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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張廉]凰的男臣(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29:44     標題: [張廉]凰的男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蔡仲子 於 2016-10-4 11:25 編輯

【書名】:凰的男臣

【作者】:張廉

【內容簡介】:

  巫月國253年,慧芝女皇繼位,那一年,巫月國出現了一位豔冠全國的美男子,名為孤皇少司,他還有一個弟弟,名為孤皇泗海。當時孤皇少司十八歲,孤皇泗海年僅十三。從此,男版的妲己,出現了……

  巫心玉從小被送上神廟侍奉狐仙大人,成為巫月國的巫女。巫女只是說地好聽,誰不知道就是去打掃神廟的。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狐仙大人,是存在的!而且,還被巫心玉看見了!

  狐仙大人說,小玉啊,我把你從小帶大,養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快下山,師傅也快成仙,師傅如果不吃,就沒機會吃了,師傅不能讓別的男人搶了先。

  巫心玉瞪著大眼睛,張著嘴,納尼?!騷狐狸的這句話到底在暗示著什麼?!他老人家就不怕遭天譴嗎?!

  為了肩負皇族的責任,復興千瘡百孔的巫月女兒國,巫心玉下山了,等待著她的,將是各種妖男的誘惑和重重殺機!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4:19

第一卷 妖男當政

第一章 流芳師兄是狐仙

  唰——唰——唰——唰——

  我拿著掃帚在騷狐狸的雕像前掃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打掃神廟,擦拭騷狐狸的神像是巫月國巫女唯一的責任。

  巫月國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女兒國,但這裡的男人並不娘,僅僅是女人當政。

  男人成了真正的勞動力和戰鬥力,朝堂上男子也為官,但武將居多,文官較少囂張女王爺,皇上別得意。相反,女人文官居多,武將較少。

  而我,巫心玉,是皇族。

  巫月國巫姓和月姓,皆是皇族,可繼承皇位。

  在很小的時候,我被祭獻給巫月國守護神狐仙大人,成為他的奴僕,負責打掃神廟。其實,我很疑惑為什麼女兒國要祭拜狐仙?想學狐媚之術?可這是女兒國,女皇執政,女人的地位自然比男人高一些,誰會自貶身價去狐媚男人?

  或許,是為了美貌。古往今來狐仙是美的代表。只有狐狸精之說,從沒聽過罵小三是虎精,狼精的。

  抬臉看狐仙大人的雕像。

  狐仙大人……真美啊~~~~~

  哈哈哈。我靠在掃把上,清風陣陣揚起我臉邊的青絲。

  我對我的新人生,是相當的!滿意!

  儘管被祭獻給狐仙大人後,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至少,在別的皇族都死光前,是無法繼承的,但,這有什麼所謂!

  再沒有比整天看著美男子更開心的事了!

  而且,狐仙大人天九君,只有我!能看到~~~~~~~~~哈!哈!哈!哈!

  說來也奇怪,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記憶並沒完全消失,我原本生活的世界食品品質充滿了危機,我想可能也影響到了冥界。反正我喝的那碗孟婆湯品質肯定是不好的,很多關於學習和工作的部分還留存著一些,這也省了我很多二次學習和學會怎麼做人的時間。

  至於我上輩子叫什麼,是怎麼掛的,不記得,無所謂!已經開始新的人生,還去惦記上輩子的事情做什麼?

  或許也因為我的特殊,我看見了狐仙大人,天九君。

  我還記得那天是春天,桃花紛飛像飄雨,落在我素淨的裙衫和長長的黑髮上。

  我接受了祭獻大禮,當我準備親吻狐仙大人雕像腳背時,我看到了一隻真正的白玉般的男人的腳,皮膚通透地幾乎可以透過陽光,我愣愣看著眼前這只腳,而身邊的人卻在催促我快點親吻,完成大典。

  如玉的腳趾還在我眼前優哉遊哉輕動,像是在召喚我的嘴唇,漂亮的指甲映出了下面粉紅的肉色,在陽光下閃爍著無暇的光輝。

  我怔怔抬起臉,看到了華麗如同繁花開在華錦上的袍衫,和一個坐在狐仙雕像上俊美無暇的狐耳男子。

  細小精緻的瓜子臉,狹長的眼角有著天然的金色,如同金色的眼影,金色的針瞳閃爍著迷人狐媚的流光,不厚不薄的唇帶著似有若無和狡黠的淺笑和美美的淡橘色。金色的長髮隨風輕揚,絲絲金絲溶入陽光,讓人無法分清那到底是他柔順的金髮,還是迷人的陽光。

  他微微垂眸,目光掃過我還年幼的臉龐,發現我在看他,他也愣住了神情,而後,他嘴角的淺笑開始變大,變得更加迷人,更加魅惑。

  他緩緩俯下身,幾乎與我鼻尖相觸,我甚至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迷人的花香。

  “我美嗎?”這,就是騷狐狸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美。”我老實地說。

  他忽然睨我一眼:“那怎麼還不吻我的腳背?”

  我被他那白眼白得一愣,雖然美男白眼也很美,但是!我是欣賞你的美,不是花癡你的美!

  所以,我也還以白眼:“我才不會親男人的腳呢!哼!”

  我拂袖轉身,嚇壞了祭祀大典上的大人們……

  當然,最後,我還是成了巫女,因為,沒有其她皇族願意放棄繼承皇位的機會。而我的父親,來自於民間,也早已病死,我在朝堂裡,沒有半絲半豪的家族勢力。

  靠在掃帚上,拉回絲絲回憶,在這裡服侍那只騷狐狸已經十二個年頭,一點,也不覺得悶。果然享受美,是可以打發時間的。

  感受著山間的涼風,我閉上了眼睛。清涼的山風微微掀起我的髮絲和亞麻素淨的裙擺,果然夏天的山風最舒適。

  呼……呼……

  夏天的狐仙山雖然沒有春天的桃花如雪,沒有秋天的紅葉如蝶,也沒有冬天的白雪如絮,但是,夏天有最舒適的風。

  風,是那麼地自由……還帶著大自然的氣息……

  “師傅說,你快下山了。”上方忽然傳來師兄流芳的聲音,動聽的聲音像世間最清澈的泉水。語氣裡帶著絲絲的不舍。

  地上斑駁的樹影中也揚起了一條粗粗的狐狸尾巴,和兩隻尖尖的狐耳。他總喜歡趴在樹上看我掃地。

  “吧嗒。”流芳師兄躍落我的身邊,銀色的毛髮在夏天會染上一層淡淡的綠色。我現在更喜歡流芳師兄,因為他是銀色的,他可以染上大自然四季的顏色。就像此刻他的毛髮像是淺淺的銀綠色,讓人看著心曠神怡。

  他大大的柔軟的狐狸尾巴纏過我的腰際,軟軟的身體暖暖地貼在了我的腿邊:“心玉,我不想你下山,你下山了,只有我一個人了。”他寂寞地說著,蹭了蹭我的腿。

  “我不會下山太久的。”我遙看山下,我知道,我快下山了,因為,有人不得不讓我下山。

  而來迎接我的華麗隊伍,我其實也在清晨時已經看見。那條細線在山間若隱若現,緩慢行進。神廟在狐仙山最高的地方,狐仙山在巫月國也是最高的山。所以,雖然能看見他們的隊伍,但是要到我這裡,還需要一兩天。

  山腰會有供人休息的行宮,明天他們應該就會到了。

  身邊華光閃過,人影浮現,流芳化作了人形,比我高半個頭的個子加上那對耳朵又讓他整個人高出了十公分。銀色的短髮整齊地到下頜,依然整齊的劉海齊眉,銀瞳正閃爍著不舍的目光。

  流芳還沒有修行完全,所以他的臉還是半人半狐,尖尖的狐狸鼻子微微翹起,倒也並不讓人感覺怪異。

  上身是白色短衣,寬寬的七分袖,下身是黑色的燈籠褲,這是他修行的道服。

  同樣,也只有我看得見流芳。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4:31

第二章 師傅很騷很愛美

  劉芳師兄拉住了我的手,也是還沒有完全成人形的手,毛茸茸的。

  “心玉,要不,我跟你一起下去吧。”他眨著比師傅遠遠清澈的眼睛,讓人不忍讓他沾染塵世。

  我搖搖頭:“你在山上好好修行,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修行不知時日,一眨眼,我就回來啦。”我可捨不得讓這麼純純的劉芳師兄沾染世俗之氣。

  他側著臉想了想:“你這麼有把握?”

  我揚唇而笑:“恩,因為我已經有了人選。”

  “太好了!”他高興地抱住了我,“我還以為我會一個人呢!”

  “芳兒~~~”忽然間,涼爽的風中傳來了騷狐狸懶洋洋的聲音,“玉玉是師傅的女人,豈是你能抱的?你的爪子洗乾淨了嗎~~~~”

  流芳放開了我,嘴角帶著不悅:“師傅真小氣,沒關係。”他隨即一笑,“等師傅升天,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師妹放心,我不會讓你打掃神廟累著的。”流芳在斑駁的陽光中清澈的笑著。

  我也笑了,流芳師兄就是那麼地清純。不像那只騷狐狸,活了幾百歲還不會“說話”!把流芳師兄也給帶壞了,他還是早點登天比較好!免得在這裡禍害流芳。

  “玉玉~~~~到我這兒來~~~”空氣裡,又傳來騷狐狸的聲音。

  “知道了,師傅。”我把掃帚交給流芳,走向神廟。

  騷狐狸,是我心裡對狐仙大人天九君的稱呼。

  其實,騷狐狸對我很好,也教會我很多東西,所以,我是他的凡人徒弟,而另一個自然是流芳。

  流芳師兄將繼承他的神位留在神廟,護佑巫月國。而各地的祭祀和人們的信奉會讓他的增加他的修為,使他的修行與日倍增。比如狐狸要修成人型大概要五百年,但是入神廟成為一方神明接受祭拜後,時間會大大縮短,可能五十年就能修成人形了。

  流芳師兄入神廟作為下任狐仙大人開始,他的修行已經受到神廟的福澤。

  脫下布鞋,走在乾淨的地板上,光潔的紅銅色的地板映出我素淨的裙衫,亞麻色的上衣和灰中透著藍的長裙,都是麻質,很涼快,很寬鬆,也很舒服。

  靜靜的,我站在了師傅的房前,門扉打開,他就那樣懶洋洋側躺在地板上,金髮鋪滿了光亮的地板,像是陽光染了他的長髮。

  “我美嗎?”開口,還是這句話,醉人的聲音可以輕鬆俘獲任何女人的心。

  我無語地看他:“師傅,有些事不必說出來,說多了,會吐。”

  “噗嗤。”他掩唇而笑,嫵媚地讓人想撲上去撕碎他的衣服。

  他從華麗的袍衫下揚起了裸露的腳,絲滑的袍衫隨著他腿慢慢的揚起,而緩緩滑落至他的腿根。

  “來~~親吻我的腳背,表達你對我的虔誠。”

  我毫不猶豫地說一個字:“滾!”

  “哈哈哈——我的玉玉果然最可愛~~~”他開心地放下腿,每天都要來這麼一發,他已經上癮了!

  我提裙進入,跪坐他的身前,把長長的髮辮輕放胸前,然後正經地看他:“師傅,不要在流芳師兄面前說我是你的女人!他根本不明白那裡面真正的含義?!”

  騷狐狸揚唇睨我一眼,他已經沒有狐耳,完全成人型了。

  “你是女的嗎?”他問。

  “是。”

  “你是不是屬於我?”

  “是。”

  “那你是我的女人,有錯嗎?”

  “…”我語塞看他,從某個角度看,我是他女人。

  “為師也即將升仙,流芳會代替我的位置,你不就是他的女人?”他慵懶地起身,寬大的衣領垂落一邊,露出裡面金色的內單。

  “…”我再次無言以對。只有白他一眼:“天上真奇怪,怎麼收你這種騷貨!”

  “噗嗤。”他抿唇而笑,嫵媚地瞟了我一眼單手支臉,“玉玉~~~”

  “不要這麼叫我!肉麻死了!”每次他叫我一聲玉玉,我雞皮疙瘩就會掉落一地!

  “啊~~~玉玉不要這麼冷淡,師傅日子不多了,師傅也好捨不得我的玉玉啊~~~”他要撲過來,我抬腳伺候:“別過來!我不想被你的騷勁傳染!”

  “哈哈哈——”他退回原位,和我半臂相隔,曲起右邊的膝蓋,再次支臉慵懶地看我,“玉玉,知道為師為什麼從小教你讀書,授你武功?”

  見他說起了正經事,我也嚴肅起來,抬眸認真看他:“是為今天!”不錯,今天的事,他早已看到。雖然我也不想下山,離開兩隻美男的養成,但是,不得不下山。因為,下面真的沒有,可以繼承皇位的人了。

  巫月國253年,慧芝女皇繼位,那一年,巫月國出現了一位豔冠全國的美男子,名為孤皇少司,他還有一個弟弟,名為孤皇泗海。當時孤皇少司十八歲,孤皇泗海年僅十三。

  孤皇家族是皇親國戚,因為孤皇少司的母親娶了一位皇族。

  慧芝女皇想選孤皇少司入宮,但是,孤皇少司用其口才征服了慧芝女皇,慧芝女皇沒有讓他入後宮,反而封他為巫東君,成了巫月國攝政王!

  這是一件及其不可思議的事!

  而且,有違祖宗禮法!

  女皇猶在,也不年幼,卻多了一個攝政王!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是一個怎樣的男人,讓慧芝女皇甘願為其違背祖宗禮法?甚至,朝堂上反對聲和贊成聲各半?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這個孤皇少司真的,很美,很會俘獲女人心!

  巫月254年,孤皇少司成了巫月國歷史上,第一個攝政的男人!

  孤皇少司的俊美讓他得到女皇心的同時,也得到了朝中很多女性大臣的心,從那時開始,預示了巫月國將走向沒落。或是走向男人攝政的開始。

  之後,短短三年,眾多皇族和老臣被陷害,死的死,貶的貶,逃的逃。慧芝女皇也在不久之後,不治身亡,孤皇少司成了真正的攝政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4:42

第三章 下山前的最後一課——誘之課

  在慧芝女皇死後,相繼繼位的女皇,也無一能抵擋住孤皇少司的魅力,對他言聽計從,即便一些大臣已經看出孤皇少司的野心,極力反對,也毫無作用,反遭陷害。朝堂上下,已全部是孤皇家族的人,孤皇少司已經成為真正的挾女皇令諸侯。

  可是,這些女皇命也不長,不是死於非命,意外,疾病,就是瘋癲。

  現在,能繼承皇位的皇族,只剩我,巫心玉了!

  我是最後一個。

  孤皇少司需要女皇,他就像是寄生在女皇身上的妖豔的寄生花,不斷吸食每一任女皇的生命,讓他鮮豔綻放,讓他可以最終獲得皇權的臺階。當他成為巫月國國主時,他的腳下,都是女人們的屍體!

  他是男人版的妲己,是女皇邊的武則天!

  師傅算到了這一天,這甚至不需要他的神力,我自己都能算得出。而下面發生的所有的事,也是師傅告訴我的。他在我上山的那天,已經算到了今天,所以,他教我文韜武略,教我識別毒物,他說,這些你用得到。

  因為,天意不可違。這是巫月國的一次大劫,這也是我的,至於結果如何,他沒有說。

  我想,他不會讓我死的很慘,因為,我是他徒弟,而他,這只騷狐狸,極要面子,如果我輸了,豈不是輸了他的臉?

  他,絕對不允許!

  “玉玉,事在人為,師傅知道你心裡所想,但是,你需要力量。”師傅少有地,認真地說著,“你應該知道,無論師傅還是師兄,對這場天變都不可干預。”

  “我明白。”我淡然地看他,“我也不想師傅和師兄遭受天譴。”凡間的事,他們不能管,即使他們不畏天譴幫我,我也會遭受天譴,那我豈不是死得更慘?所以,他們這是為我好。

  “玉玉果然善解人意~~~那麼,師傅就額外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他美眸微轉,唇角揚起,總感覺不是什麼好消息,“孤皇兄弟之所以能讓女人對他們死心塌地,是因為他們前身,也是狐族~~~”

  “納尼?!難怪!”我吃驚起來。

  “你們凡人,怎能抵擋我們狐族的誘惑~~~”他還有些得意地對我嫵媚地眨眨眼。

  我驚訝看他:“你是說他們跟你一樣?!”

  “怎麼會跟我一樣?”騷狐狸微微沉臉,語氣也陰沉起來,唇角帶出一絲不悅,“他們差太遠~~~這就是他們的前身。”

  騷狐狸甩出一張畫,上面……是兩隻禿毛的狐狸!

  “呃……”我看著畫,上面兩隻狐狸像是被非專業的大媽剪了毛,這裡一塊,那裡一塊,根本不忍直視,“師傅,你也不用小心眼成這樣吧,狐狸再醜也不可能禿毛吧王牌戰兵!”師傅對美最在意了,他不讓流芳抱我,純粹是因為潔癖!他嫌流芳師兄毛沒褪乾淨。

  “總之就這樣~~~”他隨意地扔開畫紙,“孤皇兄弟先前也是在狐仙廟裡修行,但因為抵不住凡間權利的誘惑決定下山為人,投胎於孤皇家中,他們前身為狐,自然俊美,莫說女人,只要他們願意,男人也會舔他們腳趾~~~”就像騷狐狸動不動就抬起腳讓我舔他腳趾。。。。

  我不由擰眉,這也解釋了為何下面大部分女人擋不住孤皇兄弟的美貌,只要定力不足,怎能做柳下惠?女人更是顏控,男人一旦溫柔+顏控,基本無敵了!

  你想啊,同樣是吸毒,顏控的女人對美少年和糙大叔的對待完全不同!前者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值得被原諒。後者直接兩個字:去死!

  “玉玉,你可知師傅為何把你養成美人?”他伸出手,手背輕輕劃過我沒有雀斑,沒有痣,粉嫩細滑白淨的臉,又掬起我的一縷髮絲放在鼻尖輕輕嗅聞。

  我很感謝他幫我美顏,當然,我底子也好。女皇家族基因好,生的都是俊男美女。因為女人大部分都是顏控,這根男人是一樣的。男人不會娶難看的妃子入宮,女皇也一樣。基因能不好嗎?

  “因為師傅見不得瑕疵,師傅要我美美地伺候師傅。”騷狐狸愛美,所以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要每每的,包括我和流芳師兄。流芳師兄的毛髮必須順滑!有光澤!整齊!帶有香味!不能有沙子,更別說是跳蚤了!

  “此乃其一。”師傅繼續把玩我的髮絲,

  “其二是我的玉玉要做女皇了,我的徒弟怎能比別的女人醜?!”他突然認真了!這只騷狐狸,果然在美的問題上格外較真!

  “我要讓我的玉玉成為巫月國歷史中最美的女皇!”

  “謝謝。”我除了說謝謝,無力吐槽他對美的高要求。

  “當然,我的玉玉也會讓人過目即忘。”他纖長的手指在我的墨發間打轉。

  “師傅你這是在說我是路人嗎?”

  他抿唇嫵媚地笑了:“不,是耐看。只有看一眼忘記,才會想看第二次,第三次,我要讓我的玉玉,進入別人心底!”他的眸光忽然銳利起來,似是別人不記住我他就要把別人給天譴雷劈了的感覺!

  師傅,真心地兇殘!在美這件事上,他簡直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簡直是偏執的大BT!

  “那麼……現在……”騷狐狸忽然朝我俯來,隨著他的靠近,我的後背開始僵直,他嫵媚地眯起細細長長的狐狸眼睛,“師傅要在你下山前,教你最後一課……”他逼近的臉幾乎到了我的臉邊。

  我戒備地後仰看他,心跳開始在他魅惑的眼神中變速:“騷狐狸,你想做什麼?!勾引徒弟,不,不好吧……”

  “呼……”輕輕的,一口溫熱的氣吹過我的頸項,瞬間,渾身帶出一種特殊的輕盈,他的狐狸臉也變得模糊起來,空氣中只聽見他醉沙的聲音,“我就是要勾引你……”

  我的心跳開始在他醉人的話中加速,這騷狐狸今天發什麼騷?!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4:55

第四章 師傅必遭天譴!

  “從看到你第一眼,師傅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他一隻手輕輕落在我的肩膀上,貼著我的耳垂如同**間的呢喃,“你帶著前世的記憶……是不是?我的玉玉?”

  我立刻側開臉深呼吸,騷狐狸認真發起-騷來,魅力真的……擋不住啊!!!!

  我的節-操要碎了,我要守不住了~~~~我感覺我的淡定正在崩潰,我的整個世界到處都在爆炸,迸射著火熱岩漿修仙界學霸!

  “我悉心養育的玉玉,我精心打造的玉玉,現在……終於長成了完美的女人,不能……毀在別的男人手裡!”忽然狠辣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宛如不容任何人忤逆他的神旨。他一口咬住了我的頸項,軟舌舔過包含的所有區域,瞬間,融化了我全身的力量,我靠在了他的柔軟的金髮之間。

  真的要……淪陷了……

  “我的玉玉要做女皇了~~~怎麼能讓那兩隻妖狐碰?”他輕輕放開我的頸項,緩緩舔過我的耳垂,電流從那裡而來,我用我僅存的理智抓緊了他的衣領:“師傅……你這是想讓我給你開-苞嗎?”

  “哼~~”他在我耳邊醉醉地笑了,貼到我的耳邊輕語,“師傅是在教你……怎麼抵擋男人的誘-惑……”

  去死吧!老狐狸!都要升仙了,還想著這種事!

  這樣!真的好嗎?!老傢伙不怕遭受天譴嗎?!

  “玉玉喜不喜歡師傅?”

  “不喜歡!”

  “不喜歡還抓著師傅?”

  我錯了。我立刻放開他的衣領,卻被緊緊地握住了手:“玉玉……幫師傅寬衣好嗎?”

  “不好!”

  “恩~~不乖,師傅要懲罰你哦~~”忽然,又是一口熱氣吹過我的頸項,酥癢的感覺像是有人用羽毛輕輕撫過,我感覺,我真的要撐不住了!

  這樣的考驗,實在太磨人!當他的唇包裹我的耳垂時,我一陣眩暈。身上的重量忽然壓下,我躺在了地板上,面前,是師傅俊美無暇的臉龐。

  “玉玉……你服侍師傅那麼久,這是師傅的謝禮,你可要接受哦~~師傅要讓你對所有的妖男免疫~~~”當他的話音結束時,他的唇,也隨即而下,那行雲流水的溫柔動作,讓人漸漸迷失在他纖長的手指之中……

  我瞪大了眼睛,眼前只有他那滿頭的金色,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覺得一切是那麼地順理成章。

  他是天九君,是高高在上的狐仙大人,他的美,無人能及。

  凡人無法知道他有多麼地美,外面的雕像也僅僅是凡人自己的想像,他們卻不知,狐仙大人遠遠超那雕像千倍百倍。

  我從小和他一起,打掃整個神廟,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每天看著他,對著他,為他梳理長髮,為他穿上衣衫,為他做飯疊被。

  師傅說,我的眼裡,我的心裡,只能有他。

  每一天,他都會問我:我美嗎。

  我都會答:你很美。

  我們……

  真的……一直在一起……

  我們一起在廊下賞月,一起在亭中撫琴,一起在水台對弈,一起在竹林品茗,我真的,喜歡他……

  他會為我夏日引來涼風,為我冬夜溫暖錦被,為我春雨化作彩蝶,為我秋風化作落櫻。

  只要……

  我一句話……

  我知道,他寵我……

  我喜歡他,但,不能愛。

  他就像美人魚的夢幻氣泡,一觸即逝。因為,他要升仙。我終將失去他……

  面前雲霧繚繞的世界裡,他穿上了潔白的仙袍,手執仙牌,渾身仙氣繚繞。從認識他到現在,從來沒見他穿得那麼純潔。是要到那個時刻了嗎?

  他靜靜站在我的面前,久久地凝視我。第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了狐媚的神情,沒有了那若有似無狡黠的微笑,只有深深的不舍。

  我有點生氣地看他,想哭,但不能哭,因為,我知道,他愛我。

  “你這樣吃了就走,不怕遭天劫嗎?!”

  他緩緩伸出手,疼惜地撫上我的臉龐:“玉玉,你是我的情劫,情劫未了,我不能升仙,愛過,放下,是為渡情劫。愛過,放不下,必遭天譴。玉玉,我會連累你。今日,謝謝你,為我了了情劫,助我升仙。”

  “那我的情劫呢?”我心臟揪痛地看著他,呼吸也開始顫抖。他愛過,他放下了,他可以升仙。可是我呢?我又豈是說放能放下的!

  他目露愧疚:“玉玉,你知道,我們沒有結果,你一直知道,所以不能愛我,是嗎?”

  我側開了臉,這個問題,我不想去想,不愛,才不痛。但是,我沒想到,深深的喜歡,還是會痛。

  “你的痛,我心知,因為,我比你更痛……”他的聲音,也有點哽咽了,我知道,他也一直隱忍,他也同樣不能愛我。他不是怕自己遭天劫,而是怕我。我只是一個凡人,他不敢至我於絕境的危險。

  “我知道自己虧欠了你,我留你體內的仙氣可讓你百毒不侵,無病無痛,續命三條。玉玉,你有三條命了……”

  我一愣,再次看他,他見我看他,終於再次揚起了唇角,露出那狡黠的微笑,嫵媚地俯身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恩……我的玉玉不愛我,好傷心啊……”

  “滾!有多遠!滾多遠!”好吧,看在他那麼美,又給我三條命,我決定原諒他用我渡情劫的事!極品老處-男,還是個神仙!我不虧!

  “啊~~~玉玉還是那麼冷淡~~~人家可是你第一個男人呢~~~”

  “快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果然還是我的玉玉有女皇的霸氣。”他在我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退後一步,神情再次變得黯淡:“那……我真的走了。”

  我轉過身,閉上了眼睛。一夜夫妻對我,對他來說,都是一種了結,也讓我們彼此沒有遺憾。再沒有比讓他升仙更重要。

  “玉玉,師傅不僅僅是寵愛你,是作為一個男人,真正地愛著你。希望你理解我只有升仙,才能更好地守護你。”他焦灼地看著我,目光之中是怕我誤解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5:07

第五章 新的狐仙大人

  師傅的仙袍在空曠的世界中輕輕飛揚,看著他眼裡的痛,我的心,也悄悄地落淚。

  我知道,如果他在人間跟我在一起,我們迎來的,只有天劫!我不能毀了他的千年道行,他也不想讓我萬劫不復。生活明明可以好好的,為什麼我們自己要去找虐?而他現在上天了,正如他所說,他反而能更好地守護我。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沒准他能趁天帝打瞌睡,下來看看我呢?

  與其跟他在人間受天劫,愛得死去活來,為何不多一個神仙**?

  “等你壽終正寢,我會來接你……”他忽然說。

  我立刻轉身背對他:“不要!咒!我死——我要在人間多娶幾個男人氣死你!”我對他放出狠話。我不是開玩笑,至少,我不會讓自己活得苦情,我會給自己找一個愛人,好好愛給他看,活活氣死他!

  “噗嗤,果然還是我的玉玉最可愛~~~那我就在天上等著你氣我哦~~~~你的情劫在巫月後宮,小心哦~~~~~”他忽然到我身後對著我的後勁一吹。

  “滾————”我大吼著猛然睜開眼睛,淚水,卻在那一刻從眼角滑下,面前是夜色朦朧的安靜的房間,師傅,走了……

  我和他的感情就像是無疾而終的初戀,讓人心酸心痛和心塞。

  我坐起來,撫上額頭,涼被從身上滑落,露出了赤裸的肩膀,涼涼的,月光之下,我看到了淡淡的,粉紅的痕跡。

  他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留下還有點風中淩亂的我……

  這是一個句話,也是我人生另一頁的開始。

  從此我和天九君天人相隔,仙凡有別。往好的地方想,我有了一個比皇帝還要拉風的靠山!我想我這輩子是肯定死不了了!

  “心玉!”流芳浮現我的身旁,驚訝地撫上我赤裸裸的手臂和上面的紅痕,毛茸茸的手,癢癢的,“你和師傅!”

  “別問!什麼都別問!”我用力捂住臉,不想讓他看到我哭泣和尷尬,“現在……我只想安靜一會兒……是我沒把持住,是我……沒用……”

  “心玉……這不怪你,師傅的功力,是沒人可以抵禦的。師傅怎麼可以誘-惑你!明明都要升仙了!我去找他!”他有些生氣地要走,我用一隻手繼續捂住臉,一隻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找他有用嗎?”

  他頓住了身形。

  我努力平靜了一下看向他,他愣愣看我,銀色的狐耳因為生氣而高高豎起,絲絲短髮在夜風中又染上了月的光華。

  皎潔的月光照亮了整個地板,如同晶瑩剔透的鏡面,反射出一層朦朧的銀光。

  流芳咬了咬唇,埋下臉,短髮下露出的脖頸變得通紅時光愛人。

  “好好修煉,然後上天替我……”

  “揍他!”他大睜銀瞳,擰緊了毛絨絨的爪子。

  我搖搖頭:“替我上他!”

  流芳驚詫地撐了撐眼睛,呆滯片刻後滿臉通紅地露出歉意:“對不起,這個……我做不到……師傅是公的。。。。我還是替你揍他好了。。。。”他的臉真是紅透了,以致於臉上還未褪盡的銀色絨毛染上了粉紅色。

  “撲哧。”我忍不住笑了,謝謝他,讓我笑了,掃去了心中那份複雜糾結的痛。

  我有些疲倦地靠上流芳的胸膛,聽到裡面立刻加快的心跳:“師兄,我將成女皇,後宮三千,更有善於俘獲女人心的攝政王虎視眈眈。我即為女皇,就要擔起復興巫月,剷除妖男的責任,所以,師傅是在幫我,我想,現在我真的對美男免疫了……”

  “那……心玉,待我修成人形,你能不能……能不能……”他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我閉上了眼睛:“能不能什麼?”

  “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他伸出毛茸茸的手,抱住了我的身體,在他的圈抱中,我感覺到了溫暖和舒心。

  “流芳,我會很快回來的,我說過,我已有人選,我會扶她上位,讓她治理巫月,快則半年,慢則一年半載,你閉關修煉,出關就能看到我了。我喜歡神廟,喜歡這裡,我會回來的……”因為,我喜歡他,在這裡說話,他能聽見。也喜歡流芳,他是我唯一的家人。神廟才讓我感覺到家的溫暖。

  “謝謝!謝謝你心玉!”他高興地更加抱緊我,“心玉,明天你就要走了,我現在能陪著你嗎?”

  “好……”我已經……不想……離開流芳柔軟的身體了。他似乎已經變回狐狸的形態,那樣,我靠在他身上,很舒服。他的毛髮絲滑絲滑的,讓人愛不釋手。

  流芳比我晚一年來到神殿,他來的時候,是十三歲左右的模樣,是狐族的族長送來的。流芳是師傅選中的繼承者,因為師傅看出他有成為美男的潛質。看,師傅就是那麼地膚淺!幸好他早早升天了,不然真擔心他會帶壞流芳。

  然後,我跟流芳一直在一起,我們像是青梅竹馬的小夥伴,他常常馱著我四處奔跑,那段日子,很快樂。

  失去了師傅,我還有流芳,真好……

  按照師傅的說法,我現在是流芳的女人了,呵呵,感覺真有點彆扭。

  第二天,身上的痕跡已經褪盡,我想可能是因為師傅留給我的仙氣的原因,我的身體必會發生一些我不知道的,微妙的變化。

  我開始把對師傅這份美好夢幻的感情深埋心底,他是我的初戀,也是我情感的開始,我會找到一個真實的,我們彼此相愛的男人在一起。我再次穿上素淨的長裙,開始新一天的打掃。

  流芳化作銀狐走在我的身邊,還是喜歡貼著我的腿:“你今天要走了,為什麼還要打掃?”

  “因為今天是你做狐仙大人的第一天,讓我服侍你。”我甜甜而笑,師兄終於做狐仙大人了,真好。師兄那麼純,一定會比師傅做得更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5:19

第六章 攝政王孤煌少司

  他揚起銀色的狐臉,呆呆地看著我。

  “請問狐仙大人,有何吩咐?”

  他眨了眨大大的銀瞳,像是咽了口口水,慢慢地,抬起前足,側開小小的狐狸臉,諾諾地說:“吻……我的腳背……咳。”

  他說得是那麼地心虛,看著好可愛。

  我蹲下身,執起他的小肉爪,落下一吻。

  陽光忽然明麗起來,透亮的地板照出他驚訝的臉和僵硬的身形,我看著手裡的毛爪子,已經化作他的手。

  我鬱悶看瞪大銀瞳的他,他那張半狐半人的臉此刻充滿了震驚。

  “為什麼突然變成人形?”我有些不悅。親寵物和親人感覺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會吻我?心玉你從未親吻過師傅的腳。”

  “因為他是人!我巫心玉怎麼可能去親吻一個男人的腳?!”我放下他的手,看在是手的份上,不計較了。

  “可你……吻我了。”他握住被我親吻過的毛爪,狐耳的內側紅得滴血。

  “因為那時你是狐狸,又萌又可愛。你是不會明白女孩對萌物是毫無抵抗力的!”我戳上他的額頭。

  他摸了摸被我戳的地方,側開臉,嘴角忽然揚起一個壞壞的弧度:“師傅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哈哈!”

  他開心地跳起來,指著天:“師傅!你看見了嗎?心玉吻了我的腳,哈哈哈——”

  “流芳你這個笨蛋!”我站起身,笑看他,他在陽光下叉腰燦燦地笑著,絲毫不介意我說他笨蛋。

  我手執掃帚,也看向高高的雲天,那個人一定此刻氣死了吧。

  “鈴——鈴——”清澈的鈴鐺響起,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流芳盯視著我,銀瞳中是滿滿的不舍。

  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接受師傅的教導,當然,他學得更多,因為他要繼承狐仙大人之位。

  他低下頭,誇大的衣袖在風中鼓動,毛茸茸的手爪緊緊握在了一起,我知道,他不想我離開,即使是一天,一時,一刻,這麼大的狐仙山,我走了,只剩他一人,怎能不寂寞?

  “我走了。”我伸手緊緊抱住他,在他額頭重重落下一吻,深吸一口氣,轉身跑離,流芳是我的兄弟,在狐族裡,他只能算小孩,讓他一個人留在偌大的神廟裡,我也不太放心。

  神廟裡是我一個人奔跑在地板上的聲音,流芳化作狐形緊跟我的身邊,他的腳步,沒有聲音。

  當我們穿過陽光如束的回廊,站在高高的廊橋上時,我們看到了下方神廟前的華麗隊伍,和一個男子。

  他修挺地側身站在神廟大門之前,僅僅是側臉的弧度已經完美地讓人驚豔,陽光清晰地勾勒出他側臉的狐仙,更加凸顯他修挺的鼻樑和有些微微上翹的上唇,弧度柔和下巴和他的嘴唇,鼻尖似乎能練成一線。

  及腰的長髮如墨如瀑,在陽光中更是玄黑一分,如此黑亮的長髮,也是少見。頭頂束長髮從金冠中而出,鋪蓋在其餘黑髮之上,金色的發簪穿過黑髮,高貴而奢華,宛如他是一件你永遠觸摸不到的奢侈品,只能在他身下仰望。

  暗紅色華服更顯一分黑色,回路的花紋莊重而威嚴。暗紫的衣領內卻透出了一抹鮮亮的紅色,強烈的對比反是更稱出他皮膚的白皙晶瑩。凡人怎能長地如此俊美無暇?!

  他伸出了右手,伸向面前的紫藤花枝,陽光穿透了他的手指,讓他的手指纖長而美麗。他輕拾花枝緩緩落下,放在鼻尖嗅聞,驚心動魄的美讓所有的女人都渴望能成為他手中的畫紙。

  紫粉的花瓣因為他的輕觸而落,灑落在他的上方,忽然,一把荷花的綢紙傘撐開,為他撐起一片陰涼的同時,也擋住了那些想要靠近美男的調皮花瓣。

  “就是他嗎?”流芳問。

  我點點頭:“一定是他,看見他頭頂的小金冠了嗎?那是攝政王的王冠。給他打傘的是巫月國近衛軍營長慕容襲靜。”此刻,慕容襲靜的傘微微下傾,已經看不到孤皇少司的容顏,只能看到他顏色暗沉卻不失華麗的衣擺和黑色繡有金紋的男靴。

  神廟男子不得進入,所以孤皇少司停在了門口。

  慕容襲靜這些年護佑皇族上山來祭拜,所以我認識。她是慕容家族的長女,長相也十分姣好,鵝蛋臉,柳葉眉,又加上武將特殊的英氣,讓她比其她女人更多了一分傲氣。

  慕容家族擅武,祖上曾是開國元勳,是巫月國最高貴族。沒想到慕容襲靜也效忠於孤皇少司,這對皇族而言,可是最大的威脅!

  慕容襲靜可是掌管近衛軍啊,近衛軍也就是御林軍,可以隨時逼宮將女皇軟禁。

  我探頭往下看去,看到了左丞相梁丘瑛,還有其她一些女官,她們身著正裝,在狐仙大人的雕像前焦急地等候,或是竊竊私語。

  梁秋瑛當年是巫月國有名的才女,成了巫月國年紀最輕的宰相,不過,現在也有些年紀了,年近中年的她看上去依然貌美,但是雙眸中,卻已經掩藏不住一份疲憊。梁秋瑛在朝堂上,習慣中庸,這也是她還存活的原因。

  有人認為她這是圓滑。其實她從不圓滑,她只是效忠于巫月國,她只是識時務。或者,我可以認為她是在為女兒國繼續堅持著,保存最後一分清醒。

  梁秋瑛也等得有些著急,對身邊的女官說了說,那女官再次到狐仙大人身邊的鈴邊敲了敲。

  “鈴——鈴——”

  我轉身準備下去,忽的感覺到了一束從大門口傘下而來的目光,我沒有回應,直接往前走下廊橋。

  走出大門,我不急不慢穿上鞋子,流芳蹲坐在我身邊。

  “流芳,我要去做一個**的女皇。”

  “你本來就是。”流芳的話語裡,多了一分氣鬱。

  “。。。。我是說真正的!”我非常非常認真看他。

  他眨了眨銀瞳:“為什麼?”他不解地反問。

  我站起身,揚唇一笑:“因為,我要投其所好。”

  流芳愣在了原處,我大步走出了狐仙大人的雕像,笑看眾人:“大祭之日未到,各位大人為何而來?”

  女官們匆匆頷首,朝中三品以上的女官,今日全來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5:31

第七章 做一個呆蠢色萌的小女皇

  “巫女大人,臣是巫月國左丞相梁秋瑛。”梁秋瑛不卑不亢地朝我一拜。我是巫女,服侍狐仙大人,身份在群臣之上。

  我笑看她:“我認識,每年大祭,你們都會來,我都認識,所以覺得奇怪,怎麼梁大人突然來了?”最近這兩年,女皇的更替越發勤快。

  “這個……”梁秋瑛變得吞吐起來,更多的,像是在猶豫,似乎在不忍什麼,難道是不忍看我回去“死”。

  “想請雲岫公主回朝。”忽然間,有人替梁秋瑛說了出來,清清朗朗的聲音帶著特殊的磁性,那美妙動聽的聲音若是在你耳邊呢喃,必會讓你的心也為止融化重生之超級紅星。

  雲袖公主,多久沒有人這麼稱呼我了,我自己也快忘記這個稱號。

  我循聲看去,正是孤煌少司,自此目光再未移開。

  他恭敬地站在神廟大門之前,薄唇帶著好看的橘色,此刻那看著就柔軟的薄唇輕抿著,帶著淡淡的微笑,有如春雨潤蘇。他雙眸微垂,帶出對我的恭敬,沒有棱角的臉型讓他俊美的容顏無暇而柔美。長髮如墨如瀑,順直異常,在陽光之中,閃現淡淡的流光。

  我抬步朝他走去,身邊是梁秋瑛一聲輕輕的歎氣。

  我走到他的面前,忽然慕容襲靜微微靠前,卻被他用眼神制止。

  我天真無賴地笑看他:“回朝?!真的讓我回朝嗎?!我不用再一個人在這裡整天掃地擦地板了嗎?!”

  “是的。”他微笑地說,慢慢抬眸看向我,立刻,一雙水光瀲灩的黑眸映入眼簾,澈黑澈黑的眸子宛如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輕輕敘說,這是一雙會說話的情眸啊。

  “心玉,你再這樣盯著他看,我生氣了!”流芳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用他的身體遮擋我的目光。

  但是,沒有人能看到他。

  我的目光直接穿透他,只看著面前的攝政王,孤皇少司:“你難道就是傳聞中巫月國第一美男子,攝政王孤皇少司?!”

  “正是本王。”

  “哈!果然長得好看,你比狐仙大人好看多了!”我回頭看向狐仙大人的雕像,這雕像真的要重塑了。現在連凡人都比過了,難怪師傅對雕像一直百般地不順眼。

  “雲岫公主謬贊了。”孤皇少司的語氣裡,透著謙遜。

  我再次轉回臉:“好久沒人叫我雲岫公主了。你讓我回朝做什麼?”

  他緩緩站直了身體,微笑俯看我:“繼承皇位。”

  “繼承皇位!”我雙眸立刻閃亮,然後,說出了讓所有人都驚訝的話,“那我是不是可以召美男入後。宮陪我一起玩了?!”

  立刻,慕容襲靜擰緊雙眉,撇臉面露煩躁。

  孤皇少司含情的目光落在我的笑容上,整個廣場因為我這句話而變得安靜。梁秋瑛等女官輕輕走過我的身旁,站到了孤皇少司的身後,壞笑的壞笑,輕鄙的輕鄙,滿意的滿意,哀愁的哀愁。

  “是。”終於,孤皇少司微笑地說出了這個字,我笑了,立刻轉身關上神廟大門,雙手背在身後笑看孤皇少司:“那還等什麼?走啊,啊~~~~十二年,我可悶壞了!”我大步繞過孤皇少司,率先離開神廟。

  走了兩步,我停下腳步,看梁秋瑛:“梁大人,你來了,瑾宰相怎麼沒來?”

  瑾毓是右宰相,生性耿直,有種東北女漢子的感覺,該不是因為太直,掛了吧!我還希望她能活到我下山呢!她可是少有的將才和忠誠!就跟穆桂英一樣。

  梁秋瑛的神情變得有些黯淡:“瑾大人因為犯了重罪,明日滿門斬首!”

  “砍頭!”我一驚,“好啊!我還沒見過砍人,快!我要去看!”

  登時,梁秋瑛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一眼,匆匆低下頭。女官中,響起一聲聲輕笑。

  我抓起灰色的裙擺,大步跑向前。

  “雲岫公主小心!”身後傳來孤皇少司的關切,我還是快步跑下,但願來得及。可不能讓他們砍了瑾大人一家!

  流芳跑在我身邊:“你做**的女皇,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你像花癡一樣盯著那個孤皇少司看。你都從沒那樣看過師傅。”

  “一切都是假的,流芳,我若不看他,才會讓他懷疑,引起他的關注。”

  “知道了。那你……會讓那些男人……那個……”流芳側開了臉,我停下了腳步,那些少有鍛煉的女官已經被我遠遠甩在了身後。

  我蹲下身,摸上流芳小小的頭:“那個什麼?”

  “那個……”流芳轉臉看向我,“那個侍寢嗎?”

  我一愣,看到他銀瞳裡閃閃的焦急的目光,似乎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

  正想回答時,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我立刻起身:“快回去!”我拾裙繼續往山下跑,流芳不能再往下了,前面就是結界,他只要一離開神廟,就會被上天知道,狐仙如果離開神廟,就不再是仙,而是妖。

  也就是神廟裡的狐妖,是官方認可將來要成為仙的人選,所以在升仙之前,他其實還是狐妖。但是,只要老老實實在官方認可的神廟裡,那上面的人就不會找你麻煩,也會給予保護。

  追上來的一定是慕容襲靜,她是最年輕的女將,其她那些老了。但是,想追上我並不喘氣的,那就不太可能了。

  當我面不改色氣不喘地到山腰時,看到了華麗麗的馬車和近衛軍。他們真是太——慢了。若是我用上輕功,那他們這輩子都別想跟上我。

  近衛軍看到我拔出了刀,近衛軍都是男人。

  “大膽!這是皇家馬車!快離開!再敢靠近殺無赦!”

  我開始退後,退到一定距離時,他們收回刀,守衛華車馬隊。

  我無聊地蹲下,單手托腮用樹枝在地上畫圈圈,快啊~~~~~我怎麼隱約記得大媽的腳步是最快的,這些大媽大嬸明顯不行,不行,要不要考慮搞個全民健身,讓她們起來跑跑步?

  終於,慕容襲靜先到了,喘著氣看我:“你,你怎麼可以,可以獨自離開?”

  我站起身,看看她滿頭汗濕的模樣,對著近衛軍喊:“喂——你們長官累地跟狗喘一樣,再不拿水,我怕她喘死!”

  “你!”慕容襲靜秀目圓瞪,我揚笑看她:“你居然敢瞪我?無論我是雲岫公主,還是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大人,還是將來巫月國的女皇,你都沒有任何資格,可以瞪我!你這是大不敬!按照律例我可以挖掉你的眼睛!”

  她的秀目瞪地更大,一個士兵匆匆送來了水,但她依然驚詫地看著我,我伸出兩個手指插向她的眼睛,她才嚇地回神,匆匆拽過水袋,仰天喝了起來,眸光裡是一絲飲恨。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5:42

第八章 烏冬面君

  等慕容襲靜喝完,我傲然地仰起臉:“快告訴你的那群蠢貨本巫女到底是誰!他們剛才居然敢對本巫女亂吼,回去本巫女要把他們全拖出去砍了!”

  慕容襲靜眯了眯眼,似是已經冷靜。她冷冷一笑,忽然昂首站到我身側,再無半絲敬意:“哼,真是小人得志,我勸你最後乖乖聽攝政王的話,說不定還能讓你活久一點。”她歪下臉唇角勾笑,輕鄙而輕蔑地看我,“而且,他也能讓你美男後,宮。”

  我眨眨眼,側開臉擰眉托腮:“嘶……不對啊,我聽說每個女皇都挺聽攝政王的話啊,怎麼還是每年換一個,都死那麼快?你知道原因嗎?”我轉回臉笑看她,她的神情已經不再輕慢,而是陷入了緊張。

  “還不告訴那些蠢貨我是誰?”我放沉了聲音,眸光銳利地瞥向她。

  慕容襲靜在我瞥眸冷看之時不自覺後退了一步,看向她的近衛兵:“你們真是放肆!敢對新任女皇不敬!”

  立時,近衛軍的男人們一驚,向我匆匆下跪:“請女皇贖罪!”

  我站在拜伏的男人們面前,揚唇一笑,從他們之間不疾不徐走過,灰色的裙擺掃過他們的肩膀,抬腳走上華麗的馬車,大大咧咧坐下,看向終於下山的孤皇少司,悠悠一歎:“孤皇少司體力不行啊,下山比女人還慢。”

  慕容襲靜在我的話語中憤懣地咬住了下唇,狠狠白我一眼,轉身去迎接孤皇少司。

  孤皇少司自己撐傘緩步而來,像是閒庭散步,透著優雅,也是面不改色氣不喘,步履穩健,說明他內力深厚,只是沒像慕容襲靜那樣跑下來,估計要顧全他美男子每每的形象。

  一身華服,手執綢傘,衣擺飄飄,長髮揚揚,優雅高貴,真是風華絕代啊。

  不過他身後的女官們,可就慘了。

  慕容襲靜匆匆迎上前,替孤皇少司撐傘。只這一舉動,已說明孤煌少司在慕容襲靜心目中的位置不是主僕那麼簡單。

  孤皇少司依然不疾不徐地走到我的華車邊,一手握住金色雕鳳的車柱,揚起臉微笑看我,溫柔含情的目光像是一池春江水:“雲岫公主的腳力讓人驚訝。”

  我壞壞地彎腰對他眨眨眼,輕聲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常常偷偷下山。”

  我坐直身體,他笑了,雪白的牙齒如同白玉。他拉住車柱跨步而上,飄逸的長髮隨著他的動作飄過了我的面前,帶來絲絲蘭花的幽香。他整理一下衣冠坐在了我的對面,我迫不及待地雙手握緊催促:“快下山快下山!你的隊伍真是太慢了。我一個人的話,已經下山了。”

  “這麼快?”他有些吃驚,“現在下山也要日落西山了。”

  “有捷徑啊。”

  他眨眨眼,好玩地看我:“捷徑?”

  “恩恩!我來指路,明天早上就能回皇都看砍頭!”我興奮地說著。

  他微微皺眉,看向四周:“我倒是更喜歡狐仙山的安靜,賞花聞香,流連忘返……”他說著,已經閉起了眼睛,沉浸在狐仙山舒服的夏風之中。

  他沉靜的容顏,讓慕容襲靜目不轉睛。

  “我每天看,已經看厭了。”我打斷孤皇少司的享受,他睜開眼睛看我,眼中是一絲惋惜和惆悵,不知他在惋惜什麼,又惆悵著什麼。

  我單手托腮:“人就是這樣,你從繁華中來,所以愛這寧靜,我每日在寧靜中孤獨,所以更想回歸繁華,要不,我們換換,你去掃神廟,怎樣?”

  他一怔,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聲很爽朗,所以說,女兒國的男子,不娘,即使,是禍國的妖男。

  在我的指引下,下山的路程短了一半。慕容襲靜一直騎馬跟在我和孤皇少司的華車邊,像是怕一晃神我就把孤皇少司給吃了!

  因為我的強烈要求,整支馬隊沒有休息,連夜趕路。

  “烏冬面,砍頭好玩嗎?”我問。

  已經入了夜,銀鉤高懸,成為黑澈澈的天空中唯一的一絲光明。

  孤皇少司一愣,淡淡的月色裡是他迷惑的臉龐。他微微靠在車內的靠墊上,雙腿伸直。周圍紗帳放落,我們可以在裡面過夜。華車很大,還有柔軟的靠枕與薄被,可以休息。

  “烏冬面?”他疑惑看我。

  我指向他:“就是你啊,以前的女皇為什麼給你封了個巫東君,害我總是想起烏冬面。”

  孤皇少司的面色有些緊繃,但還是露出微笑:“雲岫公主很喜歡給人取綽號。”

  “是啊,因為我很悶,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我一個人在山上很悶,所以會偷偷下山找人說說話,沒人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對著雕像說話,所以,現在難得有你陪我,我想跟你多說說話。”我抱著抱枕看他,他搖搖頭:“雲岫公主很可愛。”

  “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很可愛嗎?那我可以挖了你的護衛慕容襲靜的眼睛嗎?”

  孤皇少司又是一怔,黑澈澈的黑眸中劃過一絲冷光:“怎麼?她讓你不高興了?”

  我立刻沉臉:“因為她瞪我!我最討厭她瞪我!而且她的眼睛比我好看!我要挖掉它!”

  孤皇少司微微側臉看紗帳外的身影,目光中劃過一抹寒意,那抹寒意在月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無情。可是,在他轉回臉時,依然是滿目的春柔:“雲岫公主的眼睛,才是最美的。”

  “真的嗎?”我再次高興起來,“你真的這麼覺得?!”

  他點點頭:“我第一眼看到雲岫公主時,心已經被雲岫公主的美麗而驚歎,原來真正美麗的花朵,果然是綻放在深山最高之處。”

  “你真會說話,我喜歡你。”我開心地說,他也微笑點頭:“我願為美麗的新女皇奉獻忠誠。”

  看著他閃閃的眼睛,似是真的可以去相信他的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5:54

第九章 爭分奪秒救美男

  “那身體呢?”我直接笑問,他不由笑了:“我自然也是女皇的人。”

  “那好,現在就借你身體用用。”

  他一怔,看看四周:“現在?”

  “恩。”我看他一眼,隨即躺下,躺在了他的腿上,舒服地閉上眼睛,“真舒服啊,真香,我喜歡你身上的香料。”

  “原來……是這樣。”

  “對了。”我坐起,認真看他,“不准停車!如果看不到砍頭,我就挖掉慕容襲靜的眼睛!殺了所有趕車人!”說完,我壞壞推倒他,他順勢落在靠墊之內,並無驚訝,面對女人的主動處變不驚。

  我睡在他的起伏平穩的胸膛上,滿意而笑,“這才是真正的舒服。”

  “是……”他輕輕地答,那帶沙的呢喃,果然能鑽入女人心。

  輕輕的,他的手環上我的肩膀,我閉著眼睛不悅:“烏冬面,我准你碰我了嗎?!”

  他的手放落我的肩膀,輕輕摩挲:“怎麼,心玉不喜歡這樣嗎?這樣可以讓你溫暖。”

  好快啊,這麼快就叫我昵稱拉近關係了?

  “我喜歡你,但是,你被太多女人碰過了,所以,我不要用別的女人用過的男人,不知道你那只手摸過多少女人了,我不喜歡。”我抬手,在他環在我肩膀上的手輕輕一彈。

  默默的,他放落手,我再次揚起笑:“這才乖,烏冬面,很高興每天能看到美美的你。以後你每天都要讓我看見,不然,我會很不高興的!”

  “知道了,沒想到心玉遠居狐仙山,卻知道那麼多。”

  我在他身邊雙手環胸閉著眼睛,耳邊是他異常平穩但非常有力的心跳:“每次下山聽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們談論你,知道你美,但被那麼多女人從嘴裡說出來,我不喜歡。我的,就是我的,不准別的女人說,不准別的女人看,以前我養過一隻貓,可是,它卻向別的貓示好,你知道我把它怎麼了嗎?”

  “怎麼了?”他的手指輕輕滑過我散落在身後的長髮,我睜開眼睛,緩緩撐起身體,長髮從他指尖溜走,我冷酷而無情地俯視他:“我把它喂了狼!”我陰狠的話讓他眸中劃過一絲驚訝。

  我立刻笑了:“哈哈哈——騙你呢!我才沒那麼變態。烏冬面你真好騙,哈哈哈——”

  明顯看到他眼中的一抹不悅,我再次躺回:“我要把朝堂上所有的女人換掉,全部換成美男子,那樣才美好,要那麼多女人做什麼?女人又不好看……嘿嘿……”我天真無賴地說著,他輕輕地笑著。

  我不確定他信了多少,不信多少,但是,孤皇少司,我們的棋局,已經,開始了!

  一夜下來,他真的不再碰我半根手指頭。我便大致知道,討好女人,並非他情願。這個晚上,我知道了很多事,也更瞭解他一些。

  第二天,終於及時到了皇都。

  這座我從小離開的皇都,比我離開時少了幾許生氣。雖然城牆看上去比我離開時更加嶄新,城樓也更加氣派,更加宏偉,但是,你能從百姓的臉上看到疲憊。

  這些年來,孤皇少司的黨羽大肆斂財,增加賦稅,百姓們已經被重稅壓地苦不堪言。

  途徑皇都外的郊區時,很多女人停下了腳步,癡癡地看著我們的華車經過,孤皇少司默默放落紗帳,遮住了那些女人的目光,有意思,一個靠女人寵信存活         的男人,卻又同時鄙夷著女人。

  但是從那些女人的眼中,你可以看出她們並不恨孤煌少司。看,看臉的世界就是那麼簡單,只要你夠美,什麼錯也都是對的!

  我在那一束又一束癡癡的目光中心開始懸起,到時我若是殺了她們心目中的美男子,會不會引起暴亂?女人的國度一些事還是要特殊對待的。

  恩恩,這點也要考慮進去。現在的巫月千瘡百孔,已經經不起半點打擊。

  “到法場了嗎?到了嗎?到了嗎?!”我著急地掀開紗簾的一角,在紗帳包裹的空間裡,孤皇少司身上幽蘭的香味會變得濃郁起來,宛如要化作激情的玫瑰花香,誘惑你去輕含唇中。

  “心玉穿著樸素。”孤皇少司像是沒話找話,“到了皇宮給心玉換上華麗的衣裙,心玉會更美。”

  “我美不美無所謂。”我無所謂地說,“只要朝堂上,後,宮裡的男子夠美就行。”就像言情劇裡,女主不是女神也ok,只要男主們顏好看就行!

  “呵……”孤煌少司又是輕輕一笑,像是在聽一個孩子說著孩子氣的話。

  車隊緩緩終於進入城門,守城的士兵紛紛下跪,百姓見狀也匆匆趴伏在地,瞬間,整個皇都安靜下來。

  漸漸的,午時陽光開始猛烈。孤皇少司的手伸出華帳之外,立刻外面的慕容襲靜停下。

  “讓人清道。”孤煌少司淡淡地說完,收回了手,宛如不想讓猛烈的陽光多曬他一分。

  “是。”慕容襲靜遠離,外面的百姓開始被士兵驅趕推到一邊,整條道路乾淨而通暢。

  車隊再次前行,不久之後,我聞到了空氣中,特殊的冤魂的血腥味,這也是別人所看不到的,就像別人看不到狐仙大人一樣。我畢竟跟師傅跟久了,少許有一點通靈,再加上師傅留給我的仙氣,更是加強了我這份感應。

  如果沒有猜錯,法場到了!

  我掀開紗帳,果然,百姓已經被士兵遠遠趕開,而前方是一個大大的法場,正有六個人跪在法場上,一邊兩個行刑者正用酒淋過手中雪亮的大砍刀。

  “快停車!”我提裙要下車,孤皇少司輕輕拉住我:“心玉,要看這裡就可以,法場煞氣重。”

  我笑了,笑得純真無邪:“誰要看?我要自己去砍。”當我說完這句話時,我看到了孤皇少司變得詫異的雙眸。他在迷惑,他在揣測,我的一舉一動都脫離了他的控制,他無法判定我到底是哪種女人。

  在他發怔時,我躍下馬車,在匆匆下車的官員的目光中,大步跑向法場。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6:07

第十章 許你三千美男

  法場邊的士兵揮出槍立刻攔住我的去路:“大膽!誰人敢擅闖法場?!”

  坐在法場前負責行刑的官員也立刻起身,我昂首朗聲說道:“我是雲岫公主,即將繼位的新任女皇,都給我閃開!”

  登時,所有人匆匆下跪,呼啦啦一片,我環視跪在我面前的眾人,主持行刑的官員卻是偷眼看我身後,我知道,他在看孤煌少司。

  我收回目光一步,一步走上了刑台,白色的上衣,淡灰的裙擺緩緩拖過冰冷的還帶著血漬的臺階。這幾年,不知道在這裡砍了多少忠臣良將!

  陰雲倏然密佈我的上空,為我擋去了那灼熱的烈日同時,卻猛然掀起了一陣陰風!卷起我的長髮飄揚在我的身後,邢臺上的行刑人面露一絲懼色。他們心虛地看看周圍,雙手合十,像是在默念什麼。

  刑臺上四大二小,身穿白色的,髒汙的中衣,披頭散髮地跪在陰沉天空之下。誰會想到在孤皇少司那麼溫柔美麗的外皮下,居然是那麼一顆殘忍暴虐的心!連瑾家的孩子都不放過!真是斬草除根!

  六個人都低著頭,即使是那兩個孩子,也沒有害怕地哆嗦,不愧是將門之後!

  就在這時,孤皇少司輕輕走來,站在刑台下,溫柔而語:“雲岫公主,時辰到了。”我揚起手打斷孤煌少司的話,直接看向跪在第四個的男子,他鮮亮如墨的長髮在陰風中絲絲縷縷飛揚。

  “墨發如水,必是美男。”我用孤皇少司和身邊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然後,我走到了那個男子的身前,陰風在我緩緩半蹲之時,像是敬畏我的身份在我腳邊退下,上方的陰雲也恭敬散開,再次灑落明麗的陽光,照出面前墨發一絲墨綠的流光。

  我抬手拾起一捧長髮,那長髮光滑地從我手心裡流下,帶著如同山間溪水的清涼之感。

  “要殺快殺,不要羞辱我!”長髮的主人用沙啞的喉嚨,像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像是最後無力的反抗!

  我向儈子手伸手:“酒!”

  儈子手一愣,匆匆送上,我喝了一口,掐住面前男子的下巴用力抬起,然後,一口酒噴在了他的臉上,他不舒服地閃避,我拾起自己的裙擺在他的臉上用力擦了擦,他憤怒地開始掙扎:“放開我!你這個昏君!”

  “大膽!”儈子手上來摁住他,他像是受到了刺激徹底爆發一樣憤恨地朝我披頭散髮地罵來:“你這個昏君!你早晚也會死的!要殺快殺!不要羞辱我!放開我!放開我!”

  “崋兒!”瑾毓大人忽然大喝,嚴厲無比,“我們瑾家人死也要死地有尊嚴!不要像個瘋子一樣亂吼!”

  他應該就是瑾家次子瑾崋。

  “崋兒!跪下!要有骨氣!”瑾崋的父親毫不畏懼地抬起臉,一雙虎目不怒而威,瑾家是一門虎將!

  瑾崋在自己母親嚴厲的斥責和父親的威嚴怒視中再次冷靜下來,低下臉,不再掙扎。

  我笑了,伸手慢慢掀開他遮臉的長髮,他側開臉,我伸手再次扣住他的下巴掰過來,他被迫與我面對,但目光努力瞥向別處,裡面是威武不屈的傲勁。

  細看果然是劍眉星目,英氣逼人!格外閃亮的眼睛閃耀著倔強的神采,狹長的眼睛足以證明他俊美的潛質,眼角微微上挑,和劍眉一樣飛逸。只看眼睛,已經帶出他的剛毅之美。

  英武的美男子讓人更心生欽慕。

  再往下,果然也是挺直如同劍鞘一般的鼻樑,接著是不屈而緊抿的薄唇,薄唇因為抿地過緊而微微發青,嘴角還有淤青,微微開合的衣領裡,也可以隱隱看見傷痕,他們對他用刑了。那麼,他們對瑾大人一家都用刑了?!

  “看著我!”我命令,瑾崋的胸膛大幅度起伏,撇開眼就是不看我一眼。我捧住他那一副要殺了我的臉,大聲,“看我!”

