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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樓】狩心大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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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3:05
標題:
【段小樓】狩心大發 (全文完)
內容簡介:
開車者是一位年僅二十歲的少女
頭上紮著一束捲曲馬尾
頸上繫條紅色絲巾
兩眼瞪大的注視前方
並發出高分貝的叫喊
不好了,撞到了他
一個帥帥的他,一個酷酷的他
當她做好深呼吸,準備挨?的時候
沒想到迎來的卻是——
美男熱情奔放的長吻啊……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4:13
第一章
南非克魯格國家公園七月盛暑一台吉普車駛進一處簡陋的營區,揚起的風沙讓空氣中瀰漫著一片黃灰,讓人呼吸困難,視線模糊。
開車者是一位年僅二十歲的少女,頭上紮著一束捲曲馬尾,頸上繫條紅色絲巾,兩眼瞪大的注視前方,並發出高分貝的叫喊。
「快讓開,好狗不擋路,要被撞到你就自認倒霉。」
所有在營區內工作的人聽見她的叫嚷,紛紛朝兩旁閃去,免得遭到池魚之殃。
「又是芹詩這小丫頭,這回不曉得又抓什麼動物回來治療了。」身為芹詩的奶奶,秦可好對於這位老愛攬一大堆事給她做的小孫女,著實頭疼不已。
「奶奶,你快來看,這隻小瞪羚後腿被咬得很深,你都不曉得那些鬣狗多可惡,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它可憐的小生命就沒了!」芹詩將一隻後腿沾著大量血跡的小瞪羚往手術台上一擺,並不停的催促著奶奶。
一群土人圍在秦可好身邊,有些人還忍不住嗤嗤咧笑,不懂這女孩為何老愛救這些小動物。
「芹詩,所謂弱肉強食,像瞪羚這種小羚羊,別說是鬣狗了,連獅子、花豹、獵豹、土狼都有可能吃掉它們,你這樣三天兩頭就抱只瞪羚、狷羚或牛羚回來給我治療,我哪裡還有時間照顧其他的病人呢?奶奶我是醫人的醫生,不是醫動物的獸醫啊!」秦可好摘下珠鏈眼鏡,長歎一聲,不知跟這寶貝孫女說過幾十回了,可她依舊我行我素,講也講不聽。
「可是它也是一條生命啊,你就沒看到當時四、五隻鬣狗一起圍著它,然後將它撲在地上猛咬,奶奶,就像這樣……」芹詩不知如何形容,便抓起秦可好的手臂一口咬下。
「喲……疼死我了,你這丫頭,你咬奶奶做什麼?」秦可好老臉一垮,疼得直用掌心搓揉被咬的手臂。
「你看,我輕輕咬你一口,你就受不了,何況它是被活生生的咬裂扯開,將心比心,你要是救它,來生它一定當你兒子孝順你的!」
拗不過芹詩的苦苦哀求,秦可好只好戴上手套,操起手術刀為小瞪羚醫治傷口。
她看著芹詩一臉專注的表情,雙手還合十替小瞪羚祈禱,一對圓滾滾的大眼不停盯看著受傷的小動物,那份慈憫之心,就跟她兒子一樣……若不是芹詩的父母親離婚,芹詩也不用千里迢迢跟著她來到這塊荒漠的非洲草原,由於芹詩的爸爸事業忙碌,媽媽又另結新歡,撫養芹詩的重擔便落在她的身上,而她天生就受史懷哲影響,立誓要到非洲來行醫救人,在理想和親情之間,為了達到兩全其美,她才將芹詩給帶在身邊。
不知不覺,轉眼一年多就過去了,片詩便在這樣與世無爭的大草原上,度過她二十歲的生日。
平時,奶奶行醫,她就負責照顧附近部落小孩的生活起居,直到近幾個月來,她對動物喜好的程度,遠遠超過對人類的關懷,簡直可說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小羚兒,你要勇敢一點,等會給你吃Sneakers,再帶你去曬日光浴,你可不能隨便就放棄求生的意念……」芹詩一邊替小瞪羚壓驚,一邊還要求奶奶下刀不要太重。「輕……輕點嘛,奶奶!」
「被咬了這麼大洞,當然要先消毒,你曉不曉得,這個月光是幫你救小動物,雙氧水和碘酒的用量都是乎常的兩倍,連紅十字會都懷疑我用藥量怎會那麼大,藥物快要限量管制了。」秦可好慢慢替小瞪羚縫合傷口,嘴裡還喃喃念著,夾在人道和親情中間,她這非洲的「女史懷哲」可不好當啊!
「什麼?你不喜歡吃Sneakers啊,要不然曼陀珠好不好?」
「芹詩,我的話你有沒有聽見啊?」秦可好牙癢癢地看著孫女,自覺尊嚴受損,顏面掃地。
「有啦有啦,你小聲點,病人需要安靜。」她將食指豎在唇中央,不希望奶奶嚇到小瞪羚。
「唉,真是人不如羊!」秦可好感歎自己時運不濟,活到七老八十還不如一頭小羊兒。
當芹詩將小瞪羚抱下手術台後,一名長滿落腮鬍的黑人男子匆匆忙忙跑進診療室內,一手按著胸口,氣喘吁吁地說道:「芹……芹詩小姐,在……公園裡的……西努拉……保育區內,有……有大量的……小羚羊被……被捕殺!」
「什麼?小……小羚羊被捕殺?」
芹詩心口一陣劇痛,她光是看到一隻小羚羊被咬傷就心碎欲裂,如今聽到的卻是一大群的羚羊被殺害,她整個人傻愣愣地站著,目光呈現一片呆滯。
「皮梭,會不會是遭到獅子或是土狼、鬣狗它們的攻擊?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吧!」物競天擇,小羚羊會遭到殺害本來就是避免不了的,秦可好認為皮梭太過緊張了。
「秦醫生,要是被別的野獸所殺,頂多死個兩、三隻就很不得了了,況且那些肉食性動物胃口也沒好到一下子可以吃得了五、六十隻非洲水羚!」
「五……五、六十隻?皮梭,你最好看清楚點,要是你敢騙我,我就不幫你女兒買最新的唇膏和眼影!」芹詩的淚水盈滿眼眶,她的心已絞成一團,不敢想像將會看到的畫面。
「芹詩小姐,我皮梭當你奶奶的助理已有好幾年,你們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敢說這種話來騙你呢?」
「那你有沒有上前查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秦可好眉頭深鎖,微胖的身軀慢慢踱到皮梭面前。
「當時我和查理到公園裡去巡視,結果聽到保育區內傳來幾聲槍響,接著,槍聲此起彼落從未間斷,我們等槍聲停了約半小時後,才過去查看究竟。」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羚羊……全是被獵人獵殺的嘍?」芹詩咬著下唇,盡量控制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緒。
「西努拉不是保育區嗎?怎能准許獵人獵殺動物?你沒去找巡邏隊的警察嗎?」
秦可好繼續問著。
「我……我有去問過,但他們卻要我別再多管閒事,不過,就我和查理私下詢問的結果,他們說……他們說……」
「皮梭,現在沒空讓你結巴,快點說啊你!」芹詩往前兩步,口氣更顯急迫。
「他們說是金粉王朝的成員干的。他們在世界各地的家族成員今年全聚集在南非,舉辦一年一度的家庭餐會,而這區的管轄權是屬於金粉王朝的北海天魎,他在整個非洲擁有龐大的勢力,光是南非的鑽石和野生動物買賣的市場就佔了全國的百分之七十,所以……這裡的警察也動不了他。」皮梭將聽來的傳言鉅細靡遺告知,聽得芹詩頻頻搖頭。
「那他們家庭聚餐跟獵殺羚羊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家族成員都喜歡吃羚羊肉嗎?」芹詩忿忿不平的問道。
皮梭搖搖頭,顯然和芹詩的想法有出入。
「那他們殺這些羚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芹詩繼續問著。
「是……是為了……好玩!」皮梭講得很小聲,但芹詩還是聽到了。
「好玩?」她幾乎吼叫出聲。「就為了好玩,把五、六十隻的羚羊全殺了?」
「乖孫女啊,你別太激動,你爺爺就是因為太愛發脾氣,所以才會心臟病發過世,你可別步他後塵啊!」秦可好不願歷史重演,這種病有家族遺傳的,她可要好好守住這唯一的心肝肉。
「奶奶,你……你不覺得這群人太過分了嗎?」她現在好想擁有一顆核子彈,將這些金粉王朝的人全都炸成粉身碎骨。
「我也知道他們很過分,不過……聽說這些人不是好惹的,奶奶在這裡行醫這些年,都盡量避免和他們打交道;別說北海天魎不好惹,如今其他三個家族的成員也都聚集一堂,你要是去找他們,那你的下場就跟這隻小瞪羚一樣,是鬥不過大野狠的。」秦可好不希望孫女以卵擊石,拿拳頭敲鎯頭。
「那……那我們去司法部告他們,還有綠色和平組織、愛護動物聯盟、羚羊展聖協會……」
「芹詩小姐,這些組織的經費,每年都是由北海世家贊助的,你想,他們有可能出來反對他嗎?」皮梭不得不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法院總不是他家開的吧?」
「芹詩小姐,他……他的權力足以左右南非高等法院的決策。」皮梭低著頭,眼珠子溜來溜去,不敢看向芹詩。
「不……不會吧!」芹詩無力地吐著字。
「北海世家有位管家,叫做神農爺,人人管他叫農爺,司法院長曾經跟他調過一筆三十萬的美金,你想,他會不賣北海世家這個人情嗎?」皮梭無奈的說著。
「太過分了,簡直是狼狽為奸,我就不信這世上的正義全死光了。」芹詩說完,便怒氣沖沖的往外頭走去。
「皮梭,你快去看好小姐,要是她真的去找金粉王朝的茬,我們可就麻煩大了。」秦可好不希望和北海世家這種溺王流氓沾上邊。
「是,我馬上去。」
望著皮梭漸去的身影,秦可好忍不住拍拍小瞪羚的頭,彷彿在告訴它——我們家的漂亮寶貝就要被你們害慘了!
「乾杯!」
南非開普敦市最豪華的雙子星大樓頂樓,正是金粉王朝在非洲的總部,也是北海天魎的豪華皇廈。今年適逢北海世家辦理家族聚餐,因此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全聚集一堂,顯得相當熱鬧。
「今天下午各位打獵還愉快吧!我相信各位哥哥嫂嫂們也親眼目睹到小弟的槍法了,要不是其他三位哥哥的成績太差,我還想突破三十隻的紀錄呢!」北海天魎紮著一束長馬尾,耳朵上戴著一隻銀色耳環,高瘦頎長的身材,配上一張自命不凡的臉,顯得俊逸非凡,他帥氣地將軟木塞從香檳瓶內拔了出來。
「是啊,天魎少爺二十九隻羚羊,天魑少爺十二隻羚羊,天魅少爺十隻羚羊,天魍少爺七隻羚羊,還是天魎少爺最厲害。」一旁的小廝小龜蛋,將下午的成績當著眾人面前大聲朗誦,引得其他家族成員橫眉豎目,臉拉得比馬還長。
「我們家小魍魍心地好,所以捨不得殺生,想想你們那沾滿血腥的手,多殘忍!」三媳婦朱娜娜出聲力挺老公。
「說真的,我老公本來是可以贏過大哥的,但基於長幼有序,我家小魅魅才會手下留情,你們要知道,若是贏了大哥,那多不給大哥面子啊?」二媳婦白笥儂不甘示弱,也出聲替天魅護航。
「兩位妹妹客氣了,大哥是體諒其他兩位叔叔槍法太差,才會多射幾隻,要不然來這作客,人家還以為咱們玩得不夠盡興,這可會讓四弟很難做人的。」大媳婦關允養將兩邊射來的利箭一一擋了回去。
三位妯娌在餐桌上相互較勁,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公落於人後,本來沒有的官架子,在嫁進豪門後,一一表露無遺。
天魎看著三位兄長不用開口,便能將自己酸不溜丟的話一一回敬,那睨視他的目光似乎在對著他說:「你看,誰叫你不結婚,沒人幫你說話了吧!」這使他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而四位長老和兩位總管分別坐在長桌的最末端,把這些年輕小伙子的唇槍舌劍當熱鬧來看。
「天魎,我記得你們打獵的地方是屬於保育區的範圍,你一口氣殺掉五、六十頭羚羊,不怕有人抗議嗎?」遠從香港來的有巢擔心的問道。
「羚羊不屬於保育類動物,你不用擔那個心,來這裡就好好的玩,別掙說些掃興的話。」天魎拭了拭嘴,將桌上的濃湯擱在一旁。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現在保育觀念抬頭,要是這件事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會影響到金粉王朝的聲譽。」女媧憂心忡忡,她太瞭解天魎好大喜功的個性,做事往往是先做再說,從不瞻前顧後。
「女媧姨說的沒錯,我們在美國的時候,不過是在街上買一件皮草,就受到保育團體的圍攻,嚇都嚇死了!」娜娜放下叉子,用一種戒慎恐懼的口吻提醒他。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句,讓當主人的天魎覺得窩囊死了,為了他們的到來,他籌劃這次的打獵可說是用心良苦,現在卻被他們這種假道學給攻訐,聽得他一把火全竄上心頭。
「你們說夠了沒?算我雞婆,這總可以了吧!」
丟下餐巾,天魎憤而離席,好心成了驢肝肺,這些家人真不值得用心對待。
「天魎、天魎……」
所有人在後頭叫著他,卻不見他的回應。
「你們就由他去吧。小龜蛋,快跟去看看,要是少爺有半點差池,我唯你是問。」神農深知天魎的脾氣,要大家別太擔心。
「是的,農爺!」
「我的媽呀,他怎麼比女人經期來時的脾氣還壞,這誰受得了啊?」允蕎咬著芹菜梗,不苟同的說道。
「其實,他的暴躁和死要面子是我們四兄弟中最明顯的,你沒看見我們三兄弟剛剛都不說話嗎?他總是喜歡自我膨脹,我們都懶得聽了。」天魑趁此給老婆一個機會教育。
「那這樣還會有女人敢嫁給他嗎?萬一以後跟他鬧意見,豈不被他拿菜刀追殺?」笥儂看著悶頭猛吃的老公,不解的問道。
「你要不想被菜刀追殺,就少開金口,只管好好聽你英俊老公的話,記住,我們的世界裡不准有別人介入,好嗎?」天魅一股癡情地說完後,餵她吃了一顆櫻桃。
「好的,小親親,我一切都聽你的。」
「小乖乖,你真是我的好老婆1」
「喂,你們兩個肉麻噁心夠了吧!」天魍就坐在笥儂旁邊,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哇……天魍,我的湯裡面有一隻蒼蠅啦!」娜娜突然驚聲尖叫,嚇著在場的所有人。
「喔,別哭別哭,你這惹人憐愛的小麻雀,快到大老鷹哥哥這邊來……」
天魍抱著娜娜時,看到四周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日不轉睛的看著他,才發覺自己說得比天魅還要來得噁心。
「看什麼看?還不都是學你們的!」
天魍又羞又惱,他真巴不得自己是湯裡的那只蒼蠅,因為淹死總比讓其他人笑死的好。
這分明是故意的!
天魎痛恨他那三個哥哥老愛炫耀自己的老婆,一副你儂我儂,你恩我愛的樣子,他真懷疑以前那三個魔鬼是不是都消失了,為何他們一結了婚,就平庸得跟普通人一樣?簡直是丟光了金粉王朝的臉,要是換成他,他才不會聽女人的話,一句也不會聽。
他暗自發誓,將來他要是聽信女人的任何一句話,他就穿女裝上街,繞整個開普敦市一圈,大喊女權至上,女人萬歲!
「四少爺……你要到哪裡去?」小龜蛋受神農所托,喚住正要過馬路的天魎。
「去找女人洩忿!」要不是女人介入他們金粉王朝,三個哥哥也不會變得這麼沒骨氣。
「四……四少爺!有……有這個必要嗎?」小龜蛋苦中帶笑的勸著。
「有!絕對有這個必要,你剛才在餐桌上不覺得那三個女人很吵嗎?就像三隻九官鳥在那邊聒噪個不停,要不是我三個哥哥在場,找一定將這三隻鳥烤來吃!」
「可……可是,全天下的女人也不全是像三位少奶奶那樣,有的女人也是很溫柔,很善解人意的……」
「在哪?你指給我看。」為免聽太多廢話,天魎直接要小龜蛋以事實證明。
「在……」這下可好,到哪裡找個活體來做實驗?他環視在馬路上的女人,那些金髮或是燙個米粉頭的黑女人都不是好惹的,除了……他眼光一個停格,將視線放在一位跟天魎一樣束著馬尾辮,頸上繫著一條紅絲巾的女孩子身上,看她一臉充滿愛心的模樣,想必一定有著女人溫柔嫻雅的一面。
「對街紅綠燈下頭,那個正要過馬路的女孩子,她一定跟我說的一樣,絕對比其他三位少奶奶還要優!」
若非等紅燈,天魎還真想跑過去證實一番,不過,雖然隔著一條馬路,他還是可以隱約看出,這女孩五官娟秀,膚色白裡透紅,但就不曉得她脾氣如何……莫名其妙,他還講女人的好話做什麼?
「哼,這種女人中看不中用,你少在那邊瞎唬爛,我寧可到酒吧找些爛妞發洩,她們最愛讓我花錢打她們耳光,女人最假仙了,我勸你也別上了她們的當。」
「四少爺,別這麼喪氣,我敢跟你打包票,這女人鐵定是個有教養、有禮貌的大家閨秀,對男人也會打從心裡尊重到底……」為了勸回天魎,小龜蛋就賭這一把了。
「是嗎?好,我就聽你這一回,要是她沒你說的那樣,你就等著被做成三杯龜吧!」
說完,剛好綠燈一亮,天魎自信滿滿的越過斑馬線,而被小龜蛋相中的那個女孩,也正巧從對面快步走來。
「上帝佛祖太上老君阿拉真神,你們全都要幫幫我這小龜蛋啁……」小龜蛋喃喃念著,將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這陌生的女孩身上。
天魎慢慢朝著芹詩走去,而正準備到雙子星大樓找天魎理論的芹詩也快步橫越馬路,她渾然不知她所要找的壞蛋正迎面而來,
就在兩人快要擦身而過時,一輛疾駛而來的大貨車突然闖紅燈,朝著天魎和芹詩兩人急速而來!
「小心……」
一個反射動作,天魎直覺性地抱住芹詩,緊緊將她護在胸前,兩手本能地按住她的頭部,雙雙往紅磚道上疊滾而去。
「四少爺……」小龜蛋驚嚇不已的叫喊著。
待大貨車疾駛而過,天魎才慢慢抬起頭,由於保護她,他的身子整個趴在芹詩身上,這時,他突然發現他身下的這女孩像極了洋娃娃,她的睫毛好翹,鼻子好高,牙齒又白又整齊,他不由自主的把眼珠子往下移幾寸……她那道溝好深,可說是女人中的極品,活脫脫是一頭具有高經濟價值、高營養單位的乳牛……「你不覺得胸口很悶嗎?」芹詩惡狠狠地盯著他,這男人全身正跟她服貼密合著,連下面的敏感地帶也隔了兩層尼龍布做了第一類接觸。
「會嗎?我倒覺得很像在睡彈簧床!」天魎早忘了他和女人之間的血海深仇。
「那我就讓你試試看睡釘床是什麼滋味!」她將膝蓋往他的鼠蹊部中央點一頂,原本就已在氣頭上的她,此時讓這男人吃盡豆腐,不禁使她的力道更加了好幾倍。
天魎整個人頓時覺得昏天暗地,雙手護住受傷的重要部位,呼天搶地的哀號著。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4:39
第二章
「我的媽呀,上那麼多層石膏,那根寶貝還能用嗎?」
「你沒聽索尼醫生講,那裡頭的海棉體都腫起來了,我看就算能好也不完全嘍!」
「想不到芹詩力氣這麼大,一腳就踹斷他的命根子。」
「真是可惜,虧他長得那麼帥,將來就算有人愛,那女人最終也是得不到幸福的……」
「你們吱吱喳喳在說什麼,幹麼全都擠到這裡來?」芹詩到主治大夫那裡瞭解詳情後,才回到天魎的房間探望他,正好看見一大堆護士跟群麻雀一樣,不停的對著躺在病床上的天魎品頭論足。
「芹詩,你是跆拳道黑帶的嗎?要不然那男的怎麼會被你修理得半身不遂的樣子?」晴藝一身皮包骨,號稱一五零的身高配上一副黑框大眼鏡,因此有「女柯南」之稱。
「你看看他的金箍棒上有那麼多的繃帶和石膏,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就算被虎頭蜂叮到也不會腫得這麼大。」另一位風騷小護士楓滿緊盯著天魎受傷的部位猛瞧,還發出暴殄天物的無奈歎息。
「你這發浪的小騷貨,看你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芹詩一語打醒楓滿的好夢。
這兩位護士是芹詩在南非的姊妹淘,由於平時醫務所裡缺乏藥劑時,秦可好都會派芹詩到這家醫院拿,久而久之,她便和她們愈聊愈投機,而成了名副其實的手帕交。
這兩個女人一個「呆板」,一個「風騷」,極端化的個性,倒也讓芹詩在他鄉異國有了閒磕牙的對象。
「說真的,他跟你有那麼大的仇恨嗎?你何必把一個這樣高挑有型的帥哥傷成這樣,我看了都好心疼喔!」晴藝托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頗感傷的說著。
「唉,你要是把花在動物上的精神拿去探索男人的世界,你就會覺得,男人才是全天下最迷人的小動物。」楓滿兩眼迷離,看著天魎直發呆。
「迷你個鬼啦,你就不曉得這男的有多可惡,乘機吃我豆腐!」芹詩想到他趴在她身上的樣子,腦海中馬上浮出兩隻青蛙疊在一起的模樣。
「什麼,他乘機吃你豆腐?」楓滿精神為之一振,雙眼出神。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表情,你也很替我抱不平,對不對?」
「才不是呢,我好羨慕你喔,會有男人願意吃你豆腐,吃哪兒?我瞧瞧!」
楓滿將芹詩的身子左轉動右兜圈,想看看是哪個有福氣的器官能受此恩寵。
「你……你夠了沒,花癡婆!」
芹詩受不了楓滿「哈」男人哈到這種失心掉魂的模樣,便拉著晴藝走出病房,她寧可找個安靜的地方嗑瓜子聊天,也不想跟楓滿在這裡品「男」論「棍」。
她才踏到走廊,拐角處卻閃出一個矮小的身影。原來,小龜蛋偷偷聯絡神農後,正準備去探望天魎的「鳥」傷,卻和這「獵鳥人」碰個正著。
「好哇,你傷了人就要偷溜是不是?你還有沒有一點愧疚心啊?」小龜蛋剛剛被神農訓了一頓,現在正好找個人來出出氣。
小龜蛋的身高和晴藝不相上下,因此當他責訓腿長腰細的芹詩時,脖子還得仰高七十五度角才行。
對於這樣的三寸釘,芹詩並不把他看在眼裡。
「矮冬瓜,你哪個眼睛看到我要溜了?講話給我客氣點,要不然我就把你剁了燉排骨。」心情惡劣的芹詩,不想給這小矮子好臉色。
她想繞道而行,小龜蛋卻敞開雙臂,硬是來個霸王擋路。
「你要去哪?我少爺好心救你,你竟恩將仇報,我小龜蛋長這麼大,從來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
小龜蛋話一說完,立即引來三個女人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他說他長這麼大……你們看看,他這個叫做『長這麼大』,你們有看過這麼畸形的大人嗎?」芹詩覺得他的話好笑得不得了。
「等等,芹詩,他說那是他們家的少爺,是……是少爺耶,說不定是很有來頭的喔!」晴藝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說道。
少爺?
