信妳不是故意的!」
只要這位小姐能不要再用那令人揪心的哭聲荼毒他們的耳朵,不要再用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荼毒他們的雙眼——老天!她都已經哭了快半個小時了,難道不累嗎7
有那麼一瞬間,眾人幾乎就要鬆口氣了。
豈知,那一剎那被感動得忘了掉淚的孫盈盈,下一秒忽地「哇」一聲,又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但是我……我還是不……不小心打……打死他了……嗚~~」
「妳沒打死人,小姐。」老醫生很冷靜的陳述著事實。
「可是他……他流了好……好多血!」淚人兒繼續泣訴。
「不會有人因為流了那麼一點血就死掉的。」老醫生不得不深吸口氣,才能讓自己平穩開口。
「可是他為什麼不醒來?你確定他還有在呼吸嗎?還有在心跳嗎?醫生~~你要不要再——」孫盈盈一怔,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忽然被老醫生給抓住,然後不由分說地往某個地方一擱。
「如何?有沒有心跳?」祥和的臉龐再也無法克制地繃起。
「有嗎?」原諒她,她已經哭傻了。
「是我在問妳。」哦!要命!這位小姐是上帝的使者嗎?存心要來考驗自己的耐性!
孫盈盈驚恐的大眼輕輕一眨,終於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她的手掌下的確有一顆強而有力的心臟,正在穩穩跳動著。
不過,只是瞬間,她又臉一垮,淚掉得更凶了,「可是他還是沒醒來!」
她懷疑自己雖然沒打死人,卻失手將他打成了植物人!
急診室裏,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射向某張病床——
這個混帳到底想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他們都知道其實這位高頭大馬的先生早就醒了,要不是那位小姐一直哭天喊地的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那麼她一定不會錯過剛剛那句清楚的詛咒聲。
老醫生忽然很和藹地笑開了——那種令人有點毛骨悚然的和藹,「小姐,妳安心吧!這位先生如果知道妳這麼擔心,說什麼他也會立刻醒過來——」縫合的針用力一紮。
「該死!你這天殺的蒙古大夫!你想痛死我啊?」一句響亮的詛咒聲立刻傳遍整個急診室角落.
醫生無視那對噴火的黑眸,側頭給了孫盈盈一記「妳看吧!」的笑容,很快地結束縫合的最後動作,趕緊離開這個病床。
「你醒了!」孫盈盈驚喜的低叫,高興得差點沒給病床上的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如果不是那對猛然瞪向她的眸光很嚇人的話!
臉色青白的言熇,瞧也沒瞧那張帶笑的傻臉一眼。
「給我一針麻醉的!」他語氣欠佳地瞪著醫生。
「現在?」老醫生涼涼一挑眉,不認為有需要。
孫盈盈插嘴,「你耍麻醉嗎?可是醫生已經把你的——」
「我那針是準備用來對付妳的!」
暴龍猛然一吼,嚇得小綿羊心驚地退了一步。
「妳這可惡的女人!妳的哭聲簡直可以將人活活給逼瘋,讓死人奇跡似地跳出墳墓,就為了不讓妳繼續荼毒他們!」
無辜的人兒囁囁嚅嚅想反駁,「我……我是因為擔……擔心,所以……」
「妳擔心?哈!我的傷是誰造成的?!」
「那個……誰教你要突然沖過來……」不能怪她啊!任誰看見一頭熊忽然撲向自己,都會舉手反抗的。
「我沖過去是因為要拉住妳——哼!真該讓妳摔死在床底下的!」那麼自己也不必被這不知感激的女人給敲破頭!
「這……可是也不能怪我……」始終像個小媳婦般低垂著下巴的人兒,忽然深吸口氣抬起了臉。「誰教你要說那種話!不管是誰聽了,再看到你那樣的動作,都會認定你有不良的企圖啊!雖然打傷你是我不好,不過你不認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嗎?」
好哇!他微瞇起眼。原來這只膽小怯懦的小綿羊,也有尖牙利齒的一面?很好……非常好!
「嘖、嘖!瞧妳這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想妳一定不介意我上法院,告妳一條蓄意謀殺的罪名吧?」
「你不會當真吧?!」她尖銳地倒抽一口氣。
「我像在開玩笑嗎?」他冷哼回去,決定和她杠上了。
「你……」剛才的理直氣壯仿佛是一場幻覺,她神色慘白地咬起下唇,駭然圓睜的大眼,瞬間一片水光蕩漾。「你不能這麼做!你……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妳要敢再說出『我不是故意的』,我會馬上扭斷妳的脖子——」痛!聽到那六個字,言熇只覺得抽痛的腦裏仿佛又被釘進了六根鐵釘。
哦!痛……痛死他了!
「你不要緊吧?」前一秒還在後悔自己下手太輕的她,被他突然冒出的痛苦申吟,嚇得不禁又緊張起來。「那個……要不要我去把醫生叫回來?」
她一雙小手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慌張地想上前關心一下,一方面卻又很害怕那對吃人的眼睛會吞了自己。
咬牙申吟的男人怨懟地投去一眼,隨即便不發一語的把被單拉高,打算把頭蓋住,阻絕她的聒噪。
言熇決定暫時休兵,等自己養精蓄銳好了,再來——
「啊!對了,被單最好不要這樣拉……那個……」孫盈盈決定主動自首。「我、我因為太緊張了,所以送你來醫院的時候,我忘了……呃!其實我要說的是,你有沒有覺得被單下怪怪的?」
言熇花了三秒鐘才意會到這個糊塗女人的意思,他震驚的倒抽口氣——
「妳這笨蛋!難道妳在叫救護車之前,不曾想過要先替我穿上褲子嗎?妳該死的竟然讓我光著屁股躺在這裏!」
男人無法置信的炮火,響亮地打在急診室每個角落。
霎時,周遭嘈雜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詭異的靜默。
這一刻,氣急敗壞的男人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自己的某一部位
言熇氣急敗壞的表情,更是瞬間飆到了最高點——
他絕對不會後悔扭斷這女人纖細的脖子!
言熇吃人的目光纏上那微泛著紅潮的白皙頸項,殺氣騰騰、磨牙霍霍地,幻想著自己的雙手正緊緊握在那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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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加上舊恨……
那壞脾氣的男人好象是這麼說的沒錯,他還說這筆帳要和她慢慢算。
唉~~就不知他對非禮她這件事,要怎麼算?她當時為什麼不敢大聲提出抗議呢?
再說說那個不夠義氣的曼玲吧!在聽完自己悲慘的遭遇後,竟然沒有絲毫同情心,只丟了一句「自己捅的樓子,自己負責」?!
嗚~~曼玲難道看不出來,被擺在那壯得像頭熊的男人身旁,自己顯得多麼脆弱、多麼不堪一擊嗎?
唉~~她想那修養不好的男人至少有一百八以上吧?再加上那渾身硬邦邦的肌肉,他根本不必用上半絲力氣,就能將身高只有一六○的自己,像只螞蟻般輕易捏在手指間……
哇!等等!孫盈盈,妳怎麼對人家的身高、肌肉那麼清楚?
不行、不行!妳得冷靜下來,別胡思亂想——
「妳夠了吧?」一條高大的身影,像無聲的鬼魅般,忽地出現在把頭搖得像波浪鼓的孫盈盈面前。
呃?!孫盈盈心一驚,腰杆一挺,纖細身子霎時站得筆直。「言——」
「叫老闆!」哼!都已經一個禮拜了,還改不過來。
「呃……老、老闆。」有幸在一周前成為他言熇手下員工之一,孫盈盈好不委屈地低聲應和著。
嗚~~早知道這壞脾氣的男人所說的「以身相許」,是指在他的店裏做牛做馬一個月,她說什也不會衝動地砸傷他的;這下可好了!他現在不爽地決定要和她好好算上一整年,雖然有薪水可以領,但她卻沒有選擇工作的權利……
「孫盈盈,回答我,我在問妳話!」
「什……什麼?」遊移的心神一下子被提高的音量給吼住。
「我問妳,這朵花和妳有仇嗎?」對於她的心不在焉,言熇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花?」被問得莫名其妙的女人,低頭看了玻璃瓶裏的花一眼。
「要不,妳為什麼一直對著它猛歎氣?難道妳沒發現它已經因為妳的歎氣而奄奄一息了?」不只如此!哀聲歎氣後,跟著竟然又莫名其妙地搖起頭來……呿!真不知這總是一臉怕怕的小綿羊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她一愣,聽出他話裏的低諷,微微紅了臉。沒想到她的樣子,竟然都被他看到了!
「那個我——」
「這張桌子整理好了嗎?」言熇有如台局在上的天神般,睥睨地打斷她的話。
他發誓,在她浪費了十五分鐘在這張桌子之後,如果還敢說「還沒」,他絕對會把她丟出去!
「這樣是不對的。」孫盈盈微蹙起柳眉道。
「什麼?」他瞇眼,懷疑她說的是哪一國的外星話。
「你這樣傲慢無理的打斷人家是不對的!」良好的教養令她不由得出聲糾正,而且這幾天來她真是受夠他這樣的態度了。
言熇微愣了下。這小綿羊今天是吞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樣義正辭嚴的教訓他?
好哇!他還以為她永遠都只有小媳婦的一面呢!甚至還懷疑在醫院時,她曾一度憤怒指控自己的一幕,根本只是他的幻覺……
忽然,言熇露出了笑容。
孫盈盈的心跳猛地一停,跟著咚咚咚,以不正常的速度跳了起來。
天哪!她不知道一頭熊的笑容會是這樣……迷人?!
言熇朝她勾勾手指;她的反應是立即的,一顆頭頓時搖得像波浪鼓。
他揚眉,精碩修長的身子優雅地踱上前。
她一駭,嬌盈纖美的身子不由得一退再退。
很快,孫盈盈便被逼得沒有了退路!她的肩、她的背、她的臀、她的腿……她的一切幾乎已全貼在牆壁上了,但那魁梧的雄軀還是繼續逼近。
言熇就像個壞心眼的獵人,充分地享受著追捕獵物時,那種全盤掌握的愉悅過程。
她被他的雙手困住了,眼前是一片暴露在空氣中的古銅色肌膚——呃……這個人穿襯衫為什麼總是不好好扣上扣子?
驀然臉一紅,孫盈盈趕緊將視線移開。
不過一對上那雙子夜般的銳利黑眸,她又後悔得想將視線往下掉……
「妳敢?」言熇俯首逼近她,低沉的聲音充滿絕對的威嚴,輕易看穿她的企圖。
「你……」艱澀吞咽了下,她趕在勇氣尚未完全流失前,慌忙地又道:「你不能因為聽見不喜歡聽的話就想訴諸暴力。」
一口氣說完它,她呼吸一屏地瞪著他,像是瞪著一頭巨大的熊;而她就是巨掌之下那尾無力抵抗的可憐小魚,除了害怕,也只能顫抖、顫抖……
言熇危險地瞇起眼睛,孫盈盈這才驚覺他們兩人的臉有多麼貼近!
霎時,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種氣味——一種純屬男性的濃烈陽剛味。
孫盈盈喉頭一窒,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再五分鐘就開始營業了,妳最好在那之前搞定剩下的七張桌椅!」高熇顯得格外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地穿透她亂烘烘一片的腦袋瓜兒。「還有,妳記住,老闆永遠是對的!懂嗎?」
氣定神閑撂下兩句話,言熇決定先暫時放過在巨掌下逗弄的魚兒,勾著嘴角,帶著抹得意,將她甩在身後。
只差一點沒軟腳的孫盈盈,不可思議的瞪著他那寬厚的背影。沒想到一頭巨熊走得竟然比人還優雅……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突然,她的腦袋一下子清明起來。
哦!這頭可惡又自大的傲慢熊!孫盈盈氣得滿臉通紅。
「嘿!盈盈,我看到了喔!我看到妳和老闆在這裏調情~~」小浩用充滿曖昧的表情迎面走來。
聽見這聲音,孫盈盈的憤怒之火一下子又高漲了不少。她可沒忘記是誰將自己推入「火坑」的,要不是因為他將自己誤認為是他叫來的××俱樂部裏的小姐,把她帶到言熇面前,她今天又怎麼會在這裏做牛做馬?
丟下一記實在不具什麼殺傷力的一眼,孫盈盈越過一臉莫名其妙的小浩,認命地整理桌椅起來。
她賣力地擦著,想像那是某人那張可惡的臉,使勁賣力地擦著。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1:07
第四章
茶香、奶香、餅乾香、蛋糕香……唔!一整天下來,整個雅舍充滿的淨是這種令人口水橫流的美味香氣!
雅舍是一間茶餐廳,除了一些以紅茶為主的各式花式茶飲之外,還有五星級飯店等級的西式點心。
哇!好香~~一陣撲鼻的香氣,令掛在吧枱前的孫盈盈不覺閉上眼,深深吸口氣。
呵~~好棒的奶香,有巧克力的味道呢!哇~~好幸福喔!真想現在就喝一口!
驀然眼一張,孫盈盈的眼裏迸射出無數閃亮的小星星,她美麗的臉因興奮而發亮,因期待而發光。
她跟一排掛在吧枱前的女子們一樣,充滿期待地緊盯著正在吧枱裏工作的言熇。
只不過,不同的是——那些女子一對對媚眼直直勾著的,是他那一張刀鑿般剛毅的俊容;而孫盈盈直勾勾瞪著的是,他那一雙巨大熊掌下的調酒瓶。
望著那雙麥色大掌,在工作枱上的各式小器具間,有條不紊地忙碌穿梭著,看得兩眼發直的她,不得不在心中嘖嘖稱奇。
曾經,她還以為那雙大掌唯一的用途,就是隨時不爽準備用來扭斷她脖子用的;沒想到雅舍裏色香味俱全的精緻點心和茶飲,幾乎全出自於這一雙男性大掌……哇!這真是不可思議!
這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令孫盈盈不覺拉長了耳朵。
「George,今晚打烊後,有什麼打算嗎?」
嘴角始終帶著客氣淡笑的言熇,僅是不語地揚眉表示。
George?原來傲慢熊也有英文名字啊!哈……孫盈盈忍著笑來回打量那名女客跟言熇。
「既然沒有的話,不如陪我們去跳跳舞?」另一名女客道。
不好吧~~傲慢熊這麼大一個塊頭,跳舞能看嗎?
不由得,孫盈盈在一旁搖起頭來。
「是啊!跳完舞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唱歌!」又一名女客建議道。
唱歌?哈!她懷疑傲慢熊能有一副好歌喉?還是別荼毒眾生的耳朵了,那傢伙最擅長的只有吼人了。孫盈盈不贊成地又晃了下頭。
接著,一堆女人七嘴八舌地紛紛加入邀約的行列。
孫盈盈靠在吧枱這一頭,瞧得是驚歎不已。不會吧~~那男人除了有副健碩高大的身材,以及一張……嗯!好看的皮相之外,她實在看不出來他哪里行情好,竟讓一堆女人像禿鷹一般爭食?哦!不,更正,是像一群吵鬧的麻雀。
「喂!George,你好歹也表示一下意見嘛!不過千萬別搬出什麼女朋友之類的爛藉口喔!」
女朋友?!正掏著耳朵的孫盈盈像是瞬間被點了穴!
