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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千水 -【獵鷹 (獵愛作戰計劃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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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0:06
標題:
千水 -【獵鷹 (獵愛作戰計劃之三)】《全文完》
獵鷹
-獵愛作戰計劃 3• - 千水
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閒事救他一命
不但害她捲進商場恩怨的混亂裡
還得行動不自由地接受他的「招待」
說老實話,讓他招待也不是真的不好
光是他那張俊帥的臉就夠賞心悅目
瞧!才沒多久她就被勾得丟心失魂
她可是勇敢追求所愛的現代新女性
加上有智多星幫忙不信他不手到擒來
但他真是她見過ㄍㄧㄥ到最高點的男人
美女沒懷送抱,他卻不留情的趕她離開
更氣人的是他的舊情人跑來向她示威
難道她真要收拾包袱回家啃香蕉皮嗎?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0:21
楔子
歐洲某小島。
一棟外觀華麗,有著純白與天藍的希臘風格的別墅聳立於島上,在四周蔚藍海水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耀眼明亮。
即將入冬的時節,海風呼呼地吹著,就算白日裡的陽光也帶不來一絲暖意。
別墅裡,一名男人姿態優閒的坐在沙發上,一手端著酒杯,時而移近唇邊啜上一口,時而眼神有意無意地在窗外的海景、與在他面前報告的管家之間來回。
「……『盜神一族』任務失敗,『火狐』雖然受了傷,但『綠虹之星』依舊安全的在敖家人手中。」管家報告的語氣充滿自責與愧疚。
連續兩次任務失敗,對少爺的計畫非但沒有任何助益,甚至還引起了敖家人的注意,這實在叫他沒有臉見少爺。
坐在沙發上的俊美男人聽完這消息,臉上並沒有出現一絲發怒的表情,他依奮是懶洋洋地望著窗外,啜著杯裡的酒。
但他無動於衷的模樣,卻讓管家更覺沒臉見人。
「少爺……」
「不必自責。」
「可是老爺……」他才是真正難以交代的人哪!
「現在當家的人是我。」淡淡一句話,當場堵住管家所有的擔心,也讓管家迅速恢復鎮定。
「少爺,下一步要怎麼做?」
男人性感的薄唇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笑痕。
「我想,我要的『貨物』應該已經運到了。」
他話聲方落,門口傳來敲門聲,然後一名少年推門而入。
「傑西!」管家駑訝地看著兒子。
「少爺,貨物已到,放在樓下大廳,少爺隨時可以驗貨。」傑西恭敬地說。
「很好。」男人一口仰盡杯中的酒,然後頑長的身軀緩緩站起。「通知青煞,可以行動了。」
「是。」傑西領命退下。
「少爺,什麼貨物?」管家不明白。
「好奇嗎?」男人薄唇再度勾起浹塽的笑痕,眼神閃著屬於狩獵的光彩。
聽說,敖氏當家掌權者敖續,在商場上有「獵鷹」之名;凡是他要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就不知道敖續與他,哪一方會勝?也許……他該到德國親自一會獵癘。
事情真是愈來愈有趣了,呵呵。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0:41
第一章
德國,柏林
敖氏財團總裁敖續正以視訊方式跟人在台灣的大哥敖風聯絡──
「這麼說,齊沒事了?」
「那小子還會出什麼事?」敖風不以為然的撇撇唇。憑那小子的身手,想讓他出事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傷難免,但想要扳倒敖家人──難啦!
「小妹呢?」
「已經上路了。不過依她的個性,大概不會直接回德國。」意思就是──他們那古靈精怪、老是愛湊熱鬧的麼妹敖雙,一定會先到別的地方轉轉,等她玩夠了,才會想到該回家。
「嗯。」敖續沉吟了一會兒。「雖然『世紀珠實大展』已經結束,但不代表你和齊就沒有其他危機,凡事小心。」
「這點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自己要多提防。」他與敖齊先後出狀況,如果這是有心人士的傑作,那麼接下來,應該就是敖續和敖雙了。
真不知道今年是怎麼回事?他們敖家人一致犯太歲嗎?不然怎麼過得這麼「精采」呢?
「我知道。」這點敖續也想到了。
「知道對方是誰了嗎?」
聞名世界的珠寶「彩虹之星」,有不少人在打它們的主意,但知道其中的「綠虹之星」在敖家的人並不多。
「綠虹之星」是敖家的傳家寶,這次因為人情出借給台灣的「千峻企業」辦展覽,為了它的安全,他們與千峻的人員可說是費了不少心力,但還是出了不少狀況,尤其每個狀況都是針對敖家人而來,其中的緣由,著實令人玩味。
雖然珠寶大展順利的落幕,「綠虹之星」在他們的保護之下依然完好,但那不代表在送回德國的途中,不會再出任何狀況──有心人是不會因為一、兩次的挫折就輕易放棄的。
只是到目前為止,他們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況,敖風有點不耐煩了。
「有可疑人選,但還不確定。」敖續向來不會對沒有十分把握的事下定論。
「續,真的是因為有人恨我們敖家,才把目標放在『綠虹之星』的嗎?」敖風沉聲問道。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乍看之下對方的目的是「綠虹之星」,其實是完全針對敖家人,行動失敗了,也不見對方有任何挽救的動作,這讓敖續更加懷疑對方的目的。
「什麼意思?」螢幕上的敖風皺起眉。
「想想看,我們敖家可有什麼仇人?」敖續不答反問。
「多了!」看他們敖家成功不順眼、日夜詛咒敖家垮的人,可說是名不勝數。
為了在西方人的世界裡出頭,敖家人憑著聰明的頭腦,一一克服困難,在獲得勝利的同時,也樹立了不少仇人,那些敗在敖家人手中的人自然恨他們了。
「但有能力知道我們的底細,和有能力出得起錢對付我們的人,卻不多。」敖續淡淡的接口。
聞言,敖風蹙眉思考著。
「根據可靠的消息,想對付敖家的人,現在目標已經轉到德國,你和齊應該暫時沒有危險。」這個消息讓敖續放心不少,也取消了台灣之行。
在敖風和敖齊相繼遇到危險時,他派了敖雙先去台灣幫忙,打算如果情況再嚴重下去,他就要親自到台灣,現在則不用了。
「在德國……那不就是你和小妹?!」聽到弟弟、妹妹將成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敖風神情更顯嚴肅,「你怎麼知道的?」
「前幾天,有家台灣的保全公司入侵我們總公司的主電腦……」敖續才開了頭,敖風立刻想到一個人。
「方韋昕?」
敖續一向嚴肅少有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輕笑。
「看來,你和她過過招了。」
「八風吹不動的可怕女人。」敖風簡單下了句評語。「她真的入侵總公司的電腦系統?」
德國工業聞名世界,以機械、電子、化學、自動化設備、工業儀器的製造表現最為優異。敖氏財團既然能成為德國知名企業,在工業上的成就自然不在話下,除此之外,敖氏財團還致力於資訊業的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敖氏財團的電腦系統設計得無比完善,畢竟能被敖氏財團網羅的資訊人才,可都是一流的優秀人才,敖風就是其中之一,只不過他現在不在家族企業內效力。
他一直以為只要達到99.99%已經可以稱為完美,但碰上方韋昕後,他修正了想法,即使是差了0.0001%,還是不完美。
「她在工程師完全沒發覺的情況下,切進我的終端機系統。」敖續回答,想起那天他正在開一場視訊會議,進行到一半時被打斷的驚愕──
「你是誰?」
「我是台灣『旭日保全』的方韋昕。敖總裁,幸會。」螢幕上的她,不特別美,臉上的笑容卻充滿自信與從容。
「你是駭客?」
「沒錯,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對破壞別人的系統沒有興趣,除非那人犯到旭日或是旭日的客戶頭上。」那時為了反擊,她就會做些「小小」的破壞舉動了。
「你能無聲無息侵入我們公司的主機到現在沒被發現,可見功力之高,你可有興趣到德國來發展?」她是個人才,值得敖續延攬。
敖續是個出色的管理者,自然有一眼就看穿對方是不是人才、值不值得投資與栽培的精準眼光。
「多謝抬愛,但我的興趣只在旭日保全。」方韋昕笑笑回道。「很抱歉未經同意便切入你的電腦,在離開時,我會修補好這個缺口,作為補償如何?」
「多謝,但不必麻煩。」
「如果擔心我另有所圖,可以問問令兄,我想他可以為我的人格做保證。」方韋昕輕易就看穿他心裡的顧慮。
敖續心一驚,當下對她更加戒慎。
「為了不耽誤敖總裁的寶貴時間,我長話短說。日前令兄敖風、與令弟放齊在台灣因『綠虹之星』之事受到彼及,雖然有驚無險,不過旭日保全還是難辭粗心之罪,為了彌補,我特地來告訴敖總裁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想奪取『綠虹之星』的人,目標己經移到歐洲,散總裁與令妹敖雙都在目標之中,請多加小心。」
「你怎麼會知道?」
「我是做保全的,自然有我的一套方法。如果敖總裁想知道更進一步的事,或者需要保全人員幫忙的地方,歡迎你成為旭日保全的客戶。」方韋昕笑容充滿誠摯與歡迎。「不再耽誤敖總裁的時間,再見。」
語音一落,敖續面前的視訊螢幕立刻轉回原來的會議,其他人依然在報告,顯然一點也沒有發覺總裁併沒有回應──
聽完弟弟的敘述,敖風一臉好氣又好笑。這個方韋昕,居然偷偷將了他們一軍!
「她說得沒錯,我的確可以為她的人格做保證,在這件事上,她是友非敵。」
「她是個人才。」敖續非常肯定這點。
臨走前,還不忘替自己公司宣傳兼拉生意,她的態度像是料定他一定會找她求助似的,敖續直覺知道,方韋昕不是個簡單的人,在商場上也會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儘管,她是個相當年輕的女人。
「死心吧,續。方韋昕這女人,我們恐怕請不起。」「綠虹之星」在台灣是由旭日保全全程保護,因此敖風跟方韋昕有過幾次接觸,知道的自然比弟弟多一些。
敖續挑高一眉,「難得看你對一個女人有這麼高的評價。」就他記憶所及,他大哥不曾佩服過任何女人的。
「應該說沒有多少女人值得我有很高的許價,但不代表就沒有。」敖風更正他的話,接著話題一轉道──「最近我會找時間回德國一趟,在那之前你自己要多保重,別出狀況。」
「我會小心。」敖續點頭承諾。
「對了,這趟回去,我還會帶另一個人……」
「未來的嫂子?」敖風話還沒說完,敖續已經接了下去。
敖風一愣,然後眉頭兇惡地皺起來。
「是不是敖齊那小子多嘴?」
敖續笑了。
「大哥,我的情報網也許不如方小姐那麼精密,但身為弟弟的我,會不關心大哥的情況嗎?」
說得也是,不然敖風出狀況,放齊不會剛好到台灣;而放齊一有事,放雙不會接著也趕到。敖續雖然在德國,但一向深謀遠慮的他必然會為突發狀況做好防備。
「好吧,你說對了,我的確是要帶盈盈回去,並在年底前,我會正式娶盈盈為妻。」敖風宣佈道。
「恭喜大哥。」敖續微微一笑。
「謝了。那我們再聯絡,記得自己小心一點。」敖風再叮囑一次。
「我會小心。」敖續重複先前的承諾。
結束視訊會談後,敖續的私人隨從兼助理卡特正好推門而入。
「總裁,十點半您與柏林銀行總經理有約,車子已經備好,請問要出發了嗎?」
「嗯。」敖續點點頭,起身往外走,一心二用地想著公事與私事。
大哥預定年底前結婚,也許那時敖家會出現兩個新娘,一個自然是未來嫂子,另一個則是敖齊藏了多年的女子。
想不到一趟台灣行,居然讓兩個敖家人找到了歸宿,該不會這就是「綠虹之星」的神秘保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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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德國,天氣已經很冷了,對於來自亞熱帶氣候的台灣人來說,絕對不是一個觀光的好時節。
偏偏高淨彤得在這時候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德國,隨身帶著數位相機,每天在外面到處閒晃,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得書寫的好題材。
話說回來,全世界能寫的國家,又不只德國一個,她大可以去寫一些熱帶的美麗島嶼,有海浪、沙灘、夏夜宴會──做什麼非得飛越大半個地球到德國來?
唉,她這是何苦來哉呢?
總歸一句話,拿人薪水,與人消災。
高淨彤萬般無奈地穿著風衣,裡頭還加套了件保暖的毛衣,下半身穿著黑色皮褲,足套一雙利於行走的厚跟皮靴,此刻她就站在柏林市區的街道上。
她手上拿著數位相機,從鏡頭裡看著四周建築物,尋找適合拍照的角度。
忽然,螢幕上一個紅色的光點引起她的注意,她立刻放下相機,仔細看著紅色光點所指的地方,那裡正是柏林銀行門口。
就在此時,她看到一名身穿筆挺西裝、卻長髮過肩的男人由看來像是銀行主管的人恭送出來,一輛高級的黑色轎車停在銀行門口,跟著那紅色光點緩緩移到那名男人的身上──
狙擊!
她立刻跑了過去,在一道刺眼亮光破空而來時,她用力朝他撞去,那男人被她撞得向後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站穩。
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弄得呆住了。
高淨彤抬頭往攻擊者的方向看去,人已不見,她再環視四周,確定沒有其他的攻擊者後,這才放開他的手臂。
「對不起,撞到你了。」她一口流利的德文,抬起頭,才發現這男人實在不是普通的俊美。
哪有男人留著長髮還能不失一點男子氣概,並出奇俊挺的?就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敲擊了一下。
「敖先生,你沒事吧?」銀行總經理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敖續的聲音,是略帶低況的男中音,極為悅耳。「你不必送了,先去處理你的事吧。」
「那我不送你了,敖先生,請慢走。」銀行總經理隨即轉身離開。
卡特走到敖續原先站立的地方,發現那道刺眼亮光並不是子彈,而是一片極薄的鋒利刀片,一半沒入水泥地裡,足見發射力道之強。
「總裁?」卡特請示道。
「回公司再說。」
「是。」卡特立刻去開車。
「小姐能讓我招待一下嗎?」敖續以德文問道。
「可是我還有工作要做。」高淨彤揚了揚手上的數位相機。
「小姐是打哪來的?」
「台灣。」她笑笑地回道。
「美麗的寶島。」敖續改用中文說。「你是因為看見有人想攻擊我,才故意撞上我的對吧,介意我問幾個問題嗎?」
高淨彤先看了看他,再看向開車的卡特,撇嘴一笑。
「看來,我是沒有拒絕的權利了。」她聳聳肩,收起相機主動走向轎車,手伸向後車門。
「我來。」敖續快了她一步,在她的手握上車門把之前先打開門,有禮地道──「請上車。」
「謝謝。」她頜首回檀,在坐進車裡時,偷偷吐了吐舌頭。
這男人可真多禮。但對陌生人來說,禮多必詐,看來她得小心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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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氏財團?!
當車子在一棟宏偉的辦公大樓停下來,高淨彤看到大樓前標示的銀灰色字體時,她忍不住在心裡哇了一聲。
她不小心管了閒事,結果她救了的人,居然是歐洲知名的大企棠家上垣該算是幸或不幸?
高淨彤被帶到貴賓室,卡特端了兩杯咖啡及一盤蛋糕放在桌上後才退下,敖續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請教小姐貴姓?」
「我姓高,高淨彤。」
「我是敖續。高小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道──「我想,就算我沒有撞你,你也避得開。」
就在她快跑到他身邊時,他其實已經注意到有人想攻擊他,當她撞上他的時候,他借力使力,利用旋轉緩和衝勢,不然他們兩人肯定跌成一團。
由此可知,敖續是有些身手的,並不只是個平凡的企業家而已。
「多虧你的幫忙,我才能及時發現。」是她的異樣舉止引起了他的注意。「高小姐怎麼會發現有人想攻擊我?」
「純粹是湊巧。」她把發現紅色光點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敖續沉吟了一會兒,再問──「你怎麼會一個人來到柏林?」
「為了工作呀。」她笑了笑。「我是個旅遊專欄作家,這次來德國是雜誌杜的安排,為冬天的德國寫旅遊介紹。」
「那麼,你應該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囉?」
「對啊。」唉,想起來就很哀怨,天氣這麼冷,不知道她撐不撐得住?
「為了感謝你救我,你待在德國的這段時間,就讓我作東招待你如何?」敖續誠懇地說。
高淨彤卻一臉狐疑。
「有必要嗎?」
他淡淡一笑,「有恩必報是我們敖家人的行事原則。」
有恩必報?那這人一定也是有仇必報囉。跟這種恩怨分明的人交打道,有好處、也有壞處,不過她可不想替自己找麻煩。
「不用了,我不習慣接受陌生人的招待。」她喝完咖啡,放下杯子。「謝謝你的咖啡,我走了。」
「你不擔心對方也把你列為攻擊目標嗎?」敖續在她走到門前時開口。
「什麼意思?」她回頭看著他。
「很抱歉連累你,不過由於你救了我,恐怕現在也成為被人攻擊的目標。」他一臉誠摯的道歉。
抱歉?她才不信,她覺得他另有所圖。
高淨彤雙手環胸,左肩斜抵著牆,眼珠轉了轉,突然笑了出來。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留下來就是。」她坐回沙發上,端起桌上的小蛋糕吃著。
她太快答應,敖續反而驚訝了下。
「是你說的,我該留下來接受你的招待,當成答謝。」看出他的驚訝,她主動解釋。「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對方狙擊的目標,如果我跟你太接近,豈不是會讓想殺你的人認為我跟你有關係,那我不是更危險嗎?」
「相信我,敖氏財團的保全部門,還有能力保護一個人。」
「恕我直言,關於這點,我還沒得到足以印證的事實。」
敖續只是挑眉看著她。
她聳聳肩,「就今天的意外來看,貴公司的保全部門,顯然不太盡責。」
「那是因為我並沒有要他們保護我。不過從此刻開始,他們將會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跟在你身邊保護著,安全問題你大可以放心。」敖續淡淡回道,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挑釁。
高淨彤輕笑出聲。
「難怪你可以管理這麼大一家企業,你真的很冷靜,有點嚴肅,卻又不至於古板到開不起玩笑。」這種人如果是敵人,一定是個難纏的對手。
「如果這是稱讚,謝謝,我收下了。」敖續的表情依舊冷淡。
「不客氣。」她回他一個甜甜的笑。「我答應留下來讓你招待,不過你要怎麼保證我的安全?」
「你認為呢?」
「如果要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那謝了,我已經成年很久了,不需要保母跟在身邊──如果是要我在你逮到狙擊者的這段時間裡足不出戶,就住在你安排的地方,那也免了,我沒犯錯,可不想領教被禁足的滋味,所以保護我的安全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我跟著你。」
聞言,敖續挑高一眉,「怎麼說?」
「第一,經過今天的事,想必你會對自己的安全特別注意。第二,我來德國,是想四處看看,我跟著你,應該可以看到不同的德國景觀。」至於那些景觀是不是全是辦公室文化,到時再說了。
「除了你說的這些,還有什麼我必須讓你跟的理由嗎?」敖續開始覺得有趣,她膽大得不像一個平凡女人。
「當然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想知道那個狙擊你的人是誰。」既然他是目標,那麼跟著他便是找到狙擊者最有效的方法。
「知道之後呢?」
高淨彤突然一臉嚴肅,語氣很不滿地回道──「把他吊起來扁一頓!」
誰教那個狙擊者害她捲進這一團棍亂裡,還得行動不自由地接受他的「招待」,她要是沒把人逮到好出口氣,豈不有辱高家人的威名!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1:02
第二章
高淨彤,二十八歲;台灣XX大學企業管理系畢業,上有兩位兄長,目前職業為旅遊雜誌的專欄作家。
以下是她個人生涯報告,包括生過的重病、在校成績,還有她曾有兩名男朋友……交往期間都不長,一個半年、一個三個月。
最特別的是,她在念高中時參加過全國武術大賽,三年就學期間,分別得到高中女子組空手道、柔道與自由搏擊賽的冠軍。
這女人的拳腳功夫未免太驚人了,一般人想拿到其中一項冠軍,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時間練習,而她卻在三年間參加不同的比賽,還全都拿到冠軍,並因此獲得保送大學的資格。
自從知道她的名字後,敖續立即吩咐卡特去調查她的資料,兩天後,便得到一份詳盡的報告。
報告上還附註了一段話──
高家為武術世家,高家人不分男女自幼便學習武術,高家尊長並沒有特別要求小輩們要修習到什麼程度,但最起碼的自保能力卻是必要的。高家子女在各自領域裡的表現都很出色,最特別的,要算是旭日保全的高潔幽,她個人崇尚武術,身手十分了得,難逢敵手,旭日保全在她的帶領下,聲望遙遙領先同行,她與高淨彤為堂姊妹。
旭日保全?