芹詩心想,這代表這小子很有錢,而且鐵定大有來頭。要是能跟他撈些錢,那麼她就有更多的經費用於野生動物保育上頭了。
「喂,你們家少爺是什麼樣的少爺,家裡有一百萬嗎?」
「豈止是一百萬,就算是一百億……」小龜蛋臨時想起神農曾告誡過他,金粉王朝的身份很容易樹大招風,因此在外人面前,千萬不能透露半點訊息。「沒……沒有啦,連一百塊都沒有!」
「喔,是嗎?要是連一百塊都沒有,那他手上的勞力士,脖子上的蒂芬妮鏈條,手上的喬治強森銀手環和他一身的亞曼尼行頭是哪裡來的?」
「芹詩,你好神喔,觀察得比我入微,我只注意到他穿男PRADA的內褲耶……」楓滿對芹詩露出崇拜的神情,渾然不知其實自己觀察得更加細微。
「那……那是在送他來醫院的途中,不小心瞄到的。」芹詩為自己辯護。
「就算少爺家裡是有點錢,但……但也不關你的事啊!」這三個女人問話的口吻跟土匪搶錢沒啥異樣,小龜蛋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是不關我的事,但卻攸關全非洲野生動物的安危,你想想看,如果你家少爺能拿一點點錢出來,就可以替一些弱小的動物設置保護區,禁止——些可惡的獵人捕殺,這可是能讓你積陰德的行為,說不定你下輩子就不會長這麼矮,也可以長得帥一點了。」芹詩突然對小龜蛋和顏悅色起來,要靠別人贊助,當然要以客為尊。
「你說的是有道理,不過錢又非我管,我哪能做什麼主?」小龜蛋頻頻點頭卻又頗為無奈。
「所以,等會你少爺醒了,你就說服他,要他拿出……嗯,五百萬就夠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我先代替那些羚羊、斑馬、牛羚等家族向你說聲謝了。」芹詩拉起小龜蛋的手,象徵友好情誼。
「可是……我少爺的醫藥費,你總不能……」
「那怎麼會是由我來賠呢?我提供你這麼好的消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如此有愛心,這樣的成就豈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再說,將來保護動物協會組織如果要頒獎給你家少爺,你不也是功臣之一?說不定連CNN都會來採訪你呢!」芹詩的嘴皮鼓動不休,想將小龜蛋洗腦。
「真的嗎?CNN真的會來採訪我?我偷偷告訴你,我早就買了一套西裝,希望將來有天出人頭地時能穿,現在總算有機會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所以等一下別忘了替我跟你少爺說些好話,那我們先去買飲料了,你要不要喝什麼,我們替你帶來?」芹詩已達到目的,覺得不需要再跟他囉唆下去。
「那幫我……帶個茉莉蜜茶,謝謝你了。」
看著三個女人愈走愈遠,小龜蛋的心裡無比舒暢,他覺得那女孩真是好心,會設身處地替他著想,他非要在少爺面前為她歌功頌德幾句才行。
當他走進病房時,天魎早已醒來好一陣子了,剛動完小手術的他,臉色看來還相當蒼白,胯部隱隱作痛,讓他真是生不如死。
「我……我一定要殺了她,我……我非要報仇不可……」天魎望著自己的下半身,整個人幾近崩潰。
「少爺,我已經通知神農爺了,他等會就過來看你。」小龜蛋不敢將視線看向天魎那根白色的巨塔,怕天魎會借題發揮。
聞言,天魎大手一揮便往他的後腦勺拍了下去。「媽的,都是你出的什麼餿主意,害我現在落到這種下場,萬一讓我那些哥哥嫂嫂看到,我還有沒有臉活下去啁?」
「少爺……我有提醒過神農爺,要他千萬別告訴別人,這點你就放心好了。」
「那你要我這陣子住哪裡?你沒看到我傷得這麼嚴重,一個月的休養還不一定能醫治得好,能瞞得住嗎?」一想到其他三個哥哥憋笑的臉,他就渾身酸軟無力。
「要不然……我說你出國度假,這樣不就好了!」
「笨蛋啊你,這個月底在坦桑尼亞有個獵斑馬大賽,許多國家的斑馬皮飾公司的老闆都會來參加,我哪能走得開,這事他們早在八百年前就知道,二百五!」天魎一個激動,不小心撕扯到傷口,他牙齒一咬,痛得骨髓都快燒起來了。
「要不然……要不然……」小龜蛋心急如焚,本來就不怎麼靈光的腦袋,一急之下更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
「不用要不然了,我認了,倒霉聽你的話去沾惹到那個女煞星……」一想到她,他的情緒又再度揚揚沸騰起來。「對了,那該死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她去幫我買茉莉蜜茶。」
「幫你買茉莉蜜茶?」他整個臉像衝進了大量鮮血,紅得快要燒熟一般。
「少爺,你不要生氣……如果再有任何閃失,我跟神農爺難交代啊!」他順順天魎的胸膛。真是不懂,也不過是請對方買個茉莉蜜茶,有需要氣成這樣嗎?
「她跟你好到什麼程度,會去幫你買茉莉蜜茶?」
「少爺要是不希望我喝茉莉蜜茶,那你想喝什麼,我叫她再去買就是了,求求你別再生氣了。」
「喝……喝你的大頭鬼,我問你的是……她為什麼心甘情願幫你買飲料,其他的別再跟我囉唆。」那凶悍的女人會這麼貼心?
小龜蛋猜不透天魎盛怒從何而來,只好源源本本將事實稟報。
「因為……她要我來請少爺捐五百萬給他們做保育野生動物的經費,那我……也認為少爺是個有愛心的人,所以就……所以就……」
「所以就答應她了,是不是?」天魎的聲音彷彿夾著駭人的屠殺前奏,準備來個生炒龜魚。
「沒有沒有,我只是說建議看看,一切都要等你病好再說。」
「那我就一直住在醫院,讓她賠醫藥費賠到死!」
「可是我答應過她,我們醫藥費要自理……」
哇!小龜蛋話一說完,彷彿看到殭屍復活,天魎的兩隻手立時朝他脖子上掐了過來。
「你這吃裡扒外的笨龜,看我不親手宰了你才怪。」顧不得下體的疼痛,天魎緊掐住小龜蛋的頸部,一臉怒不可遏。
「少……少爺,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恨不得你不要呼吸!」
就在兩人拉扯間,芹詩和隨行的兩個小護士已買好飲料回來。
「看來恢復的情況很快嘛,那真是太好了!」芹詩看到天魎生龍活虎的樣子,心頭的石塊總算落下。
天魎看向站在門口處的芹詩,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眸,讓那兩位小護士癡迷不已。
「他的眼睛好好看,跟漫畫書裡的男主角一樣水汪汪的。」晴藝含蓄地說著。
「不,我認為他的鼻子才性格,聽說鼻子大的男人,底下的那個也會很可觀,嘻嘻……」楓滿露骨的說道。
「你們兩位是不是該去巡病房了。」芹詩不想再聽下去,希望這兩個花癡馬上消失在她面前。
晴藝和楓滿依依不捨的離去後,只剩芹詩一人站在門口處。
「你給我過來!」看到元兇,天魎怒不可抑的命令。
「你給我客氣些!」
「我是男人,你最好尊重點!」
「我是女人,你最好尊敬點!」
「你知道我是誰嗎?」天魎惡如蝠魅的眼神此時倏地綻亮。
「我管你是誰,現在男女平等,你若是還想用那套男權至上的古老把戲,我可沒興趣陪你。」芹詩才不怕他的惡聲惡氣。
天魎將雙手從小龜蛋脖子上鬆開,暗自打量這女人,不懂她有什麼權利可以講話這麼大聲。
「喂,我是受害者,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你是不是該低聲下氣,將姿態擺低一點?」
「我是想低聲下氣啊,是你自己看到我就大吼大叫,沒禮貌的人是你!」
「搞清楚,是你害我變成這副樣子,你說聲對不起不為過吧!」他心火直旺,不解好看的玫瑰為什麼都多刺。
芹詩將飲料拿給小龜蛋後,才慢慢踱到天魎面前。「你自己回想看看,你為什麼會被我踢?」
「是……」他怎麼會不清楚她那一腳從何而來,正心煩氣悶時,卻看到小龜蛋津津有味地喝著茉莉蜜茶。「小龜蛋,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正喝著茶的小龜蛋莫名地被點到名,只好摸摸鼻子趕緊退出病房。
「別氣別氣,男人的嘴本來就很賤,你吃我豆腐,我踹你一腳,這樣算是扯平,我們言歸於好,好不好?」芹詩笑逐顏開,一副頗有善意。
「你別忘了,我是為了救你一命,要不是我,你早被貨車給撞死了。」
「好,你怎麼說都對,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難忘,這總行了吧!」
芹詩的態度判若兩人,特別是在小龜蛋走後,她的行為就顯得怪異,天舾覺得那種笑容似乎隱藏著一種深不可測的計謀,令人不寒而慄……「要不要我削個蘋果給你吃?」她拿起帶來的蘋果,熟練地削起果皮。
「你……你……你想做什麼?」他看著她手上的刀,不安的問著。
「削蘋果給你吃啊!」
「你……你不覺得你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嗎?」
芹詩停下削果皮的動作,怔怔地看著他。「你這男人也太難伺候了吧,我頂嘴你嫌我沒禮貌,現在好心削蘋果給你吃,你又怕我有陰謀,喂!人都是有脾氣的,你不要得寸進尺。」
走過五大洲、三大洋的天魎從沒看過這樣陰晴不定的女孩子,他緩緩拉起棉被怔怔的看著她。
「吶,吃塊蘋果吧!」她將蘋果切片遞到他嘴邊,卻碰到一張死蚌嘴。
「喂,你下巴脫臼啊,嘴巴不會張開嗎?」
要不是天魎親眼目睹她削蘋果的樣子,他發誓絕對不敢吃上半口。
他咬著蘋果片,甜甜脆脆的滋味讓他口腔盈香,嗯,他從來不曉得蘋果會這麼好吃,上頭還有這女人淡淡的小手香味。
「你是不是付不起醫藥費,才會對我這麼好?」天魑想知道芹詩態度轉變的動機。
一聽到醫藥費,她就想到保育野生動物的那筆經費,但她不知要如何開口。
「是不是真的付不出醫藥費?」他看她遲疑不語,想必是被他給蒙對了。
「我……我是真的付不出來啦,我奶奶得了癌症,還欠醫院一屁股醫藥費,我哪來的錢賠你呢……嗚嗚……」狗急跳牆,芹詩只好亂編個理由。
「什麼,你……你奶奶得了癌症,是什麼癌?」
「是……是那個……那個乳癌啦!」
「那為什麼不去開刀呢?」天魎想伸出手去安慰她,可下半身卻動彈不得。
「是因為……是因為……她是個很有責任心的醫生,不忍看她的病人受苦,才不去開刀,她現在……就算開刀也沒有用了。」她低著頭,繼續瞎編台詞。
「那她現在……」
「醫生說她只剩一年生命,可是……龐大的醫藥費和診所的經費都沒著落,況且人手又不夠,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難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來幫你。」天魎天生愛出風頭,這下總算可以讓他大顯神威。
「是真的嗎?那我需要……」芹詩將五根手指頭比出來時,忽然想到,萬一這麼快就表現出死要錢的樣子,一定會露出馬腳,故隨即將手指頭縮起。「那怎麼好意思,我對你那麼凶,而且你現在又受傷,我沒替你付醫藥費就已經夠歉疚了,哪還能接受你的好意。」
「你還算是有誠意,看在那顆蘋果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了。」天魎一得意,便把和她結下的「仇恨」拋到九霄雲外。
「真的嗎?你真的既往不咎,還願意替我奶奶付醫藥費和醫院的所有經費?」
她得要問清楚,不能打迷糊仗。
「等我能走的話,我還義務當你們診所的義工,這夠意思了吧!」
「夠、夠、夠,我就知道你人很好,來來來,再多吃點蘋果,還有梨子要不要吃,我削給你吃。」原來男人這麼好哄,稍微對他們好一點,就可以讓他們挖心掏肺,連尾椎都翹起來了。
「不了,我不想吃了,來,替我按摩按摩腿,好酸喔!」天魎乘這機會過過皇帝命,他非要讓這女人對他甘拜下風不可。
為了那些可憐的小羚羊們,芹詩只好放下身段,當起按摩女郎;而一想到北海世家那個可惡的敗家子,她告訴自己要暫時忍氣吞聲,壯大自己後,才有力量去和他對抗。
等著吧!她不會讓那些殺羊的兇手逍遙法外太久的!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5:11
第三章
「完了完了,我們北海家的子孫根沒了,要我怎麼跟你爺爺交代啊!」
神農一踏進病房,見到天魎下半身裡得跟木乃伊一樣,他老命去了一半。
「這下可是寡婦死兒子,焉有啥希望可言!」燧人搖著頭說道。
「我想,到時候可以讓我們東方世家過繼一個小孩給天魎,反正天魑這孩子精力旺,允蕎的屁股也挺翹的,應該很能生才對。」有巢則將北海世家將來的血脈,先做了初步的規劃。
「不不不,我們南宮家的娜娜才會生,要是她肚子裡的這一胎蹦出兩個帶棍的,就過繼一個給北海世家,否則到時候天魎一旦蒙主恩召,沒人繼承怎麼辦?」
伏羲直覺不妥,反對有巢的看法。
四位總管一進病房,便開始為爭奪北海世家的財產做準備,一點也不體恤天魎內心的感受。
「你們全都跑來做什麼,農爺,我不是吩咐小龜蛋要你不能將這件事講出去的嗎?」天魎這下已無力回天,傳出去鐵定是個大笑話。
「誰曉得小龜蛋打電話來時我們四人正好在打麻將,不可能不被聽到。」神農臉上掛著歉意,時機不對他也莫可奈何。
「天魎,敢情你是把我們這三個爺兒當陌生人,要不然何必怕我們知道?我也沒給你到處亂傳,只是跟天魍和娜娜說而已。」伏羲持著白鬚,兩鼻孔氣得一抽一吸。
「什……什麼,你……你跟天魍和娜娜說了?」他快昏了。
「是啊,你燧人爺和有巢爺也跟他們家那小倆口說了,我為什麼不能說?」
伏羲爺一派振振有詞。
「那……那意思是說,連天魑、允蕎、天魅、笥儂……全知道了……」天魎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感歎自己生不逢時,時運不濟。
燧人和有巢相互點了點頭,不明瞭天魎的雙眼為何泛著淚光,空洞無神。
「我……我不想留在這裡,我要走了。」即使行動不便,但就算是用爬的,他也要爬出這醫院,否則他那票哥嫂一來,他恐怕連個葬身之地也沒有。
「你……你要去哪裡?」神農壓制著想起身的天魎,其他三位爺爺更是壓住他的四肢,不讓他起身。
「我已經答應去當義工,但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誰敢洩露我的蹤跡,就別怪我不懂敬老尊賢。」他對著四張鶴發雞皮臉警告。
「義工?」四張嘴異口同聲問道。
「對,沒錯,這個家一點溫暖也沒有,我寧願拋棄這一身的銅臭味,去當一個平民百姓,也好過成天在這裡繃緊神經,生怕有個什麼閃失,還得讓所有的人品頭論足,我自認沒那麼清高,所以你們也別期待我會為北海世家做出什麼豐功偉業。」天魎老早就想擺脫一切的束縛,這次事件恰好讓他更堅定自己的意向。
金粉王朝排行愈後的人愈不受重視,而天魎身為四大世家之末,怎麼也輪不到他來當家,所以他想,不如看破一切,早點脫離這枷鎖。
「天魎,真的嗎?那你要不要考慮將北海世家的所有產業過給我們南宮……」
「伏羲,你少在那邊打如意算盤,北海世家還有我在,你最好把罩子放亮一點。」補農斜睨著伏羲,暗罵這老傢伙真是鐵石心腸得可以了。
「我決定了,你們再怎麼說也不能改變我的心志。」
「那……那你要在這當義工嘍?」神農心想,天魎若是留在這裡,至少自己也能常來看他,反正他在氣頭上,不出一個禮拜就會乖乖回去。
「不,我要到害我受傷的那女孩子家當義工,她奶奶有一間診所,我準備去她那邊幫忙。」
這——句話,讓四個老傢伙再次驚訝不已。
「天魎,你……你只是小寶貝受傷,腦子應該沒問題吧?」有巢探頭探腦的問著。
「你腦子才有問題!」
「既然你腦子沒問題,為何還要去害你的人家裡頭去當什麼鬼義工,你要明白,你爺爺替你取這名字,就是要你不能太過仁慈,行事作風要跟鬼一樣飄忽不定,才能成就大事業。」神農執掌北海世家的薪火相傳,自是要讓天魎保有金粉王朝的家族風格。
「至少在我受傷的時候,她會削蘋果給我吃,而整個北海世家的人並沒有一個人這樣對我,光憑這點,你就別再說些廢話了。」
「削蘋果?一顆蘋果就能感動你,讓你不惜放棄北海世家的所有產業,而心甘情願去當別人的義工?」神農簡直是哭笑不得,他的教育竟失敗到這種程皮。
「至少目前是,換成是你,你能體會一個小女孩在得知奶奶得到乳癌的情況下,那種孤立無援的心情嗎?就算我的心是屬於惡魔的,但在心靈的角落,總有一點人性的光輝面吧!」
「毀了毀了,我看你們北海世家是後繼無人了。」燧人以一種哀悼的眼神看向神農,不解天底下怎會有個「不愛江山愛蘋果」的蠢小子呢?
「幸好天魍不會說這種話,要不然,我就一棒將他打成肉泥。」伏羲說著風涼話,有點幸災樂禍地抖抖嘴角。
「唉,怎會有這種不求上進的孩子,難怪北海世家會被分配到非洲地區,這也無可厚非。」有巢跟著打落水狗,敲得神農滿腦子鬧哄哄。
「農爺,你聽聽,咱們金粉王朝都是這種看笑話的人,他們的嘴裡吐得出象牙嗎?我要是再不離開,早晚會進瘋人院。」天魎轉而對著小龜蛋喊,「小龜蛋,幫我辦出院,我要住進那女人的家。」
「你貴為金粉王朝的命脈血源,怎能降低身份住進平民百姓家,還免費當義工,你醒一醒,別給我意氣用事!」神農擋在兩人面前,口氣愈來愈強悍,他想,要是不好好守住這一關卡,整個北海世家不就鬧空城了?
「人活著就爭一口氣,也許這一次是我人生的轉折點,農爺,我只想證明,我不靠北海世家,照樣可以在外頭生活得很好,你請高抬貴腳,別妨礙我的去路。」
「不行,說什麼都不讓你過去。」神農死都不肯讓步。
「小龜蛋,把農爺給我搬開!」
天魎的話讓小龜蛋頓時不知所措,神農爺是什麼身份,他哪敢動神農爺一根寒毛。
「快呀,我叫你把他扛走你沒聽見嗎?」
「少爺,他……他是……」
「媽的,養了你這沒用的庸才。」天魎往警鈴一按,沒兩分鐘,晴藝和楓滿即快速跑來。
「小帥哥,你在呼喚我嗎?」楓滿開心極了,兩三步便跑到天魎面前。
「沒錯,想不想陪我到無人的地方去散散步、聊聊天呢?」
「你……你是說……跟我?」她雙手捧著臉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要不連她一起去也無所謂。」他現在只希望能盡早遠離這些老頭子。
「不用了不用了,等會她還要去巡病房,我陪你去就行了。」
「楓滿,等會應該是你去的……」
「你記錯了,是你啦,絕對沒錯,好啦,你先出去,這裡我來就行了。」聽到能和天魎獨處,楓滿馬上睜眼說瞎話起來。
「天魎,你……你當真要和我唱反調?」神農心傷的問,仍希望能有一絲轉圜空間。
「等到月底坦桑尼亞的獵斑馬大賽開始,那些討厭鬼全離開後我就回來,這總行了吧!」去,老人家就喜歡裝可憐,天魎看到神農眼眶盈著淚,狠心地掉頭離去。
楓滿將天魎帶到醫院後的噴泉小花園,卻發現他心不在焉地朝四周左顧右盼,並沒有將目光停駐在她那雙頻頻放電的眼睛上,於是她先開口——
「我……我是覺得,聘金不用很多,因為……我們在南非的華僑是不用請求那麼多繁文褥節的……」
「嗯。」
「不過……最起碼也要訂五十桌酒席以上,這樣我爸才會有面子。」
「嗯。」
「還有,我……我是想說過一陣子先……先生一個,然後三年後再生一個,兩個孩子的年紀差個三歲比較好……」
「嗯。」不管楓滿說什麼,天魎全是用個嗯字來應付。
「你老嗯啊嗯的,想上廁所是不是?」楓滿氣得翻白眼,怎麼找她出來,卻一副六神無主的死樣子,害她在那自作多情,對牛彈琴。
「你剛說什麼?」天魎被她拍了一下,猛地回過頭看她。
「我是說……天氣怎麼會這麼陰,好像快要世界末日了。」
「陰?」他看著日正當中的太陽,懷疑楓滿的判斷能力出了問題。「你沒……事吧?」
「死不了啦,對了,你不是要我陪你出來散散步嗎?現在散步完了,沒事我先走了。」楓滿討了沒趣,起身便要離去。
「等等……」他急迫地將她喊住。
「你還是有話要對我講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剛才是故意逗我的,死相,你好壞喔!」
「你在說什麼?我是想問你……弄傷我的那個女人,她到底跑哪去了?」
「你……你去死啦,我不曉得,你不要問我!」楓滿的心頓時糾成一團,搞了半天,原來他是急著找芹詩。
「你怎會不知道,你和她不是好朋友嗎?」
「你要找芹詩你自己去找,我要回去工作了。」楓滿不再用熱臉猛貼冷屁股。
「芹詩?她叫做芹詩?」這麼夢幻的名字跟她恰北北的個性真是不合。
「是啊,你想泡人家是不是?嘴張那麼大。」楓滿不是滋味的說道,她自覺長得並不比芹詩差,可怎麼每次一有桃花運,就先是芹詩碰上。
「她應該要來照顧我,為什麼一整個早上都不見她的人影?」
「人家早上要幫她奶奶看診所的病人,下午才會有空來,」她懶懶的回答。
「現在都兩點了,照理說也應該到了,怎麼……」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坐站都不是。
「你那麼想見到她啊?別忘了你是因她而受傷,對她應該要有仇恨之心,你要告訴自己,那女人是碰不得的,真正美麗善良的女人,就是偉大的白衣天使……」
「嗨,芹詩,你總算來了。」天魎聽不進楓滿的話,一見到朝他們走來的芹詩,便馬上揮揮手,硬撐著疼痛的傷口讓自己站起來。
「聽晴藝說,你帶他來這裡散步,他恢復得還不錯吧!」芹詩笑笑的迎上楓滿,可對方卻給了她一張晚娘臉。
「你們慢慢聊,我要去巡病房了。」楓滿沒有回答芹詩的話,只是冷冷地與她擦肩而過,但走沒幾步路,卻回頭說了一聲,「對了,菲爾醫生說你奶奶的全身健康檢查都很符合標準,你等會別忘了來護理室找我拿體檢報告。」
芹詩一聽,霎時頭皮全發麻,連忙走到楓滿身邊咬耳朵。「你幹麼現在告訴我,不會晚一點再說嗎?」
「我看到你就順便說明,誰規定傳達這種資訊需要看時辰、配黃歷約?」
「不是啦,是……我騙他說找奶奶得了乳癌,要是讓他曉得我奶奶那麼健康,那我就完了。」芹詩忘了和睛藝、楓滿套好話,哪曉得那麼巧。
「芹詩,你這嘴好惡毒,你竟然……詛咒你的親生奶奶?」
「反正這件事牽扯很多,一時也說不清,但我不是有心要這麼做的,我全是為了要拯救全非洲的野生動物。」芹詩努力的解釋,希望她能體會自己的用心。
楓滿瞧她一臉火燒屁股的樣子,雖說她搶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但畢竟朋友一場,心一軟,她也只好答應。
「好吧,我幫你的忙,不過……你要送我『西城男孩』和『911』的演唱會VCD。」得不到男人,看些帥哥過過乾癮總行了吧!