「不錯,我們都知道你女朋友現在根本不在國內,George。」
別別……別再提那三個字了!孫盈盈臉色一白,驚慌地在心中揮舞起一雙小手。
「我們知道你為了女朋友的事不開心,所以想找你出去散散心,你別不領情嘛~~」
嗚~~沒事提起他那被她因「業務過失」氣跑的女朋友做什麼?這群聒噪的女人是嫌她孫盈盈還不夠慘嗎?
看到言熇又難看地繃起了一張臉,孫盈盈決定放棄那一杯她苦等許久的奶茶,她必須趕快溜了。
「孫盈盈!」言熇威嚇的聲音,讓孫盈盈才移動寸許的腿,當場停住。
她動彈不得,只能僵硬又困難萬分地轉動頸子。
那頭,言熇就像一片巨大的烏雲,徐緩地朝她逼近,只是瞬間,她已籠罩在他巨大的陰影之下,渺小得有如一隻雙腿發軟的小螻蟻~~
「這是什麼?」忽然,一張單子推到了孫盈盈眼前。
她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那單子,再看了看單子後方言熇那張陰沈的臉,疑惑地道:「是張紙啊!」
一記不容忽視的抽氣聲令孫盈盈不覺縮了縮脖子。
「我指的是上面寫的鬼東西!」陰沈的男人捺著性子問。
「哦……那個是——」探頭看了一眼,「『風雲再起』啦!」她小聲解釋著。生性膽小的她,最崇拜金庸筆下那些英雄。
「這是哪桌客人點的?餐廳裏有賣這種鬼東西嗎?!」他可不記得他們有賣,這女人也沒那麼糊塗吧?!
「那個……就是用那個……鮮奶和錫蘭紅茶茶葉煮出來的……奶茶……」她的幸福滋味呵!
「那個叫『斯里蘭卡奶茶』!」言熇眼一瞇,「讓我猜猜,這位『客人』該不會剛好是站在我面前的妳吧?」
「那……那個我想,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喘口氣的機會……你不會小氣的連一杯……一杯奶茶都捨不得請吧?」看到言熇更加陰沈幾分的臉色,孫盈盈困難的吞咽一口口水,「呃……其實我現在也沒那麼想喝了!」
言熇睥睨的朝她勾勾食指。
他該不會為了一杯奶茶和她的小腦袋瓜過不去吧?孫盈盈瞪著那只徐緩朝自己勾動的長指,這一刻,她真想拔腿就跑!
絞著十隻玉指兒,孫盈盈還是忐忑不安地靠上前了。
「這幾張單子也是妳填的?」
呃……筆跡是她的,不承認好象也不行……
「應、應該是吧!」她乖乖自首。
「『烏龍探海』是什麼?」他將抽起的單子推到她眼前。
「就、就是烏龍茶嘛!」
「那麼這個『落花流水』呢?」他換上另一張.
「熏衣草薄荷茶。」
「這張是『妙生蓮華』?」
「普洱蘋果茶。」她認真地替老闆解答。
有半晌,言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妳看,要不要順便也把餐廳換個名字?嗯……就叫『龍門客棧』如何?」沈默過後,言熇輕柔地問道,緊抿的唇角甚至拉了開來,露出一絲笑意。
「真的嗎?可以嗎?」神經大條的小女人,驚喜的叫了起來,完全忽略了黑眸眼底的風暴。
「妳這愛找我麻煩的笨女人!」臉色繃到極點的男人終於按捺不住咆哮出聲,「我這裏賣的是『茶』!不是『武俠小說』!」
後知後覺的人兒這會才發覺大事不妙!
盈盈臉一白,「呃……這個……那個……其實……」
「George,別理她啦!」一旁離言熇最近的一名女客,受不了自己被忽略太久,終於忍不住軟聲軟氣地抱怨出聲。
「是啊!George,你覺得我們的提議如何?你的決定呢?」另一位嬌美的女客也插了進來,甚至在開口時,還特地探頭瞪了孫盈盈一眼。拜託!憑妳這小小的服務生也想和我們這群上流社會的小姐,分享George的注意力?
哇咧~~孫盈盈很想罵人,但良好的教養使她就算在心中也罵不出,曼玲偶爾會掛在嘴邊的那三個字。
算了!希望這群聒噪的女人,能讓傲慢熊不再「熊」視眈眈地盯著她瞧;雖然她和他之間遺隔著吧枱,但他如果真想扭斷她的頸子,那絕對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然而,孫盈盈的希望依舊只是希望,她發現自己還是被困在他那對犀利的黑眸裏,她大氣喘都不敢喘一下,直到——
「很抱歉。」言熇低沉渾厚的嗓音道:「今晚我已經有約會的物件了——」他的眼光沒有離開她。「就是她!」
咦?咦?他說什麼?!
孫盈盈顫抖地瞪著那個神情輕鬆,像在跟人聊天氣一樣的男人,而她驚疑的表情,就像剛剛聽到今年第一個颱風馬上要登陸臺灣。
哦喔~~她一定是聽錯了!
「不錯,她就是我今晚約會的物件。」言熇溫和的轉頭對其他女子再一次確認道。
本來還在心中努力安慰自己的孫盈盈,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在心匠哀叫長嚎。
啊——不要!誰答應和他約會來著?她才不要當那個可憐的倒楣鬼!
「不……不是……」孫盈盈焦急的囁嚅著小嘴,正想替自己澄清辯解時,忽地,那一雙雙猛然射向自己的視線,令她臉兒一白,壓根兒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好可怕!她害怕地退了一步。
她們不會打算……打算五個對付一個吧?
嗚~~不要啦!根本不關她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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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這個約會一定是假的,他只是拿她當藉口拒絕她們!
他只是存心要嚇唬自己!
下班後,孫盈盈再也無法用這些話來安慰自己了。
「喂!你等等啊!」追在魁梧的身影背後,纖細的人兒氣急敗壞地跳著腳。「喂……喂!你這人講不講理啊?人家又沒有答應要跟你——」
「叫老闆。」言熇頭也不回地道。
「叫你個頭啦!現在是下班時間!」教養丟一旁,惱怒擺中間,她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
「哦!也對!」不曾稍有停歇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那麼改口叫聲『親愛的』吧!」既然是約會的話……
「叫你個豬頭啦!」孫盈盈小聲咕噥。
厚~~真是氣死人!她氣惱地在他背後揮起小拳頭。真想嘗嘗扁豬頭的滋味!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就算你是老闆,我也有下『加班』的權利!一哼!大下了,你把本小姐給開除,她還求之不得呢!
「所以——再、見!」她孫盈盈不奉陪了!
孫盈盈轉過身,不用他了。
沒想到才剛一轉身,她便被一隻手像拎小貓一樣,給拎了回來,拎到一具銅牆鐵壁身前。
「妳去哪兒?」言熇兩眉一揚,問得不疾不徐,幽亮黑瞳直勾勾的盯向她。
撲通!心狠狠撞了下。
剎那間,原本高張的氣焰在對上那雙黑眸時,一下子便僅剩一簇微弱的小小火苗;只怕言熇再輕輕吹口氣,那小火苗就成了一陣輕煙,灰飛湮滅。
「我……」孫盈盈困難地吞咽了下,懷疑自己剛才的勇氣到底哪里去了?
言熇的俊容突然靠近她,令她驀地紅了臉。「你……你幹什麼?!」
「妳有沒有聞到?」他狀似疑惑地在她身上嗅了嗅。
「聞……聞到什麼?」魚腥味嗎?他這頭傲慢熊是在警告她,就要將她當成一尾美味的鮭魚,拆吃入腹了嗎?
「今晚,妳身上的味道很不一樣。」
「不……不一樣?」她一愣,隨即臉一紅。他是指她身上有汗臭味?!
下意識的,孫盈盈就要低下頭去求證。
不料,卻又聽見他緊抿的嘴,促狹地吐出一句,「不錯!今晚妳身上似乎多了股那種……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味道。嗯~~妳很厲害嘛,孫盈盈!」
竟然敢這樣大呼小叫地,喳呼喳呼對他嚷嚷?
不過話說回來,這只小綿羊理直氣壯的樣子,倒是比平常總是對他畏畏縮縮的樣子順眼多了。
言熇眉一挑,將小綿羊拎到一扇門前,順手幫她推開了門,心底不覺多了一絲愉悅。
「到了,進去吧!」
咦?還在想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孫盈盈的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微怔了下,這才意會地,朝他拇指指的地方探了探頭。
「烏漆抹黑的,我才不要進去!」她嚇得咚一下彈回原位,連身子也反射性地退了寸許。
壞心的男人!明知道她怕黑,還故意叫她——
「啊!你幹什麼?」她的小屁屁被偷襲了!
孫盈盈尖叫一聲,彈起的身子像被火燙著似的,瞬間隱沒在黑暗的房間裏。
「妳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怕黑?!」尾隨而入的言熇替她開了燈,明知眼前的小女人,膽子比芝麻綠豆還小,他還是忍不住要嘲諷一番。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吃女生的豆腐!」孫盈盈輕撫著自己被侵犯的小屁屁,兩眼指控地瞪著悠哉遊哉踱了進來的男人,雙頰爬滿了紅雲。
「我只是要妳別礙著了路,順手幫妳一把。挑了挑眉,言熇可是沒有絲毫罪惡感。
順……順手?!孫盈盈氣得幾乎就要破口大駡。
「再說,妳也不需要這麼小題大作,畢竟妳的身體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瞧過的?」嘴角若隱若現勾著笑意,言熇壞心地刻意提醒她,充分享受著這種捉弄人的遊戲。
「你……」她的氣結一下子被戳成了結結巴巴。「你別胡說!」
哦~~丟臉極了!她都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它忘記了,為什他還要刻意提醒她……他真是下流!
「我胡說?不,我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在妳這件柔軟的襯衫裏,密實的牛仔褲下,有著怎樣一副魔鬼身材呢!」薄抿的唇,徐緩拉出笑意,那模樣既是邪氣,又強烈綻露出一股惑人的魅力。
她亂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小鹿亂撞。
「你胡說!」她還是那句,因為亂烘烘的腦袋裏實在想不出第二句來。
「哦?我還可以提醒妳,妳的左乳下方,有顆小痣呢!這妳知不知道?」
轟——孫盈盈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像是瞬間燃燒了起來,又熱又燙!
嗚~~下流!下流!她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地方,他竟然瞧得比她還清楚?!
「你……你這人真是可惡!我……我不要在這裏再待上一秒!」嗚~~她懷疑自己還有哪個地方是他沒看過的?
「妳去哪兒?」
「任何能離開你的地方!」混球!
「那麼我必須提醒妳——如果妳敢跨出門一步,我會先捉住妳,然後剝光妳的衣服,接著再剝光我的,把我們兩個一起綁在我的床上,親愛的~~」
呵呵呵……他得承認自己似乎玩上癮了,甚至已經走火入魔;不過,也不能怪他啊!因為欺負這只小綿羊,實在是件太有趣的事了!
瞧!光看她表情豐富的小臉蛋,就夠令人噴飯的。
「你……」赧然回首的嬌容,充滿不敢置信。「你在開玩笑吧?」
孫盈盈不相信言熇真會那麼做,不過,依他之前的種種惡行,她又不得不懷疑他真會那麼做!
「妳認為呢?」丟下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壞心的男人勾著同樣令人咬牙切齒的笑意,晃進了另一扇門裏。
從半掩的門縫裏,乍亮的光線由裏頭輕泄了出來。
孫盈盈開始害怕了。
他是個惡劣的男人,而惡劣的人通常都是說到做到。
唉!這下就算有機會逃脫,垮著蒼白臉兒的她,卻是怯懦得連嘗試的勇氣,都提不出半絲來了。
「慘了!這裏是哪里?」她喃喃道。兀自發呆之際,她突然驚覺到自己真是迷糊得可以了,竟然都沒意識到自己被拉到哪去了。
言熇捧著某樣物品,再度出現在她眼前。「我住的地方。」
挪出一手,他朝她勾勾手指頭,一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欸~~你住在雅舍樓上啊?!」唔!她記得這棟坐落市中心的寬敞大樓,似乎總共有十六個樓層。
滿臉驚訝的她,不由得找起樓梯的方向。「那麼其他樓層是什麼呢?」他租一、二樓?還是……
「我用一到四樓,其他則分租出去。」
這麼說來,他就是這裏的房東囉?哇!難怪小浩說他老闆是黃金單身漢!
「怎麼?我頭上長了角?」看到她瞠目結舌瞪著他瞧的表情,言熇忍不住好笑。
「不是,是你全身發亮,那種黃澄澄的亮!」
濃密的眉一挑,他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哇!沒想到你是這麼有錢的老頭子……」這可是黃金地段呢!
雖然她很不想這麼勢利,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對這惡劣的男人多了一些些……嗯……另眼看待。
老頭子?!他這樣叫老頭子?言熇精光湛然的黑眸一瞇,「那麼,想不想知道我這三十二歲的老頭子,有多麼血氣方剛的一面?」
呃……驚駭地瞪著那張猝然逼近的龐大身形,孫盈盈猛地意識到,對一頭熊桃釁實為不智!
頓時,她後悔得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個……那個……我的意思是……是……」哇~~他怎麼一直靠過來——啊!不對!她什麼時候和他坐得這麼近?
孫盈盈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背已經抵到沙發另一端的扶手處了,面對言熇逼近的雄軀,她已經毫無退路,她激動的揮舞著小手,妄想阻止他的靠近。
「喂!你幹嘛抓住我的手?」
冷不防她的一雙小手落入熊掌中,孫盈盈駭白了一張小臉,眼底奔竄著驚慌。
「嗯……真像!」言熇因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又勾起嘴角。
「像……像什麼……」不會是一道可口的食物吧?哇~~她才不要!
「就是那種,嗯,個頭小小、耳朵尖尖、尾巴長長、全身是毛,總喜歡往縫裏鑽,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懂嗎?」
老鼠?!孫盈盈馬上發出抗議,「我……我哪里像了!」
哼!就算她不是美如天仙,但也沒長得那麼齷齪吧?瞧他一臉不懷好意,她倒覺得他比較像,哼!
「膽子像。」言熇揚眉,望著她變化多端的可愛表情。「妳這女人是天生膽小?還是只是針對我?」
聞言,孫盈盈一愣。如果她兩者都不承認,不知道這個老是喜歡把氣噴在人家臉上的男人,會不會就此放過自己?
