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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朱映徽】小姐愛作怪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4:19     標題: 【朱映徽】小姐愛作怪 (全書完)



【書名】:小姐愛作怪

【作者】:朱映徽

【內容簡介】:


誰說生為千金小姐就該端莊優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有個不重繁文縟節又溺愛她的爹,唐萱兒自幼就活得開心自在,簡直像小野貓一樣。

當然,任誰也想不到唐家千金竟不是預期中的大家閨秀,

她的家世財富令許多人趨之若鶩,紛紛上門來提親,這不但沒讓唐萱兒受寵若驚,

反而不屑極了。為了整整這些虛偽的傢伙,唐萱兒花招百出,

又是裝神弄鬼,又是扮成毀容醜女,把來人一個個嚇跑。

這些事兒大夥都看在眼裡,從來沒人敢出言干涉,​​這陸劍青不過在她家作客,

倒是大剌剌地教訓起她來了,整天對她說教說個不停,簡直是個老學究。

有沒搞錯呀?爹都不干涉了,他憑什麼認為有權利管她?

哼!她要是會乖乖聽話,她就跟他姓陸!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4:51

小姐愛作怪 第一章

  向晚時分,落日餘暉灑落大地。
  遠遠地有輛華麗的馬車駛來,年輕的馬夫認真地駕車,一名隨從模樣的男子則坐在馬夫旁的位置。
  馬車中,一名年約二十五歲的男子正閉目養神,他名叫陸劍青,是來自京城的富商。
  不凡的身價加上高大俊美的外型,讓他成為眾多名門閨秀暗暗傾心的對象,只可惜他的心思都放在買賣上,對於婚姻大事一點也不急。
  這一趟離京,他是要到江南去做一筆買賣,由於會途經湖畔鎮,因此他受京城好友之託,順路到湖畔鎮的唐家,給唐員外送封信。
  風光明媚的湖畔鎮,街上的百姓都相當和善,馬夫詢問過路人後,很快就找到了唐員外府上。
  「少爺。」隨從對馬車內的主子喚了聲。
  「已經到了是嗎?」陸劍青睜開雙眼。
  「是,前面這間,就是唐家了。」
  「嗯。」陸劍青點點頭,掀開簾子走下馬車,打量著眼前這幢府邸。
  聽說這唐家是湖畔鎮的首富,雖然宅院的規模比不上京城陸家,可也稱得上富麗堂皇了。


  就在陸劍青正打算上前叩門時,就見一名男子跑了出來,臉上的神情像是受了什麼驚嚇。
  這是怎麼回事?
  陸劍青愣了愣,還搞不清楚狀況,又見一名年輕的姑娘追了出來。
  仔細一看,她的身材嬌小勻稱,肌膚白皙,但唯一,也是致命的缺憾是──她臉上生著醜陋的疤痕和胎記,讓她的容貌看起來有些駭人。
  只見那姑娘追著那名男子,嘴裡還嚷道:「公子,你上門來提親不就是想娶我嗎?我不要聘金,只要你一輩子不離不棄就行了,你別跑啊!」
  「呸!妳去照照鏡子吧!長得這副模樣,別說是當妻子了,就算當個丫鬟都嫌礙眼!」
  「你怎麼這樣說呢?我雖然面貌醜陋,可是我心地善良呀!」
  「心地善良可以當飯吃嗎?更何況,妳要是真的心地善良,就不應該出來嚇人!哼!生出這麼醜陋的女兒,肯定是妳爹為富不仁,才會遭到這樣的報應!憑妳這模樣也想嫁人?作夢!」
  聽了這番話,陸劍青的濃眉皺了起來。
  雖說商人應該要八面玲瓏,與任何人都保持友好的關係,可偏偏他天生就是好打抱不平,見有男子如此羞辱一名天生殘缺的姑娘,他實在看不下去。
  「這位兄台,」陸劍青上前發話,語氣冷淡而嚴厲。「您明明是自己登門求親,現在卻以貌取人,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不知其可,想來府上家教也從來不怎麼嚴謹,才會教出閣下這般的人品吧。」
  陸劍青此言一出,男子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你是什麼東西?這麼愛多管閒事的話,你就自己娶了這個醜女好了!」男子忿忿地扔下話之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才轉身離開。
  陸劍青搖了搖頭,對此人的品格不敢恭維,他回過頭,心裡正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該安慰姑娘幾句,就見那姑娘幽幽地嘆了口氣──
  「多謝公子替我說話,不過我這副不堪入目、噁心至極的模樣,實在也不能怪任何人哪!」
  陸劍青還來不及反應,那名姑娘就已轉身返回屋中。
  眼看家僕正要關上大門,他趕緊大步上前說明來意。經過通報後,家僕領著他去見唐家老爺唐名遠,而他也當面將信交到了唐名遠的手中。
  「陸公子,」唐名遠拿了信也不急著拆,先熱情地招呼著陸劍青。「您一路南下,可真是辛苦了。」
  「還好,從商總是要四處奔波,早已經習慣了。」
  「說得也是,既然都是經商,也稱得上是同行!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用個晚膳吧!也讓陸公子的隨從們和馬兒歇歇腿兒,休息一下。」
  「唐員外盛情難卻,那就叨擾了。」
  「陸公子,這邊請。」
  在家僕的帶領下,陸劍青在晚膳時刻前往用餐。
  一進入飯廳,就見唐名遠和另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姑娘已早他一步到了。
  陸劍青朝那位姑娘投去一瞥,除了為她的美貌大感驚豔之外,心裡也不禁浮上一絲好奇。
  她應該是先前大門外那位醜姑娘的姊妹吧?看著她的容顏,陸劍青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上天的不公平。
  眼前這位姑娘容貌絕美,巴掌大的鵝蛋臉、細緻的柳眉、水漾的明眸、嫣紅的嘴兒……活脫脫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看著這個美女,陸劍青不禁想,倘若剛才那位醜姑娘有她十分之一的美貌,也不至於遭人鄙夷嫌棄了吧!
  大概是察覺了他的目光,那位貌美的姑娘回望了他一眼,掩嘴兒微微笑,陸劍青自覺盯著人家看很失禮,連忙拉回視線。
  「陸公子,這位是我的女兒,唐萱兒。」唐名遠笑著介紹,而從他的笑容不難看出他對這個美麗的女兒有多麼的驕傲。
  「萱兒見過陸公子。」唐萱兒瞅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掠過一絲笑意,勾起的嘴角更像藏了什麼秘密似的。
  「萱兒姑娘,幸會。」陸劍青客氣地打招呼。
  「來來來,坐下來用膳。」唐名遠招呼著。「陸公子不要客氣,這就開動吧!嚐嚐咱們廚子的手藝。」
  陸劍青卻沒有動筷,他禮貌地微笑道:「我看……我還是等府上各位都到齊了之後再用吧!」
  「到齊?已經到齊了呀!喔……」唐名遠頓了頓,嘆了口氣說:「唉,我忘了跟陸公子說,萱兒的娘不幸走得早,這十多年,咱父女倆就是這樣相依為命過來的。」
  「父女倆?」陸劍青一愣。
  「是啊!」唐名遠肯定地點點頭。
  這樣的答案,讓陸劍青訝異極了。
  如果依唐名遠所言他們真只有父女「倆」,那他稍早在屋外看到的是誰?難不成大白天也能撞鬼?
  不可能呀!依照求親者的言行和反應來看,那位容貌有缺陷的姑娘確實是這戶人家的千金沒錯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唐名遠會說他們只有「父女倆」呢?難道連他們自家人也嫌棄那位姑娘的樣貌,不想承認她是家中的一分子,甚至連一塊兒同桌用餐也不願意?
  見他一臉疑惑的怔愣模樣,唐萱兒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萱兒?妳笑什麼?」唐名遠問道。
  「我笑陸公子好像怕咱們在飯菜中下毒似的,否則怎麼一口也不敢吃?」唐萱兒說著,美麗的眼眸瞅著他的俊臉。
  「當然不是這樣,」一聽見她的話,陸劍青趕忙否認。「萱兒姑娘說哪兒的話來?」
  「既然這樣,那就快用吧!」唐名遠招呼道:「是不是主人沒動筷,你不好意思先動?來來來,那我開動了,陸公子別客氣啊!」
  陸劍青見狀,只好也跟著開始用膳。他心裡雖無法不同情那位遭受排擠的醜姑娘,可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發表意見。
  「怎麼樣?好吃嗎?」唐萱兒睨著他笑問。
  「嗯,十分美味。」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這位萱兒姑娘好像藏了什麼秘密似的,帶點狡詐的表情總像是在暗中看他的笑話。
  「有咱們陪你吃,總不會擔心有問題吧 ​​!」
  「萱兒,好了,別鬧咱們客人。」唐名遠雖然出聲制止了女兒,神情和語氣卻並不嚴厲。
  「好嘛!」
  「陸公子,不好意思啊,女兒被我寵壞了。」
  「哪裡。」陸劍青尷尬地笑了笑。
  的確,他看得出來,這位萱兒姑娘肯定從小備受嬌寵,可那位容貌醜怪的姑娘呢?是不是從小就受盡冷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美貌的姊妹獨占父親的寵愛?
  若真是這樣,那位醜姑娘豈不是很可憐嗎?
  陸劍青在心裡輕輕地喟嘆了聲,可能是才當場撞見那位醜姑娘的難堪場面,他的心裡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同情與關心。
  「喔,對了,陸公子。」唐名遠突然說道:「你幫我送來的信,我已經看了,有件事情要麻煩陸公子。」
  「什麼事情?唐員外請說。」
  「我那位朋友託我幫他準備幾張我商行里才有的特殊皮草,要麻煩你給他送到江南親戚家去。」
  「這件事我知道,沒問題。」陸劍青一口答應。
  「可問題是,上一批皮草前些天正好售罄,新的一批大約三天后才會運到。」唐名遠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如果陸公子不趕時間的話,就在舍下小住幾天,等東西到了,我幫你準備妥當之後再上路,這樣如何?」
  「我是不趕時間,可就怕住在貴府太叨擾了。」
  「放心吧!一點也不會!」唐名遠既爽快又好客。「我等會兒就讓人幫陸公子準備廂房,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儘管開口,別跟我客氣啊!」
  「好的,那就先謝過了。」
  夜闌人靜,一輪明月高掛天際。
  已到了就寢時間,唐萱兒房裡的燭火卻還亮著,此刻她正坐在銅鏡前,仔細地梳妝打扮。
  丫鬟春喜佇立在她的身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打了個呵欠,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小姐,都已經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啊?」春喜問道。
  「當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非辦不可。」
  「小姐說的『重要事情』,肯定又是要去嚇唬人了吧?」春喜服侍她多年,已經太了解自家小姐了。
  「嘿嘿!果然是跟了我多年的丫鬟,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可人兒呀!」唐萱兒笑吟吟地說。
  聽了她的回答,春喜臉上的無奈又更多了幾分,甚至忍不住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都已經這麼晚了小姐還出門,要是讓老爺發現怎麼辦?」
  「不怎麼辦呀!爹不會大驚小怪的,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唐萱兒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
  呃……說得也是!春喜一陣啞口,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唉,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燒了什麼好香,讓她這輩子來到這麼怪異的一戶人家中當丫鬟。
  老爺和小姐對下人的態度沒話說,從來不苛待或是無理責罵,但問題是他們實在跟一般「正常人」不一樣。
  她家老爺唐名遠雖然是鎮上的首富,卻不像一般有錢人家的老爺三妻四妾娶個沒完,老爺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夫人,儘管夫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癡情的老爺卻從不曾考慮再娶。
  不僅如此,老爺還是個相當隨興灑脫的人,完全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而小姐自幼沒了夫人的管教,在老爺的溺愛下長大,性情也不像一般千金那樣溫柔婉約、端莊賢淑。
  這位小姐呀……只能說她是「愛恨分明」,只要是惹到她的人,就等著被她反整回來吧!
  「小姐,您的模樣會不會弄得太可怕了點?要是一個不小心嚇到了路人,那可怎麼辦?」
  「真的很可怕嗎?」唐萱兒的眼睛一亮,好像聽見的是什麼讚美似的。
  她眨了眨眼,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鏡裡反映出的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而是張醜怪得像鬼的臉孔。
  「好像真的很可怕耶!跟鬼一樣。」唐萱兒滿意得眉開眼笑。
  春喜見她一副喜孜孜的模樣,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唉,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會因為自己模樣醜得像鬼而萬分得意的?偏偏她家小姐就是這樣的「怪胎」。
  「小姐是打算去嚇唬今天來求親的那位公子嗎?」
  「那當然!」一提起那個討厭鬼,唐萱兒忍不住哼了聲。
  自及笄以來,她的家世財富讓許多人趨之若鶩,紛紛上門來提親,可這不但沒讓唐萱兒受寵若驚,反而相當不屑。
  哼!那些上門提親的傢伙連她生得什麼模樣都沒見過,就想當她夫婿?未免太可笑、太膚淺,也太虛榮了吧!
  為了對付這些虛偽討厭的傢伙,唐萱兒總是故意將自己妝扮得極度醜陋,把來人一個個嚇跑。
  由於她是自己刻意扮醜的,因此被人當面羞辱或批評容貌她一點也不在意,可今天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連她爹也罵進去,這就不可原諒了!
  「哼!不將你嚇得魂飛魄散怎麼可以?」唐萱兒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叛逆的光芒。
  她最後一次審視銅鏡中的自己,那醜怪的容貌讓她滿意地勾起嘴角,她相信絕不會有人將此刻的她和平時的她聯想在一起。
  才剛這麼想,她就突然憶起今天到家中來作客的陸劍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笑什麼?」春喜好奇地問。
  「我笑爹的客人,竟以為咱們家裡還有個備受冷落的二小姐呢!」
  認真說起來,那個叫陸劍青的男人模樣英俊、高大挺拔、氣宇非凡,肯定有不少女子為他怦然心動,但她可不一樣。
  或許是太多膚淺的男人只因為愛財而想娶她,所以她對男人實在很難有好的評價,即使今天陸劍青跳出來為她仗義執言,罵跑了那個上門提親的討厭鬼,讓她對他的觀感比一般男人好上許多,但是那並不重要,因為他在家中短暫作客幾天就會離開,往後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好了,我差不多該出門了。」她可不想為了一個討厭鬼而浪費太多時間,早點整完那傢伙之後,她就可以回來睡個香甜的好覺了。
  「小姐,要不要春喜陪您一塊兒去?」
  「不必了,這又不是我第一次夜裡出門,放心吧!妳先去歇息。」
  支走春喜之後,唐萱兒也跟著走出寢房,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雖然家裡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偶爾會扮醜嚇跑討厭的求親者,但她可不希望自己這醜怪的模樣嚇到某個夜裡沒睡的下人,更不希望真的驚動了爹,免得爹會怕夜裡不夠安全而不讓她出門。
  出了房門後,她見四下無人,便開開心心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去,但在經過迴廊的時候,卻意外瞥見庭院中站著一抹身影。
  咦?是陸劍青?這麼晚了他怎麼還不睡,竟跑到庭院來賞月?是太有閒情逸致了,還是睡不慣她家的廂房?
  看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唐萱兒的眼底掠過一抹調皮的光芒。
  嘻!既然遇上了,要不要「順便」戲弄他一下呢?唐萱兒想了想,最後很「好心」地決定放他一馬。
  再怎麼說,他也是爹的客人,更何況他可是難得的見了她扮醜後的模樣,卻沒有立刻流露出輕蔑鄙夷的神情,甚至還跳出來幫她說話呢!
  看在這一點的分上,她還是別戲弄他好了。然而,就在唐萱兒想偷偷離開的時候,陸劍青卻察覺了她的存在──
  他先是驚訝地愣了愣,確定自己沒眼花之後,開口輕喚:「姑娘,這麼晚了還不睡?」
  聽見他的聲音,唐萱兒只好停下腳步。
  在轉身面對陸劍青的同時,她的心裡瞬間猶豫了起來。
  她是該對他承認自己其實就是唐萱兒呢?還是順著他的「期望」,扮演一個備受家人排擠冷落的可憐女?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5:36

小姐愛作怪 第二章

  猶豫了片刻後,唐萱兒決定繼續隱瞞事實。
  既然陸劍青過兩、三天就離開了,她又何必跟他解釋一大堆自己為什麼扮醜的理由?就讓他以為家中真的有個備受冷落的醜小妹好了,這樣可能省事許多。
  她轉過身,隔著一段距離望著陸劍青,心裡暗暗慶幸自己此刻的妝扮雖比下午醜上許多,但是一來此刻月夜昏暗,二來她臉上疤痕印記的位置跟下午相距不遠,相信陸劍青不會察覺有何蹊蹺。
  「這麼晚了,陸公子怎麼還沒歇息?」
  「妳知道我?」陸劍青有些訝異。
  一整個晚上都沒看見她的人影,想不到他夜裡出來透透氣、吹吹風,會意外地遇見她,而她竟已知道他是誰?
  「我聽見家裡下人提起這幾天有位陸公子來訪,想不到就是你。」
  「原來是這樣,在下陸劍青,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我叫菲兒。」她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
  「對了,妳晚膳有吃嗎?」陸劍青關心地問。
  唐萱兒微微一愣,想不到他還惦記著這件事,而且這男人倒也與眾不同,竟一點也沒有因她醜陋的容貌而退避三舍,真是難得呀!