怎麼敖家人最近都與這家公司有所牽扯,這是巧合,還是預謀?
叩叩叩!門板被人敲了三下,隨即探進一張小臉。
「我可以進來嗎?」高淨彤輕聲請示。
「請進。」
「謝謝。」她露出笑容,閃身進門,走到沙發邊,將外套、絲巾脫下來擺著,然後整個人癱進沙發裡,握拳捶著兩條腿。
敖續觀察著她的舉動,她的身手的確比一般人快速俐落。
「研究夠了嗎?」她抬起頭,正好看見他深思的目光。
赦續眉一挑,不答腔。
高淨彤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身子向前傾靠近他,眼角瞥見了桌上的傳真資料。
「這樣夠不夠詳盡?如果你還有其他疑問,可以當面問我,我可以給你更正確、更詳實的資料。」她笑笑地說,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模樣。
「你知道我在調查你?」敖續表情未變,但眼神卻有著微微的驚訝。
「知道啊。」
「一開始?」
「不。」她搖搖頭。「昨天才知道的,一開始只是猜測。」
「猜測?」他挑眉以示詢問。
「先告訴我,經過調查後,你相信我不是來害你的嗎?」
「就這點而言,是。」
「哦。」她理解地點點頭。
身為跨國企業的總裁,他有謹慎與凡事懷疑、小心求證的個性是自然的,加上在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讓他不得不對任何接近他的人更加小心。
「你怎麼知道我在調查你?」他問出第一個疑問。
「我堂妹通知我的。」高淨彤笑了笑,抬眼看著他。「你該知道我有個開保全公司的堂妹,潔幽對自家人是相當保護的,有人想調查我的來歷,她當然會接到消息。」而為了公平起見,潔幽也給了她不少關於他的資料,以免她在對陣時,輸在不瞭解對手這一點上。
在商場上,人稱他為「獵鷹」,只要他相中某個目標,下手絕對快、狠、準,並且通常會得到他想要的。
只不過……他是商場上的狩獵者,不知道他有沒有成為獵物的經驗?
「這份報告是經過修飾的嗎?」敖續再問。
「不,是正確的,只不過不知道你的人能查到多詳細。」
「知道有人在調查你,你一點也不擔心?」
「我猜是你,那麼就不必擔心了。」哎,他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雖然我的就學經歷比一般人精采,但我終究只是個平凡人,既不招搖,也不任意樹敵,會想調查我的人少之又少。而我救了你,你又是一個對人防心很重的人,既然留下我,想知道我的底細也是當然的。」
「我對人的不信任,有這麼明顯嗎?」如果是,那他就要檢討了。
身處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他最自豪的就是喜怒不形於色,能將對手耍得團團轉,進而獲得最後的勝利,如果失去這項優勢,那麼將來在商場上與對手競爭,恐怕他得多費不少心思。
「不明顯,我只是將心比心而已。」她微微一笑,「如果我是你,不會隨便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即使他救了我也一樣。」
「原來是我留客的方式不對。」他自嘲道。
「可能吧。」高淨彤轉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說──「我的工作讓我常常一個人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家,為了保護自己,我的警覺心自然比一般人重些,那天救了你,純粹是巧合,平常我不會這麼多管閒事的。」
她的話,莫名地讓敖續覺得有些愧疚。
「如果冒犯了你,我道歉。」
「不必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我說過,如果我是你,也會有相同的舉動。」她轉身面對他。「不過,我可以期望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把我當賊看嗎?」
「賊?」
「我猜,那天你懷疑我是不是你的對手派來臥底,想找機會傷害你,所以你才刻意留下我,想從我身上找出主使者,是吧?」
「連這個你也猜到了。」敖續忍不住皺眉,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低估女人了?尤其是台灣的女人。
「只是一種直覺,我覺得你不是那種會主動留下陌生人的人,你可能會想報答我,但絕對不是用把我留在身邊這種方式。」
「看來,我真的太低估你了。」敖續搖搖頭,決定從現在開始,不要低估所見到的任何一個女人。
「如果你對我的身份沒有懷疑了,能不能換我問一件事?」她一臉謹慎的說。
「你說。」
「你會因為我沒有害你的嫌疑,就取消招待我的決定嗎?」她很擔心地問道。
「不會。」她救了他是事實,他欠她一份情。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
「怎麼說?」她的反應讓他好奇了。
「你要知道,不是每天都有人願意招待我玩,不但吃住免費,還可以住在古堡裡,出入有高級轎車接送,難得遇上這麼『好康』的事,我當然希望維持久一點囉!」
敖續被她的語氣逗出笑意。
「放心,我既然承諾過,就不會臨時毀約,你留在德國這段期間裡,全由我來招待。」
「哇!你實在是個好人。」高淨彤高興得差點衝向前抱住他,幸好她及時止住這股衝動。「對了,你打算怎麼找出那個狙擊你的人?」
高淨彤,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是青春期的無知少女,絕對不可以因為一個男人長得異常俊美,又異常令你欣賞,就對他有特別的好感。她在心裡警告自己。
「等吧。」敖續將有她詳細資料的那張傳真紙,送進碎紙機。「一次狙擊失敗,他應該會再來第二次,只不過你很可能因為跟我太接近,也變成他們攻擊的目標。」
「放心,我可以保護自己的。」她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你呢?你不怕有生命危險嗎?」
「我習慣了。」說完,他打開公文開始工作。
習慣?高淨彤瞪大雙眼。他的意思是,常有人要殺他嗎?
如果是,這是成功企業家都會有的危機,還是他做人特別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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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早上談開之後,敖續對高淨彤的態度,跟之前有很大的差別。
在她面前,他不再刻意迴避跟卡特討論事情,出門洽公的時候不介意她跟,有時也會跟她聊聊天,解答她對德國文化的疑問。在他與別人洽公或辦公的時間,她通常會到外頭溜躂,拍一些照片,回去再整理寫成短篇遊記,存進電腦裡。
認識敖續的最大好處,就是對於德國的各項資訊,他隨時可以提供最方便的解答或建議,讓她省下不少求證的時間。
當然,這些只能說明他相信她不是來暗殺他的,他在盡地主之誼,並不代表他會對她有超乎尋常的好。
今天下了班,敖續依舊帶著一疊公文上車,但車子走的方向並不是回古堡的路,高淨彤不解他要做什麼。
車行不久,卡特將車停在一家餐廳前,然後敖續開門下車,示意她也下來,她只好跟著他進餐廳。
這家餐廳的外觀仿自古希臘的聖殿,挑高的拱形城門入口,以灰石建造而成,牆上則有彩繪玻璃作為點綴。進到餐廳裡,柔和的燈光,配合牆上藍色系的彩繪,不禁讓人有種置身於愛琴海的感覺。
餐廳裡的用餐區呈圓形,桌與桌之間相隔不遠,但用彩繪玻璃或是擺飾巧妙作為區隔。從服務生訓練有素的態度,和這家餐廳所呈現出來的氣氛,客人身上所穿的服裝就可以明白,這絕對是一家極為高級的餐廳。
放眼看去,女人不是穿著小禮服,就是洋裝,相形之下,她的風衣、長褲就顯得不夠正式。
高淨彤突然有點擔心起自己的打扮。
「我不會因為服裝不夠正式而被趕出去吧?」她傾身向前,小小聲地問道。
「當然不會。」她戒慎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笑。
「你要帶我來這種地方用餐,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她埋怨道。
「有差別嗎?」
「當然有。如果我知道你要帶我來的地方這麼正式,我就會注意一下穿著。」她頓了頓,又道──「至少不會穿得這麼輕便。」
「只是吃飯,不必介意那麼多。」
「你當然不會介意,也不想想你每天穿著筆挺的西裝,看起來一副高級主管的派頭,任何人見了你,都不會把你當成路邊的流浪漢看。」她嘟嚷道。
「你這麼挑剔,有點不像我所認識的你。」他還以為她是瀟灑不拘的,因為她所表現出來的,正是如此。
似乎很少有事情能令她介意、令她不自在,就算遇到危險,也是笑笑以對,不會害怕退縮。
「你也沒多認識我啊。」她白他一眼。
「是嗎?」敖續看著她,犀利的眼神像可以看穿一個人的靈魂。
「你知道嗎?瀟灑不拘跟讓人覺得像笨蛋,可是兩回事,雖然我不介意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可是那不代表我喜歡當稀有動物。」被人暗地裡評頭論足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放心,在這裡,我保證不會有人敢對你無禮,也不會有人把你趕出去,這樣你可以放心用餐了嗎?」
她偏頭想了想,然後才點點頭。
「好吧,那不管發生任何狀況,你都要負責。」她尋求保證。
「沒問題。」他爽快道。
這時,服務生送來菜單,敖續詢問地看著她。
「由你點吧。」既然是他帶她來的,那麼這家餐廳什麼最值得吃、最值得喝,他應該最清楚。
「你能喝一點酒嗎?」
「應該可以吧。」她聳肩回道。
敖續點點頭,隨即對服務生點了餐前酒、兩份主餐,以及餐後飲料,服務生立刻記下來。
「為什麼想來這裡用餐?」她好奇地問。通常他們的晚餐都是回古堡,廚子自然會備好餐點。
「偶爾換換口味,你不喜歡嗎?」
「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花那麼多時間吃頓晚餐,不太像你的作風。」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會做沒必要的事,更不會沒事跑去附庸風雅一番──他比較可能做的事,是相中目標、速戰速泱。
「你對我的作風又瞭解多少?」他挑眉問道。
「至少知道時間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你重視工作,不介意當工作狂,平常除了工作之外,還是工作,你有定時運動的習慣,可是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她說出最近的觀察所得。
「看來你挺瞭解我的。」他不否認。
「那倒沒有。」她搖搖頭。「基本上,你對人很有防心,願意讓人瞭解的並不多,剛剛說的那些只不過是你的生活習慣,至於你真實的個性,我就不清楚了。」
「相信我,你知道的已經比其他人多很多了。」他舉起酒杯,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高淨彤舉杯回禮,輕啜一口紅酒。
「好香的酒。」她湊近杯緣聞著。
「這瓶紅酒的產地是萊茵河中游,那裡盛產葡萄酒。這酒味道香醇,但後勁挺強的,沒有一點酒量的人,很容易喝醉。」他提醒道。
「沒關係,好喝最重要。」她喝了一口,從香氣、口感、到入喉的感覺,一一仔細領受。可不是每天都會有人請她上這麼高級的餐廳,喝到這麼香醇的紅酒,當然是先享受再說囉。
就算她醉了,有他在她也不必太擔心──單身女子跟人約會需要擔心被灌醉,男伴會亂來,不過如果男伴是敖續,那這點就根本不是問題了。
依她看,是他比較怕被女人乘機黏上吧。
「別喝太多,免得你忘了待會吃的菜是什麼,那就枉費你來這一趟了。」他淡淡提醒她。
高淨彤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是說特地帶我來這裡吃飯,就是為了讓我增廣見聞,有束西可以為吧?」
他挑了挑眉,「如果是,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止住笑。「而是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男人。」
「哦?」
「你呀,應該是那種……」她轉了轉眼珠,「主動等美女沒懷送抱、任你挑選的男人,大概不曾費心追過、討好過任何女人……」
她話還沒說完,一陣刺鼻的香氣傳過來,高淨彤立刻閉住氣。
哇塞!這女人是噴了多少斤香水在身上,味道怎麼這麼濃?她都快窒息了。
反觀敖續的「忍功」真是了得,在這種香味的襲擊下,臉上居然連一絲絲抽動都沒有,依舊鎮靜自若。高淨彤真是太佩服他了。
「敖,好久不見。」一名雍容華貴的女人走到他們桌邊,她身穿一襲性感的紅色小禮服,充分顯露出誘人的身材,連聲音都是那種會令男人渾身酥麻的嬌柔。
這樣的女人,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裡,也不介意對男人施展自己的魅力。高淨彤很快將她評估完畢。
「柯林斯夫人。」敖續朝她頷首為禮,神情十分冷淡。
「這樣的稱呼適合用在正式場合,不適合現在。」他的稱呼令她臉上燦爛的笑容略顯暗淡。「你一向喚我莎琳娜的。跟我一起用餐好嗎?」
高淨彤向後靠著椅背,單手支著下頷。貴夫人眼裡顯然沒有她,只有敖續,那她樂得在一旁看好戲。
「夫人看到了,我有伴。」敖續顯然不想讓她清閒,硬把她給扯進來,高淨彤懊惱地瞥了他一眼,他卻當作沒看見。
莎琳娜像是現在才看到有別人似的,打量了她幾眼,眼神從警覺、敵意,到變成輕蔑、有點不屑。
「你好,我是莎琳娜,敖的……『好』朋友。」
「我是高淨彤。」她以德文報上名字,但莎琳娜朝她打過招呼,便又將注意力轉向敖續。
「敖,我們很久沒一起吃飯了,陪我一次好嗎?」她伸手想拉他。
「夫人請自重,我有伴,而且我想夫人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敖續避開了她的手,眼神瞥向那名不斷望向這裡的男人。
「敖,只要你答應,道格不會介意的。」她急切的表明。
「可是我介意。」敖續微扯動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裡。「如果沒有其他事,夫人請回座位吧。」
「你……」莎琳娜臉色一變。
「這裡是公眾場合,夫人行事該知道分寸。」他輕聲地說,但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高淨彤注意到,有不少人好奇地望向這裡,由此可見這柯林斯夫人有多麼引人注目了,而她與敖續之間顯然有舊情,否則她不會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
只是不知道這舊情,是到哪種程度的舊情?
「敖,你和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疏嗎?」莎琳娜落寞地問,神態由嬌媚轉為楚楚可憐。
「柯林斯夫人,請回座吧。」可惜敖續無動於衷,還示意早就等在一旁的服務生將餐車推過來。
「你就這麼無情,好歹我們過去……」莎琳娜故意一頓,讓人聽出她話裡的曖昧之意。「難道你還在怪我?」
「柯林斯夫人,我想我有權和我的女伴不受打擾地用晚餐,如果夫人沒有其他事,恕我們不相陪。」敖續很明顯的拒她於千里之外,見高淨彤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主餐,他不禁莞爾,動手替她服務。
「謝謝。」她開心地朝他道謝,然後開始吃起來。
「敖,你跟她……不,不可能,我不相信。」莎琳娜搖搖頭。她不相信敖續的眼光會差到看上這種沒一絲女人味的女人,她臉上甚至連淡妝都沒有,看起來就像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
「莎琳娜!」在座位上等太久的道格終於忍不住走過來,佔有慾十足地伸臂攪住她的腰。「你說過來打個招呼,怎這麼久?」
「就要回去了。」莎琳娜態度收斂了一些,任他攬著。
「敖總裁,真巧,在這裡碰上你。不過我和莎琳娜還有事,恕我們失陪了。」道格說道。
「請便。」敖續沒多看莎琳娜一眼,反而很感興趣地望著高淨彤。
呼、呼!高淨彤用力喘兩口大氣。「總算走了。」
貴夫人要是再多待兩分鐘,敖續就等著替窒息的她急救吧。
「你怎麼了?」敖續好奇地問道。
她鬆口氣的表情,好像脫離了多不人道的刑罰一樣。
「別告訴我你沒聞到那股嗆鼻得可以拿來當殺人武器的味道。」她皺皺鼻子,再深呼吸兩下。
「香水。」他理解地點頭。
「你不覺得太濃了嗎?」瞧他一臉正常,旁邊的人也沒有奇怪的表情,為什麼就她會覺得特別難受?
「的確很濃。」
「那你怎麼不會覺得呼吸困難?」
「如果連這點小小的刺激都受不住,我又怎麼能在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他笑著說。
高淨彤瞪著他的臉,他居然笑了!
這個工作狂原來會笑?!
「淨彤?」他拍了拍她手,她怎麼突然呆住了?
高淨彤搖搖頭,回過神,接著問──「你的意思是,德國女人都習慣搽這麼重的香水?」
「有些人就是喜歡這麼重的味道,等你把泳技練好一點,就會習慣了。」言下之意是,要換氣時間夠短、憋氣時間夠長,自然不會被「毒」到。
「你還真幽默。」她的語氣有些騖訝。
她知道,他不常笑也不愛笑,她也知道,他不曾開過玩笑,但現在他不但笑了,還跟她開玩笑,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騖。
「吃吧,不必理會她。」他低頭開始切肉。
「不理她,那她豈不是很可憐?」刺鼻的香水味變淡了,她終於聞到食物的香味,肚子立刻覺得餓了。
「你會同情她嗎?」
「不會。」
「哦?」當他應這聲時,就表示他正等著她說下去。
「我想,理她的男人多得很,不差你一個。」像剛才那個道格,不就拜倒在她的裙下嗎?「但我覺得她好像特別在乎你耶。」
「是嗎?」他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她不會特地過來跟你打招呼,也不會用銳利得足以捅人心窩的眼神看我,還刻意不理我,當我不存在的與你說話。」可憐她只是個無辜的路人甲,卻被人當成情敵看。
「別裝無辜了,我看得清楚,你剛才明明看戲看得很高興。」他哪會沒注意到她一臉興味的模樣。
「我當然高興呀,不是每天都會有俊男美女在我面前上演奪愛記,難得有這種場面,我當然要好好地觀賞。」演到精采處,她還可以負責鼓鼓掌呢。「不過,我猾那個道格一定很氣你吸引了柯林斯夫人的注意力。」
「道格是有名的情場浪子,向來只有他拒絕女人,沒有女人可以在他面前看別的男人。」敖續語氣平淡地說著別人的事。
「你們是競爭對手嗎?」高淨彤好奇地問道,總覺得道格對他的敵意不只是因為莎琳娜而已。
「在商場上,不是友就是敵。」他從不介意多樹立個敵人,也不介意多個盟友,一切但看商機而定。
「像你這樣,背後怨恨你的人一定很多。」她搖頭道。
「只有庸才,才不會被嫉妒。常常怨恨別人的人,本事肯定不怎麼樣。」說完,他拿起紙巾擦嘴。
聞言,高淨彤忍不住輕笑道──「這句話要是被道格聽見,你就等著被他的怨念纏身吧!」
敖續聳聳肩,顯然一點也不介意多個人記恨他。
「噯,看來我要重新修正對你的印象了。」她忍住笑意、深吸口氣,繼續吃她的晚餐。
她本以為他是絕對嚴肅正經的人,結果他卻是個冷面笑匠,這叫她不知道該失望還是高興。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1:17
第三章
等他們吃完飯、享受完美好的夜晚之後,高淨彤終於知道,為什麼敖續要特地來這裡吃飯了。
在所有客人都離開後,餐廳的經理讓服務生去做打掃工作,然後才與廚師一同出現在桌旁。
「總裁,今天的菜色還可以嗎?」經理恭敬地問道。
「你認為呢?」敖續將眼神轉向她。
「很好吃。」雖然有些錯愕,不過她還是及時回答。
「覺得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這……」高淨彤猶豫了一下。「可以說嗎?」她可不想有人因為她個人的意見而受到懲罰。
「你儘管說。」敖續看出她的疑慮,以眼神示意她放心。
「好吧。」她想了一下,才開口說──「我覺得濃湯的味道稍微腥了一些,主菜味道重,所以我想沙拉的調味如果再爽口一點,應該會讓人吃得更舒服。」
「你們聽到小姐說的話了。」敖續笑了,沒想到她的評論跟他一樣。
「謝謝小姐指教。」廚師連忙記下來。
「不過,主菜的味道很好,這瓶紅酒也挑得很好。」對於好的地方,敖續是不吝於讚賞。
「謝謝總裁。」廚師很高興。
「好了,不必這麼小心翼翼,希望你們繼續努力,讓餐廳能有更好的菜單,讓更多顧客喜歡。」他掏出信用卡,讓經理拿去結帳。
「是,總裁。」
經理將單據拿過來,等敖續簽上名字後,再將信用卡與簽帳單放在盤子上,恭恭敬敬地交給敖續。
「不必送了,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吧。」敖續很紳士地走到高淨彤身後,替她拿起外套,披上她肩頭後,再挽著她一同走出餐廳。
一出門口,迎面而來的冷風讓高淨彤不覺瑟縮了下。
「會冷?」他側身擋在風口。
「這是我最大的弱點。」她恨冬天。
「既然知道自己怕冷,為什麼還選這個時候到德國?」
「如果我可以自己決定工作的內容,相信我,我一定不會選這種時候來。」唉!為了工作,不得不配合。
敖續搖搖頭,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到她肩上。
「你……」她訝異地望了他一眼。
「再忍一下就好。」他拿出手機,吩咐卡特盡快將車子開來。
「你不冷嗎?」現在的氣溫大概只有十幾度吧,他只穿著襯衫和背心耶。
「我習慣了。」他淡淡地回道。
他這麼慷慨地把他的外套讓給她,讓高淨彤覺得好感動。
高家的女孩子在別人眼中,向來是很強悍的,從來不需要男人來搭救,更不需要護身騎士,敖續明明知道她可以照顧自己,可是他卻不介意保護她、多包容她一些。
「謝謝。」她抬頭朝他一笑。
「不必客氣。」
「我可以幫你照一張相嗎?」她突然想到,剛剛忘了拍照,這麼有特色的餐廳,不介紹給讀者知道那多可惜。
敖續微挑一眉,「你想替餐廳寫專欄?」
「不可以嗎?」
「這家餐廳是禁止拍照的。」
「真的嗎?」高淨彤一臉的失望。
「而且我也不喜歡拍照。」
「哦。」她更失望了。
「卡特來了。」車子在他們面前停下,敖續先幫她開門,讓她坐進去後,自己才上車。
高淨彤依依不捨地回頭看那家餐廳,而敖續上了車後,便打開車頂的照明燈,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地拿出文件開始辦公。
「你一上車就辦公,這樣很傷人耶。」她收回視線看著他,輕聲咕噥。
「嗯?」他只發出一個單音節的疑問,代表他聽到她的話,但不怎麼感興趣,他的注意力還是擺在公文上。
「卡特開車,為了避免意外發生,他還是不要跟你說話比較好,以免分心。可是我坐在你身邊,你卻專注於辦公,好像沒有我的存在似的。」她突然覺得坐在車上好像很多餘。
「你想怎麼樣?」敖續簽完一份文件,再翻下一份。
「跟你聊天。」她的回答讓開車的卡特差點滑了手。
聊天?跟總裁?!她沒搞錯象吧?