不過,這樣的問題並沒有困擾她太久,因為言熇把東西塞進她的手裏。
「為什麼給我這個?」訝異地瞪著自己的雙手,她忘了掙扎。
「妳以為呢?」言熇漫不經心地回道。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1:26
第五章
瞪著被擱在自己手心裏的一把剪刀和一把鑷子,忽然有一種恐怖非常的想法在孫盈盈的心頭急速形成。
他、他不會要她替他頭上那個傷口拆線吧?雖然說那個傷是她砸出來的,可是……可是……
「你不覺得這……這種東西經過消毒比……比較好?」蒼白瞪著手上的燙手山芋,她聲音微顫,輕問著將東西丟到自己手上後,便馬上回頭去忙其他事的男人。
「沒問題的,我處理過。」言熇頭也不抬地道。
「那……你會不會覺得……剪刀和鑷子好象都太大了點?」
「沒問題的,湊合著用吧!」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這種事還……還是去趟醫院此較好?」
「沒必要那麼麻煩。」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我麻煩。」他不疾不徐地打斷她,一邊將撕下的紗布往垃圾桶一丟,然後猿臂一探,把不知不覺已縮到沙發另一角的孫盈盈,給撈到自己身旁。
「好了,我準備好了!」一手撥起額前發絲,他將傷口送到她眼前。
「可……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啊!」垮著小臉的她,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雙手一眼。
他眉一皺,視線跟著往下,看到那雙抖個不停的小手。「那麼妳最好怏點,不然我會以為其實妳是想整晚跟我耗在一起。」
拜託!她看起來像很想整晚跟他耗在一起嗎?他簡直自負到了令人咬牙切齒的地步!臉色灰白的人兒,無比哀怨地咬起下唇。
好吧!既然他都不擔心了,她幹嘛要去擔心自己若是不小心弄出個更大的洞來怎麼辦!
這可是他自找的,哼!
「好好控制妳那雙手,否則一不小心,妳極有可能得在我手下做牛做馬一輩子。」斜睨了她逼近的雙手一眼,他狀似漫不經心地提醒。
「你——」她臉一白,倒抽一口氣,「你真是天底下最惡劣的男人!」
「多謝恭維。」他老兄完全不受刺激,甚至還真當她是在讚美他,咧嘴一笑。
孫盈盈氣息一屏,握剪、拿鑷的手兒不禁握得死緊。
冷靜,冷靜啊,孫盈盈!就算妳真的很想把鑷子插進那對鼻孔裏,很想把手上這把剪工捅進那張嘴,妳也絕對不可以那麼做!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裏,滿腦子都在詛咒著某人的孫盈盈,在雙手放下來的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也完成言熇的要求,心中倒也有幾分小小的成就感。
並且,後知後覺的得到一個結論——原來所謂的約會,就是替他拆線啊!早知道就不用怕成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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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順著魁梧健碩的雄軀,一滴一滴徐緩有規律地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言熇的臉色很難看,就像他此刻泡了水的高級皮鞋一樣難看!
一旁的孫盈盈垮著小臉,像個剛做錯事的小孩一般,只能乖乖立正站好,心虛又不安地數起那滴落在腳跟前的水滴,頭都不敢抬一下。
沈默了許久、許久……
「……妳確定妳的鑰匙是掉在我那裏?」緊繃的口氣裏充滿壓抑。
此時,言熇不知是該先扭斷孫盈盈這迷糊成性的女人的頸子才對?還是該先扭斷自己的?他怎麼會一時興起找她麻煩,結果反而為自己招來更多的麻煩!
拆完線後,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竟然下起雨來,在他好不容易冒著傾盆大雨將孫盈盈送到她家門前時,這應該要被天誅地滅的糊塗女人,竟然在一陣摸索之後,怯懦地對他說:「糟糕!我的鑰匙好象掉在你家……」
好象?哦!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女人竟然敢說「好象」!
天曉得,從那一刻開始,上帝就已經在考驗他言熇的意志力,那股克制自己不要衝上前扭斷她脖子的意志力!
孫盈盈臉一白,僵硬地輕輕點了下頭。其實,她也沒那麼確定鑰匙到底掉在哪兒,不過這句話不適合現在說……
「喝——」
一身濕漉的嬌軀微微瑟縮了下,因為耳畔那個抽氣聲,大得就像打雷一樣。
「妳……總是這麼糊塗嗎?」明知這是事實,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心中氣得嚴重內傷。
孫盈盈很想反駁的,但想想自己好象也沒什麼立場,最終只好不情不願的點點頭承認。
驀地,一隻男性大掌猛地攫上她手腕。
「你……你幹什麼?」她一怔,下一秒已被言熇拖著走。
「閉嘴!」
「你……你要帶我去哪?」被迫在後頭又跳又跑的她,慌亂無措的白了小臉。
「回我那裏!」霍然轉身,他手勁一個使力,將險些撞進自己懷裏的她,一把扯到自己眼前。
「還有,從現在起妳最好別再多說一個字,否則我不保證我的拳頭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跑進妳那張可愛的小嘴裏!」咬著牙,他冷冷丟下威脅。
孫盈盈幾乎是立刻地就閉緊了小嘴,甚至還反射性地用自由的那一隻手捂緊嘴巴。
她圓睜的雙眼,盈滿不敢置信。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野蠻啊?!
☆
怎麼會這樣?!
孫盈盈瞪著被塞進自己懷裏的男性睡衣和女性免洗內褲,站在言熇家的客房門前,不知所措。
「那……那個其實我可以……可以回自己的——」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近一個車程的來回路上。」
「我說過,我可以叫計——」
「已經很晚了,我不會冒那樣的險。」
「我——」
「妳想考驗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他的耐性有多大嗎?」
「我——」
「如果不想的話,現在就轉過身去,關上門!」
「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妳睡樓上,我睡樓下,沒有那樣的顧慮。」
「可是——」
「放心,今晚妳的貞操會很安全;除非妳有半夜去敲男人房門的習慣?」這樣的話,他就不敢保證了。
「誰、誰有那樣的習慣!」下流!
孫盈盈倒抽口氣,雙頰一陣滾燙地怒瞪著眼前的自大狂。
「那最好。晚安。」冷冷撇下這麼一句,神情陰森的男人,保留最後一絲理智,跨著大步從容下樓。
背後,孫盈盈對著言熇高大的身影,吹鬍子瞪眼了好半晌,然後才非常不情願的緩緩關上門。
什麼嘛~~只不過陪她找了一個多小時的鑰匙就這樣!
兩眼無比哀怨地掃了客房寬敞明亮的擺設一眼,她哀聲歎氣地將目光繞回正捧在自己手裏的衣物上。
原來他剛剛還半途下車,是去買這個啊……女性免洗內褲……
臉一紅,孫盈盈嘴角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
呵……她真無法去想像高壯的他在店裏拎著它們結帳的模樣!不曉得他臉紅了沒?呵呵呵……
壓抑不住的輕笑聲,再也忍不住從緊抿的櫻唇裏逸出,忽然,她覺得姓言的似乎並沒有她認為的那麼惡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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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真是糗斃了!
躺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言熇瞪著天花板,忍不住又一次低咒起自己的愚行。
為什麼不踢她下車?竟然還讓她住到他家來?
就為了她那已經冷得在微微打顫的樣子?
老天……言熇,你真是蠢!你應該要留在溫暖的車內的,幹嘛在煞車時一時心軟改變主意,蠢得去替那笨女人張羅那種事?
她如果因此而感冒的話,也是她活該啊!
瞧瞧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為了一個糊塗得令人髮指的笨女人,犯下這種一時衝動的錯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已經夠後悔收留她了,而現在,她又是要來加深他的後悔的嗎?
言熇咬了咬牙,視線投向那至少敲了幾分鐘的那扇門,原本期待她自己放棄的心,在明瞭她根本不懂得知難而退後,終於投降。
該死!她最好有相當的理由!
翻身下床,他低咒地套上睡褲,打開房門。
門外,披散著一頭柔亮烏絲的人兒,細緻的臉蛋上有些驚慌,有些忐忑,更有著懊惱。
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很冒昧,但畢竟她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走到這扇門前來,她不能放棄。
言熇一臉寒霜的看著孫盈盈。
「我……那個……」怎麼辦?他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那個……你睡著了嗎?」她忐忑地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原來妳真有半夜敲男人房門的習慣!」一手扶著門邊,高高聳立的他,像個傲睨天下萬物的神祇般,低睨著腳下的她,微亂的發令他俊朗的面孔,透露出一股吸引人的狂野魅力。
她瞧得幾乎有些癡了,直到那對好看的劍眉不耐地揚起,她才赫然回神,兩頰一熱。
「不……不是的!」像是被抓到了小辮子,孫盈盈慌忙的移開視線;但是,當她發現應門的他竟然上半身赤裸,霎時呼吸一緊,連忙又把視線跳回他臉上。
「嗯?」言熇面色不善地扯著嘴角,將眼前女人羞怯慌亂的表情全收在眼裏,不明白她既然怕羞,又為什麼來到這裏?
「那個……」遲遲地,她臉紅地吸了口氣道:「你的客房很大、很舒適。」
所以?他不語地挑著眉。
「那……那張床也很好。」
所以?他還是挑眉。
「但問題是——」
對於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還是挑眉,不過已經沒什麼耐性了。
「一次說清楚!」他下最後通牒,語氣明顯不善。
「好吧!」幾經掙扎,她歎了口氣;而他幾乎為此而不小心死了好幾千萬個細胞。
「假如我告訴你,一個已經二十二歲的成熟女人,她有認床的習慣,那麼你會不會笑她?」如果他真敢咧出一口整潔的牙齒,那麼她絕對會收回不久前剛對他萌生的那麼一點好感!
然而,他的反應是——挺腰退了一步,打算火速把門關上。
「啊!等……等等!」孫盈盈見狀,急得跳上前。
「妳、休、想!」言熇咬牙冷冷的瞪著擋在門旦則的她。「休想用這樣的藉口來說服我再送妳回去!晚安——」
「不是的!我不是要你送我回我的小套房,我是……是……」忙著解釋的她,突然又支支吾吾丁起來。
這下子,已經沒什麼耐性的男人,其神色已非難看足以形容的。
「妳只剩一秒鐘的時間。」言熇陰森森警告著。
「我……其實我是想問,今晚我可不可以待在你這裏?」孫盈盈擔心自己真會在下一秒被丟出去,心一慌之下一口氣說明了來意。
這裏?!言熇瞪著她。
「我的臥房?」他小心翼翼求證,懷疑自己也許誤會了她的意思。
但是,當耳根發紅的孫盈盈拉出一抹靦腆的笑,對他輕輕點頭時,言熇心中那股想把她丟出去的衝動霎時又可來了!
「我的房裏只有一張床。如果妳想睡我的床——除非妳有『其他』的意思!」他意有所指地,刻意曖昧道。
「我……我才沒有其他意思!」臉兒已經夠紅的孫盈盈立刻反駁,跟著又絞起十根玉指,小聲道:「我可以睡在你的沙發上。」
剛才,她偷窺了他身後一眼,發現房間一角有一張米白色的雙人沙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妳不擔心?」哼!剛剛是誰還義正辭嚴地駁斥呢!
「那個我……」
「妳不怕我一時狼心大起,把妳給吃了?」
「言熇,你不准亂來!你……你不要以為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她只是對一個人獨處在陌生的環境,有點小小的恐懼罷了。想來六歲那年,在雨中和父母不小心走散的那一晚的記憶,對她還是影響深遠。
唉!想當初上北部,搬進現在的住處時,她還抓著曼玲和自己同住了半年多,才克服了對陌生環境的恐懼。
想起好友,孫盈盈不覺又要大歎自己的運氣真是不佳!
為什麼自己老是挑曼玲不在的時候出狀況?唉!要是曼玲在的話,那她就不需要站在這裏,對人家提出這種令人想入非非的要求……
不過他應該只是嚇嚇她吧?
不由得,孫盈盈的視線不禁落向那張揚言要吃了自己的好看雙唇上……莫名地,她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忍不住朝天花板低咒數聲的言熇,沒有察覺到眼前女人的異樣。
「我知道了。」當他移回視線時,他一這麼對她說,表情是出奇的平靜。
「……」她微怔。什麼意思?
「我也不找隨便的女人。」
「……」還是不懂。
「不想凍死的話,就自己去找條棉被過來。」
啊!這次她可聽懂了!孫盈盈兩眼一亮,咻地,立刻直奔三樓。
言熇陰鷙地看了翩然飛去的背影一眼,忽然覺得自己連咒駡的力氣也沒了。
拾起一向被棄置在床腳的睡衣,為了她的安全,他最好是穿睡衣睡……言熇忽然瞪起睡衣來,跟著嘴一抿,又將它丟了回去。
可惡!為什麼一切看起來像是他咎由自取?
忿忿將自己甩上床,言熇氣惱地忍不住逸出聲痛苦申吟。
去他的認床!還是什麼其他鬼理由!現在他只祈求老天……不,是那可惡的女人,能該死的還他一頓好覺……噢!她最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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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這真是太詭異了!為什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自己竟然作了……嗯……作了春夢!
孫盈盈氣喘吁吁,臉蛋紅透,蓋愧欲死地想尖叫。
「唔……」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地輕吟出聲。
夢中,赤裸男人的嘴唇,像是一片灸熱烙鐵……
她情難自禁地輕輕顫動著,感覺那輕唱兜弄的魔法,真實得仿佛就灑在自己身上。
承受不了這樣再真實不過的刺激,美眸緊緊閉緊的孫盈盈,低低申吟,下意識地抓緊指下結實的男性肌肉。
哇~~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在作夢嗎?但為什麼——
為什麼此刻擠入自己腿間的龐大男性竟是如此真實?!
忽然,一絲不安竄進了孫盈盈渾沌的小腦袋裏。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
「啊——」同一時間,一陣驚天動地的痛呼聲,像驚雷般從她嘴裏呼出,劃破一室的寧靜。
這一聲,打醒了同樣自以為身處春夢裏的男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1:42
第六章
老天!這怎麼回事?他不是在作夢嗎?
傻眼的男人,像被點了穴一般僵在當場,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好……好痛……」前一秒被撕裂的女人,痛得猛吸氣。
倏地,男人驚愕萬分的神情一震,言熇這會總算完全醒過來了。
「老天!妳該死的為什麼會在我床上?」他頭一個反應是指控,而不是翻身離開她身上。
「我……」嗚嗚~~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好不好?「你可不……可不可以先離開?」他難道不知道她很痛的耶!
剛痛失貞操的小女人,一對小鹿斑比的雙眸,淚珠狂飆而下,心裏只想趕快擺脫兩人此刻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的一切,她掙扎著,雙手拍打他的胸瞠。
「住手!」言熇氣息一屏,瞪著她。
身下的女人被吼得一怔,瞧見了他那吃人的黑瞳裏乍升的熾熱。
霎時,盈盈瞭解到自己的舉止竟變成了一種變相的挑逗和撩撥!
她顫巍巍地深吸口氣,跟著伸出一指代替之前在鋼鐵般的胸膛上拍打的一雙手,輕輕點了點他的肌肉。
「那……可不可以請你先離開?」皺緊小鼻子,吸吸吸,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
竟然糊裡糊塗地被一頭熊給吃了!嗚~~而且都已經這麼委屈了,她……她竟然還得「這樣求他」!
嗚~~孫盈盈妳真是沒用啦!
言熇瞪著身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女人,他眉微微一蹙,翻身離開了她。
「妳想做什麼?」銳眸掃向小女人迅速下床的舉止。
「我……我什麼都沒做……做啊……」剛放下的玉腿一顫。
「把妳放到床底下的那只腳收回來。」
「哦……」嗚~~膽子小的人,真的沒有說「不」的權利!