  「有,多謝公子關心,這麼晚了公子怎麼還不睡?」
  「我一向晚睡,沒什麼事就出來吹吹風,妳呢?」
  「我……我想出門去。」
  「出門?」陸劍青驚訝地問。「都這麼晚了,妳要上哪兒去?」
  唐萱兒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不瞞您說,為了不造成爹爹和姊姊的困擾,我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出來透透氣。 」
  爹爹和姊姊?這麼說來,這醜姑娘確實是唐家的二小姐了。
  「都是自己家人,他 ​​們竟也嫌棄妳?」陸劍青難以置信地問,心裡對唐名遠和唐萱兒這對父女的印象頓時大打折扣。
  「這不怪他們,從小因為我容貌的緣故,害他們受到不少羞辱與諷刺,所以現在我都盡可能躲在房裡不出門,就算真想上街透透氣,也都選在晚上,反正夜色昏暗,只要別靠人太近,不至於會嚇到人的。」
  見她遭受不平等的待遇,卻還一副處處為人設想的模樣,陸劍青對她多了分佩服與同情。
  「姑娘打算上哪兒去?要不要我陪妳一起去?」
  「不,不用了。」唐萱兒連忙搖頭拒絕。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要出門去嚇唬教訓人的耶!要是有他陪同,她豈不是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為什麼?妳一個姑娘家在夜裡出門,有我陪同也比較安全呀!」
  「唉,說了也不怕您笑話,我早已習慣自己一個人,要是公子跟我走在一塊兒,只會讓我自慚形穢,心裡更難受而已。」
  陸劍青一聽便說:「那我遠遠地保護妳就好,這樣行嗎?」
  「這……」哎唷!這男人未免也太好心了吧?唐萱儿知道他是出於一番善意,但此刻他的善意對她來說反而是一大困擾。
  「真的不必了,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己一個人出門真的不會有問題,公子放心吧!」
  見她這麼堅持,陸劍青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那好吧!姑娘自己多小心點。」
  「我知道。」呼!危機解除!唐萱兒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男人還不錯嘛!不但沒有見鬼似的嫌惡她的醜陋,竟還好心地要保護她。欺騙這樣一個人似乎有點不好,但……管他的!反正他在家中待個幾天就要離開了,只要別讓他知道自己被戲耍了就好。
  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唐名遠認為他所進的新一批皮草會如期送達,不料貨在半途出了點狀況,他必須親自前去處理。
  「不好意思,陸公子,本來說好這兩天就可以把東西交給您的,想不到卻出了狀況。」
  陸劍青心裡雖然無法認同唐名遠對兩個女兒的差別待遇,但就事論事,他很明理地說:「事發突然,這也不是您能控制的。」
  「唉,聽我的伙計說情況有點棘手,我必須趕去處理,預計三、五天才能回來,如果陸公子急著去江南辦事,就先動身吧!倘若不那麼急的話,就麻煩你再多等個幾天,我會盡快把貨帶回來。」
  唔,該不該先走呢?陸劍青沈吟了會兒。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他答應了友人會親自將東西送到友人親戚的手中,若是為了不想多耽擱幾天而先行前往江南,好像不夠誠意。
  「沒關係,我可以多等幾天,只不過唐員外前去處理事情的這幾天,我看我還是先到客棧去投宿吧!」
  「何必這麼麻煩?公子若不嫌棄的話,就繼續住下來呀!」
  「但……我怕惹人閒話,會給小姐帶來困擾。」
  唐名遠這一離開,唐家除了下人之外就只剩下兩個女兒,他擔心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她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會招來非議,壞了唐家小姐們的名聲。
  「哈哈……」唐名遠一聽,立刻呵呵大笑,說道:「公子如此重信守諾,我怎麼還信不過公子?至於其他人的眼光,我一向不怎麼在意。」
  「可……」
  「閒話就讓閒人去說,根本無須在意 ​​,如果公子還執意到客棧去投宿,就是不給我面子了喔!」
  「這……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陸公子別客氣。」唐名遠又轉頭對身旁的女兒叮嚀道:「萱兒,爹出門的這幾天,妳要幫忙招呼陸公子,別怠慢了客人。」
  「爹放心,我知道。」
  陸劍青瞥了唐萱兒一眼,俊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嚴格說起來,唐萱兒真的是位很美的姑娘,白皙的肌膚、精緻的五官、曼妙的體態,肯定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追求對象,但是一想到她對待妹妹的態度,陸劍青就很難對她心生好感。
  唐萱兒冰雪聰明,見了陸劍青的表情,便猜出他肯定又在心里為她的「醜妹妹」打抱不平了。
  對於這樣的誤會,她心裡雖覺得對陸劍青有點抱歉,但是都已經演變到這樣的地步了,倒不如將錯就錯下去,免得事情揭穿之後,他會因為覺得被戲耍愚弄而惱羞成怒,那就更不好了。
  唐名遠剛剛動身離開不久,一名家僕忽然跑來通報──
  「小姐、小姐,啟禀小姐。」
  「怎麼了?」
  「有位李公子上門來,說是來提親的。」
  唐萱兒的表情一變。「哪個李公子?你沒有說我爹出門了嗎?」
  「是信昌藥舖的李公子,我說了老爺不在家,但李公子希望能見小姐一面,當面向小姐表露傾慕之情。」
  傾慕之情?唐萱兒的眼底掠過一抹嫌惡。
  什麼信昌藥舖的李公子?她根本見都沒見過!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竟然會對她有「傾慕之情」?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好吧!請那位李公子先到大廳去。」
  「是。」
  家僕轉身離開後,唐萱兒對一旁的陸劍青說:「陸公子,不好意思,我去準備準備,先失陪了。」
  陸劍青點點頭,目送著唐萱兒轉身離去的背影,他的眼底掠過一抹疑惑。
  奇怪,是他太多心了嗎?剛才唐萱兒聽見有人上門提親,甚至想當面對她表達傾慕之情時,臉上怎麼好像沒有半分喜悅之情,反而有些不悅似的?難道這世上會有女人不喜歡男人恭維她美貌的嗎?
  有人上門來向唐萱兒提親,這件事情跟陸劍青一點關係也沒有,因此他不需要也不打算露臉。
  正當他經過迴廊,打算一個人上街去轉轉的時候,忽然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穿過庭院,快步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他本來以為是唐萱兒,但是仔細一看,卻訝異地愣住了。
  那女人根本就不是唐萱兒,雖然她們的身形體態很像,但是從那臉上醜陋的疤痕印記來看,那是唐萱兒的妹妹唐菲兒。
  怪了,那位李公子不是來找唐萱兒的嗎?為什麼卻是唐菲兒前去見客?難道……是唐萱兒要妹妹去幫她應付追求者?
  陸劍青的眉頭一皺,腳步不自覺地往大廳走去。才一靠近,就听見大廳里傳來男人嫌惡的驚叫聲──
  「妳……妳是哪裡冒出來的鬼?」
  「我是唐萱兒呀!李公子不是對我傾慕已久,所以今天特地上門來提親的嗎?」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知道妳那麼醜!」李公子嫌惡地說:「瞧瞧妳那張臉,真是嚇人!老天爺,我長眼睛還沒見過那麼醜的女人!」
  「唉……」唐萱兒幽幽地說:「看來……李公子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娶我。」
  「那當然!妳醜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娶妳?實話告訴妳吧!若不是因為妳爹的財富,我才不可能上門來提親!本來我想即使妳的姿色平庸,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想不到妳醜得跟鬼一樣,要是天天看妳這張臉,恐怕會嚇得早死,就算有再多的財產也沒命花用!」
  「李公子這麼說,未免太過分了。」唐萱兒的語氣隱藏著不悅的怒氣。
  哼!天下烏鴉真是一般黑!果然又來了個膚淺虛偽的男人!
  「過分?過分的是妳那張臉!妳長得這麼醜,應該躲在房裡,別出來見人!不過幸好我先見了妳,否則要是妳爹一口答應這門婚事,我豈不是虧大了!」
  聽到這裡,陸劍青實在忍無可忍,他闖進了大廳,一把揪住李公子的衣襟,怒罵道──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憑什麼這樣羞辱一個善良的姑娘?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李公子被突然冒出來的陸劍青嚇了一跳,卻仍不認錯地嚷道:「過分?我說的是事實,哪裡過分了?難道要我昧著良心說她很美嗎?」
  「外表不代表一切,她心地善良,比什麼都珍貴。」
  「既然這樣,那你去娶她呀!娶了她也算是做好事,要不然她恐怕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你閉嘴,我要你立刻向唐姑娘道歉!」陸劍青咬牙低吼,實在看不慣這傢伙的態度。
  唐萱兒見氣氛火爆,連忙說道:「算了,陸公子,讓他走吧!」她可不希望這兩個男人在家里大打出手。
  陸劍青猶豫了一會兒,才猛地鬆開李公子的衣襟,語氣仍相當不悅:「看在唐姑娘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馬!快滾!」
  一重獲自由,李公子立刻轉身跑掉,就怕比自己高大的陸劍青會一拳揍過來,將他打得鼻青臉腫,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見那討厭的傢伙頭也不回地逃走,唐萱兒聳聳肩,轉身面對陸劍青。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現身,更想不到他會為了自己挺身而出,這樣的舉動讓她感動,對他的好感也油然而生。
  「多謝公子。」
  「別客氣,我只是看不慣那傢伙的行徑。」
  唐萱兒牽 ​​動嘴角,自嘲地說:「我倒是習慣了。」
  男人們對於醜陋容貌的嫌惡反應,她早就習以為常了,反倒是陸劍青的態度讓她驚訝極了。
  他真的一點也不嫌棄她此刻醜陋的容貌嗎?她還以為這世上根本沒有這種不光從外表來評判一切的男人呢!
  唐萱兒抬頭望了他一眼,目光不自覺地停駐在他的俊臉上,一時無法移開。
  「為什麼是妳?」陸劍青突然開口問道。
  「啊?什麼?」唐萱兒愣了愣,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那位李公子提親的對象,不是應該是妳姊姊嗎?」
  「呃?這……」
  「是不是她不想嫁,也不想見對方,所以故意要妳出來把人嚇跑?上次也是一樣的情況嗎?」
  唐萱兒尷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太過分了!」陸劍青忿忿不平地說:「自己妹妹是用來糟蹋的嗎?」
  「呃……」這是什麼情況?唐萱兒趕緊道:「陸公子別氣姊姊了,能夠為她分憂解勞,我也覺得開心呀!」
  「別開玩笑了,讓人嘲諷辱罵,妳怎麼可能會真的開心?妳別再這麼委曲求全了,要不要我去幫妳跟妳姊姊說說?」
  「不不,千萬不要!」唐萱兒連忙阻止。
  別開玩笑了!她可不希望聽他板起臉來訓話。
  陸劍青皺起眉頭說道:「妳也不能總是這樣忍氣吞聲呀!那隻會讓人理所當然地繼續欺負妳。」
  「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求公子別再追究這件事了。」
  陸劍青望著她,對她執意委曲求全感到有些無力,不過或許是因為他不像其他人不願意多將目光停留在她醜陋的容貌上,他意外地發現其實她有著一雙跟唐萱兒一樣美麗的眼眸,澄澈晶亮得宛如世上最珍貴稀有的寶石。
  「怎……怎麼了?」唐萱兒被他盯得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妳只是臉上多了些疤痕與印記,否則應該跟妳姊姊一樣美吧!」陸劍青一邊望著她,一邊說道。
  她的五官輪廓其實和她姊姊很像,偏偏老天爺跟她開了個殘酷的玩笑,也導致她的命運和備受寵愛的姊姊截然不同。
  唐萱兒被他這番話嚇了一大跳,她心虛地別開臉,心跳的速度莫名地亂了節奏,雙頰的熱度也不自覺地升高。「姊姊就像天上的星子一樣燦亮耀眼,我怎麼跟她比呢?陸公子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怕要是這話傳進了姊姊耳裡,她會不開心。」
  「妳太在意妳姊姊的感覺了,這樣不是苦了自己嗎?」
  對於嫉惡如仇、好打抱不平的陸劍青而言,這樣的不平等待遇實在讓他看不慣,真想插手管上一管。
  「我不覺得苦,多謝陸公子的好意。」唐萱兒頓了頓,決定趕緊中止這個令她尷尬的話題。「好了,我的任務達成,也該回房裡了,恕我失陪了。」
  看著她迅速離開的身影,陸劍青輕輕喟嘆了聲,心裡實在很同情這麼一個可憐又善良的姑娘。


  晚膳時間,陸劍青走進飯廳,又只看見唐萱兒一個人。
  看著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再想到委曲求全的唐菲兒,陸劍青的心底升起一股不悅的情緒。
  「怎麼只有萱兒姑娘一個人而已?」他刻意開口問道。
  「爹出門去了,當然只有我嘍!」唐萱兒裝傻地笑笑。
  「菲兒姑娘呢?她是妳妹妹,難道妳當真一點也不關心她?」
  唐萱兒的表情有一絲尷尬,既然他都把話挑明了說,她想繼續裝傻也不行。
  「菲兒不喜歡見人,她一向都是在自己房裡用餐的。」
  「妳以為她真的喜歡這樣嗎?」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呀!」
  「才不是,她是顧慮到令尊和妳的感受,才委曲求全盡量躲著你們的。」陸劍青皺眉說道。
  「是嗎?下次我再問問她好了。」
  陸劍青望著唐萱兒,直覺她這番話是在敷衍他而已,並沒有打算真的去詢問妹妹的意思,因此說話的語氣也不禁嚴厲了起來。「萱兒姑娘,如果今天立場互換,妳不覺得身為妹妹的很可憐嗎?妳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唐萱兒抬頭,對上陸劍青的目光,他那充滿不悅與指責眼神,讓她的心刺了一下。
  明明他先前還對「菲兒」這麼關心,為什麼現在眼裡卻充滿了責難,好像她是個惹人厭的傢伙?
  可惡!他只憐惜在意一個不存在的女人,對她卻這麼厭惡與反感,到底什麼意思嘛?哼!
  一股鬱悶的情緒梗塞在唐萱兒的胸口,面對他毫不掩飾的責難目光,唐萱兒的情緒忍不住反彈,像一隻被欺負了的貓兒,伸出爪子用力反擊。
  「既然你這麼關心、在乎菲兒,那你來娶她好不好?」她衝口說道。
  陸劍青被她的要求嚇了一跳。「婚姻大事怎能兒戲?」
  「怎麼?你不願意?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樣嫌棄菲兒的容貌?」唐萱兒氣唬唬地逼問。
  陸劍青搖了搖頭,說道:「這跟菲兒姑娘的容貌無關,成親是終身大事,必須從長計議,怎能隨便衝動決定?」
  對他來說,將來成親的對象必須是自己真正心動喜愛的對象,不是這樣盲目賭氣的決定。
  唐萱兒哪裡會知道他的心思,聽見他的回答,只當是虛偽的推託之詞。
  「那好,不管怎麼樣,菲兒的事情是我們唐家的家務事,不勞你費心!若你真這麼愛管閒事就到街上去管,別管到我家裡來!」
  「妳……」她不馴的態度也惹火了陸劍青,一時口不擇言地說:「妳真該跟妳妹妹學學!比起菲兒姑娘,妳雖然空有美麗的容貌,卻自私又無情到了極點,連自己妹妹都嫌棄的人,將來要是誰愛上了妳,那不是他的福分,而是他要倒大楣了!」
  「你……」唐萱兒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美麗的眼眸憤怒得瞇了起來。
  好哇!這男人竟敢這樣說她,她就偏要想辦法讓他對自己動心,然後自打嘴巴、下不了台,最後再告訴他──其實根本沒有「唐菲兒」這個人的存在,把他給活活氣死!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6:15

小姐愛作怪 第三章

  雖是不得不暫住在唐家,但在等待唐名遠處理完事情,帶皮草回來的這段時間內,陸劍青可不認為自己應該整天待在家裡。
  身為一個商人,每到了不同的地方,他都會想上街去轉轉,瞧瞧有沒有什麼新鮮特別的人事物,增廣自己的見聞。
  這天早晨天氣涼爽,陸劍青決定帶著隨從上街去逛逛。
  經過迴廊的時候,他隱約聽見一陣琴音,而那讓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聆聽那悠揚悅耳、扣人心弦的樂音。
  是誰在彈琴呢?想到唐家的「兩個」小姐,陸劍青直覺認為彈琴的人應該是性情溫婉的唐菲兒,不會是任性嬌蠻的唐萱兒。
  聽著那美妙動人的琴音,陸劍青的腳步像是自有意識似的,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就見在庭院的亭子中,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專心地彈琴。
  光是從那嬌小的身影,很難分辨到底是唐萱兒還是唐菲兒,可從那靜靜彈琴的模樣,陸劍青判斷肯定是唐菲兒。
  唐萱兒一邊挑弄著琴弦,一邊分神瞥了眼躲在迴廊角落的丫鬟春喜,見春喜朝她打了個暗號,她知道自己成功引來了陸劍青。
  她使了個眼神示意,春喜便悄悄轉身離開,而她則繼續彈琴。
  在琴棋書畫當中,撫琴是她唯一因為感興趣而精通的,她猜想,若自己安安靜靜地撫琴,這男人肯定會誤以為她是「妹妹」唐菲兒。
  悠揚的琴音又持續了一會兒後,忽然毫無預警地停下,她知道這肯定會引起陸劍青的疑惑與關切。


  果不其然,陸劍青開口問道:「菲兒姑娘怎不繼續呢?這曲子很好聽呢!」
  唐萱兒先是安靜地沈默了半晌,才緩緩地起身,轉頭面對他。
  當她看見陸劍青那一臉驚愕的表情時,心底除了成功騙過他的快感之外,同時也掠過一絲不悅。
  哼!他幹麼露出這麼難以置信的表情,好像她該是個只會撒潑的野人,不可能會撫琴似的。
  唐萱兒裝出一臉幽怨的神情,瞅著陸劍青。「怎麼,莫非在陸公子的心裡,只有菲兒才像個大家閨秀一樣,我就不應該會琴藝嗎?」
  「當然不是。」陸劍青連忙否認。
  雖然他不是太欣賞唐萱兒,可也不想過於失禮,更何況唐萱兒也不是真有那麼罪大惡極,只是對待妹妹的態度和行為讓他看不慣罷了。
  「是嗎?」她故意輕輕一嘆。「在陸公子的心裡,只怕早已將我當成一個只會欺壓、嫌棄妹妹的壞姊姊了吧!」
  看她悵然嘆息的模樣,陸劍青詫異地愣了愣。
  這是怎麼回事?今天的唐萱兒怎麼和先前不太一樣?
  「其實公子誤會我了,不過……算了,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像公子一樣誤解我也不要緊,只要菲兒別誤會我就行了。」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唐萱兒轉身要走,陸劍青忍不住開口叫住了她──
  「請等等。」
  他一向不喜歡事情不清不楚的,要是唐萱兒就這麼轉身,留下一堆疑惑給他,他自己一個人就算想破頭也不可能找得到答案的。
  唐萱兒回頭望向他,問道:「陸公子不是討厭我,不是那麼不想看見我嗎?既然這樣,我想我還是盡量迴避公子好了。」
  「萱兒姑娘請留步,如果我真的誤會了妳,我在這裡鄭重地向姑娘道歉。」陸劍青語氣誠懇地說。
  「道歉是不必了,只是,唉……」唐萱兒輕輕一嘆,吊足了陸劍青的胃口後,才又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嫌棄妹妹,可是妹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都開心不起來,一副自慚形穢、鬱鬱寡歡的模樣,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忍心一天到晚出現在妹妹的面前呢?」
  陸劍青愣了愣,他先前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唐萱兒說得也沒錯,倘若唐菲兒的心底深處對自己天生殘缺的容貌感到自卑,要她天天待在嬌美如花的姊姊身邊,心裡的傷恐怕只會更重。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願意將美貌分給菲兒,即使變成一個相貌平庸的人也無妨,可偏偏老天爺就是這樣不公平,我又能怎麼辦?唉,也罷,背負著眾人不諒解的責難目光,也可以減輕我心裡對菲兒的愧疚,雖然她的容貌是天生而非我造成的,但她也確實因為我而造成不少的壓力……」
  聽了這番話,陸劍青不禁深刻反省,覺得自己似乎真的錯怪了唐萱兒。
  先前他光是看見事情的表面就判定唐萱兒的錯,實在不應該,也難怪唐萱兒要這麼的生氣了。
  就在他想要鄭重道歉的時候,唐萱兒說:「算了,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陸公子也無須放在心上,更不必道歉,反正我早已經習慣這樣的誤解了……」
  幽幽地說完後,唐萱兒轉身離開。
  看著那抹落寞的身影,陸劍青的心底霎時湧上一股罪惡感,卻不知道在唐萱兒轉身的時候,臉上自怨自艾的表情立刻消失,紅唇一勾,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嘻!看來她過去偶爾扮醜嚇跑求親者的舉動,讓她的「演技」精進不少。
  現在順利化解了陸劍青對自己的「誤解」,等於是讓兩人關係不再那麼惡劣,只要她再多加把勁,還怕陸劍青不為自己神魂顛倒嗎?
  一想到他先前的指責,口不擇言說將來誰愛上她誰倒楣,唐萱兒就不服氣極了,非要拐他愛上她,替自己大大出一口氣不可!
  