  他恨恨白來,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發了愣,很好,這眼神不錯。不愧是瑾大人的兒子,要用他,我的風險也很大!現在我其實已經在冒冷汗,心裡發虛了!所以,我需要看到他的眼神!

  在看到他眼中的鋒芒之時,我已徹底做出了決定。

  我立刻起身,一手指瑾崋,對場外的孤皇少司說:“我要他!”

  孤皇少司臉上的神色已經有些緊繃,梁秋瑛微微一驚,眨眨眼,匆匆低下頭,儘量讓自己的身形消失在空氣之中。

  輕笑聲從各女官那裡而來,慕容襲靜又是給我一個輕鄙的白眼:“哼,他是重犯!”慕容襲靜大聲地對我說,“瑾毓一家謀反!要誅九……”

  “住嘴!”我不輕不重打斷了慕容襲靜的話,大步到刑台邊,俯視孤皇少司,叉腰,鼓臉:“我!要!他!”三個字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順便把唾沫星子噴在孤煌少司的臉上。

  孤皇少司不疾不徐地從袖袋中掏出絲帕擦了擦臉側,淡淡揚唇微抬下頜看向我,陽光從我身後而落,我的身形遮住了孤皇少司的陽光,他的臉在陰暗中微露一絲陰沉。

  “為什麼?”他看我許久,問。

  我雙手環胸,揚唇而笑:“誒~~~~是你答應我讓我美男後,宮我才答應你下山來做這個女皇的,做女皇不就為了美男後,宮?怎麼,你想反悔?”

  “呵……”他輕輕一笑,微微垂眸,“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是他?你要美男,我可許你三千。”他再次抬臉,澈黑澈黑的眸子裡,劃過一抹精光。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6:18

第十一章 法場抱君歸

  “誰要你送的?”我撅撅嘴,他微微擰眉,抿唇已經帶出深沉,我繼續說道,“他像一匹野馬,我喜歡。”

  聽我這麼說,他的唇角才露出一抹笑意,微眯雙眸:“原來如此,若是我送來的太過乖巧,你不會喜歡。”

  “對啊!”我笑地越發開心,伸手捏捏孤皇少司的臉,“你果然聰明,一點即通。美男多了,都是一個模子又有什麼好玩的?要就是要不同品種的。乖巧,倔強的,嫵媚的,妖孽的,各種各樣的。那我現在就去抱美人了。”

  我在孤煌少司微笑的目光中,轉身蹦躂回美人身邊:“美人,跟我走吧。”

  “女皇陛下!不可啊!”負責行刑的官員忽然跑了上來,急急地說。有些事,孤皇少司不便說話,因為身邊有的是人替他開口。

  “女皇陛下!他們都是要誅九族的重犯!女皇您不能如此兒戲……”

  我直接提裙,一個旋轉,裙擺飛揚的同時,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部,登時,他橫飛出去,撞上城牆,從嘴中直接噴出一口血,緩緩墜落,不省人事!

  立時,全場唏噓,瑾家人吃驚地看著被我踹飛的行刑官,也讓邊上拿刀的儈子手看得僵直。

  我冷然站在瑾崋身邊,單手背在身後,輕薄的麻質的衣衫在陰風中飛揚:“居然敢阻止本女皇帶回美男,我才是女皇!巫月國裡的事我說了算!我說有罪就有罪!我說無罪!就無罪!他們謀的是前任女皇的反,與我何干!把他帶走,其他人繼續收押!”

  在我語畢,全場人依舊發著呆。

  我看向也因為突然的變故而發怔的孤皇少司,著急跺腳:“攝政王~~~~~~~~~”

  孤皇少司回神,看向一旁士兵,這才有士兵匆匆上臺,拖走瑾崋。

  “崋兒!”

  “崋兒!”

  “弟弟!”

  “哥哥!”

  立時,瑾家在刑臺上亂成一團。

  “你這個昏君!不要帶走我的崋兒!”這下,連瑾家二老也沉不住氣了,士兵立刻上來按住了瑾大人和她的丈夫。

  “崋兒——記住!我們瑾家人寧死不屈——”瑾崋的父親像是在叫瑾崋寧可自裁也不能侍寢!

  瑾崋拼命掙扎,憤怒地用嘶啞的嗓子嘶喊:“你這個昏君!快砍了我!我寧死也不……”我立刻反手一掌,直接打在他脖頸處,瑾崋眼睛睜了睜,立刻暈眩過去,看愣了兩邊的士兵。

  我開心地拍拍瑾崋的臉:“拖回去,還有,別弄傷他的臉!”我冷冷看兩邊的士兵一眼,他們竟是嚇得不敢看我的眼睛。

  “是。”士兵有點彆扭地匆匆低下臉,把瑾崋像死豬一樣拖走了。臺上是一片喊罵昏君之聲。

  “你這個昏君——你這個昏君——”

  我揮揮手,瑾家人被一一拽離。

  我歡喜地蹦回刑台邊,孤皇少司笑看我,像看寵愛的女兒:“高興了?”

  “恩恩!”我高興地點頭,“烏冬面你對我真好!”我撲下去,他一怔,匆匆用手接住我,我撲在他身上,抱住他,“以後我有喜歡的你一定要幫我抓回來哦!”

  “好。”他點點頭。

  我放開他,他俯看我,我用異常認真的語氣說:“這款我已經有了!不需要了!下次我要別的!”

  “好。”他還是只有一個字,溫柔微笑地看我。

  “哈!回去調,教美男去。哼哼哼哼~~~~”我哼著小曲轉身,刑台邊,是瑾家人對我憤恨的眼神。

  梁秋瑛看看瑾家,再看看我,依然不動聲色,垂下臉不聲不響。

  瑾崋是瑾家次子,其俊美之名也是傳遍全國,位列巫雲十大美男之一。而且,他功夫超群。但他的性格還有些衝動,和他的父母一樣耿直,所以要用他,還需調,教。

  瑾崋被扔上了我的華車,在我和孤煌少司之間,我雙腳踩在一動不動的瑾崋身上,東踩踩,西踩踩,孤煌少司坐在對面有趣地笑看我。

  他只知道看我,卻不知道我可不是在亂踩,而是查看瑾崋目前的身體狀況,就像昨晚我睡在孤煌少司的胸口上,也不是亂睡。

  轉眼,已是巫月皇宮。

  巍峨的宮殿五彩斑斕,和女人一樣,擁有著炫麗的色彩。女人愛美,在追求美上,毫不吝嗇金錢,所以巫月國的宮殿,必然是這世界最美的,最為奢華的。五彩斑斕,又金碧輝煌。遠遠已見占星樓上閃耀的的應該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璀璨水晶。

  宮內到處可見修剪地像是一件件藝術品的園藝。各色整齊排列的鮮花,鋪出華美的花紋。將整座宮殿裝典地像是一件精美的華服。

  白玉的雕像,琉璃的窗戶,還有刻有精美花紋的宮門,每一處細節都能看到巧奪天工之美。

  侍女,侍者整齊地跪在路邊迎接我的華車,身上纖薄粉豔的裙衫和飄逸的長髮發帶,讓她們有如敦煌壁畫裡的仙女那麼精緻。

  接下去,就是巫月國的另一個特色,皇宮裡,沒有太監。服侍女皇的男人,全是正常的男人,因為他們侍奉的是女皇,後,宮三千男子皆屬女皇。

  而且,巫月國有一條法令很人性,也體現了女人的善良。就是如果宮中侍者非女皇喜愛者,如果與侍女產生情感,可上報內侍官,經得女皇同意後,可離開宮廷,與愛人成婚。

  所以,只有巫月國的男侍女侍是可以戀愛的,但是,不得在宮內做出越軌的行為,那將視作淫,亂宮闈。至於處罰,也要看女皇的脾性了。

  遇到仁慈的女皇,至多趕出宮廷,趕出和同意離開不同,趕出就沒有津貼,還要挨頓打。而經得女皇同意離開的,還可拿到一筆豐厚的津貼讓你回去做小買賣。所以沒有人那麼蠢,會自己討打。

  若是遇到常年更年期的女皇,那只能自求多福了。若是殘暴的,處死閹割也是常事!女人**起來,足以讓男人膽寒。莫忘古訓:最毒婦人心!

  “心玉對皇宮還有印象嗎?”孤皇少司輕柔地問,我看著外面的景色搖搖頭。

  “你會喜歡的。”他說,目光久久停留在我的臉上,像是要記清我的長相。

  整座皇宮纖塵不染,隨處可見正在打掃的宮僕,他們看見我們立刻低頭下跪,他們是這座皇宮裡地位最低的奴才。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6:30

第十二章 跟我,還是去死

  穿門過院,整座皇宮彌漫在清新的花香中,四處可以看見花,蝶,鳥,這座皇宮非常地美麗。而這,只是巫月國皇宮的冰山一角。

  眼前出現**的宮門,女皇的寢宮在裡面。

  我們下車改成步行,瑾崋也被人抱走。

  所有官員也不再入內,候在門外,她們候的不是我,而是攝政王,可見孤皇少司才是巫月國真正的主人。

  不過,我會讓他知道,誰才是巫月國真正的主人!

  孤皇少司之所以無法完全上位,一是因為巫月還有皇族,他若想即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二是巫月周圍有虎視眈眈的三個大國,漠海,蟠龍,蒼霄。這三個是男人執政的王國,對巫月這塊肥土早就想占為己有。

  只要孤皇少司上位,他們便以孤皇少司篡位巫月為由,隨便找個巫月的皇族作為傀儡借機討伐,巫月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最後的結局必是巫月被瓜分乾淨!

  孤皇少司不笨,所以,他一直需要女皇,也需要找一個讓他名正言順繼位的理由。最簡單的,比如……女皇死光了。然後,他在群臣擁戴之下上了位,即可名正言順。

  此時在前方領路的是男侍,他們身上是簡單乾淨的月牙色長衣長褲。衣擺隨著他們步伐輕擺,上好的綢緞還稱出了他們的身姿,透著一絲飄逸之美。長髮編成長辮在身後,他們的臉顯得乾淨清晰。

  侍者衣服身上的顏色也看女皇的喜好。在巫月國對白色並無忌諱。如果女皇喜歡純潔的白色,整個皇宮的侍者就會換上白色花紋的衣衫,像一朵一朵白雲四散漂移。

  站在一座乾淨奢華的宮殿前,孤皇少司停下了腳步:“女皇陛下,這裡就是你的寢宮了。”孤皇少司此時不再叫我心玉,而是女皇陛下,還露出一絲對我的恭敬。

  我開心地看著眼前巨大的宮殿:“好美啊——”不管怎樣,換個環境生活生活也不錯。

  “女皇請在內休息,擇日會舉行即位大典,少司暫不打擾女皇休息了,稍後少司會入宮陪女皇用膳。”

  “恩恩。去吧去吧。”我揮揮手,孤皇少司緩緩退後,他可有的忙了。宮外文武百官還在等他的安排。

  我走入寢宮,女皇的寢宮居然是一整座真正的宮殿!外殿內殿,無數個房間,一條條相似的走廊,把我都繞暈了。簡直比紫禁城皇帝的寢宮還大!

  當我跑入內殿的寢殿時,意外地看到瑾崋已經被人送來,並扔在床上了。

  我笑了。看到邊上的桌子還有一套男子的乾淨的衣衫,應該是為瑾崋準備的。恩——?這裡的人操作很熟練啊,看來孤皇少司以前沒少幫女皇送男人。

  哦!那些女皇短命該不是玩過頭了吧!嘶……女人也會嗎?只有男人會精,盡,人,亡吧。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醬紫色長衫,墨玉腰帶的男侍低頭帶著六個鵝黃裙衫的侍女匆匆走了進來,下跪。

  眼前的男侍無論是衣著還是髮型,都與外面的男侍不同。

  他的頭髮是全部挽起,髮髻用一個銀冠和一根銀簪固定。銀冠前鑲有一塊暗紫色的寶石,銀冠的兩邊各有一根同樣絳紫色的帶子垂落臉側,末梢有著小小的流蘇。根據寶石的顏色判斷,這個男侍應是後,宮的御前。

  皇宮之中,侍者之首為大侍官,戴銀冠鑲碧璽。女官亦同,戴碧璽華盛。

  大侍官之下,分內侍官與外侍官。內侍官主內宮事物,內宮之外由外侍官掌管,戴銀冠鑲碧玉。

  內外侍官之下分御前,殿前,御前有點像大太監,侍奉女皇左右,是女皇身邊的女侍或是男侍。而殿前在禦殿之。接下去,還有侍從,掌事。各司局主事等等官職。

  “奴才懷幽,拜見巫女大人。”面前的御前侍官恭敬地低頭拜見,然後起身,依然眼觀鼻,相繼介紹跟他而來的宮女,“這是桃香,小雲,蘭琴,柔兒,碧詩,慧心,還不拜見巫女大人。”

  “拜見巫女大人再次下拜。

  我俯看懷幽,總覺得他的名字很熟悉。粗粗一看,懷幽二十上下,長相相當乾淨順眼。我想起來了,這懷幽確實聽說過。哼哼,以後就是他們負責替孤煌少司監視我了,我得先弄一兩個心腹過來。

  “起來吧,給我去拿條白綾。”我隨意地說,侍女們一驚,紛紛看向懷幽,懷幽只是有些猶豫,還是低頭起身:“是。”

  侍女們立刻隨他而出,我靠坐在床邊看還在昏迷的瑾崋,出手有點重了。

  片刻後,懷幽手托一個紅漆託盤進來,託盤上是一掛白綾。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和那套男子的衣衫一起,然後退出,站在寢殿之外,我揮揮手:“到大門外去,關門,我不喜歡別人看我行刑。”

  他似是明白了什麼,立刻頷首:“是。”然後低頭匆匆退出,並關上了寢殿的門。

  我看看窗,窗外是中庭花園,不遠處可以看到侍衛,但是很快,看到桃香等宮女匆匆而來,讓侍衛也退離,我隨手關上了窗。

  這批人,果然熟練。不,應該說是那個懷幽聰明。如此“蕙質蘭心”的男子,難怪會常在女皇身邊。真不該用蕙質蘭心去形容一個男人,可是若用心思細密來形容又顯得狡詐了些。

  懷幽是個老實人,他不敢狡詐。

  我拿起白綾笑了笑,另一手拿起華衣到瑾崋面前,對著他吹了口氣,他睫毛顫了顫漸漸蘇醒過來,劍眉收緊,似是還有些痛。

  他緩緩坐了起來,雙手還被綁著,顯得還有點昏昏沉沉。然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隨即,低著頭陷入長時間的呆愣。

  我把白綾和華衣放到他面前:“給你兩個選擇,一個直接上吊……”

  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用嘴去叼白綾,我不疾不徐繼續說道:“然後你全家陪著你一起死,包括你年幼的弟妹。我想著應該是孤煌少司最樂意看到的結局。”

  他的嘴停頓在了白綾之上,氣息輕輕吹動了白綾,肩膀輕顫,激動而憤怒!

  “另一個選擇。”我把華衣扔到他面前,“你穿上華衣,丟掉名節,在**忍辱負重幫我一起除掉孤皇少司!”

  登時,他驚訝地直起身看向我,淩亂的長髮下,是星眸閃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6:41

第十三章 第一個幫手

  我雙手環胸而笑:“我說過,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個昏君?”

  他一怔,眨眨眼回神,低下頭:“哼,遲早你會被孤皇少司誘,惑,和之前的女皇一樣變成昏君的星光易暖!”

  “你以為我用你不冒險嗎?”我站起身沉語。瑾崋這性格隨他爹娘,耿直地不會拐彎,若不與他說清,他絕對會壯烈地去尋死!但他是個人才,將來跟可以是護國的將才!我不能讓孤煌少司殺了他!

  他再次抬臉,驚異的目光隨我而動。

  我站在床邊俯看他:“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你今天如果選擇白綾,不用我賜死,你們一家也會被再次拖到法場滅門!”

  他的雙眸立刻顫動起來,他知道我說的事必會發生。

  “你生性耿直衝動,城府遠遠不及孤皇少司,你這種性格演戲很難騙過孤皇少司。所以,我今天雖然救你,但是,我自己也不確定你是否能和我一起演下去,孤皇少司遠遠比你想像的更加敏銳!所以……”我再次拿起白綾,“如果你演不好,為了大局,這條白綾我還是為你留著!”

  他驚詫地看著我,我認真看他:“我再次問你,你可能幫我?!”

  他倏然擰緊雙眉,眸光鋒利:“如果你被那妖男**,我馬上殺了你!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他狠狠地說,像是在立誓!

  “哼~~”我挑挑眉,笑了,“看來我是收了個刺客在身邊,好!我們這算是成交了!”我走到化妝台邊,找到剪刀,剪掉了捆綁瑾崋的繩子,他的手腕上是深深的紅痕。

  “嘶……”他忍痛輕揉被綁地有點發紫的雙手,“放了我全家!”

  “這個你放心,既然我是因你的俊美把你拐進宮,我**之名已經遠播,我自然會因美人的要求而放了瑾大人一家,不過,你爹娘都很耿直,會不會因為你的委曲求全而自殺?”

  “不會。”他垂著臉坐在床上,“爹娘只會更恨你!”

  “那就好。此事還不急,還需等待時機。你放心,你人在我這兒,孤煌少司不會私下謀害你的家人。稍後我會命人來給你收拾乾淨。記住,你只需發呆。”

  “發呆?”他疑惑看我,我看看他:“你還會演別的嗎?發呆最好,你就呆著吧,就像剛才一樣,像你。”

  “哼。”他有些頹喪地垂下臉,“只要我爹娘,姐姐,和弟妹能活下來,我什麼……都

  無所謂了……”

  “嘖嘖嘖,你這樣可不行哦~~”我雙手撐到他身前的床上,他的身體立時緊繃起來,“你這個樣子好像真的要捨生取義,我需要的是一個幫手,而不是真的一個公子,一個愛寵!”

  他怔住了身體,更像是緊張。

  “所以,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們還只是開始!”

  他怔怔抬臉:“你真的要對付攝政王?!”

  “哈!不然你以為我頂個**的名救你幹什麼?要美男我要孤皇少司就好啦。”

  他微微側臉,似乎開始真正思考我的話。

  “那……你為何要我?”他有些困惑地看向我,“只要你想對付孤煌少司,朝中自然有人……”

  “朝中的人可信嗎?”我反問他快穿之女配的反擊。

  他急道:“朝中並非所有人都是孤皇少司的人!”

  “但那些也已經是孤皇少司所監視的人,就像你們家一樣,遲早要被他處理!”

  他一怔。

  我伸手輕拾他的下頜:“親,我們要轉入暗,去洗乾淨吧,做一個稱得上讓女皇為你心動的美男子,這樣,你才有留在我身邊的理由,才能由明轉暗。”我收回手,他白皙的臉正開始慢慢爬上一層薄紅,他匆匆低下臉。

  我轉身準備叫人,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所以,我是你第一顆棋子嗎?”

  我笑了,背對他:“不,你不是第一顆。”

  “那是誰?”他追問。

  “哼,是孤皇少司。”

  “什麼?”身後是他吃驚的驚呼聲。

  我轉回身看他:“這個局在他來找我時,已經開始。他真以為我深居山林一無所知。瑾崋,從此你是宮中的崋公子,是我第一個幫手!”

  他怔怔看我,緩緩垂下臉,俊挺的臉依然帶著一絲猶疑。

  “對了,我記得懷幽有個舅舅,效忠于孤煌少司,他舅舅叫什麼?”

  “你怎麼知道懷幽家的事?”瑾崋震驚看我,像是對我深居深山卻知天下事的深深不解。

  我笑了:“是不是讓你很驚訝?有沒有對我信任一點?”

  他一愣,匆匆撇開臉:“懷幽的舅舅你不是剛見過!”

  “我剛見過……”我努力回想了一番,一驚,“啊!難道就是被我踹飛的那個倒楣的官?”

  “就是他!懷立江!現在是監斬令!”

  “哦……監斬司……”這官不大不小,可有可無,我摸著下巴沉思,“看來懷幽可用。”

  “哼!懷幽是孤煌少司的人!”

  “不一定,我看他只是為保命,有點像梁大人!”

  “別提那個奸臣!枉我爹娘和她還是故交!她卻畏懼孤煌少司,在我家蒙冤時不敢說上半句話!”

  “那難道你讓她跟著你們家一起滅門嗎?!”我打斷他激烈的話,所以才說瑾崋需要調教。好在他聰明,若是耿直外加蠢,就真不能用。他現在只是缺少經驗。

  他再次一怔,看向我,我誠然地看著他:“你們全家都是耿直的心性,梁大人是現在僅剩的力量了,若她也被滅門,那巫月國就真的完了!”

  瑾崋怔怔看我一會兒,紅唇半張,緩緩側下臉:“難怪娘也在我罵梁大人的時候罵我……”

  “好好想想吧。”這個瑾崋是力量之中的勇,我還需要一個關鍵的“智”,這樣才能智勇雙全,左膀右臂!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6:54

第十四章 內侍懷幽

  我喚入懷幽,瑾崋跪坐在床上默不作聲,臉上還帶著怒氣。

  他並沒完全信任我,但也沒有懷疑我。但是,他完全不相信懷幽。

  在懷幽進來時,他的劍目橫掃直直盯視懷幽,已然把懷幽當做孤煌少司的人來怨恨。

  懷幽已然恭敬垂首走到我面前,目不斜視,只是身形有些緊繃,似是察覺到了瑾崋飽含殺氣的目光。

  我不會阻止瑾崋,也不會教他去如何演戲。展現他最真實的一面,才不會讓孤煌少司起疑。

  “懷幽,帶瑾崋公子去洗漱一下。”

  “是。”懷幽老老實實地答。

  “哦!還有,瑾崋公子身上有傷,讓御醫來醫治一下,一定要用最好的膏藥,留一條疤我砍了那御醫!”

  懷幽微微一頓,還是點頭:“是,巫女大人。”懷幽轉身走到寢殿門口,輕聲囑咐:“帶瑾崋公子去沐浴更衣。”

  “是。”外面是小宮女輕輕的聲音,隨即,懷幽帶著兩個宮女進入,來到床邊,依然恭敬:“請瑾崋公子下床。”

  瑾崋憤憤瞪視懷幽,懷幽不動聲色,也不言不語,只是耐心等待。

  “呵。”瑾崋忽然蒼然地一聲苦笑,頹然地垂下臉,墨發散亂在臉邊,幹啞而語,“我還有的選擇嗎?”

  我笑眯眯地伸手摸瑾崋的頭:“乖~~~~”

  “別碰我!”他憤然把我的手打開,懷幽帶宮女們微微側身,可見他謹守宮內禮儀,本分小心。

  瑾崋閉上眼睛側開臉,胸膛大幅度起伏了一下,睜開眼時是迷茫的呆滯,他面無表情地走下床,一步,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宛如是走向比死亡更讓他未知迷茫的世界。

  懷幽立刻低頭跟上,帶著另兩個宮女一起。

  我一直看懷幽小心翼翼的背影,懷幽可用,但收懷幽卻比救瑾崋更難。

  懷幽帶出宮女後,又再次折回,我躺在床上,軟軟的床,好舒服,昨晚奔波了一夜,有點累。

  懷幽靜靜地打開了房內所有窗戶,立刻清新的帶著荷香的風吹入房內。

  “荷香?”我的窗外可沒荷花。

  “院牆外是荷花池。”懷幽靜靜地說。

  我閉上眼睛,懷幽的安靜讓他可以輕易溶入周圍空氣之中,不引人注目,這是一個……五星級的奴才。

  難怪,孤煌少司會留他到現在。我和孤煌少司的品味,還真……有點像。

  “巫女大人今日新入皇宮,奴才們還不知巫女大人的喜好,請容奴才相問記錄。”說罷,我聽到了輕輕地翻本子的聲音,我睜開眼睛時懷幽已規規整整地站在床邊,手裡是一個小本子:“請問巫女大人有何忌口?”

  “沒有沒有。”我開始在床上滾,大大的床讓我可以從東滾四圈到西,再從西繼續四圈滾回,好軟的床,滾起來好舒服。

  “巫女大人……”

  “叫我女皇~~女皇~~~”按道理,在正式即位前,不能稱我為女皇,但我覺得女皇聽起來很拉風王牌戰兵!像總裁的感覺一樣!

  而且,孤皇少司為了向我示好,已經這麼叫了。

  懷幽靜了片刻,再次開口:“女皇陛下……”

  “對!就這樣叫我!”我開心地坐起,把懷幽嚇了一嚇。但是,懷幽很明顯長居宮闈,所以處變不驚,他很快恢復鎮定,面容不苟言笑。

  我繼續躺下滾。

  “女皇陛下偏好哪些食物?”

  我停下:“懷幽,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懷幽的聲音帶著糯,有一種特殊的金屬沙,他唱情歌一定好聽。

  他因為我的話而微微一愣,我躺在床上,頭掛落床邊,長髮落地之時,也把他的臉盡收眼底。

  果然是一張乾乾淨淨,溫和柔美的臉。雙眉不長不短,不粗不細,微作修剪,乾乾淨淨。鼻樑高挺但鼻尖柔美如水滴,雨潤雙唇不厚不薄,雙頰線條柔美飽和,不顯高凸。下巴也是乾淨光潔,溫溫潤潤的一位如玉君子。

  這懷幽的五官並無特色,但他讓我想起了師父說的耐看,就像一隻青花瓷的花瓶,雖然色彩簡潔乾淨,並不豔麗,卻是人最愛欣賞的藏品之一。

  雖然懷幽的長相遠遠不及孤皇少司那種碉堡級美男,但在民間,也是俊男一枚。

  “謝女皇陛下喜歡懷幽的聲音,懷幽不甚榮幸,請問女皇陛下偏好那些食物?”他在一番公式化的謝恩後再次發問,從容而又謹慎,小心地讓我也感覺到他的神經從未放鬆,時刻緊繃,讓你無從突破他的防線,打亂他的心思。

  “懷幽,我今天把你舅舅給踹了。”我不輕不重地說。

  登時,他陷入僵硬。

  我緩緩坐起來,終於看到了他失去鎮定的模樣,低垂的側臉可看到他驚訝瞪大的秀目。

  我單腿曲起,揚笑看他:“是不是……心裡很暗爽?”

  “吧嗒!”他手中的本子落地,他匆匆撿起,跪在我的床邊:“女皇陛下恕罪,懷幽失態了。”

  我緩緩爬到床邊,探下身,貼近他的耳側,看著他越來越緊張的神情:“你舅舅可被我踹吐血了,應該現在還沒醒。我……對你是不是比孤煌少司對你更好?我可是幫你報仇了哦~~”

  他驚地後背徹底僵硬。

  “是不是在奇怪我是怎麼知道你的秘密的?如果你乖乖的,我就告訴你。”

  他慌亂地趴伏在地,我坐直身體壞笑:“我可是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大人!有什麼是我巫女大人不知道的?孤煌少司選你真是選對了,我喜歡,你可要好好留在我的身邊,別被孤煌少司趕走了!”

  他的後背開始僵直,他能夠被孤皇少司一直安排到女皇們的身邊,說明他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就這點好,說話不費力。

  “下去吧,從今而後,我也是你主子了,你可要乖乖聽話哦~~~~”當我的話音落下,懷幽竟是倉惶地匆匆拾袍逃離,連跪安都忘了。哈哈,還是懷幽好玩一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7:12

第十五章 狐仙大人的神通

  瑾崋認定懷幽是孤煌少司的人,是一己偏見。

  懷幽其實很恨他的舅舅,他的舅舅並非如外界傳聞靠懷幽做了官,正相反,他是因為賣了懷幽,才有了這官做。所以,反而懷幽是因為他的舅舅,才入宮做了這內侍。

  我踹了他舅舅,他不會恨我,反而,會感激我。

  這件事要從三年前說起。懷幽和鄰居家的女孩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當二人情竇初開時,曾在狐仙廟許下生生世世在一起的願望,還請了狐仙大人作證,兩人定了情。

  狐仙大人是巫月國信奉的神,各地自然有他的神廟,莫說各地,不少家裡還供奉了他的神像。只是巫月國的皇族神廟只有皇族可以進入。

  而只要有狐仙廟,或是家中供奉狐仙,狐仙大人,也就是我那騷包的師傅,就能用神通看到周圍的事物,聽到所有人對他的述求和願望。

  所以,在懷幽和自己心愛的女孩兒在狐仙廟裡許願時,師傅自然知道,有時,我還會幫忙記錄他們的心願,但能不能達成,還要看他們造化。

  可是,沒想到,懷幽的舅舅看中了懷幽的美貌,說服了懷幽的母親,把懷幽送進了宮,指望著懷幽能被女皇看上,即使寵倖一晚,也能讓懷家榮華富貴!

  當時負責招收宮人的正是孤皇少司,孤皇少司見懷幽確實長相俊秀,而且為人老實本分,估計那時他也看出懷幽應該會是一顆聽話的棋子,所以十分滿意,還賞了懷幽的舅舅一個小官做。懷幽的舅舅從此在官場上混得如魚得水。

  以懷幽的長相,我估摸在巫月美男排名裡應該在前二十之內。

  有趣的是,懷幽被送入宮的最初,他母親是求狐仙大人保佑懷幽能被女皇寵倖,可是這兩年,他的母親已經改成懷幽能平安出宮,她對當初的作為後悔不已。

  不過,懷幽還不知道。因為懷幽入宮後再未回過家門。並非是後,宮不准,巫月國的宮規還是很人性的,宮人是有假期的。

  也是從懷幽母親許願懷幽能回家看看的願望裡,我推斷出懷幽應該沒有再回過家門。他不回家的理由可能是孤煌少司命他時刻不離女皇身邊,也有可能是心裡還在記恨當年母親和他舅舅一起拆散了他與心愛之人。

  懷幽喜歡的那個女孩兒也已經和別的男子成親,現在孩子都兩歲了。每年都許願家宅平安,孩子健康。

  人世間,再沒有比被強行拆散情侶更痛苦的事,更何況懷幽的舅舅還因此做了官,可見懷幽心裡會有多恨他的舅舅!

  孤皇少司千算萬算不會想到,我久居孤山十二年,卻能知道天下事,還是,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想靠這個外掛來打敗孤煌少司,是不可能的,這些訊息只能作為一些參考,用來判斷他人性格的一些依據。

  知人心,識人性,再加上一搏,才能從孤煌少司的人中,找出可用之人。

  懷幽走了後,換了桃香進來向我問詢一些生活習慣。

  “女皇陛下月信幾時?”桃香拿著本子有些激動地問。跟懷幽的鎮定謹慎完全不同,她顯得很興奮,還有種想要滔滔不絕的感覺,但礙於禮數,才沒有把心裡的話倒出來。

  “不定期,很亂。有時一個月兩次,有時兩個月一次。”這樣說,若是哪天我跟人打起來,如果受傷流血流在床上什麼的,還能用月信頂一下。

  桃香擔心地皺眉:“那要找御醫好好調理一下。女皇陛下有什麼偏好的顏色和花紋?我好讓制衣局為女皇做新衣服!”她激動興奮地快要跳腳。

  “恩……沒什麼偏好。我穿了一輩子粗布麻衣,你們看著辦吧!”

  “是!那奴婢先把這冊子交給內侍官大人,若有吩咐,小雲和蘭琴就在外面候著,隨時……”

  “內侍官是男是女?叫什麼?”並非所有事師傅都知道,師傅只能看到供奉狐仙神像地方發生的事,聽到向狐仙大人祈禱或是懺悔的話。之外的事,師傅無法看到,也無法聽到。

  而且在巫月國,很少有男人會供奉狐仙大人。

  “啟稟女皇大人,內侍官大人姓白名殤秋。

  “姓白?他是監禮司白霞的……”

  “長子。”桃香說。

  我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是。”

  白霞是孤皇少司的人,所以白殤秋也是孤皇少司的人。這個毋庸置疑了。內侍官這樣重要的官職孤煌少司還是放了自己的人。

  原本還想著宮內是不是至少有一股勢力可以用,現在,是全軍覆沒了。內侍官,近衛營,身邊的宮婢全是孤皇少司的人,你說女皇怎麼可能活得久?

  不急~~不急~~~棋局才開始,那碗烏冬面應該還捨不得讓我那麼快死~~~

  在桃香離開後,我開始翻箱倒櫃,想找一件深色的衣服,可是衣櫃裡只有白色的**和彩色的衣裙。我拿出一件白色的**看了看,鋪在桌子上,拿出筆墨,開始磨墨。

  “拜見攝政王。”外面傳來宮女們的聲音。

  孤皇少司來了?

  不知不覺快要晌午了。這是早會開完了?

  我把白色的**疊了疊放到抽屜裡,鋪上了畫紙,繼續磨墨。幽幽的荷香從窗外飄入,揚起我纖細的髮絲。

  孤皇少司不疾不徐走了進來,輕柔的髮絲在腳步中輕輕微揚。雖然瑾崋的發質不錯,但是,還是屬於男人的發質,有點硬,也有點粗。但是,孤皇少司的細如蛛絲,格外飄逸,比一些女子的還要柔順纖細一分。

  “烏冬面你終於來了,我一個人好悶。”我一邊磨墨一邊說。

  他站到我的書桌前,幽蘭之香已經隔桌而來:“瑾崋呢?”他看向大床,大床珠簾半垂,在陽光中晶晶閃亮。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17:37:23

本帖最後由 蔡仲子 於 2016-9-30 23:52 編輯

第十六章 誰是宮中之王

  “洗澡去了。身上也有傷,你的人也太狠了吧。”我不滿地抬臉看他,他的唇角已經揚起溫柔的微笑,我撅了撅嘴,“看得我心疼死了。雪白雪白的一身皮膚,留了疤多難看。”

  “看來他乖了?”

  “哪能?”我在硯臺裡加入一勺水,“答應他保他全家平安才答應留在宮裡,不自殺的。”

  “不出所料。”孤皇少司走到我的右手旁,輕拾絲綢的袍袖,握住了我磨墨的手,溫暖的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之上,白皙的手指也是纖長而富有光澤,他握住我的手開始輕輕磨墨:“聽說你拿了一條白綾。”

  消息真快。

  我從他的手下抽回手拿起鎮紙壓好畫紙:“我說他不聽話就賜死羅,看他長得美,給他個全屍,總比砍頭好,順便給他全家都一條,只要他一死,我馬上讓他全家跟他團聚,我可捨不得他一人下黃泉,那多寂寞。”

  “心玉倒是善良。”他溫溫糯糯地說。

  “真的嗎?”我轉臉笑看他,“我也覺得自己很善良,嘿嘿。”

  他側下臉看我,抬起手將要撫上我的臉。

  “女皇陛下,瑾崋公子沐浴完畢。”是小雲進來回報。

  我立刻轉回臉,激動地看小雲:“快!快帶進來!”

  小雲驚然看到我身邊的孤煌少司,嚇得已經雙腿發抖,竟是直接跪了。

  “小雲該死,不知攝政王與女皇陛下一起。”

  我看向孤煌少司,孤煌少司在一旁依然磨墨不語,半垂的雙眸,纖長疏密的睫毛在陽光下閃爍流光。

  我轉回臉笑看小雲:“你剛才給瑾崋公子沐浴去了,自然不知道,下次注意,快,快把瑾崋公子帶進來,讓我好好看看!”

  “是。”小雲顫顫地應了一聲,匆匆退出。

  碎碎的腳步聲輕輕而起,一身淡粉華袍的瑾崋呆呆地出現在婢女的簇擁之中。長髮在兩鬢束起,在腦後挽了個髻,用銀簪固定,剩餘的墨發垂於後背,長及後腰。

  俊美的臉因為長髮被整齊束起越發清晰,鼻樑也變得格外挺直。髮型讓他的雙頰有些瘦削下去,形成了錐子臉,劍眉不粗不細,微挑的眼角也更加顯眼,越發拉長了他的眼線。

  此刻,他眼神呆滯地看著地面,顯得無神而空洞。這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想必他的腦子裡,現在也是一片空白,對未來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向。

  “你們怎能給他穿粉色?!”我生氣地扔下鎮紙,嚇得婢女們紛紛縮緊脖子。

  瑾崋依然像是沒有生氣的木偶,宛如已經徹底空洞地聽不到任何聲音,任人擺佈,扯弄他。

  我大步到瑾崋面前,扯起他粉色的衣袍,上面還是彩蝶:“這衣服根本不適合他!你們把他裝扮地像是花街柳巷的男人,完全抹煞了他的英氣!他要穿個更加貼身的,深色的!像個俠客一樣!去,去換過再來!”

  “是,是!”婢女們又匆匆簇擁著瑾崋走了,瑾崋走起路來也是一步一拖,顯得有氣無力。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瑾崋沒了生氣,要不要我刺激一下?”孤皇少司調笑的聲音從身後而來,我轉身看他時,他已坐在書桌後執筆勾畫起來,“心玉應該不會喜歡人偶吧誰說我不懂愛。”

  “當然!我會自己慢慢調教的,我很享受那個過程,你別插手。”

  “恩。”他一邊畫一邊點頭。

  “我會帶瑾崋回家見一見他的家人,你可得把他們放了,即便是做個樣子,我也要他家人齊齊整整出現在他面前。”

  “好。”孤皇少司爽快答應,“像是天上的天神,所有人的命運任他擺弄,生生死死不過是他一句話,“懷幽呢?他怎麼沒有在心玉身邊?”他問起懷幽,說明懷幽從離開到現在沒有與他碰面,也沒有把剛才的事跟他彙報。

  “懷幽老實本分,心思也很細密,侍奉過前幾任女皇,很有經驗,也很受前幾任女皇的歡喜。我特讓他來貼身服侍心玉,怎麼不見他?”他的語氣裡帶出了一絲不悅,懷幽不在我的身邊算是違背了他的命令。

  我雙手環胸而笑:“我惹他生氣了?”

  “生氣?”孤皇少司停下了筆,抬起臉看我,宛如他才是這裡的皇,而我只是一個調皮的孩子。

  我用力點點頭:“恩!恩!我覺得他長得還不錯,調,戲了一下他,結果,他嚇壞了。跑了。”

  “你……調,戲他?”

  我咧嘴一笑,笑地純潔無辜。

  孤皇少司看著我的笑容雙眸漸漸深沉似海,隨即,他也笑了,還搖了搖頭:“你呀你……”

  正好,懷幽匆匆回來了,已經恢復了之前的鎮定,只是不敢看我。

  “懷幽見過攝政王,懷幽失職。”他進來先對著孤皇少司謝罪,孤皇少司卻是一笑,目露溫和:“心玉調皮,嚇到你了。”

  懷幽一怔,沒有抬頭:“懷幽已經備好午膳。”

  孤皇少司點點頭,起身,這時,懷幽才敢起身,現在孤皇少司才是這座女皇宮的主人,缺的,只是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心玉,用膳了。”孤皇少司走到我的面前,伸手輕執我的手腕。懷幽和所有婢女匆匆閃退兩邊,低垂臉龐,非禮勿視。

  孤皇少司拉我走出,懷幽和婢女們才匆匆跟在我們的身後。

  午膳在中殿,一張長長的矮桌,我盤腿坐上軟墊,懷幽跪坐在一旁,孤皇少司坐於另一桌後,桌上的菜碟由小而大,面前是小碟,是小食開胃之用。到桌尾,是大盤的菜品,可見整雞整魚。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懷幽用銀筷夾取一塊牛肉,要放入自己嘴中,我直接抓取奪來,在他還沒回神時,仰臉放入自己嘴中,嚇得懷幽立刻趴伏在我膝蓋之前:“女皇陛下不可!所有菜品需要懷幽先行試食!”

  我吮了吮手指頭,一邊吃一邊說:“攝政王跟我一起吃飯,誰敢下毒?等你一圈吃完,菜都涼了!你想讓我吃冷菜嗎?!”

  “奴才不敢。”懷幽趴在地上又是一副神經緊繃的模樣。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2:38

第十七章 完美的距離

  “以後試吃免了,看著你吃我流口水,真讓人不爽。”我看看一桌子的菜,“還有,菜太多了,看得我心煩,不知道該先吃什麼?我最煩選擇,以後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懷幽不敢言語,偷偷抬起臉看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不動聲色,用筷子點了點桌面,懷幽立刻低下頭:“是……”懷幽緩緩起身,跪坐在一旁低垂臉龐,隱隱可見他清秀的雙眉已經擰在了一起。

  “心玉是未來的女皇,你們連她的喜好也不知嗎?”孤煌少司的語氣裡再次流露出不悅和威嚴。

  懷幽的身體立刻緊繃:“是奴才失職,未能問地詳盡。”

  “不怪他不怪他。”我一邊笑一邊用剛才抓過牛肉的油油的手摸懷幽的頭,像給緊張的毛順毛,結果懷幽更緊張了,一動不動。

  “是我沒說清,我不知道女皇用膳會有那——麼多的菜。”我伸長脖子看桌子的末端,“我過年的時候也只用兩個饅頭打發了。”

  “過年只吃饅頭?”孤煌少司看我的目光中帶出一分憐惜,“心玉是巫月國巫女,儘管不能食葷,素食一直有人送上山。”

  “我懶啊。”我懶懶地單手撐在桌面,“一想到今天要做什麼菜,吃什麼菜,心裡就煩。尤其看到東西太多的時候,我總是會不知道應該先選哪個,這會讓我很煩躁,我感覺我應該是選擇困難症。”

  “選擇……困難症?”孤煌少司目露一絲疑惑,“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病症?”

  “我自己編的。”我笑了笑,看攝政王:“烏冬面,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以後你不用來陪我吃飯了,我知道你很忙的。”

  孤皇少司的唇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今日特別。”

  “哦~~~對,是給我接風?”

  “是。”他微笑點頭,舀出一勺湯放入我的銀碗之中,“心玉請,你長居神廟,吃得清淡,不知這裡的菜是否合心玉口味。”

  “合,合!”我咬著銀筷笑看孤皇少司,“有美男陪,喝水也飽了。”

  “呵……”孤皇少司垂眸一笑,繼續為我添菜,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種高貴的優雅。他輕拾袍袖,每一次抬手,放落,如同美人沏茶一般優美。

  唇角總含淺淺的笑意,不看你,不與你對視,不會用目光來**你,只是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卻格外誘人,讓你無法移開目光,宛如在期盼他幾時能看你一眼,對你含情微笑。

  他的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會讓你覺得外面那些說他魅惑女皇的話,都是謠言。因為,他從沒魅惑你,反而與你保持著最美的距離。

  我看著他,一直,看著他,直到……瑾崋回來了。

  瑾崋的再次出現終於恢復了一個男人本該有的模樣,緊身靠腰的修身長衫,深藍藏青的顏色瞬間承托出他逼人的英氣,長髮高束,眉宇立刻俐落乾淨,帶出男兒的英雄氣概。

  在我的目光被瑾崋吸引之時,孤皇少司的手也頓在了我的面前。

  與此同時,瑾崋原本呆滯的目光也瞬間收緊,憤恨地盯視孤皇少司,殺氣驟然而生,全身緊繃地如同快要撲向獵物的黑豹聊齋腦洞怪志錄。

  “心玉,快吃吧,不然涼了。”一直不看我的孤皇少司,終於在我不再看他,而看瑾崋時,溫柔地看向了我。

  而我,依然看著瑾崋:“美人~~~你這樣盯著攝政王什麼意思?”

  瑾崋似是沒聽出我是在叫他,我想他也不會想到我對他的稱呼。他依然緊緊盯著孤皇少司,眸中的仇恨顯而易見。

  “美人?!”我放沉了聲音,見他還在瞪孤煌少司,我有些生氣地沉下臉,“小花!”

  忽的,懷幽立刻起身躬身到瑾崋身邊,輕聲提醒:“瑾崋公子,女皇正叫你。”

  瑾崋這才回過神,突然狠狠瞪我一眼拂袖離去!

  懷幽大驚,起身就追:“瑾崋公子!瑾崋公子!不得對女皇陛下放肆無禮!”

  懷幽追著瑾崋跑出,我單手托腮而笑:“有個性,我喜歡。果然能刺激他的只有烏冬面你。”我轉回目光笑看孤煌少司。

  他微垂眼瞼,再次執起銀筷,不看我而語:“心玉還需慢慢調教。”

  “恩。我們吃。”我端起酒盞,孤皇少司也抬眸朝我看來,紅唇微揚:“好。少司來陪心玉。”

  我仰臉喝下酒盞中的酒,孤皇少司也抿唇微笑喝下,我忽然明白他是如何攻入一個,又一個女人心的。他的不急不躁,溫柔細語,在你不知不覺之中,已被他所迷。

  瑾崋躲在了寢殿深處,大門關起,讓懷幽再次露出頭痛之色。因為,瑾崋是女皇看中的男人,即使現在還只是公子,沒有名分,但懷幽這些宮人也能察言觀色,看出我對瑾崋的喜愛。所以,他們不敢得罪。

  孤皇少司淡淡笑看局促地站在門外的懷幽,我無奈道:“小花讓懷幽頭疼了。”

  “小花?”孤皇少司柔情似水的目光中也帶出了一絲笑:“莫非是瑾崋?好比我的烏冬面?”

  “恩恩!”我連連點頭,孤皇少司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心玉真是可愛,上午舟車勞頓,下午好好歇息,讓你的小花陪你。若他不乖,可找懷幽。”

  站在門邊的懷幽身子一緊,但依然垂首敬立,目不斜視。

  孤皇少司看向了懷幽:“懷幽侍奉過三位女皇,也侍奉過各種公子,所以心玉若是放心,可將瑾崋交給懷幽調教。”

  懷幽果然經驗豐富啊,看不出啊,明明那麼老實,連孤皇少司都大大推薦他。

  “哦~~~~~”我也看向懷幽,此刻,懷幽卻顯得緊張起來,“懷幽不錯嘛~~~”

  “呵……看,心玉又讓懷幽緊張了,懷幽侍奉三任女皇,從未侍寢,讓懷幽如此緊張的女皇,心玉是第一人。”

  “原來懷幽是怕我讓他侍寢嗎?”

  懷幽在我和孤皇少司的話語中面色越來越紅,一旁桃香那些小妮子也竊笑起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2:53

第十八章 身邊總有殺氣

  “攝政王,女皇陛下。”懷幽終於鎮定不下去了,急促地朝我們一拜,“請勿再消遣奴才了。”他最後的語氣簡直像是在祈求我們一般好笑。

  “哈哈哈——”我大笑起來,孤皇少司也是笑著微微點頭,再次溫柔朝我看來:“心玉,本王不打擾你休息了。懷幽,你過來。”他召喚懷幽時,臉上笑容已無,宛如那份溫柔只為我施放。

  可憐的懷幽,這下該真的惴惴不安了。

  “是。”懷幽匆匆從我身前走過,和孤皇少司離開,背影緊繃,下巴低垂。

  懷幽侍奉三任女皇,卻從未侍寢,這也是一種本事。懷幽不醜,又那麼善解人意,這很吸引女人。這是女皇的國度,女皇可不會有什麼矜持,喜歡了,也跟男人的帝君一樣直接召入鳳床了。

  孤皇少司特意提及懷幽從未侍寢,像是在暗示我什麼,入宮的男子必是處子。特殊的女兒國,自然有特殊的檢驗方法。此法為密,連我也不知。有時忍不住實在好奇,紅著臉問師傅,師傅也是壞壞一笑,說少兒不宜。

  這個騷包,我哪裡算是少兒?!老娘也活了兩輩子好不好!

  不過,孤煌少司為何今天要特意跟我說?難道他這想扶正懷幽,壓制我的愛寵瑾崋?

  為什麼?為什麼要扶正懷幽?是覺得懷幽現在的身份還不足以接近我,無法完全監視我?

  因為我不讓孤煌少司接近。

  懷幽老實,一眼便知他心思細密,擅於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而他又很本分,察言觀色只為自保,不去害人,因此孤皇少司才留下了他,讓他在我的身邊,做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孤皇少司也是無法完全信任懷幽,現在的人效忠他,不少是因為畏懼於他。

  總覺得……孤皇少司似乎因為我是最後一個名正言順的女皇而格外優待,這是為什麼?難道這一次,他想改變套路,讓最後一任女皇多活一點?

  估計現在在孤皇少司的心裡,對我用美男的原因救下瑾崋也還有所懷疑,所以他中午前來,只為看我如何對待瑾崋。現在又把懷幽喚走,想必也是有所詢問後再有所交代。

  但是,我猜這份懷疑是微乎及微的,因為我,巫心玉,沒有背景。

  一個從小被送上山的皇族,沒有任何背景,沒有跟其她皇族甚至與宮中忠臣有過任何接觸和來往,父母早亡,不知山下任何時事,又怎會想到要去救瑾崋一家?

  他來,只是再次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歡瑾崋,真的好美色。

  現在到了我和孤煌少司搶懷幽的時刻了,誰能先搶下懷幽,誰就能左右今後事態的發展,懷幽是一顆舉足輕重的棋子。我必須有所行動!

  “女皇陛下快請歇息吧。”桃香替代懷幽為我推門,可是推了推,沒推開,面露尷尬之色,著急地小聲輕喚:“瑾崋公子,瑾崋公子……”

  “我來我來。”我趕開了桃香,拍門。

  “啪啪啪。”

  “美人~~~是我~~~你開門啊~~~不然我會不高興哦~~~”

  “咣當!”門被打開了,然後看到的是瑾崋怒氣衝衝往回走的身影,他那樣子,如果不是先知道他恨死孤煌少司,會讓人感覺更像是吃醋。

  我跨入寢殿,順手帶上門,然後走入寢殿,忽然,眼前寒光劃過,剪刀已經指在我的眉心,殺氣包裹了瑾崋的全身,他冷冷俯視我:“我說過,如果你被孤皇少司魅惑,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你!”

  “噗嗤。”我笑了,抬眸看他,“你覺得我剛才被魅惑了?”

  “難道沒有嗎?!”他大聲地反問,“你盯著他看都快流口水了!”

  我微微看向外側,瑾崋看到我的目光,似是也有些後悔自己說地太響而收眉咬唇,壓低了聲音:“我居然真的信了你!”

  我笑了笑,悠然走出他的剪刀前,瑾崋立時後退一步把剪刀再次對準了我,我不疾不徐走向書桌,他用剪刀一直追我到書桌。

  我忽然發現書桌上是一副女子的輪廓,應該是剛才孤煌少司所畫,他在畫我?後來懷幽來了,他沒有畫完。

  我挪走了那畫,兀自取出了藏好的那件單衣,瑾崋憤然道:“你再不說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既然想殺我,為何到現在還不動手?”我鋪平單衣,瑾崋捏緊了手中的剪刀。我挑出最大的毛筆,“是因為你對我還存有一絲希望。來,幫我把這件衣服塗黑了,別給別人發現。”

  瑾崋怔怔拿著剪刀,看我桌上的衣服,我從他手中直接拿走剪刀,放入毛筆,對他眨眨眼:“要全部塗黑哦,不能留一絲白。”

  他莫名地看看我,我到窗前再次關好窗,大聲道:“美人美人~~~我跟攝政王真的什麼都沒做啦~~~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們一起睡覺覺好嗎~~~~”

  站在書桌前瑾崋的臉立刻抽搐起來,舉起手就要甩筆,我立刻閃身到他的書桌之前,扣住他要甩筆的手,帶來的人風微微揚起桌上白色的單衣和他鬢腳的髮絲。

  與此同時,瑾崋也怔住了神情,驚訝看我:“你怎麼那麼快?!你會功夫!”

  我對他揚唇一笑:“現在,我要去休息,你好好給我塗黑。”我雙手放到腦後準備大睡一覺,晚上好辦事。

  “你到底要做什麼?!”瑾崋緊跟我追問,我把自己往大床上一扔,他站在床邊攥緊毛筆,“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不會為你做任何事!”

  我鬱悶地起來,看著他緊繃的臉,這個人,真是什麼都要說清。

  “瑾崋,我發現你還真沒什麼安全感,難道我救了你就不能證明一切,不值得你信任嗎?”

  “沒錯!”他直接盯視我。

  我歎口氣:“而且你對我的態度也很差……”

  “哼,對巫月皇族,我們家族已經徹底失望透頂!一個個都腐敗貪欲,你也不會例外!只是時間長短!”他篤定說完,拂袖轉身,側開臉咬了咬牙,“我居然還對你抱有一絲希望!我到底該怎麼辦?!”

  “好~~好~~~”我對著他的後背妥協,“告訴你就是了,看你不安糾結的。”

  他聞言才再次轉身看我,星眸異常閃亮。

  “讓你塗黑那件衣服呢,是為了做夜行衣~~”

  立時,驚訝的神情讓瑾崋在我面前徹底定格。

  我繼續說道:“我又不能明著跟宮人要夜行衣,這事如果傳到孤煌少司那裡,他會怎麼想?”我反問瑾崋,他已經啞口無言,只剩下呆呆的表情。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3:11

第十九章 反應敏捷地一起睡

  “為了儘快救瑾大人一家,我是直接下的山,沒有拿一件行李。到這裡才發現連一件黑色的衣服也沒有,只有這樣臨時做一件,晚上出去後再買。”找個機會還是要回神廟一趟。

  “你……晚上能出去?”他終於回魂,那語氣像是完全不相信我晚上能出去,也沒有半分感動。

  我雙手撐到身後,笑看他:“怎麼?不相信?我不但要出去,還要去孤皇少司家。”

  “不可能!進不去的!”瑾崋此番到是神情變得認真起來,“莫說孤皇少司的暗衛,孤皇少司的功夫也極高,可謂深不可測!更別說還有他那個神神秘秘的弟弟孤煌泗海……”

  “我知道。”我打斷了他,他雙眉擰緊地看我,我擰擰眉,回憶,“昨晚我跟孤煌少司睡過……”

  “你跟他睡了!”瑾崋差點喊了出來,星眸圓睜,我立時起身,在他眨眼間已經到他身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站在床上,他在床側,我居高臨下捂住了他的嘴,他熱熱的唇貼在我的手心上,帶來一絲熱熱的呵氣。

  我擰眉看他:“瑾崋,你是個男人!沉穩點!”

  瑾崋的星眸睜了睜,劃過一抹氣鬱在我的手心下側開了臉,唇瓣擦過我的手心,帶來一絲輕癢。

  “我只是睡在他身上,借機查探他的心脈和氣息,判斷他內功的強弱。”

  “那也是睡!果然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擋住孤皇少司的魅力!”瑾崋幾乎是咬著牙說的,我無語地翻個白眼:“那你說,我怎麼靠近他,探他功夫的底?難道暴露我自己?”

  瑾崋一下子轉回臉呆呆看我,再次變得語塞。我伸手按上他的胸膛,他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

  “我只有靠這樣,而且,如果想要不讓對方察覺,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感覺和判斷。我不能打內力到孤皇少司體內去試探!”真當我發騷抱孤皇少司睡覺嗎?一個晚上,他氣息的變化和心跳的速度可以判斷出他的內力到底有多深厚。我還感覺到在我抱他睡的時候,他還順便調息了一會兒。

  調息是習武之人的習慣,通常是睡前和醒來,因為那樣可以養足精神,即使一夜不睡也無關係。

  而孤煌少司也應該知道我會一些功夫,巫女大人一般都會一些,所以我踹飛瑾崋舅舅時,他並沒露出太大驚訝。但他也沒來試探我,說明他還沒對我的功夫留心,還沒有放在眼裡。

  瑾崋胸脯內的心跳開始在我的手心下迅速加快,他擰擰眉退後了一步,轉身走了。我看著他背影:“瑾崋,你去哪兒?”

  “去給你塗黑白衣。”他沒好氣地甩了一句回來,我笑了。要讓一個人忽然信任你,真的好難啊。

  我躺在了大床上,開始為晚上養精神。

  “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說孤皇少司是你的第一顆棋子,巫心玉女皇,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不然,我!”

  “殺了我嘛,你煩不煩。”

  “恩!然後我再自殺。”他悶悶說完,不再說話,寂靜的房間裡,開始彌漫濃濃的墨香。

  我閉上眼睛淡淡而笑,瑾崋性情剛烈,真希望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他會是一員良將!

  “下午不會有人來嗎?”瑾崋輕輕地問,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生硬。

  “恩……白天趕路,孤皇少司讓我休息。你放心畫吧。”

  “好。”

  之後,他再無話,只有靜靜的磨墨聲,和用毛筆塗刷衣物的聲音。

  我假寐休息,偶爾看到瑾崋塗抹白衣時認真的神情,他的面色好了許多,昏暗的光芒中,是他修挺的身姿和修長的剪影,身上也沒了最初的殺氣。

  安心睡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床明顯一沉,像是有人躍上,我戒備睜眼時,卻正好看到瑾崋快速躺倒在我的身邊,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窗外他人的氣息。

  瑾崋功夫不錯,能察覺到外人靠近。這也是我選擇瑾崋的原因,只有功夫不弱,才能察覺到周圍的變化,我一個人演戲,實在太累。

  瑾崋快速的動作像是小孩子爬床,他飛快在我身側躺下,然後撫平自己的氣息,他開始進入狀態,不再像之前那麼慌亂了。

  他似是沒想到我醒了,所以面容平靜,我聽到輕微的開窗聲,立刻一個翻身直接壓在了瑾崋的胸脯上,登時,瑾崋氣息瞬間奔潰,紊亂,胸膛下的心跳也變得劇烈。

  瑾家看來家教很嚴,瑾崋一定沒有跟別的女孩兒有過親密的接觸,才在我碰他時心跳加快,慌張失措。

  他快速的心跳害得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努力保持鎮定。他氣息紊亂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因為他是被我搶來的,各種地不情願。而且,我察覺到來偷看我們的人功夫並不高,他應該察覺不到瑾崋氣息的變化。

  但我可不能亂。

  我伏在瑾崋的胸膛上,等待不速之客的離開。孤皇少司對我的懷疑果然不深,所以派來的還只是普通侍衛,這從對方的氣息上可以判斷。若他對我懷疑加深,那派來的定是高手,高手的氣息可不是那麼容易察覺的,不過瑾崋也是個高手,嘿嘿,只是比孤煌少司差點。孤煌少司嘛……恩……應該還比我差點,我可是有一個神仙師傅!

  “撲通撲通撲通”瑾崋的心跳像是擂鼓,全身也是僵硬著,身上每一塊肌肉都緊繃硬地像是石頭,這樣趴在他身上也是非常地不舒服。

  因為太過緊繃,瑾崋的胸膛忽然不再起伏,他居然緊張到屏住了呼吸,只有我一個人勻稱的呼吸。

  我們就這樣保持這個姿勢,時間變得格外難熬,寂靜之中每一聲呼吸都變得格外清晰,撩人。

  輕輕的,侍衛再次合好了窗,瑾崋的身體卻變得更加繃緊,像是侍衛的離開,讓這個世界只剩我們孤男寡女,反而讓他更加緊張。

  終於,察覺不到外人的氣息我立刻起身,瑾崋也在那一刻立刻坐起,側身坐在我的身邊,單腿曲起,靜謐的房間裡是他壓到最低的短促的呼吸聲。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3:19

第二十章 人生總有很多個第一次

  “瑾崋,你太緊張了。”我不看他地說,臉也有些熱。有時候就是這樣,大家鎮定,才不會覺得尷尬。

  “我從沒碰過女孩子!”他鬱悶地說,“這是第一次,你忽然撲上來做什麼?”他的語氣像是快要恨死我毀了他名節。

  “我是**的女皇!”我微微轉臉看他通紅的耳朵,“我不抱著你像話嗎?!”

  “以後別碰我!”他又是沒好氣地甩了一句,起身躍下床,飛縱到上方,從梁上取下了黑衣,憤憤不平看我,“還說沒人來?!”他滿臉通紅地盯著我,像是虧大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抬眸笑看他,“你反應很快嘛,知道躺我邊上。”

  他秀囧難當地把黑衣朝我扔來:“別再提這件事!”

  “啪!”我接住黑衣,果然塗地一絲不苟,不見一分白,墨蹟也已幹,所以整套黑衣黑褲硬邦邦的,還帶著墨香。今晚就這麼湊合吧。

  瑾崋自己坐到桌邊,給自己倒涼水喝,剛才讓他緊張壞了。

  “瑾崋。”

  “什麼?!”他立刻像兔子一樣一驚一乍,顯得格外緊張。

  我又忍不住笑了:“放鬆點,放鬆點,以後我們會常睡在一起的。”

  登時,他通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星目圓瞪:“你想也別想!”

  我無語地側開臉,搖搖頭,轉回臉看他:“那你讓我怎麼辦?把你扔到冷宮,我們還怎麼合作?而且,你一入冷宮,孤煌少司定會派人再次捉拿你的家人,把他們處死,我們前面做的全白費了!”

  瑾崋的神情再次僵硬。從剛才他察覺有人,快速躺倒我身邊這個判斷證明,他是一個機智的男人,他知道探子來到底想看什麼。只是未入朝堂,所以經驗不足,還未練出城府來。

  “該死!”他一拳砸在圓桌上,震得茶蓋撞響,他的眸光開始猶豫,開始掙扎,咬了咬牙瞪向我,“我會和你睡在一起,但你別想跟我做……做……”他的臉越來越紅,幾乎成了醬紫。

  看他那副像是快要咬斷腸子的模樣,我放過他,受不了地看向他:“誰要跟你做?晚上我會很忙的!”

  他睜了睜星眸,像是大赦一般松了口氣,整個人也放鬆下來,看著地面發起了呆。

  “還有,你對我態度好點。我就算不是女皇,也是巫月國的巫女大人!”

  他身體一陣緊繃。

  “我問你,你知道京都黑市在哪?”

  “黑市?”瑾崋再次抬頭,臉上羞臊的紅已經褪去,“那是三教九流的地方,我從來不沾。”

  “喲!瑾大人的家教真嚴啊!”我驚歎。

  他的眸光閃了一下,微帶一絲窘色地側開臉:“不錯,家父家母家教很嚴,從小不准我直視女孩兒,更不能……碰觸女孩兒,煙花柳巷我更不能去,所以……所以剛才是我第一次!”他越說越尷尬,“我知道我剛才做的不好,我會努力適應的!”他一口氣說完才再次敢於看我,目光裡已少了分羞臊。

  我點了點頭。

  “你去黑市做什麼?”他還是那麼不客氣,對我這個女皇豪不尊重。

  “我要去買套夜行衣,還有一些易容用的物品和藥物。順便也給你買些裝備。”

  他的目光中帶出了驚詫,似是完全沒想到我去黑市是去買東西。

  “怎麼了?”我起身到他身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沒什麼。”他低下臉,“你真的跟別的女皇不一樣。別的女皇一入皇宮不再出宮,而你……”

  “其實前任女皇裡也並非完全被孤皇少司魅惑……”

  “但她們最終還是迷上了孤皇少司這個妖男!”