「坐過來。」
「哦!」蹭蹭蹭,她老牛拖車般地蹭了過去,沒有抵抗的勇氣——在言熇的瞪視下。
「再過來。」對方不滿意地一哼。
「……哦!」再蹭蹭蹭。這樣可以了吧?她的臉都可以感覺到他熱呼呼的氣息了……嗚~~她真恨自己的膽子哪!
正襟危坐,孫盈盈逼迫自己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乖乖地跪坐下來,而不是拔腿就跑。
不過,當她看見套在雄健雙腿上的男性睡褲時,她柳眉微乎其微地一擰。「這……真是不公平!」
「什麼?」他聽見了她的嘀咕。
「為什麼你身上有睡褲,而我卻只有條被單?」如此差別待遇,令她真的、實在是忍不住地激出心頭一股小小勇氣,給它小小抱怨一下。
「妳希望我把褲子脫了,以示公平?」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甚至還作勢將雙手放到褲腰上。
「不不不……別別……你別衝動!不是的!」嚇得花容失色的人兒,緊張萬分地趕忙用雙手去沮止。
這男人好過分喔!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盈盈含氣帶怨地瞄了可惡的男人一眼。
言熇曖昧的笑了。
「你……你在笑什麼?」她微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笑成那樣子。
「妳的被單掉了。」刻意的,言熇慢條斯理地說著,口氣就跟表情一樣曖昧,並且還故意在她柔馥的雪胸上多晃了兩眼。
「啊!」一陣驚呼,登時劃過室內。
孫盈盈七手八腳地拉回跌落在腰際的被單,兩頰紅透,幾乎沒有再抬頭的勇氣。
她在心中哀泣著,哀泣著自己悲慘的命運何時方能結束?哀泣自己何時才能從這像熊一樣高壯的男人身旁解脫?哀泣自己為什麼不能像美人魚一樣,在空氣中化為包床?
「我想起來了。」言熇輕哼一聲,勾起她寫滿沮喪的小臉。
孫盈盈跟不上他的話鋒一轉,沮喪的小臉上只有一片茫然。
「是我抱妳過來的。」他記得自己被她翻來覆去的聲音,吵得受不了!最後索性將她一把抱上床來。
言熇劍眉一挑,「嗯……既然事情已發展成這樣……好吧!為了表示負責,妳今後就是我言熇的女朋友。」
反正他的那個位子正好空缺,而這膽小的女人又這麼有趣,留她在身旁鐵定生活不會無聊……嗯……還有她抱起來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孫盈盈茫然的表情頓時像被雷給劈到了一般。「女……女朋友?!」
「不錯,而且這件事妳可沒有說『不』的權利。」一切拍桌定案,不得再議。
「我……」
孫盈盈沒有膽量。
直接昏倒是她的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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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時分,明媚陽光暖暖地打亮明淨窗枱。
滿是香氣的餐廳裏,此刻正是最輕鬆的時間。
於是,有人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像賊似的躲在大型盆栽後,偷覷著吧枱的方向,開始議論紛紛。
「瞧!是不是很不對勁?」夥計乙用下巴努了努那一頭。
「嗯……看起來是真的很不對勁。」夥計丙應聲頷首。
「拜託!什麼是不是、真的假的!那傢伙根本從出現的那一刻起,臉色就臭得跟茅房一樣……啊!等等!」夥計甲——也就是小浩,連忙將正巧經過他們身邊的孫盈盈給抓了過來。
「小……小浩,你做什麼?」人嚇人,嚇死人呢!孫盈盈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
「盈盈姊,妳注意到了吧!」小浩一臉興奮地貼了過去,好奇寫在臉上。
看到小浩湊過來的臉,孫盈盈下意識地微微後仰了身子。「哦!你染了頭髮啦?」
「不是啦,盈盈姊!」拜託,那都已經是一個禮拜前的事了。
「那……」孫盈盈明眸一眨,瞪著那張擠在眼前的臉。「啊!原來小浩你去穿了耳洞啦!」
「盈盈姊,小浩他說的不是這件事啦!」抗議聲又起。
這會兒心不在焉的女人,終於學聰明了。「那可不可以請你們告訴我,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厚~~我們說的是——哇!他往這邊看過來了,快散!」
霎時,異口同聲的三個人,默契十足地各自拔腿,呈鳥獸散。
孫盈盈有一剎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她納悶的轉身,意外的迎上一對陰沈的吃人目光……咚!心被狠狠踹了一下。
嗚~~原來他們說的是他啊!
心一顫地抱緊手中託盤,孫盈盈突然有股想逃的衝動。
怎麼辦?連小浩他們都看出來了,可見得言熇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氣!
那……她要不要現在告訴他她的答復?關於當他女朋友的事……
但是他現在這麼生氣,說不定她還來不及開口,他就已經氣得將她直接從吧枱裏丟了出來。
「妳擋到我的路了。」
一桶寒冰,忽地從她頭頂澆下,孫盈盈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站到右邊去。」
寒冰二度澆下,於是,很乖的,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聽話地乖乖退到一旁。
「沒事就回去工作。」
「哦……」傻呼呼地,孫盈盈輕應了一聲,當真轉身就要走。
「等等!」言熇拉住她。「妳看起來像有話要對我說?」
「可……可是我看你心情好……好象不是很好……」她小心覷他一眼,囁嚅道。
「妳應該清楚。」他輕哼一聲,放開她,環胸抱臂。
「我……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我是……」
「妳是因為膽子小。」他眉一挑,像很明白她要說什麼似的,替她接了口。
「對……對呀!你也知道我的膽子向來芝麻綠豆小,禁不起嚇的——」
「妳認為我的『提議』很嚇人?」很好,這是他言熇生平第一次主動開口要求對方,而這笨女人一聽到他提出當他女朋友的提議之後,立刻昏倒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說他的提議很、嚇、人?
「不是的!我……」沒想到自己越解釋越糟糕,孫盈盈緊張地揮舞著一雙小手,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孫盈盈,妳是嫌我火氣不夠大,所以特別過來火上加油的嗎?」真的那樣,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惹火上身」!
「不……不是啦!我……我是來跟你說『好』的!」情急之下,孫盈盈豁出去了。
「好?什麼意思?」言熇陰沈的輕哼一聲,瞪住她忽然垂下的小腦袋。
「就是你說的那個……那個『女朋友』的提議……」一張臉紅到不行的人兒,說到最後聲音幾乎細如蚊蚋。
「有嗎?我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提議?」冷哼的口吻,擺明存心刁難。
咦?「有啊!你……你今天早上才說過的……」
怎麼回事?他剛剛不是也記得?怎麼會……嗚~~不行啦!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也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他怎能現在突然說忘了?
「你……你是故意的嗎?」仰著蒼白小臉,孫盈盈兩眼不禁泛紅,一雙手兒在胸前結成了數個玉結。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目光直直瞅了她好一會,這才指著自己的胸口道:「妳早上的反應,讓我這裏受了嚴重打擊。」
孫盈盈微微一征,目光落向他所指之處——
「對……對不起。」很自然地,道歉的話立即脫口而出。迷糊又單純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其實她這只被吃了的小綿羊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哦!真是快忍不住了!呵~~
「妳真的想表示自己的歉意?」言熇硬是拉平嘴角的笑意,神情甚是嚴肅,心中的不快其實早就從逗弄她的當中消失了大半。
「嗯!」孫盈盈紅著眼,咬著下唇,輕輕頷首。
「那好吧!只要妳說『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我就既往不咎,原諒妳不小心傷了我的自尊的事情。」
「在……在這裏?!」對於他的要求,她為難得不知所措。
「就在這裏。」
「可……可不可以——」她紅著臉,想打個商量。
「沒誠意,就算了。」他斬釘截鐵地打斷她。
「那……可不可以請你把頭低下來一點點?」沒得商量,她萬般委屈地,只好退而求其次。
「對不起,我脖子早上不小心扭到了。」言熇臉不紅,氣不喘,故意不甩她。
單純的盈盈,聞言一愣,信以為真。「那……那你再站靠近一點好了。」
咬著唇,遲疑片刻,孫盈盈低低開了口,「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對不起,我聽不清楚。」言熇濃密眉毛一揚,壞壞刁難著。
「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不清楚。」他道。
「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這是不清楚……」他又哼了一聲。
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四、五次,最後,耳根發紅,被欺負得徹底的人兒,終於再也忍不住地伸手扯住言熇的衣角,抬頭抗議。
「言熇,你真的沒聽見嗎?再這樣下去,餐廳裏的人全都會聽見的——」
「來不及了,我們全聽見了啦!」
咦?孫盈盈錯愕地回過頭,就見吧枱前,趴著一排由小浩為首的雅舍夥計們。
他們什麼時……時候……
「哇!盈盈姊,沒想到妳這麼前衛,在店內大膽示愛喔!真令人崇拜!妳是我們的偶……哇!盈盈姊,妳怎麼暈過去了?盈盈姊……」
沒錯,羞得無地自容的孫盈盈,在找不到地洞鑽的情形下,乾脆一暈二倒,直接暈人了事。
這樣也能讓她嚇暈?看來他真的得好好訓練、訓練她的膽子了。高壯的男人凝望著恰巧倒進自己懷裏的小女人,濃密劍眉微蹙了下。
接著,言熇的嘴角徐緩淡露出笑意。
哼哼……不過他受損的男性尊嚴總算是獲得了補償;所以,嗯……他決定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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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玲,李伯伯的傷勢真的不要緊嗎?」
抱著有半個人高的玩具熊,孫盈盈窩在好友床上,小鹿斑比似的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不確定地跟著一旁忙著整理行李的李曼玲打轉。
「嗯……醫生說一個月後石膏一拆,老頭就能又跑又蹦了。」打包行李的人,頭也不回地道。
哇!要躺一個月啊?盈盈微瞠雙眸,想像著李伯伯乖乖躺在床上的模樣……想像著好動的李伯伯被迫綁在床上……
「曼玲,如果要躺一個月,李伯伯鐵定會受不了的!」她蹙眉,下了結論。
「所以我才決定回家親自押人。」
「嗯嗯……當牢頭妳最行,李伯母太溫柔了,確實應付不了李伯伯的拗脾氣。」盈盈立刻同意地點首表一不。
「拿著,這是花店的鑰匙,暫時就放在妳那邊。」李曼玲轉過身將鑰匙塞進孫盈盈的手裏。
「呃……曼玲,其實花店的事,我……我其實可以幫妳繼續——」
「妳可以嗎?」李曼玲懷疑地高高挑起眉。
「我……我想我可以的……」面對好友一對仿佛能透視自己的目光,盈盈不覺心虛地抱緊熊熊,連口氣都弱了幾分。
「哦!妳『想』……」早就深受其害的曼玲,輕哼道:「不,盈盈,我寧願讓花店閒置在那裏養蚊子,也不要一個月後,回來替妳擦屁股!」
「人家不是每次都那麼糊塗的!」雖然心虛,她仍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護。
「是啊!就沖著這一點,妳都不知道我有多麼感謝老天爺!」
「曼玲妳……討厭,妳好過分喔!我們是好朋友耶!」盈盈氣弱地發出不平,粉白的嬌顏透著尷尬。
「對了,說到這個好朋友嘛~~」曼玲被提醒,忽地微瞇雙眸,「盈盈,妳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這個好朋友?」
被點名的人,心立刻漏跳了一拍。「我……我哪有什麼事瞞……瞞著妳!」
「真的沒有?」狐疑的視線在粉白的臉上梭巡著。
「當……當然沒有!」孫盈盈結結巴巴的急忙想撇清。
「是嗎?」尖細的眉毛一揚,「那為什麼最近我打電話回家,都沒有人接?」
「可……可能我剛好在洗澡……嗯……或者上廁所……或者睡熟了……或者出去買東西——」
「有沒有可能是妳剛剛好和男人約會去了?」曼玲抬手打斷她,審視地盯著好友瞧。
啊?!孫盈盈一怔,耳根一陣熱辣。
不會吧~~他們也只不過去看過一場晚場電影、吃過一次宵夜……不會那麼巧都被曼玲撞見了吧?
「聽好了,盈盈!」審視的眼忽地逼近。「孫伯伯和孫伯母上大陸旅遊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要我千萬、千萬一定要好好照顧好他們的寶貝女兒,所以……有事妳最好別瞞我!」冷哼的口吻,飽含威脅。
「好……好嘛……那個……我現在是……是他的女朋友……」盈盈在曼玲淩厲的逼視下,不由得結結巴巴,小聲招了。
「女朋友?!和誰?」這會兒換曼玲愕然得瞪大了眼睛。
「就……」孫盈盈怯怯地瞄了她一眼。「就言熇嘛!」臉紅紅地全部招出。
「他?他不是已經有女友了?」當下,很直接的反應道。
「曼玲,妳忘記啦?我不是跟妳說過,他女朋友已經在眾人面前和他切八段,分了。」
是嗎?曼玲一怔。當時她也只不過隨便聽聽,畢竟男人有的是一大堆藉口……
「等等!妳真的『確定』他被甩了,盈盈?」李曼玲懷疑地瞇起雙眼,「該不會只是氣話吧?」
「我……」孫盈盈原本羞紅的粉顏一怔。
她張蠕著紅菱小嘴,被這麼一問,從來不曾懷疑過的事,突然在此刻,連她也不確定了。
然後,不知為什麼,她鼻一酸,眼淚不覺湧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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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這件事妳可絕對要問清楚!說不定,被甩只是那男人想腳踏兩條船的藉口……
想起好友臨行前耳提面命的一番話,一臉無精打采呆呆盯著窗外的孫盈盈,馬上又紅了眼眶。
怎麼辦?如果曼玲說的是真的,那……那她該怎麼辦?好煩喔!胸口好悶……鼻子好酸……
「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啊,盈盈姊?我看妳都瞧呆了。」
忽地,小浩老是不正經的笑臉突然出現在一旁。
「是不是出了車禍?還是街頭在上演什麼父砍子、子砍母的家庭倫理大悲劇?還是有人發神經想不開又跳樓……咦?什麼都沒有嘛!」
發現根本沒什麼看頭,小浩一臉無趣地斂回目光;不過,回頭這麼一瞧,他可真看呆了!
「哇、哇!盈……盈盈姊,妳怎麼了?怎麼哭了?」
盈眶的淚水,被小浩一問,立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咚咚咚地掉得更凶了。
「妳……妳別哭……哇哇!怎麼越掉越厲害?」
「厚~~小浩,你怎麼把盈盈姊弄哭了?」一窩蜂的,同事們紛紛被小浩喳呼的叫聲給引來。
「我……我沒有!」拜託,天地良心啊!
「你沒有?那盈盈姊為什麼哭得這麼慘?」
「對啊!我記得盈盈姊剛剛還好好的……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拜託!你們別再發神經了好不好?我發誓,我真的沒對盈盈姊做什麼,我只是瞧盈盈姊一個人在這裏發呆,所以關心的過來瞧瞧,怎麼知道她突然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不信,你們自己問盈盈姊!」
「真的嗎,盈盈姊?」
「盈盈姊,妳老實說,沒關係的!」
「不管那個人是誰,我們絕對替妳討回公道,妳說!」
大夥你一言、我一句,各個表情義憤填膺,一副準備與敵人廝殺的樣子。
「不……不關小浩的事。」孫盈盈淚眼婆娑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深深吸口氣,硬是止住了淚,覺得自己好丟臉喔!