「你真敢耶,那是限量發行的……」真是獅子大開口。
「要不然拉倒……」
「好,明天我拿給你就是了!」芹詩認栽了。
「你們這樣講悄悄話,是不是對孤立在一旁的我不禮貌呢?」天魎一拐一拐的走入她們之間。
「我們在講女人生理期的事,你要聽嗎?」芹詩笑笑的回應。
「這就不必了,不過我耳朵可尖得很,剛剛她說你奶奶的健康檢查都很標準,這……」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楓滿你……你告訴他是怎麼一回事。」芹詩一下子想不出好理由,便將這燙手山芋丟給楓滿。
「是……是這樣的,那份體檢報告是我要她奶奶拿給另外一位奶奶的,因為那位奶奶和芹詩的奶奶交情不錯,所以芹詩也稱她為奶奶,懂了嗎?」楓滿講得又快又好,不禁暗自得意自己過人的反應。
「嗯……應該懂了。」天魎心想,大概是自己真的聽錯了。
「那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巡房了。」
楓滿才跟兩人道別沒幾秒,卻又匆匆跑回來,雙手不停地做著手勢,神情也變得古怪。
「你不是要走了嗎?」芹詩看不懂楓滿一大堆奇怪的手勢,可當她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時,赫然發現晴藝正陪著她奶奶秦可好往這邊走來。「奶……奶怎麼會到醫院裡頭來!」
「原來那是你奶奶呀,看起來氣色還挺好的嘛!」
由於芹詩一時叫得太大聲,讓天魎馬上得知芹詩的奶奶就是那一位。
「我……我看我還是先走了。」楓滿見狀,馬上想走,卻被芹詩扯住她的超迷你短裙。
「你別見死不救,你要不留下來幫我,我就死定了。」
「我怎麼救?你把你奶奶講成那樣,不穿幫才有鬼。」
「你沒試就走,太沒有朋友道義,叫你留下你就給我留下來,」芹詩死拉著楓滿,她才不想孤軍奮戰。
楓滿只好硬著頭皮留了下來;而不知情的晴藝一臉天真,還為自己將秦可好帶到芹詩面前自滿。
「芹詩,你看,我把你奶奶帶來了,我猜想你一定在這裡,你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很有默契?」晴藝將秦可好拉到芹詩面前,但她卻是臭臉以對。
「奶……你怎麼跑來了,診……診所沒人看怎麼行?」
「菲爾醫生打電話來,希望我能親自跑一道來拿體檢報告,我想,已經好久沒看到他;況且,皮梭也講有位年輕人救了你一命,結果自己卻受到重傷。你看看你,這件事也沒跟我說,萬一我失了這個禮,那良心怎麼過意得去?」秦可好笑得一臉燦爛。
「你……就是芹詩的奶奶,看起來好年輕喔!」天魎知道這位老婦人沒多久日子好活,嘴巴自是甜了許多。
「瞧你這小伙子,嘴巴這麼甜……」秦可好看著天魎鼠蹊部鼓鼓的,兩條腿還闔不太攏,不禁帶點歉意的問:「你該不會就是救我孫女的那一位年輕人吧!」
「沒錯,就是我。不過,這點小事不足掛齒,要是讓奶奶擔心到多出白頭發來,我會過意不去的。」
「哎呀!多討人喜歡的一張嘴,我說芹詩,這個小帥哥奶奶喜歡,我怎麼看就怎麼滿意。」秦可好緩步來到天魎面前,和善地摸摸他的肩頭。「長得真是好,有肉又結實。」
「奶奶,你是在選土雞啊?你拿完體檢報告就快點回去吧,診所裡不是還有很多新來的藥品要點收嗎?你再不標示上架,到時候又要搞到三更半夜,對你的身體是很不好的。」芹詩生怕奶奶再待下去,會讓天魎起疑。
「皮梭他們會幫奶奶處理的,你不要緊張。」秦可好湊近天魎跟前道:「醫院對面有一家老字號的餐廳挺不錯的,奶奶請你喝下午茶,我們好好聊聊,你覺得如何?」難得看到這麼年輕的小伙子,秦可好頓時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十歲,不禁提出邀請。
天魎高興的答應,「好啊好啊,奶奶你真是個樂觀的人,面對人生這麼重大的難關,你還能這麼開朗,我實在是打從心底佩服你。」
難關?
莫非芹詩跟他提起診所內藥物短缺的事?
「是呀是呀,人本來就是要樂觀一點,反正人生還這麼長,老是咳聲歎氣也是得過日子,不如開心快樂點的好。」
秦可好的回答,嚇得芹詩和楓滿的魂魄差點飛了。
人生還這麼長?
會不會芹詩她奶奶還不知道自己罹患乳癌的事?不會吧,這種胸前有硬塊的感覺,患者自己應該會有所感覺才對……天魎不禁覺得奇怪。
「你在想什麼?等會到那家小咖啡廳,我們再好好談談。」秦可好愈看他愈是喜歡,衷心盼望芹詩對他也有好感。
「奶……我也要去。」她死都要跟著不可。
「這頓本來就該你請,你該好好跟人家道謝才對。」
芹詩雖點了下頭,但卻覺得她脖子上像掛塊大石頭般,讓她抬不起頭來面對這接下來的狀況。
「你這孩子心腸真是好,救了我家芹詩不打緊,還讓你受重傷,更難能可貴的足你還自願來我們診所裡當義工,我和我孫女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你才好。」三壺錫蘭奶茶,幾碟杏仁奶酥烤餅,兩小一老圍著小圓桌,有人興奮,有人緊張。
「沒什麼,這都是小事,反正我也閒著沒事做,去幫個小忙,活動一下筋骨也不錯。」受了秦可好的讚美,天魎做什麼事都覺得很起勁。「閒著沒事,你……你都不工作的啊?」秦可好雙眼出現疑惑。
「奶奶,人家是有錢人家,當然不用工作了。」芹詩在一旁答腔,對付有錢公子,吹捧工夫自然得樣樣盡來。
「那你家是做什麼的,自己開店嗎?」
在南非,不論是自己獨資生意或是搞政治,都算是有錢人。「我是……」天魎自知不能將北海世家的名號請出來,因為如此一來,會讓原本很單純的情誼變質。「我家是開便利商店的。」
「那不錯明,對了,你叫做……」
「我叫做天……」他霎時卡住,這個鬼裡鬼氣的名字要是說出來,不會被懷疑才怪。「我叫天亮!」
「天亮?」
「對呀,我媽剛好在天亮那一剎那生下我,所以就叫我天亮。」「真好笑,取這種怪名字。」芹詩抱著肚皮直笑。
有好幾秒鐘,天魎都一直盯著芹詩看,他發覺她有一種脫俗且不受世塵所遮掩的美。
秦可好看得出天魎對芹詩動了心,便想借這機會試探他的心意。「我說天亮啊,你看奶奶我還能活幾歲啊?」
聞言芹濤一個緊張,不意將熱滾滾的奶茶大口灌進嘴裡,燙得她直伸舌頭。「芹詩,你在幹什麼,喝茶喝得這麼急?」
「奶奶,你……你沒事問這種問題做什麼?」她心虛地大灌一口冰開水才鎮住那股灼燙。
「我是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能有個人陪你,奶奶才個要讓你一直纏著我,我要去過我的第二春,所以我才問天亮,我看起來是不是還很年輕?」
「那你可以直接問說你年不年輕,幹麼講那種話,多觸霉頭啊!」她慢慢坐回原位。聽到奶奶這麼一解釋,她總算鬆了一口氣。「我哪那麼厚臉皮,我才不要讓天亮笑你奶奶是個老天真,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問這種問題。」
「不會啦,奶奶,你可以長命百歲,不會只剩下一年壽命的。」天魎一不小心便將芹詩亂掰的荒唐故事脫口而出。」「你……你……還想要再上一次石膏嗎?」芹詩惡狠狠地瞪著他。這傢伙怎麼這麼大嘴巴,都鎖不住秘密。
「對……對不起,奶奶,我是說你看起來紅光滿面,一定很快就會有第二春的。」他心懷歉疚的看著芹詩。幸好秦可好沒聽出端倪來,要不然這下可能會出現一場家庭倫理大悲劇。「你別哄我了,我曉得自己老了,只是,我這一生中還有一個遺憾,要是有人能替我去實現,那不知該有多好。」秦可好翹起蓮花指,拾起杯耳,心情沉重地喝著茶。
「奶奶你儘管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全力以赴。」天魎拍著胸脯,自信的說道。「真的嗎?」
天魎看向芹詩,而芹詩也對他點了下頭,表示奶奶也曉得自己日子所剩不多,就先答應她,讓她快樂點吧!
「沒問題,就算奶奶要我到天上摘星星,鑽到海裡挖珍珠,我也不會推辭。」天魎在這一刻才瞭解「施」果然比「受」還有福。
「你真是好孩子,那我就放心將芹詩交給你照顧了。」秦可好心平氣和地說。
她的話讓對面兩人一屁股彈起,異口同聲的大喊,「什麼?照顧?」
「對呀,奶奶最近參加老人聯誼會,有許多喪偶或是離過婚的老帥哥要找奶奶去約會,但我又擔心芹詩沒人可以照顧,現在看到你,我就可以放下這顆心,好好去享受我後半生的日子了。」秦可好說著,臉上洋溢著少女般的羞赧紅頰。「奶奶,你……你還有什麼後半生可以過?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
「奶奶,你放心去約會好了,我相信天亮一定會照顧我,是不是啊?亮……」
芹詩一邊摀住天魎的嘴,一邊抱著他故做親密狀。天魎被她捂得快要吐不過氣來,只好被迫點頭。
「那就好,那以後你就要多照顧我家芹詩了。」秦可好開心的說道。心想,她肩頭的重擔總算可以卸下一半。
而芹詩的心裡則大喊「完了完了」,這謊言跟滾雪球一樣愈來愈大,她實在沒想到設局拐錢,竟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5:42
第四章
芹詩診所所在的營區距離開普敦市有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而進入國家公園後,可說是人煙罕至,來到這塊動物的地盤,人類彷彿變得渺小而稀有。
沿途不時有懶洋洋的獅群躺在樹蔭底下,還有些頑皮的狒狒跑到他們廂型車頂部嬉戲,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黃褐色的非洲大陸外,看不到半棟文明的建築物。
「媽的,老頭子竟分給我這種鳥不拉屎的土地,我就曉得,我在這個家族裡根本連今屁也不是。」天魎坐在車內,倚著車窗,喃喃自語念道。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芹詩一手擦著汗,一邊問向坐在身旁的他。
「沒……沒什麼,不過……這樣的生活環境,你能……適應得了?」天魎不免重新評估起這位韌性極佳的女人。
「不能適應不也這樣過了一年?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她把手帕伸進領口後面的頸椎處擦拭,對這樣的燥熱感到相當吃不消。
「喂,司機,你可以開個冷氣吧!」天魎看到芹詩熱得快要中暑,於是拍拍司機椅背,要他別那麼吝嗇。
「吹冷氣?你以為診所裡會有多餘的經費可以讓這車子裝冷媒?有得坐你就偷笑了,還嫌?要是不坐你就給我下去,我還懶得載那麼多人呢!」酷暑當空,讓司機的脾氣也變得暴躁。
「你……」
「算了啦,我早就認了,你幫我把窗戶開大一點,心靜自然就會保了。」芹詩無精打采的說道。
「不然……我幫你消消暑。」天魎見她眼皮半垂,身子左搖右晃,猜她大概快熱昏了。
「怎……怎麼消啊,難不成你……可以馬上帶我去北極吃冰啊?」
「差不多,你等著!」說完,天魎吃力地將腰往後轉,從冰桶裡拿出一塊大冰塊,包在她手上的手帕裡。
他將包著冰塊的手帕沿著芹詩的頸椎慢慢滑磨,那份涼爽讓芹詩覺得比在樹蔭底下睡午覺還來得舒服。
「哇,好舒服喔,你這是從哪學來的?」芹詩閉著眼,享受那份暑氣全消的快樂。
「有部電影叫『遠離非洲』,你有沒有看過?裡面有一幕是勞勃瑞福在小河邊幫梅莉史翠普洗頭髮,我就是從那裡找來的靈感。」
他換了新冰塊後,便整包貼在芹詩脖子後方,讓她頓時清涼無比。
「嗯,我年紀太小,所以這種中古的電影我沒看過,但我能體會得出來,的確很舒服。」
天魎舵手透過手帕搭在芹詩的雪背上,他輕輕撫著她的背,而從掌心傳送而來的那種女人特有的細嫩與光澤,加上她優美的弧度、無瑕的膚質,不禁讓天魎的生理反應蠢蠢欲動,女人的汗水透過汗腺和自然界的空氣接觸,竟能產生如此微妙的化學反應,而且還是種獨特的香味。
他愛死這種香味了,憑著嗅覺,他不知不覺的靠向芹詩,而芹詩也感應到背部有著一股壓迫感,並且聽到他微喘的鼻息聲,這樣的現象,讓她才剛消卻的暑氣,卻又因天魎的挪近而又開始冒汗燥熱起來。
富家公子習慣擦拭的古龍水味,混雜著薄荷與柑橘的甜香,讓她整個身心也跟著平靜下來……「喂,芹詩,今天忘了幫你買甘藍菜怎麼辦?」前座的秦可好突然轉過頭來,對著芹詩大聲叫嚷。
「甘……甘……甘藍是吧,無所謂啦,有其他的菜也行啦!」
芹詩突然從天魎身邊挪開,還優雅地用手梳了梳頭髮。
「你們倆的臉色怎麼那麼慌張,暈車嗎?」秦可好調整了下老花眼鏡.專注的眼神似乎想從兩人身上挖出什麼秘密。
「還……還好!」天魎結結巴巴的回答。
「沒有啦,奶奶,我們沒事,你專心坐你的車,晚餐吃什麼都行,我不會有意見的。」
「你今天倒是不挑嘴了,真難得啊!」秦可好笑了笑,又轉過頭去。
「你亂哈拉什麼,要是你真的說是暈車,奶奶一定會用一些奇怪的藥給你吃,那些都是很苦的,你別自討苦吃了,別忘了奶奶是醫生,你騙不過她的。」芹詩壓低聲音對他叮嚀,身體又不自覺地朝他挪靠。
「倒不是車子引起我頭暈,而是你讓我頭暈目眩,意亂情迷。」天魎據實以告,他的身體還因對她嬌體的眷戀而高亢著。
「你……你是不是真的中暑了?」她看見他的雙眼有著如喝醉般的迷茫。
「我的神智出奇的清醒,看,你的臉真的好美,一點瑕疵都沒有。」說完,他的手不禁順勢撥上她的發。
他的臉湊近她,再挪動一點點就要碰觸到她的鼻尖,芹詩盯著天魎瞧看,那兩道彎順的濃眉,和一雙閃著波光的眼眸,真是俊極了,難怪楓滿會發花癡,晴藝會視他為夢中情人。
尤其那豐滿紅潤的嘴唇,上頭似乎還保持水亮狀態,看來真是誘人……天魎看著芹詩微張的小嘴,如櫻桃般鮮艷,只怕他小啄一口,就會七孔興奮,靈魂攀天了。
看著天魎愈來愈靠近的臉龐,芹詩也微微閉起眼,等待即將而來的觸電時刻……
「喂!芹詩,晚上還有一塊五花肉你要用蒸的,還是炒蒜苗?」
在緊要關頭時刻,秦可好又驀然一個回頭,讓兩人火速朝兩旁退閃,而雙雙撞到車窗玻璃。
「奶奶,我說過要吃什麼你自己做主就好了,不要一直問行不行?」芹詩懊惱得要命,奶奶真是破壞她幸福泉源的程咬金。
「你今天脾氣怎麼變得那麼暴躁,問問都不行,那是因為今天有客人,所以我當然要費心一點,天亮啊,你說對不對?」秦可好問著天魎。
「是,是,奶奶怎麼說怎麼對。」天魎心虛的頻頻點頭,想敷衍過去。
被秦可好一瞎攪,他再也沒有勇氣做出下一波攻勢,他實在害怕她不知何時又會突然轉過頭來;而芹詩則一路上直鼓脹著腮幫子,氣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傍晚時分,車子已回到營區。當芹詩下車後,看到跑過來的小瞪羚——波比,白天的酷熱和掃興的事,才總算隨塵埃飄揚在空氣中。
「波比!你今天乖不乖?」芹詩一把抱住波比,親熱地在它額心的白毛處印上一吻。
經過秦可好的醫治,小瞪羚已慢慢恢復體能,雖然細瘦的小腿還有些顫抖無力,但大致看來已漸趨康復。
「咦,晚餐是不是有羊肉可以吃?這種剛生出來沒多久的羊最好吃,肉質又嫩又細,做成羊肉串是最好不過的了。」粗心的天魎沒看到芹詩和波比情同手足,竟不知死活地講一些聽來惹人厭的話。
聞言芹詩惡狠狠的回他一記白眼,「串什麼串?要不要試試更肉鮮味美的人肉串?」
「人肉串?真的有人肉串嗎?我還以為南非的士人已經進化了,沒想到他們還有吃人肉的習慣。」
「對呀,而且這人肉的味道鮮美得不得了,讓人看了就想流口水。」
「真的嗎?那我倒想嘗看看。」天魎一生錦衣玉食,就沒嘗過人肉,要是有機會,試試又何妨?
「很可惜你吃不到了。」芹濤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有如夜夜磨刀的女人。
「為什麼我吃不到?」
「因為那份人肉的材料就是你,你當然吃不到了。」
聽到芹詩正經八百的說法,天魎的頭皮頓時發麻。
「你……你怎麼一下就變臉了?」剛剛在車內還一副鄰家女孩的可愛相,搖身一變卻成了母夜叉,他這才明白女人的心果真是陰晴不定的。
「是你自己討罵捱,你看看,這隻小瞪羚這麼可愛,你忍心吃掉它嗎?你怎麼跟我奶奶有同樣的想法,認為人才是生命,動物就不是生命。」
芹詩這番正義激昂的話讓天魎一時慌了手腳,眼前這女人如此愛動物成癡,這可怎麼得了?他的家族,甚至於他自己本身,都相當喜好打獵,萬一將來有一天,他們之間的關係愈來愈親密,而她一旦知道他曾經殺過許多的野生動物,會不會從此跟他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喂,你在想什麼?你過來摸摸它,這麼可愛的小動物,我就不信你會忍心殺得下手。」她強拉著他來到波比面前,要他試著用手去摸觸它身上柔軟的細毛。
不過,當天魎的手快要觸及波比時,波比卻像有靈性般地刻意閃避他的碰觸,迅速躲到芹詩身後。
「波比過來,不准這樣沒禮貌。」芹詩嚇了一跳,不解向來溫馴友善的小瞪羚,今天怎會突然反常,反應變得這般激烈。
「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動物緣,你不用勉強它,反正我來這裡只負責照顧病人。」若能不碰動物,他也樂得輕鬆。
「誰說病人需要你照顧了?你來這裡就是要幫我照顧動物的,我一個人哪有辦法做那麼多的事情。」芹詩將波比抱回來,可她的話聽進天魎耳裡,卻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當初你說是你奶奶得到癌症……」
「噓,你講那麼大聲做什麼,想讓我奶奶聽見嗎?」芹詩迅速將頭探出窗外,確定秦可好仍和營區內的工作人員講話,才又把頭給縮了回來。「以後別在這裡提癌症這兩個字,你若真有心,凡事都該要小心一點。」
「好是好,不過,當初我們不是說好我是來這裡幫你奶奶的,怎麼現在卻變成要幫你照顧動物?這也差太多了吧!」
「你是不是有種族歧視?」她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問這做什麼?」
「你先回答我嘛!」
「我當然沒有種族歧視,我是個知識份子,哪會八股成這樣子。」天魎對自己的崇高情操感到頗為自豪。
「既然沒有種族歧視,那也不該有人獸歧視,照顧動物跟照顧人是一樣的道理,不要去分這些有的沒的,況且,你幫我不也等於在幫我奶奶?難道說我也要生重病,還是長塊什麼腫瘤在身上,你才會幫助我?」
「你講那什麼瘋話,沒事詛咒自己幹麼?」他走過去,想吻住她那張愛亂講話的嘴。
「我愛怎麼詛咒自己是我的事,你管不著。」說完,芹詩便抱著波比悻悻然而去。她真是見鬼了,沒事找個人回來鬥嘴。
天魎獨自站在診所大廳內,看著四面蒼白的牆壁,不禁讓他的心情變得低落沉重。他是怎麼了,才剛來就跟她發生口角,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良好關係,現在就像紙張一樣,一戳就破。
「天亮,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那丫頭氣呼呼地跑出去,我怎麼叫她都不理我?」
秦可好從外頭走進,一頭霧水的問著天魎。
「秦奶奶,我也不明白,不過,我覺得奇怪的是,她這麼大的女孩,為什麼還跟個小女生一樣將羚羊當成貼身玩伴?那不過是一隻隨時都會被肉食動物抓去當晚餐的小羚羊,何必疼惜成那副模樣?」天魎覺得芹詩這樣子並非是只有同情心,而是一種變態的愛護動物行為。
「因為她從小就在父母經常吵架的環境中生長,也許是小時候孤單慣了,才會借由小動物來寄托情感。你若是喜歡她,這點還要請你多體諒一些。」秦可好本來不太想講這些,但這對小冤家似乎已對上眼,該要讓他知道的也不能久瞞。
「這樣啊!如果說要我幫她照顧一隻小羚羊也還無可厚非,幸好就這麼一隻,那我就稍微遷就她算了,反正都答應她了,話說出來也不能再吞回去。」天魎無奈的說道,但卻看到秦可好對他這樣的讓步彷彿並不滿意。
「秦奶奶,這樣還不行啊?」他略有不解的問道。
「你……你要是認為只有一隻羚羊,那你就錯了!」秦可好花白的頭不停的搖晃。這天亮實在太小看芹詩愛護動物的功力了。
「你是說……這診所裡不只有一隻小羚羊?」
秦可好很無奈地點著頭。
「那到底還有多少?」
「我……我看請皮梭帶你去看看好了,我年紀大了,實在是數不出來。」
「數不出來?」媽呀,莫非他來到了動物園?