  我點了點頭,擰起眉喝了一口水。

  “就拿上一任華陽女皇來說,她即位時也是聽從家母和其他忠臣的諫言,要收回孤皇少司的攝政王位,可是,因為孤皇少司擁兵在手,所以這件事被推遲,結果,半年後,女皇就……”瑾崋失望地低下臉。

  “孤皇少司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進入女人心。”

  “是的。所以你如果不去儘快除掉孤皇少司,你一定也會迷上那個妖男的!”瑾崋近乎著急地催促。

  我搖搖頭:“你們錯了,對付孤皇少司,急不來。”

  瑾崋瞬間眯起了星眸,裡面已有了殺氣,又是一副隨時想要殺了我的模樣。

  我抬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煞氣騰騰的臉,他一怔,呆呆看我,我對他壞壞一笑:“就憑你?也想殺我?沒聽說過不死鳳凰命嗎?就是我。乖乖跟我學著點,你才能對付孤煌少司。到時你可別被他迷住了。”

  “我怎麼可能!他可是個男人!我也是個男人!我!你!他!”他著急地結巴起來,我看著他哈哈大笑,他在我的大笑中又鬱悶地甩開臉,半天不再說話。

  晚上孤皇少司沒有再來。

  瑾崋一臉呆板地坐在一邊,依然由懷幽服侍我用膳。然後,是沐浴。

  孤煌少司不在,讓懷幽也顯得輕鬆不少。

  浴殿在後,宮的東側,離女皇的寢殿有些距離。懷幽在我身前領路,桃香等宮女挑燈兩邊。

  夜晚的女皇宮別有一番美麗,星光璀璨,月光明媚,假山樹木在月光之中妖嬈,花香依然撲鼻,隨處可見豔麗的花兒綻放,像美人一樣美麗。

  我身上還是我神廟裡穿下來的樸素衣服,沒有資格上神廟的宮人們都好奇地偷偷觀瞧我的衣衫,他們在我靠近之時,紛紛下拜。男子清秀美麗,女子嬌俏多姿。

  但是,做女皇宮的宮女卻是要求最多的,姿容不能比過女皇,胸部不能大過女皇,除了奶媽。腰不能細過女皇,身高絕對不能高過女皇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3:35

第二十一章 沐浴更衣

  不久之後,我已經站在了一座奢華的宮殿前,很難相信這一整座宮殿,是浴殿!

  再次脫鞋而入,懷幽也跟隨在旁。

  進入一扇又一扇華麗的門,浴殿終於映入眼簾。

  此刻,浴殿裡已經燈火通明,照得金碧輝煌。

  兩排純金的鳳凰雕像立在浴池邊,從鳳凰的口中吐出涓涓流水,整個浴池是一整塊碧玉雕刻而成,清澈的池水映成了綠色。

  男侍們身著微微透明的白色綢衣整整齊齊垂首站在浴池邊,一個個如墨的長髮半垂胸口,說不出的妖嬈風味。

  另一邊,是正在忙碌的侍婢,她們把鮮花的花瓣灑入池水,手執琉璃瓶輕輕倒入芬芳的精油。濕熱的空氣之中,立刻彌漫出迷人的玫瑰花香。

  “玫瑰?”玫瑰這東西放在這裡,可是別有用意啊~~

  “是。”懷幽垂首答,“每日精油會更換,如女皇陛下有特別的喜愛,可告訴懷幽。”

  “知道了,你帶那些男侍們下去吧。”

  懷幽躬身:“不留下服侍嗎?他們是宮內最好的按摩手。今日女皇陛下舟車勞頓,攝政王特命懷幽帶他們前來給女皇陛下放鬆一下。”

  按摩手?少來了。誰不知道那些男侍是幹什麼的。

  我單手負到身後,冷冷看他:“我乃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我的身子豈是那些凡夫俗子可看可碰的?!”

  懷幽不語,依然恭敬站立,鎮定如常。

  “以後我沐浴不要讓男侍站在那裡!”

  “是!”懷幽淡定地轉身,帶離了男侍。

  女皇色,但不一定要淫,這樣也可以防止孤皇少司把什麼亂七八糟的男人都往我這兒塞。我看得上的,才會收!

  今晚這一出,估計也是孤煌少司的試探。

  侍婢們小心翼翼地上前,為我寬衣,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有種沐浴被圍觀的感覺,儘管她們始終垂首,目光不看我一分。

  進入浴池之中,瞬間整個人放了輕鬆。說起按摩,還真是男人按摩地好。男人手大,力道也足,不像女孩的手,軟軟的,所以在女人裡,想要按摩地好的,得要大媽級別的!

  正想著,來了兩個老一點的宮人。哈,懷幽果然有心思,不必我說,他已換人。是個好奴才!

  在侍婢們為我沐浴洗髮之後,我趴在池邊的軟墊上,兩個大媽開始了!

  小心翼翼地給我按摩,哇塞!整個人都輕鬆了!

  “很好!很舒服!恩……今晚賞你們在浴殿沐浴了。”

  “謝!謝女皇陛下!”在浴殿沐浴對這些服侍女皇一輩子的宮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榮幸!

  兩位大媽激動地一直趴在地上不起來。

  婢女們開始上前,為我裹上雪白微微透明的繡有金鳳的絲綢抹胸,露出我胸口因為沐浴而微帶粉紅的半抹肌膚,依然是雪白繡有金鳳的外袍套上我的雙臂,微微遮起我裸露的雙肩,露出半抹鎖骨和修長的頸項。

  放落所有烏髮,在末端系上金色的紗帶,在身後飄逸飛揚情生意動。

  寬大的袍袖,輕薄的材質,絲滑的質感,若無胸前金鏈相連,衣領會自然滑落肩膀。通體的玫瑰幽香,讓人心猿意馬。

  步出浴殿之時,在外等候的懷幽依然垂首等候。夜風輕輕撩起我臉邊的髮絲,和輕薄的衣擺。

  面前是一張華轎,大如床,放有精美柔軟的靠墊,由八人所抬。

  懷幽伸出手:“請女皇陛下上轎。”懷幽依然低著頭,恭恭敬敬。

  我抬手輕扶他的手,他微微一怔,我從他面前而過,走上華轎,他卻是失了神,呆呆伸著手站在轎子邊,即使我的手已經離開他的手背,他的手還伸著。

  “懷幽?”我輕輕喚他,他下意識抬臉看我,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愣住了神情,我燦燦而笑:“怎麼?不過是洗乾淨點,換了身衣服,懷幽就不認識我這個山野巫女大人了?”

  懷幽的秀目立刻撐了撐,臉紅之時,倉惶下跪:“懷幽該死!懷幽不該直視女皇陛下,懷幽該死!”

  “恩……真是膽小的懷幽。走吧。回寢宮。”

  隊伍緩緩而行,只剩懷幽戰戰兢兢趴伏在地上。瑾崋是身體緊繃,懷幽則是精神時時緊繃,只要我和攝政王輪番逼他,這根弦遲早會斷。

  “岑——”弦斷之時,就是我用他之刻。

  當我回到寢殿時,看到瑾崋也是一身微微透明的睡袍,緊張而鬱悶地跪坐在床上,雙拳握緊貼放在膝蓋上。俊容低垂,長髮已被放落,垂在臉邊,遮住他應該已經憤懣不已的神情。

  寢殿之門在我身後關閉。

  “吱嘎——。”最後那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緊閉聲明顯讓瑾崋的身體繃地僵直起來。

  我拾起拖地的睡袍走到瑾崋床邊。他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著,也不知看著哪裡。

  我則是拿出了夜行衣,鋪在床上。

  “今晚你打算怎麼!”忽的,他頓住了口,我拿出一件肚兜轉回臉看他:“打算什麼?”卻看到了他呆滯的神情,和半張的紅唇。

  他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漸漸紅入他同樣修挺的脖子,鬆散的衣衫露出小銷魂誘人的胸口,絲薄的材質貼在他的胸膛上,清晰地映出他微微鼓起的胸膛,顯出他習武的身姿。沒想到瑾崋穿衣服顯瘦。而那微微透明的絲綢更是浮現出他粉色的茱萸,性感地讓人血脈沸騰。

  瑾崋半張著口臉紅地呆滯地看著我,我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你也跟懷幽一樣不認得我了嗎?”

  他匆匆垂下臉,近乎倉惶地躲避我的眼神,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喉結明顯地上下滑動了一下,輕輕低語:“今晚你打算怎麼辦?”

  “你一個人睡。”我開始解開外袍的褡褳,他身體徹底僵硬,匆匆轉身背對我:“不要在我面前脫衣服!”

  “你不是轉身了嗎?我知道你會轉身的。你是正人君子。明天我會命人安置一個屏風。真奇怪,這房間裡怎麼沒有換衣服的屏風?”我再次環視,確實不見屏風。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3:50

第二十二章 孤煌兄弟

  他後背一時僵硬,房間因為他緊張地屏息而安靜下來,我揚起手打滅燭火,讓這個房間陷入本該的黑暗。寂靜之中,是我匆匆脫衣的“撲簌”聲。

  當燭火打滅,瑾崋一身白衣反而凸顯出來,他後背僵直,繃緊,比下午還要緊張,隱隱的月光,白衣黑髮,又如此僵直,說實話,看著有些慎人。

  我換好夜行衣躍上床,他瞬間一怔,連脖子都直了。

  我半蹲到他身後,戳戳他僵硬的後背,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機械地轉身看我,見我穿了衣服,才松了口氣。

  “瑾崋,你睡吧。”

  瑾崋尷尬地看我一眼,垂下臉,長髮鋪蓋在白色的睡袍上:“可是,可是……什麼都不做……會不會太……奇怪了……”

  “嘿——?”我壞笑看他,“你也知道那件事?”

  他的臉立刻側開,長髮在月光中輕顫。墨髮滑落,露出他已經通紅的耳朵。

  “不用,我是從神廟來的,孤皇少司應該知道我未必懂房事,說不定他現在覺得我只是一個單純喜歡美男子的小女孩兒,只會收藏美男,卻不知如何用,所以,你放心。現在你就安心地睡吧。放好帳子。”

  “恩。”他點點頭,握緊的拳頭緊了緊。

  我轉身欲走,他微微起身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感到了他手心的汗濕與火熱,他真是太緊張了,他在抓住的那一刻又匆匆放開:“儘快回來,我怕自己撐不住。”他這句話說的讓我高興,有種被當做兄弟的感覺。

  “知道了。我會儘快回來。”說罷,我躍下床,推開後窗,看了看,窗外無人,躍出,轉身關窗時,瑾崋起身放落帳幔,對我點點頭,放落華帳,躲入其中。

  踏星而出,師傅留給我的仙氣無疑提升了我的功力,老狐狸,別以為給我點仙氣就能一筆勾銷了!早晚上去找你報仇!

  京都的地圖是在神廟裡看的,不過真實和地圖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我從小數學不好,師傅教我的所有的東西裡,只有術數我學不好,我上輩子數學不好,這輩子術數還是不好。這是硬傷,沒辦法。

  憑藉地圖上的一些標誌性建築物,我摸到了孤皇少司的家。

  攝政王府在京都最繁華的地段,有意思,我以為像孤皇少司那種人會住在比較僻靜的角落裡。不過正因為繁華,人來人往,所以穿黑衣也很難進去。

  知道自己摸清攝政王府需要時間,才早早出來。在攝政王府裡又繞了一圈,才找到一個類似書房的別院,丫鬟正在進出,我收斂氣息躲在大樹之中,師傅給我開的外褂還不夠多,應該再給我一個千里眼和順風耳。

  此時,書房的門窗都開著,書房裡是地板,書桌為矮幾,從窗戶的位置看進去正好可以看到孤皇少司正盤坐於書桌之後,微微斜傾,右手肘撐於書桌。

  而他的身旁,卻是慵懶地倚靠著另一個執卷男子,淡青色的綢衫上是用紫色絲線繡出的流雲線條,不明顯,卻在明亮的燈光中發射出光亮,如同真的有流雲在他身上盤繞,輕移。

  男子倚靠在孤皇少司左側的身上,顯得怡然自得,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一頭雪髮!

  雪白泛著流光的長髮在淡青色的綢衫中染上了一絲淡淡的藍。我看著那頭雪髮微微失神,眼前浮現出流芳的滿頭銀髮。但流芳師兄是短髮,而這男子的雪髮蜿蜿蜒蜒在他的華衣和孤煌少司的黑衣之上,像是妖嬈的狐尾盤在他們身上。

  那男子的雪髮只用一根翠玉簪挽起,乾淨而亮眼,翠玉簪的翠綠稱出了髮如雪,雪髮的白稱出了玉簪的翠。

  這個雪髮男子……難道是……

  一直以來,世間只流傳著孤皇少司的傳說,對他弟弟孤皇泗海的傳聞卻非常之少,甚至,無人知道孤皇泗海到底是何模樣。

  有人說孤皇泗海其實是一個醜男,所以躲在家中。

  而有人說是孤皇少司對其弟極為保護,不讓他拋頭露面。

  現在孤皇泗海應該已有二十,卻依然無人能說清孤皇泗海的長相,宛如即使連孤皇家裡的家奴,也未曾見過這孤皇泗海一面。連瑾崋提起他時,也是用神神秘秘四個字。

  這個孤皇泗海被孤皇少司,藏得實在是深。難道真的是因為孤煌少司對孤煌泗海的愛護?

  “那個巫心玉長得怎樣?”忽然間,悠悠揚揚的聲音隨著夜風掠過我的耳邊。

  我一驚,那雪髮男子的聲音,好聽出奇!

  清淩淩的聲音與孤皇少司的溫潤之聲不同,恰似琴聲一般悠揚能撥動你的心弦,隨風而來時,如同一隻手輕輕撩撥你耳邊的髮絲,若是這樣的聲音在你耳邊輕喃,必會擾亂你的心神,為他心猿意馬。

  只見那雪髮男子優哉遊哉翻過一頁書頁,只是專心看書。

  “呵,弟弟還是只關心人的長相。”當孤皇少司溫潤的聲音響起,我定下了心,這個雪髮男子果然是那個神秘的孤皇泗海。

  “恩,怎樣?好看就多留她一會兒。”雲淡風輕的語氣宛若他們才是主宰女皇生死的天神。

  “恩……”孤皇少司托腮而思,雪髮男子微動,但未轉身:“怎麼?這女人長得好看,讓哥哥也動了心?”

  “未曾。”

  “那為何還要思想一番?”

  “嘶……奇怪……只記得好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什麼模樣……”孤皇少司微露疑惑。雪髮男子立時轉身,但窗框卻正好遮起了他的面容,他伸手握住了孤皇少司的手臂,白皙的手指竟是像師傅一般的通透,在燈光中透出一絲暖光來。

  “你不記得了?!”他顯得非常驚訝。

  我摸摸臉,師傅不會是在我的容貌上下了什麼咒吧,難道看在別人眼裡打了馬賽克?還真……讓人看一眼記不住啊!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4:01

第二十三章 邂逅夜俠

  “哼!”孤皇泗海冷冷一哼,“定是神廟給予了她庇護,畢竟她是侍奉狐仙的巫女,身上有庇護也很正常。待她沾染俗世破身後,身上的庇護自會消失。”他說的庇護是類似於靈氣,長久侍奉天神的人,身上會得到神的庇護,帶有一些靈氣,比如不會被鬼物上身。

  奇怪,庇護之說只有巫師或是妖道上的妖類才會那麼說。若是普通百姓一時記不住我的容貌怎會說因為我有神的庇護?只會說一時沒記住之類的話。孤煌泗海卻用庇護來解釋,有點詭異。

  這對孤皇兄弟,很有問題!尤其那孤煌泗海,不知為何,總感覺他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就在這時,那孤皇泗海忽然執卷起身,走入了孤皇泗海身後的屏風之後,雪色的長辮揚起,掃過屏風,宛若是長長的狐尾掠過。

  隨即,我看到了匆匆走入院子的慕容襲靜。

  這孤皇兄弟的內功果然厲害,慕容襲靜還在院門口,他們已經察覺。難怪他們的院子裡沒有人看護。難怪孤煌泗海無人得見。

  孤煌泗海躲入屏風,也是刻意回避見人。

  慕容襲靜匆匆進書房前。

  “王。”

  “進來吧。”孤皇少司依然單手支臉淡淡地說。

  慕容襲靜才脫鞋進入,跪坐於孤皇少司面前:“巫心玉房中沒有動靜。”

  “巫心玉是你叫的嗎?”孤皇少司的語氣驟然寒冷,他放落右手,眸光哪裡還有白日的溫潤似水,只有冷酷冰霜,“在行宮你跟巫心玉說了什麼?!”

  孤皇少司忽然發沉的語氣讓慕容襲靜微微吃驚,有些不服地揚起臉:“王!她實在太囂張了!她不過是一個傀儡居然對我指手畫腳,還羞辱於我,我,我只是給了她一些警告!”

  “啪!”孤皇少司忽然拂落矮桌上所有的冊子,現在才看清,好像是奏摺。

  慕容襲靜立刻停下話語,露出了屬於女人的乞憐的嬌媚神情,滿目深情地欲言又止地看著孤皇少司。

  孤皇少司緩緩起身,緩緩走到了慕容襲靜的身前,俯身抬起了慕容襲靜的下巴,慕容襲靜局促不安又帶一絲欣喜地凝視孤皇少司。

  忽然,孤皇少司放開慕容襲靜的下巴甩手就是一巴掌。

  我吃驚地捂住了嘴。好狠!

  “啪!”

  慕容襲靜被打地伏在地上,身邊是孤皇少司異常寒冷的身影:“多嘴!”

  “對不起……少司!對不起!”慕容襲靜匆匆起身抱住了孤皇少司的腿,我歎息地搖搖頭,此刻的慕容襲靜哪裡還有女將的英氣,只有小女人祈求心愛之人憐愛的急切。

  孤皇少司再次扣起慕容襲靜的下巴,慕容襲靜的臉上是楚楚可憐哀求的神情:“我錯了,我只是嫉妒,嫉妒她可以生下少司的孩子,而我,我……”

  生下孤皇少司的孩子?啊!原來如此!

  奇怪,孤皇少司為何不跟前面的女皇生孩子?是太忙了沒空?還是想一口氣除掉其他皇族,先絕了後患再慢慢生孩子?

  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嘿嘿,原來這妖男想跟我生個孩子啊,難怪對我柔情似水,格外優待。

  “知道了。”孤皇少司依然冷冷看著慕容襲靜,“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本王會叫你。”

  慕容襲靜低下臉,孤煌少司這冷淡的溫柔居然也讓她滿足。真是可憐。慕容襲靜匆匆退出了書房,站在門口穿鞋之時,她帶著不甘地回頭看一眼,抹淚離開。

  “這個女人太癡。”在慕容襲靜離開後,孤皇泗海又從屏風中而出,再次懶懶地靠在桌邊,巧合的角度讓我還是沒有看到他的容貌,師傅怎麼沒給我一雙透視眼!

  “癡可以讓她為你死心塌地,癡也可以讓她因愛生恨,就像之前那幾個女人,若是生成了恨,就是麻煩,還是要除掉。”

  他們口中的那幾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前任女皇。異常平淡的話道出了之前那些女皇的死因,原來是愛孤煌少司愛到了恨。

  “恩。好在她聰明。”孤皇少司的語氣更是無情地像是慕容襲靜只是他們隨時可棄的棋子。朝中不知有多少女人被他這樣利用著,真是胸悶心塞。這兩隻妖男,必要除之!

  女人愛上,會癡,正如孤皇泗海所說,癡會讓我們對男人死心塌地,我對師傅不就是一種癡?而同樣的,會由癡生恨,因為妒,女人的妒,是很可怕的。所以,他們必須要除掉那些壞掉的棋子,以免像瘟疫一樣壞了整盤棋。

  忽然,有黑影落下,跪在書房外窗下:“主子!有刺客!”

  刺客?誰膽子那麼大?這黑影應該就是孤煌少司的暗衛了。估計巫月國的高手全成了他的暗衛。

  “活捉。”孤皇少司只是淡淡發出命令,便繼續看他的奏摺,而孤皇泗海也依然慵懶地靠在孤皇少司的身側,悠閒地繼續看書。

  “是!”黑衣人飛離。

  我想了想,也跟著離開!去看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過,身上的夜行衣真是膈應,畢竟墨幹了會硬,穿著非常不舒服,也很醜,而且,我隱隱感覺,要是出汗,我就完了!

  當跟著黑衣人到前院時,果然已經打得熱火朝天!

  刀光劍影,丫鬟僕人驚叫四起,在侍衛包圍之中,正有一黑衣人奮力廝殺,流暢的劍法可數一流,我差點以為是瑾崋溜出宮了!

  就在這時,孤皇少司的暗衛飛躍而來,我立刻折斷樹枝飛躍而下,落到那刺客的面前,揮開刀槍抓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腕,他吃驚看我,露在面罩外細細長長的眼睛微微帶鉤,長長的睫毛平直而疏密。

  “快走!暗衛來了你就走不了了!”我拉起他就跑,他也立刻隨我離開,面前飛來暗衛,內力震斷樹枝化作暗器推出,暗衛閃身之時,我和黑衣男子飛躍而出。

  我拉起那男子跑得飛快,外面已是深夜,街道無人,正好逃離,很快甩脫暗衛,我拉著他落入小巷之中,放開他,沒想到他居然累得狗喘扶牆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4:11

第二十四章 獨狼

  “呼呼呼呼……”他在面罩下費力喘息。怎麼現在下面的男人體力都不行?

  我笑看他:“你倒是有膽兒,敢去孤皇少司的府裡鬧!”

  他深吸一口氣,穩住了氣息,轉身直接走人,不發一言。酷酷的身形走入投入小巷的一束倉冷月光中,如同一匹荒野上的孤狼。

  我一愣,攔住他,痞痞地看他:“我救了你,你就這麼走了?”

  黑暗之中,他狹長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煩躁:“你想怎樣?”格外清冷的聲音,拒人於千里之外絝少愛妻上癮。

  我看看他身上的夜行衣:“簡單,帶我去買夜行衣。”

  他一愣,看看我身上的,忽然,他俯下了身,鼻尖停在了我右肩之上,隨之而來的,是他身上的一抹淡淡的沉香。

  他再次站直身:“原來墨香是從你身上來的,你這衣服難道是自己畫的?”

  “所以啊,我人生地不熟,麻煩你帶我去買一身。”我雙手背在身後,在面罩下狡黠而笑。

  他看看我,點點頭,沒有半句多言,直接飛身而起,我緊跟他身後。

  當他帶我落下時,卻已經是煙花柳巷,我們高高站在房梁之上,隱入夜色之中,下面整條街彩燈豔麗,男伶女伶穿得花枝招展,空氣裡飄來濃郁的各種香味,淹沒了我身上的墨香,格外刺鼻。

  我有點難受地捂住鼻子。巫月國雖然女人執政,但就跟女人做公務員一樣,所以沒有女尊男卑,男女平等,自然也就有服務於男人的女伶。

  “來。”那男子只是短短說了這個字,帶我躍入邊上一個暗沉沉的院子,院中有一間小屋,屋內亮著燈。

  但院中卻有兩個大漢把守,可是大漢沒有阻攔我們,只是看看我們,便繼續看守院門。似乎黑衣人是這裡的常客,宛若你不穿夜行衣,反而進不來。夜行衣像是這裡的通行證。

  男子到宅子前敲響了門。

  “啪啪啪,啪啪。”規律的聲響,必是是暗號,我心裡記下,以後有用。

  門“吱呀”打開,出來一個小鬍子眯眯眼。

  “喲,爺來了,想要什麼服務?”

  我往門裡張望,宅子裡佈置地像是藥房,好像是**後院的藥房。

  “想買些裝備。”

  “好。”小鬍子讓開,我跟著男子進入。小鬍子關上門,男子帶我直接走到櫃檯後,熟練地轉動上面的一個藥罐,整個櫃檯移開了。

  喔!密室!有意思!

  我單手背在身後隨他大模大樣進入,立刻,面前豁然開朗!

  只見眼前是一個異常開闊的圓形的地下市場,一排排陳列櫃像扇形一樣整齊排列,形成一個巨大的自選“超市”

  而我們正站在它上方靠牆的走廊上。下面分出東西南北四個片區,只有一個穿著風騷的女人看管。

  女人看起來三十有餘,風韻猶存,衣著豔麗暴露,肩膀裸露,乳溝外露,外衣幾乎褪在腰間,繡有鴛鴦花紋的肚兜顯露。

  此刻她正躺在搖椅上悠閒地搖擺,單腿曲起架在搖椅扶手上,裙擺便滑落到她的腿根,露出了她整條裸露的雪白的玉腿。

  她一邊搖一邊朝我們看來:“要買什麼~~隨便拿~~~”嬌滴滴的語氣風情無限。

  男子帶我下了樓梯,平淡地看我一眼:“就這裡了,你自己選吧。”

  忽然,那女人似是認出了男子的聲音一下子站了起來:“狼少?你好久沒來了!今天終於來看看我花娘了?”

  被叫做狼少的男子雙眉立刻皺起,細細長長的眼睛裡再次浮出那絲煩躁。這邊花娘已經撲向他:“狼少~”

  他立刻轉身要走,我隨手拉住,放沉聲音:“等等!”

  花娘這才看到了我,嫵媚的眼睛將我上下打量,當然,大家都戴著面罩,看不出真面目。不過,這花娘以聲辨認,也算心思細密。

  狼少停下,他的身高比瑾崋還略高一分。他眼神冷漠地看我:“你還想做什麼?”

  “喲!獨狼獨狼,什麼時候找了只母狼?”還沒等我開口,花娘已經酸溜溜地開口。

  原來這男子是京都有名的夜俠獨狼!真是救了個寶!

  在三年前,京都忽然出現一個鋤強扶弱,劫富濟貧,懲治貪官的大俠,名為獨狼。獨狼顧名思義既是獨自行動,從未有夥伴。

  而且,他也從不殺人。只是把貪官或是掛在城門上,或是扒光扔在法場上。從他懲治的手法上可以看出他的理智,以及對無法除掉貪官的無奈。但是,京都因為有了他,一些貪官確實有所收斂。也讓百姓們有了希望。

  花娘還在滿目醋意地打量我,“這只母狼太瘦了~~~沒味道的~~”

  “我不認識她。”獨狼看看我說。

  我依然拉住他的手臂笑眯眯:“我走得急,忘帶銀子。”

  獨狼細細長長的眼睛立刻圓睜,在他還來不及抗議時,我已經笑看花娘:“記他賬上!”說完,我直接走向這個令郎滿目的黑市。

  “哦呵呵呵~~~”空曠的市場裡是花娘一個人的嬌笑聲,“堂堂的夜俠獨狼居然被人打劫,咯咯咯咯,笑死我花娘了,那女孩兒到底什麼來歷,能讓獨狼你如此聽話?”

  “不認識。”獨狼有點煩躁地撇開臉,“欠她一個人情,要還。”

  “人情?恩~~~~剛才有人送來消息,說攝政王府潛入刺客,殺到一半又有一個黑衣人出現帶走了刺客,該不會……就是你們吧!”

  我挑選夜行衣的手一頓,轉身看花娘,花娘正在摸獨狼的胸口:“你放心~~~我跟你交情那麼好,不會出賣你的~~~”

  獨狼抬手用拇指與食指像抓噁心的蟲子一樣提開花娘摸他的手。

  “原來花娘還賣消息?”我的話讓花娘停止了對獨狼的騷擾。獨狼默默移開。

  “姑娘好聰明!從剛才開始姑娘就不用真聲與花娘說話,姑娘是怕被花娘我認出嗎?”花娘風騷地從腰間取出了一隻大煙槍,眯眸點燃,火光之中的笑容格外嫵媚,她吸了一口,朝我的方向吐出一個白色的煙圈,“姑娘若是想買消息,也可以找我花娘哦~~~姑娘救了我最愛的獨狼,一定會給你打折的~~”

  獨狼搖搖頭,背轉身不想看我們二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4:26

第二十五章 黑市老闆娘

  花娘看著獨狼的背影嬌笑連連:“狼少~~~你不要害羞嘛~~~到這裡買東西的男人只有你不正眼看我,莫不是嫌我年紀大了?”花娘婀娜多姿,一步三扭地走到獨狼身後,凹凸有致的身體軟軟地要貼上獨狼的後背,立刻,獨狼腳步一轉,避開了花娘的投懷送抱。

  “恩~~~所以我最愛你,不過……獨狼這次怎麼也那麼衝動去刺殺孤皇少司?”

  獨狼後背一緊,似也有悔意。

  花娘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攝政王誅殺瑾宰相滿門確實手段毒辣,不過,那**的女皇不也救了那一家子?”

  “士可殺不可辱!”獨狼憤憤而語,右手握住了寶劍的劍柄。

  “哎~~~你們這種人講氣節,講名節,而我們這種人,只要能活,做什麼都無所謂~~~那**女皇看中了瑾崋公子,至少保住了瑾家的命~~人家瑾崋都沒怎樣,要你那麼衝動去刺殺攝政王?你可是我最喜歡的男人,可別把命丟了~~多少高手入了孤皇家,可都是有去無回~~~”花娘又要靠上獨狼的身體。

  獨狼閃身再次躲過:“是,我多管閒事了!或許你說得對,用瑾崋一人換瑾大人一家的命,還是划算的。那**女皇也算是救了瑾家的命。”

  “呼……”花娘一口白煙噴吐在獨狼的臉上,獨狼掩面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想通了就好~~你們這種大俠,就愛多管閒事~~~死了……就太可惜了……”花娘抬起食指,輕輕劃過獨狼的後背,獨狼立時閃身,眸中鬱悶的目光像是渾身地不自在。

  我心中偷笑一會兒可憐他被人調戲,一邊挑夜行衣一邊不疾不徐說道:“我記得曾有一個叫花娘的人許願,希望隔壁豔人坊的人全部得花柳而死,不知道那個花娘……”我轉回身看驚訝地圓睜美眸的花娘,“是不是你這個花娘?”

  她立刻扔了煙管朝我指來:“你,你,你怎麼知道?!”

  我拿著夜行衣:“三折。”

  她的眼睛更大了:“三!三折!反正是狼少買單,你還還什麼價?!”

  我走到一旁的藥櫃:“讓人請客怎能貪人便宜?既然他是獨狼,我自然也要幫他還價。而且還價也是我們女人的習慣,不是嗎?花娘?”我朝花娘眨眨眼,花娘一臉想殺了我的神情。

  “不用了。”獨狼那邊是煩躁的聲音,“你動作快點!”他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人家狼少有的是錢~~~~”花娘再次靠在櫃檯上,碩大的胸部壓在檯面上,抹胸鬆開,露出裡面春光無限,“小丫頭~~看你也是初出江湖,你不如跟了狼少,可以少花錢在裝備上,要知道我這兒的東西,可不便宜~~”

  “你不吃醋嗎?”

  花娘咪咪笑:“吃醋有什麼用~~~狼少……好像不太喜歡我~~~”花娘說罷,托起自己大大的胸部晃了晃,“看,狼少可是從來不看我一眼呢~~~”

  獨狼的眉皺地更緊,轉開身不看花娘。從面罩下發出一聲長長的悶哼。

  暗器,藥物,易容物品,我像是超市大購物一樣拿來滿懷,然後看到一個玉色的半臉狐狸面具,也一起打包,順便再給瑾崋挑了一件,方便出入。

  我把東西放到櫃檯上,花娘看了看:“狼少,這女孩兒是行家啊~~謝謝惠顧~~三千兩~~”

  “三千兩!這麼貴!”這什麼世道,做個大俠也做不起。要知道大俠通常是很窮的!

  獨狼倒是直接到我身邊,甩下銀票就走,煩躁的身影和他冷冷的身形完全不像。此刻他更像是受了驚的小狼,逃得慌張飛快。

  我瞥眸看那三千兩,普通的大俠可不會在身上帶三千兩的銀票,恩……這獨狼是土豪出身啊。會是誰的兒子?

  “哎~~獨來獨去的一匹獨狼~~~”花娘感歎著,而我只是看著銀票:“獨狼真的很有錢啊。”一般的大俠可都是窮鬼。

  “是啊~~你能跟獨狼行動一次,不知要羨慕死多少女人了,拿著東西快走~~”

  這倒是,別看孤煌少司粉絲多,獨狼因為其神秘,也積攢了不少粉絲。女人總有特殊的大俠情節。

  我打包好東西,花娘再次躺回搖椅,半眯美眸看我:“丫頭,你到底什麼來歷?能從攝政王府全身而退,巫月裡沒有幾人,到時可別怪花娘我出賣你~~”

  我輕笑一聲,俯看他:“你確定你能查到我的身份嗎?”

  花娘看著我的目光疑惑起來。

  我拿起包袱轉身而去,從她帳本下抽走兩張銀票:“三折。”

  花娘瞪大了眼睛,拍響了桌子:“沒人敢打劫我花娘!”

  我俯身伸手,食指抵在她殷紅的唇上,她美眸圓睜,我笑看她:“噓,我就是第一個。要不要我說出你去年許願想嫁給誰?”

  花娘嫵媚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我轉身而去,身後是花娘的輕歎:“看來,京都要熱鬧了。”

  提著包袱出門,正看見獨狼孤傲地站在院子裡,雙手抱劍,仰望冷月,一身黑衣緊身俐落,上好的材質還在月光中劃過一抹抹暗光。髮辮乾淨俐落束成一束,孤如同狼在奔跑中揚起的狼尾。

  “夜行衣的材質不能太好。”我走到他身邊。

  他俯下臉看我,細細長長的眼睛如同暗夜中針尖的狼眸。

  “絲綢過於光滑,容易反射月光和燈光。”

  “哦!”他一下子瞪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夜行衣,擰起眉,“明白了。”

  “以後不要再去攝政王府了。”

  他眸中劃過一抹不甘,還是冷靜地點點頭,變得沉默。

  我看到了他劍柄上狼的圖騰:“你喜歡狼?很少有巫月子民用狼的圖騰,那是蒼霄國的守護神,你是蒼霄人?”

  他拿起劍看了看:“狐狸太妖。”

  “噗嗤。”我笑了,“原來是因為孤皇少司他們。狐狸不妖,是人心妖。”

  獨狼看向我,我轉臉看向高空冷月。師傅就不妖,但是,是真心的騷啊!!!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4:43

第二十六章 當玉狐對上狐妖

  “為什麼不買兵器?”他問。

  “我住的地方不方便放兵器,不如這樣。”我轉回臉看他,“你幫我挑一把,放在你這裡,我有需要來找你。”

  他微微擰眉,細細長長的眼睛裡,劃過一抹麻煩。

  他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怎麼?獨狼不方便和別人一起行動是嗎?那我如果說我想對付孤皇少司呢?”

  他一驚,直直盯視我:“你有計劃?!”

  “但你不能再擅自行動!你若被抓了,我一人無法成事。”獨狼是絕對的好幫手,他一直隱於黑暗,這對我非常有利。

  他點點頭,好強的信任感!他信任我,因為我能陪他從攝政王府裡全身而退。有些事,不用多說,因為可以用心去感受。

  “怎麼聯繫你?”我問。畢竟大家都是見光死,我也不能貿然看他真容,他也不能看我的。聯繫是一個困難。

  他微微擰眉:“我想想,想好會把東西放在花娘這裡。”

  “好。”

  說罷,我們一起躍上屋簷,在月光下彼此頷首,分頭離開,不拖泥帶水,行動都是乾脆俐落!

  回頭看時,獨狼已經躍入蒼月之中,長長的髮辮在刺目的月光中飛揚,轉而,已經消失不見,如狼一般迅捷神秘。

  沒想到今晚出來會有這麼大的意外收穫。回想在攝政王府的一切,孤皇少司是那麼地無情。在人前的溫柔似水全是他的偽裝。

  而可以更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弟弟,孤皇泗海,更加冷血。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孤皇泗海真的只是因為被孤皇少司保護起來那麼簡單?

  我沒有回皇宮,而是在京城繞了一圈,熟悉地形,到城東中心湖時,我落到橋洞下,城東的中心湖名為心玉湖,我的名字就是以此而來。心玉湖如同美人的美眸,在月下散發迷人的波光。

  此時已是深夜,寂靜無人,橋洞下波光粼粼,牆面上映出我脫衣服的身影。出汗了,身上一片墨蹟。。。。。

  把衣物整理好放入包袱,我挽起長髮走入冰涼的湖水中,渾身立時一緊,嘶,好冷。清澈的水撫過手臂,抹下一片黑色的墨蹟,自己也覺得好笑,匆匆洗乾淨墨蹟,寂靜的夜中是我撩撥湖水輕輕的水聲。

  忽的,聽到上方快速而過的高手的腳步聲。立刻凝滯氣息。半夜三更這麼多高手,到底是好人,還是敵人!

  靜靜的湖水因為我不再動而平靜地如同一面鏡子。

  “快!”上面的人飛快穿過橋面,但是,我感覺到了,感覺到有人停下了,就站在我的上方,他的氣息異常平穩,與之前的人完全不同,他的氣息更難察覺,內力更加高深。他察覺到我了!

  我慢慢伸手一點點取出了包袱裡的玉狐面具,戴在了臉上。

  平靜如鏡的湖面上立刻映出了一張玉面狐狸的臉,我靜靜呆在水中,等待上方的人所動。

  忽然,一雙腳赫然從橋洞上方掛落,在夜風中開始悠閒的輕擺:“兄台好雅興,橋洞下的月色莫非更加迷人?”

  輕悠閒淡的話語傳來之時,我心中一驚,竟然是他!

  忽的,揚起一陣猛烈的夜風,平靜的水面波立刻動起來,層層漣漪之中,我看見了雪髮飛揚。

  真的是他!

  我抓起新買的夜行衣立時從水中躍起,轉身穿好之時面前是如同鬼魅般的雪發飄揚,人風逼近,一張白色紅紋的狐狸面具,已到我的面前!

  細細長長的狐狸眼,深藏面具後的眼睛。眼角用紅色的水粉拉暈染,簡單帶勾的線條描繪出了狐狸尖尖的鼻子,亦是簡單的紅色線條勾繪出狐狸的唇線,和面頰兩邊的花紋。尖尖的狐耳在面具之上,一根系帶牢牢綁住面具,讓人難以看到面具後半寸容顏。

  整張面具就像一隻白狐在對我狡黠而笑。

  “哼~~~原來不是月色迷人,而是橋洞下藏了迷人景色。”他在面具後輕笑地說著,雙手放入袍袖裡,一身的黑衣藍紋,短衣長褲,褲腿平直,直到腳踝,露出一雙黑色的布鞋,裡面,是乾淨的白襪。

  面具後深藏的目光順著我的身體往下,掃過我裸露在衣擺下的雙腿。因為上來地急,只穿了上衣,黑色的衣擺剛好遮到腿根,好在剛才游泳沒脫內內。

  “是你嗎?救走獨狼的人。”他目光抬起,雪發隨風掠過他的面具,帶出一抹精光。

  我立刻腳尖輕點,急速後退,他立刻緊隨我而來,緊貼我身前和我一起飛起,雪髮在身後飛揚,如同白色妖狐的狐尾。

  他伸手要來揭我面具,我伸手揮開,對戰一觸即發,我們一起落地,我旋身抬腿朝他踢去,

  他輕拾我的腳踝,俯身面具如同羽毛般輕輕擦過我赤裸的腳背:“好香啊……”雪發滑落我的小腿,帶來絲絲輕癢,如同撩撥。我全身一緊,立刻反身又是一腿,才讓他放開我的腳,我立刻踢起地上的包袱背在身後,他要追來時,反手甩出新買的煙霧彈。

  “轟!”一聲,他頓住了身形,雪髮在白色的煙霧中飛揚。他知道,煙霧有毒。但我不怕毒。

  我靜靜站在煙霧裡,對他揚唇一笑:“妖孽,哪個山洞的?”

  “怎麼,姑娘,想收我?小心反被我吃了心。”他在煙霧中狡黠地說。雙手依然插入袍袖,如同一隻成了人形的妖狐!

  我一笑,轉身離去。

  孤煌泗海的功夫,在孤煌少司之上!

  而且……

  我真的感覺到他身上,邪氣很重!

  有人生來有靈氣,有人生來有邪氣,但是普通的凡人,二者都不會有。我要小心孤煌泗海,他絕不簡單。

  師傅,我真的遇到對手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5:18

第二十七章 密室搞定

  孤煌泗海這麼晚率那麼多高手離開攝政王府是什麼目的?想跟去,但顧忌到孤煌泗海,為了顧全大局,還是忍下回了宮。

  若說孤煌泗海是為搜查獨狼,時間上無法吻合。現在才出動,獨狼早跑遠了。

  孤皇少司家為什麼不擺狐仙?那樣師傅對他們就有所瞭解,我也不用那麼吃力。不過男人確實很少會祭拜供奉狐仙。

  帶著滿心的疑問回到寢殿屋內時,明顯感覺到帳子裡瑾崋一絲緊張又放鬆的氣息,他果然沒睡。

  把東西往書桌上一扔,換好睡袍,掀開帳子時,月光灑入華床,立刻照出了瑾崋緊張的臉:“怎麼樣?!”

  月光透過我的身體,在雪白的床上投落長長的身影,瑾崋看著我一時出了神。

  我對他招招手:“稍後再說,你先下來,幫我看看這房間有沒有密室。”

  他微微一怔,提起累贅的睡袍下床,我們兩個開始貼著女皇房間的牆壁輕輕敲打。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寢殿的地板上,如同給地板打上了一層新蠟,透著雪亮。我和他小心翼翼地輕扣牆壁,漸漸在衣櫃之前會和。

  “咚咚……”聲音透著悠遠,就是這裡了。

  我和他貼在牆壁上,四目相對,他微微側目,散亂的長髮絲絲縷縷落在臉頰邊:“應該是這裡,可是入口在哪兒?

  我看看衣櫥,衣櫥十分巨大,且是沉香木所造,沉香木非常沉重,這樣的衣櫥一般人無法挪動!而且,衣櫥下更是精鐵的底座!所以挑傢俱時,只要搬一下木制的傢俱,越重材料越正。

  “推推看。”

  瑾崋點點頭。

  我和瑾崋站到衣櫥的一邊,一起推上衣櫥。絲薄的睡袍輕觸,手臂因為空間狹小而碰了一下,熱意從絲綢下傳遞到彼此的身上,他倉惶讓開,後背緊貼牆壁,胸膛起伏地看我。

  我站在他身前,轉臉皺眉看他:“你這樣怎麼推?”

  他低下臉,劉海擋住他緊繃的俊顏。

  “當我男人好了。”看他那副樣子,像是怕碰了我,我會獸血沸騰把他吃了一樣。

  “怎麼當男人。”他嘟囔著,“你那麼香。”

  我一怔,聞上自己的身體,難道不是玫瑰精油的香味?細細一聞,腦中登時轟鳴,從我身上透過肌膚正幽幽散發出來的香味,竟和騷狐狸身上的幽香相似!

  騷狐狸……騷狐狸!

  我一拳砸在衣櫃上,驚地瑾崋更加全身一緊。

  明白了,是師傅給我的仙氣,一定是我運功時帶了出來,原來會這樣……

  腦中瞬間劃過孤煌泗海嗅聞我腳背的畫面,臉登時發熱,當時情況緊急,沒有在意,此番回想起來,卻讓人臉紅羞臊!

  “麻煩!這香味會讓別人認出來!”我擰眉,“算了,先別管這香味了,先把櫥推開。”

  “恩。”他悶悶應了一聲,再次和我站在一起,身體依然儘量靠牆,不與我相觸,我也用肩膀頂上衣櫃壁,後背對著他,可是那稀薄的距離依然薰染了我後背的空氣,男人的體熱迅速帶熱了我們身周。

  我和他一起貼在衣櫥一邊開始推。

  “用力!”

  “恩!”

  可是,無論我們怎麼推,那衣櫥依然紋絲不動。

  瑾崋放棄走開,看看我:“你越來越香了。”

  我尷尬地側開臉:“對不起,可能是香汗。”

  “你有香汗?”瑾崋有些吃驚。

  我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我運功了才會有。”

  “你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瑾崋越發奇怪地看我,“你到底什麼來歷?”

  他居然奇怪到懷疑我的來歷。我好笑看他:“怎麼,難道你還覺得我不是人類嗎?”

  他僵住了身體,咬了咬唇,側開臉:“普通人應該無法自由出入攝政王府,你是山上的巫女,誰來傳你高深內功?”

  我站在銀白地月光中靜靜看著他,笑了:“很好,你終於開始動腦子了。”

  瑾崋立刻殺氣生起:“你說什麼?!”

  “這也說明你漸漸適應了。”

  瑾崋一怔,靜默一會兒,看櫥:“可能有機關。”

  我摸著下巴和他站在一起看櫥:“密室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看也不一定有機關,如果推不開,那入口可能在……”

  “櫥裡!”瑾崋帶一絲驚喜地看我,月光之中雙眸格外閃亮。

  我們立刻打開櫥,衣櫥裡掛著我的裙衫,但很大,可以進入。我走進去,瑾崋在外:“我,我還是不進去了。”

  衣櫥空間狹小**,他是不想與我共處。

  “好。”我開始摸衣櫥內部,從左到右沒有,再從上到下,也沒有任何機關。我貼上衣櫥內板,輕扣。

  “扣扣。”聲音還是帶著空曠,一定有密道!那麼,應該是有機關了!

  我退出衣櫥,開始摸衣櫥外部,從左到右,從花紋到把手,緩慢地仔細地摸過。瑾崋一直安靜地站在一邊看我。

  我摸到了衣櫥的腳,發現衣櫥的腳部有花紋,我摸了摸,竟然可以轉動!這個機關極為不明顯。

  “瑾崋,拿蠟燭來。”

  “好!”瑾崋匆匆拿來蠟燭,點燃,蹲在我的身邊。

  我仔細看了看,四隻腳上都有相應的一圈可以轉動的機關,機關上刻有不同的花紋。左前腳是日月星辰,左後腳是男女老幼,右前腳是山火水風的符號,右後腳是神鬼妖魔。

  轉動一下,花紋會相應變化。

  “這是什麼?”瑾崋不解地看。

  “應該是密碼。”

  “密碼?!”瑾崋也伸手轉了轉,“如果是密碼,那一定是四個圖案,可是,這裡有四隻腳,每只腳有四個圖案,豈不是有十六圖案,如果我們不知道組合,什麼時候才能破譯?”

  “靠猜。”我托腮凝視那些圖案。

  “猜?你怎麼猜得到?”瑾崋端著蠟燭不信地看我。一滴蠟燭油,滴落在了地上,我隨手抹去:“不要把蠟燭油滴在這裡,讓別人懷疑。”

  瑾崋一愣,匆匆用手心托住蠟燭,滾燙的蠟燭油滑落他手心時,他擰眉抽氣:“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5:29

第二十八章 女人的色,還是女孩兒的色

  “巫月國是女兒國,女人屬陰,所以,密碼可能是……月。”我轉動日月星辰的圖案到月的位置。

  瑾崋認真看我轉動的手。

  “然後是女人,水和鬼。”

  當我依次轉動完畢後,忽然,聽到“卡!”一聲,衣櫥的底座裡傳來輕微的機關運作的聲音,瑾崋僵滯在一邊,我轉臉對他一笑,取走了他手中的燭火。

  瑾崋還呆呆蹲在原處,夜半三更蹲在那裡,還披頭散髮一身白衣,恍然蹲坑之姿毀遍美男!

  我起身再次進入衣櫥,將燭火照入內時,登時,眼前出現了一條往下的臺階!

  “哈!”我開心地進入,點燃了石壁上的壁燈,立刻,通道明亮起來。這條通道不深,一眼可看到下面有扇石門,且應該很久沒人來過,石壁上到處是蛛網,我進入時很多小蟲迅速爬開,讓人一陣惡寒。

  但通道無風,也並不潮濕,下面應該是密室。

  有人匆匆跟我進入,是瑾崋,我轉頭看他,他手裡抱著我買回來的東西。也是目露好奇。

  我們一起而下,到石門口,石門上有鳳凰的圖紋,邊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機關拉杆,我拉了一下,石門打開,果然是一間乾淨寬敞的密室,密室的右邊還有石門,定是密道!

  太棒了!有秘密基地了!

  密室裡還算乾淨,還有一些簡單傢俱。

  我匆匆把買來的東西放好,拿出給瑾崋買的夜行衣:“這是給你買的。”

  瑾崋看見,表情複雜起來。

  “今晚晚了,空了再來打掃。”說罷我提裙離開,瑾崋默默跟在我的身後。

  回來後再次封好門,我爬上柔軟的床,好累。

  瑾崋也從床的另一邊進入,帳子滑落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床內一下子變得幽暗,只有靜靜的夜風壞壞地想掀開我們的紗帳。

  我懶懶地趴在床的另一邊,和瑾崋離地遠遠的。

  “你去攝政王府……結果怎樣?”他打破了床內的安靜。

  我懶懶地答:“沒什麼大收穫,不過也摸清了孤皇少司的攝政王府,府裡高手很多,還遇上獨狼行刺,啊~~~~~~一個人做事,果然太累……”我一邊打著哈切一邊說,這一晚上,真夠折騰的。

  “獨狼!讓我幫你!”他跪坐在床上懇切地看我。

  我笑看他:“怎麼?現在信任我了?”

  他眨眨眼,撇開臉:“還沒有,只是我不能整天呆在床上什麼都不做!我是個男人!不是男寵。。。。”他說得異常不甘,“連獨狼都刺殺孤皇少司,而我作為瑾家後人,卻在這裡!穿著這種!這種!”他異常難堪地看自己微微透明的睡袍,“這種淫,蕩的衣服,我受不了!我寧可出去跟孤皇少司拼命!”

  “那你真死了我不是白救了?”我拉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告訴你一件事,讓你好受點~~~”

  他看向我,我困倦地閉上眼睛:“獨狼刺殺失敗了,還是我救的……啊~~~~”哈欠連著一個又一個星光易暖。

  “什麼?!你救了獨狼!”瑾崋那語氣像是不相信我的功夫能夠強到救獨狼。

  “啊~~~~”我翻身背對他,“累死我了,獨狼也有些後悔自己太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你爹娘沒教過你若要笑到最後,忍也是一種本事嗎?你最近啊……就乖乖做你的男,寵吧……啊~~~~”

  身後不再有聲音,只有長籲短歎,輕輕的,他也躺了下來,也是離我遠遠的,這床大地可以睡四個人,從此他睡南頭,我睡北尾。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孤皇泗海?”我問。

  “沒有,從沒見過。”果然沒人見過孤皇泗海,“說是孤皇泗海體質孱弱,常年臥病在床。”瑾崋對我補充。

  我再次閉上眼睛,孤皇泗海,那個雪一樣的長髮男子,是一個更深的謎……

  “我見到了。”

  “什麼?”瑾崋藤一下坐起,“他是不是真的很弱?!”

  “一點也不弱……”

  “他是不是很醜,醜的不能見人?”

  “應該不醜?”

  “應該?你沒看見孤煌泗海?”

  “看見了……也沒看見……只看到身影,聽到聲音,沒看到長相,但是……他和所有的傳聞,都不一樣……”

  “怎樣不一樣?”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困倦睡去,眼前,是那飄飛的……如同狐尾的……雪髮……

  第二天,我換上了宮內的華服,桃香給我換上的。我還特地聞了聞自己身上,果然沒有香味了。看來那香氣來自於師傅的仙氣,我不運功不會出現。這讓我放了心,平日不用再用別的香粉掩藏。

  整理華床的雲兒在收拾乾淨後,對懷幽偷偷搖搖頭,懷幽則是點點頭,他們在看我有沒有跟瑾崋行房。這對孤皇少司很重要。來判斷我到底是女人的色,還是女孩兒的色。

  我從小長在狐仙山,不食人間煙火,自然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一下山就把男人吃了,這才真正地有問題!

  之後來了宮人給我量身,準備做大典的盛服。所有的事,包括即位大典的時間孤皇少司會安排,我只需在皇宮裡等待。

  瑾崋還是顯得沒什麼精神,也常常發呆,他成了我的隨身跟寵,我牽著他東遊西逛,參觀皇宮。

  巫月皇宮分東西南北四宮,北宮朝政,是前宮。南宮,東宮,西宮屬**範圍。

  東宮主事,禦書房,書樓,議事廳等等都在東宮。

  南宮是女皇的寢宮和以及丈夫們居住活動的地方。

  西宮則是宮人們工作和就寢的地方。制衣坊,禦膳房,刺繡宮,內務局,禦藥房等等都在西宮。西宮分兩殿,男宮人和女宮人分開居住。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5:39

第二十九章 懷幽給我,可好?

  懷幽給我帶路走在御花園內,現在我最大的困難是沒有自己的耳目,每晚去攝政王府刺探也很累,而且,獲得的情報也很有限。

  情報,是我目前面臨的最大的困難,有了,可以找那個人,不過……要錢。

  “好無聊啊~~~~小花也不跟我說話。”我在花園裡拍打鮮花,嬌弱的花瓣被我拍打地落下,飄飛在了風中。瑾崋無神地站在一旁,形如木偶。身上換了一身衣服,他現在更像是活體娃娃。

  懷幽恭敬地站在一旁,微微一拜:“不如懷幽讓人來陪女皇陛下下棋?”

  “下棋悶死了!”

  “那唱戲可好?”

  “不好聽。”

  “看書如何?”

  “還是很悶。原以為皇宮會很好玩,結果看著人多,卻一個個悶得要死。”

  “懷幽該死,沒能讓女皇陛下開心。”懷幽一本正經地說。

  我看向始終低垂臉龐的懷幽,笑了笑:“懷幽,你為什麼總是低著臉?地上有金子嗎?”

  懷幽微微一怔,瑾崋木訥地朝我看來。

  “懷幽是奴才,不可直視女皇陛下。”懷幽老實地說。

  “沒關係,你抬起臉來,攝政王說你可以服侍我,我想好好看看。”

  在我話音落下時,瞬間可見懷幽後背緊繃起來,跟在我們身後桃香她們也偷偷竊笑起來。

  “居然還不抬頭?那是要我蹲下嗎?”我作勢要下蹲,懷幽惶恐地抬起臉:“女皇陛下不可!”焦急的臉上是倉惶的神情,秀眉緊擰,滿是急切。

  我壞壞一笑:“嘻嘻,還是抬臉了,別動!”

  懷幽脖子一僵,不敢再動。

  我折了花枝插在了他的頭上,他輕歎一聲,少許放鬆了身體。我隨即一朵花,一朵花插在了他的頭上,認真調整。

  “以前我在神廟,插了一手好花,恩……人頭插起來果然跟花盆不一樣啊……”

  懷幽微微側開目光,又是一聲歎息,宛如在說人頭跟花盆一樣才怪!

  “要不在你頭上弄幾個窟窿?!”

  懷幽登時心驚地轉回目光,直直看我。

  我笑了:“還說不敢直視我?!”

  懷幽又是一陣惶恐,額頭瞬間冒汗,匆匆跪下:“奴才該死!”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來,看得一邊的瑾崋面容呆滯,目露同情。

  忽然間,桃香她們也匆匆下跪,齊齊喊道:“攝政王。”

  烏冬面來了,我立刻轉身,果然,孤煌少司正站在不遠處的花海之中,風卷著花瓣從他面前而過,帶起他的墨髮一起飛揚。

  我在花雨之中看了孤煌少司一眼,轉回身,不再看他,拉起懷幽,繼續在懷幽頭上插花。

  可是,這個時候,桃香,雲兒這些宮婢們卻悄悄退開,還帶走了瑾崋,懷幽僵直地站在我的面前,滿頭冷汗,想走,但不敢走。

  輕輕的,孤煌少司走到我的身旁,在我伸手折花時,他卻輕輕捧住了我的手。微微抬起,托在自己的手心內憐惜觀瞧。

  我看向他:“烏冬面不讓我折花?皇宮的花不能折嗎?”

  “不。”他搖了搖頭,轉過臉看我時,水眸之中是溫柔笑意和那絲絲憐惜,讓女人心動心顫,“是那些奴才不懂事,花枝堅硬,怎能讓你自己來折,會壞了你的指甲。”他疼惜地翻轉我的手,輕輕摸上我珠光通透的指甲,“如此美麗的指甲,你怎忍心用它來折花……”

  “是懷幽疏忽了,懷幽該死。”懷幽再次下跪叩頭,滿頭的花落了一地,髮髻中還剩幾支殘花。

  我從孤煌少司手中收回手,看埋首不敢言語的懷幽,笑了:“烏冬面,把懷幽給我,可好?”

  懷幽後背一緊。我身邊的男人,個個神經緊繃。

  “呵……心玉,懷幽已經是你的了。”孤煌少司微笑站在我的身側,也是俯臉看懷幽。

  “真的嗎?。”我笑看孤煌少司溫潤俊美的側臉,“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任意欺負他,你也不會救他?”

  “不錯。”孤煌少司微微側臉寵溺地俯看我,我開心地笑了,拍上他的胸膛:“早說嘛,我都不敢欺負他,因為他有你罩著。”

  孤煌少司笑容依舊:“心玉對懷幽還請溫柔,莫玩壞了,若是玩壞,我找不出第二個這麼好用的奴才了。”

  “恩,恩~~知道,知道。”在我和孤煌少司談笑風生的話中,懷幽在我的裙下瑟瑟發抖。

  “還想繼續玩嗎?”孤煌少司問我,隨手折下一朵白色的杜鵑放到我的面前,我笑著接過,孤煌少司順勢輕握我手,“下次由我來替你折花。”

  我再次收手好笑看他:“烏冬面你真有趣,不過是指甲,斷了還能長。”

  “心玉!”孤煌少司的面容忽然嚴肅起來,“你是女皇陛下,是天命鳳體,應好好愛惜,為臣有責任守護你的一切,即便,是那小小指甲。”

  “哼~~~”我執花輕撚在唇邊,落眸看自己指甲,餘光之中是孤煌少司胸前銀色的褡褳,褡褳內淡紫色的中衣在陽光中劃過一抹絲光,“你是說……你願意守護我的一切?”

  “臣,願守護臣的女皇陛下。”他在我的面前緩緩下跪,單膝落地,衣袍撲簌墜地,覆在那一片殘花之上,墨髮滑落他狹長的眼角,如黑色的絲綢將他俊美的側臉微微遮蓋。

  懷幽似是有些吃驚,側轉臉偷偷看孤煌少司。

  此時此刻,兩個男人,跪在了我巫心玉的裙擺之下。

  我俯身伸手執起孤煌少司滑落的長髮,他不動聲色,依然低垂臉龐單膝跪在我的面前,一手擱放屈起的膝蓋之上。我執起他絲滑的長髮順於他的耳後,他卻伸手輕柔地握住我的手,放於額頭:“心玉,我孤煌少司,是你的人。”

  我笑了,抬起另一隻手摸上他的頭:“乖~~懷幽,拿花來。”

  懷幽登時後背一僵,匆匆看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微微側臉,目光落於滿地殘花,臉上也沒了笑意,握住我的手也開始放鬆。

  懷幽見狀匆匆下拜:“女皇陛下,請插奴才吧!”

  心裡咯噔一下,被這句話嚇得不清,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歧義!懷幽啊懷幽,你一緊張怎麼都不會好好說話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6:06

第三十章 少司好寵溺

  我走到懷幽面前,懷幽緊貼地面,臉已經快要像鴕鳥一樣插入泥土裡。

  “插攝政王不行嗎?”我借題發揮,將錯就錯,這話說起來有意思。

  懷幽一時語塞,一旁孤煌少司已經悠然起身,優雅地整理衣衫,撣去黏在深紫色衣袍上的花瓣。不看懷幽,但整張臉若是識時務的人一看便知是在說不能讓巫心玉破壞我美男形象,不然我砍了你!

  懷幽倉惶不已地偷眼看了一會兒孤煌少司的雙腳,才說道:“攝政王乃是巫月國的攝政王!奴才也相信攝政王願為女皇陛下做一切,逗女皇陛下開心。可是,可是攝政王若是滿頭插花,被奴才們看見有失威嚴!會被,會被……取笑,有失,有失穩妥……”

  看著懷幽快要濕透的後背,我內心對他更是讚賞一分。

  懷幽在我的注視中一動不動,一陣風吹過,卻已經吹不起他額跡的髮絲,因為那絲絲墨發已被汗水牢牢黏在額頭之上。

  今天夠了。

  我扔了花轉身:“無趣。”

  身後是一聲輕輕的舒氣聲,是懷幽。

  孤煌少司的唇角也微微揚起。是因為這個吧,孤煌少司?所以,你也欣賞懷幽,是嗎?真是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奴才。

  日頭開始猛烈,身上是繁重繁瑣的衣服,我開始解開腰帶,孤煌少司一怔。

  我扯掉那又寬又緊的腰帶隨地一扔,立刻,懷幽爬到了我身邊匆匆撿起腰帶高高舉在頭頂:“請女皇陛下自重!”只這一會兒,他又再次恢復平日的鎮定。

  “自重?自重什麼?”我開始脫重重的外衣,“我在山上習慣穿寬鬆衣服了,這些衣服太重了,熱死我了。下次不要給我穿那麼重那麼厚的衣服!想熱死我嗎!”

  “奴才該死,未能讓女皇陛下衣著舒適。”

  我脫下外衣又是隨地一扔,驚得懷幽再次匆匆撿起:“女皇陛下!”

  “啊……”我舒展了一下筋骨,“這下舒服多了。”身上是裡面淡藍色的裙衫。

  “女皇陛下,請穿上外衣!”懷幽有點固執地跪行到我面前,高高托起衣物,“您這樣有失國體。”

  我看他一眼,提裙跑了起來。

  “心玉要去哪兒?”孤煌少司溫柔地問。我回頭看他:“想知道?有本事追上我。我可記得那天下山,烏冬面你走地好慢啊。”

  孤煌少司在花間頷首一笑,竟也開始脫起外衣,驚地懷幽又是緊張看他:“攝政王!您!”