「看吧!就說和我無關!」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冷哼一聲。
既然不是小浩,那麼就是……
霎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跟著一致曖昧地叫出聲,「是老闆!」
「我怎麼了?」低沉渾厚的男聲,涼涼地插了進來。
言熇眼一瞇,冷冷掃了眾人驚愕的表情一眼,「一分鐘後開店,誰不在自己的崗位上,誰就準備回家吃自己。」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正低垂著頭,偷偷拭著眼角的女人身上。
老大一聲令下,大夥立刻呈鳥獸散,只除了一個人。
「抬起頭來!」雙手環胸,高大有如神祇的言熇命令道。
霎時,纖細的嬌軀很明顯的一僵,然後,很輕、很輕地,孫盈盈反射性地搖了搖頭。
不要!她……她的眼睛腫腫的,哭得醜醜的,她才不要被他看見自己丟臉的樣子!不……嗚~~不要啦~~
盈盈心頭一酸,眼淚很不爭氣地又擠出眼眶。
這頭,神色陰沈的男人,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了。
很好!有膽子搖頭,卻沒膽子抬頭?
陰森一哼,言熇徐緩淡道:「剛才我接到一通類似警告的電話,是一個叫李曼玲的女人打的。」
曼玲?!孫盈盈猝然抬頭,兩管鼻水還來不及擦乾淨,就驚愕地瞪著言熇。
梨花帶雨嗎?不,眼前這張哭得兩眼紅腫,上頭還有兩管鼻水流著的淚容,說實在的,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好醜!
但不知怎麼搞的,看到這樣的一張小臉,言熇卻只覺得心口被揪疼了一下。
「孫盈盈,妳聽好了,因為我只說一次!」他森冷冷地道,並在心中咒駡起那位在這膽小女人耳際亂嚼舌根的李曼玲。「我沒有腳踏兩條船。」
哼!想也知道她為了什麼在哭!
丟下這麼一句話,言熇懶得去理會她有什麼反應,腳一轉,頭也不回地離開。
怎麼會這樣?言熇,你不是打算不要理會那通電話的嗎?怎麼一瞧見她在這頭掉淚,就管不住雙腿的走來向她解釋?
哎呀呀!這怎麼行?
只是想欺負人的你,現在竟然會對那膽小的女人心生不舍?哇!這……你該不會真對人家動了心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令已經走到吧枱前的男人嚇得停下腳步。
言熇劍眉蹙起,轉身看了背後一眼。
後方,他瞧見前一刻還自怨自艾哭得好不傷心的傻女人,這會正破涕為笑,非常欣喜地望著他……
這一瞬間,言熇覺得揪疼的心口一角被撫平了。
為什麼?就只為了她的笑容嗎?
言熇,你完蛋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1:56
第七章
孫盈盈被眼前的客人瞪得渾身發毛。
這個人輪廓深邃,五官端秀明朗,劍眉英氣,鼻子高挺,嘴巴厚薄適中性感,身材……嗯,也是魁梧結實的那一型。
以往,她要是碰上壯得像無敵鐵金剛這一型的人,遠在幾公尺之外,她就會逃之夭夭;不過,自從認識這兒的大老闆言熇之後,她小小的膽子也被練得有點長大
只是,真的是很詭異耶……
「那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孫盈盈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著連眼睛都在笑的客人。
「沒有。」一臉笑意的男人,如是說。
「這樣啊……那、那你就不該這樣盯著我看……那個,這樣是不禮貌的。」心頭七上八下了老半天的她,終於忍不住小小的發表了下意見。
「妳是新來的?」俊容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沒料到對方會這樣問,孫盈盈微愣了下,然後輕輕頷首。
「嗯……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妳。」笑開的嘴,露出兩排白淨牙齒。
咦?聽來他好象是這裏的常客?!欸!她胡思亂想那麼多幹什麼?辦正事要緊啦!
「先生,點些什麼?」孫盈盈斂回目光,很認真地盯著單子。
「一樣。」
咦?店裏有這樣的東西嗎?她微愕的眸光又飄向對方。
「白開水——它向來是我的最愛。對了,還不知道小姐芳名?」那男子突然逼近一步道。
「孫、孫盈盈。」她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到了,不覺脫口而出。
嗚~~這塊頭跟言熇有得拚的怪怪客人,他到底想幹什麼?
心跳急劇加速,孫盈盈下意識的頻頻往後瞧,就期盼有誰能來救救自己。
但是,一雙大掌突然罩上她的雙手!
孫盈盈頓時刷白了臉,尖銳地倒抽了口氣,連聲音都嚇得發不出來。
他他他、他……他……
「妳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瞧見妳的時候,我就對妳驚為天人,在妳身上,我瞧見了那股只有在白開水裏才找得到的單純與潔淨!我對妳一見鍾情,所以,妳一定要接受我的追求!」
「我我……」從未遇過這等陣仗的她,驚慌失措的麗容是一陣陣紅白交錯,尤其她還抽不回自己的手,當場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不,別急著去拒絕一位剛失戀的男士的請求。這是我的名片,我會一直守在電話那頭,直到妳的來電。」
說完,男人邪魅一笑,紳士地在塞著自己名片的雪白手背上輕印下一吻,這才放人地回到座位上。
啊啊啊~~這……這……瞪著自己被「侵犯」的手背,孫盈盈眼眶一紅,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言熇喔!她的手背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給輕薄了!
這時,小浩正巧經過他們身旁,看到位置上的客人,眼睛一亮。
「咦?高大哥你來了啊!你找老闆的話,要等一下喔,因為他出去了。對了,盈盈姊,妳給高大哥一杯白開水就好了,他是老闆的朋友,也是個怪ㄎㄚ,每次來都點這個。」
連珠炮似地講了一串後,很忙碌的小浩又咻地一下不見蹤影。
什麼?原來是言熇認識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要輕薄她呢?孫盈盈望著對自己笑得一臉無辜的男人,心裏生氣又不敢發出來。
「我……我去幫你拿水。」孫盈盈緊抿下唇,猶豫了半晌後終於擠出這句話,拿著餐盤到廚房去。
高力看著她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喂!學長,你不夠意思,竟然讓我一來就找不到人。」
「你來之前如果先撥個電話,我一定弄個滿漢全席,恭候大駕,如何?這樣夠意思了吧?」言熇要笑不笑地看了軟趴趴斜掛在吧枱外的高力一眼。
「嘿!我喜歡你的言氏幽默!」神態慵懶的男人,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
「別管我的幽默了,我記得今天不是診所的公休日吧?你怎麼有空來?」
「瞧,這就是自己開診所的好處囉!」
「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倒不像是你這傢伙會說的.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失戀而已!」
「哦?是哪位可憐的女士,又被你這花心牙醫給甩了?」言熇訕笑道。
「喂、喂!學長,你講話可得憑良心,難道就只有我甩人家,沒有人家甩我的份?」
「是人家甩你的機率應該是零吧!哪一次不是你沒撐多久,就先自己玩膩了,甩了人家。」
「嘿!瞧你把我說得好象十惡不赦似的!那麼學長你呢?聽說學長最近也甩了舊愛,有了新歡?」
「你的消息還是一樣靈通。」言熇微挑一眉。
「這是當然,我的人際關係向來不錯。」高力輕笑道。
「那是指在女性方面吧?」
「欸,別把我說得像顆爛桃花,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你現在的年紀和所謂的『少年』應該扯不上關係吧?」
「哇,學長!最近我們應該沒什麼過節吧?要不然你為什麼老是這樣痛心疾首的提醒我?」高力的俊容露出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
他誇張的口吻,令吧枱後方的言熇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正眼瞧了交情不錯的學弟一眼。
「說實在的,高力,你現在的樣子,我實在很難看出你哪里失戀了。」
「是嗎?難道我的雙眼沒有充滿了落寞?」
「我只瞧見你兩眼閃閃發亮。」言熇劍眉微蹙,實話實說。
「是這樣嗎?」吧枱外的高力,身子往後仰沉吟了半晌,忽然眼角不經意瞥見孫盈盈匆匆而過的倩影,他低笑出聲。
「那一定是因為某朵小花已占滿了我空虛的心靈,滋潤了我的傷痛,撫平了我的悲傷。」高力的音量不高不低,剛剛好可以讓經過的人全數盡收耳內。
「鏗當!」一陣杯盤碰撞聲,立刻從高力後方不遠處傳來。
「哇!盈盈姊,妳小心杯子,快翻倒了!」
「呃……謝、謝謝妳,小月,我……我沒事了。」
吧枱後方的言熇,擰眉望向險些又出錯,正頻頻道謝的纖細背影。
「什麼小花?」很快地,言熇調回視線,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又戀愛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不是說你失戀了——就在幾秒鐘前。」
「不,我失戀是三天前的事了。」
「那麼是哪朵『小花』吸引住了你高少爺的眼光?」
「嘿!她就在這裏!」
這裏?「你看上這裏的女客?」言熇在鍋裏注入水,開了爐火。
「不是女客,」高力眨著眼,咧嘴一笑,「是你的親親夥計!」
「小月?」在熱開水中,放入羅馬甘菊和粉紅玫瑰花,言熇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拜託,誰對男人婆有興趣!」高力露出一副好似備受侮辱的表情。「我看上的是朵單純、乾淨又羞怯的小花。」
單純、乾淨又羞怯?!準備丟入蜂蜜的大掌,微微一頓。這裏除了小月之外,就只剩……
「你不會剛好知道她的名字吧?」言熇不動聲色地攪著蜂蜜。
「當然!我高力看上的獵物,豈會讓她有錯失的機會?剛剛我已經用我的笑容迷得她團團轉,乖乖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我乘勝追擊地在她柔若無骨的一雙手裏塞進自己的名片,接著還紳士地在她手背上輕印下一吻……我想,她現在一定撲通、撲通心跳個不停!所以,嘿……學長,你可得要幫我這個忙!」
「親愛的學弟,你剛才不是說學長我甩了舊愛,有了新歡?」語氣不高不低,卻會令人不自覺渾身一毛。
咦?高力微微一愣。
「你想不想知道學長我的『新歡』叫什名字?」
咦?怎麼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高力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你的『小花』和我的『新歡』不會都一樣叫孫盈盈吧?!」
一臉風雨欲來的言熇,在走出吧枱前,不忘先將爐火給關了。
「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戲!」暴龍的利爪啪地一把揪上高力的衣領。「好你個色膽包天的高力!你竟敢將魔爪伸向我的女人?好,你有種!來,走吧!我們到後頭去!你可得要跟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你是用哪一雙手握了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又是用哪一張嘴,紳士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學長,等等……我……我……」有人被提到半空中急著想申冤。
「少囉唆!走!」暴龍的利爪毫不通融。
兩人明顯一觸即發的暴動,令小浩一干夥計不約而同全擠到吧枱這邊來。
「哇!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本來瞧他們聊得滿開心的。」
「盈盈姊,妳知道怎麼了嗎?」
「我……不……不幹我的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面色微顯蒼白的孫盈盈,小腦袋瓜拚命的搖、死命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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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門打開的一剎那,門內門外的兩張臉,同時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妳……」高力扛著醉倒言熇,張著破了皮的嘴角,一臉驚愕地望著門內的孫盈盈。她怎麼會在言熇家裏?
孫盈盈在高力驚愕的注視下紅了臉。
「那個……我前幾天身體不舒服,言熇他覺得如果我在這裏的話,他比較能放心……呃,你知道的,你學長是個滿專制的人。」她不好意思地解釋著自己住在言熇家裏的原因。
「這我同意。」高力閃爍不定的黑眸,緊揪著羞怯嫣紅的嬌容半晌,然後淡淡笑開了。
「進來吧!剛才我聽見鑰匙聲,還以為量言熇。」
「這大塊頭被我灌醉了。」高力側頭看了背上的男人一眼,不覺笑咧開嘴。
瞧見高力那寵溺的笑容,盈盈不由得微怔了下。好奇怪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細想,高力的話又將她拉了回去。
「走吧!我幫妳把學長扛進他房裏。」
「他要不要緊?你和他沒事吧?」她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頭,一對美麗的蛾眉,擔憂地打起小結來。
「沒事,別擔心。」高力將言熇扛進房裏,把他放在大床上。
「可是你們下午還在店裏打起來……」驚天又動地呢!
高力一笑,「我和學長常常這樣打打鬧鬧的,兩個大男人其實痛快幹幾杯就沒事了。」
是幾杯而已嗎?望著歪歪斜斜倒在床上言熇,孫盈盈的柳眉皺了好幾褶。應該不只吧!
「謝謝你送他回來。」
片刻後,盈盈滿心感激地將高力送到門口,跟他道著謝。
「別客氣,人是我灌醉的,我當然有這義務;不過我原本還滿擔心他一個人的……現在知道有妳在這兒照顧他,我就放心了……」
忽然,高力沈默了下來,打量著她。
「怎、怎麼了嗎?」為什麼突然這樣盯著她瞧?
想起了前車之鑒,孫盈盈下意識的,馬上將一雙手藏到了身後。
高力高深莫測的俊容,因為她反射性的舉止而扯出笑容。「放心!既然知道妳是學長的女友,我怎麼樣也不敢再有什麼驚人之舉的。」
孫盈盈被說得臉一紅,害羞地垂下頭。
「那個……其實,剛剛在門口看見妳時,還真的嚇了一跳,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妳……妳知道嗎……」
嗯?高力欲言又止的態度,讓孫盈盈好奇地抬起臉。
「學長的屋子從沒有女人出現過;而妳是我見到的第一位,所以,我想……」
咦?這一刻,孫盈盈的臉上不再只有好奇而已了,她愣睜著一雙大眼,望著跟下午一樣笑容可掬蛇男人。
「我想學長這一次是認真的。」高力含笑的嘴角又咧開幾分,「我不得不說……妳真是幸運!走了,掰!」
不像說話時的彆彆扭扭,高力揚手一揮,瀟灑的離開。
孫盈盈望著高力逐漸隱沒在夜色裏的高大背影,她怔忡的小臉,陷入了沉思.
欸……好奇怪!為什麼總覺得好象哪里不對勁?
眉兒打著小結,孫盈盈一邊上樓,一邊仍舊認真的想推敲出到底是哪里讓她覺得怪怪的。
對了,就是那個!
在關上門的剎那,她小嘴發出低呼。
高力的笑容!
雖然他的笑容一樣親切,但總覺得好象少了些……
「砰!」忽然,一陣重物摔落地面的悶聲嚇了孫盈盈一跳。
她迅速的趕到言熇房裏,眼前的一幕令她雙頰酡紅,心跳一窒,然後心又狂跳了起來。
哦!老天!
瞧瞧這頭喝醉的惡劣熊做了什麼好事?他竟然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
圓瞠的杏眸,一不小心,瞥見了兩條健腿間的昂物!
轟地,盈盈只覺渾身血液一瞬間全沖上了腦部。
捧著熱辣辣的臉,她急急走上前抓起被子,連忙蓋在床底下摔了個四腳朝天的男人身上。
老天,真該拍張照!好讓他醒來時,能看看自己的蠢樣!