  午後,春喜神色匆匆,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去找陸劍青。「陸公子、陸公子。」
  「怎麼了?」陸劍青疑惑地望著眼前的丫鬟,不知道她在焦急些什麼?
  「陸公子,您有沒有見到我家萱兒小姐?」
  陸劍青一愣,搖頭說道:「沒有啊!」
  他剛才一直待在房裡給京城的家裡捎封信,告知爹娘他會比預計的時間晚個幾日回去,免得他們屆時等不到人會擔心。
  「糟了!小姐不見了,該怎麼辦才好?」春喜一臉慌張。
  「不見了?」陸劍青訝異地挑起眉梢。
  「是啊!我在屋裡到處都找不到小姐的人影,她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春喜用憂心忡忡的語氣嚷著。
  「可能一個人上街去了吧?」陸劍青猜測地說,並疑惑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唉呀!可是我瞧小姐今兒個一整天都鬱鬱寡歡,看起來心情很糟的模樣,不知道小姐會不會又一個人躲起來不想見人了?以前小姐也曾經這樣,因為一點事情受到誤解,就心情不好跑出去躲起來,幸好老爺在天黑前將小姐找了回來,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陸劍青一聽,濃眉一皺,想到關於唐菲兒的事,自己似乎也誤會了唐萱兒。她該不會因為這樣而悶悶不樂,當真一個人跑出去躲起來了吧?
  「陸公子,可以麻煩你到鎮北的湖畔去找找嗎?那兒是小姐很喜歡散心的地方之一,我再到其他地方去找找。」春喜急忙拜託著。
  「好,我去看看。」陸劍青一口答應,畢竟若唐萱兒真是因為先前他對她的誤解而生氣出走,他也難辭其咎。
  「還有,春喜可以跟陸公子借您的隨從嗎?我希望他們也能幫著分頭尋找小姐,好嗎?」
  「沒問題,這個鎮你們熟,該往哪兒去找人,就由你們來指派吧!我先去湖畔找找看,若看見妳家小姐,我會將她帶回來的。」
  「好的,那就先謝謝公子了。」
  看著陸劍青立刻轉身出門的背影,春喜有些愧疚地吐了吐舌頭,心裡暗暗希望萬一陸公子發現小姐根本不是賭氣跑出去的時候,可別回過頭來找她算帳,畢竟她只是聽從小姐的吩咐辦事而已呀!
  唐萱兒獨自一個人坐在幽靜的湖畔,心不在焉地望著眼前的美景。
  她的丫鬟春喜相當機靈,應該會成功地支開陸劍青的隨從,讓他自己一個人到這兒來找她。
  按照她的計劃,在這美麗的湖光山色旁,兩人單獨相處些許時候,肯定會有拐陸劍青動心的機會。
  可是……或許是眼前遼闊美麗的景緻讓她的心情起了轉變,仔細想想這整件事,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些?
  那陸劍青不過是一個在家中暫住幾天的客人,很快就要離開了,她又何必這麼在意他、這麼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與評價呢?就讓他認為自己是一個任性又自私的姊姊,那又如何?
  為什麼自己這麼介意他,情緒這麼輕易的就被激起呢?
  唐萱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裡也不禁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要放棄整治陸劍青的念頭?
  就在她還沒拿定主意時,陸劍青已找了過來──
  「萱兒姑娘!妳果然在這裡。」看見她嬌小美麗的身影,陸劍青暗暗鬆了一口氣。
  在一路找來的過程中,他還曾擔心她的安危,怕她一個人會遇上什麼危險,此刻見到她安然無恙,他總算能放心了。
  唐萱兒這下只能裝傻了。她用著驚訝的語氣問道:「陸公子?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我聽丫鬟說妳單獨跑了出來,該不是在生我的氣吧?」
  唐萱兒聳聳肩,語氣有些僵硬地說:「沒有呀,有什麼好生氣的?」
  「關於菲兒姑娘的事,可能是我誤會妳了,我鄭重向妳道歉,況且這是你們唐家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實在也不該干涉過問。」
  唐萱兒勉強扯動嘴角,應聲道:「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唉,事情演變成這樣,她好像有點騎虎難下了,看來她也只能期望這件事情能別再鬧大,反正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而他也會離開了。
  不知為何,一想到再過幾天陸劍青就會動身前往江南,從此可能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眼前,一種怪異的情緒就驀地湧了上來,讓她的心有些糾結悶疼……
  陸劍青見她蹙著眉頭,以為她還在為了姊妹之間的事情而不開心,忍不住溫和地勸道:「其實妳們姊妹互相迴避也不是辦法,如果可以好好地相處,這樣不是更好嗎?要不,菲兒姑娘心裡的陰影與自卑只怕一輩子也化解不了。」
  「你就這麼關心菲兒?」唐萱兒忍不住衝口問道,語氣酸溜溜的。
  真是的,明明「唐菲兒」也是她,為什麼在陸劍青的心裡,好像只有「唐菲兒」才是美好善良、惹人憐愛的。
  難道,她唐萱兒就這麼差勁透頂、令人嫌惡嗎?
  「菲兒姑娘天生有些殘缺,確實讓人忍不住要多關心她一點。」陸劍青坦白說道。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陸劍青愣了愣,雖不懂她為什麼要追問到底,還是認真地回答。「除了天生的缺憾之外,菲兒姑娘個性溫婉,處處為人著想,為了他人寧可委屈自己,實在是個心胸寬闊、體貼溫柔的女子。」
  聽著他的讚美,唐萱兒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哼!這傢伙的意思就是──她唐萱兒本人就是個心胸狹窄、自私自利、一點也不懂得體貼的女人嘍?
  唐萱兒一時氣不過,忍不住衝口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根本沒有菲兒的存在呢?」
  陸劍青一愣,濃眉皺了起來。「妳怎麼又這樣說?」
  他那飽含責難的語氣讓唐萱兒的怒氣又往上飆升不少。
  「我又怎麼了?」她生氣地反問。
  「菲兒姑娘已經夠可憐了,要是連自己最親近的家人都不願意承認她的存在,那她豈不是太悲慘?」
  「她確實是個不存在的人,有什麼好承認的?」唐萱兒嗤道。
  悲慘?連個不存在的人都比不上的她,才是真正的悲慘好嗎?
  「妳……妳怎麼又蠻不講理了起來?」
  蠻不講理?這四個字深深刺激了唐萱兒,她就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兒,忍不住要跳起來反擊。
  「你才蠻不講理!就跟你說了根本沒有『唐菲兒』這個人的存在,你偏偏要認為有!」
  陸劍青哪裡會知道唐菲兒是她裝扮出來的?因此他便認定唐萱兒又陷入了嫌棄妹妹的情緒之中。
  「妳這樣的態度,難道不怕傷害無辜的菲兒姑娘?」
  「那又怎麼樣?你剛才自己不是也說了嗎?這是我們唐家的家務事,你這個外人未免也管太多了!算了!我懶得跟你這個不講理的蠻子白費唇舌下去了!」
  唐萱兒氣唬唬轉身要走,但因為太過生氣 ​​,沒有留心到腳邊的長草被某些調皮的孩子綁在一起,做成了陷阱。
  好巧不巧,她的腳正好勾到了那個陷阱,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前撲去。
  「啊──!」她驚呼一聲,在過度驚愕下無法立刻做出反應。
  陸劍青雖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跌倒,但第一個反應仍是要救她,可由於太急著要拉她一把,沒留心到腳邊也有一個陷阱,而自己也不幸被絆進了陷阱,這下子,別說是要救人了,他就連自身也難保。
  霎時間,兩個人雙雙往地上跌去,所幸陸劍青在緊要關頭時將唐萱兒嬌小的身子一把扯進懷中,讓自己的身子成為肉墊,保護了她的安全。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傻了唐萱兒,腦中頓時呈現一片空白,當她好不容易回過神時,才赫然發現自己趴在陸劍青的身上,而她的額上傳來溫軟的觸感,那好像是… …好像是他的唇……
  尷尬、羞窘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唐萱兒的雙頰瞬間紅燙似火,一顆心莫名地跳得飛快。
  雖說她最初確實有打算要誘惑陸劍青,想拐他對她動心,可卻沒有想過會有這樣「親密」的行為發生,那讓她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才好?
  陸劍青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他原本好意想讓她免於跌倒,想不到卻連自己也被陷阱絆倒。幸好他還是及時抱住了她,他一個大男人皮粗肉厚的,摔倒還不算太疼,若是細皮嫩肉的她直接跌在地上,恐怕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蛋全要痛得皺在一起了。
  他本想 ​​開口關心一下她的狀況,但一陣淡淡的發香傳來,讓他的心神突地一盪,突然強烈地意識到她正置身在自己的懷抱中,兩人的肢體交迭,太過親暱。
  「妳……還好吧?」他語氣不自在地說。
  「我……我沒事……」
  唐萱兒慌忙想要爬起來,結果卻因為手忙腳亂而不慎又跌回他身上,這一次更「慘」,兩人的唇片竟就這麼不偏不倚地貼在一塊兒!
  「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住,兩人的目光都因為驚愕而瞪大,一開始互望的兩雙眼睛裡只有錯愕,但不知不覺中,似乎又多了一些微妙的情緒。
  就在某種難以言喻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滋長蔓延之際,忽然, ​​一旁傳來一陣小男孩們拍手大笑的聲音──
  「哈哈哈!有人踩到我們設下的陷阱了!」
  「而且還一次絆倒兩個人!好笨喔!」
  「就是啊!哈哈哈!」
  聽見這陣嘲笑聲,什麼微妙曖昧的氣氛全都煙消雲散了。
  「可惡……」唐萱兒尷尬羞窘地翻身起來,氣急敗壞地瞪著害她跌倒出糗的罪魁禍首。「你們這幾個壞孩子真是太過分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們一頓!」
  見她一副跑過來要找他們算帳的模樣,幾個小男孩轉身哄然散去,不一會兒就已跑遠了。
  「可惡!這些傢伙真是調皮過頭了!怎麼可以這樣亂惡作劇?要是真的害人受傷怎麼辦?」
  她先是忿忿不平地瞪著那幾個頑皮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在附近草地上仔細搜尋,一看到有其他陷阱,就立刻動手拆除。
  陸劍青驚訝地看著她的舉動,對她忽然之間有點改觀了。
  本來他以為唐萱兒只是個任性刁蠻、愛發脾氣的大小姐,想不到她竟然二話不說地做這種事情,一點也不怕弄髒了她的纖纖玉手。
  看來她的本性不壞,還會擔心其他人也誤碰陷阱,可能只是從小被她爹給慣壞了,脾氣才會比較嬌蠻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專心搜尋草地,認真拆除陷阱的身影,陸劍青的目光霎時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對她的印像也頓時好轉許多。
  唐萱兒像是感覺到他的目光,一抬頭便和他 ​​四目相對,他的俊臉和深邃的眼眸讓她突然想到剛才那個意外的親吻,一張俏臉頓時燒紅。
  「餵,你杵在那兒,是在看好戲嗎?」唐萱兒兩手插腰,忿忿地嚷道:「哼!接下來換你了,你一定要把附近草叢全檢查一遍,拆掉所有陷阱才可以離開!不然……不然我就叫我爹別把你要的那些物事拿回來!」
  嚷嚷完後,唐萱兒也不理會他答不答應,跺跺腳,徑自轉身跑開了。
  陸劍青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頭,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直到她的身影離開他的視線,他才很認命地轉身接手拆除陷阱的工作。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7:01

小姐愛作怪 第四章

  自從湖畔的那場意外之後,陸劍青對唐萱兒的看法有了明顯的轉變。
  一開始時,他真的對她的態度和行徑不敢恭維,可現在他卻覺得唐萱兒的本性不壞,或許真如她先前曾經說過的,她是為了怕妹妹自慚形穢,所以才盡可能地避著唐菲兒。
  儘管她偶爾有點口沒遮攔,說出一些惹人生氣的話來,但他開始相信那些都是她在情緒激動之時賭氣說的。
  為什麼他的看法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呢?他承認,全都是因為意外地看見她不在乎自己千金大小姐的身分,動手拆除那些頑童設下的陷阱。
  倘若她真的是個心胸狹窄、自私自利的人,恐怕只會氣得設下更多的陷阱,害更多人和她一樣跌倒出糗,又怎麼可能不在乎弄髒了自己白淨細嫩的雙手,不嫌麻煩地做那些事呢?
  平心靜氣地想過後,陸劍青決定正式再去向唐萱兒道個歉,畢竟自己身為客人,在作客的時候氣壞了主人,實在太過失禮。
  打定主意後,陸劍青便立刻要找到唐萱兒,然而他在唐家宅院中繞了繞,卻不見她的身影。
  正當他感到疑惑之際,這才瞥見原來她和丫鬟春喜在一座假山之後的蓮池畔賞花,由於蓮池的周遭種了幾株柳樹,柳枝茂密,沒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她們主僕倆的身影。
  陸劍青邁開步伐,朝蓮池的方向走去,然而正當他打算繞過柳樹走到她們面前時,她們對話的內容卻讓他震驚地停下了腳步──
  「小姐,要是陸公子發現咱們一直在騙他,會不會氣得找咱們算帳啊?」春喜憂心忡忡地問。
  相對於丫鬟的緊張兮兮,唐萱兒就顯得氣定神閒多了。「放心吧!他不可能會發現的。」


  「真的嗎?可是陸公子都已經在咱們唐家住了幾天,真的沒發現其實家中只有一個小姐呀?」
  「沒有,妳說他是不是很遲鈍?他還很欣賞『菲兒』呢!」
  「奇怪,怎麼會這樣呢?」春喜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小姐扮醜的模樣,不是把所有上門提親的人都給嚇跑了嗎?怎麼那樣的妝扮沒有嚇到陸公子,反而還讓他覺得欣賞?」
  「誰知道,他偏偏就愛醜陋的模樣吧?」唐萱兒噘起紅唇,悶悶不樂了起來。「那男人的眼光肯定有問題,不但看不出『唐菲兒』其實是我扮醜後的模樣,甚至還對『唐菲兒』大為讚賞呢!」
  「那小姐不跟陸公子坦白嗎?」
  「沒那個必要,反正過幾天他就要走了。」一想到他很快就要離開,唐萱兒的心就有些糾結,而一發現自己奇怪的感覺,她又不服氣了起來。
  真是可惡!那個老讓自己生氣的男人,憑什麼讓她這麼介意?
  「春喜,妳說,如果我以『唐菲兒』的醜陋面貌出現在陸劍青的面前,先博取他的同情,讓他安慰我,然後突然當著他的面把臉上可怕的假像給弄乾淨,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嗄?陸公子可能會被嚇壞吧!」
  「我倒想看看他驚嚇的摸樣。」唐萱兒有些賭氣地說。
  春喜知道小姐的脾氣,知道小姐只是嘴裡不饒人、有時候任性了些,但其實是個好人,可陸劍青就不這麼認為了。
  此刻,他臉色鐵青地佇立在柳樹後,很慶幸自己偶然聽見了唐萱兒的「真心話」,總算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哼!原來打從一開始,這女人就蓄意欺 ​​騙、戲耍他!在他面對「唐菲兒」表現出同情憐惜的時候,她是不是心裡在暗暗地嘲笑他的愚昧?
  「小姐,別衝動,千萬別真的這麼做呀!」春喜勸道。
  「為什麼?難道還怕他火大殺了我不成?」唐萱兒輕哼。
  「不是呀!畢竟陸公子是老爺的客人,要是得罪了他那可不好。」
  「嗯,也是啦!好吧!那就讓他一輩子被蒙在鼓裡,當個以為真有『唐菲兒』這號人物存在的笨蛋好了!」
  唐萱兒的反應讓春喜心裡暗暗感到驚訝,不太明白小姐為什麼對陸公子特別充滿敵意?
  以往小姐雖然愛惡作劇,但都是針對那些只貪圖財富而前來提親的人,從不曾這樣「傷及無辜」,也不會隨便批評人。
  看來那位陸公子把小姐氣壞了,至於為了什麼原因春喜則不敢多問,就怕讓小姐更加的生氣。
  主僕倆沈浸在各自的思緒中,絲毫沒察覺剛才的對話全被聽了去。
  這時,柳樹後的陸劍青轉身離開,俊臉滿是沈怒的神情。
  好哇!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對「唐菲兒」的憐惜,竟被唐萱兒當成笑話一樁,還說他是個笨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來他該給這妮子一點教訓,免得她以為自己可以這麼任性地為所欲為!
 