當皮梭帶他從診所後門走出去,一座大牧場便出現在他眼前。望著牧場上琳琅滿目的動物群,天魎這才曉得,為什麼芹詩會口口聲聲說忙不過來了。
若不是他親眼看見,他絕對不會相信眼前出現的一切。
這座大牧場內不僅有常見的瞪羚、牛羚、斑馬、鴕鳥之類的野生動物,連罕見的白犀牛、長頸鹿、赤鬣蜥、眼鏡猴都應有盡有,這裡可說是草食動物的天堂,它們優遊在這大牧場之內,不會受到殘暴動物的侵襲。
「這裡頭所有的動物,都是芹詩小姐的,她每回只要到國家公園內,見到受傷的小動物,都會把它們帶回來照料,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小型的動物園。」
皮梭替天魎粗略介紹,語氣中有些莫可奈何。
「那……平常經費都是怎麼來的?照顧這些動物要花不少錢,光是伙食費就夠嚇人了。」
「其實跟你說也無妨,芹詩小姐都將診所的預算經費拿來照顧這些動物,以至於有人生病時,秦醫生根本就沒有辦法供給好一點的藥,所以,診所裡的設備會那麼老舊,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皮梭對這樣拮据的日子也頗有微詞。
「可是,當這些動物的健康情況都改善了之後,應該要讓他們回歸到大自然,這樣他們才會懂得自我生存,要是光靠這樣人工豢養的方式,早晚會讓他們喪失原本的求生技能。」
「問題是芹詩小姐不願意啊,她認為這些動物若再放回草原上,早晚會進到那些獅子、獵豹或土狼的胃裡,誰都說不動她。」皮梭看得出天魎很在乎這件事,他想,若是借由天魎的幫忙,或許芹詩這種戀動物成癡的情結會稍稍減緩。
天魎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說:「好,我去說說看,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了。」
他跨過柵欄,朝著剛剛芹詩抱著波比走去的方向。
不久,他便看見她正在替一頭白犀牛塗抹一層膏脂類的白色稠狀物品。
「你在做什麼?」天魎被她的怪異行徑給弄傻了。
「我在替它上隔離霜,外頭紫外線那麼強,現在先替它們抹好隔離霜,明天一早它們出去才不會被太陽曬傷。」她振振有詞的說道。
「喂,小姐,你……你替犀牛上什麼隔離霜,它們是野生動物,有聽過野生動物需要要上隔離霜的嗎? 「這太誇張了吧。
「我是沒聽過,但這是我自己的作法,有什麼不行?」她依舊我行我素,不理會天魎的指責。
他氣不過的一把抓住芹詩的手。
「我看,你跟我討的經費,恐怕不是為了你奶奶的診所,而是為了這一票動物的伙食費和……這些隔離霜的費用吧!」他斜睨地上那一大桶膏脂物,再將視線移回她臉上。
「你……」芹詩掙扎著。「你放開我好不好,很痛耶!」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要知道,我是不是被當成白癡?還是一個被感情玩弄的犧牲者!」他本想循序漸進和她一同走向愛情的殿堂,可這女人卻一心只顧著她這些牛啊羊的,而他,或許只能說是她設計中的一名凱子。
「有那麼嚴重嗎?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劣,不如你先告訴我,是誰跟你打的小報告?」芹詩此時只想知道誰是告密者。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回答我,你要的經費是不是為了這些動物?」天魎的臉在小燈泡的映照下變得猙獰,他覺得自己受騙了。
「你……你眼睛睜那麼大幹麼,想……想吃人啊?」她將視線一轉,寧願看著犀牛的屁股,也不願多看他一眼。
「是啊,我正準備吃一個騙子,一個滿嘴謊言的女騙子!」天魎怒不可遏的大吼。
芹詩被他這麼一嚇,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她趴在犀牛圓潤的屁股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樣哭不怕犀牛發怒嗎?」
「動物都……都比你有愛心多了,我對它們好,它們當然也能體恤我,所以我哭得再大聲它們也不會生氣。」被他一講,她哭得更是大聲。
「你……你少說一些沒有根據的話,我就不相信這種笨犀牛會懂得什麼人類的情感,這全都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
「你……你竟然說它是笨犀牛,阿雷,用你的犀牛角頂他,看他相不相信!」
芹詩拍拍犀牛的尾椎,而那名叫阿雷的犀牛竟馬上將頭轉向天魎。
瞬間一顆犀牛頭活生生的靠近他,而它流著口水的嘴還不停的咀嚼著青草,擴張的鼻孔正冒著熱熱的鼻息,如此親密的距離,讓天魎被嚇得魂不守舍。
「芹……芹詩,你……你快……叫它……把頭給……轉過去,很……很臭!」
他掩著鼻,還不停的對著犀牛頭苦笑,生怕它會突然衝過來,把他頂到半空中再摔下來。
「它再怎麼臭也沒你們臭男生臭!」
「好了,算我說錯話,你快叫他閃遠……」他話還沒說完,一條又黏又滑的犀牛舌頭便往他的半邊臉舔去,「我的媽呀,臭死了!」
「阿雷,夠了,原諒他吧!」
聞言那犀牛彷彿聽得懂人話,掉頭繼續吃著青草。
天魎這才拿出手帕擦去臉上滑黏黏的唾液,他一手拉住芹詩的手,迅速朝外走去。「跟我走,我要你親自在你奶奶面前告訴我,你們缺的到底是什麼經費,救的是人還是這些動物。」
「不,我不去,你要不相信我就算了,何必要我跟奶奶對質,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嚴重的侮辱,你知不知道?」
「不,這對你非但不是侮辱,還能幫你重建你的人格。」
「我的事不要你管,阿雷、阿希、阿花、阿肥、小歪、佳佳快出來救我,有人要把我抓走了啦!」芹詩將身子放低,死都不願讓天魎拖走,她嘴裡拉拉雜雜念了一大堆名字討救兵。
「你叫誰來也沒用,沒人會相信你說的話,也沒人會信你的歪理。」
「它們本來就不是人,但它們一定會幫我的,你完蛋了你!」她很有自信地做最後抗爭。
「我完什麼完……什麼?它們不是人……」當天魎發覺有異時,身邊突然多了些高矮胖瘦不一的非人類!
這……這些是什麼東西啊? 當天魎環視一圈後,才發覺除了剛剛那頭犀牛外,現在還有長頸鹿、鴕鳥、牛羚、食蟻獸和一隻跳到他身上的黑猩猩。
「哼!怕了吧?跟你說動物也是有靈性的,你就不信我的話。」芹詩得意揚揚的咧嘴說道。
「它……它們真的懂你說的話?」他簡直要叫她一聲「動物女神」了,這些動物竟會百依百順聽她的指令。
「所以我才說動物比人有感情,至少我付出多少,它們就會回報多少,不像有些男人,就光會玩女人的身體、花女人的錢、騙女人的感情。」仗著一排動物撐腰,芹詩隔空對著天魎喊話。
「你……你在影射誰?我承認男人中有不少害群之馬,但這個人絕非是我。」
「很難說,看看你,白天和晚上的態度差那麼多,我愛動物也有錯嗎?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凶?」
「那是因為你毫無節制的花用你奶奶診所的經費,而且還企圖騙我的錢想用在動物身上。」
「用在動物身上算是替你積陰德,我沒騙你的錢去買名牌貨就算是對得起你了。」她振振有詞的說道,認為就算他知道她是為了動物而想騙取他的經費,他也應該鼎力相助,而不是這樣咄咄逼人、興師問罪。
「可是花在這些動物身上不值得!」
當天魎說完這話,所有的動物即發出不平之鳴,似乎在抗議他的說詞。
「跟你說這些動物是有靈性的,你講話還不客氣點。」
「反正你這樣做是違反大自然界的定律,我要你明天就將這些動物全放回它們該去的地方,一隻也不准留。」
「我不要,你休想。」
「你真是冥頑不靈!」
天魎一氣之下,用力跺了下腳,可是竟好死不死的踩到阿雷的腳,這下真將這只溫和的大傢伙惹毛了。
「阿……阿雷,你冷靜一下,他不是故意的……」片詩見阿雷已發出「哞哞」的怒氣聲,馬上跑來安撫它。
不過這大個兒並不買她的帳,它將頭垂下,讓鋒利的犀牛角對準天魎的翹臀,隨時都有可能將他頂得屁股開花。
「天亮,你……你快跑呀,阿雷它不聽我的話了。」
聽到芹詩這樣的警告,天魎整個臉色霎時刷白,他想,要是被這頭龐然大物給輕輕觸撞,就算不死也會半身癱瘓。
當他發揮最高極限的速度,朝著牧場外用力跑去時,阿雷也舉腳加速朝他奔去……這一牛一人前後追逐,看得後頭的芹詩心驚膽戰,她連忙跑去向皮梭和一些工作人員求援,心裡只盼望天魎能跑快一點,要是他體力虛脫,慢了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6:08
第五章
夜行吉普車在開了一段不算短的路後,才來到一處寬廣的大草原。
而草原正中央有一棵高大的刺槐樹,樹下的阿雷鼻頭正不停的噴著熱氣,並倚著樹幹繞圈子。
芹詩用探照燈對著四周梭巡,直到光束停駐在樹上的枝椏間,才發現有個驚魂未定的男人,正抱著樹枝狂喘不已。
「天亮,你在樹上做什麼?快點下來啊!」芹詩站在吉普車裡,手肘支在擋風玻璃上說著。
「我……我在做什麼?你沒看到下面那頭死笨牛非置我於死地嗎?你快叫它走開!」生平第一遭被追,而且還是被犀牛追,這話要是傳出去,他大概可以接受全球大爆笑節目的訪問了。
「你好厲害喔,竟然可以跟阿雷跑這麼遠的路,你體力真的很不錯喲!」
「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快叫它走開,上面蚊子多死了!」
「你真是沒有常識,你不曉得犀牛都是近視眼的嗎?它要是看得到你早就把樹撞倒了,所以趁它還沒看到你時,你趕快跳下來。」芹詩讓兩名工作人員騙走阿雷,好讓天魎在無後顧之憂下順利脫離險境。
在確定阿雷已離他有數十公尺遠,天魎才從樹上一躍而下。
「你怎麼了?沒事吧!」芹詩看他滿臉塵土,頭髮也散亂不堪,而最讓她於心不忍的是他的舊傷還未痊癒,這一跑,不是讓他痛上加痛嗎?
「沒事?如果你的傷口還沒好,卻還得為了保命不停地跑,看你受不受得了。」
神經一旦鬆懈下來,天魎才逐漸感覺到胯下傳來的劇痛。
「我……我哪知道你會去踩到阿雷,阿雷最討厭人家碰它了,也難怪我叫都叫不住。」芹詩一臉委屈。
她又開始搞這招了!
怯憐憐的哀兵姿態,夾帶著弱女子本能的惶恐表情,再掬一把辛酸淚在眼眶,令人想罵她的恐氣頓時就像被雨澆過般,一下子就灰飛湮滅。
「好了好了,算我今天沒看黃歷就出門,命中注定這總行了吧!」看她那張可憐兮兮的臉就像是被丟棄的流浪狗,讓他捨不得再多罵兩句。
兩人回到吉普車內,此時,晚風送爽,淡霞拱月,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四周飄來草原上鮮芽的淡氣,不禁讓他們感到心曠神怡。
「我剛才對你太大聲,有沒有嚇到你?」天魎為她抹去頰邊淚花,不知不覺地心疼起來。
「有,我快嚇死了,你對人家那麼凶做什麼,我是去殺人還是放火,你講話非要那麼大聲不可嗎?」趁著這股優勢,芹詩得理不饒人。
「今天的事我們先別提,免得老在口舌上傷和氣。」他深知這種事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不是一次溝通便能化解。
「嗯。」她也不想每次都和他針鋒相對。
他不語的遙望遠方皮梭和幾個工作人員對著阿雷好言相勸,不停的誘拐它回牧場去,三、四個人七手八腳的蠢樣,讓他看了著實好笑。
「你看,野生動物這麼可愛,你要是不拿出一點錢來救助它們,它們可真的會瀕臨絕種,像阿雷那種白犀牛,全世界已剩沒幾隻了,我大約估算過了,要是能先拿個二、三十萬美金出來……」
「親愛的,能不能別老是談錢的事情?」
「你……你叫我什麼?」她屏住呼吸,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這樣叫她。
看著她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天魎還以為是他自作多情,連忙收回嘴。「沒……沒什麼,你要不習慣我就別這樣叫了。」
「不是,我是沒聽清楚,要是你不介意講清楚一點,我會……我會仔細聽的。」
在這樣星月輝映的夜晚,芹詩真想聽他多講一些浪漫的蜜語。
看到她沒有生氣的意思,天魎即大膽的拉著她的手,溢著一抹笑說:「親愛的,你今晚真是美,要不是你生得這麼嬌媚可人,那天過馬路時,我哪有那麼大的精神去救你。」
「我真的很美嗎?哪裡最美?眼睛、鼻子,還是嘴巴?」芹詩一旦被灌進愛情米湯,便不由自主地要求再來一杯。
天魎深情的捧起她的臉,望進她那對比星子還澄澈的眸子,沿著她所說的五官順序吻了下去。「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當第三道吻落在她的唇上時,那兩片唇瓣便有如重生般,又恢復了昔日的亮麗,鮮紅嬌艷。
幾秒鐘的唇觸,讓芹詩感覺彷彿經過了好幾世紀。
「看你的技巧那麼熟練,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芹濤略帶醋意的說道。
「你乾脆說我是牛郎,這張嘴親過上千個女人算了。」他順勢瞎編謊言逗她。
「真……真的嗎?天啊,好噁心喔!」她從腰包抽出面紙擦嘴。
見狀,天魎有些動怒地執起她的手。「你還信以為真?」
「誰曉得啊?男人最愛掩飾過去的風流帳了,就算有,打死你也不會承認。」
芹詩從楓滿和晴藝那裡聽多了男人的風流韻事,現在要她相信這樣一個上等貨色的男人沒有很多女朋友,打死她,也不信。
「照你這麼說,我最好是打消追求你的念頭嘍?」他以退為進,充份展現出金粉世家的狡黠行徑。
「隨……隨你便,反正沒有男人,還有一大群可愛的動物會陪我,不缺你一個。」她才不想對愛情搖尾乞憐,反正一個人也很自由自在。
「你在說氣話。」
「信不信隨你,如果你現在離開我,我也不會覺得怎麼樣,現在已經快二十一世紀了,女生要向前走,不能老跟在男人屁股後頭,一輩子沒出息。」她轉過頭去。
「好,那我就走,這是你自己說的。」天魎二話不說,拉開車門便往車外走去。
「無所謂,少了你又不會死,本姑娘我……」芹詩話還沒說完,便感受到四週一片寂靜無聲。天亮該不會是真的走了吧?
她悄悄回頭一看,除了黑漆漆的一片草原外,再也沒有半絲風吹草動,她開始緊張起來,悄悄打開車門,步入蠻荒的草原之中。
「天亮……你在哪裡?」她拿著手電筒朝四周照看,生怕突然會跑出個花豹還是獅群,擔心自己這身排骨恐怕不夠它們塞牙縫。
可惡的天亮!她不過才說了幾句他就真的負氣而走,這種男人真是一點度量也沒有,虧她還不小心付出真心,讓他駐紮在她的心靈營區裡。
就在她如此想著,卻一不小心沒入草叢,踏到堅實的硬物,當她以手電筒照射,才赫然發現那是一具己被啃食乾淨的牛羚骨骸,當場嚇得她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哇……殺人了!」
「誰殺人了?」天魎聞言,馬上從草叢的另一端跳出,一把抱住驚慌的芹詩。
她顫著兩片唇,指著地上那堆白骨。
「那不過是牛羚的骨骸,並不是人。」他鬆了口氣,心裡不禁好笑這女人竟也有膽小的一面。
「這……這不過是一種尖叫的方式,跟很害怕是一樣的道理。」她撲進他懷中,不敢再多看那可憐的白骨一眼。
「那你撲進我懷裡,跟很愛我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道理。」他乘機舉一反三。
「快帶我走吧,等會再告訴你。」她才不想在一堆白骨旁邊談情說愛。
「那走吧!」他想拉她,卻發覺她的腿像被定住了一般。
「我……我的腳……好像罷工了……」好麻,八成是看到白骨嚇到腿軟了。
果然是惡人無膽,這老在人前張牙舞爪的小女人,碰到一堆動物的白骨,還是掩飾不住女人的嬌弱。
「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你……你還可以嗎?」一想到他從認識她到現在始終災難不斷,對於他的體能狀況她實在很擔憂。
「最多再撐一個小時,你要不上來,我到時能源耗盡,咱們今晚就打地鋪,陪這堆可憐的小白骨睡一覺嘍!」
他的話立刻讓芹詩精神抖擻,三兩下便往天魎背上跳去。
她發覺他的背散發著一股男人雄偉的氣味,透過薄薄的襯衫沁入鼻心,寬厚的背脊讓她貼靠起來舒服異常,像是睡在一張鋪著席葉的大床上,享受夏日午後的涼爽午眠。
天魎背著她走回吉普車,卻發覺她己慢慢鬆開勾在他頸上的手,當他把她放回前座,才看清楚她已經睡著了。
他只好輕輕地發動引擎,希望在闃黑的荒野間,讓星月夜風伴著她一夜好眠!