孫盈盈偷笑著,準備走回自己房裏,反正,她怎麼樣也無法把這只大熊搬回床上去的,能給他被子蓋就不錯了。
「啊~~」才一下子心不在焉,她勾到了言熇的小腿,整個人直直往前撲倒到他身上。
「唔……好痛……」孫盈盈兩手撐在他胸膛上,正要爬起來,突然身下一個震動——
「老天!別……啊~~」言熇下意識一個翻身,猶如泰山壓頂般,將來不及逃開的孫盈盈完全壓在地下。
「好重……你起來!言熇、言熇……」慘了!她完全推不動這只大熊!嗚~~她怎麼這麼倒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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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緋櫻紅唇不安地頻頻喘息,粉妝玉琢的嬌容,是一片汗水淋漓。
「啊——」當岌岌可危的巨石終於再也撐不住,往自己的方向墜落時,孫盈盈嚇得駭然放聲大叫。
「真要命!」一隻溫厚大掌在屋頂還沒被完全掀掉之前,趕緊覆上她闖禍的小嘴。
「唔!」嚇壞的孫盈盈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張著大眼瞪著言熇。
「老天……妳在幹什麼?」渾厚男聲帶著宿醉後輕微的不適頭疼。
「言、言熇?」
言熇一張頭髮淩亂、不羈披散在額前的初醒俊容,映進孫盈盈駭然瞠目的眼瞳裏,她不由得紅了眼。
「作噩夢了?」被嚇得以為天塌了的男人,鬆開手之際,沒好氣地問著。
「嗯……我夢見自己這邊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好嚇人!」孫盈盈驚魂未定,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胸口。
下意識的,兩雙眼同時循著她所指的地方,垂眸瞧去。
這一瞧,孫盈盈和言熇不約而同愣了一下。
這……大石頭是沒有啦!不過,卻有只熊掌剛巧就放在上頭。
厚~~剎那間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孫盈盈,她紅紅的鼻子用力一吸——
「嗚~~臭言熇!你好過分……嗚~~竟然害我作噩夢!」
「我……」
「快把你的手拿開啦!」大淫魔!連睡覺也不忘吃她的豆腐,真討厭!
「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跑到妳身上去。」噯!真可惜!言熇眼一眨,裏頭有了笑意。
「你、你先下去啦!幹嘛莫名其妙的又跑到我床上來?」這人真過分!明明說好不偷偷「夜襲」的。
「嘿!孫大小姐,妳睜大眼睛仔細瞧瞧,這到底是誰的床?」
咦?「我、我怎麼會在你床上?」孫盈盈一怔,迅速看了四周一下。
「我還想問妳呢!」大剠剠攤著的人,刻意很是不爽地哼了聲。
咦?「……我……讓我想想!你、你別輕舉妄動喔!我記得……我幫你蓋了被子……哦!對了!我在走開前一腳好象不小心去勾到你的腿,摔在你身上驚動了你,結果你一翻身,我就像只可憐的螞蟻般被壓平在底下動彈不得……啊!我掙扎好久之後,不得不放棄,就在你底下睡著了……咦?不對,怎麼會在床上?」
「妳這小笨蛋,那一定是我半夜抱妳上來的;而且……我做的好象還不只這樣。」神態俊魅且慵懶的男人,含笑的眸光從高高斜掛在衣架上的小褲褲,回到面前張著紅菱嘴兒,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的小綿羊身上。
「那是什麼意思?」迷惑的眼兒,瞪得又大又圓。
「妳拉開被子,往裏頭一瞧,就知道了。」他笑得壞透了。
被、被子?!慢半拍的人兒被這麼一提醒,總算是察覺到被子下的異樣。
「啊——」掀開被單的一瞬間,盈盈只覺轟的一聲,自己的臉被炸得又熱又辣。「你你你……你好過分!你、你怎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脫了我的衣服;……一」
哇!真是糗斃了!自己竟然笨笨的都沒發現……
「妳的口氣很不好喔!」壞心眼的男人,立刻佯裝不悅的翻身壓上前。「妳的衣服弄得我睡不好,我剝下它們還得先爭求妳的同意?」
猛獸陰森低狺,毫不介意自己健美的雄軀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之下。
嘶嘶掀動嘴裏的一口利牙,閃閃發亮地表明著再清楚不過的威脅,看起來恐怖非常!
被踩在底下的可憐小綿羊,剎那間大氣喘都不敢喘一聲,只能緊緊抱著胸前的被單,拿它當救命菩薩一般。
「那……那你好歹也問、問我的意思……」嗚~~不是啦!她是要說「那你可以吧我搖醒,叫我離開的嘛!」
孫盈盈又羞又惱的咬著唇,突然想起了這樣的情形,以前似乎也發生過一次,那次言熇還因為她被送進了醫院……
忽然,孫盈盈只覺得鼻一酸,視線立刻變得模糊。
欸?怎麼說哭就哭?懸宕在上方的言熇,意識到自己似乎玩得有點過火。
「喂!你……幹嘛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言熇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難得展露出大男人彆扭的一面。
「我才沒有莫名其妙!我一直被你這樣欺負,如果還能無動於衷,那我就真的是個大笨蛋!」
「我欺負你!例如?」他緊抿著唇,就怕笑意一不小心露了出來。他的小綿羊老羞成怒啦!
「例如你老是拿自己高大的體魄來脅迫人;例如你老是動不動就對我展示自己一口森冷尖銳的利牙;例如你還卑鄙的把我騙去醫院;你、你一點身為人家男友的自覺也沒有!」
「自覺?」
「對!你一點也沒有應有的『體貼』,一點也沒有應有的『溫柔』!」
「是嗎?」炯亮黑眸,眸光一沉。
「當然是!你吼人的時候總比甜言蜜語的時候多!」
「聽來我還真是差勁……還有嗎?」
「呃……」
言熇那煞是懺悔的認真表情,令一時自怨自艾過了頭的小女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
怎麼辦?她是不是惹他生氣了……可、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又不像?嘴角好象還在笑著……
不敢再多想,紅著眼、白著臉的盈盈,用力搖著頭,像是舌頭被貓兒給叼走了一般。
「既然沒有,那就起來梳洗吧!妳肚子應該餓了吧?我去弄早餐。」言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起身朝浴室走去。
咦?就這樣嗎?
無法置信地望著言熇閃入浴室裏,孫盈盈愣愣的抬手,觸摸著被印了濡濕一吻的額頭。
他是不是忘了某些細節?例如……先吼她個幾聲?畢竟他脾氣壞透了,一定容不得自己這樣批判他……
但,結果他竟然要去幫她弄早餐?
孫盈盈眼眶一紅——這次是因為感動。其實,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面的呀!
而此刻,在浴室裏。
他有森冷尖銳的利牙?言熇對著鏡面,嘴一咧,然後神色一凜。
他的小綿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很好!
等他把她喂飽了,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好情人」的!
在放進牙刷之際,言熇笑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一張舒適的大床……他悶悶一哼。
哦!他會喜歡自己「好情人」的角色是從那裏開始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2:07
第八章
今天的雲有點低,就連風好象也停了一般。
雅舍前的大馬路邊,一干人等,全擠在一輛吉普車旁。
「你們……沒問題吧?」駕駛座上的男人,終究還是不放心的開了口。
「沒問題的!老闆。」宏亮的回應,默契十足。
「阿司?」
「老闆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駭客接近廚房半步。」
「阿平?」
「老闆放心!吧枱裏有我把關,駭客絕對無法通過我設下的防火線。」
「小浩?」
「老闆安啦!我絕對不會讓駭客有替我找麻煩的機會的。」
「小月?」
「沒問題啦老闆!我這對眼睛絕對會替你牢牢盯緊駭客,絕不讓駭客有輕舉妄動的機會。」
「你們……」在一旁越聽,越是深覺怪異的孫盈盈,在連身邊的小月都被點召了之後,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地主動站了出來。
「你們說的駭客是誰啊?」她認識嗎?微蹙著蛾眉的人,表情認真,絕無明知故問的嫌疑。
就見剛才發言的一干人等,目光齊射向開口的人兒。
「不就是妳嘛,盈盈姊!」眾人語氣一致。
對於這位除了膽子小,又總是慢半拍的傻大姊,他們也是又愛又氣。
「你們、你們好過分喔!」孫盈盈輕抽口氣,媚眼兒睜得又大又圓。
「不,我們一點也不過分。」
「我真的有那麼糟?」她不相信除了言熇之外,原來小浩他們也這樣認為。
「很糟。」
「那麼不值得信任?」
「盈盈姊,雖然老闆只把店交給我們半天,但是妳的存在讓我們有種如臨大敵的威脅感。」
「不錯!我們希望老闆回來時,雅舍還是完整無缺的。」他們不想因任何意外而成為失業人口的一分子。
「你們、你們……」大夥你一言、我一句,戳得盈盈就像消了氣的皮球一般。
是嗎?真有那麼糟?
想想,自己也不過摔了幾次玻璃杯、送錯幾次飲料、在客人身上翻過幾次盤子、讓廚房冒過幾次煙、差點沒燒壞那台價值不菲的咖啡機……對了,有次還忘了關瓦斯,差點釀成大禍!
孫盈盈這顆皮球是一泄到底了,經過一番自我檢討後,盈盈不得不承認,自己不被信任,確實不是不無道理的。
看到她的沮喪,駕駛座上的言熇,濃密修長的眉宇一挑,「別沮喪,小浩他們認為妳還是有可以勝任的地方。」
「是嗎?」黯然的嬌容,瞬間一亮,又充滿光明。
「他們認為妳可以在收銀機的後方當個漂亮的花瓶。」晶瑩的黑眸射出笑意。
什麼?!盈盈沒想到自己的光明竟是如此短暫。
「如果沒什麼意外發生的話,我今晚就能趕回來,妳要乖喔!」可別在他不在的時候,給他出什麼狀況。
言熇低笑地作了最後交代,然後手煞車一放,吉普車絕塵而去。
「盈盈姊,妳的算數應該沒問題吧?收銀機會按錯嗎?」仿佛嫌她受的刺激還不夠似的,有人好壞地又丟來一記打擊球。
一臉深受重創的孫盈盈,輕輕抽了口氣,眼眶微微一紅。
嗚~~原來惡劣的個性也是會傳染的!
瞧,這幾個孩子全傳承了他們老闆的惡劣!
嗚~~她孫盈盈是不是不小心誤闖了豺狼窩?
☆
今天她的心情本來就不能算是好了,傍晚六、七點開始下起的這場雨,只是令它們更壞而已。
而當她準備就寢時,下腹隱隱傳來的抽痛,則讓她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穀底。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經過一番翻箱倒櫃後,她發現自己勢必是得走一趟,距離大樓有三、四分鐘腳程的二十四小時超商。
她想哀號尖叫。
孫盈盈認命地套上外套,抓起一把傘,拖著頹喪的身子,離開她溫暖的小窩。
傘外,乒乒乓乓的雨勢讓她蹙起了眉。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把原本打算在今晚趕回來的言熇給困在山上了,今天他是去參加一位學妹的婚禮,高力也有參加。他們倆現在大概在一起喝酒吧?
強風冷雨中,孫盈盈買好了必需品,從超商出來。
眼前視野有點模糊,這邊的路燈似乎停電了,再加上大雨滂沱。
定沒幾步,她突然聽到腳前「鏗當」一聲。
什麼東西掉了嗎?孫盈盈好奇地彎下腰。
突然,一輛車子從旁邊沖過來,在她身邊猛然煞住,水花四濺。
孫盈盈抬起手想避開水花,突然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強摟住她的腰。
「啊!放開我!我的傘!我的——」袋子!
一陣刺鼻的藥味襲來。
孫盈盈最後的印象是,冒著風雨買來的必需品就這麼滾落進未加蓋的臭水溝裏,卻無力挽回了。
男人的身手極快,從擄人到開車離去,費時不到幾秒。
幾公尺外的一輛黑色轎車裏,駕駛座上的男子不動如山。
他冷冷注視著前方所發生的一切,沒有放過任何一絲精采的部分。
見到擄人的車子迅速離去,他也發動引擎跟上前,然後掏出手機。
「喂,是我。」
坦蕩在車廂裏的聲音,像是沒有溫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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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環繞的天際,天空是一片淺紫色,漸漸的,轉幻成一道道橘色和粉紅色的光。
好美……迷迷糊糊的認為自己一定是在作夢的孫盈盈,她眼一翻,很無奈的又被拉進了黑暗中。
而當孫盈盈再次睜開眼,破舊窗扇外的景致,早已換上刺眼的亮。
哦……老天!
受不了那刺人的陽光,孫盈盈痛苦地又立刻閉上眼睛。
「醒了沒?」
「好象還沒。」
男人的交談聲由遠而近。
被棄置在牆角,背對著門口的孫盈盈,她幾乎馬上又睜開眼,蜷縮的身子重重一震。
這一瞬間,她總算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嗚~~她被綁架了!
「你不會下藥過重吧?」
「老大,你不是不希望這女人太早醒來,擾你安寧嗎?」
「我是這樣說過沒錯……臭小子,你欠揍了是不是?還敢頂撞我?」有人不爽的揮拳。
「哇!老大,你下手輕一點,我剛剛才去拉過肚子。」
「拉死你算了!去看看人到底醒了沒!」
孫盈盈纖細的肩一僵,她聽到窸窣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靠近。
「喂!喔喔!」
冷不防的,她的背被對方扎實的踢了一腳。
痛痛痛!盈盈差點就痛叫出聲了,所幸她硬是忍了下來。
「老大,好象還沒醒。」
「把她衣服給脫了,將人扔到外面的水缸裏去.」
什麼?想裝死的人兒聞言,緊閉的眼皮立刻「登」地彈起!
「不、不用了……我……我已經醒了!」就像機器人忘了上油一般,孫盈盈僵硬地轉過身子。
「原來妳這女人早就醒了!」開口的是右邊的高個子。
盈盈聽出他的聲音是矮個子口中那位「老大」。
「我、我是被、被踢醒的……」她顫巍巍撒著小謊。
這一對綁匪身高天差地遠,卻一樣長得尖頭鼠目,猥瑣粗鄙,壞心腸全寫在他們臉上!
「你們、你們為什麼綁架我?」被害者有知道事實的權利。盈盈抖啊抖的,好不容易才把問題抖出嘴角。
她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普通要是一般女子碰上她這樣的事,可能早已經歇斯底里的哭喊一通了,更何況是她沒膽的孫盈盈。
只是她更怕、更怕痛——惡徒總是以毒打俘虜為樂!
她沒忘記電視上那些匪徒對於哭鬧的女人,通常都是請她們吃一頓拳腳拼盤,來塞住她們的嘴。
所以就算她害怕得想尖叫,她也用力的給它忍、忍、忍!
「哈!還不就是為了錢!」矮個子嚼著檳榔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錢?
嗚~~這她就不懂了,她孫盈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她的父母不過是小學老師。
若真要說有什麼錢的話,也不過是兩老年初退休所領的那麼點退休金!