  “心玉跑得快,不知我能不能追上。”他除了正裝,扔在懷幽手中,覆蓋與我的外衣之上,也是輕裝上陣,柔情似水深深看我,“心玉,可要腳下留情。”

  我一笑,轉身提裙,身後的他,追我而來。

  花瓣在我們的追逐中被風卷起,他從不追上來,只是緊跟我跑在我身後,保持不遠不近,卻能讓他觸及的距離。

  我跑過宮苑,跑上了觀星台,提氣躍上觀星台護牆,張開手臂感受最高處猛烈的風,風裡,有初秋的味道。

  運用自己三分功力時,還不足以發動師傅的仙氣,身上不會有那特殊幽香。

  孤煌少司躍了上來,落在我的身邊,我放落手臂,遙看遠方:“果然沒有狐仙山的風舒服。”

  他靜靜看我片刻,微微垂眸一笑:“是不是覺得悶了?”

  “恩。”我提裙坐下,雙腳掛在牆外搖擺,“我還以為皇宮有什麼好玩的,結果什麼都沒,真沒趣,早知道不跟你下山了。還說許我三千美男,到現在也只有小花一個。”我不滿地撅嘴托腮。

  他唇角微揚俯看我片刻,提袍也坐在了我的身側,雙腿放落護牆,微貼我的裙衫,我們並肩坐在觀星台護牆上,如同兒時最為要好玩伴。風過之時,帶來他身上絲絲縷縷幽蘭之香。那香似是溶於他的髮絲,隨髮絲飛揚之時,若有似無,迷醉撩人。

  “心玉的即位大典定在下月十五,心玉即位後,可采選美少年入宮,心玉就不會悶了。”他隨手拿出絲帕,輕輕拭上我的鬢腳,“若是心玉想,我們也可以出宮,先搜尋一番如何?”

  哼!正中我意!

  我立刻笑看孤煌少司,現出激動之色:“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啊~~~京城哪裡可以看到美男子,想想就好興奮!”我興奮地看向宮闈之外那整齊林立的樓閣,無邊無際的樓閣展現了我大巫月的繁盛!

  “他們一定各有所不同!我要把他們全拉進皇宮,日日伴我身邊,夜夜陪我入寢!”我豪氣沖天地朗聲說。

  孤煌少司在我身邊悠然而笑,抬手放落我的頭頂輕輕撫摸,也隨我看向宮牆外的巫月天下!

  空氣之中,帶出了另一個人的氣息,我回頭往下看去,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高臺下,拿著我的外衣和腰帶狐疑地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人。

  他抹了抹汗,大口大口喘息,面帶急色,抱著我和孤煌少司二人的外衣像是找不到我們二人乾著急。

  我笑了,懷幽,我要定你了!

  懷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後背漸漸僵硬起來,他機械地抬起臉,在看到日光中我的笑臉時,他的秀目猛地瞪大,雙眸之中劃過一抹深深的不安,匆匆低下了臉,全身縮緊,如同失散的幼雛般,惴惴不安。

  懷幽的第六感,很敏銳!

  孤煌少司送我回寢殿后,懷幽又被叫走了。

  我每天的時間被他們規律地安排著。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早膳,什麼時候放風,什麼時候入侵,似是讓我有條不紊,起居規律,但是,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奢華的囚籠而已。

  這一次,我沒睡,我讓瑾崋上床,再次從後窗而出,瑾崋抑鬱地看我,他的星眸之中是想要出去作戰的熊熊欲望。他是男人,是將門之後,無法看著我跑來跑去,而他,只能穿著纖纖睡袍躺在床上。

  我知道他想,但現在他還沒準備好,而且,他也不是孤煌少司的對手,跟蹤孤煌少司定會被他發現。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6:19

第三十一章 攝政王是S

  貼著房檐遠遠跟隨孤煌少司和懷幽,我收斂氣息避過來往宮人和侍衛。

  他們並未走遠,而是入了一片假山石林,孤煌少司坐于假山上方涼亭之內,懷幽便跪在他的身邊。

  涼亭之內早已準備了果酒,孤煌少司執起玉杯,眸光忽然寡淡,臉上已無溫柔之色:“心玉可曾與那瑾崋行房?”

  果然,孤煌少司很在意這件事。因為每個女人的攻略方式都不同,他需要判斷我是哪一種。

  “回稟攝政王,女皇陛下一夜深眠,未與瑾崋公子行房。”懷幽說話時,下巴低垂,不疾不徐,不觀孤煌少司神色。雖看上去鎮定自若,但能感覺到他時刻緊繃的神經。

  孤煌少司唇角微微揚起,目露一分趣意:“果然還是個孩子,懷幽,她若是捉弄你,你隨她,這皇宮沉悶,她只是貪玩。”

  孤煌少司的話語之中宛若帶著絲絲寵溺,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他想置我於死地,反倒是將我像親愛妹妹般好好寵愛。

  “懷幽明白,懷幽會努力讓女皇陛下開心。”

  “恩。”孤煌少司點了點頭,“你也在宮裡覓一些聰明會玩的花樣少年,在其他公子入宮前,讓他們陪心玉玩耍。”

  “是。”

  哼~~~孤煌少司對我不錯耶,現在就給我找美少年了陪我玩了?嘿嘿,孤煌少司啊孤煌少司,你這麼寵著我,真的好嗎?小心我爬到你頭上撒野哦~~~

  “懷幽,你要好好瞭解心玉的喜好,好好服侍,讓她開心。你下去吧。”隨著話音落下,孤煌少司收起了笑意,閉上了眼睛,如同閉目養神。

  懷幽輕輕起身,頷首輕輕離去:“懷幽告退。”

  懷幽退出了涼亭,腳步輕捷地下了假山,看似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絲急切,宛如只想儘快逃離孤煌少司的範圍。

  我本想追懷幽,但還是決定再看一會兒,說不定會有驚喜。

  孤煌少司還是靜靜獨坐在山頂涼亭之中,閉目養神,手執酒杯在鼻尖環繞,如聞那醉人幽香。

  纖柔的髮絲在時有時無的風中輕輕飄起,時不時掠過他維揚的玉潤的唇角和執杯的纖長手指。

  孤煌少司的手指如蔥如白,如玉如碧,與他的手相觸時,每每感覺到絲絲溫熱入人心,抹抹細滑讓人迷,總想將他的手握在手中,細細觸摸,卻又想被他的手深深包裹,流連於那其中的溫柔。

  此時此刻,他在涼亭中怡然自得的神情已與昨晚扇慕容襲靜的冷酷男子判若兩人。孤煌少司,深沉似海,難以捉摸。

  忽的,我看到一個女婢匆匆跑上假山,在看到她的側臉時,我揚唇一笑,就知道真正的探子,不是懷幽,另有她人。

  懷幽帶來六個女婢,分別是桃香,小雲,藍琴,柔兒,碧詩和慧心,而現在匆匆而來的,正是六人中一人:小雲。

  六人中,無人會武功,也說明孤煌少司對我的戒備還未深。

  小雲匆匆跪落孤煌少司面前:“王,女皇陛下已經安睡,瑾崋公子陪寢。”

  孤煌少司不言,依然沉浸在酒香之中。

  小雲面露一絲猶豫,垂臉再次開口:“王,恕奴婢斗膽,王對這位女皇太過容忍,今日女皇竟還要戲弄王,王,要不要小雲稟告內侍官白大人,讓他派人來教女皇一些宮規?”

  孤煌少司緩緩睜開眼睛,暗沉的雙眸之中卻是劃過一抹柔情:“去給我折支杜鵑來?”

  “誒?”小雲一愣,看了看孤煌少司沉靜的臉,匆匆低頭,“是!”

  小雲提裙又匆匆跑下假山,在花圃中折了一支杜鵑再次匆匆跑上,恭敬地遞給孤煌少司。孤煌少司拾袍取過花枝,對著小雲招招手:“來。”

  小雲受寵若驚地跪在了孤煌少司的袍下,孤煌少司手執花枝插入小雲的雲鬢,花枝過長,插入底,杜鵑也依然遠離雲鬢,看起來十分突兀。

  孤煌少司看了看:“原來還能這樣插花。”忽的,他眸光一冷,我登時心咯噔一下,後脊樑一陣惡寒,只見他忽然手中加重了力度,捏住花枝往下用力,立時,小雲痛苦地喊了起來:“啊——王饒命!饒命——“

  小雲瞬息間已是滿臉淚痕,滿臉蒼白,一抹鮮紅的血從鬢腳滑落,在她蒼白的臉側留下一條駭人血跡!

  她趴伏在地上,苦苦求饒:“王饒命——嗚——小雲多嘴,小雲知錯了——嗚——”

  孤煌少司的唇角再次揚起一個淺淺的幅度,可這看似溫柔的淺笑卻像是月下閃爍森然寒光的彎刀,他再次捏住小雲頭上的花枝,抽離,花枝的末梢,是鮮紅的血,看得我心驚肉跳,好狠!

  “看來頭上沒有窟窿,果然不好插花,難怪心玉覺得無趣。”他冷冷看著花枝末梢的血跡,隨即扔在小雲的面前,“滾!”

  小雲匆匆撿起花枝:“謝王饒命……謝王饒命……謝王饒命!”

  小雲已經汗濕夾背,隨意地擦了擦鬢腳的血跡匆匆逃離。

  孤煌少司再洗執起玉杯放在鼻尖:“果然還是心玉手中的花兒香……”

  一身雞皮,瞬間抖落全身。每每接近孤煌少司更深一點,他給我的不是驚喜,而是驚悚。孤煌兄弟,該不會是一對抖S的病嬌吧!

  渾身又是一陣惡寒,不想再看,迅速撤離。

  從小雲這件事可以看出,孤煌少司不喜歡別人多嘴。前有罵我的慕容襲靜被掌摑,後有提議教我宮規的小雲被紮破頭皮,從目前看,孤煌少司還是比較“向”著我的。我要趁他放鬆戒備的這段時間,迅速找到我要的人。

  懷幽的臥房不難找,因為他要常伴女皇左右,所以在女皇寢殿裡,應該會有他休息的臥房。

  沒過多久,我找到了他的房間,他正坐在臥榻上發呆,臥榻後是一張仙鶴翱翔雲天的屏風。暗沉的房內,他雙手交握在膝蓋上,雙目無神,一臉死灰,他這是……真的被刺激大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6:31

第三十二章 攻略懷幽

  我輕輕推窗躍入,躍上懷幽身後的臥榻,蹲在他的背後靜靜看著他的後腦勺,即使呼吸,也被我收斂,溶入空氣。沒有功夫的他,絲毫察覺不到我的進入和靠近。若是刺客,他此刻必死無疑!

  “哎……”他長歎一聲,像是一個八十老叟歎盡一生坎坷苦難,委屈侮辱。聽在人心裡,也替他覺得心酸。

  我微笑看他,他伸手緩緩地,帶著一絲疲憊地除去了髮冠,髮簪,立刻,一頭墨髮如瀑布而下,散落在他的後背上,我的面前,帶出一抹丹桂的清香,他用的是桂花精油洗髮嗎?

  一些破碎的花枝和花瓣從墨髮中散落出來,稀稀落落落在了他的腳邊,帶出幾分悲戚。他摸了摸臉,雙手托住臉深深呼吸,又是長籲短歎。

  他一個人在寢室時,總是這樣一語不發地歎息嗎?

  忽然覺得,他好可憐。

  我同情地看著他,一直看著他的後頸。

  忽的,他後背一緊,僵硬地緩緩轉過了身體,長髮微垂遮住他半邊容顏,隱隱可見他像是感覺有鬼的驚懼神情。

  然後……

  他……

  看見了我……

  “啊!”他驚得跌落臥榻,坐在地板上,臉色發青,髮絲沾在了他紅唇之內。

  我蹲在臥榻上笑看他:“喲!我們又見面了。”

  “女!女!”他似是察覺到什麼,慌忙捂住嘴,匆匆趴伏在我面前,降低了聲音,“女皇陛下。”

  很好,他果然比瑾崋更隨機應變,恢復鎮定的速度更快,知道看見我不能驚呼,而刻意降低聲音不讓旁人聽見。這要感謝孤煌少司對他三年來的培養和歷練。

  “起來吧,我不興這套。”我盤腿坐在懷幽的床榻上,但是他依然不起,我笑看他,“對於一個不會功夫的人來說,你能察覺我在盯視你,看來你有天生的第六感。”

  “奴,奴,奴才該死!”

  “該死什麼?該死你監視我,該死你跟孤煌少司彙報嗎?”

  懷幽登時驚然抬臉,滿頭的亂髮貼服在已經汗濕的額頭。我俯下身,靠近他面前,他眼神慌亂地低下臉,雙手規整地貼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不敢看我的臉。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介意你跟孤煌少司彙報。”我對著他的臉說,輕輕的語氣微微吹拂起他額邊的髮絲,他全身一緊,神情漸漸鎮定下來。看來他在揣測,他此刻的腦子裡一定混亂如麻。

  我退回身放落雙腳在臥榻邊,單手支臉:“我問你,你可知道除你之外孤煌少司還安排了誰在我身邊?”

  他微微擰眉,搖搖頭:“懷幽不知?”看他深思的神情,確實不知聊齋腦洞怪志錄。孤煌少司只是用他,但並非信他。

  “懷幽,你覺得你未來的命運會如何?”

  懷幽貼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擰起,容顏變得凝重,紅唇張開,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會死。”

  “哦——?你真的很聰明,看來你很清楚啊。”

  “懷幽今日與女皇陛下私會,懷幽必死,女皇陛下會殺懷幽滅口。”他認命地側落臉,滿臉的放棄。

  我笑了:“看來你還不夠聰明。”我站起身,淡藍的裙擺落在他的身旁,我負手於身後走過他的身側,衣裙滑過他衣衫:“殺你的,不是我,而是孤煌少司。”

  他身體一怔,但很快放了松,似是再次認命:“是嘛,是懷幽沒有向攝政王彙報女皇陛下原來有如此秘密嗎?”

  “不,因為我是最後一任女皇。”我停在他的身邊,“當你服侍完最後一任女皇,孤煌少司執政,你覺得孤煌少司……會留你嗎?”我側下臉看他,他墨發輕動,身體再次陷入緊繃。

  懷幽知道太多的秘密,必除!

  我蹲下身在他身旁,對著他披散的長髮輕語:“我死的那天,就是你陪葬的那刻。”

  懷幽雙拳立刻擰緊,我感覺到了一絲不甘。

  “孤煌少司許你什麼我不管,如果你這裡……”我伸手穿過他絲絲長髮戳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微微一顫,胸膛不再欺負,似是屏住了呼吸,指尖下傳來了劇烈的心跳,“下了決心,我會告訴你我許你什麼,而且,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他的長髮在我面前微微一顫,轉過臉看向我,我對他揚唇一笑:“你放心,我不殺人,只殺妖孽,我這次下山,就為收妖而來。”

  “不,不!”懷幽忽然激動起來,大大地搖頭,我的這句話居然讓他徹底失去了鎮定,他的雙瞳猛地收縮起來,“沒人能對付孤煌少司!沒有人可以!我服侍了三任女皇,她們沒有一個,沒有一個!”

  “沒有一個可以偷偷跟在孤煌少司身後看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打斷了懷幽,他在我的目光中怔愣,忘記了驚慌,呆呆看我,我唇角揚起,“也沒有一個這樣關注你,潛入你的房間,和你這樣對話,是不是?”

  懷幽的身體像是城牆崩塌一般松垮下去,呆滯地看落地面:“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只是……一個想安安分分活著的……普通人……”低啞帶哽的話語從他唇中而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懷幽,人的命運是要靠自己改變的,你太順從你的命運了,所以即使最後的結局是死亡,你也依然接受。懷幽,你真的不想脫離這樣的命運,脫離孤煌少司,脫離這座皇宮?”

  他在我的話音中緩緩抬臉,看向床榻後的屏風,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些飛在雲天的仙鶴,原來他想要的,是自由。

  忽的,我感覺到了有人匆匆前來,我立刻從懷幽身邊閃身,懷幽驚疑地看我,目光一直追隨我的衣裙。我閃入屏風之後,對他指指門,俏皮地眨眨眼:“有人來了,別怕,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和平時一樣。”

  懷幽呆呆看我一會兒,恍然回神,匆匆從地上站起,從枕邊拿出一根髮帶將長髮系好,就在這時,已有人敲門。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6:42

第三十三章 宮中亦有溫情在

  聽到那略帶急切的敲門聲,懷幽有點緊張地回頭看我,他那神情顯然在擔心是不是孤煌少司。

  我微笑看他,輕聲說:“放心,不是孤煌少司。”

  他少許露出安心之色,才起身匆匆去開門,一邊走一邊整理衣冠:“來了。”

  我躺入屏風之後,雙手交疊放在腦後,單腿翹起,悠然地閉上眼睛。不禁聯想孤煌泗海躲在屏風後,是否也是這樣?

  “吱呀~~”門開了,傳來懷幽的聲音:“蕭侍官?”

  “懷幽,你沒事吧。”忽的,傳來了女人的關切聲。

  恩?!是個女人!

  我轉身透過屏風的縫隙看到一個女侍官進入了懷幽的房間,女侍官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非常年輕,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粉臉朱唇,嬌俏迷人。

  她身上是侍官的服侍,而頭上的碧玉銀質華盛也已帶出她的身份,是侍官無疑。

  之前桃香說過,內侍官是男子,名白殤秋,那麼這個女人,難道是外侍官?

  女子看上去非常關切懷幽,目露擔心:“懷幽,我聽宮人說了,女皇陛下今日又捉弄你了?”

  懷幽微微擰眉,與女子一臂相隔,守禮守節:“多謝蕭大人關心,懷幽無礙。女皇陛下未曾捉弄懷幽。”

  懷幽說得不卑不亢,不說我捉弄他,應該還是對我有君臣之分,不想得罪。

  蕭大人,果然是外侍官。

  姓蕭……朝中確有一脈蕭氏,是戶部尚書蕭玉珍,不知道這個蕭外侍官是否跟蕭家有關。朝中裙帶關係紛繁複雜,如同大樹盤根錯節。

  “懷幽!”蕭侍官發了急,伸手想抓住懷幽手臂,懷幽卻是不疾不徐後退一步,讓蕭侍官的手落了空,繼續與他保持臣子之間的禮儀,不越雷池一步。

  蕭侍官也不尷尬,收回手情真意切地看他,“宮婢們都有傳言,新任女皇性子野,捉弄宮人,當眾脫衣,**成性,擄劫美男,懷幽,我真的替你擔心,要不,我懇求攝政王將你調離吧。”

  喂喂喂,我本尊可就在這兒。不過,也以此看出,這蕭侍官,依然是孤煌一派。不然沒有此膽,敢在他人面前,大放厥詞,評判女皇。

  懷幽微微一怔,神色當中真的劃過一抹帶著期望的猶豫,可是,很快那抹帶著期望的猶豫被他的順從再次淹沒:“不了,服侍女皇陛下正是攝政王的命令!”懷幽特意將命令兩個字語氣加重,立時,我看到了蕭侍官臉上的片刻失神與頹然。

  “是這樣啊……”蕭侍官也無奈地側下臉,不再言語。

  房內變得安靜,懷幽對蕭侍官微微一禮:“蕭大人請回吧,內宮重地,又是女皇寢殿,多有不便。”

  蕭侍官點點頭:“知道了,懷幽,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可來找我,你知道我!”

  “蕭侍官請回!”懷幽硬生生打斷了蕭侍官未說完的話語,我微微挑眉,懷幽好吃香啊。不過懷幽本來就長得俊。

  蕭侍官有些失落地低下臉,似是想起了什麼,從懷中取出了一張護符:“懷幽,這是護身符,我特從廟裡求來給你。”

  “多謝。”懷幽接過。蕭侍官的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忽的,她撲向了懷幽,我差點岔了氣,懷幽登時也是全身僵硬,雙目圓睜朝我所在的屏風看來,雙眸顫動,閃過抹抹驚慌之色。

  “懷幽,不要躲著我……”蕭侍官在懷幽懷中略帶一絲羞澀地說。

  “蕭侍官請自重!”懷幽登時像觸電一樣用力推開了蕭侍官,手中的護符也隨之掉落地面。“啪”一聲,輕微卻讓人心憐。

  蕭侍官被用力推開,趔趄退後險些跌倒,她驚訝失落地看懷幽一眼,轉身匆匆離去,落落的身影像是逃離。

  懷幽沒有看離開的蕭侍官,卻是第一刻緊張地扭頭看我的屏風一眼,匆匆回身關緊了房門,抹了抹汗,喘著粗氣。他的小心謹慎讓他總是那麼惴惴不安,努力讓自己生活在我與孤煌少司的罅隙之中。

  我優哉游哉從屏風後走出,雙手背在身後壞笑看懷幽:“她喜歡你。”

  “女!”他驚呼出口時立刻閉嘴,匆匆到我面前,又要下跪,我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身體一怔,呆呆地看我扶他的手。

  “懷幽,我說過,我不興這套。”我溫柔地說,緩緩收回手臂,看見了地上的護符,撿起,執起懷幽的手,發覺他的手分外冰涼,似是被嚇的。

  他在害怕,害怕我誤會他與蕭侍官的關係,即便此時我不用他決定對誰忠臣,臣子在君王面前摟摟抱抱,耳鬢廝磨,也是大不敬。之前說了,大巫月皇宮不反對談戀愛,但是,不能越禮,至少,在女皇面前。

  我將護符放入他的手心:“這是一個女孩兒的心意,你在宮裡還有人關心你的安危,不覺得幸福嗎?不像我,只有一個人。”

  懷幽怔怔地抬起臉看我,鬆散的髮絲滑落他秀美的臉頰,形成一個柔美的弧度,稱出了他一分雌雄莫辯。

  我帶一絲羨慕地看他片刻,收回手,那一刻,他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垂下了臉:“女皇陛下,您該回去了,稍後要叫起了……”

  懷幽是在提醒我,馬上就是叫起的時間,我不能不在房裡,讓人起疑。而且孤煌少司動向不定,萬一他一個起興,下午又來找我玩呢?

  我點頭看向屏風:“我的房裡為什麼沒有屏風?”

  懷幽看了一眼答:“前任女皇最後總是精神恍惚,總覺屏風後有只妖怪要吃她,所以撤了。”

  “精神恍惚嘛……我知道了,給我放回去,我需要換衣服的地方,不然瑾崋又該高度緊張了。”我悠然一笑,懷幽在我的笑容中微微一怔,匆匆低頭:“是……”

  在懷幽低垂臉龐時,我腳尖輕點,躍離他的房間,落於遠處樹上,看到他恍然回神抬起的臉龐,他對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又發了會兒呆,緩緩坐落臥榻,拿起桌上的髮冠,看了看,轉身對著屏風上的畫,久久凝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7:00

第三十四章 看看你的功夫

  懷幽想要自由,這一點,孤煌少司永遠無法給。懷幽是聰明人,我相信他會明白我的話,看到自己的結局,也會有自己的決定。

  在宮婢叫起之後,她們給我們送入了水果茶點。

  孤煌少司沒有出現,我正好躺在床上休息,瑾華坐在床邊顯得格外焦躁,對他而言,現在是度日如年

  “你剛才去哪兒了?!”他的語氣像是在審問犯人,急切,焦躁,懷疑,讓人感覺是沒有安全感的審問自己丈夫的小媳婦。

  我側躺在大床上,一手執卷觀看:“瑾華,你又急了。”

  瑾華豁然起身,快走幾步,拉長脖子咬唇看看殿外,似是看無人轉身朝我的床邊邁進一步,焦急看我:“我能不急嗎?你下一步到底是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對付孤煌少司?!”

  “下一步……繼續收美男羅……”我“嘩啦”翻過一頁,手上的是宮規禮儀。

  “你!”瑾華全身緊繃,緊身貼腰的衣衫讓他更像是我的侍衛,“巫心玉!你到底在想什麼?”他抓狂起來,直呼我名字,“你除了捉弄懷幽就是跟那個妖男孤煌少司追逐嬉鬧調!調!”他咬緊貝齒,漲紅了臉難以啟齒。

  “調,情~~~~“我懶懶地幫他說出!”

  “對!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個妖男了!那我現在就殺!”

  “瑾華。”我打斷他,放落書卷抬眸看他大不敬的要殺我的眼神,“晚上替我出去一趟。”

  瑾華一怔!

  “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去天牢看你的爹娘,不要亂我大計!”

  瑾華怔怔看我,我坐起身,對他勾勾手指:“過來。”

  他呆呆地真的爬上床到我面前,我立時揚手打向他,他一驚,如同本能地快速閃開我的攻擊,我緊跟著長腿迴旋,掃向他跪在床上的腿,他眼明手快地擋住,吃驚看我:“你做什麼?”

  我揚唇一笑:“試試你的功夫!看看你能不能為我辦事。”

  他劍眉立收,銳光劃過他的星眸,對我居然帶起殺氣,狠狠看我:“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他豁然從軟軟的床上用膝蓋躍起,騰空就給我一腳,長長的髮辮在身後飛揚,深青色的衣擺也跟著長腿的掃過而掀起,在光芒中宛如一隻烏鴉振翅朝我襲來!

  這個瑾華,真的對我不留情!

  我側身躲過,起身,為何選在這個大床上,一是地方夠大,二是床榻柔軟,更考驗一個人的功底,而且需要的內力會是平日地兩三倍。

  紗帳被我的勁風帶落,我淡藍的衣裙和瑾華深青的衣擺在白色的紗帳中飛旋飛舞,起躍翻飛,落床無聲。

  我雙腿攀上牢固的床柱,瑾華長腿又再次而來,瑾華的腿功很好!我飛離,他緊跟我飛起一手抓住了我的腳踝狠狠拽下,我單手撐上床,在他撲上來要用手襲擊我後背時,似是察覺到有人進入稍有停頓,我立刻趁機抬腿後卷,勾住他的脖子翻身之時,兩個人一起卷飛起來,他“砰!”一聲落到床上,我單膝落到他的胸口壓住,一手扣住他的手壓在床上,一手已經點落他的眉間。若手中有匕首,他已經躺屍。

  瞬間,房內鴉雀無聲!

  瑾華幾乎屏息瞪大眼睛看我,氣息卻已經紊亂,額頭染上細汗,髮辮橫在雪白的床上,如同毛筆留下的飛逸的一撇。

  他全身繃緊依然努力保持冷靜。忽的,他緊張地目光掃過床邊,瞬間瞪大了眼睛,血色立時脹滿了俊臉,紅透脖頸!他星眸之中映入了另一個僵硬的人影。

  我不疾不徐地收回手指,單膝依然壓在瑾華胸口轉臉對床邊僵直的人微微一笑:“懷幽,你來得正好,身上有錢嗎?”

  “咕咚。”懷幽明顯咽了口口水,呆滯地點點頭。

  我拍拍手,從瑾華身上起身,瑾華立刻一個翻身起來,背對懷幽抱住了頭,咬唇恨恨斜睨我,宛若在恨我讓別人看見他這幅狼狽樣,我敗了他的名節!

  他明明察覺到有人進來停手,卻被我趁機“占了他的便宜”!

  我笑嘻嘻坐在瑾華背後,靠上他起伏不已的後背,瞬間,他似是呼吸凝滯地後背再次僵直。

  懷幽進來,我早知道,有些事,我想讓他看見,好讓他沒有顧慮,不再猶豫。

  我笑著對懷幽伸出手:“錢。”

  懷幽驚然回神,匆匆摸了摸身上,摸出了一包碎銀子,恭恭敬敬遞給我。

  我探身去拿,掂了掂,皺眉:“太少。懷幽,你去拿一百兩來,我會讓孤煌少司還你。”

  懷幽一怔,微微抬臉疑惑看我一眼,眨眨眼低下臉:“是。女皇陛下,稍後屏風會送來。”

  懷幽在提醒我過會兒有人來。

  “知道了,你順便給我拿一尊狐仙像來。”

  “拿?女皇陛下,狐仙像是我巫月守護之神,當請之。”

  我笑了,我可從沒拿索狐狸當神來敬。

  懷幽見我笑,匆匆低頭:“懷幽放肆了。懷幽這就去請。”他說罷離去,去給我拿錢。

  我轉身隨手去拍瑾華肩膀,忽然他甩手打開我的手,轉臉狠狠看我:“別碰我!”他的眼神複雜而混亂,似是在他的心裡正有什麼在做激烈的鬥爭,讓他背棄了原來的自己,讓他陷入掙扎。

  我靜靜看他,他在我平靜的注視中漸漸平靜下來,轉回臉:“對不起。”

  我一愣,瑾華居然跟我說對不起?

  “哼。”我不由而笑。

  “你笑什麼?”他還是沒好語氣,顯得很煩躁。

  我把錢扔到他身邊:“儘快讓自己平靜,晚上你還要替我出去辦事。”

  他抓起了懷幽的錢袋,又扔到一邊,還是背對我,只是臉微微側後:“為什麼要懷幽的錢?你帶回來的包袱裡不是有銀票?我看見了。”

  我高興地一巴掌拍上他後背:“厲害啊!眼睛夠尖啊!”

  他豁然轉身,朝我大吼:“我說了別碰我!”

  我捂嘴笑,他這臺詞說得好,喊得再響外面的人也不會懷疑。

  瑾華此刻就像是炸毛的獅子,誰碰他咬誰。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7:12

第三十五章 焚凰

  “銀票上有票號,你今晚去見的這個女人非常精明,我不想讓她知道是我去找她。”我耐心解釋,瑾華的眸中立刻閃過精光:“誰!”

  我揚唇一笑:“見到了你就知道了。”

  瑾華在我神秘的目光中面露疑惑。

  夜深人靜之時,瑾華身穿夜行衣,帶著懷幽的私房錢出去了。

  我正好打掃一下密室,蟲子是最大的問題,若是用艾草熏,會被別人聞到。

  我想了想,取出懷幽給我請來的白翡翠狐仙像,通透的白玉之身,狐仙的神情惟妙惟肖。

  我把狐仙像輕輕放在密室的小桌上,笑看他:“師兄師兄,看得到我嗎?麻煩用你的神通驅一下蟲,現在你能看到我,應該也安心了吧,乖乖在狐仙山上修煉,不要亂走哦~~~”

  我摸了摸狐仙像,清幽的香氣從狐仙像中散發出來,是流芳師兄的神通。

  狐仙借用媒介施展神力叫做神通,神通的大小也要看狐仙修煉的功力,但受到距離和媒介材質的影響,神通並不會太強。而且,狐仙是不能離開狐仙廟的,這是對他們施展神通的最大阻力。

  最最厲害的神通,也僅是利用狐仙像說話和行走,以流芳師兄的功力來說,可能連讓狐仙像動一下眼睛都難。眼前這尊狐仙像僅僅成為我們單向通話的手機。

  不過,驅趕蟲子這點小事,應該可以做到。

  “師兄,等我走了再趕,滿地蟲子爬,瘮的慌。”

  狐仙像上的香味漸淡,我開始擦拭桌子,打掃密室。

  微微拭汗,再次來到師兄面前:“師兄,我走了,你可以驅蟲了。”我對他一笑,提裙走出,留下燈盞為他照明。明日再讓懷幽拿盆蝴蝶蘭來,師兄喜歡蝴蝶蘭。

  關好櫥門,窗外是“啾啾”的蟲鳴,荷香再次而來,彌漫在淡淡的月色之中,安靜的巫月皇宮如同沉靜臥睡的美人,美麗還帶著幽香。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涼風,微微擰眉,深夜的風中透著一絲血腥味,那是亡靈的氣味,如那日的法場。多少人長眠於此,還有那些女皇們。

  一抹黑影快速掠過彎月,黑色的衣帶在月光中飛揚,我退後一步,他悄無聲息地落在我的面前,看見我時星眸劃過驚訝,似是被我一嚇,還微微後退了一步。

  我轉身入內:“進來吧,別傻站在外面。這宮裡死了不少人,此時又是致陰之刻,別被它們纏上。”

  我話還未說完,身邊一股人風掠過,他已經站在了屋內,回頭看時,連窗戶也已緊閉。

  “不要嚇我!”他彆扭地,不舒服地說。

  我轉回臉笑看他:“見到了?!”

  “那個花娘?”他煩躁地扯落面巾,竟是滿臉通紅,“下次不要再叫我去!那個女人太變態了!”

  “噗!”我捂住嘴,細看他通紅便秘的臉,“怎麼?被摸了?”

  “不要再說了!”他煩躁地撇開通紅的臉,一身黑色的緊身夜行衣讓他顯得格外瀟灑,“我不想再想起。”

  “那消息呢?”我垂眸坐於床邊,瑾華的身體在我面前一緊,抬眸之時,他臉上的神情在昏暗的房內顯得格外凝重,雙拳也緊緊捏緊,全身像是一把準備出鞘的兵刃,佈滿殺氣:“是去抓捕焚凰!”

  “焚凰?!”

  “不錯,焚凰!”瑾華劍眉收緊,“你在山上有所不知,焚凰是……”

  “我知道。”在我淡淡開口之時,他吃驚地看向我,星眸在夜中星光閃閃,這是一雙分外有神的眼睛!

  我擰眉深歎:“她們是巫月最後的希望……”

  “不錯……”幽暗的房內也傳來瑾華淡淡的話語,他轉身坐在了我的身邊,低下臉,“我娘說她們是反叛組織,是烏合之眾,但我覺得她們才是最明白的人!只有她們還在跟孤煌少司對抗!”

  “反叛組織?烏合之眾?”我笑看瑾華,瑾華側轉臉俯看我:“焚凰不是反對孤煌少司那個妖男而建立的組織嗎?!聽說焚凰裡的人各個高深莫測,武功高強!”

  我看他一會兒,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瑾華啊瑾華,那只是表像,焚凰其實是朝中忠臣建立起來的組織!”

  “什麼?!”這一次,輪到瑾華吃驚了,“那!那她們為什麼不找我娘?”

  “可能因為是你爹娘太過耿直的原因吧,焚凰在暗,為了巫月必須保持實力,需要能夠忍辱負重之人。你爹娘太衝動了。”

  “我爹娘!”

  “誒?你又衝動了。”我看向瑾華,瑾華鼓鼓臉,氣悶地低下頭:“總有一天,我會學會城府的!”

  我笑了,淡淡道:“焚凰焚凰,焚燒鳳凰,好讓鳳凰浴火重生!巫月國是女人當政,所以,她們是為巫月重生而建立起來的組織。每個人見面時都戴有面具,不知對方底細,組織者之間也只是單線聯繫,這樣最大地保護了組織的重要成員,一旦被抓住,也只會供出一人。”

  “原來是這樣!那朝堂上到底誰會是焚凰的成員?!”

  我搖了搖頭,深感頭痛:“我也不知道……所以瑾華,你看到的奸臣未必是奸臣,很有可能是潛伏在孤煌少司身邊伺機而動之人,瑾華,如果我們能聯繫到焚凰,我們就有一支力量可以跟孤煌少司抗衡了!”焚凰這個組織因為狐仙大人沒有護佑自己的女皇,絕望之中的她們已經不再信鬼神,不再供奉狐仙,所以對焚凰的成員我一無所知。

  “對了,說追捕焚凰,追到了嗎?”

  “沒有。”瑾華的語氣高興起來,“說是焚凰在人到時已經撤了!”

  “好!”我高興起身,“我要找到焚凰,借助她們的力量!”

  “你?”瑾華坐在床上懷疑看我,我轉臉俯看他,對他一笑:“怎麼?不相信?我巫心玉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我想救你全家,不也救成了?”

  瑾華在我灼灼的目光中怔住了神情,星眸閃爍,髮絲凍結在了臉邊。我揚臉看向緊閉的窗戶:“我乃天命之女,運氣,會在我們這邊的……”是吧,騷狐狸。你把我送下山,一定不會讓我死在別的狐狸手上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7:23

第三十六章 瑾華好彆扭

  之後幾日,格外平靜。

  如暴風雨之前,風平浪靜,各方勢力歸於寧靜,按兵不動,耐心等待。

  宮內,宮外,攝政王府內外,所有人都忙於我的即位大典,無暇顧及別的事情。

  我晚上依然會去攝政王府竄門子,倒是把攝政王府徹底摸透。但因為孤煌少司也忙於即位大典,所以所得的情報很少。

  而當孤煌少司在王府書房之時,便會看到那個執卷靠在他身旁的孤煌四海,一席白髮總是鋪蓋在孤煌少司深色的衣袍上,在暖暖燭光之中,如同依偎在一起的黑狐,白狐。

  師傅,你畫的畫,一定是錯的,如果他們本是禿毛的狐狸,這一頭雪髮從何而來?

  雖然孤煌少司因為忙碌而少來後宮,但他真的命懷幽給我一批又一批換美少年,陪我玩耍。這些美少年皆是宮內的侍者,年紀最小的,不過十三。

  我**之名越發遠播,還未即位,滿朝文武已知我的荒唐貪色,並紛紛將自家公子藏好,無論是忠的,還是奸的,因為她們心知肚明,我活不久,誰也不會把自家的孩子送入宮中做一個將死之女皇的男夫。

  街頭巷尾,茶館青樓,都知道他們未來的女皇**,名為巫心玉,色欲之心乃歷代之首。無論是罪犯還是宮內侍者,凡貌美者,均擄上鳳床,三千男,寵輪流換。

  “巫月仙山降淫……”瑾華站在我身邊難以啟齒,此時我們和那些侍者玩捉迷藏,我和瑾華閃入假山之內。

  “我說不出口。”瑾華漲紅了臉放棄,側臉看向一旁,渾身如同紮滿了刺一般難受。

  我抬眸看他:“我讓你出去就是為了探聽三教九流的消息,以及百姓對我的看法,當初下山,我就為做**女皇而來,我自不介意他人如何說,你怎反說不出口?”

  “你為什麼要做**女皇?!”他渾身不舒服地看我,“明明你!”他張了張口,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理所當然看他:“如果不**,怎麼救你?如果不**,我如何選人才入宮助我?”

  “你還要禍害別的男人!”瑾華不可思議瞪我,“你害我一個還不夠嗎?!”他瞪著星眸,滿目的憋屈與憤懣。

  他瞪我一會兒,揮舞手臂,變得有些激動:“你難道就不能正常任用賢才嗎?!何必去毀他人名節!”

  “怎麼正常?”我反問他,“如果是正常管道,那些人才怕是沒入宮就被孤煌少司除掉了!”

  當我話音落下,瑾華怔怔立在假山之間,幽幽的光束投落在他墨綠色的衣衫上,他默默地低下臉臉。

  我笑了:“不如這樣,你有沒有看著不爽,但確實是一個人才的人介紹給我,哦,對了,還必須是個美男子,好讓我以**之名帶進宮來,然後我幫你禍害他,讓你心裡暗爽一下?”

  瑾華的星眸立時閃爍了一下,瞳仁猛地撐大,一臉呆滯!

  “還真有!”我驚呼,壞笑用拳頭砸他胸口,“你小子也挺壞啊。”

  “不要碰我!”他又氣惱地把我打他的手打開,側開臉,“雖然那個人看著很欠揍!但我是不會禍害別人的!”他氣呼呼轉身,一身絕不害人毀名節的凜然正氣。

  “瑾華,你剛才的詩還沒念完呢。”我催促他,這段日子,我也讓他晚上出去去茶樓酒館,三教九流之處探聽消息。真沒想到我色名遠播,坊間還給我作了首詩。

  “你煩死了!”瑾華煩躁地轉回身,嫌惡地看我,臉又開始漲紅,似是下面的話挑戰他做人的底線,“巫月仙山降淫凰,法場擄美笑荒唐,三千男寵不盡享,夜夜歡愛繞房梁!我的名節!”瑾華咬牙切齒地說完,一拳砸在我臉邊的假山石壁上,拳風掃過我的面頰,帶起一縷髮絲。

  他恨恨地瞪視我,胸脯大幅度起伏著,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激動的氣息噴吐在了我的面前:“巫心玉!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你還不如讓我在法場死了!現在你讓我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他伸出手,像是要來揪我的衣領。

  我眯眼笑對他,平靜如水:“如果你那天不在法場,我也不會來救你,我們也不會有此交集。”

  他的身體在淡淡的陽光中發了怔。

  “你的性格這麼耿直,單純衝動,又沒有城府,我為什麼要用你?”我誠然地看他,瑾華疑心重,對他需要坦誠,“當時也是情非得已,為救瑾大人,我必須找一個理由。這個理由不能正大光明,因為那樣反而會害了瑾大人一家,所以,我需要一個荒唐到孤煌少司不會起疑,甚至覺得順理成章的理由。瑾華,你應該慶倖自己是個美男子,否則那天,我真的救不了你們了。”

  我說完直視他顫動的星眸,他的手臂從我臉邊默默收回,在我面前緩緩低下了臉:“這麼說,你本來不想用我。”

  “是。”我在他低落的聲音中點頭,他的臉瞬間沉下,豁然轉身,長髮掃過我的面前,帶來他憤懣的話音:“我出去了!”

  在他準備抬步時,他又立刻停下,側身站到我身邊,背對一側假山入口,低低沉語:“我不喜歡懷幽,他是一棵牆頭草!他會出賣你!”

  我頷首揚唇一笑:“日久見人心牆頭草如果倒地好,會左右局勢!”

  瑾華微微側目疑惑地盯視我良久。

  不久之後,傳來懷幽輕微的呼喚:“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懷幽,在這兒。”

  懷幽聽見,匆匆提袍埋首擠入假山之間,到我面前,恭敬一禮:“女皇陛下,孩子們已經分散,這片假山林範圍很大,孩子們沒那麼容易找來。”

  我點點頭:“那小雲她們這些宮女呢?”

  “全部候在假山外。”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製造我在和大家玩耍的迷霧,才不會讓人掌握我下一步動向。孤煌少司的眼線,真是太多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7:35

第三十七章 聽八卦

  我想了想,問:“懷幽,皇宮哪裡可以聽八卦?”

  “八卦?”懷幽微微抬臉,面露疑惑。

  我笑著解釋:“就是搬弄是非,流言蜚語,嚼舌根。”

  “哦~~~”懷幽明了地點點頭,“女皇陛下這邊請。”

  懷幽帶我在假山中悄悄繞行,懷幽知我心意,故而沒有讓任何人看見,他在這座皇宮整整住了三年,小心謹慎的他不會走錯半步路。

  瑾華跟在身側,盯視懷幽的目光中多了分疑惑,似是也感覺到懷幽是帶我們避人耳目。

  懷幽帶我穿廊過院,**寂寥,只有做事的宮人們,所以很好躲避。

  女皇更替,後宮的丈夫們也會更替。巫月國沒有陪葬制度,所以前任女皇的丈夫們會被先送入冷宮暫住,然後等待新的命運,或是被新任女皇看中,或是被遣散出宮。

  現在後,宮如此安靜,前任女皇的後宮們應該已經被送到**去了。

  懷幽帶我一直往西,漸漸的,越發清冷起來,已經不用刻意閃避,因為完全無人。

  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分外冷清的宮殿,正有兩個男子一個手執掃帚,一個手拿抹布在擦拭宮門。

  我緩緩停下腳步,他們身上是素淨的衣衫,長髮和這裡的男侍一樣只在尾端簡簡單單束起,幾縷髮絲垂落臉邊,顯得有些落魄。但他們的服飾又與侍者不同,雖然素淨,但材質很好,在陽光中會折射出絲光。

  “刷,刷。”那掃地的聲音讓我不禁想起自己在神廟的日子。

  “女皇陛下,那就是冷宮了。”懷幽似是看出我的好奇,在旁輕輕作答。

  那就是冷宮啊……

  “等登基後,放他們走吧。”我淡淡說。

  懷幽輕輕點頭,帶我和瑾華從一旁繞過。

  瑾華的神情因為看到冷宮那些男子後帶出了一絲落落哀愁,似在為那些舊人哀歎,也似在為自己的未來擔心。

  那些男人就像男人皇宮裡的妃子,不應該把他們留在這裡,可惜,可惜了……他們是男人啊!

  能選入皇宮的大多是官家子弟,從小讀書認字,到最後只是到皇宮來做種,對於男人來說,是不是有點可悲?

  還不如像懷幽,做個宮人還有事做,也能結婚生子。

  “可惜,真是可惜。”我搖頭直歎。

  “覺得可惜你把他們也召入你寢殿,放我去冷宮!”瑾華忽然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句,惡劣的語氣絲毫不顧忌我是他的女皇。

  我皺皺眉,瑾華今天哪裡抽了?

  “瑾華公子,請慎言!”懷幽不溫不火沉語,看似謙卑,但實則威嚴。

  瑾華立刻盯視懷幽,殺氣四射。懷幽不卑不亢站在我另一側,下巴低含,卻如一堵屹立不倒的城牆,刀槍不入,不畏陰冷殺氣。

  “哼!”瑾華冷笑一聲甩開臉,雙手環胸,渾身的殺氣依然沒有消退。估計如果我不在,他可能已經殺懷幽了。他對懷幽一直不信任。

  “女皇陛下,前面就是了。”懷幽不疾不徐地說,瑾華的殺氣絲毫不影響他的沉著和冷靜。想必只有我和孤煌少司才會讓懷幽失去鎮定。

  空氣之中,飄來一縷桃香,往前看去,正是一片桃樹林。此時桃樹只剩綠葉與滿樹的蜜桃,那絲絲甜香讓人饞涎欲滴。目光透過桃花林隱隱可見一堵高高的宮牆。

  “女皇陛下,請。”懷幽帶我們進入,鬆軟的泥土髒了鞋,懷幽輕拾我的裙擺躬身走在我的身後,瑾華低垂目光睨向懷幽,懷幽依然不動聲色地為我提裙。

  越走越深,直到宮牆前,同時也傳來異常熱鬧的說話聲和洗衣聲。

  “隔壁是浣衣局,也是宮內最熱鬧的地方。”懷幽一本正經地說,我笑了,拍拍懷幽,他卻有些緊張地緊繃起來。

  我笑了:“放心,我不會為難你,也好讓你在攝政王那裡有所交代。”

  “謝女皇陛下。”懷幽放鬆了身體,“女皇陛下……”懷幽變得欲言又止,我看向他:“懷幽有事可以直說。“

  他抿了抿唇,猶豫不已,還是低下頭,無力地說出兩個字:“沒事……”

  看來懷幽和瑾崋一樣,還是對我無法完全地相信,他現在夾在我和攝政王之間,還在保持觀望的狀態。

  我點點頭:“我不會逼你的。”我看看左右,發現牆後有一棵茂密的大樟樹高聳入雲,我提氣躍起,在懷幽驚詫的目光中躍上大樟樹,沒入繁茂的樹葉之間,下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只見一個大大的院子裡,有八個大大的水池,初洗,漂洗,清洗,擰乾,分工非常明確,男男女女很多人,男人負責擰乾,床單那些比較大件的也是由男人清洗。

  這裡果然熱鬧許多,生機勃勃!

  “喂喂喂,你們見過新來的女皇了嗎?”宮女們開始八卦了。懷幽真是深得我心。難怪孤皇少司也還留用他。

  “我們怎麼可能見到,我們只是浣衣女,見不到女皇的。”

  “見不見得到有什麼關係,反正也要換~~”

  “噓!你們不要命了!”

  “我聽我哥哥說,女皇很美。”男孩們也開始加入。

  浣衣的小姑娘立刻圍到男孩們身邊:“真的真的?怎麼個美?”

  “不知道,反正新女皇很漂亮,我哥哥前幾天陪她玩捉迷藏。”

  “你哥哥~~沒上鳳床~~”大家壞笑起來。

  “沒啊。我哥哥哪裡比得上瑾華公子?”

  “新女皇可真好色,把瑾崋公子從法場給搶了回來。”

  “我覺得還要謝謝新女皇,瑾華公子貌美排在京城前十,這樣的美男子死了多可惜~~~”

  我暗暗一笑,看下方牆邊站著的瑾華和懷幽,果然瑾華渾身不自在,劍眉緊擰。時不時摸摸自己的手臂。

  “啊~~~我也好想讓女皇搶我,這樣……我就不用在這裡洗衣服了~~~”忽的,一個漂亮的男孩娘娘腔地說著,還心疼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看,我的手都洗皺了~~~”

  “那也輪不到你,冷宮的公子們都比你好看,別說冷宮,懷幽大人也比你強一百倍……”

  我再笑看下面的懷幽,懷幽的耳根子瞬間紅了起來,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後背一緊,轉身去摘桃了。瑾華的目光牢牢盯視懷幽,如怕他逃離出賣。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7:47

第三十八章 宮中美男一樣多

  “別說懷幽大人,還有內侍官白大人,就連阿寶都比你強!”

  忽然,一個少年滿臉得瑟地跳上水池邊,衣袖和褲腿都是高挽,手臂和小腿已經因為泡水太久而微微泛紅。他一手叉腰,一手大拇指拽拽指向自己:“我寶爺說不準哪天就被女皇看上,管她換不換,先享受榮了華富貴再說,哈哈哈——”

  少年確實生地非常俏麗,十六七歲上下,清秀的雙眉,大大的眼睛,明眉皓目,清爽可人。長髮全部梳在頭頂,用月牙色的頭巾包裹,像個鼓鼓的大包子。看著萌萌,是個討人愛的孩子。

  少年因為還沒有完全長開,還帶著幾分稚嫩,身材也較纖細,微微有點胖的臉蛋帶著可愛的嬰兒肥,有些嘟嘟的紅唇嫣紅似血,一眼便知是一個美男胚子。

  “咯咯咯咯……”大家笑開了花,忽然先前抱怨的男子從他身後抱住了他,摸著他平平的胸部,“阿寶,本女皇餓了~~快來服侍本女皇~~~”

  “去去去!”阿寶一腳踹開,“離老子遠點!老子的身體是給女皇的!”

  登時一片歡樂,與在我身邊人所散發出來的時時緊繃的氣息天壤之別。不知懷幽是否會羨慕這些打鬧,無所顧忌的宮人們呢?

  “大家別鬧了,女皇最終還是攝政王的。”

  大家在一個比較成熟的宮女的話中安靜了下來。

  “不如我們猜猜……這任女皇的結局?”

  “你們真是要死了!”那個成熟的宮女著了急。

  “慧芝女皇是病死的……”大家開始放低了聲音。

  “素貞女皇是意外……”

  “雅仁女皇發了瘋……”

  “而最後一任淑嫻女皇是吸了狐仙散,現在在冷宮裡,不知是死是活呢……”

  狐仙散……

  我想起來了,就在去年,京都上流權貴之間忽然流行一種叫狐仙散的東西,這東西和毒,品一樣,會讓人上癮!師傅也收到過有人許願兒子能戒掉狐仙散的願望。

  但因為師傅沒見過狐仙散,所以不知道是什麼成分,不過,我猜和我們那裡古代出現的逍遙散,以及現代的那些上癮的藥物差不多。

  這種東西怎麼能流入皇宮!真是害人不淺!

  “這群找死的丫頭!”身下輕輕傳來懷幽的低罵。

  “你們猜這任女皇會怎樣?”宮人們繼續肆無忌憚地偷偷討論。

  “我可聽說了,一旦新女皇那個,攝政王就真的稱王了。所以你們想勾引女皇,還不如去勾引攝政王。”

  “那……我們這些男人不是沒有機會了?”

  “說不準攝政王也喜歡男人呢?”

  “哈哈哈哈……”又是哄笑一片。

  “就像慕容大侍官~~~阿寶~~~你別勾引女皇了,還是去勾搭慕容大侍官吧,上次你不是撞在慕容大人身上了,慕容大人都沒怪你呢~~~”

  “誒~~~~說不定正是慕容大侍官看上他了,才沒有責罰他呢~~~”

  “你們別亂說了!我可不好那個。受不了受不了。”阿寶抱緊身體一個戰慄,“我是女皇的,我才不要跟男人那個啥,聽說後面會很疼的!”他匆匆捂住屁股,不經大腦的動作立時笑倒了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

  這阿寶倒是個單純的孩子,是大家的開心果。

  慕容大侍官,聽說慕容襲靜還有一個弟弟名為慕容蘭滋,難道是他?沒想到宮內的大侍官居然是慕容家族的人!

  慕容襲靜是禁衛軍統領,慕容蘭滋是大侍官,後,宮最高級別的文武官全姓慕容,女皇真是逃不出去的籠中鳥,任人宰割。

  “別吵了別吵了,你們說女皇都把瑾崋公子搶來了,怎麼不吃啊~~”一個宮女扯起了池子裡雪白的床單,難道是我宮殿裡的,“每次送來的床單都乾乾淨淨的,每次連個褶子都沒。”

  我一皺眉,這群丫頭懂的可真多。。。。瞟一眼下面,可不,兩個男人都尷尬地側轉身,看向別處。

  “說不準是不會呢?咯咯咯咯~~~~”

  “是啊是啊,聽說新女皇是神廟裡下來的雲岫公主,雲岫公主的父親是以前女皇微服私訪時帶回來的普通百姓,所以雲岫公主在朝廷裡沒人。雲岫公主的父親也很早病逝,然後雲岫公主就被送上山做了巫女。”這些宮女們又開始扒我的家族史。

  “你們知道地真多。”

  “我娘以前也是宮裡的,所以知道。皇族做了巫女,就不能繼承皇位了。現在是沒皇族了,才讓雲岫公主下的山。”

  “難怪看見瑾崋公子那樣的美男子就流口水,原來是山裡來的啊~~~”

  “可是……可是如果雲岫公主真的喜歡美男,那為什麼沒看上攝政王,而是瑾崋公子呢?”忽的,那阿寶疑惑地開了口,卻沒想到他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全都驚訝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由再次看向阿寶,這小子雖然有點大條,但很有自己的想法。

  “對呀!為什麼沒喜歡攝政王?明明攝政王才是全國第一的美男子。”

  “是啊,好奇怪,為什麼?我也聽說新女皇從不跟攝政王單獨一起。”

  “我聽說是瑾崋公子特別,新女皇更喜歡調教別人。”

  “哦~~~~原來好這口啊~~~哈哈哈哈——阿寶~~你這身子骨可受不住~~~”

  那阿寶脖子一仰,躍入水池,踩在滿滿一池宮人的粗布麻衣上:“那也比在這裡洗衣服好!哼!”

  大家相視點頭,誰不知最低等的宮人做著最苦最累的活?還沒有錢。對這種一直卑微生活的人而言,在這裡做最卑微的宮人,在女皇身邊受虐,一樣都是受苦,為何不選擇後者?後者還可以錦衣玉食。

  就像花娘說的,他們這類人才不管尊嚴和氣節,活著就好。

  我躍下樟樹,懷幽給我遞上一顆已經剝好的水蜜桃,水蜜桃飽滿粉嫩,香氣襲人,惹人饞涎欲滴。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8:01

第三十九章 彼此信任

  我沒有接,直接探頭一口咬住,懷幽身體微微一緊,瑾華劍眉擰了擰,嫌惡地看我一眼撇開目光。香甜的水蜜桃汁順著懷幽白皙的手背緩緩滑落,懷幽不敢妄動,只是小心翼翼地拉下袍袖,避免水蜜桃汁染上衣袖。

  他乖乖成為我水蜜桃的支架,我才不要滿手粘粘的水蜜桃汁。蜜桃汁液果然順著他微舉的手臂滑落,彙聚成一滴晶瑩水珠,滴落泥地,帶出一絲飄香。

  “那阿寶是什麼來歷?”我邊吃邊問。好甜美的水蜜桃,爛在這裡太浪費了!因為宮裡的東西都是女皇的,一花一草,一樹一人,全屬於女皇,所以這些宮人是不敢私自摘取這裡的水蜜桃的。

  瑾華依然一動不動,身體少許放鬆,不疾不徐地說道:“啟稟女皇,那孩子是去年秋招收宮人時進來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入宮是為奉養雙親,並無任何背景。”

  我點點頭:“知道了。”啃光了整個桃子,懷幽立刻取出絲巾給我擦拭。我接過擦了擦嘴,分外滿足。

  “要叫那孩子來嗎?”懷幽在一旁問。我看他一眼,他依然謹守本分的模樣,但卻已猜到我心思。

  “暫時不用。幫我留意。”

  “是。”

  “你怎麼能相信他!他是那妖男的人!”忽然,瑾華終於忍不住說出了他心中的話。殺氣瞬間爆發,震地身邊桃樹微顫,“啪!”熟透的桃子摔落地面,砸了個稀碎。

  他瞪向懷幽,像是要隨時把他滅口,然後埋在這偏僻的桃林裡做花肥!

  登時,一向鎮定的懷幽也目露大驚,吃驚地看向瑾華,他失常的原因應該不是因為瑾華身上的殺氣,而是在驚訝瑾華似是我的夥伴。

  之前我與瑾華之間一直保持一個主人,和一個寵物的關係,即使上次我與瑾華對戰,懷幽也只會當做我是在調,教瑾華,因為瑾華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隨我入宮的,和我相處時的絕望無神大家也都看在眼裡,即使瑾華要刺殺我,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桃林倏然靜謐,莫名卷過一陣陰風,揚起瑾華的衣袍和長髮,他雙拳收緊,星眸之中已劃過銳光。

  懷幽驚詫地愣愣看著瑾華,秀目顫動之時,他匆匆低下了臉:“原來,原來女皇陛下是在救瑾華公子一家!”

  不愧是懷幽,已經理清一切。

  “怎麼?想通了?”

  懷幽抬手微微拭汗,輕輕點頭:“懷幽明白了。之前懷幽一直以為女皇陛下帶著瑾華公子只是為掩人耳目,卻未想到瑾華公子已為女皇陛下所用!”

  “果然還是要殺了你!”瑾華揚起手掌,懷幽的神情僵了片刻,反倒是放鬆,似是已經坦然接受接下去會發生的任何事。

  我攔住了瑾華的手,笑了起來:“瑾崋,你真是把懷幽逼苦了。”

  瑾華冷目看我:“我原以為你比以前那些女皇腦子清楚些!但現在看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居然會去相信懷幽!他是那妖男帶進宮的!他跟著那妖男整整三年了!”

  “瑾華公子,請慎言!”忽然,懷幽不溫不火地打斷,視死如歸的他越發鎮定,更是揚起臉沉臉無畏地沉臉直視瑾華,“女皇陛下始終是女皇陛下!你可以懷疑懷幽,侮辱懷幽,但絕不能對女皇陛下不敬!”

  瑾華劍眉立時收緊:“死到臨頭還管那麼多!今天就埋了你,除了你這妖男的幫兇!”瑾華揮掌擊向懷幽,懷幽平靜閉目。

  “啪!”千鈞一髮之際,我扣住了瑾華的手腕,瑾華掌風掃起懷幽垂在耳邊管帽的絲絛,懷幽的神情依然平靜,薄唇微抿,在宮內三年,他早已做好隨時被人滅口的準備。

  “你!”

  “夠了!”我喝止瑾華,瑾華咬咬唇,憤憤甩開臉,懷幽緩緩睜開了眼睛,失神地目視前方。

  “別碰我!”瑾華低聲沉悶地甩開我的手,我大步到他面前,逼迫他與我面對,但是他的目光還是別開,不看我:“懷幽只是謹慎處事,他生活在我與孤皇少司的罅隙之間,小心翼翼,他即不想做孤皇少司的人,也不想做我的人!”

  瑾華微微一怔,目光緩緩落在了我的臉上。

  懷幽失神的目光因為我的話音愣愣收回,看向了我,我對他抱歉地點點頭,他看著我的臉陷入了呆滯。

  我擰擰眉,異常認真地看向瑾華:“懷幽很聰明,他會自己周旋,裝看不見,聽不見,對孤煌少司彙報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即不得罪他,也不得罪我。而現在,你真的是逼他作出決定了。你看,他被你嚇壞了。瑾華,你既然跟了我,就要相信我,相信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相信我選的每一個人!我知道你在生氣我小看你,一開始沒有選你,但是,既然選定你,我就相信你能助我!瑾華,我們要對付的不僅僅孤煌少司,還要他培植起來的龐大勢力,你明白嗎?!”我伸手緊緊握住了瑾華的手臂,他的長髮在微風中揚了揚,慢慢垂下。

  懷幽默默地低下臉,落落而語:“宮內大侍官慕容大人……”

  瑾華的目光隨著懷幽低落的話音轉到了懷幽身上,懷幽纖柔的身體在幽暗的桃林中帶出一分孤立無援的無助。

  “內侍官白大人,外侍官簫大人,禁衛軍統領慕容大人,還有無數,無數的宮人,已經……是攝政王,還有原本應該守護女皇的暗衛,也是攝政王的人。前幾任女皇也有想除掉孤煌少司之人,可是最後……女皇陛下都被孤煌少司所迷……”懷幽在我面前拾袍緩緩跪下,“女皇陛下,並非懷幽遲遲不願做出決定,懷幽只是想保全自己……”

  “我明白。”我轉身扶起了懷幽,“我明白……”心中有些梗塞,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為自己出生入死?他們對我毫不瞭解,這是一場政治的博弈,輸了,就是死。

  求生,只是人之本能。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8:14

第四十章 我們是夥伴

  我無法承諾自己會在這場政權的角逐中勝出,也無法承諾若是失敗會保他們性命,我有三條命,但他們,沒有,我對他們,什麼都無法保證。

  只靠一張嘴,如何讓人信?

  只靠一雙手,如何讓人服?

  只靠一個人,如何撐起著這巫月江山?!