  唐萱兒怎麼也想不到,陸劍青竟然會找了春喜幫忙傳話,說要邀菲兒姑娘一塊兒出遊?!
  她實在無法理解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在他的眼裡,在他的心裡,都只有「唐菲兒」的存在?
  懷著複雜的心情,唐萱兒扮醜赴約,她甚至故意將自己妝扮得更醜陋,莫名地想破壞「唐菲兒」在他心裡的形象。
  為了和「唐菲兒」出遊,陸劍青特地包了一艘畫舫,兩人一同倘佯在美麗的湖光山色之中。
  面對著美景,唐萱兒一點欣賞的興致也沒有,她瞥了眼身旁的陸劍青,忍不住問道:「陸公子難得有閒情雅緻要遊湖,怎麼會找我陪伴呢?」
  「為什麼不找妳?」陸劍青反問。
  他不是沒發現今天的她比以往的「唐菲兒」要更醜怪一些,只是他不太明白,她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難道她是想讓他察覺不對勁之處,再順勢承認自己先前騙了他嗎?
  如果她真有吐實的打算,他或許可以考慮既往不究,一切都取決於她的態度,不過話說回來,截至目前為止,他還看不出她有什麼招供的打算。
  或許她只是太得意、太自負、太瞧不起他,一心認定他絕對不可能察覺有什麼蹊蹺之處,所以才沒有仔細拿捏扮醜的程度。
  唐萱兒睨了他一眼,語氣悶悶地說:「這樣的美景,如果有美人相陪不是更好?可偏偏我那麼醜怪,就怕會壞了陸公子的遊興。」
  「怎麼會呢?在我心裡,妳比妳姊姊要好上一百倍。」
  一百倍?唐萱兒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臉孔快要氣得抽搐了。
  「這怎麼可能?陸公子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而是真心這麼想的。妳純真善良、體貼溫柔,相當討人喜愛,可妳姊姊卻潑辣刁蠻、任性自私,令人不敢恭維。」
  「什麼?我才沒……呃,我的意思是,姊姊才不像陸公子所說的那樣呢!」唐萱兒不服氣地說。
  「怎麼不像?菲兒姑娘,此刻又沒有旁人在場,妳大可不必再為妳姊姊掩飾些什麼了。」
  「我不是在為她掩飾什麼,而是她真的不是那麼壞的人啊!」
  唐萱兒簡直快氣壞了,偏偏又不能直接跟他翻臉,只能一個人生著悶氣,差點就要得內傷了!
  陸劍青瞥了她一眼,見她還是沒有坦白的打算,不禁對她感到失望。
  好啊!既然她這麼冥頑不靈,想要騙他到底,那他就陪她玩玩吧!
  「菲兒,往後有機會的話,我就多帶妳出來逛逛、四處走走,平時妳應該很少有機會在大白天出來透透氣吧?」
  「是啊!但……陸公子不是過兩天等爹回來之後就要離開了嗎?既然如此,又何必說這種不可能實現的承諾呢?」唐萱兒悶悶不樂地問。
  「放心吧!為了妳,再遠我也可以特地回來。」陸劍青凝望著她,一副認真的模樣。
  「什麼?為了我?」唐萱兒驚愕地瞪大了眼。她真的很難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可偏偏他的神情卻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啊!我希望妳可以開開心心的。」
  開心?不,她現在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唐萱兒的表情相當不自在,語氣僵硬地問:「我實在不明白,陸公子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咦?我沒說過嗎?」陸劍青先是假裝驚訝,隨即投下一枚震撼彈。「我之所以會願意做這些事情,都是因為我很喜歡妳呀!」
  「什麼?別開玩笑了!」唐萱兒的語氣有些激動,完全無法接受他喜歡「唐菲兒」,卻討厭她本人的事實。
  「我沒有開玩笑。」
  陸劍青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逃避地正視他。
  趁著這個機會,他仔細地端詳她的臉,忽然想起先前他還曾有一次相當認真地比較,認為她有著和姊姊一樣美麗的眼睛及相似的輪廓。
  都怪她扮演「唐菲兒」時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和唐萱兒差太多了,他才會不疑有他,這麼輕易地被唬咔過去。
  唐萱兒當然不知道陸劍青是在仔細「比對」她的臉孔,還以為他當真不嫌棄她醜陋的容貌,專注地凝望著她。
  「菲兒,過去有沒有人曾經說過……」
  「說過什麼?」
  「有沒有人曾經說過──其實仔細一看,如果妳的臉上沒有那些疤痕胎記,妳的容貌應該跟妳姊姊一樣美麗,甚至那輪廓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妳和萱兒姑娘,難道是孿生姊妹嗎?」陸劍青裝傻地問。
  唐萱兒一聽大驚失色,卻努力地佯裝鎮定。
  「這怎麼可能呢?」她搖了搖頭,用著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陸公子別笑話我了!姊姊的容貌比我美多了,我又醜又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會欣賞我,我相信陸公子剛才也只是因為同情我,才會那麼說的。事實上,我的心裡很清楚,這世上大概只有瞎子或是瘋子才會喜歡上我。」
  嘖嘖,這妮子是在暗指他非但不正常,而且眼睛和神智都有問題嗎?
  「不,依我看,喜歡萱兒姑娘的人才有毛病吧!」陸劍青故意說來刺激她。
  果不其然,一聽見他的話,唐萱兒簡直要氣瘋了。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跺了跺腳。
  「好、好,不說,但……妳也不必這么生氣吧?」陸劍青假裝對她突如其來的怒氣感到疑惑。
  「我只是覺得……姊姊並沒有你說的那麼糟,陸公子對姊姊好像有很深的偏見?」
  陸劍青撇撇唇,不想爭辯這個問題,轉而問道:「別提妳姊姊了,我看妳今天好像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他主動給她坦白的機會,希望她可以自己招認一切。
  「有什麼我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嗎?」他語帶暗示地問。
  「怎麼會呢?我不懂陸公子為什麼這麼問?」
  「真的不懂?」陸劍青皺起濃眉,黑眸開始泛起危險的光芒。
  看來這女人果真冥頑不靈,他都已經製造機會給她,希望她可以吐實了,結果她卻還是選擇了繼續愚弄他,那就太不可原諒了。
  「我……我是真的不懂啊!」唐萱兒回答得有些心虛,一絲疑惑也跟著湧上心頭。
  他這問題問得好奇怪,好像一個圈套似的,可……應該是她太多慮了吧!他到現在還一直對唐菲兒的存在深信不疑的,不是嗎?
  唐萱兒告訴自己是她太多心了,但卻也不太有勇氣 ​​繼續面對陸劍青那雙彷彿想看穿她心思的深邃黑眸。
  「呃……湖面風變大了,有些涼,我先進船艙好了。」
  說完後,她也不等陸劍青回答,就徑自轉身進入船艙之中,想不到陸劍青卻跟了進來!
  「既然這樣,妳一個人在這裡頭也太無聊,我還是進來陪妳好了。」
  「這……」唐萱兒笑得有些僵硬,兩人一塊兒待在船艙裡,讓她強烈意識到他的存在,而他又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竟用著熱烈專注的目光盯著她,害她整個人手足無措、臉紅心跳,連眼睛該往哪兒瞧都不知道了。
  「陸公子……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菲兒,」陸劍青勾起嘴角,說道:「妳姊姊曾經給了我一個建議,現在想想,我覺得她這個提議很不錯。 」
  「什麼提議?」唐萱兒完全摸不著頭緒。她只記得自己被他氣得牙癢癢的,可不記得她有提出什麼中肯的建議。
  陸劍青深不可測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緩緩說道:「妳姊姊曾經建議我娶妳為妻,我覺得不錯。」
  「嗄?」唐萱兒整個人呆住了。
  他……他剛才說了什麼?他真的說他覺得娶她為妻是個不錯的主意?
  天哪!到底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他的話?還是他的腦子有毛病,才會覺得娶一個醜得像鬼一樣的女人很不錯?
  陸劍青將她驚愕嚇呆的反應看在眼裡,接著又說:「菲兒姑娘善解人意,如果娶了妳,該是很幸福的吧!就不知道菲兒姑娘是否願意?」
  「這… …我……」天哪!怎麼會這樣?這齣乎意料的發展讓唐萱兒嚇傻了。
  不會吧!這男人真的這麼喜歡菲兒,喜歡到想娶菲兒為妻?但事實上根本沒這人啊!總不能要她一輩子扮醜吧?
  「如果菲兒姑娘不反對的話,等令尊返家後,我就立刻向他提這件事,請他將妳許配給我。」
  「可是……這……我……但是……這…… 」她的思緒亂哄哄,連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根本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來。
  見她整個人傻掉,陸劍青心裡冷哼了聲,想不到向來機伶狡黠的她,也會有這麼笨拙呆愣的時候。
  現在,是時候再加把勁讓她自己露出馬腳了!
  趁著她驚愕的時候,陸劍青大步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菲兒,我不在乎妳臉上天生的殘缺,在我的心裡,妳就像妳姊姊一樣美麗,卻比她還要動人。」
  他故意以大拇指挑逗地摩挲她的唇,卻忽然憶起她那兩抹嫣紅的溫軟觸感,當時他們因為誤觸了頑童們的陷阱而跌在一起,唇片相貼所挑起的異樣感覺,他可是到現在還沒忘記。
  光是唇片相貼,那感覺就如此奇異美妙,不知道她真正的滋味是否更加的甜美誘人……
  陸劍青的眸光無法自她的紅唇移開,那柔嫩嫣紅的唇兒就像鮮紅欲滴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氣息,他彷彿在不知不覺中受了蠱惑,在意識到自己做些什麼之前,就已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那溫軟的觸感一如記憶中美好,而他更進一步地探入她的唇齒之間,探尋更多的甜蜜,而那美好的滋味令他欲罷不能,情不自禁地愈吻愈深,完全忘了自己一開始只是想要懲罰她。
  唐萱兒持續呈現驚呆狀態,她怎麼也想不到,陸劍青竟然會吻她!
  她的理智很清楚自己應該立即將他推開,不該任他恣意地輕薄自己,可儘管腦子一再發出指令,雙手卻怎麼也不願乖乖聽話地推開他,反而欲拒還迎地捉著他胸前的衣襟,像是捨不得他離開似的。
  這個不在兩人預期之中的火熱親吻持續了許久,就在唐萱兒以為自己快喘不過氣的時候,他總算是鬆開了她 ​​的唇,但卻並沒因此而撤退。
  他火熱的唇來到她的耳畔,灼熱 ​​的氣息讓她的身子無法控制地輕顫,身體裡驀地竄起一陣異樣的情潮。
  「萱兒?」他在她的耳畔啞聲輕喚。
  「嗯?」她模糊地應了聲,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根本無法思考了。
  「萱兒?」他又喚了一聲。
  「怎麼了?」
  「唐萱兒?」這會兒陸劍青連名帶姓地輕喚她。
  「到底怎麼……」唐萱兒的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整個人忽然僵住。
  她瞪大雙眼望著他,驚愕的眸子對上了他深不可測的眼。
  天哪!他剛才叫她「唐萱兒」?這怎麼會呢?明明她現在是醜陋的唐菲兒,為什麼他卻會喊唐萱兒?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真相,故意要她露出馬腳?「你……你……怎麼……」
  「親愛的萱兒,妳還想要繼續騙我嗎?」陸劍青的問話簡直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
  唐萱兒心裡一陣慌亂,第一時間只想著要繼續裝傻。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陸公子會喊姊姊的名字……」
  「好,很好,看來妳非要到無法狡辯的地步,才肯承認事實。」
  陸劍青沈怒的神情嚇到了唐萱兒,她直覺地轉身想跑,卻被陸劍青輕而易舉地抓住。
  他硬是將她拉到一旁的桌子邊,桌上擱了一盆水,那是他早就要船夫幫他準備好的。他拿起水盆中的濕帕巾,有些粗魯地在她臉上亂擦一氣。
  唐萱兒失聲驚叫,拚了命想逃,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不一會兒,她精心妝扮的醜陋假象全被卸除了。
  唐萱儿知道自己再不能騙過他,又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她,她慌張地掙扎想逃,卻一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盆,沁涼的水全灑在她的身上,害她冷得打了個哆嗦。
  陸劍青輕易地抓住掙扎不停的她,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製伏在桌上,不許她像個做了壞事的孩子般,以為倉皇逃開就不會有事。
  「妳還想跑哪兒去?事到如今,妳總不能再裝傻騙人了吧?」
  他燒著怒火的目光不經意地往下移,黑眸忽然掠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她身上原本穿著淺粉色的衣裳,此刻因為濕透了而變得透明,那讓她底下那件肚兜儿清晰可見,而隨著她激烈的喘息,渾圓飽滿的胸口也急促地起伏,那景象既煽情又惹火。
  一股慾望來勢洶洶地竄了上來,怒火加上慾火,讓陸劍青的理智頓時崩解,他忽然低頭吻住她的唇,蠻橫而狂野,像是想藉此懲罰她的欺騙。
  唐萱兒完全嚇傻了,她驚呆地接受他的懲罰,完全沒法兒抗拒,直到察覺他已經一把扯下她的腰帶,剝開了她 ​​的衣裳,讓她的上半身只剩一件兜儿時,她才突然回過神,驚慌地抗拒著──
  「不,別這樣……」
  她那無助驚慌的反應沒有太大的作用,反而只是更激起陸劍青男性征服的本能。他那燒灼如焰的眸光緊鎖住她無助的眼眸,唐萱兒不曾見過他這樣的神情,一顆心跳得飛快,覺得自己好像下一瞬間就會被這男人給吞掉了。
  「妳不是很大膽嗎?怎麼現在想逃跑了?」陸劍青的嗓音低啞緊繃。
  唐萱兒無助地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妳不是一直很得意成功騙過了我?不是一直將我當成是個好欺騙的笨蛋,打算繼續將我蒙在鼓裡?」
  陸劍青愈說愈光火,想到自己對「唐菲兒」的憐惜全被當成笑話一樁,他就不由得怒火中燒,想要狠狠地教訓這個騙慘了他的小女人。
  「陸劍青,你快放開我!」唐萱兒心慌地嬌叱。
  「我偏不放,除非妳誠心誠意地求我,我就考慮考慮。」
  唐萱兒倔強地咬著唇,雖然自己心慌得要命,但怎麼也拉不下臉來懇求他。
  她那美麗倔強、不肯服輸的 ​​容顏,瞬間將陸劍青的征服慾望推到了頂點,理智早已被怒火與慾望燃燒殆盡,他大掌蠻橫地一扯,那件包裹著她私密曲線的兜儿頓時飄落地面。
  在唐萱兒失聲驚叫的同時,他的唇吻住了她胸前敏感羞怯的蓓蕾,那放肆狂浪的舉動讓她渾身震顫,原本的驚叫變得破碎,聽起來倒像是意亂情迷的嬌吟。
  天哪!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過去從沒有人見過她的身子,更沒有人這樣對待她,此時此刻,唐萱兒覺得她的身子彷彿不是自己的了,體內彷彿有一把火在燃燒,讓她整個人臊熱不已,不自覺地扭動。
  她那無助而迷亂的反應,激起了陸劍青更多的慾望,他原本只是氣昏了頭,想要懲罰她、逼她道歉,但這最初的用意早已變質。
  他在一邊親吻她的時候,大掌繼續卸除她剩下的衣物,而當唐萱兒驚覺他意圖褪去她最後一件私密的褻衣時,她終於忍不住失聲驚叫。
  「不!別這樣!求你……求你別這樣……」
  她那破碎慌亂的喊叫,讓陸劍青頓時停住了一切動作。
  他抬起頭,只見她美麗的眸子閃著淚光,一臉驚慌無助的模樣,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娃兒。
  陸劍青頓時僵住,發現自己好像做得太過分了,雙手也隨即放開了她 ​​。
  他雖然生氣,雖然想懲罰、教訓她,可怎麼會讓情況失控至此?到底這小女人有什麼特殊的魔力,讓他一碰上她,理智全都不管用了。
  一重獲自由,唐萱兒趕緊拾起散亂一地的衣物,慌亂地想穿好,然而小手卻抖得厲害,兜儿的系繡怎麼也係不好。
  陸劍青來到她的身後,不發一語地接手了她的工作,幫她係好了肚兜的繩結,而這親暱的舉動讓唐萱兒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手忙腳亂地將衣裳全部穿好。
  一想到剛才他那般放肆狂浪地對待她,又羞又氣又窘又惱的情緒,霎時全湧上了心頭,她一時氣不過,忍不住撲向陸劍青,發洩似的拚命搥打他的胸膛──
  「你太過分!太過分了!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妳蓄意欺 ​​騙,還背著我和丫鬢一塊兒嘲笑我是個傻子,甚至打算一輩子將我蒙在鼓裡,難道不是嗎?」
  「我又不是打從一開始就蓄意要騙你,是你恰巧看見了我扮醜嚇跑求親者,是你自己要以為家中還有個二小姐的,是你一開始就誤會我是個只會欺負妹妹的壞姊姊,我只是順從你的預期而已,難道不對嗎?」
  陸劍青任由她發洩地搥打,聽著她激動生氣的辯駁。
  仔細回想,情況好像真如她所說,是他自己一開始先入為主地認為唐家還有個醜陋的二小姐,並因此認定唐名遠父女倆不肯承認醜陋的「唐菲兒」,甚至連與她同桌用餐也不肯。
  原先的怒火,霎時消退了大半。「那妳說,妳為什麼要扮醜嚇跑那些求親者?」
  「為什麼不嚇跑他們?那些人根本不曾見過我,只因為貪圖我爹的財富就想娶我,我扮醜嚇跑他們,省得他們繼續來糾纏,這樣難道不對嗎?難道我要嫁給那些貪婪的人嗎?」
  陸劍青愣了愣,他倒是不曾想過這一點。
  她說的確實也沒錯,對於那些虛偽的傢伙,嚇跑他們的確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但他無法釋懷的是……
  「那妳為什麼連我也騙?」他並不是上門來提親的,不是嗎?
  「我一開始又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是你剛好瞧見了我扮醜的模樣,又認定了我有個醜陋的妹妹,對於一個過幾天就要離開的客人,我覺得沒有必要解釋這麼多。誰知道你後來一直讚美扮醜後的『唐菲兒』,卻討厭真實的我,我一時氣不過才會繼續將你蒙在鼓裡。這都要怪你!誰要你只喜歡菲兒卻不喜歡我!誰知道我著了什麼魔才會這麼在乎你!」
  唐萱兒情緒激動地嚷嚷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好像說溜了嘴,洩漏了不該洩漏的心事,一張俏臉頓時燒紅。
  聽完了她的這番話,陸劍青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狠狠撩撥了一下。
  這麼說來,這個小女人賭氣任性的反應,全都是因為他?他竟這麼輕易地左右她的情緒?
  仔細想想,他雖然一向嫉惡如仇、好打抱不平,可也從不曾這樣跟一名小女子計較過。
  為什麼還算冷靜自持的他,一碰上她就全都變了?難道相對她對他莫名的在乎,他也對她不知不覺中有了同樣的反應?
  這下子可好,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該怎麼解決才好?
  「萱兒,我……」
  「別說了,我想回去了。」唐萱兒臉紅地打斷了他的話。
  才剛經歷過自己被他幾乎剝光了撩撥挑逗的「可怕」事情,她羞得只想先躲起來,直到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為止。
  「好吧!」陸劍青點頭同意,他也確實需要一點時間來釐清自己的心情。
  陸劍青先到外頭去吩咐船夫準備靠岸,回頭望著唐萱兒,見她雖已穿上了衣裳,但濕透的衣裳仍遮掩不住底下那件誘人的兜儿。
  他二話不說,立刻褪去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不想讓任何路人瞧見她的半點春光……
  一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和念頭,陸劍青怔了怔,這才發現自己對她不知何時竟有著莫名的佔有欲……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7:34