清晨時分,薄曦染醒這片荒蕪大地,在秦可好的診所內外,一群工作人員也已展開一天的工作。長廊上有幾個病人正等待著上前讓秦可好問診,他們大多數都抱著營養不良的稚齡孩童前來。
而在這群非洲土人中,卻夾雜一名身著卡其獵人裝,戴頂灰褐色圓笠帽的老人,他一進診察室,見到秦可好使脫下帽子,以示善意。
「請問,你是秦醫生吧?」神農禮貌性地問候。
秦可好將耳上的聽診筒取下,狐疑地瞧看他,記不起他是哪個單位的人員。
「沒錯,你是……」
「我叫阿農,想跟秦醫生打聽一下,我孫子是不是在這裡?」神農在小龜蛋的陳述下,才找來此處。
「你的孫子是誰呀?我這裡只是個小診所,可能不會有你想找的人。」
「我孫子是跟著一位小女孩來的,那小女孩叫做……對了對了,叫什麼芹來著……」
「芹詩!」她替他拉回記憶。
「對啦,就是芹詩,不曉得這女孩是不是在這裡?」神農小心翼翼的詢問,不想透露身份,免得樹大招風。
「她是我孫女,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是天亮吧?」秦可好猜想著。
「天亮?」神農一時以為自己耳背,後來想想,這大概是天魎自己取的名字吧!於是道;「是是是,就是天亮。」
「他現在是我們這裡的義工,難道他沒跟你說過嗎?」端來一杯礦泉水,秦可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位雖老猶帥的男人。
「有,他是跟我提過,可誰知道他真的去做了,這小子真不像話,當什麼義工嘛!你快去幫我叫他出來。」神農一確定天魎的蹤跡,便不自覺的開始出現命令式口吻。
「你有沒有禮貌啊?這裡是我的診所,你若需要我幫你的忙,就給我客氣點,我不是你的下人!」秦可好生氣的奪下神農才剛就口的水杯,不讓他喝了。
「你這老太婆,火氣何必這麼大,我來帶走我孫子是應該的,你講話態度怎麼這麼惡劣。」
「你這老不死的,我講話就是這種口氣,你要不爽就閃遠點,我們這裡沒什麼義工,你找錯地方了。」秦可好見他前後判若兩人,她也沒必要跟他笑臉相迎。
「你剛剛說有,怎麼現在又說沒有呢?」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你有屁快放,要不然我要看病了。」秦可好不悅的下達逐客令,不吃他耍流氓的那一套,
「喂,你講不講道理?我是來找我孫子又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這裡沒你要找的人啦,皮梭,快幫我把這老傢伙趕出去!」秦可好是根老辣椒,誰要惹了她,就像鹹魚難翻身。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整間診所鬧哄哄,而此時,天魎突然從外頭走進來,恰好撞見神農。
「天魎,我終於找到你了!」
「天魎?」秦可好豎起耳朵,她雖然一把年紀,但聽力可好得很。
「奶奶,他有點大舌頭,所以發音不是很標準,他通常都不太會發四聲的音,人老了就會這樣。」
「那是你爺爺嗎?」秦可好白了神農一眼。
「不是親爺爺,但卻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管家爺爺。」天魎頰面上的筋一抽一抽的,心裡暗罵神農爺沒事跑來這做什麼。
「原來如此,怪不得教養沒有你好。」她拉著天魎到一旁咬著耳朵。「你該不會想跟他回去吧?你答應過奶奶要留在這裡陪芹詩的。」
秦可好的這番肺腑之言,頓時讓天魎覺得他並不是個影子,而是活生生存在的一個人,在這裡受到如此的重視和尊重,他自是不願回去當個傀儡。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說過的話絕不食言,這點你用不著擔心。」他給了秦可好一個肯定的眼神後,便信步來到神農面前。
「你玩夠了,該跟我回去了吧!你別忘了月底坦桑尼亞有獵斑馬的慶典,我們絕對不能缺席,這可是我們拉攏一些大客戶的重要應酬,你非要在場不可。」
神農嚴詞以告,希望他以大局為重。
「我那些才智雙全的哥哥們不是都還在嗎?讓他們其中一個替我出席就行了,我不想去那邊做逢迎拍馬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了。」天魎不想再沾惹那些令他心煩的煩瑣事項。
「他們在你前腳踏出去後,後腳也跟著回去了,現在北海世家鬧空城,你不回去怎麼行呢?」
「有你就夠了啊,要不然我爺爺找你來做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你也曉得,跟我們往來最密切的亞森集團,他們的小老闆這回從香港宋參加這次活動,就是要收購兩千張斑馬皮,要是這項生意談成,我們將會有五千萬美金的利潤啊!」神農積極的說服天魎,期待他能回心轉意。
「你是說那個討人厭,又長了一副鬥雞眼的葉大超?」天魎在一些公開場合見過這渾小子兩三回,對他那種敗家又愛現的個性極為反感,心想,與他能不碰頭就不碰頭。
「是啊,到時他一定會要求你陪他去打獵玩玩,如果我們能將他搞得服服帖帖,我們在皮草市場上的地位才不會受到動搖。」
爺孫倆在一旁吱吱喳喳,早惹得秦可好不甚耐煩。
「喂,你們有沒有禮貌,在人家的地盤上說悄悄話,這成何體統?」
「奶奶,沒事,我只是跟我管家爺爺說,我絕對絕對是不會回去的,做人本來就要言而有信,我先答應奶奶的話怎能反悔呢?」天魎一臉認真且實在,讓秦可好對這小伙子愈來愈有好感。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你就乖乖待在這裡,有什麼事,秦奶奶給你撐腰。」
衝著她是當地診所的老大姊,保護天魎心切,自是不遺餘力。
「你又不是他親奶奶,撐什麼腰啊?」神農不服了。
「那你也不是天亮的親爺爺,憑什麼要他走他就得走?」她禮尚往來的回頂他,互不相讓。
被秦可好一攪和,要帶走天魎的計劃暫時告吹,神農心一橫,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睹氣地道:「好,他不走,老子我也不走了!」
「咦?你這老頭子耍起賴來了?」秦可好捲著袖子,決定教訓這頑固的糟老頭。
「是你這老太婆不講理,除非你讓天……天亮跟我走,要不然我就在這裡跟你耗定了。」吃了秤坨鐵了心,神農說不走就不走。
「好!你不走我也奈何不了你,不過我這裡的伙食費挺缺的,三餐請你自行料理,還有,房間剛好也不夠了,你要是不嫌棄,後頭還有個牧場,稻草鋪一鋪倒是可以勉強窩人。」她就不信他能撐多久。
「你……你最毒婦人心!」神農從沒見過這麼鴨霸的女人。
「那你是無毒不丈夫,閃邊點,這裡是我的位子,我要看病了。」秦可好用臀部硬是將神農擠開,開始叫喚外面的病人。
天魎看這兩個者活寶鬥來鬥去,短時間內大概是化不開這段恩怨了。
「你說你爺爺也一起住進來了?」芹詩正在替兩隻小斑馬梳毛,聽到天魎這麼一說,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
「你放心,多的這副碗筷,我會付錢給你奶奶的。」他猜想她可能是在為增加經費而心疼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他希望你回家去?畢竟你是公子哥的命,要你來這裡跟我們做粗活,也太委屈你了。」芹詩看他戴著手套,替她那群動物寶貝們鋪草添飼料,搞得全身髒兮兮,和之前的風流倜儻形象差之甚遠。
「小姐,請別再說這種話傷人好不好?我是男人,手腳也都很健全,我幹麼在家當個糞便製造機,你讓我覺得自己還有點用處,可不可以?」他將釘耙尾支在下巴,皺起眉頭大表不滿。
「你這樣會讓我難做人,把你弄傷又要你來做工,萬一你爺爺怪罪我,我可是一點立場都沒有。」她怕被他爺爺罵,但又不捨他離去,此時她的心情真是錯綜複雜,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別淨往壞的地方想,不過有件事我還是得和你商量。」
見天魎的臉拉長得跟法官一樣嚴肅,讓芹詩不用想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事情。
「你還是想說服我將這些寶貝們放回大自然?」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為何他老是要和她唱反調?
「要不然我們今天先將阿花帶到草原上,看它是想跟它的斑馬家族們生活,還是要回頭來找你,你總要讓它們有自由選擇的機會,這才叫真民主。」
阿花這頭小斑馬,是在河邊被鱷魚咬傷,才讓她給救了回來。
「這個……」芹詩看向阿花,只見阿花對她哼了兩聲,似乎對天魎的提議表示贊同。「好吧,那下午我們就先將它帶到塔爾亞草原區,那裡斑馬最多了,不過要是它想回來找我,你可不能阻止喔!」
他的小寶貝終於肯採納他的意見了,天魎心中有說不出的愉悅,因為這份快樂,比簽定一項重大的決議案,或是談上一筆幾千萬的買賣,都還要讓他充滿成就感。
「悉聽尊便。」他朝她的額心甜膩地一吻,暗自希望能一吻定江山!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6:35
第六章
下午兩點,皮梭駕車載著芹詩、天魎及阿花來到了塔爾亞草原區。
「不是說好不能難過的嗎?你怎麼又傷心起來了。」天魎一手摟著芹詩安慰。
不懂外表強悍的她,內心怎會這般脆弱。
「阿花不是你養的,你當然不會難過。」一想到她和阿花才剛建立起感情,卻因為他的一番話,便要將它重新送回草原,她就心傷不已。
其實,她也瞭解自己會這麼聽話,完全是愛的力量使然,她真不懂愛情怎麼會有改變人體基因的能力,可以將任性的她轉變得這麼乖巧聽話。
「你看看,這裡比牧場大上好幾百倍,若阿花能在這麼寬廣的草原上奔馳,不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嗎?」望著無垠的非洲大陸,他突然有了新的感觸,愈來愈愛這塊土地。
「可是相對地,危險性就會提高,Discovery頻道裡,我看到許多斑馬遭受肉食性野獸攻擊,最後一一慘死,光是想到那個畫面,我的心就好低沉,也好想罵人。」
「可是,那些肉食性動物若不吃這些草食性動物,那它們要吃什麼呢?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本來就是自然界的定律,要是讓所有的肉食性動物都不吃這些草食性動物,那將來斑馬、羚羊、牛羚繁殖過多,草原不就光禿禿一片?到時它們也會被自己給害死的。」他說出一大篇理論,無奈芹詩半個字也聽不進去。
「反正你書念得多,我講不過你。」她把頭一撇,不想理他。
天魎扳正她的臉,用手輕拂著她飄揚的頭髮,頸上的紅絲巾讓她看起來更具野性美,他多不希望在這個癥結點上跟她起衝突,他暗暗發誓,若是她可以順他這一回,他願意將來都聽她的,任由她去撒蠻,但這種影響大自然的事,他還是得耐心開導她才行。
「親愛的,就聽我這一回,我保證我的想法一定是對的,好嗎?」他捧著她的臉,深情的眸子望進她抑鬱的眼中,試圖化開她心中的死水。
「我……我不是聽你的話把阿花帶來了嗎?」她的話中帶點酸意,雖不情願但她還是照他的意思做了啊!
「笑一個,或許阿花也在等著回到它朋友那裡去,我想,它會感謝你的。」
他在她的鼻頭上,烙下一個永恆的深吻。
「那它以後會不會回來看我?」芹詩摟著天魎的腰,陷在他的胸谷中。當她想到阿花一定會被他說中,選擇和它的同類生活,淚就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會的,阿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動物,而且,我已經在它的腿上植入晶片,也掛了一個追蹤器,你可以完全掌握它的行蹤,當你想它的時候,無論它在非洲的哪個角落,我都會帶你去找它,好不好?」他輕輕拭去她的淚,柔聲哄著。
「好……」雖然心如刀割,但聽他這麼一說,她便放於:心胸點點頭。
天魎請皮梭打開車子後架,並將鐵梯架好,慢慢引導阿花到平地上,待他鬆開阿花脖子上的繩索,阿花即朝著前方一大群斑馬狂奔而去,但就在它跑了兩百公尺左右,卻又回過頭來看看他們。
「阿花,你快回來,我不要你走……」芹詩忍不住往前跑,卻被天魎從後頭抱住。
「你瘋了你,那裡全是斑馬,你現在衝進去,不怕被它們給踢死啊?」
「不會的,阿花會講給它們聽的,你不懂啦!」
「芹詩,你鎮靜點,你自己看看,阿花已經回到那些斑馬群裡了,而且,它也沒有回頭再看你,這表示它比較喜歡生活在相同族群的圈子裡,你在這裡哭哭啼啼,它也不會為你心疼。」
在天魎的強力阻止下,芹詩才稍稍緩和自己的情緒。
「你再看看,阿花已經馬上適應那樣的環境了,要是它被排斥的話,早就傷心的跑回來找你了。」
他們斜倚在車門邊,遙望遠方兩兩相依的馬兒,彼此心中的情鎖不禁系得更緊了。
「沒錯吧,是不是該給我獎勵了?」他嘟起嘴,馬上要求論功行賞。
「你想得美,逼我送走阿花,你哪有獎勵可賞。」其實她很想賞他,可是礙於皮梭在旁邊才沒有動作。
而他當然知道她在顧忌什麼,於是他回頭給了皮梭一個眼神,要皮梭閃到一邊去。
「這下可以給我獎勵了吧!」他主動貼住她帶點香草氣的唇。
「好……好多眼睛在看!」芹詩指著遠方數以千計的斑馬。
「那才好,能看到免費的教學,算是它們的福氣。」他以唇封住她的,不想讓唇間的熱度急速冷卻。
這次沒有不識趣的奶奶,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伴著送爽的微風,和一點點非洲大草原的泥土味道……他讓她斜倚在樹幹上,往她耳後、頸項……一路親吻下去。
「不……不……不要……」她吟哦出聲,對這樣充滿愛慾的撫觸,感到前所未有的官能刺激。
「為什麼不要?」他有些孩子氣地嘟嘴。
「我是說……不要停止,我不曉得玩親親竟然這麼好玩。」芹詩環住他的脖子,主動且積極的封住他的嘴。
她的敏感帶已被挑起,有如赤熱的火焰,正燃燒著野性的大地,她喜歡他的唇滑過她肌膚的感覺,彷彿清涼的礦泉水舒絡了她的毛細孔,滌去她滿身燥火。
天魎拉起她半邊腿,一隻手往她底褲內探去,撥弄她無人進入的神秘地帶。
一股莫名而燥熱的感覺席捲而來,她的手緊攀住他的肩膀,不自主的想要更多。
受到無言的鼓勵,天魎正準備更進一步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記槍響,接著滾滾揚起的塵土將他們前方五百公尺處的視線整個蒙住,凌亂的槍聲此起彼落,其中還夾雜著斑馬哀號與奔騰的雜沓聲……
「阿花……阿花也在裡面,快點去救阿花……」突如其來的震撼,讓芹詩整個人面色泛青。
「現在槍聲四起,要是我們沒頭沒腦地撲過去,一定會被亂槍射中的。」他強拉住失控的她。
「我不管,是你說阿花回到草原會安全的,可是你看,現在就有壞人在盜獵,你給我走開,我不想再相信你了。」她掙開他的鉗制,準備前去救回阿花。
「你太無理取鬧了。」他用力抱住她,說什麼都不想她去送死。「你不要管我,快放開我。」
「你想死可以,想想你奶奶再說。」他一手勾住她的身子橫抱她上車,並吆喝避到一旁的皮梭上車。
「你這個騙子,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了。」芹詩用力往他的手臂咬去,深深的齒痕烙在他的皮肉上,出現鮮紅的瘀痕。
當車子慢慢駛離這塊草原時,仍不時傳出零星的槍響,而更讓兩人肝膽俱裂的,還有斑馬垂死的嘶嗚聲……
「哎呀呀,這丫頭在裡頭哭了一天一夜,會不會把身子給哭壞呀?」神農不時起身朝著芹詩的房間張望。
「又不是你自己的孫女,你窮緊張個什麼勁?」秦可好倒顯得四平八穩。
「你這話說得還真奇怪,難道你不關心自個兒的孫女?」
「你孫子在外頭站了一天一夜,要說可憐他也是很可憐。」她反而覺得站在房間外的人比較令人同情。
「他是男人,吃點苦是應該的。」神農打從心底佩服芹詩這丫頭,竟能讓一個做事毛躁的小子變得這般有耐性。
「我倒是覺得芹詩這丫頭被我寵壞了,虧天亮這麼有心,願意替我管教,只是……太難為他了。」她喟歎自己的孫女這麼讓人傷腦筋。
「不不不,為難的足芹詩,都是天亮這孩子不好,惹得她難過吃不下飯。」
「喂,你這老頭子,為什麼每件事你都愛跟我唱反調,莫名其妙!我上輩子是踩了你的祖墳,要讓你這輩子來跟我作對呀!」秦可好真受夠了這老頭,就不能少講一句讓讓她。
「好了,好了,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就別再吵了,難道嫌這裡的麻煩還不夠多嗎?」神農對她莫可奈何,只好舉白旗投降。
「哼,怪不得天亮跟你不親,我就說嘛,又不是自個的親孫子,也難怪疼不到心窩裡了。」
說完,秦可好皺起鼻頭白他一眼,便端著一盤自製的三明治走到芹詩房間門口。
「唉喲,瞧你,整個氣色變得多差,來,聽奶奶的話,將這些火腿三明治先吃完,再喝下這杯牛奶,好好去睡個覺,別讓奶奶看了割心肝好不好?」秦可好把天魎拉到一旁的長板凳上坐下。
「奶奶,我不餓,不如先給芹詩吃吧,她哭了一整夜,我想她應該比我還累才對。」天魎虛弱地揚起一絲笑意。
「這丫頭常在房間裡藏餅乾,說不定她早就吃飽喝足在睡大頭覺了,只有你這個笨木頭,還傻傻地等在這邊。」自己的孫女她哪會不瞭解。
「唉!希望她能明白這整件事只能說是巧合。」其實盜獵這種事在非洲各地都十分猖獗,防不勝防,而今之計,只能亡羊補牢,抓一個是一個。
「你說的沒錯,不要管她,等一下她想通就會出來。」秦可好把三明治拿到天魎嘴邊,動之以情。「吃一口嘛,你不想讓芹詩那丫頭傷心,就不怕我這老太婆難過啊?」
聞言,天魎只好順從她,咬了幾口三明治。
此時芹詩的房門悄悄開啟,「奶奶,我怎麼沒有三明治可吃?你為什麼先拿給外人吃,我是你孫女耶!」她心裡頗不平衡。
「丫頭,你講話怎麼這麼刻薄,什麼外人不外人?」秦可好當著天魎的面教訓她。
「啊!我說錯了,他不是外人,他是陌生人——」芹詩嘟著嘴,悶聲說道。
「你愈說愈不像話.所有的事皮梭都跟奶奶說了,人家是旁觀者,說起話來比較公正,況且事情發生至今,人家天亮半個字也沒提……」
「奶奶,你看,他連皮梭也要收買,這個人好差勁,我想,將來有一天他賣掉你這間診所,到時,恐怕你還會開心地幫他數鈔票呢!」
「芹詩!」眼看孫女口無遮攔,秦可好鼓足丹田大吼一聲,都怪自己寵壞了她。
「奶……奶,你生氣了?」芹詩嚇到了。不曾對她這麼凶的奶奶,現在卻對她怒目相向。「我管不了你了,以後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秦可好掩著鼻,掉頭便往營地外走去,蹣跚的腳步及微駝的背影,叫芹詩看了覺得好難受;神農見狀,便趕緊跟了過去。
須臾,芹詩才開口問天魎,「我……我真的很任性嗎?」
「沒錯。」他坦言不諱。
「我很壞嗎?」
「有點。」
「我很不講理,霸道又自私嗎?」
「有稍微改進。」
「那表示還是有嘍?」她真有這麼差嗎?
「人本來都會犯錯,至少你還會問我這些,表示你的本質並不壞。」他本身也是缺點多多,但碰到芹詩,他倒覺得自己變成模範生了。
「你別說那些動聽的謊言,楓滿和晴藝都警告過我,男人的話最好是左耳進,右耳出,不能囤積在腦子裡,否則會中毒的。」甜言蜜語是包毒藥的糖衣,沾惹不得。天魎輕笑一聲,便遮起她的右耳,然後在她左耳邊輕輕送上一句,「我愛你。」
芹詩整個腦子本來就鬧哄哄,現在聽到這三個字,更像是當機的電腦,系統全出現亂碼。
「你……你有病啊,我壞到這種德行,你還要愛我?」
「若是你願意聽我解釋,你將會是個更完美的女人。」
「你要解釋什麼?」為了當完美的女人,她願意聽他解釋。
「皮梭將阿花追蹤器上的資料拷貝一份下來,說明它還安然無恙地活著,目前正在西南方的希斯爾草原上,沒有受到昨天盜獵者的殺害。」他將一份簡要的地圖交給芹詩。
「是真的,阿花還活著?」她一張灰濛濛的小臉,總算綻出朝氣的陽光。
「下午年會查出盜獵者的資料,你放心,我一定要他們在你面前磕頭仟悔,並且罰他們一筆天文數字,讓你的斑馬寶貝們永遠無憂無慮地生活,你看怎樣?」
「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早說?」她氣得捶他一拳。
「有人太任性、自私、霸道、不講理,所以才會喪失聽到好消息的機會,那我也沒辦法。」他等了一天一夜,就是要抓準時機給她來個當頭棒喝。
他這不擺明指的是她嗎?
「你太過分了,看我怎麼修……」話未說完,她忽然想起她要是再發脾氣,鐵定會被大家視為無藥可救了,於是她告訴自己,要給人耳目一新的改變。「你餓不餓,我餵你吃三明治好不好?」
「可是有人說我是外人,還說我是陌生人,既然如此,我又怎麼好意思勞駕別人呢?」天魎故意這麼說,想測驗她想改變的決心。
「女人總是會說些有口無心的話,你又何必斤斤計較呢?來,把嘴巴張開,親愛的。」她邊說邊將三明治往他嘴裡塞。
「你……你剛叫我什麼?」他差點被那三個字給噎到。
「親……親愛的啊,你不也這樣叫我。」有什麼錯嗎?
「嗯……算你有心悔過,我接受。」
經過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天魎總算獲得他應得的代價了,不過,這場斑馬保衛戰,可是不好打……
「天魎,這是皮梭剛剛給我的資料,他已經查到盜獵斑馬的人了。」
在診所內唯一的一問電腦室裡,神農愁眉不展地把一份資料檔案交給天魎。
「是葉大超?」這下子可精彩了。
「所以我才犯頭疼啊,他竟然提前先來南非,也沒有事先通知任何人。」神農壓壓太陽穴,這傢伙實在是個麻煩人物。
「獵斑馬的活動是在坦桑尼亞,他來南非做什麼?」天魎捏捏下巴,深邃的眼泛著疑光。
「大概是先來找我們的吧,亞森集團習慣朋準備合作的廠商私下先交流一番,好在正式談判桌上取得共識,」神農很清楚各家合作對象的習性。「這樣對其他的廠商豈不是很不公平嗎?萬一被他們套出底標,別的客戶不就成了冤大頭?」
「這也是他們迅速致富的原因,沒辦法,商場如戰場,誰有本事,誰就是贏家。」他也不敢對他們大肆批評,畢竟現在市場上持股的佔有率,亞森集團已囊括了大部份。
「反正我們倆現在都在這裡,他們找不到我們,也就沒辦法和我們私下交流。」天魎咧嘴一笑,但神農並不這麼樂觀。
「天魎,你別忘了芹詩現在掛念的就是監獵者的資料,你就算不說,恐怕皮梭那黑小子早就將葉大超的資料全給她了。」神農提醒他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是呀,要是皮梭把資料給了芹詩,芹詩一定會要他帶她去見葉大超,到時兩人一撞了面,皮裡的餡就全露出來了。
「你不說我倒是沒留意,葉大超這傢伙是出了名的自大狂,我看得想個辦法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你可不要當面和他起衝突,北海世家有一半的生意都要靠他們,連你爺爺也跟他們家族關係密切,你千萬不能衝動誤事。」神農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是天魎的小愛人,一邊是北海世家的大客戶,兩邊都得罪不起。
「我擔心芹詩會強迫我帶她去找葉大超,只怕這衝突是免不了的。」此事迫在眉睫,天魎已想不出另外的權宜之計。
「天魎,要不……你就跟芹詩一拍兩散,反正你們的感情也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你說那什麼鬼話,信不信我把你丟到大草原去餵獅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不然呢?難不成……你想放棄和亞森集團的生意……」神農在心中掐指捏算,可千萬別應驗了他這句話。
「我正有此意!」這五個字言簡意賅,天魎相信神農不會笨到再問一次。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7:01
第七章
晚餐過後,天魎遍尋不著芹詩蹤影,經秦可好的提醒,他才想到牧場裡的小馬廄一向是她傷心無助時的療傷站,有什麼心事,她都會傾吐給那些溫馴的小動物聽。
當他推開小木門,即看見一盞小燈泡照著一張酣睡的小臉,芹詩一手擱在小瞪羚的肚子上,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的淚漬。
天魎悄悄地蹲在她身旁,但敏感度高的小瞪羚,卻緊張得睜眼站了起來,嚇醒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暗咒著小瞪羚,老壞他好事。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芹詩睡眼惺忪的揉揉眼。
「為什麼哭呢?」他拿起手帕,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沒……沒事。」
「別騙我,我知道你害怕這裡的動物萬一有一天也被送走,所以你現在成天提心吊膽的,對不對?」他對她的這份癡狂瞭若指掌。
「不是嗎?這不是遲早的事嗎?」自從阿花被送走後,她便產生一股恐懼,生怕有人會在三更半夜將動物偷偷抓走,放到大草原上讓盜貓者捕殺。
她不想再聽到槍聲,也不想再聽到動物們的哀號。
她真的不想……
「不會的,我會讓它們自由自在的在大草原上奔跑,不讓人類去殘害它們。」
他抱著無助的她,讓她的淚水濕透他胸前的衣襟。
「為什麼他們要以獵殺動物為樂?它們要受到那些肉食性動物的攻擊已經夠可憐了,為何還要讓它們受到人類的迫害,這是個多殘忍的世界……」她的聲聲泣訴從天魎的懷中傳送出來。
「別擔心,我會阻止再發生這樣的悲劇。」他決定就算傾盡北海世家所有的人脈,聲望和錢財,也要遏止這種慘無人道的事再度上演。
「不可能的,之前有個北海世家,一口氣就獵殺了近百隻的小羚羊,隔沒多久,又來個什麼亞森集團的小開來屠殺幾十隻斑馬,這些都是有錢有勢的人,你怎麼對抗得了?」
她這句平淡簡單的陳述,一下子便劈進了天魎的心牆。
若非事隔久遠,她必會先找北海世家算帳的,萬一她真的積極去做,他該怎麼辦?