  深宮桃林之中,滿滿的桃香被一絲血腥之氣覆蓋,陰厲之風從四周而來,漸漸在懷幽和瑾華不知之中圍繞在我們身周,陰雲遮日,只剩一片陰暗。

  “咻……咻……”的風聲像是它們對我的嘲笑,宛如在說:“你贏不了……贏不了……”

  “對不起,我……我這次衝動了。”忽的,瑾華的話語打破了此刻的陰鬱,讓周圍的陰氣,開始慢慢退散。

  懷幽看向他,他還是顯得有些不自在,看我兩眼側下臉,耳根泛紅:“我,我果然還是太急了,不夠沉穩,只要看到孤皇少司的人,我……就會失控。”

  我笑了,陰雲再次散開,陽光瞬間傾斜而下,穿透了桃林,將斑駁的光點灑滿地面,照得那些粉紅的桃兒越發嬌俏。

  懷幽顯得有些意外,也目露尷尬:“瑾華公子只是思念家人了。”

  我暗暗讚歎,懷幽果然善解人意。

  瑾華自跟我後一直很不安,是因為他的家人尚未安全離開天牢。沒有救出他的家人,他對我始終無法完全信任。

  我沒有那麼快救瑾家人也是不想讓孤煌少司懷疑我當初救瑾華的目的。我對瑾家表現地越不在乎,他們才越安全。

  “沒關係,你只是缺乏經驗。”我安慰地拍了拍他後背,這一次,他沒有對我吼“別碰我!”只是深吸一口氣繼續側開臉。

  我再看向懷幽:“懷幽,對不起,還是把你連累進來了。我也曾想過隨便找個緣由將你逐出皇宮,但你知道的實在太多,孤煌少司不會留你活口,你在宮外,反是在我身邊更安全。”孤煌少司不死,很多人都不會有永遠的安全。

  懷幽在我的話音中綿長地吐出一口氣,緩緩抬起臉,看向我時目光不再畏懼和不安,而是帶出了他平日的鎮定:“懷幽只想知道,女皇陛下不擔心懷幽出賣女皇陛下嗎?”

  我微微一笑,昂首而立:“我巫心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一陣風從我們三人之間拂過,揚起了我臉邊的髮絲,和輕薄的裙擺,伴隨的絲絲桃香一起飛揚……

  懷幽和瑾華的目光久久落在我的身上,緩緩地,他們紛紛拾袍要下跪,我伸手扶住他們的手臂:“我們是夥伴,我更喜歡這樣。”

  他們看著我發愣,我笑著抓起他們的手,兩個人同時身體一緊,在他們的緊張中,我拿起他們顯得有些僵硬的手疊放在自己右手手背上,左手緊緊壓在他們的手背上,給予他們相信我的力量!

  我認真看他們微微透著一絲緊張和薄紅的臉,開口:“不要被孤煌少司所迷!”

  他們登時回神,瑾華第一個抽回手鬱悶白我一眼:“巫心玉,我看是你吧!”

  “瑾華公子!不可直呼女皇名諱!”懷幽立刻又板起臉警告,瑾華再次星目圓瞪,我笑道:“瑾華,是時候救你家人了。”

  瑾華聞言立時目露欣喜,無暇瞪懷幽。

  我對他和懷幽一笑:“不過還缺一人,人齊才能救人。”

  疑惑浮上他們二人的臉龐,瑾華忍不住問:“還有誰?”

  懷幽也困惑地看向我,目露不解:“女皇陛下還有可信之人?”

  我微笑點頭:“此人獨來獨往,但只要是對付孤煌少司,他必會參加。”

  “獨狼!”瑾華驚呼起來,登時,懷幽也目露驚訝:“獨,獨狼?”

  我在懷幽和瑾華吃驚的目光中看向高牆之上的天空:“朝廷上下已經都是孤煌少司的人,他無需再與我爭奪什麼。四年以來,他也把每任女皇玩弄在鼓掌之間,他贏了那麼久,也覺得無趣了,我們要趁他尚未對我留心留意之時,能做多少,是多少。待我聯絡獨狼,我們演場好戲給他看!”

  瑾華在我灼灼的目光中激動起來,雙拳擰緊,立時點頭:“好!”

  在他這聲好中,是依然帶著一絲憂慮的,懷幽的臉。孤煌少司的厲害,懷幽最為清楚,他經歷了三代女皇,親眼目睹孤煌少司如何漸漸俘虜了他們,所以說到不安,其實懷幽比瑾華跟不安,對我更加保守。

  和瑾華坐在荷花池邊洗腳,瑾華在宮女的眼中依然呆呆的,心灰意冷,一臉的死灰。

  小雲她們前來時,我和瑾華已經雙腳連帶著鞋一起在荷花池裡清洗了,兩雙的池水除去了我們鞋底的泥垢,也消去了暑意。

  “乖~~~”我摸著瑾華的頭,他皺眉別開腦袋,不讓我摸,我壞笑地拉拽他的髮辮,他身體緊繃,殺氣已經形成。

  “女皇陛下……”小雲輕輕走上前,“攝政王來了,請瑾華公子回房……”

  我拉扯瑾華的辮子,眼角的餘光中看到了孤煌少司的身影,冷道:“小雲,我坐著,你站著,你是怎麼做宮女的?”

  小雲身體一緊,立刻在我身邊下跪:“奴婢知錯了。”

  我招過桃香她們:“把花花送回房間吧。”

  “是!女皇陛下!”桃香和蘭琴開開心心地領著瑾華走了,她們伺候瑾華比伺候我還開心。

  “哼!”瑾華拂袖甩開桃香和蘭琴,故意迎向孤煌少司,我扭頭看他們,瑾華走到孤煌少司身旁,一身的殺氣如同火焰般燃燒。

  孤煌少司依然優雅閑定,淡笑垂眸,從容地從瑾華身邊走過,朝我微笑走來。

  小雲要起身,我立刻說道:“我准你起了嗎?!”

  小雲只有繼續跪著。

  瑾華狠狠瞪視孤煌少司的背影,嚇壞了桃香和蘭琴,兩個丫頭用盡全力才把瑾華拖走。

  孤煌少司走到我身旁,看了一眼跪在我身邊的小雲,微微皺眉,拾袍竟是也陪我坐在了荷花池邊:“怎麼?小雲惹你生氣了?”

  “嗯!”我重重點頭,“烏冬面,你不入宮,這些奴才都不怕我!”我生氣地“告狀!”登時嚇得身邊小雲瑟瑟發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8:25

第四十一章 團結一致

  淡淡的微笑停留在孤煌少司微揚的唇角,溫柔如同**的笑意下,已經帶出了一絲不悅,我繼續生氣地看孤煌少司:“烏冬面,為什麼她們都不怕我?我明明是女皇,之前慕容襲靜瞪我,現在這個小雲跟我說話居然都不跪!她站著,我坐著,到底誰是主子?太不像話了!”

  我做了一件女人大多會做的事——翻舊賬,告小雲狀時,再次順帶慕容襲靜,以突出本人非常“記仇!”以後好方便除掉小雲和慕容襲靜,以及孤煌少司安排在我身邊的人。

  孤煌少司面色開始陰沉,目光穿過我看向小雲,薄唇開啟之時,只帶出一個字:“滾!”

  小雲立刻跪行退後,膝蓋和地面發出了“砰砰”的碰撞聲,退到遠處起身時還似是因為嚇得腿軟而趔趄了一下,扶著樹站起,倉惶而逃。

  他們仗著孤煌少司這個靠山趾高氣揚沒有錯,因為他們知道孤煌少司必稱王!但是,他們沒想到現在我在孤煌少司心裡,才是更為重要的棋子。

  孤煌少司看了看四處,目露一絲不悅:“懷幽呢?”

  “去給我摘桃了。”

  “摘桃?”

  “恩。懷幽說,冷宮西面有一處水蜜桃林,最近正好是成熟之際,蜜桃肥美,解暑止渴,其實……”我對孤煌少司招招手,他微微一笑,靠到我唇前,耳珠分外飽滿可人,誘人品嘗,我低聲耳語,“我覺得是懷幽自己想吃,嘿嘿。”

  “呵……”孤煌少司在我面前悠然一笑,但沒有退回,反是順勢側躺下身體,躺落在我的雙腿之上,雙手枕於臉下,閉目微笑。

  我看著他俊美的側臉,一直看著,這丫投懷送抱起來顯得那麼自然!

  清澈的池水倒映出孤煌少司枕於我雙腿上的畫面,他深黑色金絲繡紋的華袍在風中微微輕揚,衣擺幾欲觸及水面,倒影中,他也雙眸微眯,目光落于水中,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也在看我的表情。

  我彎下腰貼近他的側臉看,他唇角微揚完全閉上了眼睛,誘人靠近。

  我拿起他一縷長髮,他並無不悅,我毫不猶豫地戳近他的鼻孔,他立時收眉,睜開眼睛時順手握住了我的手:“心玉,調皮。”

  “嘿嘿。”我收回手,壞笑看他,雙腳在池水中開始撲騰,水花立時濺起,孤煌少司即刻從我腿上離開,我壞壞地要推他身體,他穩穩坐住,抓住我推他的不老實的雙手:“心玉,別鬧。”

  “天這麼熱,不如下去洗個澡啊。”我調皮地笑看他,睜大眼睛。

  他眸光閃了閃,笑了,放開我的手端正坐直:“好,你若能推我下去,我便洗。”

  “好!”我立刻站起來,開始推他,他內功深厚,坐得穩如泰山。

  “恩————”

  我正推,反推,都推不倒。

  我不開心地坐回,雙腳再次重重放入荷花池,“啪!”一聲濺起的水滴染濕了他的衣擺。

  “不開心!烏冬面不讓我推倒!”我雙手環胸,非常不爽。

  “呵呵呵……我若是下去弄濕了全身,心玉可留我在寢殿更衣?”他唇角微揚,笑容中帶出一絲壞意都市修真狂龍。

  我愣愣看他,一直看他,他笑了笑,俯身從水中拾起我的腳,微微皺眉:“女孩兒哪有像你這樣,連鞋子一起下水的?”

  “因為這樣上岸的時候就不用再穿鞋啦。而且這樣洗鞋子很方便。”我天真無賴地笑著,雙腳在他手中轉動。

  孤煌少司一愣,把我腳放在他的腿上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心玉啊心玉,皇宮的鞋難道不夠你穿?”

  “哎呀!”我故作驚訝,“對啊,我習慣了,嘿嘿,以前在山上沒什麼鞋可換……”正說著,我看到懷幽手托水蜜桃回來了,激動地指向懷幽,“快看!好吃的桃子來了!”

  孤煌少司也看向懷幽,懷幽看見我們立刻垂下臉,腳步微微加快,到我們身邊時卻是直接跪在了孤煌少司的身邊:“攝政王,懷幽失職,未伴在女皇陛下身邊。”

  孤煌少司格外寬容地點點頭:“無礙,心玉說你去為她摘桃了,這皇宮果然還是懷幽更加瞭解,居然有這樣大的水蜜桃,本王卻不知。”

  懷幽匆匆放落果盤,輕輕拿起洗淨的桃,剝了皮,送到攝政王面前:“攝政王請吃桃。”

  孤煌少司寵溺地看我一眼再看懷幽:“還是先給心玉吧。”

  我“口水淋淋”地看著桃。

  “是。”懷幽要起身送桃,孤煌少司輕拾袍袖取過懷幽手中的桃子:“我來。”

  孤煌少司取走了水蜜桃,送到我的面前,寵溺看我:“心玉,我來喂你,蜜桃多汁,汁液會髒了你的衣衫。”

  “好!好!”我開心地大口咬下,懷幽跪在一邊微微一怔,越發低落下巴,不看我們。

  我笑眼彎彎看自覺的孤煌少司,孤煌少司一手執桃,一手取出絲帕細細擦去我嘴邊的汁液,我們相視而笑,他的眸中是無限溫柔與寵愛……

  河風徐徐,荷香幽幽,還有那香甜桃香,和孤煌少司身上淡淡沉香,香氣氤氳,午後日光迷離,這個醉人的氛圍如同是有人精心佈置,只為滲入女人心,讓她迷醉上癮,無法自拔……

  所以……我該怎麼殺這個國民情人?

  是夜,我穿上夜行衣,準備出門時瑾華攔在我的身前,目光銳利:“小心孤煌少司的美男計!”

  我一愣,手裡的玉狐面具還沒戴上:“瑾華,你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孤煌少司的美人計從他接我下山就未停過。”

  “什麼?!”瑾華微露一抹吃驚,驚歎看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更加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應該是女的……”

  “什麼叫應該!”瑾華受不了地說,“歷代女皇都逃不過孤煌少司的美男計!”

  “孤煌少司那麼厲害,說不定男人也逃不過呢?”我抬臉反問,問得瑾華瞪圓眼睛:“男人只會中女人的美人計!”

  我立時壞笑起來,笑得瑾華莫名其妙,目露戒備!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9:02

第四十二章 狗哨

  瑾華氣鬱看我:“你笑什麼?!”

  “撲哧。”我噗嗤一笑,“孤煌少司是不屑對男人用美男計的,但是,那麼多男人效忠了他,你覺得他真的只是用威逼利誘的方法?”

  瑾華在月光中怔立,紅唇微張,呆呆看我煞星夫妻勵志實錄。星眸之中萬千情緒帶動,顯然他寧可死也不想去承認孤煌少司擅俘人心。

  “他也會用這裡~~~”我伸手戳著瑾華胸膛,若非我跟孤煌少司立場不同,不然,說不準我們會成為難得的知己好友。

  瑾華拍開我戳他胸膛的手變得格外嚴肅:“是懷幽讓我轉告的,我聽他說了,下午孤煌少司喂你桃吃,你小心吃到他懷裡去!”

  我再次愣了一下,因為那件事我並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懷幽那麼在意。現在瑾華提及,我不覺好笑:“你不覺得孤煌少司是個好奴才嗎?”

  當我話音落下時,瑾華在月光之中反而發了愣,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小花,放心,我巫心玉不是那麼好誘,惑的,我可是天天對著狐仙大人的俊美容顏啊!哈哈哈!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漂亮……”

  “沒人的時候別叫我小花!”瑾華憤憤地打斷我,不滿地轉身側對我,“像我鄰居家狗一樣,我們也是好心提醒你!”

  瑾華和懷幽解除罅隙後,我怎麼感覺反而又多了一個監視我的眼線,他們像是時時監視我,謹防我被孤煌少司誘,惑,害他們喪命。

  “巫心玉!我們可是把命都給你了!請你正經一點!”瑾華狠狠說完,甩臉不再說話。

  我在他背後一笑,戴上玉狐面具躍上窗框,雙手抓住窗框蹲於窗框細細的橫木上,形如立於窗框的貓兒。我揚唇一笑:“知道了,我會小心。”

  後退飛起時,瑾華轉過身在月光中仰臉朝我看來,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朝我揮了一下,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中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月牙色的光芒,泛著漆光的窗框宛如把瑾華框成了一幅夢幻美麗的油畫。

  他和懷幽把命交給了我,他們選擇了相信我,但又同時憂慮我會不會被孤煌少司迷惑,男人的謹慎讓他們信我也信地那麼小心。如果我不是女人,他們會不會更沒有顧慮一些?或我不是女皇?

  比如我跟獨狼相遇,在那樣的境遇下,獨狼第一刻信任了我,如果獨狼知道我的身份,可能也會跟瑾華和懷幽一樣,對我的未來充滿了懷疑。

  許久沒來花娘這裡,瑾華來了一次也不再來,花娘的風騷讓他受不了。

  落於院中,大漢如同往常只是看我兩眼並未阻攔。

  上前拍門,進入,小鬍子為我打開通往黑市的門,立時聞到了煙草淡淡的氣味。寂靜的地下廣場傳來幽幽的搖椅擺動的“吱呀”聲音。

  黑黑的夜市,這樣的聲音,有點慎人。

  我走下樓梯,正看見花娘慵懶地躺在她的搖椅上,抽著他的花杆煙槍,閉眸搖擺,寬大的火紅的衣袍鋪蓋在搖椅上,直到搖椅之下,如同一隻拖著尾翼的紅孔雀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

  “隨便看~~~隨便選~~~毒藥暗器應有盡有,任君選擇~~~~”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我輕輕躍落她搖椅的扶手,身體輕盈如同月下黑狐,她的搖椅就此而停,繪有紅色眼影的雙眼慢慢睜開,眸光瞬間犀利:“那個不要命的敢踩我花娘的古董椅!”她眸一撇,殺氣已然射來,在看到我臉上的玉狐面具時,驚然坐起:“是你?!”

  我蹲在她搖椅上再次慢慢搖:“好久不見,美麗的花娘。”

  花娘的紅唇在我的話音中張開,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單手環在胸前,右手慵懶地舉著煙槍,豪邁的雙峰在她手臂微撐下立刻凸顯于寬鬆的衣領內,雪白雪白的雙乳突出,讓人血脈膨脹。

  “小丫頭現在才來,獨狼可是把東西放在我這兒三天了。”她嫵媚地打量我一番,“還說跟獨狼沒關係?兩個人連定情信物都通上了?”

  “我們真沒關係。”我笑眯眯看她,我可不想得罪花娘。

  “誰信?”她白我一眼,懶洋洋起身,走到櫃檯,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封書信,放於櫃檯。

  我躍落搖椅來到櫃前,伸手去拿,忽的,花娘把我的手按在了那封書信之上,隱隱感覺到信封裡有一樣細細短短的硬物。

  花娘朝我拋了個媚眼:“獨狼長什麼樣?”她的眸光瞬間閃亮起來,充滿期待地看我,我對她抱歉一笑:“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獨狼在暗,這點對我非常有利!

  “什麼?你們真沒關係?!”花娘瞪大了閃亮閃亮的大眼睛。

  我笑眯眯點頭:“真沒關係。”

  “切~~”花娘沒趣地放開我的手,橫白我一眼,“獨狼從不相信別人,難得他信你,男色在眼前,居然不下手,你是吃素的嘛?”

  “這個嘛……”我摸摸肚子,“身邊美男太多,有點膩。”

  “什麼?!”花娘甩起煙槍跳起了腳,“哎喲喂我的姑奶奶,你該不是賣男,娼的吧!你可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居然說吃膩了!老娘天天守著夜市,見不得光亮,看不到美男,都快幹成烈女了!來來來,你給我花娘兩個,我花娘幫你消受消受。”

  “哈哈哈——花娘,我記著你的好,有好的,定給你留著。”我取走書信轉身離開。

  “這件事可就這麼說定了~~~”花娘大喊著,她可真是寂寞了。

  夜晚的花街柳巷香氣四射,隨便找了個房梁坐下,身下房內是男人女人的歡笑。

  “大爺!!!來~~~~~”

  “好,好!看我不抓住你這只撓人的小壞貓!”

  “……”

  “夫人,您最近面色怎麼那麼差?來,讓小人為你黃瓜美容,放鬆放鬆。”

  “乖~~還是你的手兒滑嫩,家裡的丫頭都比不上你。”

  “謝夫人……”

  我打開信封倒了倒,一根細細長長的管子掉落手心,一愣,居然是狗哨!

  獨狼這是讓我用狗哨來召喚他嗎?!

  我愣愣看了許久,差點仰天噴笑。罷罷罷,他不介意,我就跟不介意了!

  “呵。”這個獨狼。也沒那麼無趣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9:17

第四十三章 人齊

  我在月光下細細端詳手中的狗哨,這支狗哨做得很精緻,外麵包銀雕紋,當看清上面的花紋時,不盡要驚歎雕工匠巧奪天工的技藝!

  小小的狗哨上竟是雕有七匹形態各異的狼!

  有的臥於大漠,有的立於高石,有的對月長嚎,有的在樹邊嬉鬧,還有的在水邊飲水。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狗哨的末端還有一顆翠玉的珠子連著一縷寶藍色的穗子,這支狗哨已經不僅僅是支狗哨,更是件裝飾品,工藝品,掛在腰間豪不會覺得突兀彆扭!

  再看信紙,上面如同獨狼的性格,只有短短一句話:“吹響狗哨,清風塔頂見。”

  清風塔,是京都最高的塔。

  我放目望去,很快看見了清風塔,它就像巴黎鐵塔一樣矗立在雲天之下,成為京都的地標,無論在何處,都可一眼可見。

  忽的,面前的小樓傳來開窗的聲音,我看下去,正看見一個濃妝豔抹的美豔男子打開窗,輕拾花瓣紛飛的袍袖將茶水倒出,他的動作很優雅,還帶一絲女氣,手腕輕轉,小拇指微翹,並不像他的妝容那般濃豔。他的雙目被濃濃眼線覆蓋,已經看不真切,但可以明顯感覺到他雙目之中的疲憊。

  他倒去茶水隨意抬臉像是想安靜地獨自賞月,就在那一刻,他,看見了我,隨即,他呆立在了窗前。

  他的目光裡沒有害怕,沒有驚慌,也沒有驚訝,只有像是看見幻覺一般呆呆地看著我。

  我靈機一動,對他一笑,收好信封和狗哨躍起,飄然落於他的面前,看看他身後空空蕩蕩的房間,笑問:“賣身?”

  “不,賣藝。”他呆呆地看著我答,聲音也是訓練之後的細細小小,變得雌雄莫辯。目光在我玉狐面具上打量,如見舊物。

  我拿出銀票:“想不想接個私活。”

  他一愣,慌忙搖頭,目露恐慌:“我們不能接私活,被主事知道,會打我的。”

  我笑了:“這個私活很簡單,只是把你聽到的,看到的一切告訴我即可。”

  他更加呆滯地看我,我把銀票塞入他的胸口,拍了拍:“收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和平常一樣生活,別給你家爹媽看到,不然會貪了這錢。也不要怕,這事不會有生命危險,和我說說話,還有錢掙,是不是很划算?”

  他恍若做夢般愣愣看我:“為,為什麼找我?”

  我對他一笑:“我找人講眼緣,你合我眼緣。”

  他愣了愣,依然盯著我的玉狐面具看。

  我看看他,指向自己的面具:“怎麼,你認識這個?”

  他雙眸微微一撐,低下臉匆匆搖頭。

  我不由打量他一會兒,問:“你叫什麼?”

  “公子琴。”

  “公子琴,我記下了。下次見。”我起身飛離,他呆立在視窗摸上胸口的銀票,然後,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啪!”

  他呆滯片刻,立刻收好了錢!

  三教九流之地,是收集情報最好的地方,剛才那人濃妝豔抹,透著渾身的俗氣,可是他的舉止偏偏優雅,而且手指纖細柔嫩,似是受過很好的教育,生在大戶人家。

  所以他是有意給自己畫濃妝,扮女氣,因為,女人不會喜歡一個畫濃妝,脂粉味比妓,女還重的男人。

  巫月女人更喜歡自然的,天然的美男。

  由此判斷,這男人並不願意陪女客。當我問他是否賣身時,他回答賣藝再次肯定了這點。他把自己的妝化濃,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

  而這樣隨機選人,今後若是查起來,也很難查。

  不過……似乎這次並不隨機,很有可能是天意安排,因為,他一定與我這玉狐面具有很深的淵源,是什麼原因讓他不敢承認?

  孤煌少司執政之後,京都多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了。

  當然,我相信這種地方也會有孤煌少司的人,不過,以我對孤煌少司的瞭解,他選的人必會是這片地區的花魁!因為花魁才能陪達官貴族,才有利於他收集情報!

  至於我,還不急。百川也能匯成大海,伶人之間瑣碎的消息,說不定比達官貴族口中獲得的情報更有用。

  端坐於清風塔頂吹響狗哨,不可聞的聲音只有狗狗能夠聽見。看來獨狼養狗!

  雪白的月光灑落在我大巫月京都之上,每一片瓦礫之上,俯視下去,格外皎潔的月光像是給整個京都下了一層銀霜。

  片刻後,月中出現了一抹黑影,我算了算時間,根據獨狼的速度,他家應該就在清風塔方圓五百米之內!

  而清風塔是地標,所以清風塔在貴族區,這個片區住的全是朝廷大官和京都商人。獨狼果然是富二代,跟蝙蝠俠一樣!

  三千兩銀票隨手可以拿出,又有倉霄狼圖騰的劍,那種劍巫月不會製造,因為那是對巫月守護神狐仙大人的不敬。所以必是從倉霄買來。

  即有錢,又能去倉霄,多半是商賈,因為商人會時常出國買辦。獨狼的身份即將浮出水面。

  “來了。”獨狼落在我的面前,依然乾脆俐落,說話不拖泥帶水,他向我扔了一把劍,“這給你!”

  我立刻接在手中,立時感覺到劍鞘格外清涼,在月光下細細一看,大吃一驚!劍鞘上鑲了一整塊長條形的碧玉,碧玉剔透地如同碧綠的水懸浮在劍鞘之上!碧玉上刻有鳳凰飛天的花紋,劍柄也是由一塊圓潤柱形碧玉做成,並雕刻成玉狐守護神柱之姿!

  這劍……價值連城!

  “這劍……你捨得?”我掂量著劍壞笑看獨狼。

  他面罩上的細眸冷光閃閃,並不在意:“這是女人用的。”

  他只說了這句,顯然這劍雖貴,但在他眼中,似乎還不至於捨不得。又因是女款,他也用不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9:27

第四十四章 鋪墊

  我咧嘴而笑:“狼少果然闊綽,那我就笑納了。”跟著土豪果然好處多。雖說我是堂堂女皇陛下,現在卻要京都土豪養了。

  “岑!”我抽出了劍,立時寒光劃過面前,留下一條月光般的殘影,撲面而來一陣寒氣,宛如此劍的清寒之氣薰染了周圍的空氣!心中更是激動:“好劍!”我忍不住揮舞起來,“嗖嗖”如風,劍刃劃破空氣,鋒利異常。

  “岑!”利劍回鞘,我愛惜地撫摸:“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他冷冷問我。

  “我不殺生,此劍殺人,必不留血!”

  “不殺生更好。”獨狼凝視我手中的劍,“我也不想碧月開殺戒,染上殺氣!”

  “碧月!此劍還有名字?看來定是出自大師之手!”當我說出這句話時,獨狼細長的眸中倏然劃過一絲明顯的懊悔。

  他在後悔告訴我碧月的名字,名劍才會有名,路人用的劍怎會有名?若是名劍,只需稍稍追查就能找到鑄劍師,誰買了去,也就暴露了獨狼的身份。

  獨狼擰擰眉,側轉高挑的身形,立於塔頂,身姿如大漠蒼狼一般桀驁。

  “有事找我,無事勿擾!”他冷冷拋出這句話,我立刻說:“自然有事才找你。”

  “什麼事?!”意外的,他格外迅速地轉身,雙眸炯炯有神地看我。

  我笑了:“救瑾家。”

  “好!”他乾脆俐落地說完,就要飛。我趕緊抓住他的腰帶,將已經離地的他拽回。

  “你幹什麼?”他回頭沉沉地問,雙眸之中還有一絲我阻礙了他的不悅。

  我鬱悶看他:“不是劫獄!”

  “那是什麼?”他變得有些煩躁了。看不出他看似冷酷,卻是個急性子。

  “瑾家在天牢裡還有五口人,還有不到十歲的孩子,劫獄不是最好的方法!”

  “那是什麼?”

  我在玉狐面具下一笑,說道:“明日未時,瑾家人會出京,我希望你能沿途保護,以防孤煌少司派人暗殺。”

  “沿途保護?”獨狼第一次顯得語氣有些不乾脆,雙眉微擰,似是犯難。

  我擔心看他:“是不是做不到?如果不行,你有沒有合適的人可以一路保護他們?”

  縷縷精明劃過他的雙眸,他似在飛速地算計,忽的,他定下了心神,恢復冷然看我:“沒問題。不過我的朋友不便於露面,所以接洽之事由我來做,你不能跟來。”

  我安心了:“可以!”

  獨狼看我一會兒,目露一絲疑惑:“你確定明日未時瑾家人能出京?”

  此番,輪到我自信看他:“沒問題!我說能出,就能出。明天你讓你朋友準備接瑾家人,並且,要秘密護送他們到鹽城,從此隱姓埋名,不能暴露行蹤!”

  獨狼的雙眸裡困惑更深,但是,他沒有再說半個字,反是點點頭。

  我拿出狗哨:“那明日我吹響狗哨時,我們城外西郊樹林見。”

  “好!”他看看我手裡的劍,“劍。”

  我一把握緊,笑了:“我找到可以藏劍的地方了,所以不牢你來回帶了。”

  他透著寒光的眼睛掃了掃我,忽然問:“你到底從哪裡來的?”

  我眯眼而笑:“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哼!”他哼地笑了一聲,頷首點了點頭,我也對他一禮,我們再次各自飛離塔頂,乾脆俐落,不再看對方一分!

  跟獨狼合作,怎是一個爽快了得!

  孤煌少司,明天請你看好戲。

  月夜之下,寢殿的上方卻是坐著以白衣少年,他揚起下巴,面對明月,黑髮在夜風中絲絲飛揚。

  他有所察覺地轉過臉看向我的方向,我從黑夜中落下,單膝落地,在他星眸的盯視中,摘下了玉狐面具,劉海不聽話地滑落,我對他揚唇一笑:“人齊了。”

  他的紅唇在月光下揚起,終於露出了自入宮以來,第一個笑容。

  瑾華,你跟了我,我不會負你。

  “接下去怎麼做?”他急急地問。

  我看看周圍:“你出來很危險。”

  “我知道!但,但是我等不及了!”他情急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著急地看我,“快!快告訴我下面的計畫!只要能救出我爹娘,姐姐和弟妹,我什麼都願做!”

  我壞笑起來:“什麼都願做?”

  “嗯!”他鄭重點頭,放開我的手臂低下了臉,擰緊了雙眉,“我一定要救出爹娘,除掉禍國殃民的妖男!為那些犧牲的忠臣報仇!”

  殺氣從他雪白的身影上燃起,單薄的睡衣稱出了他的俊雅,與此刻的殺氣格格不入,卻讓人莫名地疼惜。

  “一哭二鬧三上吊會不會?”

  “什麼?”瑾華像是沒聽清地抬起臉,臉上透著莫名。

  “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星眸睜了睜,咬牙:“沒問題!可,可不可以改作跳河?”他不自在地側開了目光,透著一絲心虛。

  我想了想:“恩……也行,只要沒人知道你熟悉水性。”

  “哎……”他歎了一聲,“還是上吊吧。”

  “那你自己可要把握好時候。”我好心提醒。

  他一愣:“這個還講時機?若我吊早了呢?”

  “呃……”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愣在我的面前,眨了眨眼睛,我起身躍下,他緊跟我而來:“巫心玉!你不能這樣!你得我個信號!我聽說吊死很難看的!喂!巫心玉!巫心玉!我們訂個信號吧……”

  一直至死不屈的瑾華,卻在這三更半夜跟在我身後,喋喋不休,只為不想做難看的吊死鬼。

  第二天午膳,設酒

  懷幽跪坐在我身旁,手指白瓷酒壺:“女皇陛下,這是剛剛醸好的荷花酒,甘甜清涼,請嘗嘗。”

  懷幽為我倒上酒,清淡的酒香中飄出了淡淡的荷香。

  “瑾華公子請。”小雲給瑾華倒上。

  瑾華滿臉的殺氣,拿起酒杯直接一口喝下,“啪!”一聲重重把酒杯放回桌面。

  懷幽微微頷首:“瑾華公子,請慎行。”

  瑾華憤懣地看懷幽:“請慎言!請慎行!請不要這個!請不要那個!懷幽!你只是個奴才!”

  瑾華憤然從小雲手中搶過酒壺,“咕咚咚”一口悶下。忽的,他像是發了瘋一樣站起身,甩手扔了酒壺。

  “啪!”一聲,白瓷的酒壺瞬間粉碎。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9-30 23:59:52

第四十五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女皇陛下小心!”懷幽立刻伸手護我。

  “啊!”驚得小雲閃避到遠處,害怕地看懷幽,懷幽鎮定站起,沉著冷靜:“桃香,蘭琴,瑾華公子醉了,帶他回寢殿休息。小心地上碎片,別傷了腳。”

  “是。”桃香和蘭琴輕輕上前,要去扶瑾華,瑾華豁然大力揮開桃香和蘭馨。

  “別碰我!你們這些跟妖男狼狽為奸的奴婢!”

  “啊!”

  “啊!”兩個丫頭重重落地。

  瑾華甩手指向我:“巫心玉!你答應過要放了我爹娘!你到底什麼時候放!”

  我著急起身:“快!快扶小花回去,他真的醉了!”

  懷幽皺眉,匆匆暗示小雲她們,她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去扶身體有些搖曳的瑾華。

  瑾華繼續帶著醉態地朝我大吼:“你說!到底什麼時候!你!你不守承諾!你說會讓我見我爹娘!會放了我全家的!”

  “好好好,我馬上安排,馬上。”我立刻說,想起身哄,被懷幽攔住:“女皇陛下,地上全是陶瓷碎片,會紮腳,請勿起身。”

  我只有無奈坐下,擔心著急地看著我所寵愛的小花:“小花,你冷靜一下,你回去休息一下,我馬上就派人去找烏冬面好不好?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這就去找還不行嗎……”我委屈地快哭了。

  “我瑾華真是沒用啊——”瑾華仰天大號起來,痛苦地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口,發出重重的“砰!砰!”的聲音,“在這裡受辱,無法保全家人的安危!我堂堂將帥之子,今日淪落成後,宮玩物!我瑾華已無顏面對列祖連宗,不如死了算了!”

  “小花!不要打了!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不要打了!”我著急地要起身阻止,又被懷幽攔住。懷幽立刻暗示小雲把瑾華帶走:“快帶瑾華公子走,別讓他在這裡瘋言亂語!讓女皇陛下著急心憂!”

  “是!”小雲立刻找來侍衛,把瑾華架走,遠遠還傳來瑾華的怒號:“巫心玉——你不守信用——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慧心,柔兒還不來收拾!”懷幽再次沉著吩咐。

  “是!”慧心和柔兒相視一眼,也是一陣唏噓,目露擔憂。她們匆匆取來小簸箕和手執的掃帚跪於地面開始清理地面的陶瓷碎片。

  我難過地坐回酒席,可憐巴巴地看懷幽:“懷幽~~~怎麼辦~~~小花花討厭我,要殺我~~~你快去找烏冬面~~~~”

  “是。”懷幽微微頷首,柔聲提醒,“地上還有碎片,請女皇陛下勿要起身,待柔兒她們檢查後再行。”

  說完,他起身先是抖了抖衣衫,見沒有碎片才快步離去。

  我看看候在打掃一旁剩下的柔兒,著急吩咐:“你們快掃乾淨啊,我要去找我的花花。”

  “是!”柔兒和慧心匆匆打掃。

  不久之後,殿外傳來略帶急切的,輕微的腳步聲,隨即,聽到了孤煌少司不悅的話音:“怎麼鬧那麼大。”不溫不火的聲音卻是不怒而威,讓人膽寒。

  “是懷幽失職,讓瑾華公子喝多了。”

  “不怪你,遲早要鬧的。”

  說話間,殿門口已出現修挺的孤煌少司的身影,今日的他,一身白色華袍,鵝黃的圍邊,金色的繡紋凸顯了他王者的貴氣。白衣上是淡淡金線繡制的流雲紋,不禁讓我想起孤煌四海身上的青雲衣衫。

  白玉寬腰帶,腰墜碧玉盤,同樣是金色的穗子讓他如同男人國度的君王。墨髮半垂胸前,隨著他的步履輕輕震顫,輕盈異常。

  “心玉你沒事吧。”他匆匆單膝跪落我身邊時,胸前兩縷墨髮也微微揚起,透著飄逸和他身上幽幽的沉香。

  我難過地抬起臉,當淚水從眼中滑落時,孤煌少司的目光再也無法從我臉上離開,一旁的懷幽怔住了身形,匆匆側開臉微微擰眉。

  我眼淚汪汪地看他:“烏冬面……小花花生氣了……”我低下臉,伸手輕輕揪住了他衣襟,眼淚滴落在面前的矮桌上,“我忘記了……我真的不記得了……”

  孤煌少司在我面前靜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插入我的秀髮撫在我的耳側,溫熱的手給你帶來絲絲暖心的安慰。

  “忘記了什麼?”溫柔到沙啞的聲音瞬間敲開你的心房,願意對他述說一切。

  “我忘記要放他爹娘了……我玩地太開心,忘記了……”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公務繁忙,疏忽了。”孤煌少司輕輕帶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輕撫我的長髮,“我的心玉只要開心玩耍,其它煩憂之事,我自會處理。”

  “烏冬面……小花花生氣了,我不開心。”

  “我知道,我會讓他學乖的。”孤煌少司倏然發沉的語氣,讓周圍的空氣也降了溫。絲絲陰風之中,是血腥的殺氣!

  我在他胸口揚唇一笑,算算時辰,剛剛好。

  寢殿的大門緊閉,門口是發急的桃香,蘭琴和小雲,殿門內隱隱傳來瑾華絕望的細碎的話音:“我沒用……我沒用……我真沒用……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死了……不如死了……死了……”

  孤煌少司大步到門口,懷幽緊跟我們旁邊。

  “怎麼回事?!”孤煌少司厲聲問小雲她們三人,三個丫頭發現孤煌少司趕到,嚇得全都跪了地:“公,公子把我們趕在外面,鎖了門!”

  孤煌少司的臉瞬間陰沉,連懷幽也低下頭擰緊雙眉,後背發緊。

  只有我在孤煌少司殺氣四射時上前拉住他的袍袖,可憐巴巴地看他,孤煌少司雙眸一緊,薄唇一抿,伸手倏然攬住我的腰,只看我的眼睛,伸手推向一旁殿門時,登時氣勁炸開,推在那一排殿門上!

  “啪!”一聲巨響,殿門被氣勁炸開,反彈的勁風都揚起了跪在一邊所有人的長髮!

  好強的內力!

  “咣當!”忽然,殿內傳來什麼物體倒落的聲音,我和孤煌少司立刻看向殿內,瑾華……上吊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0:04

第四十六章 不要凶我!

  瑾華正對殿門,兩隻眼睛死死瞪著孤煌少司,臉漲地通紅,全然一副吊死鬼怨氣四射的模樣。

  我呆立在門口,是真呆!

  其實……我是為逗他才那麼說的,這個死心眼居然真上吊了!

  瑾華,我只是說說的!誰讓你平時那麼古板不知趣!你還真給我一哭二鬧三上吊,太毀你美男形象了!再掉下去舌頭要出來了!

  孤煌少司擰擰眉,像是見怪不怪地揮手,立刻指風劃開瑾華上吊的白綾,白綾倏然斷裂,瑾華“撲通!”一聲摔落在地上,咳嗽不已:“咳咳咳咳!”

  孤煌少司很淡定,看來這招以前有不少人玩過。

  我立刻去扶瑾華,倏然,手臂被孤煌少司用力扯住,竟是不讓我離開他的身邊。我著急看他,他卻是滿目冷視。

  他第一次強行把我留在他的身邊,不容我反抗。第一次對我用命令的眼神,阻止我去扶瑾華,第一次表現出了他對我的,控制!

  “護好心玉。”他只是淡淡對懷幽說了一聲,鬆開我的手臂獨自進入寢殿。

  懷幽立刻上前攔在我的身前,表現出對孤煌少司的完全忠誠,是他最聽話的忠犬。

  “孤!煌!少!司!”瑾華咬牙切齒地喊出孤煌少司的名字,喉嚨因為上吊而變得沙啞。

  孤煌少司冷然站在瑾華身前,高高俯視,嘴角忽然揚起,帶出一抹讓人心驚膽戰地冷笑:“哼!”

  他緩緩蹲下身,白色的袍袖垂落,伸手扣住了瑾華的下巴,瑾華想要掙扎,卻被他死死扣緊,宛如要捏碎他的下巴。

  “唔!唔!”登時,瑾華的氣息混亂顫抖起來,嘴角忽然溢出了鮮血,染上了孤煌少司扣住他下巴的白皙的手指。

  我心中暗暗一驚,在懷幽淡定從容的神態中擰緊雙眉,孤煌少司真狠!

  “既然是只寵物,就該好好聽話。”不輕不重的語氣卻帶著不容忤逆的強勢,孤煌少司微抬下巴冷笑俯視瑾華,“你該記得心玉說過什麼,如果你死,她會讓你家人來跟你團聚,嘖嘖嘖,心玉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就不知道感恩呢?還是……你不信她的話?”孤煌少司微笑地取出帕巾擦去瑾華嘴角的血,“乖,你知道我沒有心玉那麼善良,我養的兩隻獒犬最近很久沒吃人肉了,最近跟你一樣也鬧得厲害,它們可是最愛小孩哦~~”

  “嗯!嗯!”瑾華憤怒地掙扎,想要怒吼卻被孤煌少司緊緊扣住下巴無法說話。

  孤煌少司一邊給瑾華擦去不斷溢出嘴角的血,一邊微笑:“乖乖聽話,讓心玉開心,我才會開心,我已讓人把你家人接來,你們很快可以見面了,不要再鬧了。”

  瑾華不再掙扎,但依然瞪視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看了看擦滿鮮血的絲巾,擰擰眉,隨手扔在了瑾華的身上,放開瑾華起身,瑾華想要朝孤煌少司撲去時,我立刻奔入:“小花花!”

  孤煌少司轉身微笑看我,我直接奔過他撲在瑾華面前,孤煌少司衣擺因為我的人風微掀,帶出一絲寒氣。

  我捧住瑾華的臉,緊張看他:“小花,你怎麼那麼傻,是我不好,是我忘記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

  “心玉。”孤煌少司淡淡的呼喚傳來,我繼續看瑾華,阻止他失控襲擊孤煌少司,壞了大局。

  “心玉!”孤煌少司忽然加重了語氣,瑾華滿目殺氣地瞪上孤煌少司,氣息發沉。

  我愣愣看向孤煌少司:“烏冬面,你怎麼還沒走?”

  孤煌少司眉角抽了抽,俊美無暇的臉徹底繃緊:“心玉,你始終是女皇,不要為一隻寵物失態!起來!”

  他威嚴的面容“嚇”到了我,我乖乖起身:“哦。”我依然目光不離瑾華。

  “看著我!”孤煌少司這次更是厲聲命令,我嚇一跳看烏冬面,目露難過:“烏冬面你凶我……”

  孤煌少司在我受驚生氣的面容中微微一怔。

  我難過委屈地擠出眼淚:“烏冬面你怎麼可以凶我!我最喜歡你了,你怎麼可以凶我!”

  瞬間,孤煌少司渾身的寒氣驟然消失,黑澈澈的眸中劃過一抹喜色,笑容揚起,在午後的陽光中格外暖人:“心玉你……”

  “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下山的時候你答應我的事!”我生氣打斷他的話,他在我的話語中微愣,柔聲反問:“許你……美男三千?”

  “不!是!”我大聲說,生氣看他,“是讓你每天進宮見我,讓我每天可以看見你!可是,你自己說說,你有多少天沒入宮讓我看見了!”

  “我……”孤煌少司竟是向我靠近一步,面露一絲情急。

  我憤然轉身:“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出去!出去出去!”我生氣地跺腳,發大小姐脾氣。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孤煌少司難得地語氣帶出一絲求饒,我偷偷一笑,還坐在一旁地上的瑾華已經看得徹底呆滯。

  “心玉,我……”

  “出去!”

  “好。”孤煌少司白色的華服擦過我的裙擺,不疾不徐走向門外,立時,已有人搬來座椅放在殿門外,小雲也端來清水。

  我轉身扶瑾華,瑾華呆呆看我,我對他眨眨眼。他呆呆被我扶回床。身上染血的帕巾掉落地面。

  在外面的人服侍孤煌少司洗手時,懷幽對我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站到孤煌少司身邊,為我暫時擋住孤煌少司的視線,我立刻打開瑾華的嘴查看,果然是牙床出血,被捏地發腫!

  “沒事吧。”我不出聲地輕問。

  瑾華搖搖頭。

  “你們退下吧。”門口傳來懷幽的話音,是信號,提醒我們孤煌少司洗完手了,會再次關注房內。

  我立刻放開聲音說:“小花你沒事吧。”我抬起瑾華下巴,看他脖子裡微微發紫的紅痕。

  “別碰我!”瑾華依然語氣惡劣,側開臉,長髮甩過我的面前,緩緩落下。

  “咳!”門口傳來孤煌少司沉沉的咳嗽,瑾華咬牙擰拳,不再說話。

  寢殿終於變得安靜,桃香給我們送來茶點,孤煌少司端坐在門邊,微微頷首,安靜微笑。即使他只是坐在殿外,但對眾人的威懾依然不減。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0:16

第四十七章 一家團聚,委曲求全

  片刻後,有人匆匆前來,是一個面生的侍衛,應該是外宮的。侍衛與孤煌少司匆匆耳語後,又匆匆離開。

  孤煌少司微笑看入殿內,溫柔的目光看我時是柔柔的情意:“心玉,瑾家人來了。”

  “不許跟我說話!”我繼續生氣,坐到書桌後,單手支臉不看他。

  “好……”他的語氣裡已是滿滿的笑意和寵溺,一如從前。

  但是,瑾華的氣息已經因為激動而無法掩藏。此時此刻他的激動是正常的,所以,無需掩蓋。

  隨著他氣息的激動,我聽到了“丁零噹啷”的鐐銬聲,我望出窗外,只見侍衛帶著瑾家人緩緩而來,他們的手上腳上還戴著鐐銬,連孩子也是。

  瑾大人瑾疏和她的丈夫康華正把兩個孩子護在懷裡慢慢前行,瑾華的姐姐也是目露不安地跟隨在後。

  片刻後,他們已被人帶到寢殿門外,驚詫地看著端坐一旁,鎮定自若的孤煌少司。

  “女皇陛下要見你們,你們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孤煌少司陰冷的目光讓躲在瑾疏和康華懷中的兩個孩子瑟瑟發抖。

  瑾華的父親康華昂首挺胸,無畏地看孤煌少司:“我們說了有用嗎?!”

  “不錯!這任女皇又能活多久!”瑾疏也毫不畏懼地冷笑。

  我撫額,這耿直的一家吶!

  瑾華見我撫額,突地起身,“撲通”跪下,在孤煌少司殺氣生起之時,大喊:“爹!娘!孩兒不孝!給瑾家丟臉了!”

  心中一動,瑾華學聰明了,知道不該讓他父母再說下去,橫生枝節。

  瑾華的父親立刻大步入內,鐐銬“叮噹”直響,他大步到瑾華面前之時,突然直接揚手就扇在了瑾華的臉上。

  “啪!”

  響徹寢殿。瑾華一邊的臉瞬間紅腫。

  我心裡一陣愧疚,今天把瑾華害得不輕。

  “你這個畜生!別叫我爹!你再也不是我們瑾家的子孫!”

  “爹!”瑾華的姐姐瑾芸立刻跑入,外面兩個孩子一下子哭了起來,登時亂作一片。

  孤煌少司擰擰眉,起身,立時,帶瑾家人而來的侍衛紛紛“岑岑”亮劍,嚇得孩子不敢再哭出聲。瑾芸也分外緊張地看著殿外。

  瑾疏依然不懼地看孤煌少司:“攝政王是想殺我們嗎?”

  孤煌少司冷冷掃視所有瑾家人:“真是放肆!見到女皇陛下也不下跪,在這裡哭哭啼啼,鬧鬧哄哄,成何體統!”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瑾家人已經不再認巫月女皇!

  “來人!”孤煌少司冷冷命令之時,我立刻起身,大喊:“煩死啦——————”

  立刻,全場鴉雀無聲……

  總算,消停了。

  瑾疏,康華,瑾芸,還有孤煌少司都朝我看來。

  懷幽匆匆下跪,門口的小丫頭們也紛紛下跪。全體噤聲。

  這也是我不想讓瑾華和他家人見面的原因,瑾家人生性耿直,易與孤煌少司衝突,惹來殺身之禍!

  我看看瑾華,瑾華立刻低下臉,咬牙苦求:“求,求你放我爹娘出城,卸甲歸田……”瑾華說得分外哽咽,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求你了……放了我爹娘,我姐姐和我弟妹……求你了……求你了……”瑾華頹喪地埋下臉,長髮散落,淚水染濕地面。

  “畜,畜生啊……喀……”康華在瑾華苦求我時,啞聲哭泣,眼淚染濕華髮,讓瑾華的姐姐瑾芸也悲慟不已,抱住自己的爹爹嚎啕大哭:“爹……爹……求你了……就當為弟弟妹妹考慮吧……求您了……”瑾芸跪落康華身邊,轉身再“咚咚”跪行到瑾疏面前,淚流滿面:“娘……求您了……芸兒不怕死,可是弟弟妹妹才九歲啊……求您了……求您了……”

  瑾疏的眼淚倏然落下,無力地跪落,緊緊抱住兩個九歲的孩子,也是淚流不止……

  空氣,被瑾家人哀傷痛苦的氣氛覆蓋,染滿了陰寒的空氣,讓人心傷。

  我在心臟的揪痛中,揚起了笑,看向殿外面色少許緩和的孤煌少司:“烏冬面,你說了算。”

  “女皇陛下!”瑾華發急地哽啞地呼喚我,他在害怕孤煌少司下殺令。

  孤煌少司卻是只是溫柔微笑回看我:“心玉,你又笑了,隨你開心吧。”

  “好啊。”我清靈靈地說,“恩……我還是第一次下旨呢,隨便吧,你就隨便賞他們黃金萬兩,把他們逐出皇都種地去!”

  孤煌少司頷首一笑:“心玉,黃金萬兩他們是背不動的。”

  “是嗎!”我故作驚訝,“我只是覺得黃金萬兩說起來很拉風,也顯得我大方,那烏冬面你看著辦吧,別讓外面的人說我小氣!”

  孤煌少司再次抬眸,對我點點頭,紅唇開啟,笑意融融:“好。”

  “呼……”長長的,瑾華偷偷呼出了口氣,緩緩趴伏在了地上,哽啞而語:“謝女皇陛下……”

  我不看瑾華依然笑對孤煌少司:“烏冬面,以後別忘了天天入宮。”

  孤煌少司頷首一笑,對我優雅一禮:“少司領命。”

  我伸了個攔腰:“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我累了,要和小花花睡覺了,全都撤了吧,在我這裡哭哭啼啼吵死了。”

  孤煌少司給侍衛們一個眼色,侍衛們進入,帶走了瑾家人。瑾疏和康華悲傷無奈地看了趴在地上瑾華一眼,痛心離開。

  孤煌少司微笑看我:“少司先走了,瑾家之事還需手續。心玉好好休息。”

  “恩恩!”我對他咪咪笑,看著他離開。

  懷幽站在門口看我一眼,關上了殿門。我立刻看向瑾華:“瑾華,快!”

  瑾華匆匆起身。

  我隨手關窗戶,孤煌少司在不遠處回頭看我一眼,我開心地對他揮手,他微微一笑,繼續前行,步伐不疾不徐,透著輕盈。

  從他的步伐看,他現在心情不錯。

  接下去,就是搶時間了!

  有懷幽看門,我和瑾華迅速到密室換上早就準備好的夜行衣和宮人衣服,拿起裝備,打開了通往宮內各處的密道口。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0:27

第四十八章 灑你一身狗血

  最近我和瑾華只摸清兩條路線,一條正好通往偏僻的西宮。時間緊張,還是走我們熟悉的路,其它的密道再慢慢探索。

  這條密道的出口在西宮的一口枯井裡。離開枯井就可以直接離開皇宮。

  出了皇宮後,我們脫掉宮人的衣服藏起,我吹響狗哨,迅速出城,趕往西郊。

  白天行動非常不方便,因為人多。好在現在是午休時間,人少了一些,出城也還算順利。然後和瑾華蹲守在樹上,遙望城門。

  巫月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東門是皇族和官員的直通車,南門是京都貴族商人進出之門。西門在我原來的世界裡是西天的意思,但在巫月神話裡,北邊才是冥界,所以北門是奔喪之用,西門則是平民出入之門。

  孤煌少司不會派人在巫月皇都附近暗殺瑾華一家,但必會派人尾隨在後,伺機而動。剛才瑾大人一家已經惹惱孤煌少司,他們對孤煌少司又有威脅,孤煌少司絕不會放過他們!

  說不準孤煌少司也希望我早早放了瑾家人,好讓他在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態下,除掉心患。

  “怎麼還沒出來。”瑾華越是焦急,越容易走漏氣息,“難道出事了!”

  “瑾華,稍安勿躁。大白天,你家在東區,孤煌少司不好下手。這裡也還是城門口,他們不會動你家人的。”

  瑾華在我的話中少許心安,轉而又著急地看四周:“你不是說獨狼會來?他人呢?!”

  確實這一次,獨狼慢了些。不過,我想他應該被其他事給耽誤了,畢竟是白天。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到!說不準他早就在瑾家等待瑾家人回家了。

  “看!出來了!”我指向城門,果然瑾家人在侍衛的押送下,被推出了城門。

  曾經的一品大將,朝廷右相,現在卻只是一身素衣,趔趄步行,何其淒涼。

  瑾大人連代步的牛車也沒有,長路漫漫,兩個孩子怎麼受得了!

  “爹!娘!”瑾華已經難耐心中激動和哀傷,緊擰雙拳。

  瑾大人身上應該還有傷,走路有點趔趄,瑾華的父親康達人正攙扶著瑾大人,瑾華的弟弟妹妹由瑾華的姐姐護著。他們一家人走得很慢,可是,當他們走出城門時,瑾大人還是回頭深深凝視那扇皇都城門,淚水,從她眼眶中而下。

  她的心裡,還愛著巫月。

  “娘……”瑾華略帶哽咽地低下臉,“孩兒不孝……”空氣中是他的絲絲哀歎。

  “走,我還有事交代你爹娘,沒工夫哀傷了。”我拍拍瑾華的肩膀,他打起精神疑惑看我:“我爹娘都出城了,還能做什麼?”

  我在玉狐的面具下揚唇一笑:“出城好辦事~~~”

  瑾華認真看我一眼,陷入深思。

  我和瑾華一路跟隨瑾大人身後,在樹上穿行。

  他們逾行逾遠,漸入西郊樹林,前無歸者,後無來人。周圍瞬間靜謐下來,透著絲絲詭異。

  “怎麼沒人了?”瑾華也察覺出異樣。

  我微微擰眉,立刻回頭看,一抹黑影正迅速而來:“來了!”

  “誰?!”

  “獨狼!”瑾華立刻隨我後看,幾乎是他轉頭間,獨狼已經到我面前。

  與瑾華的驚訝不同,獨狼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看我:“你的人走漏氣息了,瑾大人已經察覺。”

  瑾華微微一怔,我們看向樹下不遠處的瑾大人,雖然他們一直保持前行,但是腳步卻已經漸漸放慢,此刻,是完全停下了。

  瑾大人和康大人倏然回頭,銳利的視線刺穿空氣,如同一把利劍朝瑾華看來:“既然想殺我們,還不動手?!”

  瑾華微微低頭,我拍了拍他,對他一笑:“去吧。”

  瑾華一愣,看我和獨狼:“你們不去?”

  獨狼冷冷瞟他一眼,帶著一抹嫌棄:“只有你被發現,我們為什麼要下去?”

  瑾華一擰眉,側開臉,帶著寒氣直接躍落。

  獨狼,又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從他對待瑾華的態度上看,顯然他覺得瑾華有點礙事和多餘。

  “為什麼帶個外行?”果然,獨狼對我帶上瑾華很不滿。

  我不答反問:“為什麼前後無人?”

  “城門設卡,不准出。”

  我恍然明白,孤煌少司要動手了,所以封了城門不讓百姓出城。那麼前面也該有人早早過去封道,只等瑾大人一家落網。

  瑾華躍落樹,瑾大人果然沒有再看我這個方向,顯然只察覺到瑾華一個人。瑾大人和康大人立刻擺開招式要迎戰瑾華,瑾芸趕緊把兩個孩子拉到一邊,護在身後,也是一身戒備,隨時備戰。

  瑾華難以解釋,所以雙方幹站著。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大型犬恐怖的粗吼聲:“吼!吼!”緊跟著,就看見兩條巨大的黑影以奇快的速度在林中穿梭,隨即而來的!正是黑衣的刺客!

  殺手共有六人,其中一人白衣格外顯眼,登時,我心提起,沒想到會是他親自出馬!

  “不好!”

  “怎麼?”

  “孤煌四海來了!”

  “什麼?!”在獨狼的驚歎中,我立刻躍落高樹,獨狼緊跟我的身後。

  就在那一刻,瑾家人大驚不已,驚呼出口:“還有殺手!”

  我來不及跟瑾大人解釋,拉住瑾華:“黑衣殺手五人,獒犬兩隻,聽著,你和獨狼對付黑衣殺手,獒犬和白衣的交給我!獨狼!”

  “恩!”獨狼看我一眼,沒有異議地點頭,

  在瑾華也點頭時,瑾大人一家已經目露驚訝,對我們卸去了防備,反是有些激動地看獨狼。他們知道大俠獨狼,可能以為是獨狼安排了我們來營救。

  我們三人迅速圍在瑾家一家周圍,瑾大人,康大人和瑾芸又將孩子護在三人之內。

  “吼!吼!”突然,兩條巨大的黑影從林中躥出,兇惡的獒犬張牙舞爪,目露血腥的紅光!

  我直接抽劍迎上,在它們拖著口水飛撲而來之時,我旋轉飛出,穿梭在兩條獒犬之間,旋轉之時,利劍如同飛輪直接劃過兩邊獒犬的脖子,與它們巨大的身體擦身而過之時,我穩穩站於地面,身後,是重重的重物墜落的聲音:“撲通!撲通!”

  白色的人影停落在我的面前,雪發在陰冷的風中飛揚,白色的短袍露出他綁緊的腿帶和一雙乾淨不染半死塵埃的黑色布鞋。宛如他從不用腳走路,而是飄飛而來!

  終於來了!孤皇泗海!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0:43

第四十九章 只是開始

  繪有紅色眼影的妖冶白狐面具,依然對著我詭異地笑著。孤煌泗海不疾不徐地揚起手,他身後的黑衣殺手立刻停下。

  整個樹林瞬間靜地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宛如兇惡怨厲的鬼魂在周圍嘶喊:“殺——殺——”

  “今天果然有意外收穫。”他白色妖冶的狐狸面具下,傳出狡黠的笑語,聲音依然好聽地醉人,“那日一別,你的餘香始終停留在我的指尖。”酥麻的話從他口中而出,他伸出抓過我腳踝的手緩緩撫過面具的鼻尖,深深嗅聞。

  “哼!是嘛,彼此彼此,那日一別,我對你也始終念念不忘!”我冷冷一笑,利劍甩過他的面前,立刻血珠離劍,甩在他一身白衣之上,也染上了他長長的,垂在胸前的白髮。他竟是不躲。

  “啊!不好意思,灑了你一身狗血,弄髒了你的白衣。”

  “沒關係,白衣太素,我很喜歡染上血漬,尤其……”灼灼的陰邪的目光從他面具下射出,立時讓人不寒而慄,“美人的血!”說時遲那是快,他幾乎像鬼魅一般飄乎到我的面前,與此同時,黑衣殺手也從他身後一湧而上,飛躍過我的身旁直奔我的身後,立刻,混戰開始!

  “叮叮噹當!”身後是刀劍碰撞的聲音,瑾崋已從一黑衣殺手手中奪走了劍和獨狼一起苦戰。

  我也一時無法從孤煌泗海這裡脫身,幫助他們。

  孤煌泗海的身形十分詭異,既不像輕功,也不像簡單地速度快,而是如同鬼魅一樣忽隱忽現,飄忽不定,他的身體如同靈狐一樣靈活輕盈,躍過你的身前時,雪發飛揚,猶如白色的狐尾囂張地飛揚在你的面前,還留下一抹特殊的豔香。

  真想一把揪住他的尾巴,狠狠摔在地上!讓它動彈不得!

  “你是狐狸,我也是狐狸~~”他白色妖冶的狐狸在我周圍忽閃,輕柔的話語也飄蕩在我耳邊,“為何不能相親相愛?”

  利劍劃過他的殘影,左掌推出,碰觸到了他空空的衣擺,他在空中翻身旋轉,我伸手抓去,一把雪發抓在手中,又從指尖溜走,這只狐狸太快了!

  我收劍護在身前,緊緊盯視他飄忽的身影冷笑:“可惜,你是狐妖,我是狐仙,仙妖殊途,不如你讓我收了,做我跟寵,我留你一命!”

  “哈哈哈哈——”他倏然出現在我面前,妖冶詭異的面具透出強烈殺氣,“我吃人心的!你養得起嗎!”說罷,他一掌朝我劈來,我想也沒想直接迎掌而上,立時,感覺到異常陰邪的內力沖入我的血脈,我立刻運起周天,用自己內力與他強大的內勁對抗!

  好邪的內力!好強的內功!

  自下山以來,我從未遇到如此強勁的敵手。他的內力甚至異常寒冷,沖入我血脈時,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流要封凍我的七經八脈!

  立刻,小腹內力旋轉,一股格外溫熱溫厚卻又輕盈似無的新的力量開始推進我的內力,我清楚地感覺到那不是我的內力,這股奇異的力量,一定是師傅的!

  忽然間,熟悉的幽香從身上散發,這次連我自己也聞地異常清晰,那熟悉的香味讓我一時失神,溫熱的力量緩緩逼退了孤煌泗海的陰邪之力,進入我的血脈,環繞我的手臂,宛若師傅就在我的身邊,從我身後將我溫柔環抱,溫熱的手撫上我的手臂,對我說著:我的玉玉,我別怕,有我在。然後把其他男人的手從我的身上緩緩推走!

  我不能使出全力,我必須有所保留。

  立刻,我收住部分力量,用自己十分之力朝孤煌泗海推去,巨大的力量相撞在一切,把我們二人一起震開,在我身體震飛之時,我直接揮劍劈向了孤煌泗海的面具!

  “啪!”一聲細微的輕響,那妖冶的狐狸面具現出了一條細細的裂縫。孤煌泗海抬手扶住自己的面具和我一起飄然落地,雪髮緩緩飄落之時,整個世界也陷入安靜。

  孤煌泗海就那樣手扶面具靜靜站在我三步之外,雪白的髮絲在滿是血腥的空氣中飛揚,平直的白袖滑落他的右臂,露出他白皙到蒼白的手臂。

  忽的,一絲血從那面具下流出,化作一條紅色的細流流入他纖長蒼白的脖子,染上他頸邊的雪髮。

  我胸口內力亂竄,跟孤煌泗海那一拼讓我也內傷不清。哼!不過,那死狐狸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會比我更慘!