他們……嗚~~他們是不是弄錯對象了?
「笨蛋!好象有點不對勁。」一旁的高個子忽地皺起眉,專注的目光像發現了什麼。
「哪里不對勁,老大?」矮個子一下子變得很緊張。
「你過去把她臉上的頭髮弄開!」高個子一邊吩咐,一邊急促地從身上摸出一張照片。
「好了!老大。」矮個子急急忙忙又跑回老大身邊。
忽地,就聽到綁匪二人組,不約而同尖銳地倒抽了口氣。
孫盈盈被嚇到了,她也跟著倒抽了口氣。
怎、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突然瞪著她瞧?就好象活見鬼了似的!
「×!你不是說她拿了把紅傘,穿了件紅色外套?」一臉鐵青的高個子,怒吼了句三字經,首先叫駡了起來。
孫盈盈被嚇得心臟一停,屁股在地板上彈了下,強忍的淚水再也禁不起驚嚇,乍然決堤。
「她是拿了把紅傘,穿了件紅外套啊!」臉色一樣難看的矮個子,比手畫腳又院又亂的馬上為自己辯護。「我親眼看見她走進7-11的!」
「那為什麼她不是『她』?!」張牙舞爪的高個子,看起來有點快瘋了的樣子。
「我、我也不知道,當初喊抓人時,你、老大你也沒說什麼!」
「×!你不會叫我把照片拿出來再看清楚點嗎?」
「老大,你頭腦好都沒想那麼多了,更別說是我啦!」
「×你娘的!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
慌了手腳,氣急敗壞的兩人突然陷入了沈默。
然後,再下一秒鐘,烏龍綁匪二人組殺氣騰騰的同時殺到了肉票前。
「說!妳這可惡的臭女人!妳把哥德集團的千金大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原來在一旁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的孫盈盈,在惡徒忽然殺向自己時,下意識就要逃開;可惜的是,她只來得及做預備動作。
她的下巴被魔掌緊緊揑住,被迫望著照片裏的人。
這個……原來這位和自己同住在一棟大樓裏,總是用鼻孔看人,和自己僅有兩、三次照面的女人是個大千金啊!而且……
嗚~~她才是這件烏龍事件的正主!
「我……我沒有把她藏起來!我、我結帳的時候,她、她還在一旁跟裏面的年輕帥哥打、打情罵俏……」
「臭女人!她穿什麼外套?」
她的下巴被人搶了過去,這次張著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換成了矮個子。
「穿穿、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嗚~~就和她身上這件外套一樣顏色啦!
「有沒有拿傘?什麼顏色?」這次又換回了高個子。
「傘就、就掛在她手、手腕上……紅、紅色的!」嗚~~她痛恨紅色!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和它有任何關係……嗚~~如果她孫盈盈還有「以後」的話。
「老大,依我看這臭女人是存心出來搗蛋的,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選了個視線不良的下雨天,還和我們的目標一樣一身紅!」
仿佛前面那麼兩下已經上了癮,剎那間,盈盈飽受折騰的可憐下巴又被矮個子抓回手裏;不過,這次他是望著老大開口的。
「沒錯,這可惡的賤人壞了我們的大事!」
「那……老大,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做啊……你認為呢?」
「老大你的認為,就是我的認為!」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
「是的,老大。」
「你也認為……」
就見高個子森冷低吟了下,然後和同夥一塊殘忍地咧嘴笑開。「一不做,二不休!」
一不做、二不休?
那……那是什麼意思?
頓時,孫盈盈再也沒有腦袋發暈和下巴就要被揑斷的困擾了!
她眼一翻,被嚇得直接找周公要答案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2:17
第九章
砰!
健身房的門被某人給狠狠一腳踹了開。
站在跑步機上的高力,無法置信地切掉開關。
「你……」他的視線從一臉殺氣的俊容,轉而投向緊跟在背後出現的管家臉上。「李管家,你下去吧!」
「是,少爺。」老人家不堪刺激過度,趕忙下樓喝口水,收收驚去。
「誰惹了你?瞧你一副殺氣騰騰的,學長。」高力跳下跑步機,抓了條毛巾,揚著眉上前。
「孫盈盈不見了。」言熇的嗓音裏透著一股危險的平靜。
高力腳步一頓,不再上前了。「怎麼可能?她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
「她住處的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我去問過大樓管理員,他讓我看了監視器的錄影帶,裏頭顯示她從昨晚出了門之後,就沒再進去過!」
「那會不會她去了朋友那裏?」仿佛終於意識到事態嚴重,高力一掃漫不經心的態度,神色專注且關心。
「我打了,沒有。」
「那麼店裏那邊——」
「雅舍都已經營業半小時了,她還是沒出現,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想?!」在最後一句話的語氣裏,言熇顯得意有所指。
高力迎視著言熇的目光,他英朗的俊容,不動聲色。
「那麼學長報警了嗎?」
「還沒,因為我想先來問問你。」
砰!門在言熇背後被狠狠踢上。
「這我就不懂了,孫盈盈的失蹤和我有什麼關係?」高力的眼露出一絲驚慌,不過被他隱藏得極好。
「有!絕對有很大的關係,高力。」言熇威猛的雄軀,射出一股緊繃的氣息,他就像頭蓄勢待發的猛獸,一步一步,緩緩逼近。「記得江怡如嗎?那個在大三時,和我打得火熱的女孩,讓我一度衝動得想抱束花去求婚的女孩?」
怎麼會突然提到她?雖然心裏詫異,但高力仍是一副老僧入定。
「我當然記得。」他不動聲色。
「一年前我在半路上巧遇上她……你猜她對我說了什麼?她說你當年曾找人威脅過她,要她離開我,並要她發誓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否則絕對要她下場淒慘!」
「那個賤人!她發過誓的!」她什麼都說了?連他喜歡言熇這件事?高力臉一白,沉不住氣,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駡。
他用掉了毛巾,臉上有著內心秘密被探知的羞憤。「言熇!就算這樣你也不能認定孫盈盈的失蹤和我有關——」
猝不及防的一記飛拳,扎扎實實的打上了高力的臉!
「高力你這混球!昨晚你半夜鬼鬼祟祟的和誰通電話?你嘴裏的『姓孫的』又是指誰?你這王八蛋!原本我還告訴自己那應該是巧合,但是現在那小笨蛋的失蹤在在地告訴我,就是你搞的鬼!你竟然還想狡辯?」
憤怒乍然決堤的言熇,他咆哮地一把揪住正企圖起身的高力,忿忿將他拎起,盛怒難平地將他用力撞向牆壁。
「你這令人寒心的混球!就算我知道了你當年幹了什麼蠢事,就算我知道了你對我的心意,你說!這一年來我對你的態度有任何改變嗎?那是因為我認為你始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珍惜我們這段友誼,我尊重你心底真實的那份心意;但我沒想到我的縱容卻讓你有故態復萌的機會,讓你有傷害我身邊心愛的人的機會!你、你這令人心寒的王八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言熇憤慨的表情裏,有著深深的心痛。
高力覺得自己的心碎了,在言熇的那句「心愛的人」裏。
就算之前還有那麼點不確定,現在他是完完全全相信言熇這次是真的認真了,對那姓孫的女人!
「那女人的失蹤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用拳頭忿忿擦掉嘴角的血跡,高力咬牙嘶吼著,就像要將心底那股徹底的絕望給喊出來般。
「你還不承認?」言熇咆哮地再度出拳。
「該死!我用我對你的那份心意發誓,不是我!」只覺得心底一片冰冷的高力,絕望又憤怒地嘶聲吶喊,一手反射性擋下了讓他臉部再度掛彩的那一舉。
剎那,四周變得靜默了。
偌大的室內,突然靜得只剩兩頭忿忿怒瞪著彼此的公牛,他們粗重急促的呼吸聲。
就在此時,一陣音樂鈴聲忽然響起。
對峙的兩人同時震動了下,亦同時望向那出聲之處。
「不接嗎?也許是通很重要的電話!」片刻,高力哼著鼻息,對那久久未行動的人道。
像一瞬間被點醒,言熇放開高力,很快地掏出手機。
「喂?他媽的!你打錯了!」咆哮地按掉通話,沒料到鈴聲又響起。
「王八蛋!你要是再讓我聽到你這蠢蛋的聲音——」忽然,咆哮的怒吼沉寂了下來。
一旁,高力看到言熇神色一凜,表情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下,越來越顯陰森……高力猜到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了,登時,他的表情陷入複雜的神色裏。
「讓我跟她說話!」言熇咬著牙要求。
沒想到對方的回答是「萩啦」一聲掛了他的電話。
「王八蛋!」言熇一僵,怒聲咆哮,差點沒把手機摔個粉碎。
「誰打的?」知道實情的高力,從昨晚到現在,其實內心是很掙扎的。
「綁了盈盈的人。他要我二十四小時內,準備好五百萬,地點會再聯絡……」言熇忽地揪住了他。
「該死!你那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他的注視引發高力的怒吼。
「我想你高大少爺應該是不缺那點錢。」他不再瞧著他。
「等、等等!你去哪?」高力神色一變,緊張出聲。
「你以為呢?」心急如焚的人,頭也不回地怒吼著。如果之前還有絲冷靜的話,現在也只剩下一片混亂。
可憐的門板又一次受到蠻力的摧殘,重重的被甩向牆壁。
高力眼見言熇就要奪門而出,情急之下,他不覺脫口而出,「我、我知道她在哪!」
他實在不忍心瞧他焦慮得像只無頭蒼蠅的樣子.
這句話讓魁梧的雄軀,在門口硬生生踩住了步伐。
「你……」言熇猝然回首,泛著紅絲的一雙眼,驚怒地直祝著開口的高力。
高力微微別開了目光,靜默了一秒,他冷冷的開口,「昨晚我是有找人,打算要小小的警告那膽小的女人,識相的話最好趕快離開你身邊,別再出現;怎知卻被兩個蠢蛋給捷足先登了!那兩個蠢蛋在抓人時,剛好被我找去守候在車上的人瞧得一清二楚……半夜那通電話就是他打來的,他問我要怎麼做,我告訴他什麼都不必做,只要把他們藏身的地方告訴我就好了……這就是我為什麼會知道她在哪里的原因。」
說完,高力深吸了口氣,然後才將視線移回門前那猙獰得嚇人的男人身上。
「高力你這他媽的混球!」
找人找得快瘋掉的言熇,咆哮嘶吼一聲,撞向了此刻在他眼中與瘋子相去不遠的傢伙。
「你這天殺的王八蛋!為什麼你現在才說?」
他們在地上撞成了一團,言熇的拳頭隨著幾乎掀了屋頂的狂嘯齊出。
高力黑眸一凜,不願再處在挨打的份,他吃力地用雙手擋下了逼一拳。
「言熇,你最好控制一下!否則你這一打下去,或許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高力飽含威脅的怒吼,令四周的聲音像一下子被抽掉了一般。
再度靜得可怕。
只除了,男人們濃重的粗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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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笨蛋!
妳這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唔!不……我不是……我不是笨蛋……我不是全世界最笨的……不是!」
將近五點的清晨,受噩夢所困的人兒,費力揮舞著一雙小手,像要將眼前那張可惡的嘴所吐出的話,統統抹去一般。
於是,只聽見偌大的臥房裏,忽然連連響起了劈哩啪啦的拍打聲,有人被莫名其妙的啪啪甩了好幾下耳光。
然後——
「該死!」猝然驚醒的言熇,下意識做出反制的動作。
沿著一雙抓在手掌裏的罪魁禍「手」,言熇找到了它們的主使者。
「孫盈盈,妳偷襲我?」他低低哼了聲,滿臉不敢置信。
「我……我作噩夢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好事的人兒,不好意思地怯懦懦道。
「又作噩夢了?」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歎,言熇將柔軟的身子攬進懷裏,看了眼窗外將明的天色。「這次是哪個混球?」
雖然烏龍綁票事件已落幕了近半個月,但這小女人仍時常受噩夢所擾。
「還、還不就是你!」既然他這麼問了,她也就不客氣囉!
「我?」微訝的男人,揚起一邊眉。
「對呀!」好不委屈的小女人,像個貓咪般,在寬闊溫厚的胸膛上磨磨蹭蹭的,一邊撒著嬌,一邊輕輕抱怨著,「都怪你啦!誰教你那天,一連罵了我將近半小時的笨蛋,罵得我作噩夢啦!」
厚~~他那天罵人的樣子真不是蓋的!就連智商一八○的人,也會被他罵得不得不去懷疑,自己搞不好智商其實只有十八!
「你不知道驚嚇過度的人,最需要的是溫柔的撫慰嗎?」
「那妳知不知道『被』驚嚇過度的人,非常需要用大吼來發洩?」他都被嚇得內出血了!
「是、是這樣嗎?」懷裏的嬌容一怔。
「當然是。」
「……」紅菱小嘴不平地微噘了噘。
盈盈知道自己想說得過這頭惡劣的熊是白費唇舌……突然,她想起了擱在心口多日的疑惑。
「那……你現在要不要告訴我,在警察局作完了筆錄,回家的路上我問你的那些問題了?」
「嗯?」
「就是高力為什麼要打你啊?為什麼他要說這次是你欠他一拳?為什麼那天在木屋裏,他要對我說『妳真是個因禍得福的幸運女人』?」
黑眸緊盯著天花板的男人,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那天,在他跟警察局報了案之後的十分鐘,他便讓高力佯裝自己是山上附近的村民,因為上山時意外發現廢棄木屋裏的異樣,所以趕忙打電話到警察局報案,讓這烏龍事件能完美落幕……
遲疑了片刻,言熇緩緩開了口。
聽著言熇的陳述,窩在他胸前的孫盈盈,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她美眸越睜越大,越睜越大……
「你都沒察覺嗎?」最後,她忍不住驚駭地抽口氣。呃……難怪高力瞧見自己在言熇的屋子裏時,表情會那麼一副……嗯……很受震撼的樣子。
「不,其實早在一年前,我就隱隱約約感覺到……只是並不確定。」
「那你……」
「高二時我就認識那傢伙,當時那傢伙自閉的模樣,是妳絕對無法和現在的他聯想在一起的……他永遠是我的好學弟、好哥兒們!我希望經過這次,他不會再辜負我對他的期望……雖然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並不容易。」
「……」盈盈怔怔地睜亮著燦眸,然後嘴角不覺輕輕彎起了笑。
呵~~這男人愛護學弟的心意全都透露在這番話語裏了,不是嗎?