「你在想什麼?」她喚醒沉思的他。
「沒……沒有,我在想,或許可以運用我家族的關係,找南非的政府談談,應該會有點幫助。」
芹詩苦中帶笑,輕搖螓首。「這些官員都是看錢辦事的,要是他們每個都這麼有良心,我又何必這麼擔心。」
「不要那麼沒信心,不試試看怎麼曉得呢?」他輕拂著她的發,看她那張莫可奈何的臉,更激發他對抗葉大超的決心。
「好,我相信你,你那麼神通廣大,連我奶奶都收服得了,我想一定沒問題。」
她告訴自己要好好的加油,因為他們這兩隻小螞蟻,非得團結才能成大事。
「有你的鼓勵,我自當死忠效命。」他點吻她的額際,卻在抬起頭時,發現她的臉頰隱隱抽動,眼球有些混濁。「你人不舒服嗎?」
「我也不知道,這陣子只覺得很想睡,而且眼睛癢癢的。」她一一敘述這些症兆,聽在天魎的耳裡卻有強烈的焦慮與不安。
在非洲,稍微不小心就很容易從動物身上感染到致命的疾病,他雖看不出這是什麼病症的症兆,但芹詩十之八九是受到感染了。
「走,我帶你去給你奶奶看。」他抱起她,卻被她拒絕。
「不行,奶奶還在跟我嘔氣,她一定不會理我的。」芹詩不敢再面對奶奶,況且奶奶也叫她自己要好自為之了。
「天底下沒有這麼狠心的奶奶,會放任孫女生病不管的。」不讓她再駁斥,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火迷離開牧場。
給芹詩打了鎮定劑後,秦可好面有難色的不發一語。
「秦奶奶,是發高燒還是腸胃炎?」天魎擔心不已的詢問。
「我們到外面去說,這裡讓芹詩休息。」秦可好將兩人帶出診療室。
天魎和神農在星光燦爛的夜空下,三人相對無言。
「你這老太婆,平常話那麼多,現在要你說句話卻吞吞吐吐,你就快點講,別急死人了。」神農看她欲言又止,不耐煩地抓頭皮、找煙抽。
「秦奶奶,這是不是很難醫的病?要是有必要的話,我馬上送她到大醫院去。」
天魎保持冷靜,他曉得現在慌張不得。
「芹詩她……她得的是毒漿體原蟲症,這的確是一種很難治療的疾病。」秦可好歎了口氣說道。
「什……什麼跟什麼,這是什麼怪病?」神農聽都沒聽過。
「芹詩和野生動物的接觸這麼頻繁,會得這種病是預料中的事,而這種寄生在野生動物排泄物裡的小蟲子,會經由接觸而侵入人體,造成感染者昏睡、眼球腫脹,嚴重的話也有可能失明。」秦可好仔細的解釋病因。
「既然你知道芹詩很可能會感染到這種病,為什麼不提醒她呢?」
「芹詩那丫頭要是那麼聽話,我今天也就不會那麼傷腦筋了,我不知告誡過她幾十次了,她從來不曾把我的話放在腦子裡超過三秒鐘。」唉!問題出在芹詩身上,她不聽又有何用。
「那目前有疫苗可以殺死這種寄生蟲嗎?」
「我這邊醫療資源貧乏,沒有這種昂貴的疫苗,對了,要不你替奶奶跑一趟聖凱恩醫院,找一位金爾醫生,或許他手邊還有這種疫苗。」秦可好突然燃起一絲希望,將重任托給天魎。
「你放心,我不會空手回來的。」說完,天魎的身影即如空氣般瞬間消失無蹤。
「看你孫女多偉大,有我家天魎這麼愛她。」
神農不經意的一句話,又讓秦可好開始對這對爺倆起了疑心。
他已不只一次叫出天魎這個名字,她敢確定他並非是發音錯誤,而是一種習慣的稱呼。
秦可好陷入沉思,她是該好好查查他們倆的真正身份!
「金爾醫生,外面有訪客找你,要請他進來嗎?」一位黑人護士開了小門,問著裡頭正和客人聊天的住院醫生。
金爾將視線移到一旁的客人上,對方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好吧,你就請他進來吧!」
天魎一身輕便牛仔裝走進來,少許的胡碴在俊美的臉上,別有一番落拓之美。
「葉大超?」他第一眼所見的竟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
葉大超咬著雪茄,滿頭油光和一對老鼠眼,十足典型的奸商嘴臉。
「算命的說我今天會遇到貴人,果然一說即中,哈哈哈,我是該送個大紅包給他,還是頒個匾額送他呢,金爾醫生?」他敲敲金爾的手臂,希望博取認同。
「這位是……」金爾並不認識天魎,只能苦笑以對。
「來來來,我來幫你介紹,這位就是南非鼎鼎有名的北海世家大老闆北海天魎,你在這裡幹了這麼久的醫生竟然不認識這一號人物,我看你該擺桌酒席謝罪才行!」
看來不過二十郎當的小伙子,卻滿嘴官腔作勢,讓天魎看了不禁嫌惡到反胃。
「原來是北海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金爾禮貌性地請天魎上座,並喚人奉上一杯咖啡。
「這個……」他將眼球飄來忽去,暗示金爾他不希望有這討人厭的傢伙在場。
「喔,請北海先生不要見怪,這位葉先生是我打獵的好朋友,他只是想趁月底在坦桑尼亞的獵斑馬大會之前,先來探望我一下而已。」金爾不以為意的說道。
天魎瞧了眼牆上的來福槍,推測這位金爾醫生在兩天前應該也一同參與過屠殺斑馬的行動,這讓他心頭糾結起來。
「是啊,不過,這陣子天魎也不知是在哪裡藏金嬌、包小妞,害得我想找你去舒展舒展筋骨也沒辦法。唉!好兄弟,如果有可以去當神仙快活的地方,你也要通知我一聲嘛,別淨關起門來自己享受,小心兩顆腎還不夠你敗。」
葉大超跟只軟骨沙皮狗似的癱坐在沙發上,讓天魎的餘光掃到他都覺得礙眼。
「葉先生,看你臉色青黃,雙頰水腫,我勸你最好禁慾一點,要不然恐怕你還不到三十歲,就可能需要靠藍色小藥丸來幫你過下半輩子了。」天魎反諷道。
「哈哈,天魎兄,你真是愛說笑……我……」
「金爾醫生,你看,這樣我該怎麼跟你談正經事呢?」他截斷葉大超的屁話,雙眼銳利地詢問金爾.
「這樣……要不然,葉先生,你可否到隔壁的會客室等我,我待會就過去。」
彷彿被無形的兩耳光賞得顏面盡失,聞言,葉大超兩頰氣脹得圓鼓鼓的,不過,主人都如此說了,他只好吃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入會客室。
待那龐大的身影一消失,天魎才對金爾說出此次的來意。
「要這種疫苗啊……」聽完天魎的陳述,金爾面有難色的站起身,一手無意識地敲打著椅背。
「怎麼,連這種大醫院也沒有嗎?」他心慌於對方的迷惘臉色。
「不是沒有,而是要去疫苗科詳查,不過因為很少人會得到這種病,所以,就算是有,可能也早就過期了。」金爾據實以告。
「那有沒有其他辦法?」
「可能必須請美國方面空運過來,不過依照他們的作業程序,最快也要三個星期。」
「三個星期?」他哪能讓芹詩痛苦那麼久?「不能快一點嗎?」
「恐怕不行,他們一向都依照程序來辦事,絕無特例。」
「萬一有人因為這種病生命受到威脅,也不能網開一面嗎?」他怒而拍桌大罵。
「這恐怕就不是我能力範圍內所能做到的事了。」金爾淡漠以對,絲毫不能體會人命關天的急迫,
「好,那就請你拿出醫生救人濟世的精神陪我走一趟疫苗科,好嗎?」他反唇相譏,將醫德的包袱往他肩上一掛,希望他的良心能短暫覺醒。
「這我願意奉陪。」金爾走上前去欲搭上天魎的肩,但對方已走出門外,他只好尷尬地將手自動收回。
老天爺總是刻意地玩弄命運的輪盤,在綻露曙光的瞬間,卻又飄來一片烏雲,徒留給天魎的,只有空歡喜一場。
「很抱歉,我能幫的忙有限,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絡美國的病理醫療所,請他們快點將疫苗送來。」金爾提出建議,卻見天魎一臉嚴肅。
「遠水救不了近火,我打算將她帶往美國,這樣才能搶得時效性。」天魎不願再與他客套下去,便匆匆告辭離去。
當他走到大門口時,兩位形色慌張的女子擋在他面前。
「大帥哥,你能不能帶我們去見芹詩,我剛聽護理長說,芹詩得到一種怪病,是不是?」胸前偉大的楓滿,十分擔憂姊妹淘的安危。
「是啊,她好久都沒跟我們聯絡,我很怕她一病不起……」
「閉上你的烏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楓滿立時遮住晴藝的嘴,心想這女人真是口無遮攔。
「好啊,不過你們可要想辦法逗她開心,別讓她老往壞的地方想。」天魎覺得多幾個朋友陪她,也好過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這趟前來雖沒收穫,但至少沒有空手而回。
「喲,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情有義,想過來看看我了?」芹詩坐在床上閱讀一些醫學類的書籍,看到那兩名姊妹淘來到她房間,忍不住綻放出笑靨。
「講那什麼鬼話?是你不夠意思,有了異性就沒人性。」楓滿將水果往桌上一擱,主動拉張椅子坐在芹詩旁邊。
「對呀,你看你現在每天都過這種嬌嬌女的生活,還真是好命!不像我們,為了三餐還要看病人和護理長的臉色。」晴藝為忙碌的工作頗有微言。
「說來說去,你們倆今天來是找我當出氣筒的嘍?」芹詩各給兩人一個白眼。
她倆真不愧是最佳損友,嘴跟磨過的刀子一樣利。
「豈敢豈敢,現在春風吹上你的臉,你可甜蜜蜜了,哪還想得到我們這兩個小跟班。」楓滿酸溜溜地歎著氣,這種好命的日子怎麼都輪不到她?
「你們慢慢聊,我到外頭去談點事情。」始終無法插上話的天魎,抓到個空檔,前來親吻一下芹詩的額頭,便禮貌地向兩位小護士道別離開。
「天啊,在我們倆面前這麼親密,想讓我當場發浪嗎?」楓滿胸前起伏不定的說道。
「你少三八了,還好他是選了我,要是他當初看上的是你,今天恐怕只剩一堆白骨了。」
「我看是連骨頭全啃到肚子裡去了。」晴藝推推鼻樑上的鏡框,她太瞭解這蕩女有多麼「哈」男人了。
「你今天幹麼老跟我犯沖。」楓滿推推晴藝,覺得女人實在礙手礙腳,她往芹詩身邊靠。「喂,好歹是姊妹一場,我問你,你跟他……有沒有那個過?」她最想聽好友的八卦了。
「哪個那個啊?」芹詩摳摳手指,又望望腳趾,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少來了,笑得這麼淫蕩,一定有,對不對?」
「你夠了沒,談點健康營養點的好不好?」芹詩真怕了她,三句話不離春色。
「好,那我問你,他有沒有用保險套?要不要我送幾個給你,這是我昨天才買的新產品喔!」說完,楓滿便從小皮包裡拿出幾個五顏六色、香氣四溢的保險套。
「哇,好漂亮喔,還有好香的味道。」晴藝拿起其中一個嗅聞。「這是草莓口味的耶!——」
「對呀,這裡還有檸檬、哈密瓜、香蕉味道的,還有這個是最新研發的醺鮭魚口味,口感奇佳無比。」
芹詩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情趣商店的推銷員給纏上,不買上一個都不行。
「淫婆,你……你沒事就搜集這個啊?」她拿著醺鮭魚口味的新產品反覆看著,嗯,味道還不難聞。
「我是為了替你增加閨房情趣才特地帶來的,你收下吧!不要等到『套』到用時方恨少,女人還是要多保護一下自己。」楓滿邊說邊將它們送到芹詩手中。
「芹詩,這個護身符是我爺爺給我的,我們那邊的黑人巫師作過法,你只要戴在身上,就能保你平安。」晴藝從頸子上將護身符取下,轉而掛在芹詩的脖子上。
「這裡頭的小瓶子裝的是什麼啊?」
「那是蟑螂的腳、蜈蚣的須、虎頭蜂的刺和蜘蛛的頭,最後再用巫師的口水將瓶口給封住。」
晴藝說到這裡,就足以讓芹詩腳底發癢、頭皮發麻。
這兩樣東西雖然不是很值錢,但芹詩知道這是姊妹們的一點心意,她感動得凝望著兩人,卻發現掩不住秘密的晴藝眼中,泛著些淚光。
『你們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天亮跟你們說了什麼?」她聽奶奶說,天魎去醫院替她拿一些藥,可現在從她們兩人奇怪的神態中,她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那是因為你的病……」晴藝霎時張大嘴巴,心中暗罵自己說溜了嘴。
「那是因為你的病沒什麼大不了,而你那帥哥愛人怕你會悶得發慌,所以才找我們過來陪你聊天,而且,我們送你東西又不是第一回了,你少在那邊瞎三八,下回你有好東西也要回送給我,別以為這東西是白拿的。」楓滿努力的圓話,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我就說我的病沒什麼,可我奶奶還是要我躺在床上別起來,現在診所內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天亮在幫我的忙,我真怕他會忙不過來。」芹詩很想下床做點事,成天躺在床上,令她快要抓犴。
楓滿拉著芹詩的手。「你心疼他了?其實他真的很不錯,要是覺得時候到了,我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
「這種男人真體貼,我在醫院待了兩、三年,都沒碰到這麼優的男人。」晴藝羨慕的道,認為自己只是醜小鴨的命。
「你們倆在亂說什麼,不怕亂點鴛鴦譜會下地獄砍手啊?」芹詩故意恐嚇她們,希望她們對自己有信心。
「閻羅王不會這麼沒天良的,他知道我們牽的這條線足曠世唯美浪漫的佳偶線,升我們上天堂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判我們入地獄。」楓滿自認自己和帥哥無緣,若自家姊妹能受惠,她也榮耀生光啊!
晴藝在一旁附和著猛點頭。「姊妹本來就要相互祝福,我們……我們都希望你得到幸福。」說完,她鎖不住兩道水龍頭,眼淚即將直流而下。
「奇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我都不曉得,芹詩,你不要管她,最近她大概是工作壓力大,常需要這樣宣洩情緒。」楓滿伸手往晴藝大腿邊,像在開瓦斯爐開關一樣的用力一夾,疼得她的淚水又倒抽回去。
這兩個女人一搭一不唱,一點協調性也沒有,看在芹詩眼中覺得怪到離譜,不過,她早就習慣她們的瘋瘋癲癲,所以不以為意。
「我悶死了,陪我到牧場走走吧!你們也好久沒看到我那些寶貝們了,看它們還認不認得你們。」芹詩話一落便跳下床,速度之快讓她們兩人都攔不住。
「我……我們還有事……」
「不急啊!在這裡住一晚再走,咱們還有很多話可以徹夜長聊呢!」
看在芹詩需要陪伴,兩人自然不好推諉,只好微笑相視算是答應。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7:27
第八章
四天後
「請問,這裡有一位北海天魎先生嗎?」
一名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診所內,秦可好本想吃午飯,卻因這陌生男子的到來而暫緩片刻。
「是天亮,還是天魎?」這個疑惑已經藏在她心中甚久,如今總算有線索可尋。
「想不到秦醫生不但醫術高明,連幽默感也相當豐富。」來者遞出一張名片。
「我叫葉大超,是亞森集團的負責人。」
「原來是葉先生,不知道你來這裡有何貴事?」秦可好見他一副奸商嘴臉,對他印象不是挺好,很做作,又愛裝模作樣。
「我是來找北海天魎談一筆重要的生意,必須要馬上見他一面。」他將下巴抬得極高,態度相當傲慢。
「他是什麼身份,值得你勞師動眾跑這一趟?你好歹也是一個集團的負責人,能讓你親自蒞臨,可見得他的身份絕非一般。」她慢慢放餌誘捕,試圖套出他的話。
「他當然身份非凡,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可是金粉王朝的四大家族之一,所有非洲進出口的生意,他們就佔了百分之七十五,這樣響噹噹的人物你竟然不知道?」他相當意外。
「我只負責讓非洲的人民健康有活力,至於那些滿身銅臭味的人,我沒必要去瞭解他們的動向。」秦可好管他什麼阿狗阿貓,錢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像你這樣的小診所,就算你再有雄心壯志要救更多的人,沒有經費還是無濟於事,不如這樣吧,算是交個朋友,我贊助你們這家診所,算是對這裡的人聊表一些敬意。」他毫不猶豫的從暗袋內拿出一張十萬美金的支票,看得秦可好兩眼發直。
「不……不行,我不能隨便收你的錢,你想找的人不在這裡,請你走吧!」
這個人看起來絕非善類,她並不準備冒險讓天魎出來確認彼此身份。
就算天亮是天魎……她也必須承認,至少在這段期間內,她看得出他對芹詩的愛意並非公子哥兒那套,而是認真又實在的付出。
「我從金爾醫生那裡知道他就住在這裡,不會錯的。」葉大超心裡咒罵這死老太婆,要是再囉哩囉唆,他會給她好看的。
「反正跟你說沒這個人就是沒這個人,你快點走,我想吃午飯了。」秦可好下了逐客令,卻看他仍站在原地不動,乾脆推他兩把。
「我看你永遠也沒午飯可吃了。」葉大超冷不防的掏出一支手槍,對準秦可好的心臟。「我向來都奉行著敬老尊賢的精神,你不要害我壞了我的美德。」
這槍看起來貨真價實,秦可好並不敢賭上一把,在南非只要是有錢人,到處都買得到黑槍,她還是別太鐵齒。
「我再問你一次,北海天魎是不是在這裡?」
「拿槍對著一個老太太,你不覺得很不光彩嗎?」天魎及時從裡頭的小房間內走出來,手裡也握著一把獵槍。
他本來在等秦可好吃午飯,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她的蹤影,才會跑出來探看究竟。
「你實在很會躲,若非那天在醫院裡碰到你,我還真佩服你躲藏的功力。」
「你找我有事嗎?」
「當然是要跟你談生意上的事,還有……相信你也很需要這個,對不對?」
葉大超從懷裡拿出一個注射用的小玻璃瓶,眼尖的天魎一看就知道那是他迫切需要的東西。
「可惡,這金爾竟然騙我?」天魎咬著牙,不甘心被那死老外擺一道。
「他不是騙你,是想賣給你!」
「這是醫院的資產,他怎能私下竊取公物做買賣?」秦可好認識金爾好多年,驚訝他竟是這種人。
「人偶爾也會有周轉不靈的時候,這是在所難免。」
這傢伙來意不善,恐怕是有備而來,為免傷及無辜,天魎要秦可好先暫時離開,他必須和葉大超好好談談。
「奶奶,你去幫我守著芹詩,別讓她過來,好嗎?」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得謹慎守好每個細節。
葉大超同意放秦可好離開,而天魎則將診所的門反鎖,兩人立在僵持的緊張氣氛中。
「一手握槍,一手拿著疫苗,你怎麼喝我端給你的咖啡?」天魎發現葉大超比他還慎重小心。
「我信你是個君子。」葉大超收起槍,把疫苗放回口袋裡。
「我本來就是。」天魎見狀,也將獵槍放下,走到咖啡機旁倒了杯咖啡。
葉大超接過天魎端來的咖啡,放在鼻下深深一聞,還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相信你明白,我在任何公開的生意場合之前,都會先找賣家好好談談價錢,能多點折扣,少點損失,是我們亞森集團做生意的不二法門。」
他的開場白又臭又長,讓天魎沒耐性聆聽。「直接開門見山吧,我想聽你提出的條件。」他省略所有的客套話,要怎麼分割大餅,這才是重點。
「爽快,我就喜歡你這種個性,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不但免費將這疫苗雙手奉上,還會幫你未來的太太辟一處優美恬靜的土地,讓她無憂無慮地養動物。」
這位愛動物出名的小美人,在南非是眾所皆知,葉大超這麼做,無非是做個順水人情給天魎,讓他們小倆口將來更恩愛。
「如果你也能答應我,當場在芹詩面前認錯,並立下切結書,從此不再獵殺動物,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聽到天魎的話,葉大超不禁放聲大笑。「哈哈……這種草原遊戲,北海大老闆恐怕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吧,想想你上個月才和你的家族成員們殺了五、六十頭羚羊,你的輝煌紀錄至今仍無人能破,我不過是殺幾隻小斑馬,哪能跟你相提並論。」
「我警告你,以後不准再提這件事,也不許你跟別人提起,特別是芹詩,你明白嗎?」天魎衝到他面前,將槍口抵住他的下顎。
「天魎兄,不過是說著玩玩,你又何必認真呢?這件事我自己會在嘴巴裝上拉鏈,乖乖拉上不就結了。」他笑裡藏刀的說道,十足老奸巨猾。
天魎慢慢收起槍,突然覺得自己在葉大超面前變得毫無防禦能力,就像是赤手空拳和全副武裝的戰士對打,半點勝算也沒有。
「你有屁快放,我還有事要忙。」他多看葉大超一眼都覺得作嘔。
「我可以答應你去跟你的小愛人道歉,並且絕對封槍不再打獵,不過,我的條件是……你必須要交給我兩千根象牙、一千根犀牛角、外加兩千張斑馬皮,如果你可以用最低價的方式賣給我,我保證你可以和你的漂亮馬子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永遠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你們。」
葉大超泰然自若的抽著雪茄,煙圈縷縷升空,他優閒的態度似乎對這件事十拿九穩。
「你……」
「別忘了還有這瓶疫苗,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佔人家便宜了,還半買半送,不會讓你吃虧的。」葉大超附加一點,提醒他千萬要多加考慮。
「你明明知道芹詩她不喜歡殺生,你還要我交給你這麼多違禁品,你不要忘了,就算我能交給你,海關那邊你就過不了,這樣你會損失更大。」這傢伙竟公然向公權力挑戰?這件事若傳了出去,那北海世家……甚至於整個金粉王朝必會更加臭名遠播。
「三天後在坦桑尼亞的獵斑馬大賽,將是你回答我的最後期限,別老是將保育問題掛在嘴邊,男人要做大事業,就不要被感情給牽絆住,否則,你們北海世家將永遠勝不過亞森集團的。」葉大超有的是籌碼,不怕跟天魎耗下去。
「不過你要先將疫苗給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其他的部份我一定會慎重考慮。」
「這可不行,不過,我會先叫金爾拿一些抗生素給你,短時間內還可以控制她體內的原蟲數量,到時若是你的答案讓我不是很滿意,我頂多損失一筆生意,而你呢?希望你自己能考慮清楚。」話只要說重點即可,葉大超明白商場上的規則,說得愈多,愈是讓對手有利可圖。
「葉大超,你……夠狠!」天魎望著一道囂張自大的背影離去,他迷惘了,腦子裡一片黑壓壓,不知該如何解決問題。
夜晚,非洲的上空燦爛星子星羅棋布,幾組在夏日出現的星座將整個夜空鋪出一片星海,天魎牽著剛打完抗生素的芹詩,來到營地外的空地,細細品嚐這塊大地的芬芳。