他跟了少爺這麼久,從來不知道少爺會跟任何人聊天,連跟其他少爺和小姐在一起時都很少。
可是很神奇的,少爺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叫她住口,反而回她一句!
「聊什麼?」
「聊你跟那家餐廳的關係。」高淨彤低頭瞄著他,「你是那家餐廳幕後的投資者對不對?」
「何姒見得?」敖續看完第二份公文,繼續下一份,還一心二用的與她閒聊。
「很明顯啊,你留得特別晚,而且餐廳的經理和廚師都對你特別恭敬,對你給的意見很虛心地接受。」
「接受顧客的反應,反省自己的產品,是每個餐廳經理和廚師都應該做的事。」
「可是,你的確是這家餐廳幕後的老闆,對不對?」她很堅持地追問。
「對。」他承認。
「耶,我猜對了!」高淨彤歡呼一聲,然後說出觀察所得──「我想,一定很少人知道那家餐廳是你投資的,對不對?」
「怎麼說?」
「很簡單,柯林斯夫人沒有要你請客,敵視你的道格先生也不介意在那裡用餐,還有,那些服務生對你的態度,只是把你當成一般的貴客看待,並沒有特別奉承或者小心翼翼。」如果知道他是餐廳老闆,那些服務生不努力討好他才怪。
「你很細心。」觀察得很仔細。
她瞄了他一眼,「再細心,也沒有你丟謎團厲害。」
之前還扯一堆帶她去見識之類的話,結果……哼哼,原來那是順便,他真正的目的才不是那個。
「我沒丟謎團。」
「那你是想把我耍得團團轉囉?」她的眼神從瞄變成瞪。
「你是那麼容易被人耍得團團轉的人嗎?」他終於抬起頭看她。「很多事我不說,你不也自己看出來了。」
「你該不會是在考驗我的智商吧?」她懷疑地問道。
「如果你不夠聰明,我說得再多,你也不能懂,不是嗎?」他笑笑地說,然後又埋首回公文堆裡。
他的意思是──該懂得,她自己就會懂,如果不懂,那也沒必要懂囉?各回淨彤瞪著他,他也太懶了吧!
「別氣,生氣的女人不會太美。再說,我也沒難倒你,不是嗎?」
「那如果我被難倒了呢?」她不滿地問道。這男人真是夠了,懶也要有個程度,他當每個人的悟性都和他一樣高呀。
「你問,我會回答。」
這還差不多……咦,不對。
那如果她沒問,還不等於什麼都不知道。
講了半天,這男人就是不會主動開口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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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家的古堡位在柏林市郊,光是建築物就佔地千坪,而古堡周圍還有前院、後花園,後方還有一座美麗湖泊。
古堡裡的僕人有三分之二是德國人,三分之一是中國人,對於主子,他們同樣敬重。
敖續對待這些人是寬厚而慷慨的,只要不背主、不做出違反的事,在完成分內工作的前提下,他通常不會規定他們的工作時間與作息,也不會限制他們太多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的事,所以下人們對他很擁戴。
住進古堡快十天了,高淨彤必須很丟臉地承認,她一個人走在古堡裡還是會迷路,尤其是在夜晚的時候。
這裡的人作息都很正常,在大部分的人都休息後,她偏偏喜歡挑這種時候離開房間,到處亂晃。
「你在這裡做什麼?」當她正在走道轉角欣賞一幅畫時,敖續的聲音忽然自她身後響起。
「看畫呀。」她轉身看著他,身上穿著一件厚毛衣,跟他一身簡單的睡袍,有明顯的對比。
「這麼晚你還不休息,四處亂晃不怕看到幽靈嗎?」敖續挑眉輕問道。她白天老是到處亂跑,應該很累了才對。
她微起眉,「幽靈?」
「舉凡有點歷史的古老建築物,難免都會有一些傳說,而幽靈通常是其中最精采的部分。」
「你在開玩笑。」她眉皺得更深。
「是真的。」他語氣雖淡,卻絕對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她瞄著四周,「真的有幽靈?」
靜悄悄的,除了暈黃燈光閃爍,感覺不出有什麼鬼怪的陰森氣息。
「你認為有就有。」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人想捶他。
「你又在耍我了對不對?」她瞪向他。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敖家祖先的確留有下一些傳說。」說完,敖續轉身走向書房。
「什麼樣的傳說?」她跟著他走。
「一些關於傳家之寶、關於這座古堡的浪漫愛情傳說。」他坐到書桌後,卻看見她一進書房,立刻蹲到壁爐前,他不禁啞然失笑。
初冬的德國,天氣雖然冷,但還不到室內必須開暖氣的時候,然而她卻把厚重冬衣穿在身上,每次出門回來後,總是對著雙手呵氣,不住摩挲著掌心;這麼怕冷的人,卻喜歡往外跑。
她年紀不小了,但在成熟機敏中,卻還有一點小女孩似的純真。成熟與稚氣,同時並存在她那張不算美艷,卻絕對吸引人的面龐上,一點也不顯突兀。
她很少露出那種女兒家的嬌態,可是她的怕冷,卻讓他不自覺的想摟住她,替她擋住寒冷的衝動。
那種衝動,連敖續自己都覺得驚異。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遺沒有過任何不理性的舉動,然而她的出現,卻連著有好幾次讓他做出不可思議的事。
就如,他縱容她在自己身邊出入──以往,只有卡特能這麼做,但卡特不是外人,而是他的隨身助理兼保鏢。
又如,他讓她住進古堡。即使當時懷疑她的身份,他還是沒理會理智的警告,讓她住了進來。
還有,他帶她去了餐廳,讓她看見他不為人知道的一面……
敖續很清楚自己的反常,卻無法歸納出令他反常的理由,甚至連說他是被她美色所惑都不能算,因為她不是那種會刻意彰顯自己魅力的女人。
她到底有什麼特別,讓他反常至此?
敖續在思考的同時,高淨彤已經窩在一旁的古董沙發椅上,蜷縮著身體靠著扶手與椅背。
「敖續,我可以睡在這裡嗎?」她閉起眼睛,一臉昏昏欲睡。
他回過神,看見她的模樣,差點笑出來。她窩得也未免太舒服了吧。
「你該回房裡去睡。」
「可是這裡比較溫暖。」她把臉頰貼著手背,而手背就放在扶手上,整個人像隻貓兒似的蜷縮在椅子上。
「等木柴燒完,你會凍僵的。」他起身拿起吊在衣架上的外套,走到她旁邊蓋在她肩上。「淨彤,別再打睡了,起來,我帶你回房。」
她揉揉眼睛,努力振作精神。
「一定要回房嗎?」她苦著臉問道。
「當然。」孤男寡女的,她再留下來,對她的名聲可不好。
「好吧。」她拉緊他的外套,然後站起身,再騰出一隻手,抱緊他的手臂。「我可以抱著你走嗎?」
她都抱著了,還需要問嗎?敖續瞄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就帶著她走出書房。
「你說,堡裡有很多浪漫愛情傳說?」
「嗯。」
「有沒有關於堡主本身的?」
「有。」
「那是什麼樣的傳說?」她好奇地問道。
「據敖家的祖先說,繼承這座古堡的敖家男人,只會愛上同樣具有東方血統的女人。」
「真的嗎?」
「不知道。但到目前為止,敖家歷代的女主人,的確都來自東方。」更正確的饋法是中國。
「真的?」好神奇哦。「那這座古堡到底傳了幾代?」
「到我們兄妹,正好是第六代。」
她停步看著他,「你們都結婚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大哥和我弟弟已經有意中人,婚期也訂了。」他如實回答。
「那你呢?」
「我?」
「你有意中人嗎?」
「還沒有。」
「那很好。」高淨彤滿意地一笑,雙手背在身後,步伐輕巧的往前走。
「很好?」好什麼?
「敖續,我決定了,我要追你。」她轉回身,停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宣佈道。
聞言,他不禁蹙起眉,「追我?」
「對。」她肯定地點頭,敖續的眉頭卻愈蹙愈深。
「你要追我?」她該不會冷昏頭了吧?
「對呀,你是個好男人,又沒有女朋友,也沒有意中人,我喜歡你這樣的男人,不能追你嗎?」她扳著手指頭數著,愈說笑得愈燦爛,好像說「喜歡」是一件多麼輕易的事。
「你對欣賞的男人都是這麼說的嗎?」想到她有可能對別的男人這麼說,讓敖續眼神沉了幾分。
「才沒有,不是很多男人我都欣賞的。我也不覺得女人主動去追喜歡的男人有什麼不好,只是以前我沒有遇過想追的男人而已。」
活了二十八年,她到現在才知道喜歡、欣賞一個男人的感覺。
以前被男人追,她也就無可無不可的跟人開始約會,但試了兩回後,她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因為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一起出門,談些言不及義的話題,絕對是天底下最無聊的事。
「怎麼了?」她走到他面前,仰起臉看他。他皺緊眉的表情,好像她說的是個多大的難題。
「為什麼想追我?」敖續不覺得自己會是一個好情人。
「因為你好得讓我欣賞。」她偏頭,望著他充滿懷疑的表情。「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是個很有魅力、很好的男人嗎?」
他的反應是抬手探探她的額溫,臉上有著擔心。
她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沒有發燒,我很正常。」她好笑地拉下他的手。
難得她這輩子第一次對男人表白,說要追他,他沒有受寵若驚也就罷了,居然還懷疑她病了,反應真是傷人。
「如果你很正常,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他覺得她的神智不太清醒。
她瞪大眼看著他,「你覺得要追你的人就是不正常?」
「你不是那種會把男女之間當成遊戲的女人。」
「我的確不是呀。」她點頭同意,很高興他沒有她看成很隨便的女人。
「你的條件很好,不需要倒追男人。」
「你太刻板了。」她輕嚷一句,蹦起腳尖以手指輕點他額頭一下。「女人也有權利挑選喜歡的男人,當然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所愛的男人啊。」
「你不必。」他很堅持。
「好吧,那你會來追我嗎?」
「不會。」他答得很乾脆。
就算他挺欣賞她,也不代表他會花時間去追求她。
「所以囉。」她一臉歎息加無奈。「山不來就我,我只好去就山。如果我們之間一定要有誰追求誰的話,那我來追你比較快。」要等他主動去追求一個女人,她大概得等到地老天荒。
她理所當然的態度中帶了點委屈,讓敖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如果我已經有對象了呢?」
「那我就辛苦一點,在追你的同時,還要想辦法打敗情敵。」她一臉認真的回答。
「萬一我已經結婚了呢?」
「你還沒,我剛剛問過了。而且你也沒有意中人,所以我又省了一道手續。」她笑咪咪的說,「現在我只要追到你就好了。」
她勢在必得的模樣,讓敖續結結實實呆了兩秒鐘。
「我不同意讓你追。」被一個女人追?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你弄錯了,我是在知會你,不是徵求你的同意。」她搖搖手指,雙手放在他肩上,努力踮起腳尖想與他平視。「追求是單方面的意願,你可以不喜歡我做的事,可是不能改變我想追你的心意。」
「淨彤,我覺得……」
「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晚安,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打斷他的話,道了聲晚安便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高淨彤背靠著門,一手撫著狂跳的心口,努力平復急促的呼吸。
生平第一次對男人表白,雖然她表現得很鎮定,但一顆心可是緊張得狂跳不已。
他應該不是第一次被女人表白才對,結果他卻比她還震驚,或許他這樣的反應,她應該高興,這代表他不是那麼撞長應付跟女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也就表示他以前沒有太多女人。
其實,連她都很驚訝,她居然會當著他的面,說出那麼大膽的話。
可是說出來之後,她覺得好像什麼都對了。想到他驚呆的表情,雖然很傷人,可是真的……好好笑。
誰會想得到,一個傳聞中冷靜具常、在商場上兇猛如獵鷹的男人,居然會輕易被她的一句話給嚇呆?
唔,希望他能把心臟練強一點,因為她己經說要追他了,就絕對會付諸行動。
感情雖然不能強求,但至少她要努力爭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1:30
第四章
生平沒有失眠過的敖續,第一次領教失眠的滋味了。
「總裁,你的精神不太好。」
到公司後,高淨彤一樣跑出去逛街,而敖續和卡特則是開始一天的工作。
只不過今天他們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公事。
「我沒事。」敖續淡淡回道。
「高小姐帶給少爺困擾了嗎?」談的是私事,卡特換了稱呼。
「為什麼這麼問?」
「昨天晚上,我看見少爺宋小姐回房。」
他是少爺的貼身保鏢,從小就跟著少爺,與少爺有一定的默契,住的房間也離少爺很近,少爺行事很少會避著他。
敖續挑高一眉,「還有嗎?」
「少爺待她……」卡特猶豫了下,「很不同。」
「是嗎?」
「少爺讓她跟在身邊。」就算是差點成為少爺未婚妻的莎琳娜小姐,少爺也不曾這麼放縱她。
更別說還讓高淨彤住進古堡,容忍她在他面前放肆、陪她談笑等;據卡特印象所及,二少爺根本不開玩笑。
「她的確不同。」敖續承認。
「少爺,聽說大少爺和三少爺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而且兩位少夫人都具有中國血統,少爺該不會……」卡特不得不懷疑。
老爺和夫人雖然不管事,可是對三位少爺和小姐的終身大事可是很關心,偏偏少爺們和小姐都不把婚姻當回事,依然快樂地各自過生活,氣得老爺和夫人只好來個眼不見為淨,跑去環遊世界。
「也許。」對於私事,敖續一向不會給人太肯定的答案。接著他語氣一整,將話題拉回公事。「今天的行程是什麼?」
「早上十點,總公司經理級以上幹部營業月報,地點在十二樓的會議室。中午十二點,英國分公司視訊會議。下午一點,法國分公司視訊會議。下午兩點和『羅.投資集團』的負責人有約,地點在公司一樓的咖啡廳,他對我們公司發展的自動化設備和資訊產業很感興趣,希望能跟我們合作。」
「羅.投資集團?」敖續沉吟道。
「根據我的調查,羅.投資集團的負責人名叫『羅剎』,近幾年來,他所投資與合作的每項產業,都為他賺進大把鈔票。商場傳聞羅剎行事狠厲、快准,透過合作的方式,併吞了不少企業。關於羅剎的情報不多,顯然這人行事也很低調,不過對於他做生意的手法,大部分的公司是又愛又怕;愛的是他的財力雄厚,怕的是一不小心,自己的公司很可能就成為人家的子公司。」
「對於羅.投資集團,你的看法呢?」
「可以見面談談,但要合作則要審慎評估。」雖說傳聞不見得是真,但做生意,小心絕對不蝕本。
「嗯……」敖續思考了一下。「在下午兩點之前,想辦法多搜集一些關於羅集團的消息。」
「是,總裁。」
卡特話才說完,門口傳來三聲敲門聲,接著門縫被打開一點點,高淨彤的小臉探了進來。
「我回來了,可以進去嗎?」儘管敖續允許她在他的辦公室自由出入,不過這裡是商業重地,她還是會在進門之前先問一下,以示尊重。
「進來吧。」敖續說道。
「謝謝。」她笑了下,然後捧著一束新鮮欲滴的鬱金香進門。
兩個大男人同時瞪著那束花。
「呃,總裁,如果沒其他事,我先告退。」卡特很識相地說。
「嗯。」敖續點點頭。
高淨彤把花拿到他面前,「送你。」
「送我?」敖續眼角抽動。
一個大男人抱著一束鬱金香,這畫面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對呀。」她接得很順。「這是我送你的第一束花,你不可以拒絕。要知道,拒絕女孩子的心意,是很沒禮貌的。」
聽她這麼說,敖續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
「為什麼突然送我花?」
「因為我在追你呀。追求嘛,總是要送一點花,這樣比較容易打動人嘛!」她笑咪咪地說。
雖然沒追過人,不過根據別人的口述印象跟過去經驗,她知道在追求的過程中一定要送花的。
「我是個大男人,要干做什麼?」他好笑地問道。
「虛榮一下呀,有女孩子特地買花送你耶。」她拍拍他的肩頭,以示讚賞。女孩子收到花的時候,通常會引來週遭無比艷羨的目光。
「是哦。」他哭笑不得地道──「一個大男人抱著一束鬱金香,這種畫面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高淨彤想了想,的確很奇怪。
想他一臉嚴肅、一身西裝筆挺樣,的碓不太適合抱著花到處走,更別說他還要與人洽公了。
「可是,花是為你買的,你一定要收下。」她很堅持。「這是我第一次送男人花,如果你拒絕,那我不是太可憐了嗎?」
看她一副悲壯樣,好似他的拒絕是什麼慘烈的大事般,有這麼嚴重嗎?敖續輕咳了聲掩飾笑意。
「我可以收下,不過你得想辦法安置這束花。」看她難過,他真的有點不忍心。
「可以,你有花瓶嗎?」
他按下內線,「卡特,去找個花瓶來。」
真是簡單槐要,這大概是在上位者最大的福利,只要出一張嘴,自然有人會服務到家。
五分鐘後,卡特捧了一隻青綠色的花瓶進來。
「總裁,你要的花瓶。」一進門,他差點呆住。
總裁────少爺……居然捧著一束干?!
「交給你了。」敖續將花連同花瓶送到她手上。
「沒問題。」高淨彤捧著東西回到一旁的荼凡,然後拿著花瓶到與辦公室相連的盥洗室裡裝水,再將花的包裝紙拆開,將一整束花放進去,最後東望望、西望望,決定把花瓶擺在辦公桌上的右上角。
這個位置放了一隻話機,只要把話機挪進去一點點,就有位置擺花瓶。
「好了,搞定。」她退後一步,欣賞紫色鬱金香擺在鐵灰色辦公室裡的景象。
呃……雖然是有點不搭軋,不過那不重要,重點是他別嫌棄就行了。
「這樣能看嗎?」敖續有些啼笑皆非,辦公室裡應有的嚴肅氣息與威嚴都被破壞殆盡了。
「卡特,你說。」高淨彤立刻把目標轉向辦公室裡的第三者,讓他說句公道話。
卡特看看主子,再看看高淨彤,兩人臉上的表情同樣堅決。
「呃,我還有事待辦,先告退了。」上上之策,最好快溜,不要發表任何意見。
卡特以從來沒有過的速度離開辦公室,在門關上後,才大笑出聲。
老實說,在總裁的辦公室裡擺花,那幅畫面真的很可笑,可是那是高小姐一片心意,他總不能說實話讓她傷心吧。
連總裁都不敢做的事,他一個小小特別助理就更別說了,既然總裁沒有阻止高小姐播花,那他當然也不能說不囉。
這陣笑聲實在有點離譜,敖續在辦公室裡聽得嘴角有點抽搐。照這樣下去,他的形象遲早會被她破壞光。
「你覺得我挑的鬱金香不漂亮嗎?」高淨彤充滿希望地問道。
「很漂亮。」花根本不是問題的重點。
「那就好。」她立刻笑開臉,然後回沙發上,將數位相機連上電腦,專心做起自己的事。
敖續看著那束花,心裡忍不住歎口氣,也有點想笑。
聽說當男人開始對一個女人心軟,不忍拂逆她的意思,那大概就是一個男人災難的開始。
這句話是誰說的?敖續想了想。答案是那個把自己的女人藏了五年的男人──敖家小弟,敖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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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一名長髮及腰的金髮男人,身後跟著兩名酷酷的隨從,意態瀟灑地走進敖氏財團的辦公大樓。
「羅先生,歡迎。」
「幸會,敖總裁。」
雙方客套過後,在一樓咖啡廳的角落坐下來,這個位置與其他座位的距離特別遠,非常具有隱私性。
「我看過羅先生請人送過來的合作案,在談合作案之前,我想先請教,羅先生為什麼會知道敖氏財團將在印度設立資訊公司的事?」敖續挑重點問道。
敖氏財團的自動化設備發展少有人不知道,但即將在印度設立分公司的事,敖氏並沒有對外發佈任何相關消息,為什麼羅剎卻能知道?