哇!原來她的男朋友、她惡劣的熊,其實是這麼溫柔的人呢!原來……原來他的溫柔她一直沒有好好看清楚。
給了他一記溫柔的擁抱,她輕輕抬起了身子。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突然變得格外燦亮的眸光。
她不語,指尖輕柔地撥弄著他額際的發,然後微笑地瞧著他糾結的眉在自己的指尖上,逐漸被撫平。
「我啊……終於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麼溫柔的人。」當最後一絲皺折被撫平時,她輕輕地道。
「哦?妳什麼時候改變對我的評語了?」突然被稱讚的人輕哼了聲。
「現在囉!」孫盈盈燦亮亮的眼,眨了眨,嘴角的笑像美麗的花朵,徐緩盛開。
她略抬起上半身,用雙手捧住了言熇那張酷厲的俊容,將溫暖的掌心輕輕貼合在他的面頰上。
被她異樣舉止所惑的男人,不得不伸手挾住她纖細的柳腰。
「盈盈……」他怔然凝望著她笑得嫵媚的一雙眼。
「言熇……」纖纖玉指遊走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後駐足在他性感的唇瓣上,她開口輕喚了聲。
「嗯?」言熇只覺口乾舌燥,心跳亦被纖纖玉指給弄亂了,扶持著柳腰的巨掌下由得加了勁。
「我們來做愛做的事吧!」
咦?!百熇一怔,心跳為此而停了一拍。
他張蠕著嘴,但還來不及出聲,便被臉紅得比蘋果更為嬌豔的女人,羞澀地用她的柔軟蜜唇給輕輕覆了上來,堵絕了任何聲音。
如果深深喜愛一個人的心情,就是想和對方緊緊融合為一體,不分彼此,那麼,這就是她現在最想做的。
常言道:「星火燎原」,無疑的,孫盈盈的這一吻便是那星火了!
很快的,偌大的床鋪已打得一片火熱。
女性雪白的同體與男性麥色健壯的雄軀,它們就像交纏的麻繩,在米白色的床褥間糾纏得難分難舍……
意亂情迷間,她隱約聽到了令人面紅耳赤的重擊聲;然而,迅速攀高的感官激情很快便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白熱化的極致狂喜有如狂風猛浪,在下一秒席捲而至!在她激情吟哦的瞬間,他在她體內活躍的壯碩也同時如爆發的火山般,顫動地釋出熱液,弓起而輕顫的雄軀與她一起攀上了頂峰。
「老天……我愛極了妳的主動。」久久後,他低低在她耳畔笑道。
其實,除了剛開始的那一吻之外,她還是很害羞的,最賣力的還是他……噯!看來她這個膽小鬼還是做不來那種放浪煽情的舉止!
孫盈盈嫣紅的臉一燙,無比羞怯地攬緊了言熇壯碩的肩背。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悄悄爬上了明淨的窗枱。
望著窗外的燦亮,孫盈盈覺得那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不由得笑彎了嘴。
她決定等父母一回來,就把言熇介紹給他們認識。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2:28
第十章
她在那燦亮的光芒裏,看到了自己和言熇的未來。
當時,她是這麼想的!
但是現在,孫盈盈發現自己似乎把一切看得太美好了。
「妳說妳是……」
「應小梅。」
「妳說妳找……」
「我找這裏的老闆,言熇。」
「妳說妳是他的……」
「未婚妻。」字正腔圓的吐出這三個字,妝扮得美麗動人的女子,終於再也受不了地,蹙起一雙如畫美眉。「小姐,這些話妳不會再問第三次了吧?」
不用!她已經聽得夠清楚了!
孫盈盈咬緊唇兒,螓首無力地一晃。
忽然,她覺得自己再也沒辦法在這美麗非常、豔光四射的女人面前再多待一刻!
「小浩,這個你拿著。」她將裝著水的玻璃瓶塞了出去。
「小月,妳問她要點些什麼吧!」MENU落到了小月手中。
「阿司,抹布給你。」
咦?被點名的一干人等一怔!
「盈盈姊,妳去哪?」
孫盈盈急急奔離的腳步微微一頓。
她……她去她應該去的地方啦!例如……
嗚~~例如打包行李!
「怎麼回事?」夥計們開始嘰嘰喳喳。
「我也不知道!」
「喂!你有聽過老闆提過他有未婚妻的事嗎?」
「我只知道老闆有女朋友,從沒聽過有什麼未婚妻的!」
「我也是啊……那,會不會是老闆保密到家?」
「妳是說老闆腳踏兩條船?」
「那不就是現代陳世美?」
「哇!那盈盈姊怎麼辦?我剛剛瞧她眼睛都紅了!」
「嘖、嘖!沒想到老闆是那種人,盈盈姊真是遇人不淑!」
一旁,應小梅的一張麗容,簡直綠了!
她無法相信這幾個傢伙,竟就這樣把她晾在一邊,逕自圍在一旁交談了起來,理都不理她這個貴客!
厚~~她真是受夠了!
「你們——」
「你們幾個圍在這裏做什麼?」應小梅還來不及發飆,一記渾厚男聲已先讓那幾個傢伙,一下子一個個立正站好。
「老、老闆你回來了!」大夥默契十足,同聲叫了出來。
「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會趁他出外辦點事,又在搞鬼了吧?
「老闆,店裏來了貴客!」有人以看戲的心情,興奮地叫了起來。
「貴客?」
「對呀、對呀!是老闆你的『貴客』喔!」這下連擠眉弄眼的動作都用上了。
言熇劍眉一擰,這些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
「言熇!」嬌滴滴的女聲充滿驚喜的響起。
答案立刻揭曉!
言熇炯亮的黑眸一怔,愕然地望著以摩西排海之姿,娉婷走向自己的美麗女子。
「應小梅?!」他輕叫了出來。
好奇的一干人等,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老闆認識,那麼……
不是冒牌貨!
☆
房間裏,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女人正跪坐在床旁邊打包行李。
那個未婚妻怎麼可能是假的!夠了,孫盈盈妳別再替那傢伙找藉口了!
事實證明,那惡劣的男人一開始就擺明是在逗著妳玩而已,瞧他、他——
嗚~~孫盈盈妳怎麼這麼笨、這麼遲鈍!怎麼現在才發覺到,那惡劣的男人從未對妳說過一句「我喜歡妳」、「我愛妳」之類的情話?
雖然那天他從員警手中接過自己,臉上那種失而復得的感動表現得那麼強烈;但是,他還是沒有說那種「老天!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對妳說愛妳!」之類的情話!
嗚~~好煩、好煩喔!她到底該怎麼辦?
喀噠!無預警的,門被推開又關上。
「妳在做什麼?」
跪坐在床尾的她,還來不及回頭,言熇的聲音已經傳來。
她不說話,拎起簡單的行李站了起來。
「怎麼?人家一句『未婚妻』,就把妳嚇得趕緊打包行李走人?」那麼容易打發?自己在她心中就這麼沒分量?
原來滿懷擔憂上樓來的言熇,不禁微惱地皺起眉。
孫盈盈還是不說話,甚至在走過佇立在房中間的他時,連抬頭瞧他一眼也沒有。
她不要、也不敢看他那張惡劣的臉,就怕自己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會在那一剎那,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孫盈盈視若無睹的態度,令言熇無法置信地抽了口銳氣,「孫盈盈妳——」
「砰」一聲,門被甩上,言熇瞠目怒視的眼珠子簡直快掉了!
該死……真他媽的該死!這笨女人竟然連要他好好解釋的要求也沒有,就這樣離開?
很好!真他媽的太好了!
這真是讓他瞧清楚了這膽小鬼和其他女人的不同之處……媽的!這個該抓回來好好毒打一頓的笨女人!
言熇鐵青著臉很快追了出去,就怕晚了會少了嚴刑拷打的樂趣。
不料,在他準備行動之際,門毫無預警的又被推開,孫盈盈沖了進來,把門猛力關上,緊張得壓在門板上。
「妳……」這麼快又改變主意了?
瞪著那個把自己壓在門板上的嬌人兒,言熇不覺好氣又好笑。她看起來既可愛又滑稽。
「言熇!」孫盈盈的臉上寫著驚惶。
「怎麼了?」言熇注意到她神色不對,蹙眉上前。
哪知長腿才邁了一步,她就像火車頭一樣撲進了他的懷裏。
「有人!」孫盈盈纖指直指著門外,駭然圓瞠的眼角,猶懸著淚兩滴。
「誰?」言熇一怔。
盈盈不需要回答,門已經被扭開了。
孫盈盈一僵,不由得更往寬厚的胸膛裏鑽。
就是那個女人!剛才她就是被那雙淩厲的雙眼給嚇得往回沖……她究竟是誰?
言熇開口了,「媽,妳什麼時候回國的?」
咦?啊?什麼?
孫盈盈震驚地先看了眼表情驚愕的言熇,跟著視線落在體態嬌小,目光卻十分淩厲的貴婦身上。
她……言熇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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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回事主言熇也很想知道,不過……現在似乎沒有他插嘴的餘地。
「妳說珎叫?」
「孫、孫盈盈。」
「家裏有?」
「雙、雙親……我是獨生女。」
「他們是?」
「國小老師……不過今年退休了。」
「那麼妳和我們家阿熇是?」淩厲的雙眼馬上變得笑咪咪。
「……」十指揪成玉結兒的孫盈盈一僵。「我、我不知道。」像被踢到了痛處,粉嫩的臉一白。
「什麼叫我不知道?我都瞧見妳從他房裏出來了!」不行、不行!這答復可真令人不滿意極了!
「我……」始終像個小媳婦般低垂著臉兒的人,只覺鼻一酸,「對、對不起!伯母,我先回去了——」
「回哪去?」強忍著不說話的男人,見他的小女人拎起簡單行囊又準備走人,他猿臂往纖細的腰身一攬,軟玉溫香立刻輕鬆入懷。
「妳這還沒拔劍就先喊輸的笨女人,想去任何地方之前,也得先聽聽我的解釋吧?」
真的就對他、對自己那麼沒信心?
「從現在起,妳可得給我拉長耳朵好好聽清楚,懂嗎?」
孫盈盈哪敢搖頭,言熇現在的表情讓她有種自己是熊掌下躺平的可憐魚兒的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被拆吃入腹!
「噯!我說兒子啊~~對女孩子可不能這麼凶的!」這頭連老人家都看不過去,連忙出聲訓誡。
「這我還得問妳呢,媽!」言熇沒好氣地丟去一眼。她才是罪魁禍首呢!
「我?」阿彌陀佛,吃齋拜佛!她沒造什麼孽吧?
「妳和應家那女人為什麼會同時出現?」
「呃……這……」
「妳和她坐同一班飛機?」
「呃……這……」
「為什麼應小梅會自稱是妳兒子我的未、婚、妻?」
「呃……這……」
「媽!」暴龍終於忍不住噴火。
「欸……好啦!這……那個人家小梅都不辭辛勞地遠從加拿大飛到洛杉磯來,跟我要你在臺灣的地址,你說我怎麼忍心一口就回絕人家?後來,我想想也好久沒見到你這不肖子了,所以我就乾脆好人做到底,把她直接帶過來。
「至於你說的什麼『未婚妻』嘛……欸!這你也知道的,你老爸和那應家老頭是比陳年老酒還陳年的朋友了,人家小梅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你就煞到你,從那時開始就口口聲聲說非你不嫁——」
「媽,這件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這我也知道……不過你老媽我心腸好,耳根子軟嘛!再想想你這不肖子也三十好幾了,既然不想到洛杉磯來繼承你老爸的診所,那也總該了了我們二老想含飴弄孫的心願吧?不過……我現在瞧瞧……你好象已經替我選好了媳婦人選了,是不是啊?」
老人家又再次笑瞇了眼,緊盯著孫盈盈的眼神,可說是諂媚極了,就像瞧見了肥肉。
媳婦?孫盈盈的眸一瞠。
誰……是指她嗎?
好不容易才剛從那難分難解的「未婚妻」中悄悄鬆口氣,她馬上又被「媳婦」兩個字給洽嚇傻了。
「言、言熇?」她顫蠕著小嘴,抬頭揪住了溫暖環著自己的男人,心臟撲通、撲通地,有種要跳出來的感覺……
嗚~~怎麼辦?
為什麼言熇突然笑得這麼溫柔?
無法確切探索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麼,當那綻露一臉溫柔的男人輕輕掀動嘴皮之際,孫盈盈發覺自己也輕輕停住了呼吸。
「亂沒膽的小傻瓜,妳可別昏倒——在妳聽完了我要說的話之後!」
呼、呼……什麼話?漲紅著臉孔的孫盈盈,眼睫快速揚了兩下。
「妳願意做我們言家的媳婦嗎?」
雖然這樣的結果是一開始抱持著消遣心態的他始料未及的,但又如何呢?言熇栽在這只小綿羊身上,他,是認了。
「除了『好』之外,可不准妳有其他答案!」他眼一瞇,又追加一句充滿威脅味的低狺。
哦!老天!她……她被求婚了!
心臟嚴重超過負荷的孫盈盈,很不爭氣的兩眼一翻。
「呃……兒子,她昏過去了?!」准親家母這次算是第一次開了眼界。「沒想到我的准媳婦兒是一這麼可愛的一個人!」這樣就嚇壞她了?
忽地,只見氣質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掩著嘴,賊兮兮地輕笑。
「呵~~真期待我孫子出生的那一刻!」一定很精采!
神色鐵青的男人,劍眉一擰。
原來,劣根性是會遺傳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8-19 00:02:38
尾聲
「熇,你看這個如何?」呼……
「看起來很聰明。」
「那這個呢?」呼呼……
「很可愛。」
「還有這個……」呼呼呼……
「很漂亮。」
「那……你瞧!既然他們都很聰明、很可愛、很漂亮,為什麼我們還要自己來?為什麼不乾脆認養——」她對自己的丈夫揮舞著嬰兒雜誌。
「言、太、太!」
呃……「好嘛!嗚~~人家怕痛嘛!大家都說生孩子好痛、好痛的!」
「都已經到節骨眼了吧,言太太?」
「是、是嗎?」
「妳肚子怎樣了?」
「肚——哦!」紅菱小嘴猛地倒抽口銳氣。「痛痛痛……嗚~~它又痛起來了!」
「陣痛越來越近……來,妳抱好我!其他東西我待會再回來拿……媽在車上一定等得很心急了!」
「嗚~~熇,我怕!」她鼻一酸。
「乖,別怕。」
「可是醫生說我懷的是雙胞胎,那是不是表示說我要痛兩次?」這下連眼睛都紅了。
「妳懷的是龍鳳胎,老天爺知道妳膽子小、怕痛,所以好心的只讓妳痛一次,就讓我們言家有男、有女。」
「呼……是、是這樣嗎?」哦!痛……痛痛……
「嗯。」
「那……要、要是不小心有了『意外』呢?」呼呼呼……
「這……乖,就當作是老天爺給妳的『磨練』吧!」
「嗚~~不要……我怕痛!你、你去結紮!」呼——
「……」
「言熇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生!」猛一個劇痛令她口不擇言。
「……」孩子都搶著要出來見爸媽了,哪還容得她喊停?焦急的丈夫,分神在親親老婆皺在一起的小臉上輕印下一吻。「好,生孩子的女人最大,妳說什麼就是什麼!」
總之,先搞定這一刻的她;至於其他的……嗯……來日方長嘛!緊抿的嘴角忍不住彎起。
「抱緊,我要下樓了喔!」急切的丈夫,溫柔地叮嚀著。
☆
生孩子是辛苦的,更別提是生雙胞胎。
結果,痛到不行的膽小准媽咪,在醫生決定放棄自然產,緊急改剖腹產的時候——
她忽然大發雌威,揪著醫生的領口,尖聲怒吼——
「你敢讓我痛兩次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聖母瑪麗亞!
讓我們替這位醫生祈禱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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