小姐愛作怪 第五章

  在尷尬的氣氛中,陸劍青和唐萱兒返回了唐家。
  才一踏進大門,就見家中的總管順伯一臉焦急慌亂地衝了過來,嘴裡直嚷嚷著:「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爺……」
  唐萱兒心頭狠狠一抽,內心突然泛起強烈的不祥預感。她從沒見過總管這麼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也跟著急了起來。「怎麼了?順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老……老爺他……」總管眼眶泛紅,欲言又止,那像是受到了重大打擊的模樣,讓唐萱兒更是慌張了。
  「我爹怎麼了?順伯你快說啊!」唐萱兒心急地追問。
  「老爺……老爺……」順伯哽咽了許久,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才顫聲說道:「剛有消息傳回來,老爺他被奸人所害,已經……已經過世了…… 」
  「什麼?!」唐萱兒眼前頓時一片空白,心口感覺像是被一劍刺中般劇痛,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爹死了?怎麼會?怎麼會這麼突然?
  這……這不是真的吧?
  她該不會是在作惡夢?爹不是幾天前才意氣風發地出門,還交代她要好好招呼陸劍青,怎麼會說走就走?不!這種突如其來的噩耗,教她怎麼能接受?
  唐萱兒踉蹌了數步,過大的打擊讓她突然一陣暈眩,差點暈厥,好在陸劍青反應快,及時攬住了她,否則她很可能已不支倒地。


  「到底發生什麼事?」陸劍青臉色凝重地問:「順伯,你先把話說清楚,唐員外不是去處理事情嗎?怎麼會突然遇害?」
  總管正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時候,當初跟著唐名遠一起出門的隨從拄著拐杖走了過來,他衣衫襤褸、滿身污泥,看起來一副剛剛歷劫歸來的模樣。
  「阿福,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我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呀!」唐萱兒情緒激動地追問,淚水已無法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轉。
  「老爺他……老爺他就是太信賴人了,才會被奸人害死……」阿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哽咽不已。
  「所以……我爹是真的死了?」見阿福悲痛地點點頭,唐萱兒的情緒幾乎崩潰。「奸人?奸人是誰?你快說!那個害死我爹爹的奸人是誰?」
  「就是老爺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柴朗仁……」
  「什麼?怎麼會是柴叔?」唐萱兒震驚地瞪大了眼。
  她知道柴朗仁,過去她曾聽爹幾次稱讚他辦事利索,是個很不錯的人才,怎麼……怎麼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害死爹的兇手?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天曉得他會起這樣的歹念,竟然狠心地對老爺下此毒手……」阿福也憤恨地落下淚來。
  陸劍青皺緊眉頭,盡可能維持冷靜地詢問:「事情經過究竟是怎樣?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阿福點點頭,說道:「原來先前那批皮草出狀況,根本就是柴朗仁預先設下的歹毒圈套,目的就是要騙老爺前去處理,我和老爺到了那邊,馬上就被當地的捕快給抓住……」
  「捕快?」陸劍青訝異地挑起眉梢,問道:「你們犯了什麼罪,怎麼會讓捕快給逮進官府呢?」
  「老爺一向安分守己,規規矩矩在做買賣,哪裡會犯下什麼罪?分明就是那個狗官受人收買,誣陷老爺!」
  陸劍青沈吟了會兒,直覺內情必定不單純。「然後呢?罪名到底是什麼,官府拿人總要給個說法啊!」
  「他們說出狀況的那批皮草是贓物,一口咬定老爺從商以來賺的全都是不義之財,就這樣不由分說的立刻將老爺抓了起來,而且還在衙門內堂隨便就定了老爺的死罪。」
  「胡說!爹怎麼可能賺不義之財!」唐萱兒激憤地嚷著。
  「就是啊!老爺也大呼冤枉,想不到那個狗官說有證人,而那個證人就是老爺的合夥人──柴朗仁!」
  「這麼說來,肯定是柴朗仁和官府勾結了?」陸劍青的眉頭皺得死緊,接著又問阿福:「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老爺知道平反無望,跟獄卒好說歹說,用身上秘藏的一張一千兩銀票買通那個獄卒,將我打了一頓,當作死人丟到亂葬崗去。」
  聽到這兒,唐萱兒忍不住激動地問:「既然可以收買,為什麼那獄卒不把我爹放回來?」
  「那獄卒不敢放人啊!照那獄卒的說法,老爺肯定逃不過此劫,非……非死不可,倘若他放了老爺,就要換成獄卒被斬首了。」
  「爹……爹死得太冤枉了!」唐萱兒心頭一陣劇痛,淚水終於克制不住地落下。
  看著她悲傷的模樣,陸劍青的心彷彿也狠狠揪在一起。他憐惜地為她拭去淚水,將脆弱的她擁入懷中。
  他一心想要盡可能地給予她心靈上的支持,卻沒發現自己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那麼自然,絲毫沒有半分的勉強。
  「小姐,老爺費盡心思要我逃了出來,就是要我趕快回來給妳報信兒,要妳趕快收拾家當逃難,恐怕再過不久,官府的人就會來抄家了!」
  唐萱兒一聽,更是激動地哭嚷:「不!我不逃!這世上難道真的沒有王法了嗎?我一定要替爹報仇,不能讓爹就這麼死不瞑目!」
  阿福悲痛地搖頭,說道:「沒有用的……我們沒有證據,再加上柴朗仁和官府的關係密切,咱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說不定還要被他給趕盡殺絕。」
  「可是難道……難道就讓害死爹的兇手一直逍遙法外嗎?」唐萱兒傷心地搖頭,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這副模樣讓陸劍青不忍心極了,一股想要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保護的念頭湧上心頭。
  「萱兒,我看妳就跟我走吧!」
  「不要!不要!你憑什麼要我跟你走?」唐萱兒拚命搖頭。「我不走!我一定要想辦法替我爹報仇!」
  她嘴裡雖這麼嚷嚷,心裡卻無助極了。
  她是很想替爹報仇,卻又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做?現在的她,連下一步該怎麼走都不知道了。
  陸劍青看穿了她的脆弱,心底那份憐惜更深了。他伸手將她摟進懷中,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丟下她不管。
  「別擔心,我答應妳,一定會想辦法替妳爹報仇。」
  唐萱兒抬起頭來,眼泛淚光地望著他。「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願意替我爹報仇?難道你不怕因此惹上官府,招來無窮的禍害?」
  「我會小心行事,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的,更何況,唐員外待我親切友善,如今他被誣陷而喪生,我怎能袖手旁觀?」除此之外,他更不忍見她傷心無助的模樣,見她心碎落淚,自己的胸口也跟著揪疼。
  看來這個老是讓他惱火的女子,在挑惹他脾氣的同時,竟也撩動了他的心,無論如何,他是無法丟下她不管了。
 
  陸劍青寫了一封家書交給唐家的總管順伯,讓順伯帶著這封家書和願意繼續工作的奴僕們到京城陸家去,自己則帶著唐萱兒和隨從前往江南。
  倘若沒有發生爹爹遇害的意外,唐萱兒肯定會對江南明媚的風光著迷不已,但是此刻的她根本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儘管陸劍青不時地安慰、開導她,但是在替爹爹報仇之前,她就是很難放下仇恨、敞開心胸地欣賞美景。
  昨天,按捺許久的唐萱兒終於忍不住對陸劍青發飆,質疑他是不是真的要替她爹報仇。
  自從他們一行人抵達江南以來,她沒有一天不希望找到柴朗仁,殺了那傢伙替爹報仇,可陸劍青卻一直按兵不動,遲遲沒有任何的行動。
  她不禁要懷疑,他說要替她爹報仇的那番話,只是不負責任地隨口說說罷了。
  面對她的質疑,陸劍青並沒有動怒,只揚起詭譎的微笑,叫她今天要故意扮醜陋一些,稍微遮掩住原本的美貌,好跟他一塊兒出門。
  這個「指令」讓唐萱兒的心情為之一振,雖然陸劍青沒有 ​​仔細對她說明他的計劃,但她知道潛伏了這麼久之後,他們終於要有所行動了。
  今兒個一早,唐萱兒迫不及待地坐在銅鏡前,仔細地「變妝」,對於扮醜她早已經得心應手,一點也難不倒她。
  打扮妥當之後,她跟著陸劍青一塊兒離開客棧,而當她看見陸劍青不知從哪兒搞來的大陣仗時,不禁為之咋舌。
  「這些人是哪兒來的?」
  在客棧外集結了一群人,約莫有二、三十人,全都做了隨從打扮,可他們身上的衣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想必是富裕人家的隨從。
  「他們是我在江南一帶的伙計,是我要他們今天一早在這兒等的。」
  「為什麼?」
  「妳很快就會知道了,跟我來吧!」
  陸劍青帶著她以及二、三十名的隨從,浩浩蕩盪地前往江南一帶最富盛名的酒樓,由於陸劍青早已暗中打點過酒樓的店小二了,一看見他們,店小二像是在暗示著什麼似的使了個眼色,招呼他們前住二樓去。
  唐萱兒實在不懂陸劍青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她疑惑地跟著上樓,才剛坐定,就意外地瞥見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那一桌。
  是柴朗仁!竟然是他!
  過去唐萱兒雖然只見過柴朗仁幾次,但因為柴朗仁的右臉頰有一塊黑紫色的胎記,相當醒目,因此她一眼就認出那個傢伙,不會有錯的。
  一看見害死爹爹的仇人就在眼前,唐萱兒立刻氣憤得想衝上前去找他拚命,但陸劍青卻眼明手快地將她拉了回來。
  「幹什麼?放開我!」她激動地低嚷。
  陸劍青為了怕她的反應引起柴朗仁的懷疑,故意將她摟進懷中,裝出一副正在安撫鬧脾氣情人的模樣,低聲在她的耳畔說道:「噓!小聲一點,妳也不希望打草驚蛇,壞了大事吧?」
  她也壓低了音量。「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知道害死我爹的兇手就在眼前,現在不去殺了他,說不定等會兒就被他逃跑了!」
  「放心吧!不會的,我早已準備了豪華的誘餌,不怕他不上鉤。」
  「誘餌?」
  唐萱兒正疑惑地想問清楚的時候,忽然聽見另一桌傳來了熱情的驚呼聲 ​​──
  「唉呀!陸兄?我沒看錯吧?真的是你?」
  陸劍青鬆開了唐萱兒,轉頭一看,立刻揚起熱情友善的微笑。
  「原來是建良兄!想不到我才剛經過江南,就遇見李兄,看來我們真是有緣,難怪會成為至交好友。」
  其實這位李建良也是陸劍青事先安排好的,根據幾天來的查探,他得知柴朗仁很喜歡到這間酒樓來喝酒,於是便安排了這場在酒樓不期而遇的戲碼。
  「這麼大陣仗的,沿路走來肯定很招搖吧?陸兄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富商,連排場都不一樣。」
  聽見「京城第一富商」這幾個字的時候,陸劍青清楚地感覺到柴朗仁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
  「陸兄這趟下江南,是為了什麼大事呀?」李建良又問。
  「當然是來辦點買賣嘍!託你的福,一切順利得很,而且這次我還很幸運地得到了一批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陸劍青一反平時的低調沈穩,故意用炫耀的語氣說道。
  「喔?真的嗎?可以給我瞧瞧,開開眼界嗎?」
  「那有什麼問題?來!就在這兒!」
  陸劍青示意一名隨從將一隻沉重的木匣子拿過來,他當眾打開匣子,裡頭果然裝滿了各式奇珍異寶,那些閃亮發光的寶珠玉石,炫惑著眾人的眼。
  陸劍青不動聲色地瞥了柴朗仁一眼,就見那傢伙的臉上寫滿貪婪,那雙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著這匣珠寶,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很好!看來這條貪婪的魚兒順利上鉤了!
  陸劍青關上匣子,將它再度交到身旁的隨從手上。
  「我說陸兄,帶著這麼多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上路,你沒有請保鑣一路護送回京城呀?」
  「沒有,就只有我和隨從們而已。」
  「什麼?你們不怕危險哪?」
  「噯,經商這麼多年,哪一次出過紕漏的?放心吧!」陸劍青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我一向謹慎小心,再加上有這麼多隨從的保護,還怕出差錯嗎?」
  「也是啦!那你什麼時候要離開這裡?」
  「大約明天上午就走了。」
  「這麼快?」
  「過些日子是我娘的壽誕,我想趕在那之前回去,這匣子珠寶正好給她老人家當賀禮,為了怕趕不及,所以必須趕緊上路啦!真是不好意思,下回我再特地下江南找李兄聚聚,這樣可好?」
  「這可是你說的,一言為定!」
  「好!來!既然這麼有緣又在這兒遇見,咱們就來個不醉不歸吧!」兩個男人熱絡地喝起酒來。
  這時,唐萱兒瞥見柴朗仁正要離開,她心急地想起身去追,卻被陸劍青給握住了手,無言地制止了她的舉動。
  一離開酒樓,返回客棧後,滿腹疑惑的唐萱兒跟進了陸劍青的房裡,非要得到一個滿意的解答不可。
  「你到底打什麼主意?今天在酒樓的一切,包括跟那位李兄 ​​的『偶遇』,都是你事先安排的吧?」她問道。
  「沒錯。」陸劍青點點頭,讚賞她的聰明。
  「為什麼?你這麼做有什麼用意?就只是故意要讓柴朗仁看見你那滿滿一匣子的奇珍異寶?」
  「對,那就是我所說的豪華誘餌。」
  「所以你是故意要引柴朗仁上鉤,讓他覬覦這些稀世珍寶,進而前來搶奪侵占嗎?」
  陸劍青又點了點頭。「那個貪婪成性的傢伙,絕對會想得到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絕對錯不了的。」
  當時柴朗仁盯著奇珍異寶的貪婪神情,他可沒忽略。
  「你瘋了!」唐萱兒忽然搖頭說道。
  「瘋了?怎麼說?」陸劍青挑眉問道。
  「柴朗仁可是個陰險歹毒、心機深沈的傢伙,他連自己生意上的合夥人都能狠心害死了,更何況是素不相識的你?你難道不怕危險嗎?你不怕一個不小心,也被那傢伙給害死?」
  陸劍青的黑眸緊鎖住她的,問道:「妳是在關心我嗎?」
  「我當然關心啊!」唐萱兒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聽見她的回答,陸劍青的胸口蕩漾著一股暖意。
  他發現,愈是和唐萱兒相處,就愈覺得她是個性情率真的女子,此起那些故作矜持的大家閨秀要有趣得多了。
  見他的俊臉浮現笑意,唐萱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說了什麼,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你……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答應替我爹報仇,要是就這麼不明不白被害死,那怎麼辦?」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聽起來實在缺乏說服力。
  陸劍青故意裝出失望的模樣,輕嘆道:「我還寧可妳真的擔心我的安危,這樣我為妳賣命才有價值啊!」
  唐萱兒被他搞得臉紅不自在,跺了跺腳,嗔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到底心裡有什麼打算?難道真的不怕柴朗仁來害你?」
  「放心吧!一切我自有安排。妳以為我之前按兵不動,真的什麼事都沒做嗎?在妳前幾天午後休憩的時候,我可是在外頭忙碌奔波呢!」
  先前她的情緒還沒完全從喪父之痛中平復下來,時常因為想起爹的慘死而激動哭泣,整個人也比較容易乏累。他總是安慰她、哄著她,勸她多多休息,養足精神,也好替她爹報仇。
  「什麼?你都偷偷趁我不知道的時候秘密進行?」難怪她事先根本不知道他安排了酒樓的這場戲。
  「我怕累壞了妳,想讓妳多休息呀!」
  「那你到底有什麼對付柴朗仁的計劃?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的計劃就是羊入虎口,把自己這頭肥羊送上去讓他們吃啊!」陸劍青半開玩笑地說。
  「什麼嘛?你可不可以正經點?」唐萱兒嗔惱地瞪著他。
  「妳放心,」陸劍青正色道:「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我答應過妳會幫妳為妳爹報仇,就一定會做到。」
  「即使自己有危險?」
  「沒錯。」
  望著他一臉認真的神情,唐萱兒的心裡感動莫名,其實他真的可以不必為她做這些的。
  「我先前扮醜欺騙你,你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嗎?為什麼現在卻願意幫我?」
  陸劍青笑了笑,聳聳肩,故作無奈地說:「有什麼辦法?誰叫我被『唐菲兒』給迷住了。」
  「還說呢!」唐萱兒哼了聲,一提起那件事,她又不開心了起來。
  陸劍青看著她悶悶不樂的表情,像是突然間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一臉驚異地望著她。「妳該不會……一直在吃『妹妹』的醋吧?」
  心事冷不防被說破,害唐萱兒的一張俏臉瞬間脹得通紅,她雖然沒有開口回答,可那心虛羞窘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
  陸劍青在驚訝之餘,心底也泛起了一股溫暖與感動,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撫她羞紅的臉蛋。
  「萱兒,在替妳爹報了仇之後,我看妳就跟我回京城吧!我會好好照顧妳、保護妳的。」
  「為什麼?你大可不必做到這樣的地步。」肯幫她爹報仇,他就已經很夠義氣了,實在沒有義務再繼續照顧她的。
  「原因我不是說了嗎?」陸劍青凝望著她,眼底有著暖暖的溫柔。「因為我被『唐菲兒』迷住了,既然她並不真的存在,只有退而求其次娶姊姊了。」
  「哼!這麼委屈……」咦?等等!他剛剛說……退而求其次「娶」姊姊?她沒聽錯吧?
  「好啦,」陸劍青笑望著她驚訝的表情,說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委屈,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接下來替妳爹報仇的重頭戲就要登場了,妳先好好地休息、養足了精神,等著看柴朗仁得到報應吧!」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8:14