羅剎看似無害的笑了笑,「對於能夠賺錢的行業,我一向很有興趣,能賺錢的機會,也從不放過,既然我是個投資客,對於能賺錢的消息自然特別靈通,哪裡有錢可賺,我就往哪裡去。敖總裁併沒有刻意隱瞞這項消息,不是嗎?」
「謝謝羅先生對敖氏財團投資計畫的肯定。」敖續頷首回禮。「但你從哪一點肯定,敝公司會接受貴公司提出的投資方案?」
羅剎攤了下手,「我認為既然要做生意,資全當然是愈充足愈好。投資對我而言是謀利,對敖總裁來說,則是多了一筆周轉金,可以擴充公司規模的資本,能從中得到的利益不必我多言,相信敖總裁十分明白。」
第一次見面,只憑簡單的幾句話,敖續已經很肯定這人在商場上,是個十分可怕的對手。
「羅先生的確言之有理,不過,敝公司自有一套行事的方法,羅先生能同意嗎?」他淡聲道。
「我是個投資者,最關心的是我的投資能不能回本並且獲利,至於經營的事,我沒興趣。」羅剎直接表明。
「羅先生的見解,果然與眾不同。不過印度的投資案,是家兄個人的意見與興趣,我會將羅先生的理念告知家兄,至於家兄是不是能接受羅先生的意見,我無法保證。」敖續有禮地說。
「那就麻煩敖總裁代為轉達了。」羅剎起身,與敖續握手道別的同時──似不經意地道:「聽說,令兄目前人在台灣,任職於千峻企業,放這麼好的人才為別人效力,放總裁不覺得可惜?」
「沒想到羅先生這麼關心家兄的狀況。」敖續面色不變地道。
「這是應該的。」羅剎淡笑一聲,「身為投資者,當然必須多方收集資訊,尤其是在他打算把大筆金額押在一個產業上時,更需要對那個產業及其領導人做個全盤性的瞭解。」
「說得好。但家兄自有想法,那不是身為弟弟的我能左右的。」敖續輕描淡寫地回應,心下卻暗自警惕。
話鋒突然從生意轉回敖家人,他又十分清楚敖家人目前的情況,讓敖續敏感地察覺不對勁。
「敖家四兄妹,個個出色不凡,令妹雖然是女兒身,但膽識與聰敏機智卻不在男人之下,不知道等令兄與令弟回德國時,我有沒有榮幸與他們見上一面?」羅剎笑笑地問道。
「如果羅先生願意,我可以安排。」敖續也笑笑地回應。
「那就先謝了。希望我們能有合作的機會,再見。」
「再見。」敖續送他到門口。
就在羅剎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與從高淨彤擦身而過,那一頭長髮讓她不由得回頭多看了他一眼。
羅剎卻沒有注意到她,逕自彎身坐入轎車。
「那是誰?」她走近敖續,好奇的問道。
「羅.投資集團的負責人,羅剎。」敖續心裡感覺有些怪異,羅剎的那句話不太對勁。
「羅剎?!」高淨彤瞪大眼,怎麼有人取這種名字?
「怎麼了?」他邊走向電梯,邊問道。
「你知道『羅剎』是什麼意思嗎?」高淨彤走在他身邊,主動拉著他的手。
「什麼意思?」敖續看了她的動作一眼,她卻故意抱得更緊,他笑著搖搖頭,隨她去。
他們這副模樣,讓卡特決定不當電燈泡,把他們送進電梯後,自己改搭另一部。老闆談戀愛,員工最好識趣避遠一點,才不會惹人嫌。
「『羅剎』在中文裡有兩個意思,一是『俄羅斯』的舊翻譯名,另一種解釋,是由梵語演譯而來,是指吃人的鬼神,含有凶暴、可怕的意思。」
「吃人的鬼神?」敖續挑了挑眉,「你看他像嗎?」
「像。」高淨彤很嚴肅地點點頭。
「哦?」
「他有一頭及腰長髮,看起來極為陰柔;他面容俊美,配上長髮卻一點也不顯得柔弱,反而給人一種神秘的距離感──他的表情高深莫測,令人看不穿、猜不透他的心思。」這種人一旦發狠起來,會很可怕。「你知不知道希臘神話中冥王黑帝斯?就跟他的感覺很像。」
「我不知道你對人的相貌也有研究。」
「是沒有啊,不過我自小習武,當然也包含中國特有的氣功、觀察一個人的五形。從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就可以判斷出這人好還是不好、危不危險。」她皺了皺小鼻子,繼續說──「他跟你不一樣,你雖然也留了過肩長髮,可是漆黑的髮色、配上英俊而剛毅的臉龐,只覺得你很好看、很有魅力,充滿正直的氣息,你善謀卻不卑鄙,跟羅剎完全不一樣。」
「你這麼說不公平,你欣賞我,對我的評價自然比旁人好一點。」敖續雖然同意她對羅剎的看法,卻也覺得她對他太過美化了。
高淨彤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吃吃笑了出來。
他立刻投來疑問的一瞥,她現在笑什麼?
「你不知道嗎?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呀!」她抱著他的手臂,側首輕靠在他肩上磨蹭。「我喜歡你,在我眼裡,當然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你。」
敖續一愣,然後俊臉可疑地泛紅,別開眼不看她。
咦,害羞嗎?她呆呆地瞪看著他。
他臉紅,害羞耶!
可能嗎?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1:50
第五章
唉,真可惜。
她本來還想多說一些讚美他的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會害羞,可是不管她怎麼逗,他都面無表情。
真是ㄍ一ㄥ啊。
高淨彤躺在床上,雖然被子很暖,可是她卻睡不著,都是敖續的錯。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反正睡不著,她決定在堡裡走一走。
快十二點了,她敢拿自己所有的財產打賭,那個工作狂一定還沒睡,既然──睡不著,那麼就去找敖續聊聊天好了。
主意一定,她立刻把目標轉向他的書房──拜昨晚他帶她走過一遍之賜,她已經把路給記住了。
十分鐘後,她站在書房門口,正打算敲門時,敖續已經先打開門。
「你怎麼還沒睡?」他一看到她就皺眉。
「你不高興看到我嗎?」他那種表情真是讓人失望耶。
「先進來吧。」他側身讓她進入。
「好溫暖哦!」她一進書房,第一個目標就是往壁爐前衝,看得敖續忍不住再三搖頭。
「明明怕冷,俏偏喜歡半夜跑出來。」他拿來外套披在她肩上。
「哇,好暖。」她忍不住把臉埋進外套裡,語音模糊地說──「為什麼你的外套這麼暖呢?」好羨慕。
「你房裡沒開暖氣嗎?」敖續皺眉。
他明明吩咐過,用過晚膳後,她房裡的暖氣就必須打開,難道管家沒有照做?
「有啊,可是你這裡比較暖。」煨暖身體後,高淨彤便改窩到沙發裡,看著他埋首公事的模樣。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寧可走十分鐘的路,就為了來這裡煨火爐?」他挑眉問道,著實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先把身體弄暖了,我才有力氣跟你說話。」冷的時候發抖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聊天。
他在公司的時候都很忙,不時會有人進來請示、報告,永遠有開不完的會,哪有時間陪她好好聊一聊?
不說說話,怎麼能增加彼此的瞭解呢?她可沒有練讀心術,不說,怎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還有事。」他指著桌上一大堆公文。
「那很簡單。」她走過去,把那些公文統統掃到桌旁堆好。「現在你沒事,可以跟我聊天了。」
看來,他不想聊天都不可以。當然,敖續也不是不能拒絕,只是在她面前,似乎什麼事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想聊什麼?」
「你每天都忙到凌晨才能休息嗎?」
根據她所知道,他每天八點準時出門,在這之前他已經運動過,吃完早餐,下班後回到古堡,用過晚膳後,便到書房裡忙。她凌晨兩點睡已經很晚了,可是他更晚,第二天還能一大早起床。
長期這樣下來,他不會過勞嗎?
「我習慣了,就算太早休息,我也睡不著。」還不如利用時間,多看一些公文、多瞭解一些世界經濟的動態。
要知道,當德國是夜晚時,世界上還有一半以上的國家是白天,地球上一半以上的人正在工作。
「習慣是可以改的。」她靠著辦公桌低頭看著他,「你這樣太過操勞了,有損身體健康。」
根據習武強身的觀點,正常作息是最基本的保身與養身之道。
「放心,我身體好得很。」他一點也不擔心,手一伸就想拿資料看。
「不行。」她一手壓住。「少看一、兩個小時的資料,敖氏財團的資產也不會損失多少,你的身體健康比較重要,不能這樣一直操勞。」
「你干擾到我辦公了。」他淡淡道。
「我也很不想啊,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幸福著想,我才不必這麼辛苦。」她一副哀怨模樣。
「你的幸福?」他似笑非笑的說。「你的幸福跟我熬夜看公文、處理公事有什麼關係?」這樣也能連在一起?太離譜了。
「當然有關係。」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並順勢貼近坐在椅子上的他。「如果我追到你了,那你的身體健康,跟我的幸福就很有關係,男人的元氣,絕對是女人很重要的寶藏。」
敖續一愣。
現在是深夜,書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處在一起,她還說這種曖昧的話,她是故意的還是在開玩笑?
「那就等你追到我再來討諭這個問題。」他稍微推開她一點,免得一呼吸,聞到的儘是她沐浴過後的誘人幽香。
他只是個男人,自制力當然有限,他可不希望有什麼擦槍走火的事發生,結果卻是她不願意的。
「到那時候就來不及了。」被推開的高淨彤眼一瞇,乾脆坐到他腿上,任他的外套自肩上滑落。「等你注意到我、為我著想,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不如我現在就開始糾正你比較快。」
「淨彤……」
「在你眼裡,我漂不漂亮?」
「你很漂亮,但──」
「那我是不是不夠溫柔,太潑辣呢?」
「你不潑辣,可是──」他的話再度被她打斷。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她目光直鰍著他。
「我當然喜歡──」他猛然止住話,卻已是來不及了。
「你喜歡我!」高淨彤開心得像中了彩券,差點從他腿上跳起來。「你喜歡我!你說了你喜歡我,你說了,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我……」
「淨彤!」他連忙摀住她的嘴。
「唔……嗯?」她不解的看望著他。
「你小聲一點。」雖然房間有隔音設備,但那並不代表在這種靜得連掉到地上都可以形成噪音的深夜,她的大叫不會吵醒堡裡所有的人。
高淨彤點點頭,指著他的手,意思要他放開。
敖續才放開手,她立刻傾身向前親了下他的臉頰,笑得好高興、好滿足。
「你說了,不可以反悔。」
「好,我不會反悔。」他半是無奈、半是沒轍地看著她。「那麼,你現在可以先去沙發那裡坐嗎?」
真是一失「口」,只能認輸。
「不要,這裡很舒服。」她自動偎到他肩上。
「淨彤。」他的語氣不太贊同。
「借人家靠一下嘛,不要那麼小氣。」她嘟嚷著。
「我小氣?」敖續瞪著她的頭頂。
「敖續,你有經驗嗎?」一點也不介意他瞪,她軟軟地問道。
「什麼經驗?」
「跟女人在一起的……性經驗?」
敖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在亂問什麼?」女孩子怎麼可以把這種事講得這麼白!
「我沒有亂問,我是很認真的問。」她很耐心地解釋。「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問這種問題應該很正常,我應該不會被歸類成蕩婦吧?」他是男人,問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他就不用害羞了。
「我拒絕回答這種問題。」他的聲音緊繃。
她該不會常常對男人這麼問吧?他的腦中不由得浮現一副畫面,畫面中的男人不是他時,敖續更不高興了。
「你要回答啦,不然我怎麼說得下去。」她從他肩上抬眼瞄他,正好看見他有點泛青的臉。
「你問這種問題做什麼?」真不懂他為什麼要容忍她的胡鬧,還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真是招誰惹誰了。
「因為我想知道啊。」她答得很順。
「知道了又怎麼樣?」
她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如果我說……我想跟你上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隨便?」
上床?!敖續當場呆了幾秒。
「你在胡說什麼?」
「不行嗎?」
「別胡思亂想,快回房睡覺。」他臉上的表情沉了幾分。
她又用那種楚楚可憐的眼神瞅著他,很哀怨地望了他一會兒,他還是滿臉拒絕,她默默爬下他的膝,低著頭往門口走去,睡衣下擺隨著她的移動而搖晃,更顯得單薄而脆弱。
停在門前,她伸手旋開門把,書房外的冷空氣與書房內的溫暖立刻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瑟縮了下肩,舉步踏出房外,書房的門緩緩在她身後掩上。
敖續坐在椅子上,伸手想去拿資料,結果卻是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想起她單薄的衣服、縮肩的模樣……
該死!
他起身大踏步走出書房,在走道轉彎處追上她。
「穿著。」他把外套披上她的肩。
高淨彤憑本能側身閃開,別開臉不看他。
「不用了。」她低聲說完,繼續往房間走去。
她不對勁。
「淨彤。」他扳住她的肩,將她轉向自己。「你怎麼了?」
「沒什麼。」見避不開他,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只是要回房間去反省一下,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事。」
「你沒有做錯什麼。」
「可是你生氣了。」她虛弱地一笑。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
「只是覺得我太主動?」她替他接了下去。
他不語。
「我要追你呀,不主動一點你怎麼會明白我的心意?」高淨彤深吸口氣,像恢復了一點生氣與活力。「我以為西方人在這方面的觀念比東方人開放多了,結果你一點也沒有受影響,反倒比東方人還古板。」
「我古板?」他錯愕的表情有點好笑。
「放心吧,我沒事的,我敢一個人在外面到處亂闖,也敢大膽的說要追一個很難追的男人,我還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我。」她向後退了一步。「我回房了,晚安。」
「我送你回去。」他想把外套披到她肩上。
「不用了,我認得路。你回書房吧,對不起,打擾你了。」說完,她轉身走開,生疏客氣得像名陌生人。
敖續站在原地目送她走。
這種感覺他非常、非常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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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高淨彤不曾在半夜時分出現在書房,甚至也沒有和他一同出門,連用餐時刻都避開他。
有時候遇上了,她會跟他打招呼,但不再跟他開玩笑,也不再問他任何問題,敖續心裡開始有種異樣的失落感。
她臉上還是有笑容,他可以聽見她跟下人們說笑,可以看到她拍到美麗的景色時,一臉開心的模樣。他問過管家,她一樣用餐,一樣很親切地和每個人打招呼,就連卡特都可以得到她笑語對待,就獨獨他被屏除在外。
見到他,她會打招呼,但笑容可生疏得很,問候完了,她總是很快從他面前走開走做她的事,或是跟別人聊天。敖續發現自己嚴重被忽視了。
她不是說要追他嗎?難道她放棄了?
她不是怕冷嗎?當他發現借她的那件外套,洗乾淨地擺在他衣櫥裡時,他問過管家,管家告訴他,那是淨彤自己洗乾淨了,才托他送還的,還吩咐說不必特別告訴他。
她現在是刻意劃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嗎?
敖續非常、非常不高興,生平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也是生平第一次讓女人這麼接近他,進而影響到他的情緒。
有問題擱著不解決或者逃避,向來不是敖續會做的事,面對問題、再想辦法解決才是他的作風。
所以,洗過澡後,敖續穿著睡袍來到高淨彤的房門口。
雖然已經過了十點,但他知道她不是那麼早睡的人,現在她應該還沒睡。
他抬手在門上敲了敲。
「來了。」門裡傳來她模糊的應話聲,然後房門被打開,她披散著微卷的長髮、泛著沐浴後馨香出現在他面前。
「敖續。」她沒想到是他。
「我可以進去嗎?」
「不太好吧。」她有些猶豫。
「為什麼?」
「很晚了,而且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語氣溫和地打斷她的話,「你半夜跑到書房找我,也是只有我們兩個人。」
她表情頓了頓,隨即側開身。
「請進。」
等他坐下後,她端了杯咖啡給他。
「有事嗎?」
「這麼晚了還喝咖啡,你不怕睡不著嗎?」他接過杯子,從玻璃櫃裡拿出奶精和糖包。
古堡裡的每個房間都有泡茶或泡咖啡的設備,讓人想的時候可以自己動手,不必麻煩下人。
她聲聲肩,「我要趕稿子,今天晚上大概沒時間睡了。」
「當一個專欄作家,需要熬夜嗎?」他眉頭皺了起來。
「我習慣了。」她不在意地回道。
情況好像反過來了,以前是她關心他,「習慣」這兩個字是他說的,現在是他關心她,「習慣」這兩個字變成她的回答。
「習慣可以改,熬夜對身體不好。」咦?這好像是她不久前才說過的話。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又是一句似曾相識的回答。
然後兩人間陷入一陣沉默。
敖續喝著咖啡,發現咖啡煮得極為香醇順口,而她久在床的一角面對他,似乎無意先開口。
「淨彤……」他輕咳著喚她。
「嗯?」她望著他。
「你在生我的氣嗎?」這是什麼爛開頭?
「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她一臉不解樣。
「你……這幾天沒有和我一起出門。」又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他早就知道她這幾天的動態,管家都告訴他了。
「我跟管家一起出去,他去採買東西,順便帶我去逛街,瞭解這裡人的生活型態。」她回答得很順。
「你……」哎,他真是笨拙。
敖續放下咖啡杯,決定直接切入重點。
「你這幾天都沒有來找我,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在生我的氣嗎?」
他問得很坦白,高淨彤猶豫了下,很老實地點頭。
他愣了下,「為什麼?」
「因為你傷了我的心。」她很哀怨地瞟他一眼。
「我傷了你的心?」他立刻聯想到那晚的情況,猜測道──「是因為我不回答你的問題?」
「不是。」她的語氣悶悶的。
「還是因為……我不跟你上床?」
「這不是重點。」她的語氣更委靡了。
「那是為什麼?」他想不出來了。
「你自己想。」她才不要說。
敖續當真很努力地想了很久,然後歎了一口氣。
「淨彤,你直說好嗎?」他實在想不出來。
「因為你趕我走。」她含著氣憤與委屈的眼神,怨怪地瞪了他一眼。
這……完全令他錯愕的答案。
「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拒絕跟我上床,因為你可能嫌棄我不夠漂亮、身材不夠火辣,無法吸引你──可是你趕我離開,就表示你討厭我,你說的喜歡只是為了哄我開心。你放心,我很識趣,也做不來死纏爛打的行徑,不會死賴著你不放。」她賭氣地別開臉不看他。
「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他哪時這麼說過?她真會朝思亂想。「我會趕你離開,是因為……因為……」
「因為你討厭我。」她替他說完。
「不是!」他重重否認。
「明明就是,你不必為了怕我傷心就說這種安慰我的話。」
「不是這樣!」
她終於轉頭頭看他,「那是怎麼樣?」
「我趕你離開,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什麼意思?」傷害她?
他暗歎口氣,「你再留下來,就會發生那件如你願的事了。」
「如我願……」她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說……」
「我是個生理健康的男人,在你刻意的撩撥下,你當真以為我能完全不心動?」那她就實在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
她當時坐在他腿上,身上幽香不時撩撥著他的呼息與心跳,嬌柔的身軀緊緊地依偎著他,不時碰到他最不能控制的禁地,不把她趕走,難道真要等他失控了再來後悔嗎?