  “啊!”靜謐之中,是一個人的短促的呼聲,隨即,一切再次歸於安靜,再無聲響。

  我甩了甩手中的利劍,血絲化作血珠灑落地面,雪亮的劍身上映出身後已經躺屍一片。獨狼和瑾崋躍落我的身邊,站在我的兩側。

  “還想繼續嗎?”我強忍胸口的燥血,揚唇而笑。

  孤煌泗海手扶面具,染上血絲的雪髮在風中揚了揚,帶出笑語:“我要定你了,狐仙,等我來挖你的心!哈哈哈——哈哈哈——”他驟然轉身,白衣掠過空氣之時,他已飛身而起。

  獨狼和瑾崋要追,我立刻攔住:“你們不是他對手,前面還有伏擊!要留存實力!”

  說話間,面前驟然起霧,薄薄的霧隱藏了孤煌泗海的身形,當陰風吹散薄霧之時,孤煌泗海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孤煌泗海絕對有問題!他一定不是常人!他的內力如此陰邪詭異,又能掀起薄霧,他,說不準,會邪術!

  若非師傅的仙氣撐著,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我狠狠盯視孤煌泗海消失的方向,我和他的糾纏,還只是開始!

  胸口的燥血往下壓了壓,我轉身看向瑾大人一家,瑾大人和康大人手中的兵刃也滿是鮮血,兩個孩子躲在瑾芸的懷中,瑾芸不讓他們去看周圍的屍體。

  此時,瑾大人和康大人卻是始終看著瑾崋,眸中是深深的迷惑,看來他們可能從瑾崋的招式中,認出了瑾崋,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獨狼,能不能讓我們單獨談一會兒。”我看向獨狼。他點點頭,毫不膩味多言地直接飛身離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0:53

第五十章 坦誠相見

  我和瑾崋走上前,看向瑾芸:“瑾芸,麻煩你先帶孩子離開這裡。”我看向滿地的屍體,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好,多謝二位俠士相救,弟弟妹妹,我們走。”瑾芸把兩個孩子帶離。兩個孩子此刻變得出奇的安靜和成熟,他們在經歷這一切之後,註定他們已經不會再與同齡人相同,無憂無慮,純真無邪。

  瑾崋的弟弟康炎跟著瑾芸走了片刻,停下腳步回頭卻是看向瑾崋:“哥哥,你會跟我們一起走嗎?”

  登時,瑾芸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瑾崋也在我身邊怔立。

  瑾崋顫顫地抬手,緩緩拉下了黑色的面罩,左邊的臉還因為被康華掌摑而紅腫,淚水濕潤了瑾崋的眼睛,臉上卻揚起微笑:“小炎放心,等哥哥做完事,會來跟你團聚。”

  康炎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瑾崋,點點頭,低下頭拉著瑾芸的手,瑾芸驚喜地雙眸含淚,和瑾崋對視片刻,帶弟弟妹妹們走遠。

  瑾大人和康大人也顫顫地朝瑾崋伸出手,紛紛摸上他紅腫的臉和脖子上的紅痕,立刻老淚縱橫,一把抱住了瑾崋,無聲哭泣。

  這一次團聚,才是真正的團聚吶……

  心頭梗塞,劫後餘生的重逢讓人眼含熱淚。

  “走!崋兒。既然你出宮了,就不要再回那個巫心玉身邊,跟我們一起走!”康大人緊緊拉住瑾崋的手。

  “對!女俠!我瑾毓從不求人,這一次,求您救人救到底!”瑾大人懇求地看向我。

  瑾崋面露著急:“爹!娘!其實!”瑾崋直接轉臉看向我。

  我平靜了一下氣息,抱歉地看瑾大人,康大人:“對不起,瑾大人,康大人。”我收起劍平靜地看兩位老人,“瑾崋我還不能放他走,因為,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完成。”我在兩位大人詫異和困惑的目光中,抬手取下了面具。

  當我的玉狐面具緩緩從我臉上揭下時,兩位大人的眼睛,也隨之慢慢瞪大。

  我徹底取下了玉狐面具,看瑾崋一眼,他便回到我的身邊,修挺地站在了我的身側:“爹,娘,孩兒不孝,不能離開京都,孩兒要留在皇宮!”

  瑾大人和康大人徹底呆滯,似是完全不會想到救他們的俠女,會是那個**的巫心玉!

  “瑾大人,康大人,讓你們受苦了。”我抱歉地看向他們,他們倏然回神驚呼:“巫心玉!”忽的,他們急急收住口,匆匆下跪:“臣!拜見女皇陛下!”

  “快快起來!”我立刻上前攙扶,瑾大人和康大人還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雙眸之中卻又充滿了無比的激動。

  “您?您?您真的是巫心玉?那個,從狐仙山下來的雲岫公主?”瑾大人幾乎顫抖地說。

  我點點頭:“不錯,對不起,為了救你們全家,才用了那下下策。孤皇少司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要連根拔除,需要從長計議,所以我……”

  “太好了!太好了!巫月終於迎來了明君!狐仙大人顯靈啊——”瑾大人忽然再次跪倒在地,激動地拜伏起來。

  康大人也激動地深深呼吸,輕輕感歎:“巫月有望,巫月有望了!”

  “娘!您快起來!巫心玉還有事交代。”瑾崋趕緊扶起瑾大人,康大人立時有些生氣:“崋兒!放肆!怎可叫女皇陛下名諱?!”

  “無礙,我已經習慣了,正事要緊。”我淡淡說,瑾崋微露尷尬,開了開口,像是很難把女皇陛下叫出口。他也不習慣叫我女皇陛下,我也不習慣被他叫做女皇陛下。

  我看他那副彆扭的樣子,皺眉:“別勉強了,叫不出就別叫,叫習慣了反而讓孤煌少司起疑。”

  瑾崋登時松了口氣,深情如同大赦般輕鬆起來,嘴角揚起,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一直以來,他的心裡充滿了憤怒,不安,擔憂,焦急等等等等太多負面的因素,讓他始終無法開懷。

  此刻,他是真的,全部放下了。

  瑾大人和康大人看著我們,激動帶笑的面容中,也帶出了一絲喜悅和羞澀。

  等等等等,他們不會以為我真的,我立刻說:“二位大人請放心,瑾崋是清白的。”

  登時,瑾崋的笑容一陣僵硬,臉騰地紅起,鬱悶地看向我:“巫心玉,我是男人,不要整天把我的清白放在嘴上,我不是那種小姑娘!”

  我也和你無辜:“我怕你兩位大人誤會。”

  “你解釋了我就能清白了嗎?!那可是你的後,宮!”瑾崋立時恢復了原狀,又大聲起來。

  “崋兒!放肆!”康大人突然一聲厲喝,瑾崋收住了口,氣悶地側開了臉。

  瑾大人感激地朝我一拜:“感謝女皇陛下一直照顧崋兒,崋兒不通世故,年輕氣盛,有勇無謀,讓女皇陛下困擾了。”

  “娘,我!”瑾崋急了,瑾大人把他說得一無是處。

  “住嘴!”康大人越發嚴厲,虎視自己孩子,“為了巫月復興,清白算什麼?!孤煌少司這個妖男生性多疑,狡猾奸詐,為了巫月大業,即使女皇陛下讓你侍寢你也要做好!不能讓妖男起疑!”

  “咳咳咳……”康大人這句大義淩然的話差點讓我內傷加重,看著瑾崋瞪視我的眼睛和通紅的臉,我立刻說,“二位大人,正事要緊,我有事相托。”

  二位大人立刻朝我深深一拜:“請女皇陛下吩咐,只要是為了匡扶巫月,剷除妖男,我們瑾家在所不辭!”

  我松了口氣,看向他們:“孤皇少司給了你們多少錢?”

  康大人和瑾大人看了看了彼此,看向我:“白銀五千兩。”

  “這麼少。”我擰擰眉,“我還以為最起碼黃金千兩,他即準備要殺你們,錢財也會拿回。”

  瑾大人從懷中摸出銀票:“女皇陛下,銀票在此。”

  “好,我要你們帶著這筆錢去鹽城!”當我話音落下,瑾大人和康大人目露疑惑。瑾崋不解看我:“你讓我爹娘去鹽城做什麼?”

  瑾大人和康大人生氣看瑾崋:“崋兒!不許對女皇陛下這麼說話!”

  瑾崋再次一陣鬱悶。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1:16

第五十一章 命中的白狐

  我看向瑾毓大人和康華大人:“二位大人,我要你們去鹽城溝子寨種地?”

  “種地?”瑾大人和康大人越發迷惑地看向彼此。

  我笑道:“溝子寨地勢奇特,在深山之內,易守難攻,是修生養息最好之處。裡面的百姓又因與外界少有來往,所以民風淳樸。而溝子寨土地肥沃,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所以,我要你們幫我屯糧。”

  “屯糧!”瑾大人驚呼出口,驚喜看我,“女皇陛下您是要?!”

  我抿唇而笑:“不錯!時機一到,我會派人取糧,攻回京都!到時,還請二老出山,再次領兵,誅殺妖男,奪回我巫月江山!”

  瑾大人和康大人聽罷,立時激動不已,“撲通!”再次下跪,朗聲而言:“臣!領命!”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大巫月的主要糧倉之城皆在孤皇少司手中,若要打仗,反會讓孤皇少司得了先機。所以,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糧倉,然後一座一座城池奪回!

  溝子寨如同世外桃源,如我世界的巴蜀之地,鞭長莫及,孤皇少司的眼線,也不會如此密集。他已掌握巫月江山,又怎在意那深山小寨?

  再次戴上玉狐面具,和戴好面罩的瑾崋一起送別瑾家一家。獨狼居然牽來馬車,讓孩子先上車。

  獨狼絕不是孤身一人。或許他是獨狼時是一人,但他真實的身份或許對我更有用處!

  “瑾大人,這是獨狼,後面的行程,他會安排,你們可以信任他!”我向瑾大人正式介紹獨狼。

  瑾大人和康大人還顯得很是激動:“好,好!早聞獨狼大名,今日得見,幸會幸會!沒想到女!”瑾大人踩了康大人一腳,康大人頓了頓,再次說道,“女俠與獨狼也相識!”

  獨狼也顯得有些激動,可想而知獨狼卻是很敬重瑾大人一家。

  “獨狼也一直敬仰瑾大人和康大人,之後的事二位放心,已安排妥當。”獨狼第一次說那麼多話。。

  瑾芸站在一邊面露欽慕地遙看獨狼,讓我意外的是瑾崋看獨狼的目光也格外地熱忱,像是少年看著自己的偶像。

  我奇怪的看看他:“你不會也崇拜獨狼吧。”

  獨狼朝瑾崋看去,瑾崋一怔,居然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轉開臉,倒是康炎跑到獨狼面前,拉獨狼的衣擺,直接說:“我要簽名。”

  此番,反倒是獨狼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康華大人大笑起來,我也大笑不已,獨狼皺眉看我一眼,拉了拉衣領對康炎點了點頭。

  肅殺蕭索的樹林終於染上了一分歡樂氣息。

  待所有人上馬車後,獨狼看向瑾崋:“玉狐,你這個助手不錯,沒有壞事。”他這算是接受瑾崋了。

  “多謝!”瑾崋有些激動地抱拳,看來他確實有點崇拜獨狼。

  我認真看獨狼:“刺殺失敗,對方以為我會同行,應該已經暫時取消暗殺行動,不過我擔心前面設卡,你無法通行。”

  “我已派人清理。”獨狼短短一句話,打消了我的顧慮,他深深看我:“你不跟我一起?”

  我擰緊眉:“恩,我還要去盯著孤皇少司。”

  獨狼聽罷點點頭,也目露一絲凝重:“好!我的人會接應瑾大人去鹽城。我會先回京,快則五日,慢則十日。”他對我有所交代,這段日子他會暫時不在,狗哨無法喚他。

  “好。孤煌少司給瑾大人的銀票記得幫我換掉。”

  “知道了。”他應了一聲,躍上馬車,乾脆俐落的身影快如閃電,瀟灑如風。在他揚鞭之時,馬車在馬兒一聲嘶鳴後飛馳而去。

  康炎從馬車的窗戶裡探出頭來,朝瑾崋揮舞手臂:“大俠哥哥再見————”

  瑾崋的氣息再次微微不穩,我握住他的肩膀:“如果你弟弟十八歲,我會用他,不會用你。”

  瑾崋後背一僵,我笑了,拍了拍他僵硬的後背:“你先回宮療傷,我要去孤皇少司家。”胸口一陣悶熱,我微微擰眉捂住胸口。

  瑾崋忽的抓住我的手臂,切切看我:“不要勉強了!”

  我深吸一口氣,搖搖頭:“孤煌泗海刺殺失敗,他必有安排,時機不可錯過!”

  “你說什麼?孤煌泗海?!那個,那個白毛是孤煌泗海!”瑾崋大驚的話語在幽靜的樹林中迴響,“孤煌泗海那麼神秘,原來他的功夫那麼厲害!”

  “回宮讓懷幽準備好沐浴,我要回來療傷。”

  我要走時,瑾崋再次拉住我,星眸之中透著糾結,他擰了擰劍眉:“如果勉強,立刻回來!”

  我點點頭,飛身而去!

  大白天到孤煌少司家,確實冒險,好在他們家樹也高大。再次落在老地方,遠遠望入那間神秘幽靜的房間,正看見孤煌少司盤腿而坐,背對窗戶,似是在給誰療傷。

  他身前的人被孤煌少司的身影擋住,只看見放落一邊的,帶有血絲的白衣和放在白衣上的那個,妖冶的面具,面具後,已是血污一片,孤煌泗海吐血吐得很厲害!

  我在大樹上盤腿坐下,也開始療傷,遠遠觀看。

  世界變得安靜,屋內,孤煌少司為孤煌泗海療傷,屋外,是我靜靜療傷,慢慢調息。周身香氣不知不覺開始散發,察覺時,正聽到孤煌泗海一聲吐血的聲音。

  “噗!”

  我立刻睜開眼睛,收斂氣息。

  “泗海!”孤煌少司急急探身向前,白髮灑落在他肩膀上,熟悉的翠玉玉簪映入眼簾,孤煌少司轉過臉,側臉上是滿滿的憂急之色,“不要分心!你傷很重。”

  “沒關係,哥哥。”靜靜的小屋之中,傳出孤煌泗海依然醉人的聲音,雪白的身影從孤煌少司身前緩緩站起,上身赤裸,雪發飄落,遮蓋了他的全身。

  “泗海!你要去哪兒?你還要繼續療傷!”孤煌少司急急站起。

  “休息一會兒。”孤煌泗海略帶吃力地說了聲,趔趄地轉過了身,細白的身軀在陽光照射中,竟是反射出一種白玉的暖光,通透的肌膚只有狐族才有!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1:32

第五十二章 相殺相傷

  窗戶的上框依然遮擋了我的視線,遮住了孤煌泗海脖子以上的容顏。他白皙的脖子上,蜿蜒著鮮紅的血跡

  “真是胡鬧!”孤煌少司有些生氣地說,匆匆撿起地上帶血的白衣,披在了孤煌泗海略顯單薄的身上,“這次任務你不該去。”

  “不,幸好我去了,才能再遇她。”清淩淩的聲音因為內傷而氣息有些短促。

  “她會不會是焚凰的人?”

  “未必。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孤煌泗海一步,一步,趔趔趄趄地朝窗口走來,不知為何,我的呼吸因為他的靠近,卻開始紊亂。

  明明我們離得那麼遠,可是他的腳步卻宛若就在我的身前,正在向我靠近。我的預感告訴我,他發現我了!

  白皙通透的手臂撐上窗櫺,雪髮也隨之灑落胸前,化作兩縷細細長長的白絲,微微遮蓋了他赤-裸的上身和那胸口格外豔麗,透著珠光的茱萸,如同世界上最美麗的粉色珍珠,鑲嵌在他的胸膛上。

  緩緩地,他低落身體,尖尖的下頜開始進入我的視野,不厚不薄的粉唇,那特殊的橘色的唇色恰到好處地和他的白融為一體,唇角帶著血漬,雙唇不知是因為被鮮血染濕,還是原本的珠光而顯得格外光潤。

  線條柔美的鼻尖,如同飽滿的水滴,不顯突兀,漸漸的,是一雙如同師傅一般,迷人的,勾魂攝魄的狐狸眼!

  師傅!

  那一瞬間,我宛若看到了師傅,心跳不由重重撞擊了一下,宛若師傅就在我的面前,用他充滿狡黠的眼睛,看著我。

  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有一雙和師傅一樣的眼睛?

  雖然,狐族的眼睛大同小異,細細長長,眼角帶鉤,宛若對你一直風騷的媚笑,卻讓你又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可是,可是孤煌泗海的眼睛跟師傅,太像了……

  除了孤煌泗海的雙瞳是人形,是黑色。師傅是針瞳,是金色。

  師傅……

  我落落地垂下臉,師傅,你真的留了個妖孽給我。僅這雙眼睛,也知道孤煌泗海是狐仙投胎。他的髮色,他的眼睛,他的容貌,他的皮膚,還有他那陰邪的功力,都不可能是人類所有。

  可是,可是為什麼和他一起投胎轉世的孤煌少司會更接近於人類?

  “喂,從沒有人能重傷我孤煌泗海,你是第一個。”醉啞諧趣的話音從那小小的視窗而來,他銳利灼熱的目光已經直接朝我的方向而來。

  他發現我了。

  “她來了?”孤煌少司立時目露戒備地來到窗口,要揚手似是要下命令時,孤煌泗海握住了孤煌少司的手放落,嫵媚笑看孤煌少司:“哥,她是我的。”揚起的唇角,帶上了幾分調皮。

  孤煌少司愣了楞,溫柔而笑:“真拿你沒辦法,她把你傷成這樣,你還護她。”溫柔的話語,寵溺的語氣,讓人足以蘇掉一身骨頭。

  孤煌少司伸手插入孤煌泗海的雪髮,與他額頭相抵:“不要玩過頭。”

  “知道,哥哥。”孤煌泗海轉臉再次看向我,微微一擰眉,扶住胸口身體微微前傾,一口血,從雙唇之中吐出:“噗!”

  鮮紅的血噴濺在窗下星星點點細小的百花上,將它們瞬間染上了豔麗的紅色。風過之時,花枝搖擺,宛若小花在渴望這位傾城的美男子,能再給它們多多滋潤。

  “泗海!還是去療傷吧。”孤煌少司的神情倏然認真,順著孤煌泗海的方向朝我看來,“我弟弟少有對手,就讓你活著陪他玩玩。哼!”

  孤煌少司毫不在意的語氣像是只是在為他神秘的小弟找一個打發時間的玩伴。

  孤煌泗海順了順氣息,緩緩抬起臉,紅唇勾起之時,深深的視線毫不遮掩裡面燃燒的熱意,直直盯在我的臉上,更像是,鎖定了我的唇。

  他伸出了粉紅的舌頭,一點,一點舔去了他唇角的血,我的唇莫名地麻熱起來,宛若他正一點,一點舔過,我的雙唇。

  胸口一陣燥血湧起,之前被壓下的血,還是吐了出來:“噗!”鮮血噴在了樹幹上,緩緩滑落。

  我大口大口呼吸,徹底暴露了氣息,反正也被他發現了,也無需隱藏。腦中思緒一陣淩亂,頭腦發熱混沌,狐族血統單一,大多有血緣關係,師傅是不是刻意少說了什麼?我轉身匆匆離去。現在師傅在天上,能找誰問去?師兄流芳年歲在狐族是後輩,未必會知道陳年爛穀子的事。

  神秘的孤煌泗海,前生必是那只白狐。不知是何原因,讓他投胎之時,留存了一絲一縷狐族的力量,即使只有一丁點,也足夠他稱霸人界。

  現在,我終於知道自己是在跟怎樣的對手較量了!

  師傅,是不是因為你一早知道,所以給了我那縷仙氣,好讓我與孤煌泗海抗衡?

  在回到寢殿時,我是真的站不住了。原本有內傷,又硬抗到孤煌少司家,躍落寢殿地面時,我雙腿一軟,單膝落地!

  “巫心玉!”瑾崋匆匆而來,已經換回宮內的華服。

  他扶住我,我捂住胸口:“你不能關心我!讓懷幽來,帶我去浴殿!”

  瑾崋扶住我的手臂緊了緊,抽身離開。

  我深吸一口氣起身,到屏風後換上女皇的華服,換衣之時也覺得胸口如同翻江倒海般痛苦。

  若不是有師傅的仙氣撐著,我可能早趴下了。

  把黑衣卷了卷,和面具武器直接扔進密室入口,關好櫥門時,懷幽已經入內。

  “女皇陛下,浴殿已經準備妥當。”懷幽面如常色,不疾不徐地說。

  瑾崋憂急地看我一眼,低下臉。懷幽察覺,看了一眼瑾崋,眸光閃爍,微露疑惑。

  “恩,好。走。”沒辦法說更多的話,帶著笑大步向前。

  “我跟你去。”在經過瑾崋時,他低著頭小聲說,“你需要有人給你療傷。”

  我頓了頓腳步,壞笑起來,直接拉起瑾崋的手:“我要跟小花花一起洗~~~”

  我拉著瑾崋火熱汗濕的手,一甩一甩走出門。瑾崋在為我擔心,在為我緊張。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1:48

第五十三章 一起濕

  因為我要跟瑾崋一起沐浴,懷幽遣退了浴殿裡所有人,只有他留在浴殿之內,聽候吩咐。

  他那邊還不疾不徐地頷首一禮:“女皇陛下還有何吩……”

  在他話沒說完時,我已經開始迅速脫衣服了。瑾崋也是飛快地扯掉腰帶,脫掉繁重的外衣,看得懷幽大驚失色,臉色通紅,匆匆轉身。

  “撲”厚重的外衣落地,我立刻盤腿坐下,瑾崋也隨即坐下,在我身後認真提醒:“我要開始了。”

  “恩。”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雙手歸元,開始運功。

  緊跟著,一雙火熱的手推上我的後背,立時,火熱的氣流開始進入我的身體,和我的功力一起緩緩流轉體內的奇經八脈!

  懷幽偷偷看我們一眼,微微一愣後,放鬆了神情,他還真以為我和瑾崋要共戲鴛鴦了。

  他轉身看向外側,時而張望,時而回頭看我們,目光之中,也佈滿憂心和緊張。他在擔心有外人闖入。比如孤煌少司,孤煌少司來沒人敢阻攔。

  但是,孤煌少司來不了了。因為,他弟弟孤煌泗海傷地比我還重!

  我坐在水池邊,渾身的熱力開始散發,胸口的燥血在瑾崋的助力中開始推進,到了喉嚨,終於,吐出:“噗!“

  一口熱血噴在了清澈的浴池中,如同朱紅的顏料緩緩下沉,化作跳舞的紅色的精靈,漸漸消失在水池之中。

  “女皇陛下!”懷幽驚呼到我身邊,匆匆拿出絲帕,雙手輕顫地為我擦去嘴角的鮮血。

  我長舒一口氣,瑾崋的雙手也離開了我的後背。

  我對懷幽微微一笑:“懷幽,不要慌張,這是淤血。”

  懷幽的臉色變得格外蒼白,似是還沒見過這陣勢,驚恐之中是深深地驚嚇,他匆匆跪下:“懷幽該死,懷幽不知女皇陛下重傷。”

  “沒事……瑾崋,守好門,我還需要再調理一下。”我再次閉上眼睛調息。

  “好。”身後是瑾崋輕輕離開的聲音。

  懷幽一直跪在我的面前,即使我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他的那分緊張和擔憂。

  師傅的仙氣在我的體內徐徐流轉,迅速修復著我受損的經脈,讓我復原的能力快於常人。這樣的傷別人可能要半月餘,而我,只需一兩個時辰。

  “懷幽,開窗通風。”

  我感覺到了滿浴殿是我的幽香。

  “是……”

  我吐出一口氣息後,緩緩睜開眼睛,正看見懷幽拉動浴殿邊的長繩,打開了一扇又一扇天窗。金色的暮光瞬間一束,又一束灑落清澈的池水,照出一片朦朧的金色。

  我坐在池邊轉身,想要脫去鞋襪,懷幽匆匆到我面前跪落:“讓奴才來。”

  他輕輕捧起我的腳,小心翼翼地脫下了我的鞋子,用最溫柔的動作除去了我的白襪,他的每一個動作讓我感覺自己的雙腳宛若是這世上最貴的易碎的寶物。

  懷幽輕輕挽起我的褲腿,露出我潔白無瑕的小腿後,他退到一邊,疊好襪子,與鞋子整齊地放在一起。

  我雙腳放入溫熱的池水中,感覺到通體的舒暢,一層波光從我腿邊蕩漾開來,池面金光閃爍不已,波光淩淩地映在了周圍牆壁上。

  “快入秋了。”我看著上方漸漸偏紅的暮光,空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初秋的涼,“好快啊……”

  “是……女皇陛下也將正式即位。”懷幽平實的語氣中,略微帶出一絲激動,“瑾大人……他們家怎麼樣?”

  “救成了。”我淡淡答。

  “太好了……”輕悠的聲音帶出了懷幽的喜悅,他連喜悅也是那麼地小心。

  我仰面躺下,輕輕感歎:“這還只是開始啊……”

  “開始……”懷幽的面容裡,又浮出深深的凝重。

  上方出現了瑾崋的臉,他微露生氣:“你內傷還沒好,不要躺在浴池地面上,涼!”

  我壞笑看他:“你也會關心我?”

  瑾崋星眸一睜:“我們全家人的命,還有懷幽的命都賭在你身上了!請你好好對待你的身體!”

  他氣呼呼蹲到我身邊,狠狠瞪我。

  我笑了:“我已經沒事了。”

  “什麼?”瑾崋不信,“不可能!你這傷最起碼養半個月!”瑾崋說著就直接抓起我的手,把上我的脈。

  我笑嘻嘻地看他臉上的變化,他從不信到迷惑,從迷惑到大驚,瞪圓雙眸驚呼起來:“怎麼可能?!”

  他握著我的手呆呆看我,不可思議地打量我。

  我笑了笑,坐起身,猛地一拉,瑾崋“啊!”一聲直接摔向浴池,“啪!”一聲,池水濺在了我和懷幽的身上。

  懷幽皺眉,看著濕衣。

  “呼啦!”瑾崋從水中呼啦起來,絲薄的**瞬間因為水而徹底透明,貼服在他看不出的,原來還挺有型的身體上。濕濕的黑髮散落,披散在濕透的身體上。

  “巫心玉你幹嘛!”他生氣看我。

  我站在水邊壞笑:“你跟我一起來沐浴,不濕身怎麼行?我再找個人陪你。”

  瑾崋立刻滿面通紅指我:“你別下來!”

  他那副神情像我是世上最可怕的**。

  我哈哈一笑,看向了緩緩起身的懷幽,懷幽的第六感讓他的動作立刻頓住,僵硬地抬起臉看我,指向自己:“我,我?”

  我笑著點點頭:“懷幽~~~一起去和小花花戲個水怎麼樣?”

  “不,不不不不。”他連連後退。

  “你就下來吧!”忽然,瑾崋伸手直接抓住了懷幽的腳踝,登時,懷幽“啊”一聲,也掉入水池之中。

  懷幽“呼啦”從水中而起,憤懣不已:“瑾崋!你不要拖我下水!”

  “你已經下水啦,乾脆一起洗個澡吧。”瑾崋壞壞地要去拉扯懷幽的衣服,驚得懷幽連連擺手:“不不不,不不不。”

  沒想到鬧起來的瑾崋原來也會像正常的大男孩。

  “你害羞什麼,又不是女人。對了,巫心玉!”瑾崋沒好氣看我,“不要偷看。”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水池邊叉腰大笑,“喂,那水裡有我吐過的血,你們確定真的想洗嗎?”

  登時,只看見瑾崋和懷幽的臉色一點一點發青。

  “啊——”瑾崋一下子從水裡輕功躥起,跳到我的身邊,濺了我一身水,噁心看我,“你不早說!”他鬱悶地直接套上衣服,大步走人。

  他這一身濕淋淋地出去,又要給我的**荒淫多添一筆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2:00

第五十四章 談談心

  夜,靜地只有蟲鳴。

  “啾啾,啾啾。”

  瑾崋已在床上沉沉睡去,今天,他也格外辛苦。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睡得這麼安穩,即使我蹲在他的面前,他也沒有醒來。

  若是以前,他一早跳起來,然後戒備地瞪視我,大聲喊:別碰我!

  我蹲在他的上方,一直盯著他,一直,一直,他也沒醒。我笑了,我終於獲得了他完全的信任。

  同住一屋簷,被人當色狼一樣提防,我也覺得怪怪的。

  輕輕下床,從密室中取出小小的狐仙像,手托狐仙像,獨自離開房間。一席白裙,長髮披散在白衣之上。

  出門時,懷幽匆匆上前:“女皇陛下啊,有何吩咐?”

  他還是那麼地恪盡職守。

  “今晚你值夜?”我看懷幽。他已經換了濕衣,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是。”他靜靜答,看我一眼,匆匆取來披衣,輕輕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手拖狐仙像靜靜走在月光灑滿的荷塘邊,懷幽始終靜靜跟在我的身旁。

  我步入荷花亭,坐下,放下狐仙像,笑看懷幽:“去取一盤棋來。”

  “是。”懷幽退出涼亭,深色的身影很快沒入月色之中。

  我撫上狐仙像:“師兄,我知道你悶了,放心,女皇繼位大典會回神廟祈福,我會來看你。”

  狐仙像在月光之中蒙上一層淡淡的銀光,如同師兄那銀色的長髮。不由得,我想起了孤煌泗海那一頭雪髮,他跟師傅必有淵源,否則師傅不會把他們兄弟畫成了禿毛的狐狸。

  到底什麼淵源在投胎轉世後,也不再重要,我只需知道,要除掉他們,不易。

  “女皇陛下,棋來了。”懷幽輕輕放落棋盤,棋子,黑色在對面,白色在我手邊。他再次老老實實,規規整整站在我的身邊,靜地宛若空氣,溶於月色。

  荷塘在月光下波光淩淩,閃爍在懷幽的身上,給他更添了一分靜,宛若懷幽只是站在我身邊的一個石雕而已。

  我執起白子,眼前恍若出現了師傅,他那通透如玉的手指夾起黑子在棋盤落下。我在月光下開始與他對弈。

  他風騷嫵媚地看我:“是不是為師最美?”

  我好笑看他:“少來,那兩隻狐狸真叫投胎了,沒投胎說不定比你更美,你說,是不是因為這點,你把人家畫成禿毛?”

  師傅金色的針瞳收縮了一下,單手支臉:“玉玉這樣真不可愛~~~”

  我不由一笑,棋盤上只有我的白子,沒有黑子。但是棋局,已在我的腦中。

  我看了看,看向懷幽,他依然靜靜站在一旁,只是目光是落在我的棋盤上,透著疑惑。

  我笑了笑,輕輕吟唱起來:

  “天晴月明正好時~~~~

  九重難隔相思情~~

  君於雲端落星子~~~

  我坐閒庭執白棋~~~”

  我閉上眼睛輕聲哼唱,帶著一絲秋意的夜風吹拂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到了在狐仙山那無比逍遙快樂和自由的日子……

  而接下去,只怕會越來越困難重重,讓人無法喘息。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懷幽在月光下靜靜看著我的臉,紅唇飽滿,月光越發染白了他的肌膚,讓紅唇更加嬌豔似血。

  他見我睜眼,匆匆低下臉,目光有那麼一刻與我相觸,透著慌張:“懷幽該死。”

  “該死什麼?只因看我?”我笑看他,他的臉開始發紅起來,變得局促不安,似是想解釋,不知從何開始。

  我靜靜看他:“懷幽,我們是朋友。”

  懷幽登時怔愣,呆立在我身旁。

  “沒人的時候,你不必叫我女皇陛下,可以像瑾崋那樣直呼我的名諱,沒有關係。”

  “懷,懷,懷幽不敢!”他越發倉惶起來,我不由大笑:“哈哈哈,看把你急的,隨你吧。”

  聽我這麼說,懷幽才常常松了口氣。懷幽真是太老實了。

  “懷幽,你信這世上有狐仙大人嗎?”我單手支臉,墨發劃過肘邊。

  懷幽微微擰眉,帶出一絲懷恨:“懷幽不信。”

  “不信?是因為狐仙大人沒有讓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懷幽一怔,吃驚看我。

  我笑了,懷幽看著我的笑容微微失神,我轉臉撫上狐仙像:“這個世界,是有狐仙大人的,只是有些事情,狐仙大人也無法做到。”

  師傅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不是由師傅說了算。

  師傅是仙,他的上面還有神,一個人的命運由老天定,師傅,也只是為老天打工的公務員而已。

  “懷幽,你與你的青梅竹馬沒有結果,是因為你們有緣無分吶……”我感歎地看著懷幽,他的神情中,也帶出一抹落落之情,兩縷長髮也夜風中輕揚,勾勒出他秀美的臉龐。

  “是有緣無分,懷幽也已認命。”他落落垂下臉,又顯疲憊老態。

  “別這樣。”我打了他胸口一拳,他一怔,摸上胸口匆匆低下臉,我笑道,“說不定有更好的女孩兒在等你?誒~~那個侍官大人不錯哦~~~~”我打趣懷幽,懷幽有些著急:“女皇陛下不要誤會!懷幽與她毫無瓜葛!”他發急地解釋。

  他越急,我越覺好玩,用手戳他身體:“別不好意思嘛~~~雖然她是孤皇少司的人,但你可以用你的愛去感化她啊~~讓她做我的人~~~”

  懷幽的臉瞬即沉下:“女皇陛下,您該就寢了!”懷幽的語氣忽然嚴厲起來。

  “喲呵!命令起我來了?”我站起身,懷幽立刻後背發緊。雖然他比我高,但是,他低頭哈腰。

  我雙手背在身後朝他邁進,他緊繃身體一步步後退,我上前一步,他局促地後退一步,宛若我在調,,戲他。

  我站定在他身前,他轉開臉不看我,耳根在月光中清晰地泛紅。

  我左看看,他轉向右,我右看看,他又轉向左。

  “怎麼現在不敢看我了?”

  他忽然對我大大一拜:“奴才也是擔心女皇陛下的身體,請女皇陛下就寢!”他切切的語氣中,是滿滿的真情。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2:12

第五十五章 不能再睡一起

  我點點頭:“好吧,我聽你話,睡覺去。”

  “呼——”懷幽長舒了一口氣,我立刻壞壞說道:“但你要跟我一起。”

  “咳咳咳咳……”登時,懷幽在夜風中猛烈地咳嗽,咳得滿臉通紅。

  “哈哈哈……”我笑著拍他後背,“懷幽,你在想什麼壞事情?我是讓你也去安歇,不必值夜。”

  “咳咳咳……”懷幽繼續咳嗽著。

  這一晚,我睡了自下山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第二天,感覺腿上重重的,想抬腿,抬不起,後背也熱熱的,我慢慢醒來,看見了雪白的,微微透明的紗帳,和一條橫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我登時一驚,往下摸了摸,果然某個人的大腿正橫在我身上。

  “瑾崋!”我厲聲一喝,微微一動,登時,全身僵硬,後腰碰到了不該碰到的東西了!

  “恩……”身後傳來初醒的呢喃,緊跟著,就聽見某人大喊起來:“啊——啊——”他驚跳起來,連連後退,我坐起身瞪他時,他正好一腳踩空摔下了床。

  “撲通!”

  “啊!”

  連同紗帳一起卷落,卷了他一身。

  我站起來,高高站在床上俯看他,他滿臉通紅不敢看我:“對,對不起。”

  殿門一扇扇打開,懷幽帶著小雲他們匆匆入內。

  “女皇陛下,出什麼事了?”懷幽急急進來,走過滿面通紅摔落在床下的瑾崋,他雪白的睡袍因為摔落時動作淩亂而散開,露出了他緊致雪白的大腿。

  桃香她們想看不敢看地偷瞄瑾崋,臉紅竊笑。

  懷幽微微皺眉,帶出疑惑,走到我身前:“女皇陛下沒事吧。”

  我正想說話,瑾崋忽然在床邊跳起,紅著臉甩手指我:“巫心玉!你不要碰我!”

  我登時一口氣塞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我巫心玉第一次被惡人先告狀!還得配合他演戲,笑眯眯看他:“摸摸又怎麼了?你可是我的男人!”

  瑾崋星眸水靈靈顫動,臉已經紅到脖頸,繼續指著我:“再碰我殺了你!”

  “瑾崋公子!”懷幽忽然威嚴耳語,頷首朝向瑾崋,“請慎言。”

  瑾崋甩開臉,臉紅地可以掐出血來。年輕的男人血氣方剛,早上舉旗也是常有之事,但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知道他自己察覺了沒有!

  “桃香,小雲,你們帶瑾崋公子先去更衣。”懷幽不疾不徐地命令,我現在好像狠狠踹瑾崋幾腳,偏偏我還要背下這下。。流的名聲,繼續壞壞地笑看桃香和小雲帶入屏風後的瑾崋。

  屏風之後人影晃動,桃香和小雲一下子被瑾崋推出:“我會自己穿!不用你們!”

  在床邊只有我和懷幽時,我鬱悶地沉下臉,懷幽看我面色微露深思,但只是低下臉,沒有說任何話語。

  早上的事在提醒我,瑾崋真的對我不設防了,這是好事。但壞事是他的睡相可見明顯很差,睡著睡著滾過來,和我一起睡了。

  有的人就喜歡紮堆,明明睡著,也會摸著有人的地方去。

  我鬱悶地走在荷花已經凋零的荷花池邊,沉沉凝望池水,清澈的池水中,可見蓮蓬一株株在水中搖曳。

  “女皇陛下,是不是瑾崋公子睡相不好,驚擾了女皇陛下?”懷幽靜靜地問。

  我心中微微一動,細看懷幽,他依然頷首在旁,鎮定如常。他垂落在臉邊的兩縷長髮和絲絛一起隨風輕揚。

  “你看出來了?”我不禁有些佩服懷幽,他是如何知道的?

  身邊只有懷幽,其餘奴才遠遠跟隨天宮包郵。

  “女皇陛下是不會摸瑾崋公子的。”他幽幽地答,俊秀的臉因他的細緻縝密而多了一分特殊的魅力。

  我揚唇而笑,壞壞看懷幽:“懷幽,是不是因為這點,所以那個外侍官傾心於你?”

  懷幽在我的話音中面色微變,竟是帶出一分煩躁來。

  “女皇陛下不要再開懷幽玩笑了。”他忽然變得正經嚴肅,我立刻捏他臉:“懷幽真好玩。”

  “女皇陛下,莫要消遣懷幽。”他被我逗地著急起來,想阻止我,又不敢。懷幽被宮規束縛太久,恪守本分,不會像瑾崋反抗我。

  所以,懷幽絕對好欺負。

  一邊戲弄懷幽一邊向前,已經來到昨晚的涼亭,卻看見孤皇少司不知何時坐於亭中,正手執黑子微笑下棋。

  孤皇少司倒是聽話,真的來報到了。

  我放過懷幽入亭,倒是懷幽有些緊張,看了亭中棋盤一眼目露自責,他在怪自己沒有收走棋盤。

  我笑著跑進涼亭,坐在孤皇少司對面,雙手支臉:“烏冬面也愛下棋?”

  孤皇少司並未看我,而是手執黑子依舊微笑地看落棋盤:“心玉下了一手好棋。”

  我怕掃了一眼棋盤,昨晚應該落黑子的地方已經被孤皇少司慢慢補齊。我笑了:“烏冬面也不差,能補上。”

  “啪”他放落黑子,搖了搖頭:“果然還是輸了。”

  “那再來一盤?”我開始擄棋盤,“昨晚我一個人下悶死了。”

  “且慢。”孤皇少司輕叩我的手腕,“如此好棋擄了可惜。”

  “所以那就再下一盤啊。”我笑得陽光燦爛,天真無邪。

  他看了看我,柔情似水的眸中露出絲絲寵溺,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說罷,他放開了我的手腕,我們一起揀出黑白棋。

  我與孤皇少司在亭中繼續下棋。我時而托腮,時而得意,時而哭喪,時而耍賴。懷幽始終靜靜站在一旁,只有荷風微微揚起他的衣擺和髮絲。

  “不可以放在這兒!”我再次耍賴,孤皇少司無奈的笑了笑,放在別處。

  “這還差不多。”我嘻嘻笑著,純真無賴。

  孤皇少司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我該處理公務了。”他要走,我立刻趴在棋盤上撒嬌:“不嘛不嘛~~再來一盤~~”

  孤皇少司面露為難:“心玉,我已經陪你多下幾盤了。”

  “最後一盤,我保證。”我豎起食指。

  孤皇少司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最後一盤。”

  “嘿嘿,烏冬面對我最好了。”孤皇少司,你就乖乖在這裡陪我下棋,家裡那只孤皇泗海晚一點療傷死不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0:02:23

第五十六章 懷幽,侍寢

  孤煌泗海的傷對孤皇少司的影響,也是巨大的。連女皇繼位大典也全權交給了左相梁秋瑛。

  自從入宮以來,孤皇少司從未安排我與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甚至是宮內各局司長,侍官,大侍官正式見面。

  按照常規,他們應該在第一時刻來見我,否則,就是欺君之罪,可誅九族。

  但是,現在,宮中的主人不是我。孤皇少司或許連讓我會面各侍官,司局的念想也從未有過。

  夜晚,浴殿戲水。

  宮女們很歡樂,我放了個球在水中:“來來來,我們一起打球。”

  “是~~女皇陛下~~~”

  我貪玩在宮中也已是出了名。因為我整天和美少年們一起玩,所以現在宮女們也會有意無意地往我身邊靠近,因為那樣我會帶著她們一起玩。

  曼妙的少女們紛紛下水,環肥燕瘦,峰巒疊張,肚兜明豔,各色深線。

  清澈的池水因為女孩們的加入而被攪得波瀾不定,一派春光。

  今晚隨我來浴殿的是桃香和蘭馨,我讓她們也脫了衣下來,她們可愛的小臉蛋兒上也立刻洋溢快樂的笑容。

  “哈哈哈哈——”

  “啊~~~~~”

  “不要~~~~~”

  “咯咯咯咯~~~~~~”

  整個浴殿少女嬌滴滴的笑聲讓浴殿外的那些正常的男侍們足夠春心蕩漾,欲血沸騰!今晚不知何處又要春音起了。

  “女皇陛下!小心街球!”

  侍女們已經和我玩在了一塊兒,在這裡,我們都只是青春少女。

  “你們可要小心羅~~”我拿起球,對著對面的女孩們,她們立刻逃開。

  “啊~~~~又是女皇陛下發球了,快跑啊~~~”

  “女皇陛下饒命~~~不要打我了~~~”

  “女皇陛下你最好了~~~”

  小丫頭們一個個開始拍馬屁的拍馬屁,求饒的求饒。

  我壞壞一笑:“來羅!”球立刻從手中扔出,登時像一群小白鵝驚得四處飛起,雪白的衣袖飄飄,胸前玉兔亂跳。

  “啊~~~~~~”

  “哈哈哈,哈哈哈,瞧她們嚇的。女皇陛下真厲害,每次球都能打好幾個。”蘭馨崇拜地看我。

  “就是啊,女皇陛下平時總是被懷主子看得牢牢的,我們都無法靠近呢!”桃香撅起小嘴,表現出濃濃的“醋意。”

  我笑了:“我真的每天只跟你們的懷主子在一起嗎?”

  “是懷主子緊跟女皇陛下您!”桃香不開心地叉腰,“只要懷主子跟著您,我們就沒辦法靠近您,跟您玩了?女皇陛下,不如您放懷主子幾天假吧,我們一定也能把您照顧地好好哦的,好不好嘛~~~~”小丫頭們圍了上來,真的大著膽子上來搖晃我手臂跟我撒嬌。

  我被一群小丫頭圍在中間,看著她們渴求的目光,心裡也是一陣暗笑。

  她們哪知懷幽緊跟我,可是孤皇少司的命令。這倒是把孤皇少司的人給分出來了。這些小宮女都是些可愛膩人的丫頭。

  “你們成何體統!”忽然間,嚴肅的厲喝從浴池上方而來,我心中一愣,是懷幽的生硬。

  登時,小宮女們立刻都規規矩矩低下頭站在水中,不敢吭聲。

  忽然平靜下來的水面上,倒映出了懷幽絳紫色侍官官服。他目不斜視,也不俯視,似是刻意回避池中春光,目視前方,面色發沉:“你們這群丫頭好大的膽子!是不是太久沒人受罰已經不知宮中規矩,放肆二字怎麼寫?!”

  小宮女們一聽,緊張地越發低下臉:“懷侍官大人,奴婢知錯了……”

  “還不上來!”

  “是……”

  小宮女們一個個不舍地爬上了浴池,我笑著咬唇看懷幽,這懷幽,明明正經如同君子,我沐浴之時從不敢闖入。今天倒是有膽子進來了。看來小宮女們太過吵鬧,讓他也忍無可忍。

  懷幽雖然一直目視前方,但他第六感一直很好,似是感覺到我在看他,他脖子僵硬了一下,臉也開始慢慢紅了起來。

  然後,他僵著脖子轉身,側身立在浴池邊,向前微微一禮:“女皇陛下,您該就寢了。”與訓斥桃香她們的聲音完全不同,柔聲細語,溫潤如蘇。主僕的身份讓我與他,總是有一段我並不想要的距離。

  說罷,他直接提袍離開,桃香她們狠狠瞪了他背影一眼,匆匆服侍我更衣。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盯著緊跟鳳架邊的懷幽,他也感覺到了,所以走路的姿勢一直僵硬,偶爾,像是寒毛戰慄一樣激靈了一下。他在害怕,怕我又對他做什麼,讓他為難,讓他無能為力。

  我在想,如果懷幽知道我要讓他做什麼,他現在估計就嚇地跑遠了。

  回到寢殿后,瑾崋已經自覺在床上裝睡了,懷幽幫我鋪好床,看了瑾崋背影一眼,不動聲色地放落紗帳,然後對我恭敬一禮:“女皇陛下,請安歇。”

  這是他每一天要做的。

  接下去,他會轉身離開,為我吹熄燭火,關好殿門,安排人值夜,聽候我使喚。

  就在他轉身邁步的那一刻,我笑道:“懷幽,今晚留下吧。”

  登時,懷幽整個人僵硬了,一動不動,連腳尖都沒落地。

  “咳。”床上傳來某人不太和諧的聲音,有點像驚訝,又有點像幸災樂禍。

  殿外的小宮女們立刻偷偷躲在門邊,忍著笑偷偷觀瞧。

  一陣秋風吹入,帶來一縷桂花的幽香,不知是宮內的桂花開了,還是懷幽那秀髮的香味。

  緩緩的,懷幽腳尖落地,也鎮定自若地轉過身來,對我再次一禮:“女皇陛下,瑾崋公子已在床上,懷幽留下不妥……”

  不愧是懷幽,鎮定地很快。到底是服侍過三任女皇的內侍官——懷幽大人!

  “而且,這樣也影響女皇陛下的清……”

  “不要找理由了,我說讓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我笑著直接抓起他的手臂,登時,懷幽像觸電一樣瞬間方寸大亂,慌張地看向我:“不不不不,不妥不妥,女皇陛下請三思!”

  “三什麼思?”我用力拉過他的身體,文質彬彬的他一下子被我拽到面前,髮絲亂顫,腳步淩亂,我順手捏住他的耳朵,“烏冬面說了,這裡三千美男都是我的,我想讓誰留下就讓誰留下。”

  懷幽的秀目驚地圓睜,顫動不已,整張臉迅速漲紅,又迅速一片蒼白如紙,他匆匆低頭:“讓懷幽去關殿門。”

  我笑了,放手:“好啊。”

  懷幽是想跑。

  哼,他怎麼跑得出我巫心玉的五指山!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2:55

第五十七章 忠心耿耿的懷幽

  果然,當我放手時,懷幽轉身就大步流星走了。

  懷幽知道我不會真的讓他侍寢,他也知道即使他跑了,我也不會怪罪於他,因為,他已經瞭解了我的心性,在他心裡,我應該還算是一位明君,不會因為他違抗我的命令而降罪於他,否則,瑾崋已被我砍了無數次。

  他吃准了這一點,所以,逃了。

  可是,就在他到殿門時,“呼啦”一下,桃香那群壞丫頭齊齊站了出來,在殿門前成了一堵牆。

  她們嬌笑地看懷幽,對懷幽齊齊行禮,清淩淩的聲音立時響起:“恭喜懷主子,賀喜懷主子,請女皇陛下和懷主子就寢~~~~”說完,桃香和蘭馨她們壞壞一笑,一起把門給,關了。

  “吱嘎——怦。”

  我坐在床沿笑得肚子痛,但依然強忍住笑聲。

  床榻微沉,瑾崋鑽了出來,一手拿著黃瓜,一手撐在床沿,探出身看懷幽。

  懷幽僵直地站在殿門前,沒有半絲聲息。

  “好像死了。”瑾崋說。

  我看看他手裡的黃瓜:“你哪來的黃瓜?”

  這傢伙剛才該不是在床上吃黃瓜,發現我們回來了,揣懷裡了吧。

  在這裡,黃瓜和番茄也算是水果,所以可以常常看見有人一邊啃黃瓜一邊走路,秋天的時候,餐桌上還會有一道菊花搬黃瓜的涼菜,讓我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

  瑾崋看看手裡的黃瓜,隨手指向桌子:“今晚的水果。”

  我看向桌子,果然是!

  我高興地蹦下床,抓了一啃啃了起來,立刻鮮甜的味道讓人欲罷不能。天然的東西就是美味。

  我一邊吃一邊走到懷幽身後,用黃瓜敲了敲他後背,他瞬間脖子一僵。

  我踮起腳尖到他耳後低語:“看來你的人品……不怎樣啊……”

  懷幽耳邊細柔的髮絲被我的話語輕輕吹開,他的身體越發繃緊,不會武功的人很難隱藏氣息,他平日平穩的氣息徹底被我打亂,匆匆撇開臉,似是帶著一絲不安地呼吸紊亂起來,深入淺出,氣息虛浮不定。

  我退回身體,雙手背到身後,緩步繞到懷幽身前與殿門之間狹小的空間內,懷幽慌張地匆匆退後一步,他慌亂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就在我的眼前。紅透的脖子,緊咬的紅唇,還有深鎖的眉頭和緊閉的雙眼。

  忽的,他咬了咬牙關,朝我看來,目光灼灼竟是帶出一絲豁出去的勇氣:“女皇陛下!請你不要再消遣我了!”

  小兔子被逼急了。

  我笑了,可是,當懷幽看到我臉上的笑容時,顫顫的秀目中卻立刻浮現出死灰之色。懷幽果然已經深知我的脾性。

  我伸出手,緩緩執起他腰帶上垂下的絲絛,今天,他用的是絲絛綁腰,懷幽的身體也在我緩慢的動作中越繃越緊,甚至緊張地微微有些輕顫起來。

  我拉起了他的絲絛,在我一點一點拉緊時,他腰間漂亮的結也被我一點一點扯開,他登時連連後退:“女,女,女,女皇陛下!您要做什麼?!”

  他這次是真的慌張起來,真的以為我要做什麼。

  我但笑不語,當結打開,絲絛也被拉緊,我開始拽著往前走去,懷幽被我拽地一個趔趄,腳步淩亂地跟在我的身後。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他著急地在我身後喊。

  瑾崋坐在床沿上滿臉幸災樂禍地笑,一腳踩在床沿,一腳放落地面,一手拿黃瓜啃,一手撐在身邊,他心事已了,是徹底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把懷幽拽到床邊,懷幽對著我滿臉慌亂蒼白地連連搖頭:“不,不,不不不不,求……”

  我立刻食指點上他輕顫的雙唇:“永遠不要求別人,因為,你是一個有尊嚴的人!”

  懷幽略帶褐色的雙瞳怔怔看我。

  我放開他腰帶,雙手在他胸膛上一推,他跌坐在瑾崋腳前,瑾崋啃著黃瓜笑他:“恭喜你,懷美人。”

  懷幽全身的輕顫被瑾崋這句調笑反而治好了,懷幽極為不解地看向瑾崋,似是在說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笑著雙手環胸,隨口道:“我需要有個人睡在我和瑾崋之間。”

  “噗!”瑾崋一口黃瓜全數噴出,瞬間臉紅心虛地起身,“我擦一下床。”

  懷幽眨了眨眼,似是恍然,反而不再慌張,緩緩轉回臉朝我看來:“瑾崋公子果然還是驚擾了女皇陛下嗎?”

  “我沒有!”瑾崋立刻跳回,身上絲薄的睡袍輕輕飄揚,露出他肌理分明的胸口,和因為從未上過戰場的白嫩。

  懷幽反是恢復鎮定,慢慢站了起來,微微整理一下衣衫,平靜地看向瑾崋:“若是沒有,你臉紅什麼?是不是你對女皇陛下有非分之想,覬覦女皇陛下的鳳?!”懷幽越說越嚴厲,目光也越發銳利,冷厲起來。

  瑾崋在懷幽分外犀利的目光中憤怒起來,猛地一把揪起懷幽的衣領:“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審問我瑾崋!不要以為你有巫心玉的寵信,你就可以在她面前對我耀武揚威!”

  “我是在守護我的女皇陛下!”懷幽沉沉的,不疾不徐說出,分外鏗鏘有力,大義凜然,正氣到瑾崋也為之一怔。

  我心中一動,心底因為懷幽的忠誠而觸動。

  懷幽是我在瑾崋之後收的,當時他對我充滿了顧慮和擔憂,躊躇不定,猶豫不決,卻未想到,他決定忠於我,會如此地忠於我!

  懷幽冷冷看著瑾崋:“既然我選擇忠於巫心玉!我就會全心全意去守護她!我知道我沒有你那麼有本事,能飛簷走壁,能舞刀弄槍,但在宮內,只要有我懷幽在,孤皇少司絕不會知道一點一滴女皇陛下的私事!”

  我胸口漸漸被溫暖填滿,我終於得到了懷幽滿滿的忠心。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3:09

第五十八章 願意捨命的瑾崋

  “你年輕氣盛,女皇陛下的鳳顏白璧無瑕,巫月無雙,你夜夜與女皇陛下同床共枕,若非有無恥之事,女皇陛下今夜怎會召我懷幽侍寢,睡在你與她之間!”

  “住口!”瑾崋大喝一聲,又羞又氣,也是快要冤屈地咬碎一口玉齒,他一手緊緊抓住懷幽的衣領,一手緊擰成拳頭,咬了咬牙,突然甩臉朝我看來,狠狠瞪我半刻,似是鼓足全部勇氣,漲紅了他那張俊挺的臉:“我睡地上,你滿意了吧!”

  “切。”我轉開臉:“有人做錯了,還死不認錯。”

  “對不起!”瑾崋突然朝我幾乎像是大吼一樣說,“對不起早上過界了,以後我會小心!”

  我轉回臉,他氣呼呼地一把推開懷幽,甩開臉,長髮被甩起,如同黑扇在燭光下打開,流光劃過,徹底遮住了他漲紅的臉:“我睡著了,我怎麼知道。。。。。”低低的嘟囔顯得無限地委屈。

  懷幽面色微沉,似是想說什麼,但卻先看我一眼,見我沒有生氣,他不再說話,而是頷首在一旁。

  我笑了,看看側著臉的瑾崋,再看忽然又一語不發的懷幽,懷幽果然是聰明人,知道點到即止。他心裡清楚,現在他和瑾崋在我心裡是並重的,所以,我不會偏幫任何一方。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他一直游刃於孤皇少司和歷代女皇之間,他更懂得說話的分寸學。

  瑾崋和懷幽完全不同。早上的事,估計我不提瑾崋早就忘記,並非刻意忘記,而是瑾崋並沒太過在意那件事。在他心裡,我一直屬於“男人”。所以,他會在我回來時泰然自若地啃他的黃瓜。

  但懷幽一直記著,細緻的他甚至還發現了一些或許連我也沒有留意到的細節和蛛絲馬跡。

  我淡淡說道:“瑾崋,早上的事我沒怪你。”

  “那你怎麼!”瑾崋終於轉回臉看我,嫌棄地指著懷幽,“讓這東西進來數落我?”

  懷幽抿唇低臉,依然一語不發,安靜靜立。

  “因為我介意。”我說。

  瑾崋一愣,臉再次紅了起來,略帶尷尬地再次轉開臉握拳:“咳,我會注意。”

  我微笑看他:“雖然我介意,但我很高興,你終於對我放下戒心了。”

  瑾崋身體微微一怔,懷幽神色微動,眨眨眼微微看向我們,似在揣測早上那件事到底是怎樣的“程度”。

  瑾崋慢慢低下臉:“雖然,我沒有這東西那麼忠於你……”瑾崋還是指著懷幽,“但是,你救了我和我全家,這份恩情,我瑾崋會一直記著,所以,我瑾崋願為你赴湯蹈火,這條命永遠屬於你巫心玉。”

  瑾崋的話語雖然沒有懷幽說得那麼鏗鏘有力,且是低著臉說的,但是,我還是很高興,點點頭,聳聳肩:“那你還等什麼?換衣服的換衣服,脫衣服的脫衣服,今晚我們出去。”

  “太好了!”瑾崋激動地看著我,立馬脫了睡袍,直接扔給了懷幽,“這衣服給你了!”說完,他光著身子歡脫地跑向密室。

  絲薄的睡衣翩翩落下,蓋在了懷幽的官帽上,也遮住了他深思的容顏。

  我看看瑾崋光溜溜的後背,搖搖頭,伸手揭去了扔在懷幽頭上的絲薄睡袍,他微微回神,我微笑看他:“今晚就辛苦你了。”

  懷幽接過瑾崋的睡袍,臉上竟是露出一絲安心的微笑:“沒想到瑾崋公子願為女皇陛下捨命,現在,懷幽徹底放心了。”

  我不由雙手環胸:“怎麼,原來你對我的魅力還心存懷疑,覺得我鎮不住瑾崋?”

  懷幽身體微微一怔,依然低著臉:“懷幽說錯話了。”

  “哈哈哈,早點睡吧。”我拍了拍懷幽的肩膀,“不要緊張,我們會很快回來的,瑾崋睡相不好,他可能會踹到你。”

  懷幽沒有說話,不過神色中還是帶出一分擔憂:“女皇陛下就相信懷幽睡相好嗎?”

  我退後一步,單手支臉看他:“你做事嚴謹克己,過於律己,所以以你的性格即使睡著也應該不太會亂動,估計睡下去姿勢怎樣,第二天醒來還是怎樣,除非……我猜錯了。難道……我猜錯了?”我笑看懷幽,反問他。

  懷幽的神情在燭光中變得放鬆,變得柔和,微微一笑,低低一禮:“女皇陛下沒有猜錯。”

  “果然。”我欣賞地看他,“懷幽,如果在我問你你和蕭大人的關係時,你不是推地那麼乾淨,我今晚是不會留你的,你也知道入此寢殿后,你的清白已毀,我無法再還你。”

  “只要能除掉妖男,為死去的忠臣們報仇雪恨,懷幽這小小的清白,不算什麼!”懷幽的語氣也發沉起來,沒想到他也有此愛國情懷,“而且……懷幽服侍過三任女皇,清白……也是早已說不清了。”他略帶歎息的語氣透出了他常年的無奈,委屈,與不甘。

  懷幽是內侍官,服侍女皇,內侍官若是男子,清白又有誰能證明?更多的男妃有時往往更羨慕或是怨恨做內侍官的男人,因為他們才是分分刻刻,與女皇不離不分的男人。這是歷代女皇和內侍官男人們不能說的小秘密。

  熄燈之後,懷幽獨自躺在大床的中央,身體筆直,雙手規整地疊放在身上,睡相異常規矩,與他做人一樣,一絲不苟,規規矩矩。

  紗帳在夜風中飄搖,微微露出那一動不動的身形。被影交疊,如同有三人睡在床上。

  “沒想到懷幽會那麼忠,屬狗的?”瑾崋現在可是越來越放開了,居然還調侃起懷幽來。

  我和他一起站在宮牆上,遙看那扇打開的窗:“今晚你去花娘那兒。”

  “不去!”瑾崋答得乾脆。

  “不去你就別回來了。”

  “。。。。。”瑾崋氣息發了沉,“那你去哪兒?”

  “去會另外一個男人。”

  瑾崋斜睨我:“行啊你,巫心玉,妖男喜歡用女人,你就用男人?”瑾崋的語氣變得有些陰陽怪氣,瞟我一眼裡帶著冷笑。

  我也斜睨他:“至少男人會更恨他。”

  “那男人是誰?”瑾崋忽然煩躁追問。

  我看他一眼:“回來告訴你。”說罷,我飛身離去。瑾崋想抓我,沒有抓住我。

  以瑾崋的性格,現在知道了,只怕又要義憤填膺,壞我的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3:31

第五十九章 天涯淪落人

  嘈雜的歌聲中,真的飄來絲絲縷縷的丹桂香,沒想到下山以來,已是快入了秋黑潮。

  “王大爺送我的玉蘭酒呢?!聽說那可是貢酒!怎麼不見了!”

  身下房屋的主人,正忙著找她的玉蘭酒。曾經的貢酒卻被這些京官達貴用來討好花姐姑娘,真想砍了他的頭!