小姐愛作怪 第六章

  在酒樓刻意讓柴朗仁見了那些稀世珍寶之後,陸劍青選在隔天就上路,逼柴朗仁和他的同夥必須倉促行動。
  在二、三十名穿著華麗的隨從簇擁下,陸劍青帶著唐萱兒搭乘馬車,聲勢浩大地動身,一路上相當引人注目。
  為了怕被柴朗仁認出來,唐萱兒依舊在臉上動了些手腳,掩飾住自己原先嬌豔無雙的面貌。
  出了城之後,他們一行人走在郊道上,兩旁的路人明顯少了許多。唐萱兒掀開簾子往外望,神情透著緊張。
  「放心吧!」陸劍青見她一直憂心忡忡,便開口安慰道:「不會有問題的,妳很快就能如願替妳爹報仇,洗刷他的冤屈了。」
  「真的嗎?可是……倘若柴朗仁等等有所行動的話,我們一行人難道不會有性命危險?」
  「別怕,我會保護妳,不會讓妳受傷的。」陸劍青認真地保證。
  唐萱兒有些急,嚷道:「哎呀!我擔心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安危!」那柴朗仁如此心狠手辣,難道不會對他們所有人不利?
  陸劍青輕笑了聲,半開玩笑地說:「好、好,我知道妳最關心我了,怕我一個不小心喪命,妳就得當寡婦了。」
  「貧嘴,誰說……誰要嫁給你了?這種時候你可以正經一點嗎?」唐萱兒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見她因為自己不正經的玩笑話而不再那麼緊繃,陸劍青也不再鬧她了。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妳只管相信我就行了。」
  陸劍青相信柴朗仁不太可能會買通殺手來殺害他們,畢竟找殺手必須承擔黑吃黑的風險,那傢伙如此貪婪狡詐,必定會防著這一點。
  根據他的估計,當初柴朗仁誣陷唐名遠,成功地謀財害命,現在也極有可能用同樣的手法來對付他們。
  「好吧!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唐萱兒才不那麼憂心忡忡,但心情仍舊緊繃得遠如繃緊的弓弦。
  過了一會兒,外頭突然傳來了動靜,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衝著他們而來,唐萱兒緊張地掀開簾子往外看,赫然發現大批的官差衙役已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陸劍青冷笑了聲,果然不出他所料,柴朗仁再度勾結了官府。
  他下了車,裝出一臉驚訝惶恐的模樣,問道:「諸位官爺,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哼!少在這邊裝無辜!來人啊!把這些人統統給我拿下!」
  在捕頭的大聲喝令之下,這批全副武裝的衙役立刻將陸劍青的二、三十名隨從們統統抓了起來。
  唐萱兒被這樣肅殺的氣氛搞得緊張不已,她也下了車,緊跟在陸劍青的身旁。陸劍青輕攬著她,安撫著她的情緒。
  「官爺,我和內人安分守己地做買賣,不知道究竟犯了何罪?」
  「少裝蒜了!我們已經知道你們所有的貨物全都是贓物,現在就要把你們抓回去治罪!」
  「贓物?冤枉啊!」陸劍青大聲喊冤,「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
  「少廢話,統統帶走!」
  捕快不由分說,強硬地將他們一行人押走,當然車上那些貴重的稀世珍寶也被一併地帶走了。
  唐萱兒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了陸劍青先前的保證,她不是那麼擔心自己的安危,她只是忍不住想──當初她爹是不是也遇到同樣的陣仗,是不是也像這樣百口莫辯地被抓走,求助無門?
  見她一臉傷痛,陸劍青知道她又想起了她爹,憐惜地握住她的手,無聲地給她力量與信心。
  感受到他的溫暖與鼓勵,唐萱兒立刻打起精神,她知道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更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才是整個複仇計劃的重頭戲!
 
  衙門內外熱鬧不已,城裡的百姓們聽說才剛浩浩蕩盪離開的一行人全被逮了回來,紛紛擠在官衙外頭想看熱鬧。
  陸劍青、唐萱兒以及數十名隨從全被帶到大堂之上,而腦滿腸肥的縣太爺高坐在堂上,用力拍了下手中的驚堂木。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回大人的話,草民陸劍青乃京城人氏,行商至此,實在不知為何被捕。」陸劍青不卑不亢地回答。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狡辯?」縣太爺怒喝道。
  「禀大人,草民實在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何罪是嗎?好,我這就讓你無法再狡辯下去!來人哪!把帶回來的證物拿上堂來!」
  在縣太爺的喝令下,一名衙役必恭必敬地將陸劍青曾帶到酒樓去「獻寶」的那個珠寶匣搬到大堂之上。
  「你給我老實招來!這箱珠寶是從哪兒偷來的?」
  「冤枉呀!大人,這箱珠寶絕對不是贓物,請大人明察秋毫!」
  「大膽!你竟然還敢狡辯?這箱珠寶的主人明明就是柴家員外柴朗仁的!他昨天來報官,說家中一隻裝有奇珍異寶的匣子被偷,還說有人瞧見就是你潛入他府中將這些稀世珍寶盜走的!」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草民是受人陷害的呀!」
  「哼!死到臨頭了你還不肯認罪是嗎?好!我就教你心服口服,再也沒辦法否認自己的罪狀!來人哪!宣柴朗仁上堂。」
  陸劍青對於他們的行為,早就料到,才剛以同樣的手法陷害成功,發現另一頭大肥羊,肯定認為可以用同樣的模式得手。
  柴朗仁走上前來,難掩得意興奮地走到那箱珠寶旁,仔細地翻看一會兒之後,大聲說道:「對!對!這箱珠寶正是我所遺失的,幸虧大老爺明察秋毫,草民才得以追回失物!」
  縣太爺指著陸劍青的鼻子,怒喝道:「大膽惡徒!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唐萱兒始終跪在一旁,努力壓抑情緒,但在見到柴朗仁出來作偽證的時候,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她憤恨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柴朗仁。倘若目光能夠殺人,只怕柴朗仁那個陰險貪婪的傢伙早已身首異處了!
  「柴朗仁,你這個無恥的傢伙!」她咬牙切齒地對柴朗仁怒斥:「先是害死我爹爹,現在又想要侵占陸公子的財物,就算下十八層地獄還便宜了你!」
  柴朗仁被她突如其來的叱喝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認出原來她是刻意扮醜掩人耳目的唐萱兒。
  他冷笑了下,心想可以斬草除根也不錯。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你們父女都是一個樣兒,現在妳是共犯,王法也饒不了妳!」
  「你……」唐萱兒咬了咬牙,悲憤地說:「虧我爹生前還認為你是個認真負責的生意夥伴,想不到你是這樣人面獸心的傢伙!」
  「哼哼,」柴朗仁滿不在乎地笑笑,走到唐萱兒身邊壓低聲音說道:「不裝得像一點,又怎會有肥羊上鉤呢?是妳爹太好騙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哈哈哈!」
  唐萱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法忍受爹遭這傢伙羞辱。
  她憤恨不平地罵道:「你這個陰險的狗賊,勾結這個昏庸的狗官,你們兩個人根本就是狼狽為奸,隨便陷人於罪,難道不怕得到報應嗎?」
  縣太爺見她當 ​​眾辱罵自己,不禁惱火了。
  「放肆!一介女流竟敢咆哮公堂,看來不給妳一點教訓不行了!來人哪!給我狠狠地掌嘴!」
  陸劍青的臉色一變,正想著該怎麼救唐萱兒的時候,外頭有兩名衙役匆匆跑進來禀告──
  「啟禀大人,八王爺來了!」
  「什麼?」
  一聽見八王爺突然造訪,縣太爺立刻起身,親自到大門口迎接。
  「未知八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起來吧!」八王爺滿不在乎地笑道:「沒你的罪。本王原本就喜好雲遊四方、遊山玩水,今天是剛好經過這裡,瞧這兒擠滿了人,好奇跑來瞧瞧而已。怎麼?正在辦什麼大案子呀?」
  「啟禀王爺,下官剛剛抓到一名喬裝成商人的江洋大盜,帶回了證人和贓物,正在審理。」
  「哦?這可是大功一件啊!」王爺稱許了聲,狀似不經意地朝縣衙內瞥了一眼,一看見陸劍青,他不禁驚道:「咦?這不是陸公子嗎?你怎麼會跪在公堂裡?我們不是前些天才碰面的嗎?本王還以為你返回京城了,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你,到底怎麼回事?」
  陸劍青瞥了縣太爺和柴朗仁一眼,冷冷地說:「沒辦法,誰叫草民運氣不好,好端端的也會遭到奸人的陷害。」
  縣太爺和柴朗仁怎麼也想不到陸劍青竟然會認識八王爺,而且似乎還有不錯的交情,兩人臉色大變,不禁緊張了起來。
  「八王爺,您過去可能都被這狡詐的傢伙給騙了!」縣太爺急忙嚷道。「他真的是個江洋大盜,下官從他那兒搜出了贓貨,這是千真萬確的!」
  「贓貨?在哪兒?」八王爺問。
  「就在這裡,王爺請看!」縣太爺立刻領王爺過去看那箱珠寶。
  八王爺看了看之後,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你說這是贓貨?」
  「千真萬確!下官還有證人足以證明。」
  一旁的柴朗仁趕緊說道:「啟禀王爺,這箱珠寶確實是我的!幸虧縣太爺明察秋毫,幫我追回了失物。」
  「混帳!你們兩個一派胡言!」八王爺突然怒喝了聲,那與生俱來的威儀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唐萱兒對於八王爺的出現也相當驚愕,她偷偷瞧了一眼陸劍青,卻見他一副從容看戲的模樣,看來連八王爺的出現也在他計劃之中。
  「王……王爺息怒!」縣太爺和柴朗仁被嚇得立即跪下。
  「這些東西明明就是本王的,你們竟敢說是贓物?」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柴朗仁脫口嚷道。
  八王爺瞇起了眼,怒不可遏地說:「你的意思是本王說謊?」
  「不……不敢……」
  「不敢?哼!你剛才倒是說得很大聲!這匣子裡的奇珍異寶明明就是本王前些天托陸公子人京後獻給皇后娘娘的,你這刁民竟然說是你的?你的意思是本王偷了你家的東西,還打算把贓物獻給皇后娘娘嘍?」八王爺惡狠狠地瞪了柴朗仁一眼後,又轉頭對縣太爺發飆。「還有你!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就隨便論斷,該不是和這刁民勾結了想要陷人入罪,乘機侵吞了這些珠寶吧?」
  「不……不……王爺請息怒,下官不知道實 ​​情如此,一時糊塗被人蒙蔽,還請王爺恕罪!」
  「什麼?你這傢伙,想要我一個人背黑鍋?」柴朗仁立刻跳了起來,咬牙切齒地嚷道:「我告訴你,要是我有事,你絕對也逃不了,過去咱們一同做過多少好事,你可別忘了!」
  「狗咬狗,一嘴毛。」八王爺冷哼了聲,叱喝道:「來人哪!把這狗官和這狗賊給我抓起來帶走!這兩個人膽敢侮辱本王,本王要親自審理!」
  在八王爺的一聲令下,面色如土的縣太爺和齜牙咧嘴的柴朗仁立刻被抓了起來,迅速 ​​地帶走。
  八王爺臨走前和陸劍青交換了一抹視線,接著又打量唐萱兒片刻後,才踏著從容優雅的步伐轉身離去。
  
  兩天后,陸劍青帶著唐萱兒,前往八王爺在江南的住所赴約。
  金碧輝煌的廳堂中,設了簡單卻精緻的筵席,這是八王爺為了招待他們而特別命人準備的。
  八王爺喝了杯酒之後,先從正事開始說起。
  「唐姑娘,關於柴朗仁和那個狗官的案子,我已經著手審理了,那兩個奸人賊得很,一概否認到底,什麼也不肯招認。」
  「什麼?那怎麼辦?」唐萱兒煩惱地蹙起眉頭。
  「別擔心,我派了人搜查線索,目前也已經找到了他們兩人分贓用的帳冊,那帳冊中有一筆正是令尊的財產。」
  「什麼?」唐萱兒一聽,情緒無法控制地激動起來。「既然這樣,可以將他們兩人治罪了吧?」
  「當然,這兩個人狼狽為奸,欺壓良民、謀財害命,這些年來所做的勾當,十個腦袋都不夠砍,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唐萱兒點點頭,心裡感到一絲寬慰。
  「像他們這種惡賊,實在天理不容,等定了罪、除掉他們之後,令尊的冤屈也可以洗刷,至於被侵吞的家產,我也會歸還於妳。」
  唐萱兒點點頭,對於錢財她不是怎麼在意,最讓她欣慰的是,爹的冤屈總算能洗刷,不會被殺害了還背上一個可恨的罪名。
  「多謝八王爺。」唐萱兒感激地道謝。
  八王爺笑著搖頭,說道:「唐姑娘甭謝我,真要謝的話,就該謝妳身旁的男人,他 ​​可是勞心勞力,費了好一番功夫。」
  唐萱兒瞅了坐在身旁的陸劍青一眼,心裡對他很是佩服與感激。
  替她爹報仇的整個計劃環環相扣,若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他可是很有可能會賠上一條命的。
  他曾說過,等事情結束之後,要她跟他回京城,甚至還曾說要娶她為妻,這些話到底是他隨口說說的,還是真有這個打算呢?
  唐萱兒想問,卻因為八王爺在一旁而不好意思問,最後只問出另一個疑惑:「你們……你跟八王爺,是怎麼認識的呀?」
  陸劍青看了八王爺一眼,開玩笑地說: 「不就是官商勾結嘍!」
  「我才不信呢!」唐萱兒輕哼。
  八王爺聞言大笑,說道:「不錯不錯,對自己的男人有信心。」
  唐萱兒的臉一熱,羞窘地否認道:「他才不是我的男人。」
  見陸劍青因為這答案而皺起眉頭,八王爺忍不住又是一笑。「原來不是啊?唉,我說劍青,你真是臉上無光,人家姑娘家不願意承認你呢!」
  陸劍青苦笑了下,對這個愛開玩笑的八王爺實在沒轍。
  「既然這樣的話,唐姑娘,我看妳不如就跟了我吧?」八王爺突然對唐萱兒提出這個建議。
  「嗄?」唐萱兒被嚇了一跳。
  這……八王爺只是故意在戲弄她的吧?
  「跟在我身邊,保證妳榮華富貴、天天錦衣玉食。」
  「難道跟著我就生活困苦、天天粗茶淡飯嗎?」陸劍青立刻提出抗議。「更何況,她除了我身邊之外,哪兒也不能去。」
  「你是商人耶!難不成要帶著她四處奔波,走遍天涯海角?」
  「這有什麼不可以?」陸劍青覺得相偕出遊的生活也挺愜意的啊!
  「當然不行,人家可是個嬌滴滴的女子呢!」
  陸劍青搖頭說道:「她才不是那種平庸嬌柔、弱不禁風的女子。」
  聽見他的話,唐萱兒的芳心被撞擊了下,激蕩起強烈的漣漪。這男人真的懂她,知道她根本做不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只會琴棋書畫,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八王爺笑了,對他的反應感到有趣。「哈哈,放心吧!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朋友妻不可戲,這道理我懂,我不會奪人所愛的。」
  陸劍青也笑了,他知道八王爺只是愛開玩笑罷了。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唐萱兒問。
  「商人嘛!不就是四處與人為善,逮著了機會就賣人情嗎?」陸劍青笑笑,接著又說:「去年我為了一樁買賣出門遠行的時候,在因緣際會之下替八王爺解圍,進而相識,從此成了好友。」
  「原來是這樣。」
  「這次幸虧八王爺的鼎力相助,一切才進行得這麼順利,我還沒正式向八王爺道謝呢!」
  「噯噯,夠了。 」八王爺揮了揮手,制止他說下去。「我最討厭這種虛偽的客套話了,與其嘴裡說感謝,不如化為實際行動,咱們來個不醉不歸。」
  「沒問題,八王爺既然有此雅興,我當然奉陪到底。」
  兩個哥兒們把酒言歡,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一個多時辰後,酒量極佳的陸劍青才帶著微醺酒意,和唐萱兒相偕離開。
  坐在華麗寬敞的馬車中,也不知道陸劍青是不是故意的,帶著酒氣的他,身子幾乎是挨在唐萱兒的身上。
  「萱兒,跟我回京城吧!」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他這麼說,但唐萱兒還是忍不住想再次確認:「你真的要帶我走,不怕我成為累贅?」
  「當然不怕,如果妳是累贅,肯定也是甜蜜的累贅,我一輩子也不會想把妳拋下的。」
  「你喝醉了,誰知道你說的能不能當真?」
  「酒後吐真言,難道妳沒聽過嗎?更何況,我又沒喝醉。」他的黑眸燒灼炯亮,卻是沒有半分醉意矇矓的模樣。
  「可是……你為什麼願意為我做這麼多呢?」雖然早已感受到他的心意,但除非聽他親口說出,否則那種不確定感還是令唐萱兒無法安心。
  「唉,真讓人傷心哪!我都已經為妳做了這麼多,妳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平時雖然好打抱不平,可也是有限度的,除非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才會這般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啊!」
  心愛的人?他說的是真心話嗎?
  唐萱兒的一顆芳心怦跳不止,目光與陸劍青交會,交纏的眼波間有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好吧!看在你幫我爹報了大仇的分上,我就跟你走吧!」
  「太好了。」陸劍青高興地將她擁入懷中。「萱兒,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妳,不讓妳受委屈。」
  說完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仇的事情籌劃、奔波、耗費太多心力,陸劍青就這麼摟著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趁著這個機會,唐萱兒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迷人的俊臉,紅唇悄悄綻開了一抹甜蜜喜悅的笑意。
  她相信隨他返回京城、留在他的身邊,應該是正確的決定吧!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8:54

小姐愛作怪 第七章

  在成功地替爹報仇之後,唐萱兒跟著陸劍青一塊兒前往京城,有了他的關心與照顧,喪父之痛也逐漸地淡去。
  當他們終於來到陸家大門外,唐萱兒突然有些卻步,神情忐忑不安。
  讓她感到緊張的,不是因為眼前這幢府邸看起來太過富麗堂皇,畢竟她家當初在湖畔鎮也是數一數二的首富,真正讓唐萱兒有些不安的是即將見到的人──陸劍青的爹娘。
  不知道他們老人家會對她有什麼樣的想法和評價?她雖從小過著優渥富裕的生活,可卻和一般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不太一樣,這樣的她,他們會不會難以接受,甚至是嫌棄厭惡呢?
  陸劍青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取笑道:「怎麼了?怕了嗎?」
  唐萱兒勉強扯動嘴角,並沒有逞強否認。
  「真難得,我還以為妳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不一樣嘛!」她嗔惱地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因為太在乎,她心裡的壓力又怎麼會這麼重?
  陸劍青笑了笑,安慰道:「別這麼擔心,就算醜媳婦也要見公婆,更何況妳一點也不醜啊!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
  聽他提起「媳婦」和「公婆」這些字眼,唐萱兒的心底泛起一絲甜蜜,有他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她頓時覺得自己增加了許多勇氣。