「那為什麼不?」聽到他的話,她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認為自己的魅力驚人,反而更覺得傷心。
她都自動送上門了,他卻不要她,這比討厭她更傷人。
「你先回答我,為什麼想跟我上床?」
「因為你秀色可餐哪。」她笑咪咪的說,彷彿他真的是道美味的大餐。
她的話讓他哭笑不得,「淨彤,正經一點。」
「好吧。」高淨彤斂起臉上笑意,臉上的表情很認真、沒有半絲玩笑。「因為我喜歡你,不想錯過你。」
「只因為你喜歡我?」這種上床的理由,實在不怎麼好。
「還有,我不想錯過你。」她的眼神變得柔了,「敖續,也許我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我知道,你對我來說是不同的,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不要問我那麼多為什麼,我只是依從自己的心,去做我想做的事,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們之間只有這樣。」
敖續怔怔地看著她。
她眼神太真實無偽,反映出她真正的感情,她沒有掩飾,只是率真地表達出自己真實的心意。相形之下,他習慣隱藏自己的情緒,在她面前,他並不完全真實,她知道,卻以一樣的態度待他。
如果說之前的笑笑鬧鬧,是為了讓他習慣她的存在,那麼她真的做到了,因為沒有她跟的這幾天,他好不習慣。
一個人能有多快習慣一個人在身邊?
以前他認為自己是不會輕易被動搖的,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個高淨彤,就可以讓他兵敗如山倒。
「這……算是一見錘情嗎?」許久之後,他才淡淡笑開。
「或許是吧,但我很清楚它不是一時激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並沒有因為跟你相處久了,那種感覺就愈來愈淡。」她也笑開,知道他明白了。
「你不後悔?」
「不會。」她很肯定。
她只怕錯過。
因為一旦錯過,就是遺憾,而遺憾,很有可能再也挽不回,成為一生的後悔。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他面前,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
「當我的女人會很辛苦,也會很寂寞,因為我不會有太多時間陪你,也不會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
「沒關係,我可以照顧自己,如果你太忽略我,我一定有辦法讓你注意到我。」她笑笑的說,小臉滿是自信。
敖續微一使力,她便坐進他懷裡,他低頭想吻她的唇,卻被她伸手阻止。
「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她臉上泛起紅暈。
雖然是她大膽提出的邀請,也大概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怎麼回事,可是她畢竟是第一次,而且對像又是充滿男性魅力的他,她還真有一點點心慌。
「什麼要求?」
「你會一點拳腳功夫,對不對?」
「是練過。」
「那麼,你嬴了我,我就是你的。」說完,她起身走到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他蹙起眉,「贏你?」
「如果你贏不了我,我們的『約』就順延一天,直到你能贏我為止。如果你一直贏不了我,以後見到其他的高家人,鐵定會被K得金光閃閃,為了避免這種事發生,我要先知道你的程度到哪裡。」
「淨彤。」他只覺啼笑皆非。
怎麼要一個她,還得先過關才行。
「好嘛,陪我運動一下。」她拉他站起來,半是撤嬌、半是強迫。
「要是不小心傷了你怎麼辦?」被她K中,他可以認了,但對打之間,他怕自己誤傷了她。
「我相信你會有分寸的。」再說,以前習武時,她也不是沒被打過。
碰到這種情況,敖續只能被牽著走,因為他已經決定要她,自然該以她的方法來贏得她──除了人,他也要心。
「看來,我只能陪你打一場了。」他看了眼身上的睡袍,「我們到練功房去吧。」順便換裝。
「不用了,就在這裡。」
「在這裡?」
「小心了!」她話聲一落,隨即出拳,敖續側身閃過。
高淨彤主攻,敖續只是閃避,雖然受到睡袍的限制,但她的動作仍然相當俐落,看得出來是下過一番苦功學習才有的成果。而敖續的武學基礎也不差──身為敖氏財團的繼承人之一,他不能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
兩人一來一往,雖是互不相讓,但卻也沒有使出全力,攻擊與防守都只在招式上的變化。高淨彤一個左旋踢,敖續雙手交叉擋了下來,她急忙變招,他卻向後退,讓她站立不穩,整個人往前傾。
「呀!」她低呼才出口,敖續急忙將她抱住,兩人氣息都有些喘。
「我贏了。」他揚起笑容。
「不公平。」她皺皺鼻子。
「哪裡不公平?」他低首望她,眼睛卻看著她微敞衣襟裡的起伏。
「你贏我,就是不公平嘛。」她嬌嗔道。
「不贏你,難道我們要打一整晚?」他挑眉笑著,臉上線條因運動過而放鬆了,更顯無比俊美。
「你贏了我,也不代表我們就不會打一整晚啊。」高淨彤想掙脫他,不過敖續早有防備,把她的雙手困得很牢。
「我們會打,不過換個戰場。」他低頭吻她,她沒有閃躲。
「敖續……」
「嗯?」
「我……我沒有經驗……」她的氣息依然紊亂,原因卻跟剛才的運動完全無關,因為敖續的吻,從雙唇移向她的衣襟。
「我知道。」
「你……」
「噓。」
兩件睡袍先後滑落地上,被褥間兩具胴體交纏著,低吟聲不斷逸出,最後兩人以無比契合的姿態,交相疊合為一……
而床頭櫃上,高淨彤忘了關的手提電腦的螢幕出現一行文字。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2:04
第六章
在經過一場歡愛、一段身心充分休息的睡眠後,男人的心情都會變這樣嗎?
他昨晚明明很滿足的,為什麼一早起來就變撲克臉?
高淨彤拉著被單坐起來,雖然他已經……嗯,看過她,可是她畢竟沒有裸睡與在人前赤裸的習慣,雖說鰍被單遮在胸前、雙肩裸露的畫面還挺煽情,不過至少比全部沒遮好吧。
她一醒來,他已經不在床上,身上穿著睡袍,坐在床沿盯著她,手提電腦就在他旁邊。
她直覺不妙。
「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他側身讓她可以看見螢幕上的文字。
淨彤堂姊,恭喜追愛成功!非禮勿視,容我先行告退。
唉,百密一疏。
昨晚她正和人視訊談話時,他正好來了,她一時忘了關電腦,雖然很確定對方知道什麼時候該消失,但她偏偏留下這麼一句話。
難怪敖續一早臉黑得像包公。
「其實也沒什麼。」她小心地瞄著他臉上的表情。「昨天我用電腦和韋昕聊天的時候,你正好來了,結果我就忘了關電腦……」
「韋昕?」
「方韋昕,我堂妹的好朋友。」她好心地解釋。
「我知道她是誰。」敖續蹙眉。「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追愛成功?
「呃……其實……」
「其實什麼?」敖續直覺沒那麼簡單,難道旭日保全那些人都知道淨彤和他之間的事?
「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追你嘛,所以就去問韋昕。」她低嚷著回道,小手無意識地在被單上畫圈圈。「前幾天晚上我被你趕出書房,很傷心又很委屈,就找韋昕訴苦,她教我以退為進,以疏遠代替親近,來試探你的心意。她還說,如果你還是完全無動於衷,那我就得準備哭一哭,回台灣啃香蕉皮了。」
敖續瞪著她一臉無辜的表情。
「所以,這幾天的事全是一場計謀?」他聲音平板地問道。
沒想到,他也有成為獵物的一天!
「才不是!」她拖著被單,半跪著在床上爬行到他身邊,還差點被長長的被單給絆倒,幸好他及時伸手抱住她,她也就順勢賴在他懷裡了。「如果只是一場計謀,我怎麼會賠上自己,又沒有錢賺,也不能把你套牢,如果這樣就叫計謀,那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人。」
「是嗎?」他眉頭舒展了一些,但臉色依然僵硬。
「敖續,你在生我的氣嗎?」
「有一點。」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成為女人設計的對象。
「可是……經過昨晚,你不能消氣一點嗎?」她半嗔半柔地說,頑皮的手指悄悄爬上他胸口,有意無意的畫著圈圈。
「那要看你的表現。」敖續眼神變深了。
真稀奇,他居然這麼容易被她撩撥,但此刻他一點也沒有自製的意思,這個小女人膽敢對他耍心機,就得付出代價。
「我的表現?」他突然對她放電,害她有一點點喘不過氣。
「先告訴我,除了方韋昕,你還請教過誰怎麼追求男人?」
「沒有了。」韋昕是她們公認的智多星,如果連她都不能解決的問題,高淨彤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了。
「那很好。」他順手關掉電腦,低頭吻她。
只有一個人,那帳還好算一點,就用她來抵就對了。
「可是……」她在被吻昏沉之前瞄到時鐘。「你要上班……」
敖續抬頭看了下,然後低頭繼續吻她。
「還有一小時。」話聲方落,兩人已經滾回床上。
高淨彤渾身虛軟的任他予取予求,初識情慾的身子很快被他撩起熟悉的燥熱感,然後不甘示弱地學著反攻。
他讓她虛軟了身子,她怎麼可以讓他太清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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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貪歡,但敖續還是准八點離開古堡,往公司而去。既然不必「凶退為進」了,高淨彤自然也樂得跟著他出門。
今天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敖續望著她的眼神也多了以往少有的柔情,讓開車的卡特多瞄了他們好幾眼。
昨天晚上二少承沒回房,該不會……卡特愈想愈曖昧。
嗯,至少這足以證明二少爺不是柳下惠,也沒想像中那麼不近女色,只是眼光挑了點而已。
愈接近十二月,天氣就愈冷,高淨彤身上的衣服也就愈來愈多,也幸好冬天了,穿著能把脖子遮起來的高領上衣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不然高淨彤真懷疑那些未褪的吻痕能見人嗎?
車子抵達公司門口,她一下車就拉著敖續快快奔進公司。
「有必要跑這麼快嗎?」他好笑地問道。她的速度像有人在背後追殺她一樣。
「當然有。」對她這種怕冷的人來說,當然是哪裡溫暖就往那裡鑽。「你不怕冷,當然不懂我怕冷的辛苦。」
「那麼,這樣夠暖嗎?」他用力摟抱了她一下。
「不夠。」她一笑,伸手繞到他身後,整個人貼在他懷裡。「這樣才夠暖。」
「這樣怎麼走路?」他打趣地問道。
「待會就能走了。」她抬頭,一手拿出數位相機設定好自拍功能,然後對著他們兩個人的臉。「笑一個。」
他搖頭,「我不喜歡拍照。」
她才不管,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下,這時相機自動閃下快門,電梯門也正好當地一聲打開。
「可以走了。」高淨彤放開他,忙著看照出來的成果。
唔,還不錯。
鏡頭裡有他們兩個人的特寫,他的表情微微驚訝,任她在他頰上印下一吻,她卻是笑得很開心。
「你看,很漂亮!」她把相機拿給他看。
男俊女美哦!
「是不錯。」敖續淡淡點個頭,然後領著她走到辦公室,在門關上之前,外面那些機要秘書、助理都睜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
高淨彤意識到他人前人後的落差,很理解地不在這種小事上做文章,不過一進辦公室,她立刻又設定自拍,然後快快撲到他身上坐好,背靠著他的胸膛,臉半側著笑望向他。
「笑一下嘛!」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小手拉著他的領帶,央求道。
看著她舉動,敖續唇角勾起一抹無奈又略帶縱容的笑,等著快門閃過的那一刻,才開口。
「可以了嗎?」
「還不夠。」一拍好,她立刻跳下他的大腿,一點也不眷戀,讓敖續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活道具,任由她當背景用。
「淨彤,現在是上班時間。」他提醒她。
「再一張就好。」她把相機換個角度擺好,然後再跑向他身邊,坐在皮椅的椅臂上,微側著身,將雙手圈上他的肩,臉放在他額側,兀自笑得燦爛。
快門閃過,她立刻又要跑走。
「等一下。」他及時圈住她的腰。「拍夠了嗎?」
「暫時夠了。」她想了想後回答。
「你坐好。」他把她放進皮椅裡,然後拿起數位相機,從LCD螢幕上看到三張照片。
照片裡的她,百分之百像個幸福的小女人,而他望著她的眼,雖然有著無奈,卻也有著疼溺的縱容……
「你不可以刪掉哦!」她好擔心地叫著。
「為什麼要拍?」
「情侶照啊,我們應該可以算是情侶了嘛,當然要做一點情侶必然會做的蠢事情啊。」
這是什麼論調?「既然知道是蠢事情,那你還要做?」
「沒辦法呀,因為我有情人了嘛!」高淨彤走到他面前,雙手背著身後,身體傾向前靠到他肩上,愛嬌地磨蹭了下。
「你呀,都二十八歲了,還這麼孩子氣。」有時候,他覺得她胡鬧的本事跟三歲小娃有得比。
「人就是要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在生活中努力尋找快樂,這樣活得才健康,若都像你一樣,世界就沒有樂趣了。」她皴皺鼻子,一點也不羨慕工作狂。
「都像你一樣,世界才前途無『亮』。」敖續不以為然地回了句,動了動肩膀,示意她該起來了。「我要辦公了。」
「喔。」她乖乖坐到沙發上,脫下外套、圍巾後,打開手提電腦,把剛剛的照片存進電腦裡。
「卡特,進來報告公事,別在門口混了。」敖續揚聲道。
「是,總裁。」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的卡特立刻推門進來,把待閱的公文放到辦公桌上後,就開始報告今天的行程表。
「……另外,這是柯林斯夫人派人送來的請帖,邀請總裁明天晚上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會。」卡特將邀請函呈上,還附一張他調查後會去參加的賓客名單。
柯林斯夫人?正忙著修正照片的高淨彤立刻抬起頭。那不是那天晚上在餐廳,把她當空氣的貴夫人嗎?
「回覆她,我會參加。」敖續將回函交給卡特處理。
「是。」卡特再記下幾件待辦事項,才離開辦公室。
他一走,高淨彤就開口。
「生日宴會很重要嗎?」
「看狀況而定。」敖續低頭開始批闖公文。
「那柯林斯夫人的生日宴會,對你來說是一件大事嗎?」
「不算。」
「那你為什麼要去?」她的語氣開始冒出一股酸味,但敖續渾然未覺。
「因為羅.投資集團的羅剎會去,政商兩界許多重要人物也會到。」敖續舉了幾個重要人物的名字。
「她的面子這麼大?」高淨彤有些咋舌。
通常身份不夠尊貴,交際不夠廣闊,家產或權勢不夠大的人,是請不動這些人的,但柯林斯夫人卻有這麼大的面子,柯林斯家在德國的地位很崇高嗎?不然只是過個生日,怎麼請得動這些人?
「與其說是她的面子大,不如說去參加的人都另有所圖。」敖續停筆笑了笑。「柯林斯家在德國雖然擁有不小的名望,但最近兩代的繼承人卻風評不好,沒有經商能力,加上短視近利、好逸惡勞,使得柯林斯家的財產一直減少。最近商界傳言柯林斯資助的工業研究出了問題,使得柯林斯產業的股價不斷下跌,如果再不想辦法改善,柯林斯家有可能宣告破產。」
「這麼嚴重?」她聽得呆呆的。
「所以,籍著這場生日宴會,柯林斯家發出很多邀請函,看在過去柯林斯家的聲望上,這些重要人物都會去。表面上單純的生日宴會,很可能是柯林斯家為了尋找適合的財力支援而舉辦的。」
「好複雜。」她聽到頭昏昏。
她當年的選擇是對的,商界果然不適合她發展,還是輕鬆的旅遊專欄作家她比較做得來。
「那你為什麼要去?你有意思資助柯林斯家嗎?」
「原則上沒有,不過商場上的生存之道也包括知己知彼,所以我想去看看誰會成為柯林斯家的金主。」基本上他比較可能會做的事,是當柯林斯家撐不下去時,挑出有潛力的產業加以購併。
說起來很現實、很無情,但在商言商,任何一場仗都心軟不得。
「那明晚我不就要一個人待在古堡了。」肯定會很無聊。
他笑看著她,「當然不是,你跟我一起去。」
「跟你去?」她指了指自己。
「你不想去見識一下古堡宴會是什麼樣的場面嗎?」
古堡宴會?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
不過,她比較擔心的是柯林斯夫人會纏著他不放。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2:16
第七章
哇!真華麗的古堡。
柯林斯家的古堡位於柏林市西郊,外觀與質樸、古意盎然的敖家古堡完全不同,這棟有著百年以上歷史的古堡,卻有著相當現代化的外觀,牆上貼著昂貴的碉花石磚,看起來非常地……花。
「我突然發現,只要你出門,卡特就一定跟在身邊,要當司機,還要當秘書、特別助理,他很忙耶,不過,他是不是也是你的貼身保鏢?」最後一句話,高淨彤壓低了聲音,貼在他耳邊問。
敖續微挑一眉,而後一笑,對著她點點頭。
「那麼明顯嗎?」如果是,那卡特就太失敗了,得再去上上演技課,把司機跟特助演得更像一點。
「還好,其實我是猜的。」她勾住他的手臂,讓他帶領著走向古堡主屋的門口。
「哦?」
「我一直覺得,有錢人或有身份的人,出門時身邊一定會帶一個跟班,就像卡特的身份,當助理呀、司機之類。可是別忘了我第一次遇見你是什麼情形,一般人在那種情況下應該會害怕,但卡特卻很鎮靜。在私底下,他又替你做了很多職務以外的調查,還跟你一起住在古堡裡,你們兩個幾乎日夜都形影不離。」她頓了下,眼神閃過頑皮的笑意。「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職員,以你那麼重視隱私,龜毛到跟大家都保持距離的習慣,怎麼可能讓一個大男人那麼瞭解你。」
「就算我龜毛,偏偏還是有人喜歡我、追著我跑呀。」他涼涼地說。
咦?高淨彤眨眨眼,他居然反過來笑她。
「有人還對我『情人眼裡出西施』哦。」他提醒道。
「對呀。」她點點頭,然後大大地歎了口氣。「所以我想,我的眼光一定有問題。偏偏我的個性,一旦喜歡了就認定了,不會輕易放棄,害我吃了好多苦頭。」說完,哀怨的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瞟了他一眼。
「不經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撲鼻香。至少你現在如願了,不是嗎?」至於以前的事,就別太計較了吧。
她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直視他,「我真的如願了嗎?」
「當然。」他肯定地回答。
「那待會進到會場裡,你不可以跟柯林斯夫人糾纏不清,也不可以讓她纏著你不放哦。」
「你不相信我?」
「女人本來就不能全相信男人,要不然最後吃虧的一定是自己。」這句話是堂妹潔幽的名言。
「我不是濫情的人,你應該知道。」敖續淡淡說道。她該信任他的。
「知道歸知道,跟實際上遇到時是兩回事。你要答應我,不可以讓柯林斯夫人纏上你。」
「我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不會就是不會,她應該明白。
「答應我嘛!」她扯著他的袖子撒嬌。
「你應該相信我。」
「答、應、我、啦……」
「淨彤──」
「你答應我,我就不會再吵你了嘛,然後我們就可以進去了。你連答應我一個請求都不願意嗎?」她垂下手,一臉的失望。
她這副模樣,好像他多欺負她、對她多狠心一樣,讓他覺得自己像大壞蛋。
為什麼他偏偏會對這樣的她不忍心呢?不忍心到最後……還把她吞了,縱容她在他身邊製造混亂。
「好吧,我答應你。」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答應之外,他還能有別的選擇嗎?他有預感,如果他一直不肯答應,她大概會在這裡跟他耗到宴會結束。
「敖續,你對我真好。」高淨彤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紅唇輕吻他一下,他只能無奈地望著她。
「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為什麼他偏偏對她沒轍,拒絕不了她?唉,真是窩囊。
「當然可以。」她笑得很開心,重新挽住他的手臂,兩人一同走進金碧輝煌的古堡大廳。
一進屋裡,高淨彤的目光立刻被裡頭的擺設吸引住。
古典而華麗的懸吊燈綵,在天花板發出微暈的黃色亮光,價值非凡的古董字畫、花瓶隨處擺著,大理石的牆壁、圓柱,圍著一層薄薄的白色紗簾,讓整個大廳顯得美輪美奐。
長桌上擺著數之不盡的美味佳餚、飲之不竭的葡萄酒,無數的服務人員來來回回忙著領位、替客人們倒酒──柯林斯家辦宴會的闊氣,高淨彤算是見識到了。
如果每一場宴會都這麼豪華奢侈,如果這種宴會常常舉辦,她很能夠想像,為什麼一家跨國企業會搞到資金周轉不靈了。
敖氏財團在德國的聲望如日中天,敖續一出現,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而他也是在場的名人中唯一的東方面孔。
在敖續的挑選下,高淨彤穿了一套粉紅色的長禮服,細肩帶、外罩薄紗披肩,樣式是簡單大方中混合中國式繡邊的獨特色彩,看起來十分引人注目。
「敖總裁,歡迎。」貴客一來,身為主人的柯林斯親自上前迎接。
「謝謝你的邀請。」敖續回禮致意。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我的朋友,淨彤,高小姐,來自台灣。」敖續替兩人介紹。
「台灣的女人,都像你這麼漂亮嗎?」柯林斯的眼神充滿對她的欣賞。
「台灣的女人都很漂亮,不過我不是其中之一。」高淨彤以流利的德語回道,再度讓柯林斯騖訝。
「你的德語說得很好。」他紳士地執起她手背輕吻。
「謝謝。」她含笑回禮。
「宴會裡所有的食物都隨兩位取用,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請你們多包涵,希望兩位玩得愉快,我還有其他事,容我先失陪。」
敖續頜首,「你儘管忙。」
現場來了不少人,就見柯林斯一個接著一個打招呼,身邊的服務生也不斷來來去去。宴會的壽星到目前為止還沒露臉,而敖續注意的人──羅剎也依然不見蹤影。
陸陸續續有人主動過來和敖續打招呼,高淨彤終於見識到敖續在德國多有名了。
主動來聊天的人,不只是商界人士,還有一些政治人物;從他們談話句子的多寡,讓她發現敖續和他們的交情深淺。
話講愈多句的人,敖續跟他們愈不熟,沒什麼交集;相反的,那些點個頭、講個一兩句話,甚至只是舉起酒杯做個致敬動作的,反而他們身上有某種氣質很像。
「你的朋友都很奇怪。」她手上拿著一盤沙拉,注意力全都放在觀察場內這些人士上。
「是嗎?」
「可以想見,物以類聚。」只有氣味相投,同樣很ㄍ一ㄥ的人,才會欣賞彼此。
「謝謝讚美。」敖續朝她頜首回禮。
在人群裡,敖續雖然還是和她有說有笑,但臉上笑容沒有那麼開懷,這是他在人前的形象,冷冷淡淡,沒有明顯的喜怒表情。老實說,高淨彤還是喜歡他對她笑、真心快樂的模樣,比這場無聊宴會有趣多了。
偏偏正主兒還沒出現,他們還不能走。
忽然,一道金色光芒引起在場人士的注意。
一身金色禮服、膚白似雪的美麗女人緩緩走下樓梯,而在樓下等她的,正是她的丈夫柯林斯。
眾人全聚集到桌旁,柯林斯夫婦站在主位前,舉起手中的酒杯。
「謝謝大家的光臨,我先敬各位。」兩人同時將酒喝完。「希望今晚各位能玩得愉快,舞會馬上開始。」
話聲才落,現場樂隊立刻演奏起華爾滋,身為主人的柯林斯夫婦率先開舞,接著一對對男女也跟著走進舞池。
「想跳舞嗎?」
「跳舞可以,但擠人就沒興趣了。」高淨彤瞄了眼舞池。「你看這種情況,適合我們跳舞嗎?」
只要一個小旋轉,就會碰到旁邊的人,一首曲子下來,光是道歉就不知要說幾次,哪有什麼跳舞的浪漫?