「天亮,當我到了奶奶那個年紀時,你還會不會陪我到這裡散步、談天、看星星?」她枕在他的肩側,好喜歡這種可以倚靠的感覺。
「你怎麼會這樣說?是不是楓滿和晴藝這兩個軍師又給你出了什麼餿主意?」
她的耳根子就是軟,人說一成,她信十成。
「她們說你好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嫌你,這是我自己的感覺,因為我近來發現自己常常會覺得很累、很想睡覺,而且眼睛脹脹的感覺也一直好不了,每回奶奶在替我打針的時候老是垮著一張臉,她一定還在為上回我跟她頂嘴的事生氣,不過我也跟她道過歉了,看來……她還是不打算願認我!」芹詩倚著天魎的手臂,虛弱的說道。
「沒這回事,你奶奶大概是和我那管家爺爺拌嘴,一拌輸就生悶氣,這是他們老人家的私事,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最近連皮梭也對我好冷漠,他不許我去牧場見阿雷它們,說它們已經被送去檢驗所檢查有無疾病感染的情況,但都一個禮拜過去了,它們卻都還沒回來,我真怕皮梭在騙我,不知在瞞我什麼事。」芹詩語氣中充滿擔心。
「它們確實是被送去檢驗所,目前南非正流行傳染病,大部份的動物都要送去疫情防治中心做檢查,而那裡一下子湧進那麼多動物,作業上本來就沒那麼快,你別太擔心了。」天魎在地上鋪條野餐巾,讓她坐在上面觀看浩瀚的星圖。
芹詩接受他的解釋,點了點頭,但還是輕歎了口氣。「不曉得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好累,以前都還能陪阿雷、阿花、佳佳、波比它們東奔西跑,可現在我全身都懶懶的,也沒多餘的精力去看顧它們,是不是感冒太久就會這樣子呢?」她窩進天魎懷裡,那是她舒服的被窩,讓她眷著不忍離去。
她的病癒來愈不樂觀了。天魎不捨地緊緊擁住她的身子,好怕她就像一陣煙突然消失在星空底下。
「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還有不能太勞累,要不然感冒是不會好的。」
「亮!」她掀動亮麗的睫毛,朝他露齒一笑。「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他求之不得。
「亮,其實我不是罹患感冒,對不對?」若真的是小感冒的話早就好了,不會拖得那麼久。
「你說那什麼話,我不許你說這種消極的話。」他的手貼在她的頰緣,輕柔地來回撫摸著。
「不是我愛亂想,而是……奶奶最近的表情變了,皮梭的態度也不一樣,就連平常懶得跑來找我的楓滿和晴藝,也陪了我兩天才走,一個人要不是快要死了,怎會讓週遭的人事物改變這麼多呢?」
「你長得這麼漂亮,髮絲這麼亮麗,氣色好得比剛出生的小嬰兒還要紅潤,哪裡像是要死的人?我不許你這麼說!」天魎忍住哀傷,俏皮地掐捏她的小鼻頭。
「好,我不說就是了,真希望我能快點好起來,才能開著車子陪你去野外看動物。」她真希望能形影不離地與他長相左右。
「會的,一定會的。」他怕她再胡思亂想下去,便靈機一動的提議道:「我去拿追蹤器,看看阿花的位置,要是距離這裡不遠,我帶你去看阿花,好不好?」
「真的嗎?」她兩眼露出晶瑩的淚光,興奮不已。
「你等會,我馬上回來。」
待天魎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台小型追蹤器,他看著儀器上的螢幕,不多久便露出會心一笑。
「太好了,它們就在距離我們這裡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我去開車。」
「嗯。」芹詩破涕為笑,她快想死阿花了。
「不過你要答應我,只能以看蓮花的精神去看它喔!」
「什麼意思?」
「就是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在這當兒,她的健康要由他全部把關。
芹詩也跟他保證,只要阿花開心,她也開心。
開了大約二十分鐘的路,車子便停在一處矮樹叢附近,天魎將探照燈架好,並準備好紅外線望遠鏡,在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對好焦距,努力探尋著斑馬族群的蹤跡。
「有沒有,有沒有嘛!」芹詩急得好想一把將天魎手上的望遠鏡奪下來。
「噓,小聲點,斑馬足很敏感的動物,你叫得太大聲,會把它們嚇跑。」他壓低聲音說道。
「阿花聽得出我的聲音,我只要它就好了。」
「只怕阿花已有了自己的一票朋友,早就把你給忘了。」他輕笑著,繼續梭巡目標。「啊!有了。」
在一片水塘附近,陸續走來幾隻斑馬,有些低頭喝水,有些不時朝四周觀望,慎防夜行的肉食動物潛伏在樹叢中。
而阿花嬌小的身影穿插在一群成年斑馬中,看來頗為優遊自在。
「你看,那些低頭喝水的斑馬,從左邊數過來第三隻,現在耳朵還動來動去的那一隻就是阿花,有沒有看到?」天魎拿著另外一副望遠鏡,不厭其煩地為她指出阿花的正確方位。
芹詩專心地在黑暗中梭巡,並依照天魎說的方位一一數過來。「一、二、三……有了有了,我看到阿花了。」
「你不要吵它,它現在正跟在它媽媽旁邊。」
「你怎麼知道那是它的媽媽?」她很懷疑。
「斑馬的親子之間,都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只有自己親生的孩子才能如此接近。」他耐心地為她解說,並為她上了寶貴的一課。
「真的耶,它還在跟它媽媽聊天,磨著它媽媽的脖子呢!」芹詩開心地笑出聲音,這樣如銀鈴似的天籟,聊慰了天魎的心。
「親愛的,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說。」是時候了。
他的嚴肅讓她暫時放下阿花,回頭看他一眼。「你……要跟我說什麼?」她感應到一股凝重的低氣壓。
「明天我要到坦桑尼亞去辦些事,大概要四、五天左右才會回來,這段期間,我會請神農爺和楓滿、晴藝來陪你,還有,你要記得按時服用奶奶開的藥,不要再任性了,懂嗎?」他和葉大超之間的問題,迫使他不得不暫時離芹詩而去。
「不要,我要跟你去!」她不想和他分開。
「你說過不再任性,要乖乖聽我的話,你忘了嗎?」他捧住她的臉,在稀微的星光下,發覺她的臉頰沾了些小淚光。
「可是我現在……在生病耶,你還要離開我!」芹詩在這一刻嬌柔得有如一片低垂的柳葉。
「我要去辦正事,還要……幫你奶奶拿一些藥品回來,主要也希望能找到一些大型的企業團體,來改善診所內的設備,你也不希望你奶奶在這種高溫的氣候下,只靠著一台電風扇替人看病吧!」
天魎為她分析利害關係,但她還是有種被遺棄的恐慌感。
「但……但是也不需要那麼久啊……」原來,他今天帶她來看阿花讓她開心,是有原因的。
「乖,不要這樣好不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寧願看到你恰北北,很瀟灑又很帥氣,而不是現在這樣愛哭又流得滿臉鼻涕的樣子,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你更要堅強,別讓我擔憂,好嗎?」他也不捨啊,多想告訴她真相,卻又不能說。
是的,她以前不是這樣嬌柔的,在沒有碰到他以前,她剽悍得像個東北大妞,但自從天魎進駐她的心以後,她卻成了江南蘇杭的小歌妓,老是自憐自艾。
「你確定四、五天後一定會回來?」她試著成熟面對事實,想讓對方寬心。
「沒錯,等我回來後,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去,好嗎?」
「那我要去文明一點的城市,我要去逛百貨公司,去Disco跳一整夜的舞,然後再去迪斯尼樂園坐雲霄飛車和海盜船……」這些都是她夢寐以求,心之嚮往。
「如你所願!」他將她摟進懷中,靜靜的感受擁抱她的真實。
東非坦桑尼亞天魎沉默地坐在大會安排的貴賓席上。
他這回前來的目的並非要參與這次獵斑馬的活動,而是來答覆葉大超的要求,同時,他也非拿到疫苗不可,縱使用北海世家所有的資產當成賭注,他也在所不惜。
看台以大型遮陽棚搭建,坐落在一處體育館前,而約有百來頭的斑馬被關在前方一百公尺左右的木欄內,它們即是供做比賽用的獵物。
「哈,想不到你果然守信用,而且還比大會開始時間早了半個鐘頭到。」一道尼古丁的氣味隨風飄向天魎,一個人在他身旁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你該明白我早到的用意,快將那疫苗給我!」他並沒有轉身與葉大超寒暄,只是冷冷地表達來意。
葉大超嘿嘿奸笑兩聲。「你還真是個癡心小情種,為了一個女人願意放下身段。」
「挖苦的話就不必說了,明講吧!你到底要多少錢才願意將疫苗給我?」開門見山好過迂迴曲折,天魎不想和這種人糾纏不停。
葉大超搖搖手上的疫苗。「錢對我而言,還沒有快樂兩字來得好。」
「快樂?」這回天魎總算以正面看著他。
「沒錯,我要你親口答應我之前開出的條件,還要……親自下場玩這場比賽,如果你願意這麼做,我必會將疫苗無條件奉上。」他安閒自若,態度從容得像在逗弄籠子裡的金絲雀。
「你竟然說話不算話?」
「反正,決定權在你,我可沒逼你喔!」
「你不怕我到綠色和平組織去捅出你公司的內幕,讓你受到全世界輿論的譴責,連帶損毀整個企業體的形象?」天魎嚴詞恐嚇,試著喚回葉大超的良知。
「那些團體頂多是寫寫白布條到大使館面前隨便叫一叫而已,至於全世界的媒體報導,少則兩天,多則三天,他們不會無聊到一直以這件事當做頭條新聞,最後我再請我們的發言人出來說幾句話,捐一點錢,很快就能把事情給擺平的。」
在他看來,這些都只是小Case,好一個善於佈局,又能面面俱到的傢伙,想要讓他栽跟頭,想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天魎的爽快,倒讓葉大超一下子不能適應。「你……該不會在玩什麼花樣吧?」他有些懷疑。
「我北海天魎是那種人嗎?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點刺激的,等會在獵斑馬大賽之前,我們不妨先玩一些別的遊戲。」他將局勢轉為敵明我暗之境。
「你想玩些什麼?」葉大超的額心冒著汗,鼻頭開始不自在地抽搐起來。
「我想建議大會將柵欄裡的斑馬換成十頭獅子,把我們兩人關在裡頭十分鐘,看誰能赤手空拳打死這些獅子,打得愈多的人就算贏家,若是不慎被獅子咬死,那就自認倒霉,不得向任何人索取半毛賠償。」天魎眼如夜梟,瞪得葉大超忍不住猛嚥口水。
「那……贏的人有什麼好處?」
「可予取予求,輸方不得有異議!」
「好,不過你要先進去三分鐘,我才跟著進去。」好面子的葉大超決定賭上一把,看看天魎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沒問題,這個要求我接受。」天魎隨即起身,走進大會的主席室裡。
他的胸有成竹卻讓葉大超心慌意亂,他竟有勇氣徒手和猛獅對抗,看著他那對銳利鋒芒的眼神,讓葉大超怎樣也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7:54
第九章
距離獵斑馬活動前的四小時,楓滿和晴藝在天魎的請托下,又來到營區診所裡陪芹詩。
「別擺著一副王寶釧的臉行不行?你那薛平貴又不是不回來,五天不比十八年,吃個飯、睡個覺就過去了。」楓滿買了一大堆零食擱在芹詩面前,怎奈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對呀,我沒有男朋友,還不是照樣過日子,你還有一份期待在,我們都沒有呢!」晴藝嚼著洋芋片說道。
「我好累喔,你們先回去吧!」芹詩現在什麼都不想淡,只想靜靜想著天魎。
「小姐,你振作一點好不好?生理上生病是不打緊,重點是心理上可別也病倒了,你愛你的天亮帥哥,同樣也要讓他去做他自己的事,男人不能綁太緊,老要人陪在你身邊是不行的。」楓滿滿口男人經的滔滔不絕。
「是啊是啊,我們護理長就是太黏她老公,結果她老公在精神壓力受不了的情況下,從我們醫院的頂樓跳下來,結果腦漿還潑了一地……」
「靖藝,你講起八卦倒有精神了,沒看到芹詩現在正在吃什麼嗎?
楓滿特地帶了杏仁豆腐給芹詩解饞,被晴藝這樣一說,芹詩不禁止住口。
「對……對不起喔!」
「沒關係啦,我們這麼久的好朋友了,我不會跟你們生這種氣的。」她苦笑的將杏仁豆腐往旁邊一擱,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不是我很想黏著天亮,只是在我心中老有一個怪怪的想法,我覺得我自己好像隨時會死……」
這話差點讓楓滿被櫻桃子給梗到。「咳……咳咳,呸呸呸,你是撐太飽閒著沒事做,才會想這種無聊的話題,你精神好得很,至少還可以活上七八十年,講那什麼觸霉頭的話!」
楓滿極力解釋,但老實的晴藝則皺著一對眉,她寧可不說話也不想說錯話。
「晴藝,咱們是不是好姊妹?」芹詩斜著眼看她,這女人心中有什麼說什麼,不像楓滿一張嘴油滑得很,謊話滿天飛。
晴藝點點頭,她曉得自己快大禍臨頭了。
「晴藝,你……要不要和我出去拿個冰塊,這可樂不加冰好難喝喔!」楓滿怎會看不出芹詩想套話,於是她先下手為強支開晴藝。
「你自己出去拿吧!我有話想跟晴藝說。」芹詩一口打碎楓滿的如意算盤,晴藝是她找出真相的唯一線索,她怎肯輕易放她走。
「晴藝……還記不記得去年我曾經陪了你三個晚上,安慰你奶奶過世的那段日子?」
「我……我記得……」
「去年聖誕節你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是不是我三更半夜開車去接你,還幫你付給對方一筆賠償金,又在醫院看護你一整夜?」
「是……也是你。」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那今年年初,你到希臘去玩,結果信用卡搞丟,是誰幫你處理善後,讓你避免損失一大筆盜刷金額的呢?」
晴藝低頭切切說道;「也……也是你。」
「那我現在有求於你,你是不是應該老實的跟我說,不能有絲毫的隱瞞呢?」
芹詩每句話都鑽進晴藝的心裡,讓她的道德良知在此刻逐漸發光發熱。
「對……對呀!」
晴藝的話一說完,楓滿則頭痛的在一旁按住額頭,心裡默想著:天啊,笨女人,這下鐵定完蛋了。
「好,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陣子大家的態度都變得不一樣?特別是奶奶和你們,都對我特別好,這實在太不尋常了。」平常這些人跟她碰面便鬥嘴,而今則對她百般疼惜,萬番疼愛,敏銳的她豈會不察。
「這……」
楓滿在後頭擠眉弄眼的打暗號,卻招來芹詩一對怒火中燒的白眸。
「至少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動力讓你們說來就來,而且還願意無怨無悔地陪我,別跟我說什麼狗屁友情,你們沒那麼偉大。」
「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對你的珍貴友情呢?連楓滿要我別告訴你天亮到坦桑尼亞去獵斑馬的事,我都還想著要怎麼婉轉地告訴你,可你卻說出這種傷人的話……」晴藝一時被激出話來。
芹詩的臉愀然變色。「你……你說什麼?天亮到坦桑尼亞去……去獵斑馬?」
她呼吸急促,意志力全崩盤瓦解。
「我的媽呀,我真會被你給害死。」楓滿怒瞪晴藝,天亮千叮嚀萬交代不能說,可現在還是被逼問了出來。
「我……是說……我怎知……」晴藝急得一句話都說不完全。
「他怎能做出這種事?他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昨晚他還跟她去看阿花它們,今天他竟然就去獵斑馬作樂?
「芹……芹詩啊,你風體違和,可千萬不要動怒……」楓滿怕她一氣之下會讓體內的病毒加速運行,嚇得在一旁求神明拜祖宗。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阻止他。」這種殺生的殘忍行為,若是不前去阻止,不知又有多少斑馬要命喪黃泉。
「你要怎麼去,坦桑尼亞離這裡有一千多公里,難不成你要用飛的過去?」
晴藝拉住芹詩,希望她別意氣用事。
「對,我就是要用飛的過去,你們看著好了。」不顧兩人死拖活拉,芹詩一路走到營區外頭的維修廠裡。
芹詩一看到皮梭,便拉著他的手說:「你快點將停機坪裡的直升機開出來,載我到坦桑尼亞去。」
「芹詩小姐,那台直升機是秦醫生接載山區嚴重傷患的專機,平常是不准開出去的。」他可沒那狗膽敢私自將直升機開出去。
「可是現在我有急用,皮梭,我求求你……你要是不帶我去,會有好多好多斑馬要喪命在一群壞人手中,你忍心看那麼多無辜的生命被這些人給玩弄掉嗎?」
她急得哭了,不停拉著皮梭的手。
「可……可是,這要經過秦醫生的同意,我……我不敢擅自做主。」他也有他的苦衷。
「我從來都沒求過你什麼事,你就聽我這一次,奶奶要是怪罪下來,所有的責任就我一個人來扛,我求求你……」她雙膝一沉,整個人跪在他面前。
「好……好啦,反正是為了非洲野生動物的未來,我被罵也甘願了。」皮梭豁出去了。
「謝謝你,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
皮梭將她們三人帶上直升機,前往坦桑尼亞。在芹詩的心裡頭,她實在不希望世上再有殺戥,若是這一代的人不懂得珍惜大自然的動物,恐怕將來的小孩子,永遠也沒有動物可看了!
距離獵斑馬大賽一個小時前,大會突然臨時變動議程,由工作人員去情商借來十隻獅子,讓天魎和葉大超為這序幕揭開活動高潮。
兩人在主席的見證下,全都簽上切結書——若一旦不幸被獅子咬死,責任歸屬和大會無關;而輸家必須履行當時簽定的條約,在公正的見證下,兩方不得反悔與放棄,毀約者則視同棄權,並公諸於世,終生不得再踏上非洲大陸一步。
「非……非得要規定得這麼嚴苛嗎?」葉大超看完條文,驚覺天魎這小子莫非不要命了,竟列出這種玉石俱焚的條件。
「要玩就玩得過癮一點,你一向不都是這樣玩的嗎?」
其實,葉大超行走商場江湖的驕蠻,說穿了不過是虛張聲勢,只要吹大牛皮,再演得逼真些,往往就會嚇退一些躑躅不前的人,今天他碰到天魎這亡命之徒,可說是重重踢到了鐵板。
「對呀,我還一向都贏呢!」葉大超又開始膨脹自己。
「可我卻有預感,你一定會輸,跟我們金粉王朝鬥法,你是不可能贏的。」
「你……你少在那邊唬人了,我就不信……眾佛諸神都會保佑你,其實你心裡比我還要害怕,對不對?」葉大超盡量壓抑恐懼的因子,但拿著煙的手早就抖得無法自抑。
「你知道嗎?不但眾神諸佛會保佑我,連陰曹地府的神鬼也都會幫我,葉大超,你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判官手上的生死簿早就把你的惡行惡狀列得厚厚一本,你今天是贏不了我的。」天魎無所不用其極的嚇唬人功夫一流。
「你……你做夢!」他緊張得連嘴唇都發抖起來,氣得將手中的煙往地上扔去。
「那就祝你的屍塊能夠齊全,要不然葬儀社的人是很難處理的。」天魎嘿嘿陰笑兩聲,希望這樣的方式能多少增加自己一點力量。
兩人在一陣唇槍舌劍後,雙雙進入大會會場,看台上許多觀眾紛紛交頭接耳,不明白這兩人有什麼血海深仇,非要玩這種致命的遊戲不可。
「北海先生、葉先生,我希望你們兩位再仔細考慮一下,我並不想看到你們其中一位受到傷害或是……慘死在裡頭。」主席最後還不忘給他們兩位建議,因這樣的爭鬥實在是不智之舉。
葉大超開始覺得自己上當了,他手中明明握著籌碼,不怕北海天魎不就範,但他怎麼還會跳進天魎所設的陷阱裡,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窘態?說來說去,都怪自己當時太過疏忽,被勝利的光環給沖昏腦袋。
「後悔了是不是?如果想放棄你就快說,至少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天魎看他之前的意氣風發全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蒼白慘淡的臉,信心不禁油然大增。
「哼,我非要讓你輸得灰頭土臉不可。」
仗著天生三分膽,葉大超硬著頭皮上場,他算準在天魎先進去的三分鐘內,必會迅速被一群餓獅給咬死,到時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接手北海世家,奪下金粉王朝四分之一的資產。
「快、快、快來不及了……」芹詩甫下直升機,在不停的詢問路人後,才找到獵斑馬大會的位置所在。
「芹詩小姐,請顧好你的身體,別害我被秦醫生炒魷魚啊!」停妥直升機,皮梭隨行在旁護駕,後頭則跟著楓滿和晴藝兩個小跟班。
四個人成串朝大會入口跑去,早已氣弱體虛的芹詩,此時此刻,可說是油盡燈枯,體能力至最後極限……就在入口處前五十公尺,她突然一陣暈眩,雙腳無力地癱軟在地,楓滿見狀立即上前攙扶,「芹詩,你不要緊吧?」
「我……我不要緊,皮梭……你背我,快、快點!」即使心力交瘁,體力虛脫,她也要阻止這種不人道的行為, 見狀,皮梭立即背起芹詩往看台方向走去。
「先生,請問,怎麼沒有看到獵斑馬活動的地方呢?」楓滿問了一位在看台下方的觀眾,舉目四望,見不到半隻斑馬蹤跡。
「喔,你沒看到現在場中央有更精彩的活動要表演嗎?有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說要和獅子搏鬥,而且,若不慎被獅子咬死也得自認倒霉,而贏的人則可以要求對方一切條件,呵呵,現在人為了賭一口氣,竟然連這種搏命的遊戲也敢玩。」
四人一聽,全都衝到看台最前頭的位置,這時,天魎正好走進獅欄裡,戒慎恐懼地看著眼前十頭眼光凶銳、壯碩魁梧的猛獅。
「天亮!」芹詩一看,忍不住大聲尖叫。
被這突如其宋的叫聲所驚擾,天魎反射性地將目光投向聲音來源。「芹……芹詩,你……,你怎麼也來這裡?」
不過沒等到芹詩回應,一頭猛獅迅速往他身上撲來,幸好他反應靈敏,機智地閃向一旁,不過卻被欄裡的一塊大石給絆了一跤。
「這……為什麼會這樣?皮梭,你……你快叫大會的主席停止這種殘暴的野蠻行為啊!」這是古羅馬的競技場嗎?天啊,她可是生在文明的二十世紀,怎麼還有這種人獸困斗的畫面產生。
沒多久,大會主席便親自來到芹詩面前。「你好,你就是秦醫生的孫女嗎?