  沒錯,她要對自己有信心,畢竟自己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那我們進去吧!」
  「嗯。」
  陸劍青點點頭,帶著她一塊兒走進家門。
  家僕一看見他,立刻禀告道:「少爺您回來啦?老爺和夫人正在大廳中,雪靈小姐也來了。」
  「喔?這麼熱鬧,我們去瞧瞧。」雪靈小姐是他的遠房表妹,偶爾會到京城來,因此陸劍青對她並不算太生疏。
  當陸劍青帶著唐萱兒來到大廳,臉色立刻一變,錯愕地看著眼前穿著一身大紅的媒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陸夫人一看見兒子,立刻眉開眼笑地說:「劍青,你回來得正好,爹娘幫你訂了一門親事呢!」
  「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陸劍青眉頭微微一皺。
  不會吧!難道趁他不在家的時候,爹娘偷偷將他給「出賣」了?
  「唉呀!你還跟我裝傻?先前爹娘不是跟你提過雪靈的事情嗎?」
  陸劍青一愣,俊臉的表情有些僵硬。
  沒錯,他想起來了,先前爹娘確實曾說過雪靈表妹很不錯,是個不錯的媳婦人選,而且還曾經說過,要是他一直不積極去尋覓好對象,乾脆就娶雪靈表妹,來個親上加親。
  當初爹娘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只當他們老人家是隨口說說而已,再加上那時他的心思正在一樁大買賣上,所以根本也沒認真放在心上。
  原本他以為這件事情就像爹娘先前催促他快點成親一樣,只是說說罷了,想不到他們竟然來真的!
  如果沒有唐萱兒,他或許會因為雪靈表妹沒什麼不好,而接受這門親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唐萱兒一個,除了她之外,他誰也不想娶。
  陸劍青心裡沒有半分猶豫不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娶雪靈,可現在的問題是,若他當著眾人的面嚴詞拒絕這門婚事,豈不是太傷害雪靈表妹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情,實在不能要她當眾承受這種難堪。
  陸劍青想了想,決定這件事情還是私底下跟表妹溝通比較好,若表妹知道他已心有所屬,也會同意解除這門婚事的。
  「這件事情還不急,我想,表妹既然到京城來了,就在家中多住幾天吧!」在這幾天當中,他一定可以找機會跟表妹好好談一談的。
  陸夫人笑吟吟地說:「這是當然的了!既然雪靈來了,當然要在家中作客幾天,不過往後成了一家人之後,可就是要長久住下來了。」
  陸劍青對他娘的態度有些沒轍,不過此刻他最在意的還是唐萱兒,他怕這件事情會讓她不開心,正急著想帶她離開大廳,好好向她解釋清楚時,他爹陸長浩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咦?這位姑娘是……」
  陸劍青還在想著該怎麼介紹比較恰當的時候,唐萱兒便已搶著開口說:「老爺、夫人,我叫唐萱兒,陸公子好心幫我報了父仇,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所以我便跟著陸公子,當丫鬟來伺候他。」
  丫鬟?一聽見她的回答,陸劍青就知道她生氣了。
  沒錯!唐萱兒很生氣!見他爹娘喜孜孜地說幫他訂了婚事,要他娶雪靈表妹為妻,她簡直火大極了。
  好哇!既然他都已經有對象了,那還給她什麼承諾?還帶她回來做什麼?
  「萱兒,」陸劍青無奈地嘆口氣,低頭用著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匆匆說道:「別惱了,我跟妳一樣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呀!妳對我要有信心點,好嗎?」
  唐萱兒瞅著他,見他一臉誠懇,不像是在說謊,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但心裡還是有些不悅。
  雪靈表妹悄悄打量著他們,沒錯過他們剛才低聲私語的畫面,雖然她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叫唐萱兒的姑娘和表哥之間的關係可沒那麼的簡單。
  雪靈表妹揚起一抹端莊優雅的微笑,說道:「身邊有這麼美麗的姑娘當丫鬟,表哥真是好福氣啊!」
  陸家兩老互望一眼,就怕未來的媳婦對這件事情不開心。
  陸夫人想了想,說道:「我說劍青啊!平時你忙生意跑來跑去的,要一個姑娘家隨行伺候豈不是折騰人?讓隨從、家僕跟著你不就行了?至於這位萱兒姑娘,不如就跟在我身邊,當我的丫鬟吧?」
  「不行。」陸劍青二話不說地拒絕。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答應讓唐萱兒真的當一名丫鬟?
  「我幫唐員外報仇,並不是為了要萱兒的報答,更不是真的要她當我的丫鬟,總之她就先跟在我身邊,之後再做安排。」為了不讓場面太難看,他語帶保留,至於他所說的「安排」,當然就是跟萱兒拜堂成親了。
  現場的氣氛有些怪異,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陸劍青明顯偏袒著唐萱兒,可已經談好的婚事怎麼辦?
  這下子,情況似乎有些尷尬了……
 
  夜幕低垂,在食不知味地匆匆用過晚膳之後,唐萱兒就返回房裡,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室內。
  這兒不是陸家下人們住的房間,而是陸劍青先前命人替她整理的一間廂房。
  房裡的擺設與陳列相當溫馨雅緻,可唐萱兒根本沒有欣賞的興致,她自己一個人坐在桌前生著悶氣。
  一想到陸劍青和雪靈姑娘的婚約,她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似的,悶悶疼疼的,難受極了。
  她感覺得出來,陸劍青事先確實不知道他爹娘打算要他娶雪靈表妹,但那又如何?一樣無法改變他爹娘屬意的媳婦人選並不是她的事實啊!
  如果陸劍青真的娶了雪靈姑娘,那她該如何自處呢?
  難道真的要她當丫鬟,看他們成天甜蜜恩愛的模樣?不,倘若真必鬚麵對那樣的景象,她肯定會心痛死了。
  要是陸劍青決定順從爹娘的意思娶雪靈姑娘為妻,那她絕對要離開這裡,只不過離開之後,她能上哪兒去呢?難不成要她出家當尼姑?
  陸劍青來到唐萱兒的房外,試探地伸手輕推房門,發現門並沒有上閂,大概是她的心情太煩太糟,才會沒注意到這點細節。
  他徑自走進房裡,就見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完全沒發現他的到來。
  「怎麼了?妳在想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唐萱兒才猛地回神。
  她轉身瞅著他,眼神透著難以掩飾的落寞與幽怨。
  「我在想出家當尼姑。」
  陸劍青詫異地挑起眉梢。「妳在說什麼傻話?」
  「哼!誰說是傻話了?反正我在這兒是多餘的。」
  「真是……」陸劍青無奈地搖頭。「誰說妳是多餘的?」
  「誰說不是?你爹娘希望你娶雪靈表妹為妻,我瞧那姑娘也挺喜歡你的,你們拜堂成親完全符合了眾人的期望,而我去當尼姑省得礙了你們的眼,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瞧不出有哪裡值得歡喜了?」陸劍青嘆了口氣。「萱兒,別跟我鬧彆扭,我根本不可能娶雪靈表妹,再說了,我看妳根本不是當尼姑的料,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誰說的?說不定我再適合當尼姑不過了!」唐萱兒賭氣地說。
  陸劍青啼笑皆非地搖頭。「當尼姑可是要將七情六欲都拋開,清心寡欲地修行,妳真的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
  「我就說妳不行,不信的話來試試看。」
  「試?要怎麼試?尼姑難道還可以先試當個一時半刻的嗎?」
  「不,不是要妳試當尼姑,只是要試試看妳是不是真的可以清心寡欲,不受任何的……誘惑?」陸劍青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話中帶著邪氣的引誘。
  這個小女人真是讓他又好氣又好笑,他真想不到這妮子腦中竟會浮現當尼姑的荒謬念頭。
  唐萱兒驚愕地眨了眨眼,白皙的雙頰瞬間浮上兩抹紅暈。
  「你該不會是想……」老天!該不會是想施展魅力來誘惑、挑逗她吧?那她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投降的。
  「妳猜對了!妳不是說自己是當尼姑的料嗎?如果妳能夠抗拒我的誘惑,那我就放妳去當尼姑。如果不行的話,那麼妳就哪兒也不許去,只能乖乖地留在我的身邊,一輩子也不許離開。」
  唐萱兒咬了咬唇,對於他那一副「瞧不起」她的神情與態度感到不服氣,儘管心裡清楚她的贏面小得可以,卻仍不想乖乖地認輸。
  「好啊!試就試,誰怕誰?」
  陸劍青低低一笑,這個小女人大概不知道她愈是擺出一副不肯乖乖聽話的模樣,就愈會激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慾望。
  他勾起嘴角,興致勃勃地要進行這個有趣的試驗。
  他不再多說,直接老實不客氣地將她摟進懷中,放肆的大手一把扯掉她的腰帶,接著,便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抱上床去。
  「等……等等!」唐萱兒被他一連串的舉動嚇到了,慌忙輕喊。
  「不會吧?妳這麼快就決定要投降?」陸劍青刻意流露出一臉失望的神情。
  「我才沒有要投降,可是……有必要測試得這麼徹底嗎?」
  「當然有必要,而且,就算妳現在反悔想喊停,也已經來不及了。」
  陸劍青低頭吻住她柔嫩的紅唇,溫柔輾轉地吸吮,唐萱兒原本想努力克制住不想回應的,但是她哪抵抗得了他的撩撥?不一會兒,她就意亂情迷地回應他的親吻,雙手甚至還在不知不覺中摟住了他的頸項。
  火熱的慾望很快被點燃,情慾之火瞬間將兩人包圍,在慾望的驅使下,陸劍青很快褪除了兩人身上的衣衫,讓彼此裸裎相對。
  全然的赤裸令唐萱兒羞紅了臉,她伸手想要遮掩住自己的身子,卻被陸劍青拉開了雙手。
  「別遮,讓我好好地看妳。」
  「可是……別這樣……」唐萱兒心慌地咬了咬唇,卻無力製止他的舉動。
  在他熱烈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彷彿著了火,羞得她直想挖個地洞躲起來,但陸劍青並不滿足於此。
  他很快地採取更「實際」的行動,以火熱的大掌探尋她的美麗,挑情的指尖游移在她每一寸細緻柔滑的肌膚上。
  「萱兒,美麗的萱兒……我不許妳離開,不論是尼姑庵或是天涯海角,妳想都別想!除了我身邊之外,妳哪兒也別想去。」
  「哪有人這麼霸道的? 」唐萱兒臉紅地抗議,她覺得心跳的狂飆速度幾乎已經快超出她所能負荷的極限了。
  「那妳說,妳還能上哪兒去?」
  「我……我很隨遇而安呀!哪兒都能去的。」
  「是嗎?看來我得加把勁,讓妳寸步也捨不得離開我。」
  陸劍青果然立刻將他的話付諸實行,用著更邪惡放肆的方法來撩撥她,到最後甚至以火熱的唇舌取代了大掌,再一次地吻遍她每一寸肌膚。
  他的舉動立刻讓唐萱兒陷入極度的瘋狂與意亂情迷,她無法克制地嬌喘,甚至不自覺地弓起身子,渴求著更多的愛憐。
  「萱兒,萱兒,我想要妳,我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了……」陸劍青在她的耳畔啞聲低語,高張的慾望叫囂著要立刻宣洩。
  他溫柔地分開她勻稱雪白的雙腿,在吻住她甜蜜紅唇的同時,將這個令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徹底地佔為己有。
  一陣難以置信的劇痛讓唐萱兒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了,她疼得全身緊繃僵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萱兒……」陸劍青按捺住縱情馳騁的渴望,溫柔地在她美麗的臉蛋灑下綿密的細吻,直到感覺她的身子逐漸放鬆,適應了他的存在,他才不再有任何顧慮,摟著她一同投入炙熱的情慾狂潮中,再也不願意放開她了……
  
  清晨的曙光自窗櫺斜灑而入,落在相擁而眠的情人身上。
  「妳醒了?」陸劍青低頭望著懷中的人兒。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她,讓他的心底驀地湧上一股滿足與踏實的感覺,也讓他希望往後的每一天都能在這麼美好的氣氛下甦醒。
  唐萱兒望著他的俊臉,想起了昨晚的纏綿,害她羞得滿臉通紅,雙頰熱燙得簡直快要冒煙了。
  「被……被你這樣盯著猛瞧,我想不醒來也難啊。」她吶吶地說。
  「那糟了,妳恐怕得儘早習慣這樣的生活,因為往後的每一天妳恐怕每天早晨都得被我這樣盯著猛瞧,我可不希望妳因此睡不好。」
  往後的每一天?他的意思是……他打算每夜都要擁她入眠嗎?
  一絲甜蜜的心情縈繞在唐萱兒的心底,讓她的嘴角無法克制地揚起,心裡也不禁期待著那樣的生活。
  她瞅著他,半開玩笑地說:「放心吧!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我一定很快就會習慣,然後每天熟睡得像頭母豬一樣,任憑你再怎麼盯著看也不會醒。」
  陸劍青被她打趣的形容逗笑了,也跟著開起玩笑來。「熟得像母豬無所謂,只要是頭健康的母豬,給我生一窩白白胖胖的小豬仔就行了。」
  「什麼呀!太過分了,你竟然真的把我當成一頭母豬?」她佯裝慍惱地氣鼓著俏臉。
  「冤枉呀!我只是附和妳,順著妳的 ​​話說而已呀!難道這樣也不行?」
  「當然不行,我自己說自己是母豬可以,其他人就不行。」
  「好好好,我不說妳是小母豬總可以了吧!不過妳還是得替我多生幾個胖娃娃才行。」
  唐萱兒搖了搖頭,輕哼道:「先把你的雪靈表妹解決了再說吧!」
  現在雖然她明白陸劍青半點娶雪靈的意思也沒有,但心裡還是無法完全不介意這件事,畢竟那雪靈是他爹娘屬意的媳婦人選,甚至都已口頭上認同了這樁婚事。
  「我知道,妳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把事情解決掉,和她把話說清楚,不會讓她困擾妳太久的。」
  見他說得誠懇真摯,唐萱兒心底的芥蒂頓時削減不少。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
  「很好,妳愈來愈像個聽話的好娘子了。」陸劍青獎賞似的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又情不自禁地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才總算依依不捨地離開她身邊。「我該走了,要不然,只怕我一整天都只會想跟妳在床上廝混。」
  唐萱兒臉一熱,輕啐道:「誰要跟你一整天在床上廝混?少臭美了!快點出去,最好別讓人發現你一整晚都沒回自己房裡,免得被人在背後說長道短的。」
  「好,我會小心保護妳的名節,直到妳嫁給我為止。 」
  陸劍青笑著轉身離開,心情大好的他,腦中浮現都是唐萱兒的一顰一笑,絲毫沒注意到角落那抹僵硬震驚的身影。
  雪靈望著春風滿面的陸劍青,原本還算清麗的五官頓時有些扭曲。
  她本來就直覺表哥和那個唐萱兒之間的關係並不單純,但想不到自己竟然意外地瞧見表哥從她的房裡出來,看來他們兩人之間根本有了肌膚之親!
  雪靈的臉色一沈,她看得出來表哥對唐萱兒的在意,而照這樣看來,她和表哥之間的婚事恐怕會生變,那先前還嬌羞喜悅地點頭答應這樁婚事的她,豈不是要鬧了個大笑話?
  不行,她才不要成為人家的笑柄,更何況,她早就愛慕表哥多時,如今有機會嫁給表哥,她怎麼願意放棄?
  雪靈懊惱地咬著唇,猶豫了半晌之後,邁開步伐來到唐萱兒的房外,伸手輕敲了敲門。
  房內的唐萱兒一邊拉開房門,一邊說道:「怎麼?你該不會說有東西掉在我房裡……」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因為發現門外的人是雪靈而頓住。
  雪靈暗暗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心靜氣。
  「怎麼,萱兒姑娘莫非以為是表哥去而復返嗎?」她問道。
  唐萱兒勉強扯動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從雪靈的口氣聽得出來,陸劍青昨夜在她房中度過的事情恐怕已經被她發現了。
  不過……發現了又如何?她可不覺得自己對不起雪靈,畢竟她和陸劍青是真心相愛的,況且雪靈又不是陸劍青的妻子,陸劍青也不打算娶雪靈為妻,因此她更沒有心虛理虧的必要了。
  「雪靈姑娘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平靜的反應和語氣,讓雪靈暗暗氣惱不已,嘴裡卻關心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因為咱們同為女人,所以才想來給妳一個勸告。」
  「喔?什麼勸告?」唐萱兒好奇地問,不知道她打算出什麼招?
  「我由衷地勸妳,別對錶哥抱著太大的期待。」
  「我不懂妳的意思?」這女人是打算挑撥離間嗎?
  雪靈頓了頓,一臉認真地問:「妳以為表哥真的很愛妳,要娶妳為妻嗎?」
  「他確實是這麼說過呀!」
  唐萱兒坦白地回答,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而她肯定的回答讓雪靈心裡彷彿被一根針給狠狠扎了一下,痛得她差點無法維持平靜的假象。
  她再度深吸口氣來緩和情緒,才開口嘆道:「唉……我就知道妳會這麼以為,事實上,這些年來被表哥騙的不只妳一個。」
  「被他騙?」唐萱兒驚訝地挑起眉梢。
  「是啊!過去表哥也曾帶其他女人回來,甚至也允諾要照顧人家一輩子,但後來可能是新鮮感沒了,那些女人最後都被表哥趕了出去,半點好處也沒撈到。」
  「什麼?有這種事?」唐萱兒詫異。
  「是啊!看在都是女人的分上,我也不希望妳這麼慘。這樣吧!我給妳一筆錢,妳離開這里之後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
  看著雪靈認真提出建議的臉,唐萱兒差點大笑出來。
  這女人到底是太笨了還是太自作聰明?先是對她挑撥離間,中傷陸劍青,接著想拿錢打發她?
  呿!她豈是這麼容易受騙上當的人?
  「雪靈姑娘,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沒辦法接受。」
  「為什麼?」雪靈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再次強調說:「我可以給妳很多錢,絕對超乎妳的想像。 」
  「很抱歉,我雖然家中發生變故,但並不那麼缺錢用,更何況,我也不認為真正的感情是可以被金錢收買的。」
  「妳誤會了,我不是……」
  唐萱兒打斷了雪靈的解釋,實在沒什麼耐性聽她謊話連篇。
  「坦白說,我一點也不相信陸公子是那樣的人,我也不可能會接受任何的交換條件的,妳還是早點死心吧!對不起,我還有些累,想歇息,恕我失陪了。」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唐萱兒不再理會雪靈,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什麼失禮之處,畢竟錯的人是雪靈而不是她,就算雪靈因此而氣得七竅生煙,那也不關她的事。
作者: 丸の小羽    時間: 2016-8-22 09:39:33