「的確是不適合。」他贊成。
「我們到那邊去。」她看見一個比較少人的角落,立刻拉著他走過去。「我一直忘了問你一件事,你跟柯林斯夫人是什麼關係?」
「杜交關係。」
「那是什麼意思?」
「跟大部分的人在同一個圈子裡的關係一樣,在公共場合見了面會打招呼,說些言不及義的話。」
「沒有其他的?」她懷疑。
「當然沒有。」他很肯定。
「我覺得柯林斯夫人對你可不只是這樣而已。」她還是不太相信。轉頭望向舞池,見柯林斯夫婦正相擁而舞,看起來無比恩愛。「他們夫妻感情好嗎?」
「普通。」以上流杜會的標準而言。
高淨彤想了一下,小聲地問──「道格是柯林斯夫人的情人嗎?」
敖續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我會這麼猜是有原因的,那天道格先生的表現,一點都不像只把柯林斯夫人當朋友,看你的眼神很像看情敵,恨不得用眼神把你刺得血淋淋的。」
雖然今天道格先生也帶了位美女來參加宴會,一副沒事樣,不過上流杜會的人都很會裝,明明恨得牙癢癢,見了面還是可以跟對方稱兄道弟,所以她比較相信那天在餐廳裡看到的情形。
「或許吧。」敖續給了個模糊的答案。「我只能說,不是每對夫妻看起來都像表面一樣恩愛,他們也有屬於自己的交友圈。」
「如果你結婚了,你會讓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地單獨去吃飯嗎?」她好奇地問道。
「不會。」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純友誼也不行?」
「淨彤,男人和女人之間沒什麼純友誼可言,男人和女人之間,只可能有一種關係,那就是情人。」
「還是有啊,像我堂妹的未婚夫,跟韋昕也是好朋友。」當然,潔幽把她未婚夫訓練得很好,他每次跟異性有飯局時,都會先知會未婚妻一聲,或請未婚妻也到場,以免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換我問你,你會讓你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單獨吃飯嗎?」
「不會。」她毫不猶豫的回道。
「這就對了,你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另一半跟異性單獨吃鈑,可見你很會吃醋。」他以手指戲謔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你還不是一樣。」她不甘示弱地說。
「所以,你就別再擔心了,我和柯林斯夫人之間只有點頭的社交關係,沒有其他可以讓你懷疑的。」
她瞄著他,他坦然以對,過了一會兒,她才點點頭。
「好吧,我先相信你。」
「先?」聽起來不像完全相信,敖續不太喜歡這個字。
「對呀,我相信你,不過如果被我逮到你不誠實,你就慘了。」她皺皺鼻子,威脅他。
「我很好奇是怎麼樣的慘法?」敖續好笑地問道。
在德國,論財與勢,她只是個外國人,怎麼讓他慘?如果說要靠武功整治她,她不是他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威脅一點都不讓人害怕。
「我告訴你,我們高家人是絕對不吃虧的,就算我拿你沒辦法,潔幽也一定有辦法。」潔幽最恨負心漢了,一定會用力替她報仇。
「她能有什麼辦法?」她遠在台灣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高淨彤很驕做地說。「不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試,因為潔幽生氣起來是很恐怖的。」
他們兩個兀自鬥著嘴,突然一聲熟悉的驚呼傳來。
「淨彤堂姊?!」
高淨彤循聲看過去,驚喜地站起來。「織心!」
「淨彤堂姊。」跟在陸織心身旁的,正是名響歐洲的「日歐集團」總裁歐陽毅。這聲堂姊,是跟著陸織心叫的。
「歐陽,你也來了。」兩個男人互相打招呼。
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在商場上雖然有時會捉對廝殺,但勝負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情。這次在台灣舉辦的世紀珠寶大展,日歐是協辦商之一,幸好有敖續的友情贊助,出借傳家之寶「綠虹之星」,讓今年的珠寶大展增色不少。
「淨彤堂姊,你怎麼會跟敖續在一起?」陸織心好奇地問道。
「不小心的。」兩個女人拉到一旁去說悄悄話,讓男人也有時間MEN』STALK。
「你也來了,對柯林斯產業有興趣嗎?」敖續問道。
「不,我純粹是來湊熱鬧。」歐陽毅微笑地搖搖頭。「我和織心剛從法國回來,只是來看看情況。」
「哦?」敖續挑眉。
湊熱鬧?歐陽毅大概沒有這種時間吧。
「不過,我也是來確保債權的。」歐陽毅藉著敬酒的動作傾身向前,低聲說──「柯林斯產業在我的銀行裡貸款,不久前還跟銀行商量想要超貸,因為金額太大,我拒絕了。據我所知,柯林斯產業除了有資金問題,還有很嚴重的管理上、組織上的問題,很可能變成一個燙手山芋。」意思就是誰承接了誰倒楣。
「我也聽說了一點消息,不過沒想到這麼嚴重。」赦續轉頭看向柯林斯,此刻和他在一起的,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羅剎,瞧柯林斯一臉討好樣,可以想見他正在努力說服羅剎投資自家的產業。
「羅剎的背景很神秘,是個很可怕的男人。」歐陽毅同樣看到他了。「最近他的目標就是你。」
「你認為有問題?」
「非當有問題。」歐陽毅的語氣很肯定。「我還不知道羅剎的目的是什麼,他會找上敖氏財團合作並不奇怪,但我覺得這個人不簡單,你要小心。」
「我知道。」敖續明白好友的意思。
有些人,一看就知道他會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他和歐陽毅在商界多年,見過各式各樣的人,能讓他們同時直覺要小心的人並不多。
雖說「直覺」這東西聽起來一點根據也沒有,有點可笑,但事實上,在商場的應對進退上,他們倚賴的都是「直覺」,雖然,也有人稱它為「遠見」,但以「直覺」這兩個字來形容其實更為貼切。
「好了,你和淨彤堂姊是怎麼回事?」公事談完,來探聽一點私事當消遣。
「什麼怎麼回事?」敖續不答反問。
「別裝了,我不是瞎子。」歐陽毅笑了笑,瞥了眼笑容燦爛的未婚妻。「你不說也無所謂,但站在好朋友的立場,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他頓了頓,才往下說──「潔幽不好惹,你千萬別讓淨彤堂姊傷心地哭回台灣。」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哦?」敖續桃高一眉,滿臉的興味。
對方韋昕的能力,他是見識過的,所以明白,但高潔幽……
就收集到的資料裡只談到她身手了得,豐功偉業不少,但一個女人身手再厲害,能超越男人嗎?
「別懷疑,織心的身手你是見識過的,但她還不及潔幽的一半。雖然淨彤堂姊和潔幽都是高家人,但和潔幽的差距,其實非常大。」奉勸敖續,最好別小看女人。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有機會他真想見識一下讓歐陽如此推崇的女人,本領有多驚人。
歐陽毅拍拍他的肩,示意未婚妻該回來了。
憑著心靈相通的默契,陸織心立刻和高淨彤一起走回來。
「你們談完了?」
歐陽毅伸手摟住未婚妻的纖腰,「談完了,我們也該走了。」
「這麼快?」陸織心眨了下眼。
他也回她一個眨眼。「有露過臉就好,而且,我們來的目的也完成了,走吧。」
「好吧。」陸織心點點頭,「淨彤堂姊,我和毅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我會的,謝謝。」高淨彤微笑道。
「不客氣。」
歐陽毅摟著未婚妻轉身往門口走,沿路上遇到不少人,歐陽毅只是簡單的和他們打聲招呼,小心地護著未婚妻離開大廳,不讓她被任何人碰撞到。
「你和歐陽毅很熟?」高淨彤好奇地問道。
敖續點點頭,「很熟。」他們的交情超過十年。
「想不到,兜了這麼一大圈,原來我們認識的人都一樣。」高淨彤笑睨著他,這算緣分嗎?
「世界本來就不大。」敖續淡聲回道,朝她伸出手,「來吧,我們也學歐陽他們,溜出大廳如何?」
該觀察的都觀察得差不多了,再留下來只是浪費時間。
高淨彤笑著點點頭,「就等你這句話。」她放下酒杯,將手放進他掌心裡,兩人相偕著越過人群。
在她看來,這種宴會很無聊,偏偏它是一種促進生意和交情的好活動;可是對她這種非主角來說,真的很無聊。
不過她忘了,雖然她不是主角,但她身旁的男人可是別人眼中的上好獵物。
「敖。」才走沒幾步,一聲熟悉的呼喚聲響起,高淨彤幾乎想歎息。
唯一令她覺得安慰的是,敖續似乎也不怎麼高興聽到這聲呼喚,因為他的眉頭蹙了起來。
「柯林斯夫人。」他轉過身打招呼,表現出來的禮貌還是那麼無懈可擊。
「敖,謝謝你來,可以陪我跳支舞嗎?」莎琳娜熱情地邀請道。
「我有伴,不能把她丟下,恕我失禮,但我相信在場有很多人願意陪夫人共舞。」敖續宛轉的拒絕。
「我找人照顧她,你就陪陪我嘛。」同樣是撒嬌,由高淨彤做來,絕對比莎琳娜更容易令敖續憐惜。
「看來,她不打算輕易放過你耶。」高淨彤用中文小小聲地說。
「你要救我嗎?」他同樣以中文小小聲地回問。
「才不,我相信你有辦法應付。」這種場面相信他遇過不少,應該不用她出面替他擺平才對。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讓莎琳娜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她眼神倏沉,悄悄做了個手勢給一旁的服務生。
服務生會意,立刻端著一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走過來,佯裝不小心被人撞到的倒退幾步,手上的酒杯朝高淨彤的方向飛去。
「呀!」
高淨彤直覺閃身避過,但禮服卻沒逃過被酒濺到的命運,這一突發狀況,引來週遭一陣小小的騷動。
「有受傷嗎?」敖續關心地低聲問道。
「沒有,可是……」她苦惱地看了眼裙擺。
「你怎這麼不小心,還不快向小姐道歉!」莎琳娜的怒責聲立刻響起,服務生連忙照做。
莎琳娜看著高淨彤,陪笑道──「對不起,都是下人不小心,為了向你賠罪,請你到我房裡把衣服換下來,我立刻讓人送去乾洗,另外再送你一套衣服作為賠禮好嗎?」
「不用了……」高淨彤搖搖頭。
「一定要,這是我身為女主人該做的事。」莎琳娜堅持地拉起她的手,轉頭看向敖續。「把她交給我幾分鐘,我保證把她打理乾淨後還給你。」
敖續深深地看了高淨彤一眼,才放手。
「別去太久。」他以眼神示意她小心。
「嗯。」她點點頭,跟著莎琳娜離開。
敖續一臉深思,剛剛那名闖禍的服務生已經不見人影。
莎琳娜那一點小把戲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相信淨彤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讓淨彤去看看她在搞什麼鬼好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2:34
第八章
離開大廳,莎琳娜帶著高淨彤走到一間房間,有浪漫的窗簾、床幔,地上鋪著深色的地毯,床、梳妝架、櫃子,全是極為現代化的的款式,與大廳的佈置有異曲同工之妙,結合了古典與現代的美感與華麗。
「你先到裡頭把衣服換下來,我讓人立刻送去乾洗。」莎琳娜嗓音噯柔,語氣十分友善。
高淨彤搖搖頭,「不用了,只是裙擺有點弄濕,不必那麼麻煩。」
「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如果沒把你打理乾淨,敖會怪我的。」莎琳娜堅持,打開更衣間的門,走進裡頭挑選禮服。「這裡的衣服都是剛送來的,我還沒有穿過,我找一件適合你穿的……」
敖?叫得真親密呀,讓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冒了出來。
「你是敖帶來的女伴,我當然要把你照顧好,不然就太對不起我和敖那麼深的『交情』了……」她邊找衣服邊說話。
交情?高淨彤一臉的狐疑。她好像連續劇裡那種專搞破壞的壞女人,老是想破壞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間的感情,尤其她現在故作友善的語氣更像。
「有了。」莎琳娜挑出一件和高淨彤身上的粉紅色禮服顏色相近,但款式比較暴露的小禮服。「這件應該適合你穿,還有一條同色系的披巾,你穿起來應該會很好看,去換吧。」
「這……」高淨彤看著那件對她來過度暴露的禮服,真懷疑自己有勇氣穿著它走出去嗎?
「高小姐,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莎琳娜一臉遲疑地看著她。
「什麼問題?」
「你和敖……到什麼程度了?」
高淨彤眉頭輕蹙,「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你是他的情婦,還是只是朋友?」
「無可奉告。」情婦?真侮辱人的形容詞。
「你別誤會,我沒有刺探你隱私的意思。老實跟你說了吧,我很愛他,如果可以,希望你不要介入我們之間。」莎琳娜視得真直接。
高淨彤撇撇嘴,「我介入你們之間?」真是天大的笑話。「柯林斯夫人,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結婚了,難不成德國的婚姻流行外面多養一個老公嗎?」想當她是小女孩般哄騙,實在是太看輕她了。
莎琳娜臉色變了下。
「只要敖回到我身邊,我會跟柯林斯離婚。」
「那你又把你老公當成什麼了?」高淨彤一臉不以為然。
「我和他只是利益上的結合,沒有絲毫的感情,我們雖然有婚姻關係,但各自談各自的戀愛,誰也不干涉誰。」她頓了下,又道──「我和敖本來就是情人,他曾經對我溫柔備至、呵護關懷,我們曾經很親密,如果不是後來我嫁給了柯林斯,我們一定不會分開的。」
「既然你已經嫁人了,就不該對過去的感情念念不忘。」她若真的愛敖續,又豈會放棄他嫁給別人?
「嫁給柯林斯是我家裡的主意,但我的心始終只屬於敖續。」莎琳娜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知道他也沒有忘記我,否則不會這麼多年了還是單身,而且沒有跟任何女人在一起,直到你出現。」
「既然我出現了,加上敖續現在喜歡的人是我,那我為什麼要退讓?」高淨彤反問她。「愛情又不是買賣,敖續也不是物品,可以任人讓來讓去。柯林斯夫人,你已經有丈夫了,根本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話。」
「敖續愛的是我,只要我願意,他會選擇我。」莎琳娜堅持道。
「是嗎?」高淨彤不以為然的瞥她一眼,「如果他真會選擇你,那你還需要在這裡對我說這些話,要求我退出嗎?」
「你……」莎琳娜一時語塞。
「柯林斯夫人,奉勸你一句話,既然嫁人了,就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一些惹人非議的事,你不在乎名聲,也別把敖續拖下水。」高淨彤不客氣地回道。
「你!」莎琳娜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居然敢這麼對她說話!
「如果你沒其他事,恕我失陪了,你的衣服和好意,我心領了。」高淨彤把衣服還給她,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難道你不在乎敖續跟我的過去?」她不相信這個女人一點也不會嫉妒、不會吃醋。
「既然是過去,我現在計較有什麼意義?」就算不高興,高淨彤也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你真的能完全不在乎敖跟我的親密關係,他曾經打算跟我結婚?」莎琳娜繼續剌激她。
「柯林斯夫人。」高淨彤回身面對她。「如果你真的那麼難忘這些往事,不妨把它當成美麗的回憶追思到老。當初怎麼樣、曾經怎麼樣,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過去了,就是沒有了、消失了,不會再重來了,你一直對我提這些事,無非是想看到我生氣、吃醋,看看我會不會氣得離開敖續,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不會。我和敖續之間的一切,跟你無關。再奉勸你一句話,太常回憶過去,是年紀大的人才會做的事,你小心提早老化。」說完,她笑笑地轉身就走。
「你……」莎琳娜氣得說不出話,生平最恨別人說她老。她氣得口不擇言,「你別得意,等著看吧,要胸沒胸、要臀沒臀,要漂亮不夠漂亮,你哪一點能跟我比?你以為敖會愛你這種人嗎?你作夢!聽見沒有,你作夢──」
她在房裡愈吼愈大聲,高淨彤卻頭也不回地一直走出去。
真吵!她掏掏耳朵。
現在她知道了,女人嫉妒的時候真的很醜,她得小心一點,千萬別落得跟柯林斯夫人一樣醜陋才好。但話說回來……
敖、續、騙、她!
還說跟柯林斯夫人之間沒什麼,結果咧?原來過去真的有一段情,還對人家溫柔備至、呵護關懷!
哼,他對她都沒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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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換個衣服,怎麼換這麼久?
敖續在大廳裡等著,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也愈來愈覺得不安,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淨彤雖然能保護自己,可是如果真有什麼狀況發生……
不行,他得去找找。
他朝她們剛剛離去的方向走去,才拐進走道,就發現莎琳娜迎面而來。
「敖!」她直直衝向他,像是要撲進他懷裡。
敖續及時伸手擋住,阻止她撞進他懷裡。
「柯林斯夫人。」他語氣客氣的喚道。
「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高小姐她……」莎琳娜楚楚可憐地開口。
「她怎麼了?」
「我好心要拿衣服給她換,她不但不領情,還把我批評得一無是處,嫌棄我的衣服,這些也就罷了,她居然還警告我不可以接近你,否則她就要對我不客氣……」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認識這麼久,難道我還會騙你嗎?」莎琳娜眼角含淚。「敖,就算不念過去的交情,至少我們現在是朋友,我……」她搖搖頭,說不下去。
「她現在人呢?」敖續只關心這件事。
「她剛剛就跑走了,你沒有看見她嗎?」莎琳娜一手扶著他的手臂,一手揩揩眼角的淚水。
「沒有。」敖續看了看四周,她該不會迷路了吧?