  手中的酒瓶也格外地精緻,白瓷光滑無暇,在月光中還微微泛青,瓶底印有禦造的字樣,這可是我的東西,現在我倒是享用在別人之後了。

  孤皇少司的人可真是不把皇族放在眼中啊。

  我依然坐在那座花樓對面的樓上,遠遠看著那扇打開的窗,窗內的美豔男子正在接客,他彈了一手好琴,琴聲悠揚,可惜只是生活,有聲無心,他已經成了一具只會彈琴的行屍走肉。

  濃濃的脂粉讓他看著豔俗無比,眉眼間時時的緊張和小心帶出他對客人的一分戒備。

  他的對面,坐著兩位女性官員,她們和大多附庸風雅的人一樣,只是在聽,並沒有賞。兩個臨近中年的女人時而耳語,時而嬌笑,水潤的目光卻在彈琴的他身上掃來掃去。

  “公子琴,你這樣能撐到什麼時候。”我笑了笑,搖搖頭,喝一口玉蘭花酒,閉目欣賞他的琴聲,美哉美哉,若是用心去彈,必會將人帶入只有音樂的妙境。

  我當初怎就沒想到這公子琴的身份。

  取下玉狐面具,細細摸了摸內側,在面頰角落處,刻有一個小小的“椒”字。

  曾有皇家宮廷禦造椒氏一族,歷代服侍巫月皇族,他們的手藝天下無雙,獨一無二,是我大巫月最珍貴的寶藏。若用我的世界說法,是國家非物質遺產,椒家人,便是國寶。

  他們刻鳳像鳳,雕龍像龍。大巫月皇宮,皇族的房屋,女皇的玉璽,宮內所有大小花瓶擺設,無不出自椒氏家族之手,他們的榮譽一直與我大巫月同在。

  “哎……”我歎息了一聲重新戴回面具,在那**看似歡愉的曲調中對月飲酒。就在那一年,孤皇少司命椒氏為他做一樣東西,那到底是何物我不知,但是,椒氏當時的族長,也就是椒禦造不願,結果椒氏一族一百多口人全部入獄,直到那東西由椒氏中一員做成,才被釋放。

  但是,椒氏一族從此或是為奴為婢,或是被賣入青樓,沒有人再知道他們的下落。

  椒氏長子名為椒萸,字子琴,若是沒有那件意外,他會成為新的宮廷禦造,而現在……我看落那房中身穿豔俗華服的美豔男子,他卻在花樓為女人彈琴賣藝。若是我,也不會再承認自己曾是宮廷第一禦造椒氏。

  他苟延殘喘在這世上,應是還有家人需要他養活,難道是椒禦造夫妻?

  像椒氏一族為皇族盡心盡力,鞠躬盡瘁的忠臣太多,太多了,可是到最後,都落到這般田地。是他們曾經愛著的國家,敬重的女皇,背叛了他們。是我大巫月……拋棄了他們……

  心頭梗塞難言,愧疚讓我心酸不已。

  “公子琴的琴聲真是好聽極了。”其中一名中年婦人站起來,目含春。。。情地坐在了公子琴的身邊,琴聲就此而出了岔,但那兩個女人並不在意,另一個也起身走到公子琴的身邊,公子琴已經微微陷入緊張。

  他停下了琴,要起身時,被後來的女人順勢按回:“公子琴,你手指纖纖,真是一雙天生的彈琴的好手。”

  女人抓起了公子琴的手,我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由心而論,我認為男人生來便沒節操二字,在我眼中,還會覺得男人守身如玉,滿嘴貞操清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的世界重男輕女五千年,男人們會很樂意被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摸上摸下,蒼宵那些男人們的國度也是一樣。

  “公子琴,別彈琴了,不如陪我們說說話吧。”另一個中年婦女愛憐地摸上了公子琴的後背,“看你,都沒好好吃飯,這麼瘦……”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因為女人有母愛的天性。我覺得這兩個婦人對公子琴不錯。

  雖然,此刻她們是在對公子琴動手動腳,可是她們的目光裡更多的卻是憐惜和心疼。她們紛紛拿出了銀票,塞入了公子琴的衣領中,順勢右手滑入,公子琴驚然起身。

  就在兩個女人錯愕之時,意外的,一隊黑衣人走了進來。

  “出去!”黑衣人發了聲,全是男人。她們身披讓我眼熟的斗篷,如同一個個死神瞬間站滿了公子琴的花樓。

  “放肆!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兩個女官也威嚴起來。

  忽的,黑衣人散開,一席精緻的紫色短絨披風映入我的眼簾,而就在那刻,兩位女官驚得面色蒼白,匆匆下跪:“見,見過攝政王!”

  我心中暗暗吃驚,穩了穩氣息,孤皇少司怎麼來了?

  黑衣人搬來椅子,孤皇少司緩緩坐下,俊美的面容上,是淡淡的微笑:“打擾兩位了大人了。”平和溫暖的聲音,讓每個女人的心為止震顫。

  “不,不不不,我們這就走!”兩位女官低頭哈腰匆匆離去,而公子琴已經僵立多時,可是,他的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忽然,他身體一軟,跌落在古琴之後,趴伏在地上繼續顫抖不已。

  是什麼讓公子琴對攝政王如此懼怕?

  是當年的那件事嗎?

  “好久不見,椒萸。”孤皇少司面帶春風般的微笑,暖人心田。

  “見見見見……”椒萸久久沒有說出下面的話,極大的恐懼讓他已經無法正常言語,聲音顫抖,帶出了一絲哭音。整個人也顫抖地越來越厲害。

  孤皇少司依然微笑俯看:“莫怕,今夜來,是讓你做樣東西。”

  “是是是是……”椒萸依然不敢抬頭,全身依然顫抖不止。

  孤皇少司揮了揮手,一個黑衣人托上一個黑色的託盤,託盤上蒙著黑色的綢布。黑衣人將託盤放到椒萸的面前,椒萸惶恐地抬起臉,黑衣人揭開了黑布,立時,孤煌泗海那妖冶的面具現出。

  面具已經裂成兩半,如同狐妖妖冶詭笑的臉被人用劍狠狠劈開,但是,那被劈開的臉依然詭異地笑著,讓人毛骨悚然!

  沒想到這個笑得詭異的面具,竟是出自椒萸之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3:42

第六十章 用他們的頭,還你們的手

  孤皇少司溫和淡笑坐於房間正中,目光淡淡掃過那破碎的面具:“面具破了,你再做一個,本王把你的工具箱也帶來了,裡面會有你需要的材料。”

  另一個黑衣人在孤皇少司恬淡的話音中拿上了一個大大的工具箱,放在椒萸的身邊。

  椒萸緩緩轉臉看向那個表面刻有精緻花紋的工具箱,驚慌恐懼的眼神在看到那工具箱後緩緩柔和,絲絲懷念噙著淚光湧出了那畫著豔俗眼癮的眼角。

  “這些天你不用接客了,做好這面具。”孤皇少司淡然說完,輕輕起身,薄唇依然帶著如同聖人的微笑。他緩緩走到椒萸面前,伸出白皙的右手,輕輕抬起椒萸的下巴,如同分外愛惜椒萸般憐惜地觀瞧:“嘖嘖嘖,你過得太辛苦了。說你是我的人,那些女人自不敢再騷擾你。”

  椒萸的淚水從面頰滑落,化開了面部濃濃的粉妝,留下一條難看的,蒼白的“疤痕”。他在孤皇少司溫柔的目光中,分外苦楚地一拜:“謝……”一個字,吐得艱難,苦澀,哽咽,如魚骨鯁喉,“攝政王……”

  孤皇少司點點頭,起身,微笑俯看:“你琴彈地不錯,新女皇在宮中寂寞無聊,或許哪日讓你入宮為她獻藝。”

  “是……”椒萸始終趴在地上,輕輕的話音如同嗚咽,宛如萬千苦楚與痛恨只能壓在心底最深之處,那份恨,那份尊嚴,已經被人踐踏地無法再次抬頭。

  我始終靜靜地坐在屋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我能做什麼?我又能為他和椒家做什麼?這是巫月的錯,是我們皇族的錯!我應該為他去做,因為,這是巫月,是我們皇族欠他的。

  “啊————————”椒萸在一聲痛苦的大喊後,趴在地上嚎啕不止。他趴在地上用拳頭狠狠砸著地板,“怦!怦!怦!”

  每一拳都像是扎扎實實砸在我的心上,砸在我們巫月女皇的臉上,他在控訴,控訴為什麼巫月背叛了他的家族,控訴女皇為何背棄了他們……

  “啊……咳咳……”他緊緊擰緊雙拳趴在地上,整個身體在那個被放落地面的面具前蜷縮起來,嚎啕漸漸轉為嗚咽,卻讓人更加揪心心痛。

  我的心也隨他的哭聲越來越輕,而越來越痛。這樣被孤煌少司所陷害的家族,不知還有多少!

  這樣像他被迫流落花街的忠臣子女也不知還有多少!

  他們在這裡水深火熱多生活一天,我身上背負的痛,也更多一分……

  我輕輕躍入,轉身輕輕帶上了窗,在他痛苦的變得無聲的哭泣中緩緩走到那個面具前,坐下,放落酒壺,拿起兩半破碎的面具:“對不起,是我把這面具弄破了……”

  椒萸蜷縮的身體緊了緊,嗚咽登時停止,他從蜷縮的身體裡僵硬地抬起臉,滿臉哭花的濃妝讓他更像鬼!

  “啊!”他驚嚇地跌坐在地,瞪大已經像黑眼圈的眼睛驚詫地看我。

  我隨手把面具丟入託盤中,心懷深深的愧疚看著他:“是巫月皇族背叛了你們的家族,是女皇背叛了你,君背叛了臣,你恨地沒錯。”

  他失措了片刻,定了定心神,看向那託盤裡的面具:“你殺了他沒?!”忽的,他問出了這句話。

  “是因為這個面具嗎?當年椒家的事?”我反問。

  失落和絕望浮上他的臉龐,他的雙目已經徹底無神:“果然沒有人能殺他。”

  “會有機會的。”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他現在只關心那個人死沒死。

  他抬眸朝我看來,透著困惑,透著不解,他不停地端詳我,像是想看出我到底是誰,但是,他只看到他自己做的那個玉狐面具。

  椒家落難後,家僕四散逃離,椒家很多工藝品被人盜出,流入黑市,我想這玉狐面具,便是其一。

  “跟我說說當年的事。”我收回了手,溫和沉靜地看著他黑黑白白的臉,被淚水沖刷地混亂的濃妝如同他混亂的人生。

  他低下了頭,看見我帶來的酒,一把拿起“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重重放落:“孤皇少司該死!他弟弟更該死!為什麼老天爺還不收拾他們!為什麼!”他朝我近乎嘶啞地大喊,全身憤恨地顫抖起來,紅腫的眼睛再次滿含恨的淚水。

  他痛苦地閉眸搖了搖頭,無限絕望與悲傷:“我真想死了……”

  “那為什麼不死?”我知道,我問得很不妥,但是,我能感受他的氣節,他和瑾崋一樣,那種寧死不屈的骨氣。而他,卻還是那麼努力地,苦忍地苟延殘喘。

  他顫顫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燈光透過那雙手,把每一根手指都鍍上了一層金線,讓那雙手顯得越發精緻纖巧:“那年,孤皇泗海讓我爹給他做面具……”

  果然一切起因是那個面具。我擰眉看向妖冶的面具,他雙眼下的紅痕我恍然明白那是椒萸家族的血淚!

  “我爹不願……他,他……”椒萸的話音顫抖,哽咽起來,宛如異常恐怖的景象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泣不成聲,“他砍了我爹的雙手……”椒萸痛苦地慟哭起來,“是我沒用!我沒用啊……如果我們不給做面具,他會每一個時辰砍掉我們族人的一雙手,他根本不是人,是惡魔!是惡魔——啊——”

  椒萸無淚的幹嚎撕裂了空氣也撕裂了我的心,對於椒家人來說,他們的手是他們最珍貴之物。

  我心痛地抱住了他,他緊緊抱住我的雙腿,在我的腿上哭了很久……很久……

  曾經細心呵護的雙手,曾經或許用著金盆清洗,貢油潤澤,夏日遮陰,冬日防燥,小心守護的雙手,卻被活生生的砍斷,血流成河,十指躺在血泊之中,再也無法造出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也無法建築巫月名勝……

  他問得對,孤煌兄弟為何還沒死!

  我輕撫椒萸的後背,他緩緩平靜,慢慢撐起了身體,無力而認命的拿起那個面具,無神地碎碎細語:“這個面具破了,補起來也會有裂痕,需要重做……”他像是已經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打開身邊那精緻的工具箱,果然裡面有一個做面具的模子,“模子也在……做起來會很快的……”

  我實在忍不住地抓住他的手腕,輕聲說:“別做了……”

  “不行的……不行的……他知道我們族人在哪裡……他會砍他們的手的……會砍她們手的……”

  “我讓你別做了!”我憤然奪下他手裡的面具扔在了一旁,他立時瞪大了驚恐的眼睛,匆匆爬到面具邊撿起,護在懷裡:“會被砍手的,會被砍手的,會被砍手的……”

  雙目漸漸濕潤,我側開臉,深吸一口氣,淚水滑落玉狐面具:“椒萸,把你族人的名單給我一份……”

  他呆滯地看向我,我擦去了玉狐面具上的淚水恢復平靜看他:“好好為我做事,來年我給椒家翻案,用孤煌兄弟的頭,還你們的手!”

  他驚詫地瞪大眼睛,緊緊抓著手裡的面具久久看著我。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3:55

第六十一章 京城的隱憂

  我淡淡看一眼那面具:“既然我能劃破他的臉,他的命,遲早是我的!我會為你報仇!但是,我需要你的説明,你可願意?”

  他怔怔看我,眼神晃了晃,搖搖頭無神地看向一旁:“不,他是惡魔,沒有人能殺他!”

  “是嘛,那你做好面具,我會很快讓他再來找你重做,這樣的證明,你覺得如何?”他在我的話音中驚然再次看向我。

  我緩緩起身,看他:“我讓你做的事,你可做了?”

  他一愣,神情有些局促起來,尚未平復的他,陷入了一時的淩亂。

  我想了想,問:“京中哪家公子經商?有沒有近日離開京都的?”

  他一怔,眨眨眼,終於緩緩平復下來,低臉想了想:“左相梁大人的三公子梁子律經商,剛剛離開京城。”

  我心中不由大大一吃驚!梁秋瑛的兒子!居然!經商!

  我點點頭:“你父親在哪兒,我想去看看。”

  他驚訝了一下,起身:“請讓我先換一下衣服。”他匆匆到屏風後,我看著他的工具箱,裡面的機關分外精巧,暗格層出不窮,層層疊疊,出人意料。看似不大,卻內藏乾坤。

  “皇宮的密室是不是你們椒家人做的?”我一邊看一邊研究。

  “有一些是,皇宮密室相傳是當年奇門家族和我們家族一起設計建造。建成後,圖紙即毀,而奇門家族百年前已經隱世,所以……”他從屏風中走出,一身粗布藍衫,手肘處還有一塊深藍色的補丁。

  當濃妝擦去,他臉上是一張乾乾淨淨瘦削的臉,雖然瘦削,但是他的臉也如同天工精雕細琢一般精緻,纖眉鳳目,睫毛纖長平直,疏密地如同密梳整齊排列。精緻的鼻樑入山間秀水,不厚不薄,唇線恰到好處,無論如何看,這張臉也讓人為其的精妙而無法移開目光。

  纖巧的容顏在他眉間的哀愁中帶出一絲陰柔,但這份陰柔恰到好處,分擔讓他不會顯得女氣,反而多了一分雌雄莫辯。

  相由心生,沒想到椒萸的容貌會是如此精緻細膩。也就難怪他為何要用濃妝遮蓋。

  劉海微垂,長髮兩鬢分出兩縷綁於腦後,用一根粗布帶子整齊綁緊。儘管衣著簡陋,但依然一絲不苟,如他們椒氏人的精細心思。

  “這不是很好。”我淡笑看他。

  他怔了怔,低下臉:“花樓的衣服屬於花樓,如果我外出,不得穿戴。”

  “我知道,孤皇少司今日即來來了,這花樓的媽媽想必日後也會對你好些。”

  “呵……”他苦笑一聲,“他留下我,是為羞辱我,他說過,如果我敢離開這裡,就會砍斷我爹的腿……”

  孤皇少司的陰狠不在於折磨你,而在於折磨你最愛,最在乎的人們。

  椒萸放好破碎的面具背起自己的工具箱,看向我,我眨眨眼,想了想,立刻到梳粧檯邊找到一枚假痣,**女子有時會給自己裝一顆美人痣。

  痣點的好,會有畫龍點睛的作用。

  我走回椒萸面前,他垂眸細細看我,似在觀察每一個舉動。

  我也細細看他的臉:“你的臉太過精緻,很難破壞。”

  他微微一驚:“你想做什麼?”

  “別動。”我伸手,精准地把黑痣點在他唇角上方三寸,鼻尖右側三分之處,瞬間,一顆痣完全破壞了椒萸所有線條的平衡與比例,精細俊美的臉立刻被我徹底破壞。

  我把他拉回梳粧檯,他往鏡中一看,立刻皺眉。追求精益求精,完美的椒家人無法忍受這顆痣的存在,就像他,想去拿。我立刻扣住他的手腕,他疑惑朝我看來,我說道:“這叫媚俗痣,這顆痣會讓人感覺有一隻蒼蠅始終停在你的臉上,讓人感覺分外不舒服,你點上這顆痣,以後不會再有人騷擾你了。”

  他愣愣看我一會兒,放下了手,再次細看鏡中的自己,淡淡的笑容,從唇角揚起。那棵黑痣也隨之而動,讓人有種想拍掉的衝動。

  之後,我在房檐上等他出花樓,已是夜深人靜,花街也變得安靜,偶爾能聽到撩人銷,魂的喊聲。

  椒萸走出花樓時,媽媽果然送了出來,還塞給椒萸一些銀子,讓他在家裡多休息幾日再來。

  椒萸走出花樓仰臉看著夜空找尋,在看到我走在一邊牆上,他才低下頭緩步向前。

  寧靜的月色下,他走在牆下,我如黑貓般走在牆上,月光將我的身影灑在他的身上,和他的融為一體。

  “你到底是誰?”他終於忍不住問。

  我淡淡而答:“我們很快會見面的。現在不告訴你,是為了保你的命。”

  “呵,我現在只求一死。”

  “你讓我想起另一個男人。”他在我的話音中抬臉看我,我也抬臉看高懸的明月,“他當時也只想死。”

  “然後呢?”

  “然後?他成了我第一個幫手。再然後,我兌現承諾,救了他全家。”

  久久的,下面一片沉默。

  “我知道了,我也會幫你!”片刻之後,他認真地說,“我已經一無所有,淪落花樓,毀盡家族名譽,呵,只要能救我的家族,無論什麼,我都會去做!”

  我點點頭,深沉俯看他:“若是讓你陪客呢?”

  “無所謂!”他轉開臉,雙手握緊工具箱的背帶,“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了,這雙手是做東西還是服侍女人,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區別,如果我的身體,能換回家族的一切,我願意!”

  我心中感動,椒萸比瑾崋更接受現狀,因為他已經淪落花街柳巷之中。正像他說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了。

  夜涼,心更涼。

  漫漫長路從京都最繁華的南區花街柳巷,到北區貧瘠之地。隨著巷子的狹窄,四處是隨地亂扔的垃圾,落腳之處老鼠蟑螂亂竄是常有之事,牆根更是散發著難以忍受的騷臭。

  如此環境,是一個巨大的病灶,隨時會爆發可怕的傳染病,成為京城一塊隱憂和腐肉。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4:11

第六十二章 新的力量

    “被孤煌少司陷害的忠臣家族,現在大多住在這裡……”椒萸歎息著,“他是為羞辱我們,他不准我們離開京城,讓我們在這裡被老鼠!蟑螂!咬死,自生自滅!”

    “你是說被陷害的朝臣大多在這裡?!”我心中一動,這是一股潛在的巨大的力量韓娛之韓國日記!

    “是的,除了被發配和被陷害死的。”

    “很好!”我不由高興起來。

    “很好?”他疑惑看我。

    我笑看他:“你下面要做的就是給我一份名單,這裡所有被陷害的人的名單。”

    他有些吃驚看我:“你要做什麼?”

    我笑了笑:“重新建立一個王朝!”

    他怔怔看我,雙目在幽暗的巷子裡依然明亮如鏡,裡面是大大的驚詫。

    “到家了嗎?”我輕聲提醒。

    他一時回神,點點頭:“到,到了。”

    我們面前是一扇勉強算是門的門。

    椒萸輕輕推開,裡面是兩間破敗的,勉強遮雨的泥房。瑾崋走向一間,要去拍門,我止住,輕輕推開,立刻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房內是用泥堆砌起來的勉強算是炕的床,上面靜靜睡有兩人。

    “弟弟妹妹們睡另一間。”椒萸輕輕地說,“這是爹娘的房間,要我叫醒他們嗎?”

    我搖搖頭:“讓我一個人進去一會兒……”我走入佈滿潮氣黴味的房間,靜靜坐在炕邊,床上的老夫妻睡得安靜,但在夜風中偶有咳嗽。

    我看向老爺子的雙手,氣息開始顫抖,淚水潤濕了雙眸,蒼白的月光中,那原本有手的地方,現在,只剩下兩個肉疙瘩。而且,顯然當時沒有照顧好,已經微微畸形,上面是可怕的疤痕。

    我渾身揪痛地揭下了玉狐面具,坐在窗邊握住那扭曲的畸形之處,默默落淚……

    “咳,咳咳咳……”老夫人從夢中咳醒,看見了我,卻沒有驚訝,反而細細看我:“你是……仙女嗎?”

    我揚起微笑,柔聲而語:“是的,狐仙大人派我來告訴您,你們椒氏家族的劫難快要結束了,明年開春你們可以返回家宅,再次成為宮廷禦造……”

    “太好了……”老夫人轉身在老爺子肩膀上哭泣,“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了……老爺子,你聽見了嗎?”

    老爺子似是聽見般,佈滿滄桑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老夫人擦了擦眼淚,似是怕我消失般偷偷看我:“也請狐仙大人保佑琴兒,能讓他在來年開春得到好姻緣嗎?”

    “會有好姻緣的……”我微笑點頭,“否極泰來,都會有的……”

    老夫人含淚閉上了眼睛,我抬手拂過她的臉龐,在她淚水滑落之時,再次熟睡。

    我深吸一口氣擦去臉上的眼淚,再次戴上玉狐面具,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蒼白的月光,肅然起身。

    走出房門時,我單手負在身後,對椒萸沉沉說道:“名單儘快,讓我們掀了這烏煙瘴氣的皇都!”

    “可這需要大筆的資金!”

    我仰天而笑:“哈!你跟我提錢?孤煌少司不是有的是錢嗎?”

    我的話讓椒萸變得更加迷惑,似是完全無法理解這二者之間的關係。

    我想,他永遠也不會想到我想用孤煌少司的錢,來打垮他的帝國!

    躍落寢殿上方,瑾崋正坐在那裡等我。

    “焚凰近期會有活動。你到底去見誰?”他彙報完開口就問我見誰,“獨狼離京,你又找了哪個男人幫手!巫心玉,難道我們不值得你信……”

    “是椒萸。”我打斷了瑾崋的急語,他比懷幽更沉不住氣,而我的隱瞞也會讓他開始感到不安。

    瑾崋就此頓住,呆呆看我一會,驚訝:“椒,椒萸?他,他還活著?!”

    我淡淡看他:“他被賣入青樓了。”

    “什麼?!”瑾崋不可思議地大呼。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覺得孤煌少司對你們瑾家還算仁慈……”

    瑾崋低下臉開始變得沉默,但是雙拳卻緊繃起來:“如果是我,我肯定自殺了!”

    我淡淡看他一眼:“椒萸不能死,他如果敢死,他的族人就會被砍手。”

    瑾崋詫然抬臉,星眸之中的憤怒已經噴湧而出。

    我歎一口氣:“椒氏一門的手藝是天下一絕,他們的手比巫月的珍寶還要珍貴。如果沒有了手,如何傳承這門絕技?瑾崋,椒萸並不懦弱,反而,比你更堅強。”我說罷靜靜看他,他的身體已經殺氣四射,無法遏制。

    “怕你衝動去刺殺孤煌少司,所以之前沒告訴你。你放心,椒萸現在賣藝不賣身,啊……他的琴彈得可真好啊,我忽然忍不住也想彈琴了……”

    “嗤,你會嗎?”他取笑我。

    我笑了,回到房間,懷幽也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見我回來,才面露安心之色。

    月光之中,我和瑾崋站著,懷幽坐著,我不由失笑:“這是怎麼了?大家都不睡?怎麼,想打牌嗎?”

    懷幽和瑾崋同時一怔,懷幽匆匆躺回中間,瑾崋到密室換好衣服躺到另一側。我躺在床邊,懷幽明顯緊張起來,身體繃地更緊。

    “放鬆……那女人睡相很好,不會碰到你的……”此番,反是瑾崋寬慰懷幽。

    “我知道。”懷幽的聲音有些發悶,“是你睡相不好,碰到了女皇陛下。”

    “是!”瑾崋的語氣立時煩躁起來,“所以你要小心,別讓我踹了,哼!”

    瑾崋一個大大的翻身,震得床一陣彈動。

    我背對懷幽沉沉看著飄搖的紗帳,現在,就差焚凰了。焚凰的首領,到底會是誰?

    巫月258年,雲岫公主即位,即位大典在京舉行,普天……同慶……

本卷完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4:31

第二卷 女皇不早朝

第一章 一親芳澤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耳邊是懷幽輕輕的呼喚,我困倦地睜開眼睛,朦朦朧朧之中看到是陽光在他雪白絲薄睡袍上留下的金色輪廓,夢幻的金色,有如童話。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該醒了……”他像是呼喚新生兒醒來般地溫柔,輕輕在我耳邊呼喚,黑色的長髮上是淡淡的桂花香,灑落在我面前,沁人心脾,讓人一天都能擁有好心情。

  散落在他臉邊的長髮讓他看上去越發地秀美溫潤,他無奈地輕觸我的肩膀:“女皇陛下,今日是即位大典,您該起了……”

  “恩~~~~~~”我不開心地看向他,他被我這一聲驚得面頰瞬間發紅,匆匆低臉,雙手局促地交握在身前,因為躬身而下垂的寬鬆的衣領內,是那一片微微粉紅的肌膚和線條柔和的鎖骨。

  “女皇陛下……”他無奈地低下頭,長髮散落滿床。

  忽然間,門外傳來宮婢的驚呼聲:“攝政王!”

  門隨即打開,懷幽一驚,匆匆下床,為我拉好紗帳,他倉亂的身後是已經穿著整齊,並不客氣地享用茶點的瑾崋。

  瑾崋看到來人,立刻轉開臉,滿身的殺氣。

  “攝政王請留步。”懷幽輕輕的聲音在床外響起,絲薄的紗帳外,隱隱可見兩個站立的身影。另一個身影顏色更深,映在我的腳邊。

  “心玉還沒起嗎?”溫溫柔柔的聲音,比懷幽更加柔軟甜糯,每日若是聽著這樣的聲音叫起,真是怎麼也不願醒了。

  孤皇少司的溫柔是女人的春藥。

  “是,女皇還未起。”

  “你下去吧。”孤皇少司的身影要上前。

  懷幽匆匆再次攔住:“攝政王,女皇還未更衣……”

  “我說下去!”忽然間,孤皇少司的聲音陰沉起來,瞬間寒氣染滿寢殿,陰風捲入,紗帳飄搖,帳上懷幽的身影晃動不已。

  “是……”靜靜的寢殿內,是懷幽低低的聲音,他侍寢又如何,獲得女皇喜愛又如何,在孤皇少司眼裡,他與女皇床上的枕頭,被單一樣,什麼,都不是。

  “你也下去。”孤皇少司似是對瑾崋說的。

  “哼,求之不得!”瑾崋冷然的語氣回蕩在寢殿之中,隨後,我枕邊的兩個男人,全被孤皇少司趕出了寢殿。

  我微微擰眉,轉身背對床外,今天是即位大典,也意味著,我快死了,不,還得多活十個月,給孤皇少司生下孩子再死。

  輕輕的,有人掀起了紗帳,床墊微沉,有人坐在了我的身後,溫熱的手背輕輕撫上我的側臉:“心玉,該起了。”

  “不要。”我拉起被子蒙住頭,也把他的手擋在被外,“衣服重死了!我不要穿!”

  “呵……”他輕聲而笑,帶出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靠在了我的身後,被子被人壓住,一條手臂環過我的身體,身上吃重,他微微壓在了我的側身上,用手拉開我的被子,立時,鼻尖彌漫他身上那好聞的,清淡的麝香的味道。

  他的長髮滑落我肩膀處的被單,纖長的指尖輕輕勾起散落在我面前的髮絲,輕柔地順在我的而後:“怎麼,我的心玉不願起床,是不想穿那些衣服?”

  他親昵地貼在我的後背,屬於男人的熱意透過薄薄的被子闖入,讓我感覺到了他的溫度,他的心跳,還有那隨著呼吸而起伏的胸膛。

  又有誰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躺上女皇的床,如同宣告自己與女皇密不可分的關係,也只有……孤皇少司了。

  他在告誡我身邊的男人,他們,不過是我床上一時的擺件,而他,才是正主。

  手指撫過我的臉龐,順著我的頸項緩緩撫落,他似是因為什麼而微頓,貼在我皮膚上的指腹熱意越來越濃,他的呼吸也在我的耳邊變得綿長起來。

  孤皇少司忽然變得奇怪起來,他像是因為什麼而失了神。

  漸漸的,他的手指劃過我的頸項而落,往我藏入衣內的鎖骨而去,我立刻起身,煩躁地甩開臉:“起了起了,煩死了?!”我生氣地看向他,卻對上了他佈滿熱意的眼睛,我一愣,在我發愣時,他忽然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天旋地轉之間,我已經被他按回床,他熱熱看我一眼,俊美無暇的臉忽然俯落,我驚得側開臉,一個熱燙的吻就此映落在我的側臉上,如同烙鐵般的溫度,燒燙了我的側臉。

  他按住我肩膀的手也發燙髮熱,我屏住呼吸,微露害怕:“烏冬面你今天怎麼了?我有點害怕……”

  熱燙的唇緩緩離開我的側臉,下一刻,他卻是貼上了我的側臉,輕輕的呼吸吹過我的側耳:“嚇到你了?我只想親親我的小玉,我叫你小玉好嗎?”

  我低下下頜,故作害怕地氣息起伏:“恩,恩……”

  “我的小玉可真是美味……”他輕輕地在我耳邊歎息,親昵地蹭過我的臉,呼吸竟是開始急促起來,他一點一點蹭過我的右耳,柔軟的唇卻是緩緩映落我的頸項,我驚地起身,猛地推開他,抱緊被子連退三尺,抱緊被子,蜷縮身體,從被子後面害怕地看他:“烏冬面你今天真奇怪!不要過來!”

  孤皇少司側身跪在床上,面頰低垂,長髮遮住他的側臉,為參加即位大典的華服鋪蓋在床上,黑色的華服上卻是一隻金狐,金色的狐尾如同鳳尾一般灑在衣擺之上,美輪美奐,活靈活現!

  在晨光中閃耀的金冠豎起他一束長髮,讓他華貴而英武,金色的絲絛順直垂在他長髮中,掛落胸前。

  他的右手依然微微前伸,宛若還在觸摸著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在晨光中轉過了臉,已經滿面春風的微笑,微揚的紅唇似是熱意微退,格外嫣紅飽滿,甚至閃現出迷人的珠光,充滿無限誘惑,讓人渴望一親芳澤。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4:43

第二章 懷幽表情

  “小玉,不喜歡?”他微笑看我,俊美無暇的臉龐是滿滿的寵溺之情。恢復溫柔的他,讓你再次覺得他是那麼地無害。

  我緊張地看看他,在被子後面低下臉,只露出眼睛看他:“你也這樣摸過別的女皇?親過別的女皇嗎?”

  他黑眸微微一顫,收起微笑深深看我,神情中多了分認真:“沒有。”

  “你騙人騙人騙人!”我生氣地豁然起身,大步到他面前,他微微起身用雙手輕觸我的腰身,我立刻抬腳踩在他胸膛上,把他踩回床,淚光盈盈看他:“烏冬面你騙人!外面的人都說跟別的女皇睡過了!你騙我!我最討厭烏冬面了!我最討厭被人騙了!”

  我擦擦眼淚躍下床,看呆了在門口候著的宮女們。

  這世上,沒人敢踩孤皇少司,但是,我踩了,我還全身而退了。

  “懷幽!給我更衣!”我朝外大喊,“你死哪兒去了!我要換衣服!”

  宮女們匆匆而入,隨後,穿戴整齊的懷幽也低頭匆匆而入。

  孤皇少司從床上不疾不徐地起床,懷幽看我一眼,卻是帶宮女走過我先直接到孤皇少司面前,替他整理華服。

  孤皇少司低眸看懷幽,唇角揚了揚,看向我:“怎麼,小玉真的喜歡懷幽了?”

  我沒好氣地生氣看他:“當初不是你把懷幽給我的?他比你身子乾淨!是你說他沒被別的女人碰過!他是處子!”

  懷幽倉惶下跪,全身緊繃地趴伏在孤皇少司面前:“求攝政王准懷幽出宮!”哀哀祈求之情宛如已經無法忍受在宮中侍寢,被我逼上鳳床。

  我也不看懷幽一眼,宛若我也並不在乎懷幽,我只瞪著孤皇少司,孤皇少司也始終微笑看我,揚起的唇角沒有半絲寒意,反而笑意更濃:“乖,更衣,結束了我帶你出宮玩玩如何?”

  我雙眸一睜,立刻開心起來:“真的?真的帶我出宮玩?!”

  孤皇少司微笑點頭,滿滿寵溺:“我可曾失信於你?”

  我開心地跳起來,如同歡快的孩子:“好好好!快快快,快給我更衣!”

  孤皇少司笑了,這才低臉微笑看懷幽:“起來吧,去給小玉更衣,下次不要再提離宮之事。”

  “是,是……”懷幽宛如嚇出一身冷汗般緩緩起身,低臉走回我的身側,宮女們匆匆取來華服,站在我的面前。

  孤皇少司微笑看我一眼,不疾不徐離開寢殿。

  桃香和蘭馨偷偷看一眼離開的孤皇少司,驚歎地看我,懷幽沉沉看她們一眼,她們吐吐舌頭,匆匆低下頭為我更衣。

  穿上內裙,懷幽細細為我系上內腰帶,他一絲不苟的認真神情讓他心無旁騖,也不再像方才那般緊張。

  他專注地為我拉平每一處皺褶之處,與孤皇少司同樣黑色的華服上,是金線繡制的惟妙惟肖的金鳳,鳳首在後心,鳳尾在衣擺,在懷幽認真地擺放中,金鳳在我身後昂首而立。

  我撐開雙臂,金鳳的羽翼也隨之打開,桃香為我遞上糕點,讓我在更衣中可以用餐。金絲雲紋的寬腰帶,金雲環繞腰間,國運如同平步青雲。

  好半刻,厚重的華服才一件件穿戴妥當。桃香她們退出去取首飾,準備下一波裝扮,剩下懷幽為我整理衣擺衣袖。

  他從我身後起身,微靠我的背後輕抬我的雙臂:“女皇,您剛才沒事吧?”低低的話中透著他的擔憂和一絲無奈。

  我微微一笑:“懷幽,下次不要阻止孤皇少司。”

  “可是!”他發了急,竟是失去了平日的鎮定。

  “沒事的,我今天不也把他踹下床了。懷幽,我自會應付孤皇少司,但是,我不想你被懷疑,不想你出事。”

  “女皇陛下……”一雙手輕輕放於我的腰側,後頸的長髮被一聲綿長的呼吸輕輕吹動,“是懷幽沒用……無法保護女皇陛下遠離妖男……”低落的聲音讓他已經不再是往日的懷幽,至少,此刻,他已經不再是我平時所認識的懷幽。

  曾經的懷幽會同時回避我與孤皇少司,在我們有衝突時,會巧妙地消失在我們之間。而今天的懷幽,會阻攔孤皇少司,會自責,會替我擔憂。

  他在關心我,在擔心我,在自責白日沒能阻止孤皇少司上我的床。這也是我替他所擔心的。

  我擰眉忍住歎息,不想讓他更加擔心,看向窗外,淡淡而語:“懷幽,更衣吧。”

  “是……”放落我腰側的開始為我輕輕整理腰帶。

  窗外飛鳥掠過,流雲緩緩飄過藍天,我輕歎:“該來的,還是還是會來,難道,我真的要跟孤皇少司同床共寢……”

  “女皇陛下萬萬不可!”懷幽忽然匆匆到我面前,拾袍而跪,跪落在我鋪地的華服上,他雙手握緊,急躁而不安,“懷幽,懷幽一定不會讓妖男再靠近女皇陛下。”

  我笑了,緩緩蹲下,看著他著急發紅的臉,他抬起臉,秀目之中是盈盈顫動的水光。我伸手按上他的肩膀:“你怎麼護我?你若想在我身邊,先護好自己。”

  懷幽秀美緊緊擰起,緩緩垂下了臉。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對孤皇少司也不敢興趣,不想碰他,我自有辦法。別忘了,我可是玉狐女俠。”

  懷幽的身體在我的手中漸漸放鬆,低垂的臉終於露出了笑意:“是懷幽多慮了,讓女皇陛下煩心了。”

  我緩緩起身,微笑俯看他:“都說我們是朋友了,下次別這樣跪我。”

  “呵……”懷幽緩緩起身,第一次,在我面前慢慢抬起了臉,站直了身體,俊然秀美的他一旦站直,高過我半個頭,他安心地微笑俯看我,用一分似是欽慕,又似是崇拜和自卑交雜的目光注視我的臉龐,他眨了眨眼,又匆匆低下頭,開始為我整理腰帶內的衣衫。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4:54

第三章 宣佈大婚

  “女皇陛下這樣穿真美……”他笑語,認真為我拉直腰帶

  我壞笑:“我什麼時候不美了?”

  “呵……懷幽又說錯話了……”他頓了頓手,單膝跪在我身前注視從腰帶垂下的絲絛,“女皇陛下,懷幽希望能一直這樣在女皇陛下身邊,照顧女皇陛下……”

  我低臉笑看他,他仰起臉看向我,忠誠的面容讓他秀美的臉多了一分英氣和堅定。我伸出手撫向他的臉,他微露一絲緊張閉上了眼睛,我緩緩撫上他的臉側,他的呼吸也在我的手中變得放鬆,睫毛輕顫,嘴角帶出了一絲略帶靦腆的安心的微笑。

  懷幽,我真的值得你交出那顆心嗎?忠於我,未必是件好事。我雖不會背叛你,但,我會連累你。

  懷幽看似文弱,卻有一顆異常堅毅的心,一旦決定向我獻出忠誠,真當是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反而比扭扭捏捏,還不願信任我的瑾崋,更加可靠。

  孤煌少司,我終於搶到懷幽了,這盤棋,真是越來越精彩,不會讓你失望。

  波瀾壯闊的宮殿,今日張燈結綵,丈餘的紅綢一條條橫在上空,在碧藍晴天下隨風飄搖,發出“呼呼”的聲音。

  文武百官一個個身著盛裝站在宮殿前的廣場上,低頭頷首,敬立兩側。

  孤皇少司輕執我右手,懷幽跟在我身後,我們在宏偉的音樂中走在百官之間,走向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內的那張金色鳳椅。

  百官在我們身邊一排,一排下跪,化作一條巨大的斑斕的地毯鋪在廣場地面之上。

  跨入門檻之時,文武官齊齊跪下,大殿之內,是朝廷三品以上官員。

  孤皇少司一身華服,長髮直垂,遠比我這女皇更惹人眼球。

  一路走來,我看到了殿外守衛的慕容襲靜,還有從未見過的百官。

  今日是我第一次踏入朝堂,第一次看見百官,第一次看到他們什麼模樣。

  梁秋瑛跪在左側首位,右側是一華髮老嫗,手指金仗,地位不低。那裡原本應該是右相瑾毓的位置。

  正中金色鳳椅旁站立的是一個從未見過垂首敬立的男子,男子銀冠碧璽,一身大侍官的正統朝服,手托金色託盤,盤中是一卷金色的聖旨。

  那麼,他應該就是大侍官慕容燕。大侍官也相當於大太監,有時會宣佈皇旨,也是宮廷禮儀中一個重要執行者。

  慕容燕是慕容襲靜的哥哥,從我入宮以來,他和其他侍官從未來拜見我,今天,總算是看到了。

  雖然他低垂臉龐,可可見的側臉已經看出他亦是一位美男子,但臉型異常削尖,讓他看上去格外嚴酷兇狠。

  慕容襲靜本就是個豔麗的美人,她的哥哥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而我今天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跟孤皇少司走上一圈,然後坐在那張鳳椅上。

  我喜歡地東瞅瞅,西看看,孤皇少司讓我坐下後,看了一眼慕容燕,慕容燕雖然是低著臉,卻接收到了孤皇少司的指令,立刻轉身昂起臉,動作格外乾淨俐落,似有功夫底子。

  立時,一張線條分外生硬的臉映入我的眼簾,眼睛雖然細長,但並不溫潤柔美,反而在陰曆冷酷的眸光中帶出一抹凶意,宛如這雙眼睛永遠不會露出溫柔目光,只有兇狠的殺意。

  格外挺直的鼻樑如同巨大的刀刃欠在他的臉中,線條生硬的唇也讓他顯得格外不近人情。唇色黯淡甚至帶出一絲紫,使他與慕容襲靜的美豔完全不同,他是冰天雪地中的獵食的豺狼,一旦咬住獵物,必會撕裂它的喉嚨,吸幹它的熱血,絕不會再放過!

  “自前女皇重病瘋癲後,巫月鳳位一直空虛,國不可一日無君,攝政王憂國憂民,特上狐仙山請得雲岫公主下山……”

  我立刻起身直接搶過慕容燕手中的詔書:“煩死了,怎麼那麼長。”

  百官驚駭,偷偷觀瞧孤皇少司,原本寂靜的大殿中響起聲聲歎息,細語。

  慕容燕也目光嚴厲地看我,宛如我根本不是他的女皇,更應該是一個接受他好好管教的野孩子。

  孤皇少司也不得不起身,溫柔看我:“小玉,不要胡鬧。”語氣柔糯地讓慕容燕也目露驚訝,不解地看向孤煌少司。

  但孤煌少司沒有接受到他困惑的目光,反而依然帶一絲寵溺地笑看我,宛若在看他最喜愛的寶貝甜心。

  我天真無邪地撅嘴甩了甩詔書,詔書被我甩地嘩啦啦直響,我拿起直接翻到最後,搖頭晃腦地念了起來:“雲岫公主巫心玉即位,稱雲岫女皇……”

  孤皇少司無奈地看我一眼,微笑端坐回原位,薄唇是止不住的笑意,仿佛我無論做任何事都能讓他開心。

  慕容燕小心看他一眼,雖然不解,但還是垂首退至他的身旁。懷幽始終神色不動,靜靜立於鳳椅之後。

  “特此昭告天下,望臣民一心,護擁雲岫女皇,振興巫月,並擇日與……”我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後面的字一個字一個字都顯得是那麼地刺眼,從我口中緩緩吐出,“攝政王……孤,煌,少,司完婚!封孤煌少司為巫月夫王!”

  我“呼啦”收起詔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然後故作吃驚地看微笑垂臉端坐的孤煌少司,下面百官已傳來唏噓之聲,隨後,竟是齊齊喊道:“恭喜攝政王,賀喜雲岫女皇——”

  響亮的恭賀聲久久回蕩,宮殿之外也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道賀聲。

  恭喜尼瑪!賀喜你爸!

  我依然直直盯視孤煌少司,眨巴眼睛。懷幽全身發緊,臉更加低垂。

  孤煌少司在群臣賀喜聲中微笑抬臉,溫柔看我:“小玉,你現在是雲岫女皇了,切莫再胡鬧?”

  “這是怎麼回事?”我甩開聖旨,第一次微露沉聲,唇角帶笑,話音低沉,不再蘿莉。

  孤煌少司在我的注視中眸光也專注起來,細細看我,黑澈澈的眸中不斷閃爍精明銳光,似是在疑惑什麼。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1 01:05:06

第四章 踹雞儆猴

  “小玉,你……怎麼了?”他反而問我,深沉似海的目光在我的臉上細細打量。

  我揚唇一笑:“烏冬面,我說過,不是處男我不要的。”

  登時,孤煌少司的臉立刻緊繃起來,他身旁的慕容燕立時轉身瞪視我:“雲岫女皇,請慎言!這裡是朝堂,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慕容燕有孤煌少司撐腰居然剛當眾教訓女皇了!也難怪,每一任女皇不過是個傀儡,在他們監視和威逼之下。

  “哈!”我笑了,恢復往日的天真無賴甩著手裡的聖旨,聲線提高,恢復清淩淩的少女之聲,“又不是我想下來做這女皇的,是你們請我來的,烏冬面當初許我美男三千我才勉為其難做這個女皇。烏冬面,我說過,我最喜歡你,也最討厭你,我不喜歡別人騙我,除非,你證明外界的謠言全是假的,證明你從未跟別的女皇睡過……”

  “這怎麼證明!”慕容燕激動起來,“我們是男人!如何證明是處子!”慕容燕黑臉看,眸光兇狠陰曆。

  孤皇少司緩緩揚手,阻止情緒激動的慕容燕:“放肆!不得對雲岫女皇無禮!”

  慕容燕和慕容襲靜一般,極為忠於孤煌少司,他擰擰眉,忍住憤怒,略帶不甘地要退回孤煌少司身後。

  我看了一眼不疾不徐說道:“慢。”

  孤煌少司看向我,慕容燕也看向我。

    我撅起嘴雙手背在身後不看孤煌少司,看向殿外:“在那麼多人面前頂撞我,我的面子怎麼辦?我到底還是不是女皇了?懷幽,掌嘴。”我輕描淡寫的話出口之時,立刻跪在下面的群臣一陣驚訝,紛紛偷偷目光交錯起來了。可見慕容燕在朝堂中的地位,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人敢碰,無人敢動!

  但今天,我巫心玉偏要碰一碰,動一動了!

  “你!”慕容燕憤然向前,孤煌少司立刻揚手,我看他一眼轉著眼珠,努努嘴:“還是……要我自己來?”

  孤煌少司無奈垂眸,輕笑搖頭,看向已經面露緊張的懷幽:“懷幽,你來吧。”

  慕容燕登時詫然看向微笑的孤煌少司。而鳳椅另一邊的懷幽,也已經後背收緊起來,他看似無奈地垂首走過我身旁到慕容燕面前。

  偏偏慕容燕還高於懷幽,似有一米九的個子。他低垂下巴狠狠瞪視懷幽。我隱隱感覺到一抹殺氣從殿外而來,瞥眸看去,是慕容襲靜。

  “你敢。”慕容燕咬牙切齒地對懷幽低聲說。

  懷幽不卑不亢,不畏不懼,依然低垂臉龐:“皇命難違,大侍官,懷幽得罪了。”

  “你敢!”慕容燕又再次低聲說。

  “咚!”忽然,殿下右側那位華髮老嫗用權杖重重敲擊了一下大殿地磚,沉悶的迴響讓整個大殿倏然鴉雀無聲,空氣窒悶。

  就在這時,我看到慕容燕竟是意外地擰緊眉,目露不甘地低下臉,收起渾身的戾氣,不再多言。

  哼~~~~?慕容燕居然懼怕那位華髮老嫗,難道……那位老嫗就是傳說中的慕容家族的老太君?巫月唯一還活著的三朝元老慕容太君?

  我看向手執金仗的老太君,她不動聲色,依然跪在原處,頷首低眉,不看慕容燕一眼,也不看四周,格外鎮定與內斂,但一種特殊的氣魄從她身上隱隱散發開來,讓周圍的人不敢斜視。

  我笑了,轉回臉看懷幽。

  懷幽不疾不徐地卷起衣袖,我鬱悶了,他竟是連行刑也如此認真,動作緩慢。

  我受不了了,上前推開懷幽直接一腳揣在慕容燕的小腹上,登時,慕容燕直飛出去,撞上廊柱,緩緩滑落,撫住胸口,雙目圓睜,驚得目瞪口呆。

  瞬間,整個大殿像是被人收走了空氣,所有官員目瞪口呆,宛如屏息地看被我踹飛的慕容燕。

  懷幽的袖子卷到一半,還保持原來卷袖子的動作,呆滯地站在原處。

  孤煌少司微微擰眉,抿唇坐在原位,臉上已無微笑。

  整個大殿,只有我巫心玉開心地提裙跳腳,揮舞拳頭:“好玩好玩,好久沒踹人了。哈哈哈……喂喂喂,慕容燕,你再起來,我還沒用十成力,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用全力可以把人踹成什麼樣?上次那個行刑官太不經踹了,一下子就暈了,看來你練過,應該比較耐踹。”

  慕容燕睜了睜黑眸,忽然下跪趴伏於地:“奴才知錯了!”

  我一愣,這麼快就服輸了?

  我目露不悅,撅起嘴:“怎麼這麼快就知錯了?真沒勁,慕容燕,本女皇命令你,以後你看見本女皇就要好好頂撞,好讓本女皇好好踹你!”

  慕容燕立刻後背發緊,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山野下來的巫心玉,內功強勁。他果然是練武之人,被我這一踹,他便知自己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所謂識時務為俊傑,他也不想總被我踹地內傷。

  這些奴才太囂張,是該給他們下馬威的時候了!我這一踹,也是踹給滿朝文武看的,不然,他們不會知道除了怕孤煌少司,還要怕我巫!心!玉!

  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巫心玉在攝政王孤煌少司面前,可以隨意踹人,甚至,是他的人!

  “小玉,可以了,他知錯了。”孤煌少司終於開了口,算是給慕容燕求情。

  我立刻看向他,以示我還是很聽他的話的:“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他了。”我笑嘻嘻地,如同巴結他一般跑回他身前拉起他的衣袖輕甩,“烏冬面烏冬面,你想好剛才的事了嗎?”

  孤煌少司重新揚起微笑,溫柔看我,目光泛出絲絲寵溺和趣意:“雲岫女皇真是給本王出了一個難題。”

  “嘻嘻。”我咧嘴一笑,伸手調皮地摸了摸他的胸,“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的。不然……”

  “不然怎樣?”他眸光忽然銳利地看向我。

  我壞壞一笑:“聽說你弟弟應該是個處……吧……”

  忽的,孤煌少司赫然起身,面色陰沉,俯臉掃視群臣:“大婚之事改日再議!還不拜見雲岫女皇!”

  我心中一動,孤煌少司居然不願孤皇泗海入宮?!

  “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齊的喊聲響徹天際。

  我大揮手臂:“別萬歲了,全給我抬起頭來!”

  百官面面相覷,梁秋瑛第一個面無表情地抬臉,其他官員隨她一一抬起臉,也是表情各異,宛如今日大殿的鬧劇讓他們已經無法直視。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48:50

第五章 荒唐到底

  我看著滿朝文武直皺眉:“全是老頭老太有什麼好看的。你們聽著!讓你們的兒子來,誰家兒子難看也別做官了!”

  “什麼?!”群臣登時激動起來,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荒唐!太荒唐了!”

  “荒謬!荒謬之極!”

  “朝堂之上,豈是兒戲的地方!”

  “攝政王!您倒是說句話啊!”

  “攝政王!”

  “攝政王!”

  梁秋瑛也微露驚訝,側開臉擰眉看向別處。現在的她似乎是處於世外,得過且過。

  慕容老太君冷笑了搖頭,一聲歎氣。

  “攝政王!攝政王!”

  孤煌少司的面色也難看起來,我笑看他,他在看到我笑容的那一刻,再次露出無奈的神情,那寵愛的眼神似是打算由我去了。

  我立刻親熱的挽住他的胳膊,開心地笑看他:“果然烏冬面對我最好了,笑一個嘛,你不笑是不是真的討厭我?”

  孤煌少司在我當眾撒嬌中變得哭笑不得,終於唇角浮出無奈的笑容,抬手撫上我的臉:“好吧,隨你。”

  立刻,聽到一聲聲抽氣之聲。

  我得意地笑看眾人,卻發現梁秋瑛此番反是驚訝地朝我看來,在發覺我看她時立刻再次撇開臉,面露一抹不可思議,宛如在驚奇什麼。

  我大聲笑道:“烏冬面也同意了!就這麼決定了!派你們的兒子代表你們上朝!”

  百官全部憤然,但礙于攝政王一個個低下臉,隱忍怒意,悶悶說了聲:“是……”

  我心中暗笑的同時反倒怒意更甚。朝中上下忠臣不敢言,奸臣又當道,這朝,上不上已無所謂。

  而我,正是要徹底打破現在這個格局,讓忠奸徹底分明起來。此計一出,奸臣必會去攝政王府找孤煌少司議事,而忠臣,會從此不再上朝!這遠比我一個個試探更為快速。

  在朝堂鬧劇之後,大家紛紛暫作休息。大典還未結束。

  換上一張路人臉,我扮作宮女走在男侍和宮女之間,來到朝鳳殿一旁,掩入內牆,細細傾聽。

  朝鳳殿是官員上朝前和上朝後議事的地方,殿內又分南北兩殿,通常不同派系會在不同殿內。

  孤煌少司自大殿宣佈即位後匆匆帶著慕容燕和慕容襲靜離開,讓我回內殿休歇,並叫走了懷幽。顯然要開一個內務會。

  大典還沒結束,現在只是中場結束。後面還有慶典儀式。

  既然他去和宮內大小侍官議事,我也抽空來聽聽這些朝臣聊什麼。

  北殿內現在熱鬧非凡,文武官員圍著那位華髮太君,她應該是慕容太君沒錯了。

  慕容家族也是巫月根基最深的家族之一,主要為武將居多。現在,可見她是孤皇少司聯繫最為緊密的一支,所以宮內無論是大侍官,還是近衛軍統領,全是她們慕容家族的人。

  不過,孤煌少司不會完全信任一個人,所以,兵權在孤煌少司自己手上。

  “太君!這可怎麼辦啊!新女皇這也太荒唐了!”

  “是啊是啊,怎麼能讓我們兒子來代替上朝呢?這是巫月歷史有史以來最荒唐,最莫名其妙的事!”

  “真是太兒戲了!攝政王居然還由著她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攝政王到底在想什麼!?”

  “老太君,您快跟攝政王說說,不能讓那個野丫頭如此胡鬧啊!讓別國國主知道,我們巫月顏面何存吶!”

  “她可是還當眾打了您的長孫慕容大侍官吶!不能再放任她下去了!”

  “夠了夠了~~~~”老太君不疾不徐地開了口,聲音渾厚有力,內勁深厚。

  立刻,百官安靜,老太君鶴髮童顏,依然神采奕奕,果是武將風範。不過,前幾任女皇即位時,她可從沒來過神廟參拜,看來她早已不把巫月皇族放在眼中。自視為三朝元老而驕,倚老賣老,無人敢動。

  老太君炯炯有神的雙眸掃視眾人:“這朝上不上又有何不同?”

  百官面面相覷。

  老太君微笑起來:“以後,只是換個地方上朝而已。”

  立刻,有官員明瞭:“老太君,您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攝政王府?”

  百官了然。

  老太君依然微笑,目光卻帶出一絲狡詐:“你們難道看不出攝政王尤為寵愛這任女皇嗎?”

  百官紛紛點頭。

  “你們也該知道攝政王的脾性,就由著那丫頭吧,若是讓攝政王不高興了,別怪我現在沒提醒你們。”

  眾官員小心地目光交錯後,不敢再做聲

  “就這樣吧,你們啊,也別把自家太好看的兒子往朝上送,若是被那**頭相中,入了後,,宮,攝政王又該不高興了。”

  “老太君說的是,說的是啊……”

  “老太君想地周到……”

  我不由失笑,現在這種特殊的時刻,是無論忠奸都不想自己兒子入宮,又有誰敢跟孤煌少司爭寵?又有誰!能跟孤煌少司爭寵?!

  入宮不過是冷宮又多添一人罷了。毀了自己兒子前程不說,還得罪了孤煌少司,在這件事上,我想現在無論是這慕容一派,還是梁秋瑛一派,都會高度地意見統一。

  是該出來走走,知道了朝中主要派系,將來也好對症下藥。

  我搖頭笑了笑,躍到另一邊。

  北殿之內就顯得冷冷清清,人也寥寥無幾。相對于南殿的議論紛紛,這裡的官員顯得比較安靜,一個個愁眉不展,沉默不言,或是唉聲歎氣。

  或者……他們也不敢在這裡多言了。

  他們或是喝茶,或是抽煙,或是對弈,或是看著某處發呆。

  梁秋瑛起身,看了其中一位中年男性官員一眼,二人走至北殿角落窗邊,卻正巧在我蹲著的樹下。

  男子探出頭看了看周圍,可覺他身懷武藝,正在查探周圍是否有人。但我內功高於他,故而他沒有發現。

  “梁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這雲岫女皇比之前的女皇,還要荒,,淫……”中年男子一臉愁容,如同巫月大限已到。

  “曲安,我怎麼覺得這雲岫女皇不糊塗呢?”梁秋瑛的低語,讓叫曲安的中年男子一怔。

  曲安?難道是京都太守曲安大人?京都曲家雖不是三朝元老,但也世代為官,並皆是四品以上。

  巫月不是官員世襲制,也是科舉制,唯才是用。所以可見曲家也是一門俊才。

  梁秋瑛獨獨叫曲大人一旁密聊,說明梁秋瑛對他格外信任。不過好像是聽說兩家還是姻親來著。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49:01

第六章 妖男入局

  “梁相,您這是何意?”曲大人目露困惑。

  梁秋瑛面容平靜,細長冷靜的眼睛讓我不由想起獨狼,獨狼不知回來了沒。

  “曲安,若我們從頭梳理,反過來看整件事會如何?”梁秋英目露深意。

  “反過來?”曲大人微微擰眉,摸了摸唇上的小鬍子,“這雲岫公主一下山便鬧了法場……”

  “若不是鬧,而是劫呢?”

  曲大人立時一驚。

  梁秋瑛面露深沉:“據宮裡的人回報,雲岫公主從未與瑾崋行房,而這之後,瑾崋卻突然借酒發瘋,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迫雲岫公主放了瑾大人。以你我與瑾家多年私交,你覺得瑾崋那孩子會做出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之事?”

  曲大人面露豁然:“是啊,不是我小看瑾崋這孩子,他別說沒有那樣的機智,以他耿直,自尊心強的心性,是絕不會像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我忍不住一笑,瑾崋被人小看了。

  梁秋瑛連連點頭:“所以,這件事的背後,必有人主使,並教瑾崋做了那樣的事。若非是那雲岫公主,我實在想不出有何人能接近瑾崋,而且,宮裡又有誰有如此智慧?”

  曲大人也是摸須點頭:“不錯不錯,若宮中有此人,也不會任由那妖男肆虐至今了。”

  “而這之後,瑾大人一家出京,遭遇刺客,你我都知道。必是妖男所為!”梁秋瑛擰緊了雙眉,“但卻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給救了,並徹底失了蹤。無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若是無人接應,怎會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不錯!”曲大人激動起來,“若不是提前有所準備,是無法做到這樣天衣無縫的,即使我們當時想去保護瑾大人一家,也被人攔在城內了。而卻有人突破了妖男,救了瑾大人一家。速度快過我們,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安排,怎有這樣的速度?想要提前準備,必須知道瑾大人離宮的時間。救瑾大人的人又怎知道瑾大人一定會在那天離宮?”

  梁秋瑛第一次揚起了笑容,眸光閃閃:“所以,這一切,定是有人在幕後推手,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何時讓瑾崋一哭二鬧三上吊演戲給妖男看,何時讓瑾大人出宮,何時搶在妖男之前出城營救接應,我思來想去。這些事只與一人有關聯,而且,是她出現之後……”

  “雲岫公主?!”曲大人驚呼起來。慌忙捂嘴。看看左右,唏噓不已,甚至臉色也微露一絲蒼白。

  梁秋瑛呼出一口氣開心而笑:“若是真當如此,我們終於等來了明君!巫月有望了!”

  曲大人也顯得激動興奮起來,搓起了手:“你不說,我真是想不到!現在細細一想。妖男宣佈大婚時,雲岫公主也是巧妙化解。讓那妖男自己把婚期給推遲了!而且這個理由讓人找不出半絲破綻,連我也完全相信她是因為那妖男身子不淨,好色貪色。”

  “何止。”梁秋瑛爽朗地笑了,“宮內人回報,說早上雲岫公主還把那妖男給踹下鳳床了,可是,你看那妖男依然對雲岫公主寵愛有加,這實在是不可思議!若非今日我發現雲岫女皇能把妖男的情緒掌控手中,我也不會想到反過來再看所有的事,若我所有猜測是真的,那這位雲岫公主真是非常了得,隱藏至深!”

  “可是,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若那雲岫公主真的只是好色呢?”曲大人面露擔憂,“你看,妖男他們也沒察覺,孤煌少司可不是普通人,他居心叵測,心思縝密,陰險精明,怎會不察覺?”

  “沒有察覺,很有可能是因為妖男他們已經入局了。”梁秋瑛面露深思,“而我們一直被排斥在局外,才敢有此一猜,若是真的讓那妖男入局,那這雲岫公主真的深不可測,可是……我也在疑惑,她常年居於狐仙山神廟之內,從不下山,又怎會有這樣的才智和城府?也沒聽說狐仙山上有高人,難道……真的還有幕後軍師?”梁秋瑛也憂慮起來:“看來,只有等去神廟了。”

  “神廟?”

  “不錯,神廟妖男不能入內,那是我唯一可以和雲岫女皇接觸的機會,我會找機會試探她。看看這一切是否是她所為,還是……另有高手。”

  曲大人擰眉點頭:“我最近聽說民間出了一位玉狐女俠,傳聞救瑾大人的便是她與獨狼。會不會跟這玉狐女俠有關?”

  梁秋瑛愁思搖頭:“我還是覺得這雲岫公主很是特別,許多事似乎都是她下山之後發生的……”

  “去神廟試探也很危險,上山的官員中不少是那妖男的人,尤其是慕容襲靜那丫頭……或是……”曲大人抬起臉,“我們把兒子送入宮試探?!”

  “噗!”我噴笑出口,梁秋瑛也目瞪口呆地看曲大人。

  曲大人尷尬起來,低下臉:“咳,當我……沒說過……”

  曲大人真可愛,也虧他狗急跳牆想出這樣一招。若是我真是好色,那他豈不是讓他兒子打水漂了?

  忽的感覺到孤煌少司的氣息,我想了想,直接躍下樹,裙衫飄揚,衣帶飄飛,當我輕輕落在梁秋瑛和曲大人窗外之時,他們登時全身僵硬,呆滯地看著前方。

  我揚唇一笑:“妖男來了,別說了!”我說罷,直接飛離。

  曲大人這才反應,探身出視窗東張西望:“你是誰?!”

  我躍上樹回頭笑看他一眼,梁秋瑛細細打量我,眸中困惑不已。是在困惑我是個陌生人,不是他們所猜的雲岫公主嗎?