小姐愛作怪 第八章

  陸夫人在七、八年前收了友人的千金當義女,而下個月初義女就要成親了,因此陸夫人打算挑些值錢的首飾送她當賀禮。
  為了這件事,這幾天陸夫人有空時都在翻著自己的珠寶匣,想替義女精挑細選幾樣最適合的賀禮。
  正當陸夫人做出決定,打算要差人將賀禮送過去的時候,她卻發現其中一隻珠寶匣中的兩樣首飾不翼而飛了!
  她臉色凝重,立刻將這件事情告訴她的夫君陸長浩。
  「老爺,會不會是有竊賊潛人家中,偷偷盜走了我那兩樣首飾?」
  「不,這應該不是竊賊所為。」陸長浩皺眉說道:「倘若是偷兒,既然都已經潛入屋裡,怎麼不把整個珠寶匣給偷走呢?」
  「說得也是,天底下只怕不會有這麼客氣的竊賊。可是那我的兩樣首飾怎麼會不見了呢?總不可能是自己長腳跑了吧!」
  「依我看,肯定是被偷了,而這個偷兒……極有可能是內賊。」陸長浩猜測道:「可能偷的人懷著僥倖的心理,心想只偷兩樣首飾,不會被發現的。」
  「那到底會是誰呢?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得調查清楚才行。」
  「姨父、姨母……」此時,一旁的雪靈猶豫地開口:「有件事情雪靈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麼事妳就說吧!」


  「是……今天早上我瞧見表哥帶回來的那位姑娘,形跡可疑地在姨父、姨母的房外徘徊,我是沒瞧見她真的潛入房中偷東西,但是她鬼鬼祟祟的模樣,難免令雪靈有所聯想……」
  陸家二老驚訝地互望一眼,忙追問:「此話當真?」
  「我不敢說東西一定是萱兒姑娘偷拿的,我只是把自己看見的景象說出來,希望能夠把事情儘早查個水落石出,如果偷東西的人不是萱兒姑娘,也希望不要冤枉了好人。」
  「嗯,看來還是當面問個清楚吧!」陸長浩轉頭對總管吩咐道:「去請萱兒姑娘過來。」
  「是。」
  總管立刻前去找人,不一會兒,唐萱兒就在陸劍青的陪同下一塊兒現身,他們本來打算到街上去逛逛,臨出門前被找了過來。
  見他們形影不離的模樣,雪靈的眼底悄悄地燃起妒火,她暗暗輕哼了聲,等著看好戲。
  「萱兒姑娘,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吧!我剛剛發現,我有兩件首飾不見了。」陸夫人直截了當地說。
  「不見了?」唐萱兒愣了愣,不解地問:「夫人的首飾不見了我很遺憾,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有人瞧見今天早上萱兒姑娘在我房外的附近走動。」
  「有人瞧見?」唐萱兒訝異地瞪大了眼。
  開什麼玩笑?她才剛到陸家不久,連陸家老爺、夫人房間的正確位置都還搞不太清楚,又怎麼有辦法在他們的房外鬼鬼祟祟地走動?
  哼!眼前的情況很明顯,有人想要陷害她,藉此破壞她在陸家二老心目中的形象,而這個「兇手」不會是別人,肯定就是曾企圖拿錢打發她的雪靈姑娘。
  「我沒拿,不是我做的。」唐萱兒態度坦然地否認。
  「沒錯,我相信絕對不會是萱兒。」陸劍青也站在她那邊。
  「姨父、姨母,我也覺得別那麼快下定論比較好。」雪靈故意裝好人,說道:「為了避免冤枉無辜的人,還是先把事情調查清楚比較好。」
  「說得對,無憑無據的,我們也不能隨便冤枉萱兒姑娘,這樣吧!」陸夫人轉頭吩咐總管。「你派幾個人去萱兒姑娘的房裡找找。」
  「娘,萱兒不可能偷東西的,又何必多此一舉?」陸劍青皺眉說道。
  他很不贊成這樣的作法,畢竟派人去萱兒的房裡搜索,不就等於懷疑她是竊賊嗎?這未免太過分了!
  「無所謂,我沒什麼好怕的,就讓他們去搜吧!」唐萱兒不是很在乎,反正她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陸劍青明白她的心思,卻還是不願見她受此委屈。
  「到底是什麼人看見萱兒在爹娘房外鬼鬼祟祟的?」他真想把說謊的人揪出來揍一頓!
  「是雪靈。」陸夫人說道。
  聽見這個答案,唐萱兒一點也不意外,反倒是陸劍青顯得有些驚訝與尷尬,他認為表妹應該不會那麼壞,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呢?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總管去而復返,神情有點怪異。
  「老爺、夫人!」
  「怎麼樣?有找到什麼嗎?」
  「呃……」總管尷尬地瞥了唐萱兒一眼,才說道:「我們在萱兒姑娘的房裡找到了夫人掉的首飾。」
  「什麼?想不到竟然真的是萱兒姑娘!」雪靈故意裝出驚訝失望的模樣。「萱兒姑娘,妳還有什麼話說?本來我實在不想懷疑妳的,但是現在從妳的房裡搜出了姨母遺失的玉墜子和翡翠髮簪,妳還有什麼話說?」
  「我只能說真的不是我拿的,至於其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們若還認定我是偷兒,就將我送官吧!」
  平白無故地遭人栽贓陷害,讓唐萱兒的心情大壞,她沒好氣地轉身離開,本來要出遊的興致全沒了。
  她相信陸劍青不至於會懷疑她,可他爹娘呢?有了「物證」在手,只怕說破了嘴他們也不會相信她的清白吧!
  可惡!真是氣人!
  目送著唐萱兒氣唬唬離開的背影,陸劍青皺起了眉頭,他轉頭瞥了爹娘一眼,就見他們兩位老人家也臉色凝重,一副大感棘手的模樣。
 
  陸劍青踩著沉重的步伐,來到雪靈的房外。
  一看見他,雪靈暗暗一喜,猜想表哥是不是對那個唐萱兒失望透頂,決定跟她保持距離呢?
  「表哥,你沒去陪萱兒姑娘呀?」難道那女人沒有對錶哥喊冤嗎?
  「她說她想冷靜冷靜,不想見我。」
  「這樣啊……」雪靈小心掩飾住心中的得意,說道:「我現在終於體會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了。 」
  「我也深有同感。」
  聽見表哥也附和她的話,雪靈更是竊喜不已。
  「想不到萱兒姑娘看起來美麗善良,卻是手腳不干淨的偷兒,好在發現得早,也找回了姨娘失竊的首飾,免得將來造成更大的損失。」
  「妳真的這麼認為嗎?」陸劍青突然問道。
  雪靈愣了愣,臉上浮現一抹疑惑。「我不懂表哥為什麼這麼問?」
  陸劍青沈默地望著她,不發一語,臉色卻是顯得凝重。
  「怎……怎麼了?表哥為什麼這樣看我?」
  「雪靈,雖然咱們一年頂多見個幾次面,但我一直認為妳善良溫柔,是個善解人意、體貼長輩的好女孩。 」
  「多謝表哥的稱讚。」
  見雪靈當真以為他在稱讚 ​​她,陸劍青不禁嘆了口氣,一臉遺憾地望著她,而這樣異常的態度讓雪靈更是暗暗心驚。
  「怎麼了?表哥為什麼突然怪怪的?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呀!」
  「好,那我就直接問了。雪靈,妳為什麼要嫁禍萱兒?」
  一聽見這個質問,雪靈大驚失色,心裡強作鎮定。
  「表哥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嫁禍萱兒姑娘呢?」
  「雪靈,妳不用裝傻了,事實上,是妳自己當眾承認我娘的首飾是妳偷了之後故意嫁禍給萱兒的。」
  「什麼?我哪有?姨母的玉墜子和翡翠髮簪明明就是從萱兒姑娘的房裡找出來的不是嗎?說我嫁禍給她,有什麼證據?」雪靈努力讓自己的話說得理直氣壯,不相信自己有露出什麼破綻。
  「證據?妳剛才自己說了呀!」
  雪靈一怔,立刻否認。「我剛才哪有說了什麼?我只說姨母遺失的玉墜子和翡翠髮簪……」話說到一半,雪靈突然臉色大變,懊惱、不甘心的情緒湧上心頭。
  「妳終於發現了嗎?沒錯,我娘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說她到底遺失了什麼,總管到萱兒房裡搜尋後,也只說了找到我娘遺失的首飾,為什麼妳卻知道我娘遺失的東西是玉墜子和翡翠髮簪?」
  「我……那是因為……因為……」雪靈心虛又慌亂,結結巴巴了老半天,根本找不出半個合理的藉口。
  「因為東西是妳偷偷拿走,也是妳趁著萱兒不在房裡的時候偷偷藏進去的,除非如此,否則妳不可能知道我娘到底遺失了什麼,不是嗎?」
  在陸劍青凌厲嚴肅的盯視下,雪靈的臉色蒼白,彷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整個人頹然跌坐在地。
  「我不是故意的,表哥,這都是因為你呀……因為我怕表哥愛她,不娶我,所以想趕走她……」她急忙解釋自己的行為。
  陸劍青搖了搖頭,說道:「不論妳有什麼理由,都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我知道錯了,表哥你會不會把我送官?會不會當眾揭發這件事情?求求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我一馬吧!」雪靈哭哭啼啼的,就怕自己做的事情會被揭發開來,那她將來豈不是永遠也抬不起頭了嗎?
  見她後悔哭泣的模樣,陸劍青的臉色才緩和了些,他嘆道:「好吧!我答應妳這件事情既往不究,但是我也必須告訴妳,我不能娶妳為妻,希望妳可以主動取消我們之間的婚事。」
  雪靈咬了咬唇,雖然她很不想取消婚事,卻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妳可以單方面說妳突然發現我的壞處,不能接受這樣的我當妳的夫君,所以不願意嫁我,這樣一來對妳的名聲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可是這樣的話,表哥豈不是要受人誤會?」雪靈驚訝地問,明明做錯事情的是她,表哥竟還這樣替她設想。
  「無所謂,這樣對妳比較好,只是妳別把事情遷怒到萱兒身上,我也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不想與妳成親,事實上,我早就打算娶萱兒了。」
  聽他把話說得那麼清楚明白,雪靈也只能死了嫁給他的心。
  「我答應就是了,我現在就立刻收拾東西,儘早離開這裡,將來也不會再來打擾你們的。」
  見雪靈頹然返回房裡,陸劍青嘆了口氣之後,正打算去找唐萱兒好好地安慰她,並把事情解釋清楚,想不到一轉身就發現爹娘和她正站在迴廊的轉角,看來將剛才他和雪靈表妹之間的話全聽進了耳裡。
  「爹、娘,偷東西的人不是萱兒。」
  陸長浩點點頭,說道:「我們知道,事實上,在聽見雪靈說出你娘遺失的首飾是什麼的時候,我們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為了顧及雪靈的顏面,才沒有當場提出來質問她。」
  「是啊!」陸夫人接著說道:「雪靈回房後,我就去找萱兒姑娘,想帶她來和雪靈說清楚,當面還萱兒姑娘一個清白,想不到被你搶先了一步。」
  陸長浩搖搖頭,無奈地說:「雪靈真是自作聰明,幸好她沒有泯滅良心,還知道自己做錯了。」
  「萱兒,雪靈表妹答應會好好地反省,往後也不會再出現了,妳也可以答應不再追究這件事情嗎?」陸劍青問。
  唐萱兒噘著唇兒,坦率地說道:「我雖然很不開心,但還是算了!畢竟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而她也似乎真的後悔了。」
  更何況,雪靈再怎麼說也是陸家的親戚,真要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對她也沒有半點好處。
  陸家二老互望一眼,心裡對這個性情率真又寬宏大量的女子大為讚賞。
  「萱兒,剛才伯母曾有一度受了雪靈的影響而懷疑妳,希望妳不要介意。」陸夫人說道。
  「不會的,請夫人放心。」
  見爹娘和唐萱兒氣氛融洽的模樣,陸劍青總算籲了口氣。
  幸好這個意外事情很快就解決,而且他還一併將煩惱的婚約一起處理掉,想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溫柔地望著唐萱兒,說道:「萱兒,就算雪靈沒有說溜嘴,我也相信娘遺失的首飾絕對不會是妳拿的。」
  其實唐萱兒也不認為他會懷疑自己,但嘴裡仍故意咕噥道:「真的嗎?你該不會事後才這麼說的吧?」
  「當然不是,妳要相信我。」
  「好吧!看在伯父、伯母的面子上,我就勉強相信你一次。」唐萱兒笑了笑,被雪靈設計陷害的怨氣也隨著這抹笑靨而消散。
  陸家二老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唐萱兒,他們登對相配的模樣,令他們笑得眉眼彎彎,滿意極了。
  照這個情形看來,雖然他們必須取消一場婚事,卻應該會有另一場婚事即將舉行,這樣的結果也是很不錯的啦!
 
  挑了個黃道吉日、良辰言時,陸家舉辦了一場隆重盛大的婚禮。
  陸劍青穿著喜氣洋洋的新郎袍,滿面春風地和頭蓋喜帕、身穿鳳冠霞帔的唐萱兒拜堂成親。
  由於陸家是京城的大富商,所以前來道喜的賀客絡繹不絕,不論有關係的、沒關係的人通通跑來湊熱鬧,希望能沾沾喜氣。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順利地依照禮法拜堂之後,唐萱兒在喜娘的陪伴與帶領下進入了新房,靜靜地坐在床沿等待夫君的到來。
  等了許久,新郎倌總算是來了,可身後卻跟了一大票「不懷好意」的賀客,全擠進了房裡想來鬧洞房。
  看著這麼大的陣仗,就連喜娘也不禁傻眼。
  「噯,你們會不會太誇張啦?」喜娘問道。
  「不會不會!」賀客們嚷道:「今天可是陸少爺的大喜之日,再說,鬧洞房本來就該要熱熱鬧鬧的,不是?」
  「是啊是啊!咱們可是來向陸少爺和夫人表達由衷的祝賀哪!」
  呿!才怪呢!喜娘的心裡不以為然地想著,這些人擺明了是逮著了機會想要戲弄新人。
  「新郎倌動作快點呀!趕緊揭開蓋頭,讓咱們瞧瞧什麼樣貌美如花的女子,將陸少爺迷得神魂顛倒的?」
  「對對,快點讓咱們瞧瞧嫂子的花容月貌吧! 」
  陸劍青搖了搖頭,實在拿這些鬧洞房的賀客沒轍,但人家都興沖沖地前來慶賀了,總不能將人轟出去吧!
  無奈之下,他只好拿起喜秤,朝新娘子走了過去。
  他才剛來到唐萱兒的身邊,想要揭開她頭上的喜帕,想不到她卻突然轉頭躲開,看似不勝羞怯的模樣。
  「我想……最好還是別這樣吧!」唐萱兒輕聲說道。
  「噯,讓咱們瞧瞧嫂子妳的花容月貌,有什麼不好的?」賀客們起哄,其實他們想的是等喜帕揭開之後,他們才好進行下一步的戲弄吧!
  「這……好吧!」唐萱兒用著無奈的語氣說道。
  陸劍青挑起眉梢,心裡隱約感覺到什麼,他嘴角微微一揚,當著眾多睜大眼睛想看個仔細的賓客面前,揭開了那方喜帕──
  「嘩!不會吧!」
  「天哪!這……這……」
  賀客們瞪大了眼,發不出花容月貌的讚嘆,反而全都驚呆住了。
  喜帕一拿掉,哪有什麼沈魚落雁的美貌?有的只是一張佈滿疤痕、醜得嚇人的臉孔!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向精明幹練的陸劍青會娶這樣的女子,而且還一副心滿意足的滿足模樣?
  唐萱兒藏起笑意,款款起身,朝那些本來想要好好戲耍他們這對新人的賀客們走去。
  「諸位貴賓不是想看清楚我的容貌?我現在就來給你們瞧個仔細,瞧到你們覺得夠了為止。」
  那「精心妝扮」後的容貌,讓賀客們不敢直視,紛紛想溜。
  「呃……呃……俗話說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
  「對、對!像這麼珍貴的時候,我想我們還是別打擾陸公子和夫人,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沒錯,我們不打擾了……」
  扔下這幾句場面話之後,賀客們全都轉身狼狽地落跑,至於被嚇到的喜娘也傻愣愣地跟著離開。
  當新房只剩下新郎和新娘,唐萱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有沒有瞧見他們剛才的神情?」
  「有啊!」陸劍青真是啼笑皆非。「不過妳這樣,難道不怕被人傳出去,說妳是個容貌醜陋的女子?」
  「有什麼關係?反正事實會證明一切的!更何況,如果我沒有扮醜嚇跑他們的話,不知道他們還要鬧多久,說不定非將我們戲耍個夠才肯罷休。」
  「說得也是,娘子真有先見之明。不過……」陸劍青仔細打量著她的容顏。
  「不過什麼?」
  陸劍青笑道:「妳真的打算頂著這麼精彩的 ​​妝跟我洞房嗎?」
  「有什麼不好?」唐萱兒故意哼道:「你不是喜歡妹妹嗎?我讓你見見『舊情人』啊!」
  「不會吧?妳到現在還在為不存在的人吃醋?」陸劍青實在拿她沒轍。「此刻在我的心裡只容得下妳唐萱兒一個人而已,更何況,過去我對『菲兒』只是憐惜,看不慣她受欺負罷了。」
  「只是憐惜而已?這麼說來,你對『菲兒』一直都是虛情假意嘍?」唐萱兒故意抓住他的話柄,追問不休,其實她早就不介意這一點了,只是故意說來鬧他罷了。
  陸劍青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嘆道:「不管是唐萱兒還是唐菲兒,我愛的就是妳這個人,這個回答妳總該滿意了吧?」
  唉,沒想到他想要洞房,竟然還得要先像通關似的,非要給個新娘滿意的答案才行。
  「唔……讓我考慮看看……」
  「好,妳可以慢慢考慮,但正如剛才那些人說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陸劍青說完後,也不等唐萱兒有所回應,便一把將她摟進懷裡,以火熱的親吻為開端,揭開他們激情花燭夜的序幕。
  很快地,唐萱兒根本沒法兒去思考任何問題,只能毫不保留地獻出自己的身心,在他所掀起的情慾狂潮之中迷醉沈溺、無法自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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