「敖,我……我一直沒有忘記你。」
「是嗎?」他還在想高淨彤可能去的地方。
「當婚禮舉行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不該放棄爭取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任憑我家人把我安排嫁給柯林斯,我不愛他,我們的婚姻根本是場錯誤。」她頓了下,抬眼愛戀地看著他,「敖,我們重來好不好?」
「不可能。」
「但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是嗎?」敖續挑了挑眉。
「真的,我心裡只有你,放,我只愛你一個人……」她踮起腳,雙手攀住他的肩就想吻他。
就在敖續打算推開她,去找高淨彤的時候,一聲輕咳聲傳來。
「看來,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淨彤。」
「高小姐?!」莎琳娜立刻縮進他懷裡。
敖續皺著眉推開她,然後看向高淨彤。
「你迷路到哪裡去了?」
「這裡的路都很像,我不小心走到另一邊,走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勁,才轉身折回來。」高淨彤看看他,再看看莎琳娜,「不過,我走回來的時間好像不太對。」
敖續走向她,仔細把她看了一遍。
「沒事吧?」
她聳了下肩,「沒事呀。」
「那我們走吧。」他朝她伸出臂彎。
「走?」高淨彤詭異地一笑,看向拉住敖續另一隻手臂的莎琳娜。「先解決你的事吧,我不跟別的女人搶一個男人的臂彎。」
「頑皮。」敖續眼含笑意地瞪了她一下,然後轉向莎琳娜。「夫人,請恕我們告辭。」言下之意是要她放開手。
「敖,別走,不要離開我。」莎琳娜不肯放手。
他皺起眉,「夫人,請自重。」
「我是莎琳娜,不是什麼夫人,我也不要當什麼夫人,我只想做回你的女人。」她不顧一切地說。
「恕我不敢高攀,夫人還是回宴會吧,免得冷落其他客人,告辭。」他拉開她的手,挽著高淨彤就走。
「敖,別走……」莎琳娜戀戀不捨的挽留聲在走廊間迴盪著,但敖續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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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出古堡,卡特已將車開到門口等候,敖續和高淨彤立刻上車,車子緩緩駛離柯林斯家古堡。
「那裡貴氣真重。」高淨彤下了個評論。
「顯然你不喜歡。」敖續注意到她一進柯林斯家的古堡,臉上就浮現不以為然的神情。
她轉頭看他,「我更不喜歡那裡的女主人。」
「哦?」
「少裝傻了,她的目標是你。」她哼聲道。
「我對她沒興趣。」他沒興趣跟個已婚女人牽扯不清。
「是嗎?」她斜睨著他,「可是我看她很積極,而且也很努力想要你。」
「她說你威脅她,不准她接近我。」
「笑話!是她軟硬兼施地要我離開你……」高淨彤眼一瞇,「別告訴我,你相信她說的話。」
「我當然不相信,只是很好奇你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哼,你不會去問她嗎?」她被人威脅耶,他居然一臉有趣樣。
「問她?大概十之八九都不是真話,倒不如問你。」他扳回她的臉,輕聲道──「你在生氣。」
「有嗎?」
「有。」如果她這副表情不叫生氣,那真不知道要稱做什麼了。
「我──」高淨彤才開口,眼角卻瞥見車窗外一道閃光,她警覺到危險,脫口道──「小心!」
隨著這聲警告,一個尖銳的利物已經射破車窗。
敖續及時拉著她趴下,避開攻擊的同時,卡特將方向盤轉了個方向,踩下油門加速駛離。
車窗被射穿一個洞,而那個射進來、小如子彈的柬西開始冒出白煙。
「是迷煙,快閉氣,打開窗戶!」敖續大喊,卡特立刻照做。
但是來不及了,他們都吸進一點藥性強烈的迷煙,敖續及時閉氣,但高淨彤已經覺得頭昏。
敖續連忙抱起她把頭湊到窗戶呼吸。
「敖續……」
「別說話,保持清醒。」
卡特繼續向前開,但前方卻停了一輛吉普車。
「二少爺?」
「停車。」敖續下令。
「是。」卡特依言照做。
吉普車上跳下一個高挑的蒙面人,他一身勁裝,手上、身上並沒有任何武器。
「卡特,你留在車上照顧淨彤。」敖續扶著高淨彤坐好,然後開門要下車。
「敖續……」她抓住他的手,眼裡有著擔憂。
那迷煙太厲害了,她才吸進一點點,就渾身發軟無力。
「我會小心。」敖續下了車,與不遠處身著青色衣服的人對望。
「敖總裁好膽識,我是青煞,是個殺手。」他表明身份。
在車裡的卡特一聽,立刻下車。
「卡特,回車上照額好淨彤,這是命令。」敖續不必回頭也知道後面的情況,他淡淡說道。
「是。」瞭解主子的脾氣,卡特只好回到車裡。
「看樣子,敖總裁知道我的身份。」青煞緩緩笑了。
「聽說過。」敖續不動聲色。
「好膽識。」青煞讚賞道。「明知道我是殺手,敖總裁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也沒有絲毫害怕的表情,不愧是『獵鷹』,難怪能掌管敖氏財團,在歐洲打造出屬於束方人的一片天。」
「過獎。」青煞的中文很標準,難道是中國人?
「我就直接說我來的目的吧。我受慮來殺敖總裁,但我有殺人不過二的原則,既然第一次殺敖總裁時被高淨彤小姐破壞了,那麼我就不會再暗殺你第二次。不過,我想見識敖總裁的本領,所以想辦法讓車裡的另兩個人別礙事,這樣才能單獨和敖總裁過幾招。」
敖續挑眉看他,「如果我贏了,你可以告訴我是誰雇你來殺我的嗎?」
「不能,這是我的原則。」青煞遺憾道。「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今晚過後,我不會再出現在敖總裁面前。」
敖續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
「好吧,請指教。」
天上沒有月光,只有路燈與兩輛車的車燈作為照明,距離雖然不遠,但彼此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只能憑借習武者的直覺,感覺氣氛的改變。
突然,汽車引擎聲一變,兩道人影同時往對方移動。
兩人拳腳相接,一進一閃,兩道人影不斷交錯,有攻擊、有防守,結結實實的拳頭硬拚,雙方各退後幾步。
「再來。」青煞語音一落,立刻改變打法,由慢變快。
他的攻擊從試探變成勝負之爭,敖續感覺到了,也知道這場對打該有個結束,所以也不再保留。
最後一擊,雙方各自打中對方肩膀,再變換招式,沒有扳倒對方,雙方便乘勢拉開距離。
「到此為止,多謝指教。」青煞做了個致意的動作,便轉身回到前頭的吉普車上,迅速離開現場。
「二少爺。」
「敖續!」
卡特和高淨彤同時下車奔向他。
「我沒事,別緊張。」
「少爺,回去後我立刻查青煞的來歷。」半路被埋伏,卡特覺得自己失職。
「不必了,我相信他說的話。」青煞雖是殺手,卻一言九鼎,相當重視承諾,既然他說過不會再來,就一定不會。
高淨彤輕撫著他的左肩,「你回去肯定會淤青好幾天。」她看得出他們對擊的力道有多強,兩人肩上此刻肯定淤青一片。
「你呢?頭還暈嗎?」敖續關心的問道。青煞下的迷藥很強,有這麼快退嗎?
「還好,應該沒事,只是剛聞到時比較難過。」
「那就好,這裡不宜久留,先回去吧。」敖續扶著她走向車子。
三人回到車上,卡特正要開車時,手機忽然響了,他立刻接起來。
「喂……嗯……好,我知道了……我們沒事,立刻回去。」掛掉手機後,他立刻轉向敖續道──「二少爺,管家說大少爺和三少爺帶著幾個朋友回來了,現在正在家裡等你。」
這個時候回來?敖續眉頭微蹙。
他有種預感,這個辛苦的晚上,恐怕還沒結束。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3:01
第九章
敖家的古堡難得這麼熱鬧。
平常,古堡過了九點就是熄燈時間,今天卻是過了十一點還燈火通明,僕人正忙進忙出地伺候久未回家的主人,和主人所帶來的朋友。
大廳裡坐了六個人,分別是敖風、敖齊兩兄弟和他們的另一半,以及方韋昕和高潔幽。
人家是回家,那她們兩個跟來這裡是做什麼呢?
在世紀珠寶大展期間,她們負責「綠虹之星」的安全,展覽結束後,她們也受人之托,務必平安把它送回來,所以她們是不想來也得來。
敖續一走進大磨所看到的,就是眾人吃喝笑鬧的模樣。
「大哥、齊。」他一出聲,所有人都望向他。
「韋昕、潔幽!」高淨彤瞪直了眼。
她們怎麼來了?
「堂姊!」高潔幽跳起來奔向她,表面上看來像是要擁抱久未見的堂姊,實際上卻在近她身時揮出手刀。
等高淨彤意識到不對時已經來不及閃開,敖續及時擋住,高潔幽旋身一轉,攻向他下盤,敖續急忙後退,險險避過。
高潔幽隨即收手,對著高淨彤搖頭歎氣。
「堂姊,你變遲鈍了。」
「我才剛遭到伏擊,迷藥還沒退,當然遲鈍啊。」高淨彤替自己辯解。
這話立刻引起在場人士高度關切。
「伏擊?」敖風、敖齊眼神一致地望向敖續。
「迷藥?」高潔幽瞪著堂姊。「誰那麼大膽敢對你下迷藥?」她看起來像要衝出去,痛宰那個膽敢伏擊她堂姊的人。
「續,是誰伏擊你?」敖風也沉下臉。
「如各位所見,我和淨彤沒事,大家先坐下來再談好嗎?」敖續一開口上兒刻掌控全局。
眾人沒意見地坐好,敖續摟著高淨彤也坐下,然後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青煞?」敖風與敖齊對看一眼。
青煞是道上相當有名的殺手,他不用槍,慣用的殺人工具是薄如葉片的飛刃,並且有殺人不過二的原則。
不過到目前為止,能逃過他狙擊的人並不多。
「昕。」高潔幽詢問的看向身旁的方韋昕。
「沒事。」方韋昕一派從容。「青煞既然有殺人不過二的原則,又說了不會再來打擾敖續,那就一定不會再來。」
「現在時間晚了,大家先去休息,其他的事就等明天再說吧。」敖續喚來管家為所有人安排房間。
高淨彤要回自己房間時,敖續卻拉住她的手。
「你確定沒事?」他蹙眉問道。
「放心,敖大總裁,我堂姊如果有狀況,我這個堂妹自然會處理,不勞你費心。」高潔幽殺風景地將堂姊的手自他手上解救出來,然後推著她往前走。「我們堂姊妹先回房了,各位晚安,明天見。」
敖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敖先生,多謝招待,我也告退。」方韋昕有禮地說完,跟著管家離去,敖家兩兄弟也帶著另一半閃人。
現在是什麼情況?原本熱鬧的大廳,現在只剩敖續一人,留下滿桌沒吃完的點心、沒喝完的酒和果汁。
這是他的屋子,可是好像……不是由他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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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敖家古堡變得熱鬧烘烘,而高淨彤也沒空每天跟敖續出門,因為高潔幽完全霸佔住她。
基於堂姊退步的理由,高潔幽決定趁留在德國的這段時間,好好對堂姊實施特訓,讓堂姊的身手靈光一點。
敖家兄弟回來也不是放假,公司要在印度投資的資訊產業,需要敖風決定一些事,而他的未婚妻夏盈盈當然是幫手之一。至於敖齊呢?敖氏財團內部財務報表綜合結算一向是敖齊的工作,他一頭栽造數字堆裡,當然他也拉著未婚妻虞海兒作伴,加班也有人陪。
相較之下,敖續的情況就很淒慘。
這種情況,比起之前以為的「冷戰」更慘──至少那時他還能隨心所欲地去找淨彤,但現在屋裡那麼多人,他總不能半夜還溜到淨彤的房間,那未免太引人注目了。
在那夜之後,他們一直是同床共枕到天明,才幾天時間,他已經習慣夜裡懷抱著一副溫暖的嬌軀入睡,現在回到獨眠,他居然難以適應。
似乎只要是關於淨彤,就能輕易破壞他多年的堅持。先是習慣了她的陪伴,而現在,是習慣了懷裡有她的體溫。
況且,他們之間的話還沒說完,關於莎琳娜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麼,他必須問清楚,因為淨彤的神情很不對勁。
敖續向來不會放著問題不管,而他們之間,一直是她主動,這不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作為,所以他決定處理完公事後,就去找她談談。
「敖續!」看清門外站的人是誰後,高淨彤一臉的驚喜。「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
「哦,請進。」她側身讓他進房,然後關上門。
他還沒開口,她就先抱住他,踮起腳尖主動吻他。
敖續一手摟住她的腰,熱烈的回吻,直到兩人的呼吸都亂了,她才停止這個吻。
「你想我,對不對?」她低喘著問道,眼裡、臉上全是笑意。
「那麼你呢?」
「我才不想你。」她皺皺眉回道。
「是嗎?」摟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
「我在生你的氣,才不會輕易原諒你。」她推開他的手臂,逕自走到床尾坐下來,雙手環胸看著他。
「生我的氣?」敖續坐到她身邊,一臉不解。「為什麼?」
「你答應我的事卻沒做到,我當然不高興。」
「嘟件事我沒做到?」
「你答應我跟柯林斯夫人要保持距離,就算她主動貼近你,你也要推開她,結果呢?」哼!
「我跟她之間並沒有什麼,你也知道的,如果因為這樣就生氣,你不覺得很沒道理嗎?」他沒有解釋,只是陳述事實。
淨彤應該看得出來他無意招惹莎琳娜,不該為這種事吃醋,造成他們之間無謂的摩擦。
「你的意思是我太大驚小怪,她不值得我放在心上囉?」高淨彤偏著頭,語氣嬌柔無比。
他點頭,「她不值得你費心。」
「可是,我是女人哪,心眼很小,不喜歡有人纏著我的男人不放。」她偎近他,摟著他的手臂,螓首靠在他肩上。
「如果一個男人不在意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再怎麼努力都沒用。」敖續自認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更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可是我怕你會被她打動。」她好擔心地說。「你的肩膀、你的懷抱,只能是我的,我要獨佔,不要分給別人。」
「你想太多了。」他的肩膀、他的懷抱,此刻也只容得下她。
「才沒有。」她抬起眼看他,「想當初你是被我打動才接受我的,如果今天有別的女人更會討你歡心、對你更癡纏,你說不定也會被她打動。」烈女怕纏郎,用在男人身上也是相同的道理。
他低首與她對望,「你覺得我是那種容易被動搖的男人嗎?」
「我怎麼知道?」她語音低了下來。「我對你一見鍾情,可是那並不代表我真的很瞭解你,包括你的過去、你的現在。」
「你想知道什麼?」
「你和柯林斯夫人……真的曾經很親密嗎?」她很遲疑,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逍答案。
「這是她對你說的吧。」敖續笑了下,「沒錯,我們曾經是情人,不過在她結婚之前,我和她之間就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可是,她對你還是有情的。」
「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不可能重來。」對他來說,曾經有的感覺早就消失不見了,現在更不可能再找回來。
「如果我說,我還是會嫉妒她曾經擁有過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小氣?」她語氣低落地問道。
他點點頭,「是很小氣。」
「可是我真的會介意。」她彆扭地說。更何況,那女人直接對她嗆聲、拿她和敖續的過去炫耀,簡直是欺人太甚。
「我說過你並不需要介意她。」他輕摟著她安慰。
「敖續……」他對她這麼溫柔,她怎麼可能撒潑得起來?高淨彤望著他,然後慢慢貼近他,靠近到兩人的呼息交錯。
她雙手搭放在他肩上,然後跨坐到他大腿上,敖續的眼神變得闐暗了些,呼吸又亂了。
其實,敖續是個相當自製的男人,對性也沒有那麼大的需求──工作狂自有他們消耗過多精力的好方法。可是在房裡的時候,淨彤很喜歡逗他,尤其在她愈來愈知道能令他失控的方法後。
「你知道嗎?其實女人真的很小氣。」她表情充滿自鄙,雙手卻像自有意識般溜進他的櫬衫裡,這裡揉揉,那裡弄弄。
「你不會。」他壓抑身體反應,努力維持嚴肅正經。
在知道隔壁有人的情況下,他今晚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跟她把問題談開來,而不是來……
「怎麼不會,我也是女人呀。」她嬌柔地嗔望他一眼。「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舊情人也就罷了,偏偏你的舊情人跑到我面前跟我示威、嗆聲,哪個女人忍得下這種氣呀?」她仰著臉看他,「你也很過分,居然沒有很努力安慰我,只會跟我保證,難道你不知道相信男人承諾的女人不是傻子,就是笨蛋嗎?」
隨著語氣愈來愈嗔怪,她成功地搾出他一記粗喘。
「淨彤,你真的不必介意她。」敖續連忙將她移開一點,免得自己控制不住,他們還沒談完,不是做那種事的好時候。
但高淨彤好像渾然不覺自己引起的騷動,聲音更加嬌柔。
「你看,你又保證了。」她不依地偎進他,睡衣襟口因為她動作過大而敞開,他一低頭,正好入眼滿園春色,心頭的蠢動更加止不住。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再冷靜的男人也無法維持客觀的思考。
「敖續,我問你一個問題。」她的氣息在他頸邊吹呀吹的,他可以看見她胸前的起伏。
「你問。」問完了他好可以……
「你覺得在你心裡,她比較有魅力,還是我?」她坐在他腿上慢慢挨近「火山」,敖續警覺,立刻按住她,不讓她再動。
「你……」她再這樣鬧下去,他們就別想說話了。
「真的?」
「真的。」
「耶,我就知道。」她掙脫他的掌握,賞他一個熱吻,還不小心讓她的柔軟抵著他的「火山熱源」。
就在敖續準備餓虎撲羊時,她卻跳下他的大腿,站在他面前將身上的衣服拉好。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後我不會再因為柯林斯夫人跟你鬧脾氣,你可以放心了。」她一臉巧笑倩兮,像真的而過天青。
「是嗎?」他這句話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不翻陳年舊事是很好,但他要的不是她的保證不追究,而是她──
「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我還得接受潔幽的特訓,我們兩個都別太晚睡。我沒跟著你上班,你要小心自己的健康哦,三餐要定時吃,知道嗎?」她邊叮嚀邊推著他走向門口。「晚安。」臨了,還不忘送他一記飛吻,然後快快樂樂地關上門。
敖續瞪著合起的門板,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她分明是故意撩撥他,結果她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不管他怎麼了,逕自安穩的睡覺。
用這種方式,是表示她還在生氣嗎?
及時忍住再度敲門的衝動,他沒忘記高潔幽和方韋昕就住在隔壁。
可惡!