幸會幸會。」秦可好的威名遠播,鄰近的幾個國家人人皆知。
「我問你,你怎麼可以容許這種野蠻的活動在此舉行,你快叫人將欄子打開,把人放出來啊!」
「芹詩小姐,這是他們兩位當事人所要求的,北海先生為取得他女朋友的病毒疫苗,也為了回絕葉先生的一筆野生動物皮毛的生意,不得不出此下策,唉,他可真是癡情,為一個女人,生命和生意都不要了……」主席礙於這兩位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他想回絕也不行。
「北海先生?」芹詩對這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是啊,我想你應該不會沒聽過北海天魎這個響噹噹的人物吧?」
「北海天魎?」這不就是當初她要找他們理論的北海世家嗎?波比的家族都是被他所殺……原來天亮他竟然也是野生動物的劊子手……而疫苗又是怎麼一回事?
「晴藝、楓滿你們告訴我,他要去替我拿什麼疫苗,我到底是生了什麼病?你們要是再瞞我,從今天起,我就和你們一刀兩斷。」她心一急,不惜說出狠話。
晴藝和楓滿兩人面面相覷,最後,楓滿才忍不住將事實和盤托出。
「因為你被你養的那些野生動物感染到怪病,急需特殊疫苗注射,可誰曉得醫院裡的那個王八金爾醫生和姓葉的混蛋串通,才會讓你沒有疫苗好注射,天亮哥為了取得疫苗,才會瞞著你來這裡,接下來的你自己就全都看到了……」一肚子的秘密全說了出來,她也舒暢多了。
為了替她要到疫苗,他赤手空拳和獅子搏鬥?可是他也是殺死許多小羚羊的殺手,這種人需要去可憐與同情嗎?
此時,在場內的天魎不停閃躲著群獅的攻擊,手無寸鐵的他只能以靜制動,試圖先安穩這些獅子們的情緒。
「你們看,那個姓葉的王八蛋要逃走了。」晴藝把視線一移,剛好發現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正要逃離現場。
「他怎能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呢?」主席看到葉大超臨陣脫逃,連忙找人把他抓回來。
被五花大綁帶到眾人面前的葉大超,看到欄內那十隻獅子張牙舞爪的模樣,嚇得褲襠間全濕了。
「葉先生,三分鐘已到,你也要跟著進場了。」主席公平的作風,讓葉大超感到萬般頭痛。
「別……別這樣,我……我給你錢,一百萬美金夠不夠?只要你別把我推到欄子裡,我一定給你。」葉大超誘之以利,只希望保全自己一條性命。
「原來你也要進去喔?太可惡了,食言而肥已經夠糟了,還外加行賄走後門,這更該碎屍萬段。」楓滿氣得拿起高跟鞋敲他的頭,並要求主席馬上將他拖進柵欄裡。
「葉先生,我做事一向公平,因此,若有得罪的地方請你多見諒。」不等他開口,主席便讓三名壯漢將他帶入柵欄內。
「快放我出去啊,我……我不想被關在裡頭,救命啊……」葉大超大聲拍著柵門,此刻他驚覺自己竟連撐起身子的力氣也沒有。
而天魎正努力奮戰著,一名小母獅朝他撲來想咬住他的喉嚨,幸好被他一拳正中下顎,才僥倖地死裡逃生。
其他獅群見狀,便採取觀望的態度,先是有三頭猛獅並圍著他不停打轉繞圈。
「芹詩,你還愣著做什麼,你不是可以和野生動物溝通嗎?快點叫那些獅子不要咬你未來的老公啊!難道你想未嫁就先剋死丈夫嗎?」
楓滿一語驚醒夢中人,讓芹詩回神過來,她突然發現其中有一頭額上被劃了三記狗爪痕跡的獅子,曾經是她以前於野外救出的一隻小獅子。
「是金吉拉……」芹詩口中喃喃念著她曾養過的那頭獅子的名字。
「芹詩,那裡面有你養過的獅子,是不是?」晴藝搖著她,不解這火燒眉毛的當兒,她怎麼老是發呆出神。
芹詩只將眼球往下移動,並沒回答她的問話。
「如果有的話,你就更要去救他了,我的姑奶奶,你別再猶豫了,如果你還跳脫不出以前的仇隙,你會後悔莫及的。」楓滿已經說得臉紅脖子粗,口水滿大飛舞。
可芹詩看著在場內險象環生的天魎,仍質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幫他,當她想起五、六十隻羚羊慘死在他槍下,她說什麼也不想原諒他;不過,在回想起過往與他相處的點滴,還有他為了她而跑來爭取疫苗,這份情誼又讓她動容,這反覆的思緒己快要將她搞瘋了……「啊——」
全場的人一記尖叫,劃破芹詩的思考,她定睛一看目前的情況,金吉拉正撲倒天魎,並咬住他的手臂,只要它稍一出力,他的手骨便會成為它的腹中美食。
「金吉拉,STOP!」芹詩用力朝場內吶喊,叫住正準備咬斷天魎左手的獅子。
整個會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凝滯且窒悶,在這炎熱的午後,煩躁的因子往往會左右人類的判斷力,就連動物也是一樣。
被芹詩一吼,咬住天魎左手的公獅怔了會,圓瞠的雙眼珠往看台上瞄去,一副不友善顯出它萬獸之王的本色,在眾人都為天魎捏一把冷汗之際,只見那頭公獅緩緩將嘴張開,並退到木欄旁邊,安靜得宛如一頭大野貓。
「金吉拉,去咬那邊那個人,快去!」芹詩下達第二道命令,將手指往葉大超的方向指去,一時間,由金吉拉率領的五、六隻母獅全朝著葉大超而去。
「媽呀,你們可別過來。」葉大超努力地往高牆上爬,但肥胖的身材讓他連跳離地面兩寸都顯得困難重重。
「用力壓住他。」芹詩很開心金吉拉還記得她。
金吉拉聽話的用它那將近上百公斤的重量往葉大超身上一坐,縱使如葉大超這種身形魁碩,有如河馬噸位的重量,也照樣被金吉拉壓住而動彈不得。
「太好了……天……天亮他沒事了……」
精神突然間鬆懈下來,芹詩也因體力過度透支,而整個人往皮梭身上倒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6-9-14 09:18:39
第十章
「疫苗己完全控制住她的病情了嗎?」
「效果還沒那麼快就顯現,你不要太急躁,不過,至少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
秦可好將針頭拔出,並用棉花沾了些酒精在芹詩的手臂上消毒。
他們靠著金吉拉的幫助,才嚇得葉大超不得不把疫苗拿出來。
「幸好她的病情沒有再繼續惡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神農喟道,他為了一己之利,還一度幫葉大超那渾球說話,這使得他在眾人面前一直保持低調。
「我決定不再從事野生動物皮貨進出口的生意,就算因此會讓北海世家的業績減少一半以上的利潤,我也不準備再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了,農爺,你認為呢?」
天魎眼角微揚,看著眉宇深鎖的神農。
神農雙手抱拳,正陷入短絀的金額如今要找什麼其他的替代方案補足的愁思時,一記粉拳便往他臉部重重揮去。
「糟老頭,這種事你還要想那麼久啊,你要是這麼愛錢,等你死了我燒一卡車冥紙給你,讓你花到手軟,這樣你總爽了吧!」秦可好看不過去的嘲諷。
「好……好妹妹,你……你出手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力。」神農撫著臉,痛苦的說道。
「好妹妹?」
天魎狐疑地看著兩個打暗號的老寶貝,看他們頗有默契的樣子,難不成他和芹詩打得火熱時,他們也表現出老當益壯的旺盛力?
「農爺,有句話說,情場得意、商場失意,不曉得你要選前者,還是後者呢?」
若是神農能和秦奶奶湊成堆,那他們可真是親上加親了。
「我……當然是希望情場得意了。」神農略微羞赧的說道。人說老來伴,活了一把年紀,能有個老伴在身旁,這哪是金錢可以買得到的。
「如果秦奶奶也希望你不要賺那麼多錢,在這小診所裡陪她,你願意替她洗病人的床單、幫病人換洗衣褲和整理病人的穢物嗎?」此時的天魎像個牧師似的為兩人的結合做見證。
聞言,神農不禁皺起眉頭,光想到那些畫面就夠令人作嘔了,虧他堂堂是個北海世家的總管,卻要他委身去幫那些非洲土人清洗內衣褲……天壽喔,那豈不是在加速他早日見主耶穌嗎?
「不情願就不勉強,少了你,我日子還能過得清靜些,現在芹詩的病情也已經控制住了,我想,你們也不用再待在這裡,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多你們兩個我還嫌伙食不夠吃呢!」秦可好一派瀟灑自在。
「秦奶奶,請你讓我留下來,我是真心想留在芹詩身邊。」
「你打算跟她跟多久?我家芹詩可不是鐘點女傭,不能以小時計費的。」秦可好再次試探他的誠意。
「我打算用我一輩子的時光陪著她,直到她跟奶奶一樣雍容華貴、滿頭銀髮,我也不會離開她,」
秦可好聽了滿心愉悅,捏著天魎的臉對神農說:「看到沒?我就欣賞這樣子的男人,說得多讓人感動,多想死心塌地跟在他身邊,你這老不死的,一點浪漫的情調都沒有。」
「農爺,要不然你先回去,等芹詩的身體好一些,我再回去處理北海世家的業務。」他是說什麼都不會走的。
神農想想,自己也已孤單多年,早就想要有個可以老來拌嘴的另一半,如果他錯失這次的機會,恐怕這一生就要當個名副其實的羅漢腳了。
「我說可好妹妹……」
「你少肉麻了你,誰是你的可好妹妹。」聽到神農當著天魎的面這樣叫她,秦可好的臉都紅了起來。
「別這樣子嘛!你應該曉得若是不想陪你,我早就在來這裡的第一天就走了,這裡又熱又悶,生活環境又不好,要不是……有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在這裡,我怎麼待得住呢?」神農愈靠愈近,試圖安撫秦可好的情緒。
「你這張嘴就是賤,平常不說,要趕你走你才說,我可警告你,如果你要在這裡陪我,首先必須幫我這間診所加蓋個四層樓,而且每層都要給我裝上冷氣,還有還有……我還要有一間院長室,裡頭全部都要用大理石磚鋪地,還要有書櫃、電腦、按摩椅和一台卡拉OK,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生活,簡直快把我悶死了。」
秦可好拉拉雜雜的說一堆,沒看見神農急速變化的表情。
「你這是在搶劫啊?」
「死老頭,你若是疼我,這些都應該替我準備好;你若無心,我也不強求,你還是回去當你的守財奴好了。」秦可好也不是非得要這些東西不可,她只想試試神農的誠意罷了。
「沒這回事,我一定聽你的吩咐去做,這些對我來說都……輕而易舉……對對,輕而易舉。」
「要你的東西就跟要你的命一樣。」秦可好看著天魎專注於床上的芹詩,心想該讓這小倆口有獨處的時間,於是拉著神農的手說:「後面洗手間的水管破了,你來幫我看看。」
「這不是皮梭該做的嗎?怎麼……」
「廢話怎麼那麼多?人家皮梭忙得很,你來看一下會死是不是?」不等他反駁,秦可好拉住他的手直往外走。
斗室終於歸於寧靜,只剩風扇轉動的馬達聲。
天魎看著芹詩熟睡的臉,心裡直盼著她醒來,卻又怕她醒來後是一連串對他的指責。他的背景和過往她已經全部明瞭,而欺騙和隱瞞這兩項重罪,也已在她心裡扎根,他要如何讓她釋懷呢?
好紛雜……原來愛一個人就要設身處地想這麼多,見招拆招才能平安,現在就算她要他跪下,他恐怕也得從命了。
奇怪,他對付他家裡那幾個老哥也沒這麼累,為何要化解這次危機卻如此傷神?
是愛吧!
他對自己解釋著,在陽光曬得暖暖的夏日午後,趴在芹詩身旁,他的意識逐漸艨朧……
「水……我要喝水……」
羸弱的聲音灌進天魎的耳裡,他揉揉惺忪的眼,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他趕緊去倒水。
「水來了,你慢慢喝。」他將芹詩扶坐在床上,看她兩眼神韻漸朗,應該己恢復得差不多了。
芹詩喝完水後,一抬眼,看見一張憔悴的臉浮在她面前,她不禁低下頭去,無言以對。
「看到我不開心?」
「為什麼要開心?」她順著他的話回問。
「不該嗎?」
「我該叫你天亮……還是北海天魎?」她的神志漸漸明朗,很多事逐漸填滿她腦海。
他就曉得,該來的還是會來。
「我知道不該騙你,但這並不影響我對你的真心。」他開誠佈公,坦承不諱。
「當初要是知道你就是北海天魎,我咒你死都來不及了,哪還可能讓你……進入我的世界。」她的指甲緊緊嵌進被子裡,淚水早已蒸發凝干。
「難道我對你的愛……彌補不了你的恨嗎?」
「這才是我難以抉擇的地方,你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這和葉大超有什麼兩樣?」
「如果一個人願意改變過去,重新迎接新生活,你還是不願意接納嗎?」天魎放下男人的所有尊嚴,只為了他的最愛。
「你的謊話說得太多,我真的很難說服自己一下子就相信你能改變,」芹詩對他仍然有些存疑。
「我說謊話也是因為太愛你的關係,況且有時善意的謊言若無傷大雅,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無傷大雅嗎?你認為當我愛上你之後,知道你這陣子全在對我說謊,我還能不耿耿於懷嗎?你……你怎麼一點反省的念頭都沒有?」她不願再注視那對深情的眼,她質疑那其中蘊含的真心到底有幾分呢?
「聽我說,其實,我是怕你曉得我是北海世家的人之後就會不理我,而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本來就很敏感,難道你連這一點都不能諒解嗎?」他上前將她緊緊鎖在胸前,不讓她抽離。
「那你就可以一直騙我,就算我叫你天亮,你也回答得那麼真實,你這個人說謊話都這麼自然啊!」她的聲音由指責轉為帶點嬌氣的抱怨,心中已慢慢原諒他了。
「說真的,天亮比天魎還要好聽,要不然我為你去改名字,你說好不好?」
只要她高興,一切全順她也行。
「你不覺得天亮有點俗斃斃的感覺嗎?叫天魎雖然不是很好聽,但一個人的名字是由父母親取的,有它一定的意義在,怎能說改就改呢?」她的抽泣聲漸弱,只剩間接的哽咽。
「對,對,你說的對,我不改,就叫天魎。」他順著她的意哄著。
「我說不改就不改呀?你幹麼那麼聽我的話,我又不是你的誰。」她躺在他懷中,眼睛不時的朝他瞟去,想看他有何表情。
「你是我太太,我北海天魎唯一的太座。」他聽得出她已原諒他了,手臂更是緊緊將她圈住。
「為了懲罰你,我要你終身當動物的義工,還要負責瞪羚的繁殖工作,除此之外,你還要順便改善一下診所的環境,上頭要加蓋到……四樓就好,每層樓都要有冷氣,我還要有一間工作室,裡頭必須有大理石磚鋪地,還有書櫃、電腦、按摩椅,最好能有一台卡拉OK,要不然都快無聊死了。」
這些話天魎聽來好熟悉,對了……剛剛秦奶奶才說過而已,原來這小妮子那時就已醒了,還偷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真賊呀她!
「好哇,你跟你奶奶一樣精,倒算得挺清楚的嘛!」
他將她的頭轉過來,面帶「被你擺一道」的無奈表情。
「哼,誰叫你要騙我,這只是頭期款,你還有尾款要記得付。」她才不跟他客氣,必須讓他引以為鑒。
「你……你還想怎樣?」他想自己是真的碰到一隻大開口的「母獅子」了。
「難道你不想跟我求婚嗎?要不就拉倒,我無所謂。」她的見解和秦可好如出一轍,絕對不向男人搖尾乞憐。
「想,當然想啊!」我的媽呀,原來女人都跟他那些嫂嫂們一樣難搞定。
他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他那些老哥們會那麼聽老婆的話,原來投資了那麼多的金錢和精力,要是隨便翻臉鬧離婚,那豈不蝕本?
這該不會又是一出「落跑新郎」的翻版吧!
才過沒幾天,天魎和神農同時自小診所內消失,讓秦可好與芹詩翻遍了整個營區,都找不到他們的蹤影。
「我就知道這北海天魎不可靠,老用花言巧語騙女人。」芹詩懊悔死了,他說好今天要向她求婚,她連楓滿和晴藝都邀請過來了,這下子準新郎不見,叫她這張臉往哪擱。
「這老不死的,竟然連我這清純小玉女的心也敢騙,我非要將你的老骨頭拆掉餵狗吃不可。」秦可好也咒罵不已,可在一旁的皮梭則無動於衷,彷彿事不關己。
「皮梭,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虧你還笑得出來。」芹詩偷偷發覺到皮梭的嘴角在抽動,有些幸災樂禍的路人心態。
「芹詩小姐,我……我哪有在笑啊I」他為自己辯解道。
「皮梭,今天早上你是最早起來的,你怎麼可能不曉得他們去了哪,說,他們是不是回開普敦去了?」秦可好今天不但歇業一天,還公告給幾個村落的人民知曉,過沒多久那票土人就會前來祝賀,若讓他們看到她這一副狼狽樣,將來她這醫生哪還有臉當下去。
「秦……秦醫生,我的確不曉得,早上我都在後院裡打掃,發生什麼事我根本就不清楚。」
芹詩斜看秦可好一眼,情緒激昂地說:「是不是我們一下子要求太多,把他們給嚇跑了?」
「這……這也很難說,不過他們賺錢跟開水龍頭一樣簡單,要他們蓋個像樣點的醫院也不為過啊!真不曉得他們是在怕什麼?」
「可是他們不見了是事實啊,唉!我真是被愛沖昏了頭,才會去相信那愛情痞子的話。」芹詩一身樸素淡雅的打扮,頭上還戴了頂小花圈,這下被放鴿子,氣得她恨恨的摘下頭上的花圈,悶坐在一旁生氣。
祖孫倆相對無語,直到楓滿和晴藝的聲音傳了進來,才讓她們不得不重新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好漂亮的新娘子,真是美呆了。」楓滿第一回看到芹詩穿小洋裝,模樣可愛得宛如小甜甜。
「只有呆,沒有美,今天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你們可以回去了。」心情惡劣的芹詩,不想讓她們留著看笑話。
兩人不解的將目光看向秦可好,連秦奶奶都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讓她們不由得心生疑慮。
「兩位……新郎倌都不見了?」晴藝就偏偏開這壺。
「都死了啦,所以我們也不嫁了,你們回去吧!請假是要扣薪水的,要不要我替你們叫車?」芹詩的態度變得極不耐煩,一副要殺人滅屍的表情。
「芹詩,不會吧?天魎不會是這種人,他……他會不會是要給你驚喜?」楓滿太瞭解男人,馬上給予安慰。
「驚你個大頭鬼啦,要是他這種人會給驚喜,我不但會雙手將他捧給你,還祝你和他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賭氣說道。
當她們在門口你來我往之際,卻看到不遠處走來兩位穿著鮮艷夏威夷服裝的男人,一老一少,戴著墨鏡,梳著飛機頭,腳上還穿著一雙海灘涼鞋,樣子極為滑稽可愛。
「你……你們怎麼穿成這樣子啊?」芹詩驚訝不已的看著兩人另類造型的打扮。
「這種高溫的天氣,要是穿上西裝的話,恐怕早就中暑暈過去了,到時不就求不到我的愛侶?所以我們就突發奇想,做做別的造型。」天魎特別轉過頭去看了神農一眼,尋求他的認同。
「沒錯,我的可好妹妹,你看,我一大早爬起來特別為你打扮的樣子可不可愛?」露出一排黃板牙,神農逗趣的詢問秦可好。
「你……你這老不修,一大把年紀還裝可愛。」秦可好心裡頭還是甜滋滋的,心想,還好他真的沒有落跑。
天魎走上前來,拉著芹詩的手說:「嫁給我,好不好?」
「嗯……沒有玫瑰花……有點少了什麼吧!」芹詩故意刁難他。
天魎早就料到這女人的胃口沒那麼小,於是便將她的眼睛蒙上布,帶著她往牧場而去.
當她到達牧場,眼睛上的布條都還沒扯下來,就聽到楓滿和晴藝在一旁尖叫。
「喂,你們這兩個瘋婆子,叫那什麼聲音?真是難聽死了。」
「芹……芹詩,你……你不是說過願意將天魎讓給我?我求求你,你說到要做到,好不好?」
楓滿又柔又媚的話語,像是感動不已。
「對,我是說過,好啦,遊戲玩完了,要讓,我馬上就可以讓給你。」芹詩再也忍不住想看的衝動,一把便將眼前的布條給扯了下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芹詩便不自覺的發出內心的吶喊,比楓滿還要癡狂——
幾個月後,在這片非洲大草原中,有一棟豪華的四層樓醫院聳立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看著光著膀子的英挺男人替羚羊洗澡,幫它們接生小孩,直到繁衍出六、七十隻後代,才能脫離苦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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