敖續深吸口氣,轉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非常、非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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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敖續胸口裡那把怒火愈燒愈大。
他壓根見不著高淨彤,因為高潔幽把她霸得更加徹底,連吃飯時間都不放人。據管家說,她們兩個每天都在健身房裡比畫,當然高淨彤是打輸的那個,所以只能乖乖聽高潔幽的──繼續特訓。
至於方韋昕,那可閒了,一聽說古堡裡有個圖書室,裡頭收藏了許多古書,於是請求管家允許,每天都泡在圖書室裡,看書看到渾然忘我,連吃飯了都要管家去提醒才會記得。
敖風和敖齊除了處理公事外,多數時間他們都摟著未婚妻在隱密角落親親愛愛,還要保持高度警覺,小心不被人撞著。一天比一天會藏的結果,是讓管家每次找人都找個半死。
管家說,堡裡從來沒這麼熱鬧過,自從這次少爺們回來,加上四位女客人後,他每天都忙到腰酸背痛、忙到一刻不得閒。
敖續身為主人,就算討厭屋裡這些閒雜人等,但他也不可能動口趕人,只好等待機會。
本想趁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找那個頑皮的小女人算帳,管家卻告訴他,潔幽小姐跟淨彤小姐的感情太好了,兩個人睡同一間房,當下,讓敖續想私下解決的希望都破滅了。
結果,一向冷靜的敖續,情緒一天比一天焦躁。
「一哥,真難得看你坐在辦公室裡也會一臉的不耐煩。」敖齊的語氣像發現什麼新大陸般稀奇。
敖家二公子是那種把公事當吃飯、睡覺的人,是生活上的必需品,一日不可或缺。
「你可以再多消遣我幾句沒關係。」儘管情緒處在忿忿不平中,但敖續仍然對公文做出批閱與注點,還能跟弟弟鬥嘴,是標準的一心好幾用。
「我可不敢。」放齊一手抱著一疊報表,一手做出投降狀。「現在全世界大概只有淨彤敢惹你,卻不會被你報復回去,就算你生氣也不會傷害她的唯一幸運兒,身為弟弟的我,可不敢奢望自己能有『免死金牌』,所以我還是安分一點,少說幾句話,以保安全。」
還少說咧,都已經說了一大串了。
「進來吧。」看在他手上那疊報表的份上,敖續准他進門。
「謝謝二哥。第三季的報表我都核對完了,數字也全部算過一次,沒有錯誤。」
「嗯。」敖續點點頭,在報表上簽名。
「二哥,要不要我幫忙?」
敖續搖搖頭,「不用了。」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的敖家人,做任何事都不想依靠別人的幫助。
「真的不用?」他很有誠意的,絕對不會扯自己兄弟的後腿。
「我可以自己處理。」敖續才說完,門口就響起不鰍為然的聲音。
「等你會處理的時候,我未來的弟妹大概也跑了。」敖風走進辦公室,順手砰地關上門。
「大哥,請小心一點,我還不想換辦公室的門。」看見兄弟們都來了,敖續放下筆,很認命地把心思暫時從公事上移開。
「對,我看你比較想換老婆。」敖風不客氣地說。
「大哥,我還沒有老婆好嗎?」敖續笑笑地說。
「你放心,你再繼續ㄍ一ㄥ下去,我保證你連『德國最後一個黃金單身漢』的榮譽金牌都可以拿到。」敖風不客氣地說。
聞言,敖續斂起臉上的笑意。
「大哥,齊,你們會一起來找我,肯定有事,就直說吧。」雖然敖家現在當家作主的人是敖續,可是他對大哥仍然是很尊敬的──他誰都可以不買帳,唯獨父母和大哥不能不賣帳。
敖齊使了個眼色給他大哥,這種時候大哥開口最適當,要是他說,二哥肯定不理。
唉,誰教他人微言輕,排行比人家小,就要認命。
「你和淨彤之間是怎麼回事?」敖風直接問重點。
「我也很想知道。」敖續居然露出無奈的表情。
稀奇!
面對政府高官、幾億美元的危機、有人想狙殺的危急時候,敖續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但屈屈一個台灣來的小女人,卻把他給難倒了。
敖風和敖齊對看一眼。
「什麼意思?」
敖續把那天晚上的爭執說了一遍。明明他解釋了、也保證了,可是那個小女人不知道還在鬧什麼脾氣。這幾天利用公事空檔的時候,敖續想了很多,但就是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撩撥得他差點火山爆發的女人,肯定還在跟他鬧脾氣。
「你的女人怎那麼難搞!」敖風皺眉。像他的盈盈,絕對不會跟他鬧這種無意義的脾氣。
敖齊卻搖搖頭,一副歎氣不已的模樣。
「大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個人認為是二哥笨。」這種情況下,實在不能怪人家女孩子生氣。
「敖齊。」敖續警告地望了他一眼。
「二哥,不是我愛說你,你怎麼那麼不瞭解女人啊!」敖齊大無畏地說出自己的看法。「如果你看到未來二嫂以前的舊情人出現在你面前,又跟未來二嫂狀似親密,難道你不會生氣嗎?」
聞言,敖續想像有個男人親密地擁著高淨彤,甚至試圖要親她……一股暴力慾望頓時湧上他的心頭。
「如果是我,別說是舊情人,任何一個男人膽敢碰到海兒,我會打得他滿地找牙。」敖齊繼續說。
敖齊這麼一說,敖風贊同地點點頭。
「如果是我,我會很樂意送那個男人回蘇州賣鴨蛋!」膽敢肖想盈盈,殺無赦!
「一哥,你最不應該的是居然讓莎琳娜那個女人再靠近你,這種情況有哪個女人能忍受啊!」敖齊頓了下,懷疑的問──「還是,二哥對她還不能忘情?」
敖風也瞪著他。
若再記掛著那個拜金、現實、浪蕩的女人,那敖續就不配做敖家人了,眼光實在太差。
「她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敖續搖搖頭,敖風和敖齊這才鬆口氣。「這點淨彤也明白的,但她還是生氣。」這就是他不懂的地方。
敖續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底下的街景。
都已經知道他對莎琳娜無意,淨彤為什麼還會介意呢?
敖齊突然靈光一閃。
「二哥,你跟未來二嫂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嗎?」
「沒有。」
「那就對了。」敖齊擊了下手掌。「我告訴你,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想聽到心上人對她說這句話,你現在去跟她說,我保證她一定很高興,再不會跟你鬧脾氣。」
「是嗎?」敖續十分懷疑。
「是真的。」敖齊一臉認真。「莎琳娜私底下找未來二嫂談判,甚至透露你們的過去,那她一定會加油添醋,說你以前對她如何溫柔、百依百順之類的話,未來二嫂聽了心裡一定會不舒服。就算你跟莎琳娜不可能舊情復燃,可是你卻從來沒對她做出什麼貼心的事,或說什麼甜蜜的情話,未來二嫂一定會覺得你對她沒有像對莎琳娜那麼好,她當然會覺得不高興。」
一連串話說下來,別說敖續聽到頭暈,就連敖風也暈了。
「而且,你從來不談你的過去,卻要求未來二嫂要瞭解、體貼你的心思,在這種情況下,未來二嫂當然會更覺得自己很委屈。所以,最好的解決之道是──你快去跟未來二嫂說『我愛你』,並解釋你跟莎琳娜之間的過去,這樣未來二嫂一定會很快回到你身邊,而且不再生你的氣。」對女人那種迂迴的心思,敖齊可比他兩個哥哥瞭解多了。
哎,誰教他也是在這上頭吃了苦頭,好不容易把未婚妻給拐來,他當然對這方面要多多研究,避兔未來再有類似情況發生。
「需要這麼麻煩嗎?」敖風蹙起眉,提出他的意見,「我認為,直接把高淨彤打昏帶走比較快。」
「大哥,你這樣太野蠻了。」嘖,真虧得盈盈小嫂子受得了。
敖續想了想,忽然笑開了。
「我懂了。」
「咦?」敖風和放齊同時望向他。
「我的事,我會處理好。」他坐回辦公桌後,準備繼續辦公。
「你要處理好,那你現在在幹嘛?」敖齊瞪著他問道。
「辦公呀。」這還不夠明顯嗎?
「辦公?」敖齊簡直想昏倒。「二哥,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是快去找未來二嫂說清楚、講明白,而不是在這裡辦公好嗎?」
「現在是上斑時間。」私事應該等下班再說。
「那又怎麼樣?終身大事比軟重要。」赦齊拉著他二哥走到門口。「二哥,你儘管放心蹺班,公司一天沒有你不會倒,而且我和大哥會在這裡坐鎮,你就快去搞定你的私事吧。」
「你們兩個?」敖續很懷疑。
他們一個沒耐心、一個不正經,坐辦公室坐得住嗎?
「放心,公司交給我們絕對沒問題。」敖齊拍胸脯保證,把敖續送出辮公室的同時,還吩咐卡特務必把人以最快的逮度送回家。
感情的問題,是絕絕對對不能拖的。
他們三兄弟各有各的長處,也各有各的缺點,若說大哥脾氣暴躁是缺點,那二哥對感情太被動也是致命傷,至於他,大概就是無法認真看待一件事,老把正事當玩笑,讓人覺得無法信任是最大的哀怨了。
敖風坐進皮椅裡,準備處理公事時,發現電腦有新郵件傳進來,立刻以滑鼠點開來看,還沒看完,他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大哥,怎麼了?」敖齊看到他的模樣,立刻走過去,看見螢幕裡的字與圖片,他的臉色也一變。
敖雙出事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26 00:33:11
第十章
被半強迫地離開公司,敖續已經接受了生平第一次蹺班的事實,回到古堡後,聽管家說高淨彤和高潔幽仍在健身房,他直接朝那裡走去。
不過,在他進健身房前先遇到高潔幽。
「敖總裁。」高潔幽笑笑地打招呼。
「高小姐。」敖續頜首回檀。
「你是來找我堂姊嗎?」她一臉天真地問道。
「對,她在裡頭嗎?」
高潔幽眼珠轉了轉,「不在。」
「不在?」
她的雙手背在身後,「基於你讓我堂姊傷心的原因,我決定在我回台灣的時候,順便把堂姊帶回去,免得打擾你的好事。」
由這話聽來,高潔幽已經知道高淨彤和敖續之間的誤會了。
「淨彤不會走。」敖續微沉了聲。
「你說不走就不走啊?」高潔幽睜大眼瞪他,「就算你在德國有錢有勢,也不代表你能困得住我。我鄭重告訴你,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堂姊受委屈的。」
「我也不會讓她受委屈。」這句話已是保證了。
「會信男人說的話的女人,不是傻子就是笨蛋。」高潔幽嗤道。
這下敖續知道高淨彤的難纏是從哪裡學來的了。
「那麼,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說服不了我,就是打贏我,否則我是不會讓你見堂姊的。」高潔幽雙手環胸斜靠著牆,一臉的挑釁。
此刻,站在後頭、戴著眼鏡的女子掏了掏耳朵,忍不住想歎氣。明白地說,就是潔幽大小姐又手癢了,想找人過招,說那麼一堆理由,不過是為了逼敖續出手而已。
「那麼,得罪了。」敖續伸出手,示意她先出招。
「不必因為擔心傷了我就有所保留,不盡全力,你就連一點贏我的機會都沒有。」高潔幽笑笑地說,依舊是那副閒適的模樣。
她不先出手,敖續也不動,兩人對峙到久得讓高潔幽想打呵欠。
這人挺死腦筋的,喜歡應變而變,懶得自己出招。為了不想浪費時間,高潔幽走到他面前,在距離他一臂之遙的地方停下腳。
「我要出招囉。」她先聲明。
「請。」
他聲音才落,高潔幽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掃出一腿,敖續及時後退,堪堪避過,她第二腿又到,他不得不側翻拉開兩人的距離。
高潔幽卻如幽魅般跟到他面前,動作快得不可思議,但她沒有再出招。
「我說過,你不盡全力,就連一點打敗我的機會都沒有,打敗不了我,你就休想見堂姊。」她還是一臉的笑容。
短短兩招,敖續已經很清楚,高潔幽絕對不好對付。難怪淨彤敢說,高潔幽絕對有能力教訓欺負她的人。
敖續轉守為攻,高潔幽側閃、右避,依然不用雙手,單是下半身的攻擊與防守便綽綽有餘了。
就在高潔幽再度攻擊,一腳踢向敖續,敖續不打算閃避,準備以雙手擋下的同時,高淨彤剛好走出健身房,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尖叫著衝過去,將敖續護在身後。
「潔幽,住手!」
高潔幽的腿堪堪停在她面前。
「掃興。」她懊惱地說。
「幽,運動夠了嗎?」站在轉角的那名戴眼鏡的女子也終於現身,用很客氣、禮貌的語氣問著好友。
「我才剛熱身完而已……」她的語氣無比哀怨。
「別忘了你頭頂誰家的天花板、腳踩誰家的地毯,對主人你還是客氣一點比較好,免得被『請』出去露宿街頭,到時候可別怪我不救你哦──」
高潔幽看了看敖續,再看了看一臉擔憂的堂姊,最後,再看向一臉微笑的方韋昕,看來,她是沒機會跟敖續分出勝負了。
「好吧。」她一臉無奈地走到方韋昕身邊。
「走吧,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忙,你霸佔堂姊幾天也夠了,現在該把堂姊還給他了。」說完,方韋昕轉身就走。
「好吧。」高潔幽邊走邊討好地問──「昕,你看我的腿功練得好不好?」
「不錯。」
「才不錯?」高潔幽皺眉,然後開始嚷道──「那就表示我的速度還不夠快,我決定回去之後再繼續練……」
這樣還不夠快?高淨彤聽得有點哭笑不得。
現在的潔幽比起一年前她們見面時,厲害了至少兩倍,她已經很懷疑還有誰能打敗潔幽了,而她居然遺嫌自己不夠快?
「淨彤。」敖續把手搭到她肩上。
「失陪。」她轉身就走。
敖續只好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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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間,高淨彤還來不及關門,敖續已經跟了進來,她只好坐在床上不肯面對他。
「淨彤,還在生我的氣嗎?」敖續走過去摟住她。
經過放齊的解釋,他已經能理解她的心思──真沒想到老是不正經的齊弟也有這麼有用的時候。
她輕哼一聲,「我哪敢。」
他則是輕聲歎息,「對我,你還有什麼事不敢的?」
「那麼無奈,沒人叫你來理我呀,反正潔幽會把我打包帶回台灣的,不勞你送。」她還是不肯回頭看他。
「淨彤,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哪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會讀心術,怎麼知道你敖大總裁用鋼筋水泥做成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聽這語氣,就知道她還在生氣,而且火氣只有變大,一點都沒有熄滅的意思。敖續在心裡歎了口氣。
「淨彤,你聽好,我只說一次。莎琳娜和我過去的確是情人,因為雙方家世相當,但莎琳娜在確定我不會成為敖家的第一繼承人後,就選擇了柯林斯,後來是因為我大哥不願接管敖氏財團,才由我繼任,所以她又把目標轉回我身上。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想和我重續舊情,不過我沒興趣。她以為這些年我沒有其他女人是因為忘不了她,但其實我只是沒有遇到令我心動的女人,加上公事繁忙,所以才沒有對象。這件事從頭到尾,只是她一相情願,我不可能再和她有任何牽扯。」這大概是這輩子,敖續說話最長的一次了。
她俏轉過頭,一臉怨怪的瞪著他,「但是你曾經對她溫柔體貼、呵疼備至。」
「我對她呵疼備至?」敖續聽得好氣又奸笑。「這是她告訴你的吧?」敖齊還真是說對了,她介意的是這個。
「是呀。」
「她說你就信,這麼好拐,為什麼我保證了這麼多次,你就沒一次聽的?」想想他還真委屈。
高淨彤白了他一眼,又別開臉。
「淨彤,如果說我真的曾經對她呵疼備至,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何況我對她的縱容,還不及對你的一半呢。」
「是嗎?」她只是瞟他一眼,就算聽見這句話心裡很高興,但她臉上就是不笑,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
「當然是真的,如果她對我耍脾氣,我只會轉身離開,不曾哄過她,你自己想想,我哄過你多少次?」甚至還主動求和呢。
她依言想了想,好像真是這樣。
「最重要的是,現在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喜歡的人、我愛的人,是你,不是她。」
愛?!她眼睛一亮。
她沒聽錯吧?
「你愛我嗎?」他笑望著她呆愣的表情。
「愛呀。」她還是愣愣的,純憑本能點頭。
「是嗎?」她這種表情實在讓人很懷疑。
「不愛你怎麼會把自己給你,笨。」她回過神,嗔罵道。
說到這裡,敖續也笑了。
雖說二十一世紀了,男人不該太在意女人是不是第一次這種問題,但知道心愛的女人完全只屬於自己,那種感覺真的很好,非常好。
「敖續,你剛剛那句話,再說一次好不好?」高淨彤轉身面對他,雙手習慣性地摟著他的頸子。
他都低頭向她解釋了,而且也主動說明過去的事,那她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既然不冷戰了,也不必生他的氣,她當然樂於對他撒嬌囉!
敖續望著她的笑顏,因她的動作而微微低首,兩人額間相抵。
「我愛你。」
「耶!你愛我、你愛我!」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歡呼。
「淨彤。」他及時抱住她,免得她真的跳起來。
她高興得不得了,狠狠吻住他,順便也補債一下自己這幾天沒見他的想念。
吻著、吻著,兩人忍不住就往床上滾去。
「等一下。」將她壓在身下,敖續低喘著努力不讓自己獸性大發。
這個妖女,居然將他襯衫下擺拉出來,雙手探進衣下,別有居心地又開始揉揉弄弄,存心惹得他慾火狂燃。
「等什麼嘛?」她嬌嗔地睞他一眼,拉下他的領帶,吻向他的喉結。
「淨彤……」該死,她從哪裡學來這些挑逗技巧的?
高淨彤偏偏不聽他說,愈玩愈高興,弄到最後敖續實在無法可想,乾脆將她雙手制住,壓在她身體兩側,雙腿也壓著她的,把她釘在床上無法動彈。
「幹嘛把人家的手抓住嘛!」她這副嗔媚的嬌態,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受不了,更何況他已經被她弄得快失去理智?
敖續努力壓抑慾望,但還是忍不住低吼出來。
「是誰教你這些的?」冷戰之前,她根本不會這些的。
「我們一起研究的。」她乖乖吐實。
「我們?」敖續雙眼危險地瞇起。
「就是我、盈盈、海兒、潔幽,和韋昕。」
這群女人……
「又是誰教你這麼對我的?」
「是潔幽。」
又是她!
盈盈和海兒,一個害羞膽小、一個嬌怯憐人,根本不會想出這種可怕的主意,另外那兩個一定是主謀。
不過,若說淨彤被「教育」成功,那另外兩個……
希望大哥和小弟不會被他們的另一半嚇到才好。
想到有人跟自己一樣慘,敖續的火氣稍稍小了一些。這些亂七八糟的帳可以日後再慢慢清算,他是個成功的生意人,絕對不會放過欠他的人,現在先把他和淨彤的事摘定才是正事。
「續,手會痛,放開我好不好?」高淨彤語調嬌柔的要求。
「待會才放開。」他將她的雙手交疊用右手壓住,然後將左手無名指伸到唇邊,以牙齒輕輕觸動戒指,綠色瑩戒立刻掉下來,並一分為二。
高淨彤瞪大眼看著這巧妙無比的設計,敖續也終於放開她,將比較小的戒指套進她手指。
「淨彤,嫁我好嗎?」他溫柔地求婚。
有她在,他這輩子大概不會覺得乏味,也別想以公事為主,繼續當工作狂,比較有可能的是日子會變得刺激無比。
「你發誓要一輩子待我好、疼我、寵我,對我專情,不可以對別的女人動心,也不可以在外而偷吃,不可以讓別的女人吻你,離別的女人遠遠的,那我才答應嫁給你。」她刁難地提出條件。
「好。」他沒第二句話。
咦?他這麼爽快,還真讓高淨彤有點反應不過來。
「嫁給我,好嗎?」他再問一次。
「好。」他都答應得那麼爽快,那她也只好很爽快地答應嫁給他了。
嘻,她要嫁了呢,而且對象是個超級大帥哥哦!
她抬起手看著指上的戒指。
好特別的綠寶石,晶瑩剔透得沒有雜質,琢磨成一半鷹首,戒台則做成一半鷹身。她再看他的,與她戴的戒指相同,只是略大一些,但兩隻戒指交疊,便可以合成一隻綠鷹。
「好特別。」她忍不住讚歎。
「這是我們的家族戒,我們四兄妹各擁有一對,其中一隻是要送給另一半的。」敖續解釋道。「大哥是獅戒,齊弟是狐戒,我是鷹戒,妹妹敖雙是豹戒。」
「都是很兇猛、伶俐的動物耶!」四隻戒指的造形,跟他們的脾氣、個性,還真有點像。
「好,現在該我為自己受的委屈,要回一點補償了。」
補償?什麼意思?
高淨彤還沒想明白,敖續已經低下身,挑起她的輕喘與迷亂的慾望反應,一點點讓她「玩」的機會也不給。
「敖續……」她掙扎著,無奈在體力上,她根本無法跟他比,他一旦主動起來,她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敖續是那種不做則已,一做就非常徹底的男人。
之前她既然敢挑逗他,那現在不要一點甜頭回來,他豈不是太吃虧了?
所以,他挑逗得十分徹底,完完全全的進佔她全部的柔軟,熟悉她每一寸柔嫩肌膚,專享她每一個迷人的反應……他們玩著、笑著,更有一些讓人聽了臉紅心跳的低吟與低喘。
事後,在迷迷糊糊睡著之前,高淨彤才發現──這男人其實也很懂情趣,一點也不嚴肅正經。
好討厭,當初聽韋昕說他的外號叫「獵鷹」,只要他相中的東西,絕沒有要不到的。她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將她視為獵物,所以她才想追他,讓他成為自己的獵物,獵取他的愛。結果,她還是落入他的情網裡,輕易讓他奪去了主控權。
「不管是誰獵到誰,重要的是,我們會在一起。」聽著她喃喃自語,敖續在她耳畔低聲說。
也對。
輕打一聲呵欠,臉上掛著一抹甜蜜的笑容,高淨彤很滿足地在他臂彎沉沉睡去。
至於誰才是誰的獵物嘛……那已經不重要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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