  我對梁秋瑛點了點頭,轉身直接離開。

  我沒看錯梁秋瑛,她在保存巫月僅剩的力量。

  從梁秋瑛和曲安的對話中可以看出宮內最起碼有他們的人,並不定期向他們彙報宮內的情況。

  這個線人是誰?是他,還是她?還是……他們?

  不過,他可能不是我身邊人,因為到我身邊的人想必是被精挑細選過的。

  但是他也可以得到宮內八方消息,會是誰?還是,是哪些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49:11

第七章 招攬美少年

  我小心往回,大白天輕功也容易暴露。落入一片假山時,我聽到了一個男孩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順著笑聲找去,看見一個身穿雜役宮服的少年正窩在一個假山下看書。他身上的衣服我見過,是浣衣局的。

  我走近他,認出了他,是他,那個叫阿寶的開朗少年。

  他看書看得正入迷,沒有察覺有人靠近。

  我走到他身邊,看他手裡的書,是圖畫書,上面是搞笑的情節,不過……後面的劇情好像有點少兒不宜。因為下一頁正是一男子壓住一女子,在假山石上,說著:小娘子,我這廂已經急不可耐,求你快快成全。

  “哈哈哈——”少年又仰臉大笑,然後,他就那樣張大嘴,脖子後仰地僵硬看我,厚厚的白雲忽然遮了天日,這裡一下子陰暗下來,他脖子後仰,像是折斷,大眼睜著,大嘴張著,顯得有點慎人。

  我從他手中拿走了書,翻看:“奇怪,這樣的情節你為什麼能笑得像個白癡一樣?”

  “你說誰白癡!哎呀!”似是過於激動地放正腦袋,阿寶脖子那裡發出“喀”一聲,他摸著後脖子痛苦地皺緊了整張臉,疼的抽氣。

  我抬手,落下。“啪!”一掌切在他後脖子上。

  他一下子跳起來,生氣指我:“你居然敢打我!”忽的。他愣了愣,扭扭脖子,笑了:“嘿嘿。好了。”

  我無語看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脖子笑扭筋的,這書真那麼好笑?”

  他挑眉細細看我,忽然,有些無賴地笑了:“好姐姐,把書還給我。”

  我看了看書,對他壞壞一笑:“想要?可以,等我看完。”

  他白皙微胖的臉一下子漲紅。對戳手指:“那種書你不適合看。。。。”

  “剛才看你看地那麼好笑,我也想看看。到底哪裡好笑了?”只聽說有人看小黃書看得獸血沸騰。還沒見過會看得會笑斷脖子的。這倒是讓我真的好奇這小黃書哪裡好笑了。正好宮中苦悶,拿來看看。

  “不行不行!”他急地上來搶,十六歲的少年與我已是同高,“如果被人發現。我會被打的!”宮內不能看小黃書,這屬於淫,。書。

  我連連閃身,他自然抓不住我,我笑著揚揚書:“你放心,若是被抓了,我不會供出你。”

  “怎麼可能?!”他白我一眼,“這皇宮裡誰不自保?我才不信呢。你快還我!”

  我細細打量他,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已深諳宮內規則。

  對了,這些普通宮人比宮內的其他宮人還要自由,不僅朝九晚五可歸家。平時打個假條,也隨時可以出宮。

  所以說,巫月皇宮的宮規是這個世界最民主,也是最自由的。

  我笑了:“那你幫我辦件事我就還你。”

  “什麼啊?”他沒好氣白我,一臉的不情願,似有無可奈何。

  我取出一包銀子。扔在他身上,他接在手中的那一刻雙眼登時發亮。馬上給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嘴裡的牙齒顆顆晶瑩飽滿,美如白玉:“好姐姐快說,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

  這小子,一包銀子就抱大腿了。

  我笑了:“幫我列一個民間美男前五十排名,我需要極為詳細的資料,包括這些美男的姓名,年紀,生辰,屬相,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是誰家第幾位公子,有無婚配或是未婚妻,現在在做什麼,是讀書,經商,還是為官,一切都要詳詳細細的,明白嗎?”

  阿寶笑著直拍胸脯:“沒問題沒問題!這簡單!如果你想要畫像我都能給你弄來!但銀子……嘿嘿,好姐姐你也知道,畫像什麼的是要請畫師畫的。”

  我笑著點頭:“銀子沒問題,只要你給我辦妥,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真的啊!”阿寶舔了舔嘴唇,瞪大眼睛更加細細看我,“姐姐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把書放好:“七天後來找你要,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他連連擺手,摸著銀子燦燦地笑。

  “還有。”我走到他面前,他微微一怔,我緩緩靠近他的臉,他有點緊張地往後仰,腳後退一步靠在了假山上,我抬臂放在他臉邊,與他鼻尖對鼻尖,咫尺之近,緊緊盯視他水靈靈的雙眼皮大眼睛,“這件事要保密,你……可行?”

  他立刻一臉正色,忽的站直,用拳頭撞自己心臟:“姐姐你放心,我阿寶嘴很嚴,也很講義氣!只要姐姐交代了,我阿寶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不然天打雷劈!”

  見這孩子還發起了毒誓,我笑著退後一步,捏捏他有點胖嘟嘟的臉:“不用發那麼毒的誓,我信你。還有,你的書,我還是沒收了,小孩子看這種書不好。”

  “啊?哎……”他沮喪地低下臉,但隨即偷偷一笑,准在想出宮還能買。

  “還有,別太揮霍我給你的錢,免得讓人懷疑,莫要害我。”

  “知道知道~~~”他還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你不說我也不會用這些錢,所謂……財不外露,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

  “噗嗤,你歪理還挺多。”

  他咧嘴一笑:“可是,好姐姐,這件事就算被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罰你的,只是美男排名,外面早有了,你怕什麼?”他奇奇怪怪看我,像是覺得我太過膽小。

  我神秘一笑:“是為試探你能不能辦更大的事啊。”

  他靈秀的眼睛立時瞪圓,激動起來:“喔!姐姐原來真的是個大人物!難怪我覺得姐姐面生,姐姐放心!我阿寶一定是辦大事的人!”

  我笑了,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還挺可愛。

  我身邊無論是懷幽,還是瑾崋都無法光明正大地出宮替我辦事。可是現在,這個阿寶,卻可以。

  首先,他不起眼,他是皇宮最低等的洗衣工,出入皇宮很是平常。因為巫月皇宮的宮人,是像我原來世界朝九晚五的上班制,可以離宮回家。

  其次,這阿寶看上去很機靈,先從小事讓他辦起,試探一下,看看他跟孤煌少司那邊有沒有瓜葛,若是沒有,慢慢觀察,看他是否能交托大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49:23

第八章 少年天然系

  現在,我明裡的可用的人只在後,宮,我需要人幫我延生到外宮,懷幽不行,因為他是御前,要時時刻刻在我身邊,讓他總往外宮跑,會很可疑。

  瑾崋更不行,瑾崋現在的身份是後,,宮公子,後,,宮男人是不能隨意離開後,,宮的,雖然巫月皇宮相對別國來說制度較為寬容,但也沒到外內不分的地步。而且白天眼線過多,他若是易容外出總不在後,,宮,也會讓人起疑。

  所以,我需要一個自由人。就像這個阿寶。

  不過巫月皇宮宮規再自由,宮人也不能隨意亂走,難怪這阿寶躲在假山堆裡看書。這小子膽夠大,敢四處亂跑,又會躲,這就已經是個人才了。

  “好姐姐,你到底是為誰辦事?”阿寶跟我走出假山,好奇地看我。

  我雙手背在身後:“你覺得呢?”

  “我哪兒猜得到。”阿寶撓撓頭,嘟囔,“我也不敢猜啊。現在宮裡攝政王說了算,還有誰敢獨立派系?以前幫女皇的全都被滅了,女皇自己都聽攝政王的,我跟你說。”他看看四周,趴到我肩膀小心翼翼地賊兮兮地說,“皇宮的枯井裡全是屍體……”

  “胡說!”我瞪他一眼,“那皇宮不早臭了!”

  “也是。”他傻傻地撓撓頭,“我也是聽說的,說很多人被扔到枯井裡。”

  宮內哪年不死人。每到夜晚那陰戾的空氣中,滿是孤魂野鬼,這也是我不想最後留在巫月做女皇的原因。皇宮的戾氣,實在太重,讓我不舒服。

  但是,宮裡的人不會那麼隨便處理屍體,不衛生,當然,在這個年代更重要的是——不吉利。所以屍體多半是半夜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運出宮了。

  忽的。阿寶似是看到誰,立刻推我到一邊灌木叢邊:“姐姐你快躲起來。大侍官他們來了。”

  我好笑看他:“我為什麼要躲?”遠處正有一隊人姍姍而來。

  “我怕連累你啊!我是偷著跑出來的,如果被大侍官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們一定也會責罰你的。啊!他們快到了!”阿寶說著把我往一邊的灌木叢重重一推,低聲喊。“別出來……”

  我坐在灌木叢中,灌木叢裡只能躲一人,而阿寶選擇護全我,這個阿寶確實講義氣。

  就在這時,那隊人已經到了近前,我細細一看,為首的正是被我踹地應該已經有點內傷的大侍官慕容燕,他的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女的我認識。是喜歡懷幽的蕭外侍蕭雅。

  在蕭雅身邊,是一個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的俊秀男子。女人的後。,宮就是美男多,因為女人是愛美的生物。

  男子面目溫和,略帶嚴肅,眉如遠山,青青黛色。微圓的鳳眼,淺淺的雙眼皮。唇色偏橘,飽滿光潤。身材勻稱,比慕容燕略矮,約有一米七五以上。衣著和髮冠顯示也是侍官,又與蕭雅同立慕容燕身後,應該就是內侍官白殤秋了。

  這樣內宮主事者,基本是男性。

  再往後,我看到了懷幽,還有一些別的侍從。

  “阿寶?”慕容燕看到了阿寶,阿寶立刻匆匆下跪:“奴才見過大侍官。”

  我心中不由一驚,慕容燕居然認識阿寶?慕容燕是大侍官,宮內宮人千千百,更別說是像阿寶這種最低級的宮人了。

  但是,慕容燕認得阿寶,而且,他看阿寶時,居然目光柔和,甚至唇角微微帶笑!

  糟了,押寶押錯了,阿寶是慕容燕的親戚?不對,若是親戚不會做低階雜役。

  慕容燕微笑看阿寶:“你怎麼又亂跑了?”慕容燕的語氣竟是不可思議地柔和,還帶一絲寵愛。

  阿寶跪在地上倒是老老實實:“奴才錯了,奴才好奇,聽說今天是新女皇登基,奴才想著肯定有很多好吃的,所以……”

  “哈哈哈——”慕容燕居然笑了,與方才朝堂上頂撞我,一身戾氣的男人完全判若兩人,“你啊你,還是老樣子,起來吧。殤秋。”慕容燕喚白殤秋時,語氣再次恢復冷沉。

  白殤秋微微上前一步:“殤秋知道了,我會帶阿寶回去,再給他帶些吃的。”

  “嗯。”慕容燕微微一笑,點點頭。

  我一愣,想起那次在西宮外偷聽,有人揶揄阿寶,說白殤秋喜歡他,現在看來,不一定是白殤秋喜歡他,而是白殤秋知道是誰在特殊照顧阿寶。

  難道……阿寶不是慕容燕的親戚,而是……慕容燕特別喜愛這阿寶?

  “謝謝大侍官!”阿寶也挺激動,開心地笑了起來,還帶著嬰兒肥的臉笑起來分外可愛可人,雪白的牙齒讓他更顯陽光,分外討喜,我豁然明瞭。

  天然純淨的美少年,清澈無垢的黑眼睛,纖纖柔軟的還如女孩兒家的身子,和一身白質滑嫩的肌膚,我怎就沒發覺這阿寶是一個天然系的美少年呢?

  只怪自己頂級美男看多了,忽視了這純然的人間尤物。

  慕容燕在阿寶的笑容中戾氣化去,目光裡多了分喜悅,他伸手拍了拍阿寶的包子頭,帶眾人離去。

  但是,白殤秋停了下來,無奈地看阿寶一眼,如同大哥哥一般歎口氣:“你啊,若非大侍官大人喜愛你,你只怕早被趕出宮了。”

  阿寶吐吐舌頭撓撓頭:“白大人,你不要這麼說,我聽起來怪怪的。”

  白殤秋笑著搖搖頭,轉身:“還不走?今日事多,莫要亂走了。”

  “哎!”阿寶蹦蹦跳跳跟上了白殤秋,小小的個子像是家中最受寵愛的小弟弟。他回頭朝我張望了一下,揮揮手,似是讓我趕緊離開,然後轉回頭跟在白殤秋身後蹦蹦跳跳,活脫脫的一隻調皮小猴子。

  阿寶的可愛,居然還有這樣的魅力!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

  回到內殿時,我還在感歎。

  瑾崋見我回來立刻大步走來,壓低聲音:“你怎麼才回來!”語氣裡似是有些怪我。

  我走入屏風後換衣服,瑾崋在屏風外急急地問:“怎麼樣?”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說:“梁秋英還不錯。”

  “你決然覺得那牆頭草不錯!你怎麼看的!”瑾崋在屏風外顯得有些生氣。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49:36

第九章 還要一個男人

  我把東西卷了卷走出屏風,瑾崋又緊跟我身後:“我還以為你出去是去聽孤煌少司那妖男說什麼,結果你是去看梁秋英那老女人?!那女人在我爹娘蒙冤時可是半個字都沒說!”

  “你讓她說什麼?”我反問,站在櫥門前看星目之中對梁秋英懷恨的瑾崋,“讓她求情?讓孤煌少司知道她跟他是作對的?然後她全家也抄斬陪你們全家?”

  瑾崋不服氣地咬了咬牙關,撇開臉:“我娘跟她是世交,我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人人自保,可是,可是她至少在我家入獄時來看看我們!”

  “你怎麼知道她沒來?”我打開櫥門把東西往裡面深處一扔,轉身時,看見懷幽緩緩歸來。

  懷幽順手關了殿門,走向我們。

  瑾崋微怔:“你什麼意思?”

  懷幽走到我們面前,微露疑惑,似在想我們在說什麼?

  我走到書桌後坐下看懷幽:“懷幽,你是不是梁秋英的人?”

  懷幽被我這突然一問問得發懵,瑾崋吃驚看懷幽。

  好半天,懷幽才緩過神,匆匆解釋:“懷幽是女皇陛下的人,與梁相沒有任何干係。”

  “哈哈哈——”我大笑起來,“懷幽,別緊張,我只是在告訴某個笨蛋,有一種的東西,叫做眼!線!”

  瑾崋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對我叫他笨蛋很不滿。

  懷幽也看出我在說誰。垂臉默默地笑了。

  “你笑什麼?!”瑾崋沒好氣地看懷幽。

  懷幽默默握拳:“我笑什麼與你無關。”

  “哼!”瑾崋有點孩子氣地撇開臉,他與懷幽在一起一動一靜,恰似愛惹事的小哈與安靜的成年金毛。

  “剛才我出去收穫不少。知道宮裡其實有梁相的眼線,所以瑾崋。”我柔柔看向瑾崋,“雖然梁相沒有去天牢看你們瑾家一眼,但我可以確定,她知道你們在天牢裡的一切,並且也為你們寢食難安。但是,大局當前。她必須守護巫月剩下的忠臣。”

  瑾崋默默地低下臉,變得沉默。

  懷幽看看他。目露深思:“宮內曾經肅清過一次,妖男把敵系一派的人已經全部處理,若是現在還能有梁相的人,梁相真是計謀過人。隱藏至深,厲害非凡!”

  我揚唇點頭:“她也是在忍辱負重,即使所有人說她是牆頭草……”我瞥向瑾崋,瑾崋微微一怔,立刻轉開臉,我笑了笑,“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要護住梁相!”

  瑾崋有些煩躁地坐到一旁。不甘心而又焦躁:“你已經是女皇了!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他恨恨的目光宛如在質問為何沒拿女皇的權力立斬孤煌少司!

  懷幽默不作聲地垂下臉,面容平靜之中,露出絲絲無奈與無力。

  我單手支臉。一手把玩桌上鎮紙:“我確實已經是女皇,握有巫月國璽,可以隨便下旨處斬孤煌少司,但是,估計我還沒走出朝堂就被慕容襲靜的近衛軍圍在大殿裡,然後亂箭射死。不過……以我的本事。逃出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和懷幽怎麼辦?即使你逃得掉。懷幽也逃不掉,即使懷幽逃得掉,懷幽的爹娘也逃不掉,瑾崋,你覺得這個硬碰硬的辦法可行嗎?”

  瑾崋擰眉低頭,他是武將,即使他熟讀兵書,卻也沒經歷過政治中勾心鬥角。他們或許是戰場上的長勝將軍,卻在朝堂上,未必能贏一個弱質書生。

  我輕輕感歎:“瑾崋,你說過,你和懷幽的命全給了我,那我就要負責到底。”

  瑾崋抬眸看向我,星眸之中,也是無法平靜的顫動目光。

  “那……女皇陛下可會讓妖男入宮?”忽的,懷幽問。瑾崋立刻緊緊看我。

  我滾動鎮紙,也是愁眉不展:“你覺得我能阻止嗎?”

  懷幽沉默了。

  “妖男想入宮,誰又能阻止?”此番,瑾崋倒是冷靜了下來。瑾崋是有潛質的,只是他常常會被自己急於復仇的情緒干擾。

  我按住鎮紙,手指在鎮紙上的鳳凰浮雕上敲了敲:“妖男是早晚要入宮的,即使他今日沒有宣佈大婚,我也有此想法。”

  “什麼?!”瑾崋和懷幽異口同聲地驚呼,吃驚看我,瑾崋冷笑起來:“果然還是抵不住妖男的那張臉!”

  “不。”我看向他們,“我們不能讓孤煌兄弟在一起,必須要把他們分開!”

  瑾崋和懷幽同時一怔,看向彼此一眼,收回目光終於恢復鎮定看我。

  我擰眉看落地面:“只是,沒想到妖男動作那麼快,先想辦法拖延他入宮,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等他入宮後,我很難做玉狐女俠出宮了。”

  “把我打入冷宮,我晚上可以出去!”瑾崋忽然主動請纓。

  我笑看他:“你若入冷宮,也離死不遠了。”

  瑾崋重重一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得找個人來在後,,宮牽制妖男,不然他豈不是整天盯著你!若是要跟你……”他臉一紅,頓住了口,懷幽看看他,也是擰眉抿緊紅唇起來。

  “跟我什麼?”我疑惑看忽然變得臉紅難以啟齒,又很是擔憂焦急的兩個男人。

  “那個唄。”瑾崋側著發紅的臉嘟囔。

  “哪個?”

  “就那個~~~”瑾崋轉回臉煩躁看我,“你還不明白嗎!還是你真的想跟妖男洞房!”

  我一愣,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聲:“哈!原來是這個。”我咬咬唇壞笑看瑾崋,“難得你也會動動腦子為我著想啊?”

  瑾崋立刻一臉鬱悶,紅中透出了黑,狠狠瞪我一眼:“我不是白癡!我只是急了!”

  原來瑾崋有自知之明。

  懷幽在一旁靜靜看瑾崋一會兒,低下臉長籲一口氣:“但又有誰能牽制妖男?”

  是啊,誰能牽制妖男?

  瑾崋從入宮開始,便是一臉面癱,打算行屍走肉到底,怎會突然爭寵纏在我身邊?

  而懷幽一直表明中立,我也需要他把這個無間道的身份做到底,我需要他的力量,不能讓他變成和孤煌少司爭寵,阻擋孤煌少司靠近我的人。

  看來,還需要一個男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49:59

第十章 天賜的棋子

  我揚唇一笑:“所以,我們還得弄個人進宮來。”

  兩個男人立時一起抬臉,瑾崋瞪大星眸:“你又想禍害誰?!”

  我撇撇嘴:“我怎麼知道?我還沒人選呢。這個人的父母最好是慕容一派,即使是中立派也行,但絕不能是梁派。而這個人也要有膽有謀,智謀過人,並敢跟孤煌少司叫板。但是,此人的性格平常看起來就要清高孤傲,狂妄囂張,易得罪身邊之人,如此一來,他與孤煌少司叫板也是正常,因為他品性如此,不可一世。”

  瑾崋在我的話中星眸漸漸圓睜,深吸一口氣轉開臉偷偷吐出一口氣:“呼……”

  我挑眉看他那副像是做賊心虛的模樣,難道他有人選?

  而懷幽則是細細思尋:“人緣差,也就是性格不好,難以相處,又要有膽有謀,謀略過人,否則,只會害了女皇陛下,這樣的人……必是鶴立雞群的人才,因為只有這種人才會自恃過高,目中無人,又要輕狂孤傲,甚至連孤煌少司也不放眼中,敢去得罪,這樣的人,只怕不好找……”

  “是啊……”我也幽幽感歎,“自恃過高的人很多,青年男子中多半自我感覺良好,自以為是,但要有真正本事的,卻少之又少,我一直身處宮中,忽然想找這樣一個人來也是倉促難尋,最關鍵的,此人必須……”

  “必須怎樣?”瑾崋眸光閃爍地看我一眼。

  我沉沉而語:“必須俊美!”

  “切。果然這樣!”瑾崋轉開臉,撇撇嘴,宛若一副我就知道的不屑模樣。

  我白眼看他:“我現在是好色出了名的。如果這個人不夠俊美,我有什麼理由把他弄進宮來?”

  “而且若是真有此人,他的父母還需是慕容一派,但又要讓他心系於女皇陛下,女皇陛下,這真的很難吶。”懷幽是真的為此憂心起來。

  我也犯愁:“是啊……慕容一派的兒子未必俊美,俊美了未必睿智。睿智了未必有膽,有膽了未必忠於我……”若不忠於我終於孤煌少司。那我要他進來有何用?但若是梁派,若是鬥起來反而牽連了家人。

  “有!”在我發愁之時,忽然間,瑾崋說了一聲。我看向他,懷幽的目光裡已經帶出急切:“是誰?”

  瑾崋也顯得很是煩躁,吸氣,歎氣,又吸氣,又歎氣,顯得異常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我恍然:“難道就是上次你想禍害最後又不忍禍害的那個人?”

  瑾崋眼神閃爍了一下,點點頭。悶悶發出了一聲:“恩。”

  我立刻欣喜:“是誰?!”若真有此人,那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老天開外掛。為我量身定做的棋子!

  瑾崋抿抿嘴,顯得還是很猶豫,宛若他真心不想禍害他,他深吸一口氣,歎道:“他是我朋友。”

  “哈?你朋友是慕容派的?”我驚疑。

  瑾崋煩躁地抓抓頭:“所以這個人才討厭!”他說到此處已是鬱悶得咬牙,宛如此人真的讓他這個好友也極為討厭。“他是我同學,自恃才高八斗。又文武音律全通,所以不把其他同學放在眼裡,而且那張臭嘴又毒,討厭至極,我每次看見他,只想狠狠抽他一頓!”

  “噗!”我噴笑出來,這種人見人打的也是罕見的極品。

  懷幽聽得目瞪口呆:“這樣的人……怎會與你是好友?”

  “可不是?我也覺得奇怪。”瑾崋也顯得莫名,“但是他老黏著我,很煩。”

  “喔!難道他喜歡你!”至此,我發覺我的重點已經不再是這個男子,而是這個男子跟瑾崋的關係上了!

  當我話音一落,懷幽一時僵硬,瑾崋更是一下子跳起,連連摸自己身體:“我說他怎麼就喜歡黏著我,原來對我,對我!咦~~~果然還是不能讓他入宮,萬一他又黏我,不是功虧一簣!”

  “不行!”我立刻反對,“既然他喜歡的是你,那才更應該讓他入宮!”

  我眸光閃閃看瑾崋,看的瑾崋渾身又是一陣冷顫:“你,你那眼神什麼意思?”

  我壞壞地笑了。

  瑾崋鬱悶地坐回,忽的,對我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騙你的。”

  “什麼?!”懷幽一愣,驚詫看瑾崋。

  我也微愣,看著瑾崋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忽然,明白了!這小子逗我玩!這小子居然也會逗人了!

  瑾崋放鬆身體,一腳踩上椅子對我拽拽地笑道:“誰叫你總是說我笨蛋白癡,我也逗逗你。”

  “瑾崋!你放肆!怎可逗弄女皇陛下!”對我無比忠誠的懷幽,生氣了。

  瑾崋白懷幽一眼:“懶得理你,看你那副正經的樣子就不爽。”

  懷幽沉下臉,露出威嚴之色:“你對女皇不敬!”

  “要你多嘴,巫心玉都沒說話呢!”

  懷幽看向我,我笑了:“懷幽,放輕鬆,我說過,我們之間沒君臣。”

  “看!看!”瑾崋故意放大聲音,伸手推了懷幽兩把。

  懷幽不悅地拍開他的手,遠離瑾崋。

  我笑嘻嘻看著這一動一靜的美男子,曾經時時戒備我,渾身殺氣的瑾崋如今完全放鬆下來,還會與懷幽打鬧,平日讓他繼續扮演行屍走肉,會不會太憋屈他了?

  瑾崋的放鬆,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已經完全忠於我?他和懷幽的表現方式不同,我想打死他他也永遠不會親口承認忠於我。

  瑾崋鬧過懷幽微微端正坐姿,說了起來:“因為我功夫高於那傢伙,所以他只認我為朋友。”

  “原來如此,他只認才能。”只有真正有才能的人才會在意誰比自己更強。

  瑾崋繼續說道:“雖然他爹娘是慕容派,但這小子一直清高自傲,叛逆家族,在學堂裡也常常大放厥詞,在孤煌少司那裡也是有名的。他那張臭嘴不知罵了孤煌少司多少次,只不過因為他的爹娘效忠,而且他跟慕容家的女兒有婚約,又因為他只是個破學生,所以孤煌少司那妖男也沒把他放在眼裡,看在慕容家族的面子沒辦他。”

  沒想到他跟慕容家族還有婚約!慕容家族子女頗多,上上下下百餘口,已是祖孫四代同堂了,巫月可沒計劃生育,能生就生了。

  在京都這樣的大家族可不少。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0:22

第十一章 傳說中的凝霜公子

  “這個人到底是誰?”說了半天,瑾崋也沒說出他的名字。不過,可以判斷出此人輕狂高冷,又有點憤世嫉俗,沒準兒是叛逆少年和憤青的結合體。這樣的人性格很微妙,我也不一定有信心能馴服他,有時愚蠢雞血的憤青只會壞事。

  瑾崋在我追問中又變得猶豫起來。

  見他猶豫不決,知道他與他的關係確實很鐵,鐵到讓他不能去禍害自己的兄弟,我微微一笑,輕描淡寫說道:“你說這個人討厭,那他做過的最讓你討厭的事情是什麼?”

  立時,瑾崋憤怒起來:“這混蛋把我灌醉了扔青樓了!”

  登時,整個房間鴉雀無聲,靜地只有風吹花叢,花枝搖曳的“沙沙”聲。大大的流雲緩緩飄過窗外天空,把瑾崋氣鬱的臉照地陰晴不定。

  我和懷幽同時目瞪口呆,看懷幽那呆滯的神情估計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所以……”懷幽緩緩回神,眨眨眼細細打量瑾崋,“你跟青樓女子春宵一夜,已經……”

  瑾崋立刻甩臉瞪向懷幽:“我沒有!我碰都沒碰!”

  懷幽秀目睜了睜,故作點頭:“哦~~~我懂,我懂。”

  “你懂什麼?!”瑾崋激動地跳起一步到懷幽面前緊緊揪起了他衣領,瞪大星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我說了我沒有!我衣服都沒脫!”

  懷幽側開臉。張了張嘴,神情淡定:“呃……萬一又被人穿好了呢?”

  “你這混蛋說什麼!!”瑾崋拳頭一下子高舉,懷幽立刻閉眼。

  我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做得好!”

  “你說什麼巫心玉?!”瑾崋放開懷幽又憤憤朝我瞪來。事關名節。總能讓瑾崋炸毛。

  我笑道:“一定是你那兄弟也受不了你那彆扭正經刻板的樣子,所以索性把你扔進青樓了。”

  瑾崋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強忍住大笑,掩唇:“現在,我倒是對你朋友真的感興趣了,說不準,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是!你們一樣壞!”瑾崋雙手環胸撇開臉,滿臉小媳婦被惡婆婆整天欺負的憋悶。

  我想說:不是我們壞。而是你欺負起來很有趣。

  我也是一人在深宮,平日無聊。又無朋友,若不找些樂子,我還真擔心自己撂挑子回狐仙山逍遙快活去了。

  所以,瑾崋是用來欺負的。懷幽是用來調,。戲的。

  我壞壞一笑:“所以,你看,他的惡作劇差點毀了你名節,你難道不報復他一下讓他也氣鬱氣結嗎??”

  “說得對!”瑾崋立時雙眸閃亮,擰了擰拳,“這混蛋就是皮癢!要把他弄進宮來,也毀他清白看看!反正他也不想跟慕容家的成親,對了!”瑾崋越說越激動。“啪!”一聲拳頭砸在手心裡,“正好,還能氣氣慕容家!好!我告訴你!”瑾崋已經目光堅定。我心中暗暗揚唇,成了。

  “他就是大司樂蘇牧大人的三公子蘇凝霜!人稱凝霜公子就是他!他在國學院讀書,你去國學院就能找到他!”

  我滿意點頭:“那麼……你覺得他真的才智過人,俊美非凡?”

  “你放心,他詭地狠,我從沒見他吃虧過。不正經起來又渣地讓人咬牙,總之他不會壞事。至於俊美嘛……”瑾崋頓了頓。昂首側臉,拉了拉自己的髮辮,“稍遜我一點。不過……”他心虛地瞥我一眼,“對你而言應該夠了吧……”

  “恩……”我點點頭,故作正色看他,“我明白了,他比你帥!”

  “他沒我帥!”瑾崋紅了臉。

  看他發紅的臉,我更加篤定,男人嘛,永遠不會承認別的男人比自己帥的。跟騷狐狸一樣。

  “不過……”瑾崋嘟囔起來,“他會不會幫你,我不敢保證,他這個人從來不會聽任何一個人的話。”

  我點點頭:“明白,我先弄進來再說。”

  “哼,你說的倒是輕巧。”瑾崋撇嘴橫白我一眼,“你在宮內,他在學堂,你怎麼弄進來?”

  我扯了扯嘴角,也是輕輕巧巧地說:“我想弄一個男人進來還不簡單?你不是也弄進來了?”

  “我寧可出去!”瑾崋全身收緊,似是在宮裡也已經待得渾身不舒服,只想出去跟孤煌少司大戰一番。即便戰死也在我後,。宮裡整天瞎晃強。

  他是武將,讓他在這裡做擺設確實為難他了,也難怪一到晚上他就會激動地問我有沒有事做。

  既然人選暫時已定,我心中也多了一分信心。我看向懷幽:“懷幽,孤煌少司找齊你們內務部所有人是不是想統一口徑,他從未在在女皇寢殿留宿?”

  懷幽頷首垂眸:“女皇陛下料事如神。”

  果然。

  “不過,攝政王確實從未在寢殿留宿。”懷幽實事求是地補充。

  “怎麼可能?!”瑾崋不可置信看懷幽。

  懷幽也露出一絲不解神情:“攝政王雖然從未侍寢,但確實深得女皇們喜愛,各位女皇最後也會對他死心塌地。”

  “妖男一定用了什麼手段!”在瑾崋憤憤不平時,我幽幽說道:“我們女人跟你們男人不同,更注重愛情而不是床上那點事。”

  瑾崋和懷幽在我雲淡風輕的敘述中,一起朝我看來。

  “女人心複雜,女人心卻也易得。女人一旦癡癡愛上,即使對方不愛自己,也會死心塌地……”我淡淡看著遠處,幽幽歎息,“所以……一旦愛錯了人,便無法回頭……”

  懷幽和瑾崋在此刻變得安靜起來,靜靜站在自己原位,靜靜地看我……

  清風入窗,揚起我絲絲髮絲,抬眸遠眺,滿天的流雲不為任何人停留,女皇之愛,談何自由?若得自由,便入癡嗔,任人擺佈了。

  前幾任女皇便是癡癡愛上了孤煌少司,最後,卻被孤煌少司無情拋棄,一一謀害。被最愛之人所愛,是怎樣地痛?致使她們的幽魂久久不離,徘徊在皇宮陰冷風中。淒淒漓漓,怨恨滿懷。

  “扣扣。”殿門被人輕扣。我立刻收回神思與瑾崋懷幽對視一眼,瑾崋躺回床,懷幽去開門。

  開門的那一刻,孤煌少司立於門前,對我微笑揚唇:“小玉,慶典開始了。”

  “好。”我站起身,厚重的衣擺拖在身後,我走過鳳床,床上瑾崋呆呆看著床頂,真正的慶典,終於開始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0:28

第十二章 百官參拜

  女皇即位的慶典從午宴開始,然後持續到晚上煙火結束。期間歌舞雜耍不停,樂滿宮廷。

  筵席設在華月殿,華月殿是擺宴或是接待他國貴賓的地方。

  長長的席位一直排到殿外廣場,廣場鋪有紅色華美地毯,百官共敬酒,共賀新皇登基。

  我坐在殿內坐南朝北正中位,席位設於棲鳳台,高於百官,可俯視群臣攝國嫡妃。棲鳳台兩側是巨大金鳳,金鳳昂首,金色羽翼順臺階而下。金鳳腹部之處,可置油燈,燈光透出金鳳鏤刻羽翼,照得此處金碧輝煌。

  接下去我將接受百官參拜。孤煌少司坐於我左側,儼然一副夫王之姿。

  慕容燕站在我們筵席之下,面色已經恢復。

  懷幽靜靜跪坐於我右後側,隨時聽候吩咐。

  而在我面前,擺放了三摞高高的糯米糕!

  不過,雪白雪白的糯米糕幾乎遮住了我的臉!分為鳳凰糕,麒麟糕和福祿糕。分別以上面的花紋區別。精緻雪白的糯米糕上是金箔描繪的鳳凰,麒麟和福祿,彰顯皇家的奢華與大氣。

  晶瑩剔透的雪白糕身如那上好的白玉,而精緻的描功讓糕面上的花紋栩栩如生,使整塊糯米糕如同意見精湛的工藝品,讓人不忍取食。

  “左相梁秋英參拜雲袖女皇——”在慕容燕的喊聲中,梁秋英離席到我面前,對我行大禮。

  “臣梁秋英拜見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梁秋英依然不動聲色,不好奇看我,也不與我眼神交流。似是完全沒有先前的猜測。一切如常。

  倒是坐於不遠處的曲大人偷偷看我一眼,速速低頭,陷入思索。

  “賜鳳凰糕——”

  隨即,兩名宮女到我桌前跪下,一宮女手托金盤,另一宮女用金夾夾取一塊鳳凰糕放入金盤之中,起身送至梁秋英面前。

  “謝女皇陛下——”梁秋英雙手高舉。接過金盤,退回原位。

  鳳凰糕用金盤裝取。麒麟糕用銀盤裝取,福祿糕用玉盤裝取。巫月在奢華上,講究極致。如一個高貴女人,對細節的過分苛刻要求。

  鳳凰糕賜朝中一品大員和皇族。當然,巫月還有其他皇族的話。麒麟糕賜二品官員。福祿糕賜三品以下,以及來參加宴會的其餘官員。

  糕點取回後,金盤,銀盤和玉盤須留下,糕點可取走。

  但,這不是普通的福糕,在雪白粉嫩的表面下,藏有乾坤世界!

  “三朝元老慕容太君參拜雲袖女皇——”

  在慕容燕的高喊中。慕容太君在兩位宮女的攙扶下到我面前下到我席下,這個儀式是讓新任女皇認識朝中大臣。

  “臣慕容英拜見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立刻問:“奇怪。剛才那梁秋英跪了,你怎麼不跪?”

  慕容老太君不言,慕容燕在一旁冷臉解釋:“老太君乃三朝元老,依照巫月法禮,可不跪。”

  “哦~~~”我看向孤煌少司,孤煌少司對我微微點頭。面帶嚴肅。

  “賜——”在慕容燕高喊時,我立刻揚手:“慢。”

  慕容燕一愣。

  孤煌少司微微蹙眉快穿之女配的反擊。輕聲提醒:“小玉,莫要胡鬧,還有其他官員等著參拜。”

  我對著孤煌少司無聊地打了個哈氣:“這樣一個個參拜太無聊了,而且,以後也是他們兒子上朝,誰要看他們?我才不管他們誰是誰呢。來人,把糕點分了,好儘快開宴,我都快餓死了。”

  席下官員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孤煌少司掃視眾人,百官立刻噤聲垂首,大殿瞬間變得安靜。

  孤煌少司看了看,轉回臉看我,無奈一笑:“呵,真拿你沒辦法,大侍官。”

  “奴才在。”慕容燕老老實實上前。

  孤煌少司輕聲吩咐:“把福糕分了吧,女皇陛下餓了。”

  “是。”慕容燕退回原位,朗聲宣佈:“分發福糕——開——席——”

  百官立刻朝我一拜:“謝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響亮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慕容老太君此刻還幹站在席下,我瞥了一眼,故作驚訝,從福糕上探出頭:“咦?老太婆,你怎麼還站在這兒?不過是一個福糕沒發你,你至於嗎?”

  慕容老太君的臉色瞬間掛不住了,瞬間灰黑。

  我立刻說道:“快快快,你們還不把福糕給她,那麼一大把年紀了,站著真是罪過。你們快啊!”

  百官在我的話中或是面帶惶恐,或是不敢看老太君,或是噤聲不言,無人敢笑一聲。

  小宮女立刻匆匆拿了福糕,送慕容老太君回席,老太君坐回原位後面色極為難看,不看福糕一眼,雙手抱握自己的鳳頭杖,側著臉不發一言。

  這老太婆城府極深,方才還談笑風生,此刻卻如此在意一些表面上的東西。我阻止賜福糕,讓她幹站聽我們說話,她便不悅了,這老太婆……極要面子啊!

  也難怪,三朝元老,位高權重,連女皇也不放在眼中,這是被“寵”壞了。

  在宮女們取福糕時,我立刻伸手一個品種拿一個,開心地放到自己面前,擺放整齊,喜歡地看著。

  “小玉,那是賜給百官的。”孤煌少司當我真餓了。

  我立刻護起三塊福糕,撅嘴:“不要,我要留著玩。”說完,我迫不及待拿起銀筷,翻轉鳳凰糕,然後用銀筷輕輕插入那雪白細膩帶著雪梨清香的表皮之中,緩緩挑開,如同緩緩揭開粉嫩美少年的雪白衣衫,美少年楚楚可憐,淚光瑩瑩地躺在金盤之中,雙腿委屈併攏惶恐地看我,我咧著嘴興奮地打開他的衣衫,看到了他渾身金色亮眼的紋身!

  我把他一下子取出,捧在手中,赤裸裸的美少年雙腿牢牢緊閉,快要哭出來地焦急看我,沙啞地喊著:“巫女大人,不要~~~不要~~~~”

  “嘿嘿,不要晚了~~~”我色色地看著,咬唇壞笑。

  “小玉,不要什麼?”孤煌少司的聲音忽然出現,小小萌物消失,手心裡只是一錠普普通通的金子。

  我不悅地看孤煌少司,他打斷了我美好幻想時刻。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1:10

第十三章 揭穿天機

  孤煌少司好奇看我,似是在不解什麼:“小玉到底在看什麼?我似乎……感覺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再次咧嘴一笑,拿起麒麟糕翻轉,開始解釋:“現在我戳的不是糕點……”

  “那是什麼?”他湊過臉到我臉邊,輕悠的聲音透著趣意。

  我再次狼光閃閃:“是美少年的身體啊。”

  “咳!”孤煌少司登時在我臉邊咳嗽起來,單手握拳。

  面前三座小山已經消失,樂聲響起,歌姬入場,侍者送上了美食佳餚,宴會開席,大殿內外一下子熱鬧歡騰起來。

  百官也觥籌交錯,彼此耳語欣賞舞姿,享用山珍海味。

  我在重重疊疊餐盤後重複之前的操作:“快看快看,我把他衣服打開了,哇~~~裡面是滿身通透綠色的小萌物,螢光閃閃,全身赤裸,膚質滑膩,讓人心動!烏冬面烏冬面,你要摸一下嗎?”

  我天真無賴地把藏在麒麟糕裡的碧玉放到孤煌少司的面前,他的臉色,立時變得古怪彆扭起來,我之前的話對他起了作用,他彆扭地看看我手中的碧玉。我說的是美少年,看他的臉色是摸不下手了。

  我故意在碧玉上指指點點:“你看,這裡是他的小手,這裡是他的小身體,這裡這裡,就是他的小翹臀!”

  “小玉!”孤煌少司忽然一聲厲喝,用右手蓋住了我手心裡的碧玉。覆掌於我手上,立時,手心隔著碧玉感覺到了他手的壓迫感。熱意在肌膚相觸的方寸之處侵染開來,捂熱了我們手心之間的碧玉。

  他面露嚴肅看我:“你從哪裡學來這些?以後不許再想這種色色的東西。”

  嚴厲的面容宛如一位嚴父在責備愛女。

  我眨眨眼,抓住碧玉從他手心下離開,指尖擦過的他的掌心,他黑瞳一緊。我無趣看他:“烏冬面沒趣,這不是色色,是好玩。你不懂!”

  孤煌少司看我一會兒,輕笑一聲。抬手指尖輕輕撫上我的側臉,熱熱的指腹,帶著男人正陽的溫度。

  我不悅拍開,轉開臉。正看見懷幽面露緊色地看我一眼,匆匆低下臉,雙手在膝蓋上握緊。

  “你這個色丫頭,若要看,宮內還少嗎?”孤煌少司的語氣裡透著曖昧。

  我歪臉白他:“看真的有什麼意思,說了你也不懂,你們男人才色呢!”

  孤煌少司微微一怔:“沒意思?”

  “恩!”我重重點頭,“而且還很噁心。我不喜歡男人光著身子,美男子是用來欣賞的。給他們穿上不同的好看的衣服,才美美的,脫了有什麼好看。而且,男人的身體不都一樣嗎?”

  “咳,哈哈哈——哈哈哈——”孤煌少司握住我的手忽然大笑起來,柔柔看我,“我明白了,原來那些都是小玉的娃娃。”

  我故作莫名看他。他反是心情大悅,捏了捏我的鼻子還拿起最後一個福祿糕:“小玉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

  我好奇起來:“當然想!”

  孤煌少司也把糕點翻轉。似是看出我不想破壞福糕表面那金箔的花紋,然後拿起勺子插入,瞬間,我仿佛聽到了小糕糕的呻。。。吟:“啊~~~好奇怪~~~不要不要~~~出去出去~~”

  “現在,我要給你打開小美男的衣服羅~~”孤煌少司完全迎合我口味地說,他俊美無暇的側臉也變得頑皮起來,似是全然放鬆,不再深沉似海,或是掛著那若有似無的微笑。

  他的神情在我眼中漸漸真實起來,我深深感覺到我們此刻的距離,是真的,沒有任何偽裝,沒有任何的謊言,此時此刻的他,是真正的孤煌少司,他在跟我一起玩幻想遊戲。

  “好了好了,我要打開羅,小玉你來看,這個小美男合不合你口味?”他用勺子舀出了裡面大大的,無暇的珍珠放到我面前,真實的笑容讓他的俊美無暇的容顏都染上了一層無邪的光輝。

  我在他沒有造作的笑容中失了神,原來陰狠毒辣的孤煌少司,也有純真貪玩的一刻。他自己此刻知道嗎?若是察覺,會不會心慌自己暫時露了真實呢?

  我單手支臉細細欣賞,輕輕感歎:“好美啊……少司,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男子,真是死也瞑目了……”

  “吧嗒。”他手中的珍珠滾落桌面,笑容在我的目光中凝固,我伸手撫上他的臉,我冰涼的手,讓他的神色開始慢慢恢復深沉,熟悉的微笑再次浮上他的嘴角,用他熱熱的手握住了我冰涼的手:“小玉在胡說什麼,真不吉利。”

  我收回手失意地低下臉:“我是巫女,每一任巫女得到狐仙大人庇護,會獲得少許神通,可推算巫月國運,獲得狐仙大人的預言。狐仙大人告訴我,巫月國運將會衰敗,巫月皇族將會受到詛咒,每一任女皇都活不過一年……”我漸漸哽咽起來,雙手捂住臉。

  “小玉……”孤煌少司輕輕攬住了我的肩膀,傾身貼上我的耳側,“那種是無稽之談,不要相信……”

  “不是的……不是……”我哭泣起來,“前幾任女皇全都活不過一年,我知道,我也快死了……可是,可是!我一個人在狐仙山上,真的……太寂寞了……”

  心酸的淚水源源不斷流出,我拼命擦著。

  “小玉……”心疼的呼喚從他口中而出,他把我擁入懷中,讓我靠在他胸膛之上,熱熱的手掌輕托在我後腦,用他溫暖的手心溫暖我的身心。

  我揪緊他衣領繼續哭泣:“我想與其餘生在狐仙廟被寂寞折磨,不如下山享受一年快樂,烏冬面……你許我的三千美男,可一定要做到啊……待我死時,你一定要把你和所有美男的畫像放入我的棺木陪我……”

  “小玉,別再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他緊緊抱住了我的身體,語氣發了沉,在那一刻,我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再次恢復正常。

  我靠在他心口上,擦去眼淚,烏冬面,能不能把那個凝霜公子弄進來,就靠你了!

  所以說,有時候女人的眼淚,還是有用的。

  呼……哭得我好累……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1:34

第十四章 女皇缺錢

  “咚“,絢爛的煙花照亮了整個皇城和皇宮,讓平日幽靜漆黑的皇宮多了分生氣。

  孤煌少司靜靜站在我的身旁,煙花照亮了他沒有表情的臉龐。還記得他接我下山的那一天開始,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而在我揭破天機之後,他的臉上,卻在沒笑容,也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即便是假意地寵我,或是哄我。

  他忽然的沉寂讓百官也變得小心起來。

  我和他如同同床異夢的夫婦,站在觀星臺上,看似一起欣賞煙花,卻在各自想著心事。

  孤煌少司神情的變化在我意料之外,讓我也忽然有點摸不透他。天機已變,我也不想費力氣揣測他此刻的心思,不如享受這一刻,好好欣賞綻放在空中的華麗煙花吧。

  孤煌少司想殺我,是必然的。

  但他沒想到我會在自己揭穿,那一時,他或許會懷疑,故而一時深沉,但我說是詛咒,使他消去了疑心,不過也在他心裡埋了一個結,讓他在每次想殺我之時,會想起我今天的話,我今天的哀求,和我今天的認命,以及我口中的詛咒之說。

  他加害女皇是他的計謀,還是他被命運操控,使之應驗了詛咒之說?

  結果或許會是一樣,但從此刻開始,他的心境,會變得不同。

  夜風越來越涼,圓月高懸當空,皇宮已萬籟俱靜。

  煙花會後。孤煌少司也是沉默離去,宛如忽然之間拉開了與我的距離,變得陌生起來。或是。他也覺得裝喜歡我太累,今天,他也想休息一下。

  我獨坐寢殿上,一壺酒,一塊糕,一隻鴨腿。

  要把孤煌少司的勢力連根拔除,必須內亂。但,內亂無兵。

  農民起義。時機不成熟,且訓練農夫為兵,也需時日。若等民怨至深,民間發起起義。那巫月皇族不保,巫月易主。

  我擰眉倒一杯酒,放在唇邊。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讓巫月皇族起義。

  由巫月皇族舉兵討乏孤煌少司這個妖男和我這個荒唐的傀儡女皇,這才是正義之師,名正言順根除孤煌少司所有根系。

  要振興巫月,此戰無法避免。我不殺生,但為清內敵。必會血流成河。一派要上位,另一派必被肅清。

  這,便是皇權。便是政治。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無兵。

  莫說兵,連兵器都沒。

  要打造兵器,必須有充裕的資金。

  一場仗,把國庫打空是常有之事。如此龐大的一筆資金。我想也只有孤煌少司的小金庫裡才有了。

  當資金,兵器和兵權拿到之後。只需推出一個民心所向的巫月皇族。

  巫月皇族並未完全被孤煌少司殺害,一些發配邊關,一些遣去挖礦采鹽。

  各種礦藏和鹽田屬於巫月國有,挖礦尤為危險,所以會把重犯押至礦藏,勞作致死,也不用分發工錢,一舉兩得。

  在巫月皇族之中,有一位奇才,名為巫溪雪,是前任瘋癲女皇巫淑嫻的堂妹,她才思敏捷,武藝超群。

  在淑嫻女皇上位之時,她聯合眾多皇族聯名彈劾孤煌少司這個攝政王,但最終功敗垂成,成了階下之囚,被發配巫川煤礦,和她的家人及親信挖煤到死!

  巫溪雪因為武藝超群,所以跟瑾崋的母親,也就是瑾毓一直交好,並曾一起上陣殺敵,所以她也領過兵,打過仗,軍心所向,只要跟過她和瑾毓的兵對她都十分敬重。瑾毓也會忠於她。

  而瑾毓的兵依然在邊關,現在應該是屬於慕容旗下了。

  我對流芳師兄說的人選,便是她。要找她不難,但要等我這裡所有準備妥當。

  現在,糧有了,兵有了,將也有了,皇族也有了,偏偏在錢上,卡住了。

  要走後面的棋,這一步至關重要!

  “呼啦!”瑾崋翻身躍上,一身白衣飄然,坐於我身旁直接抓起我的鴨腿啃了起來:“在想什麼?想這麼久還不睡?”

  “在想孤煌少司的錢。”我飲下杯中酒。

  “他的錢!”

  “恩,想用他的錢做軍餉。”

  “咳咳咳咳……”瑾崋一下子像是鴨肉噎住,咳個不停,咳了半天,擦了擦也不知是咳出來,還是笑出來的眼淚,用抓鴨腿的手的手肘推了我兩下,“雖然我覺得你挺厲害,但這麼異想天開的事你怎麼可能做到?你讓孤煌少司拿錢給你作軍餉,你當孤煌少司是傻子啊!”

  我看著酒杯,心裡盤算。

  “你……不會真的這麼想!”瑾崋似是笑夠了,變得有些驚訝看我,我瞥眸看他,他星眸閃閃,驚呼,“你真這麼想!”

  “不然我坐這兒幹嘛?乘涼嗎?”

  瑾崋眨眨眼,往我身邊挪了挪,挪到我身邊抬手架上我的肩膀,像兄弟一樣攬住我的肩膀湊到我面前再次確認:“你……要軍餉做什麼?你想打仗?”

  我對他認真點點頭。

  “太棒了!”他激動地一拍大腿,立刻追問,“什麼時候?!讓我做先鋒!我一定幫你取了妖男的首級!”

  我白他一眼:“沒錢怎麼打仗?”

  “偷啊!”他興奮地勾住我脖子,“你既然想要妖男的錢,偷還不容易?”

  “怎麼運?”我反問。

  他理所當然地說:“就這麼運唄。”

  “撲哧。”我轉開臉,給自己倒一杯酒。

  他勾住我肩膀晃了晃:“你笑什麼?”

  我轉回臉,正對他靠近的劍眉星眸的俊臉,他一怔,攬在我肩膀上的手,開始僵硬。

  我笑看他:“你以為我只是偷幾百兩嗎?我要偷的,最起碼是千萬兩!”

  他呆呆看我,雪亮的星眸裡,映入空中的明月,讓他的黑瞳清澈如鏡,宛如能映出我的臉來。

  我奇怪看他:“你怎麼呆住了?幾千萬兩就把你驚呆了?”

  我捏上他的臉,他忽然像觸電一樣排開我的手,急急抽回勾在我肩膀上的手:“別碰我!”他發急地說完,轉開身體,抱膝坐在一邊,不再看我。披散的黑髮隨風清揚,滑落他的雙臂,在月光中劃過一抹淡淡的星光。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2:11

第十五章 不要撕衣服!

  “你這人真彆扭!”我不爽地拍他後腦勺。

  “嘶!”他摸上自己的後腦勺。

  “莫名其妙就生氣了,是你自己靠過來的好不好!”我也生氣起來,瑾崋這脾氣難怪那個蘇凝霜要把他丟青樓去,我也想那麼做了。

  “我忘記你是女的了。”他還有理了,“你為什麼不偷國庫?”

  “國庫裡誰知道還有沒有真金白銀,如果只是珍珠寶器那種東西還要賣太麻煩了。而且,國庫是巫月的財產,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女人喜歡花男人的錢嗎?”巫月國庫裡有錢?別搞笑了。從沒聽說有奸臣把錢往國庫裡送的。

  瑾崋僵硬地轉臉看我,吊起上嘴唇,臉上的表情像是極度地嫌棄。

  我沉下臉:“你那表情是什麼意思?”

  他撇撇嘴,白我一眼:“沒什麼意思。”

  我太陽穴緊了緊,這小子難道看不起我用別人的錢?我捨不得用自己的錢用孤皇少司的錢他嫌棄什麼?擰了擰拳頭:“你小子真是太過分了!一直不把本女皇放眼裡,本女皇今天一定要狠狠揍你一頓!”我豁然起身。

  瑾崋也立刻起身,用手裡的鴨腿正色指我:“你敢!巫心玉,我瑾崋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挽起衣袖,脫下一隻鞋子:“今天我就要用拖鞋大法來制裁你!”我抓起繡鞋就朝他打去。

  瑾崋抬臂阻擋。我全拍在他手臂上。

  “夠了!你夠了!你把我拍髒了!我真還手了!”他揮舞手臂,忽然,他像是被過長的睡袍絆倒。朝我撲來,他雙手本能地推在我身上,我驚訝地瞪著他,被他往後推倒!

  “啊——”他瞪大星眸,澈然的眸中是慌張,他重重的身體壓向我,我因為慣性被他推倒。

  “碰!”我倒在傾斜的房檐上。後背躺在凹凸不平的瓦片上,說不出地疼。就像凸起的石頭,嵌入你身體,怎是一個“銷,魂”了得!

  瑾崋呆呆地滿臉通紅地壓在我身上。筋骨結實的身體帶著青年的火熱,透過那絲綢的睡袍瞬間映入我的衣衫,熨燙我的身體。他像是一個燒燙了的大山芋,溫度不再正常。

  雪白雪白的睡袍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一陣不大不小的夜風似是故意吹開了他寬鬆的衣領,如同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揭開了他的衣領,徹底顯露衣袍下緊繃的赤果果的身體。

  “咕咚。”他瞪大眼睛呆呆咽了口口水,滿面漲紅。

  忽的,他把手中的鴨腿塞入我嘴中:“這個還你!”說完。他倉惶地從我身上爬起,眨眼間消失在了月色之下,房梁之上!

  我鬱悶地坐起。後背像是被千夫狠狠踩過,痛地直想揍人!

  我拿出嘴裡的鴨腿,想喊,不能喊。夜深人靜,一嗓子在殿外值夜的小宮女該聽見了。

  我收拾東西躍落,面前卻是懷幽。

  他靜靜站在窗後。身上是和瑾崋一樣的微微透明的睡袍。他因為我躍落而愣了一下,目光與我相觸時。匆匆撇開,但我卻在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羨慕的神色。

  “懷幽,讓開。”我說。

  懷幽立刻垂首讓開,我從窗戶裡躍進去,隨手扔了酒壺酒杯,抓著鴨腿直接飛躍入床,紗帳被我人風帶起,我瞬間捕捉那裝睡的白癡!

  誰能這麼快睡著?

  我朝他撲去,他感覺到立刻睜眼翻身,床小,我一把扣住他腳踝狠狠拽回,他沒能飛起來,趴在床上,我緊跟著一屁股坐在他腰上,他昂起上半身:“痛!斷,斷了!唔!”

  我直接把鴨腿再塞回他嘴裡,一手狠狠摁了一下他後腦勺:“你吃過的給我吃,你惡不噁心!”

  “唔!唔!”

  我起身,冷笑拍拍手,下床準備洗手,滿手油膩。

  沒想到懷幽已經手托金盆靜靜站在床邊,金盆邊是乾淨的手巾。

  “女皇陛下,請洗手。”

  我心中對懷幽的欣賞之情又多一分。

  “我吃過的你覺得噁心,懷幽每天都給你試吃,你怎麼不覺得噁心啊。”在我洗手時,瑾崋從床上晃了下來,把吃剩的鴨骨頭一手扔出窗外。

  我疑惑看瑾崋:“懷幽已經不試吃了?”

  “他是在你沒看見的時候~~~”瑾崋走了過來,看懷幽,“你倒是真忠心,就不怕被妖男毒死?”

  我有些驚訝地看懷幽,月光清晰地照出了懷幽微微擰眉的臉,他低著臉,抿唇不語,但目光看向了瑾崋。

  瑾崋伸手要洗手,懷幽卻撤回了金盆轉身走了。

  瑾崋一愣,輕笑:“哼,怎麼,還嫌我多嘴了?”

  “妖男是不會下毒的。”忽的,黑暗之中,懷幽淡淡說,緩緩走回月光之中,淡淡看一眼瑾崋,“因為,妖男沒你那麼蠢。”

  登時,屋內空氣凝滯,我撫上額頭。

 殺氣從瑾崋身上而起,連風都不敢進入窗戶之內。

  “我受夠了!我不玩了!”瑾崋豁然轉身,衣袖飛揚,我一把扯住手能所及之處,寂靜之中傳來“嘶啦!”一聲,瞬間,空氣僵硬。

  我僵硬地抓著手中絲薄白衣的碎片,懷幽身子一僵。

  瑾崋僵硬背對我站立,睡袍徹底破裂,那寬鬆絲滑地即使連系帶鬆開也會滑落的睡袍,此刻被我扯掉一大塊直接“撲簌”一聲,全線癱瘓,墜落在地,露出瑾崋白色的內內。。。。

  月光之中,隱隱感覺瑾崋整個人都紅了。

  我立刻轉回身,匆忙扔了手裡的碎片:“這品質也太差了,下次不要用絲綢做睡袍了。咳。我先睡了。”我溜回床。

  “咳。”懷幽輕輕的笑聲響起,默默撿起地上的碎片和瑾崋腳下的,走到瑾崋面前,“要穿我的嗎?”

  “不用!阿嚏!”瑾崋甩臉氣鼓鼓地回床,躺在最最邊上,裹住了被子,蜷縮身體,渾身散發慘兮兮的怨氣。

  懷幽把撕破的衣服疊好放於桌面,看著碎衣又忍不住笑:“呵呵呵呵……”

  忽的,床明顯一沉,光溜溜的身體直接飛過我上方,穿出紗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於懷幽身後,緊跟著,只聽又是“嘶啦”一聲,懷幽,僵硬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2:42

第十六章 還是認不出踹出房

  “哼,看你還笑!”瑾崋一臉報復地站在懷幽身後,狠狠瞪著懷幽後腦勺,但他卻完全不像以前那般害羞窘迫,而是毫不知羞恥地光溜溜站在月光之下,他是真不把我當女人了!

  從另一個角度想,他把我當兄弟。。。。。

  再看懷幽後背的衣服,完全被撕裂,變成了兩片,靠前面的系帶勉強掛在懷幽身上,從裂口處露出的瑩白肌膚在月光中如玉般散發柔光。懷幽不像瑾崋是個練家子,所以他的身體顯得肉感但不胖,有一種油脂的飽滿感。

  而瑾崋因為是個練家子,所以身體相當結實,肌肉紋理非常清晰,尤其他那樣挺直站立,後背的線條立刻突顯出來,和懷幽的飽和敢形成強烈的對比!瑾崋充滿男性的性感,但懷幽卻更讓人產生愛撫的欲望!

  “撲簌。”勉強掛在懷幽身上的衣衫還是順著他光滑的肩膀和柔美的線條緩緩滑落雙臂,雙腿,墜落在地上,月光立刻描繪出他側身的輪廓,雖然不如瑾崋一般結實的胸膛,但那飽和的線條如同世上最溫暖柔軟的枕頭,想讓人依靠大明星系統。

  兩個男人,徹底,光了。還一前,一後,站著。

  這一刻,我好想立馬把這兩貨踹出去!他們這是在藐視我!不!是完全無視我!

  他們這樣光了,讓我怎麼辦?!

  是看?還是不看?

  想不看。也已經看了,我根本來不及躲,他們就光了!

  他們這是在陷害我啊!我從來不扒衣的。可是,明天之後,外面又會如何說我?!孤皇少司又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自己機會來了?因為我扒男人衣了,我不討厭光身子男人了!到時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和他成婚洞房?!

  我勒個日啊!

  我長歎一聲趴在床上,把臉埋入床單,算了,反正我也“色名”遠播了。也不多這一條罪狀了。還是想想明天怎麼跟孤煌少司解釋吧。

  其實,他們才更應該在意才對。以前我不扒衣。又不跟他們行房,宮內宮外都知道我們是穿衣服睡覺,他們只是我暖床的工具和靠枕。

  現在,他們。扒衣了。。。。

  還是兩個一起。。。。

  他們難道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和名節了?

  這兩個人太讓我頭疼了!

  “都給我滾回來睡覺!”我忍不住怒了。

  兩個傢伙老老實實滾回來了,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

  我氣悶地坐起身看床上兩條毛毛蟲:“明天你們還要跟我去神廟!你們鬧夠了!”

  懷幽臉紅地翻身向下,也把臉埋入床單,似是無顏面對我,又不想看撕了他衣服的瑾崋。

  瑾崋裹住被子微微抬起上身,像毛毛蟲一樣昂起腦袋,臉上沒好氣:“為什麼我們要跟你去神廟?”

  “還不是怕你們兩個鬧翻天害了我!”我真的要忍不住怒喝!

  瑾崋抿抿嘴,不吭聲了,躺回。翻身背對我。

  “女皇陛下……奴才……該死……”懷幽悶在床單裡說。

  我怒視瑾崋:“瑾崋你夠了!該長大了!現在我們在同一條船上,哪裡由得你說不幹就不幹!你別忘了你爹還說過就算讓你侍寢你也要演下去!”

  裹住瑾崋的被子一緊,變得僵直。然後,傳來他悶悶的聲音:“我只是說說……又沒說不幹……我是要親手殺了妖男的……”

  他的嘟囔透著委屈,我呼出一口氣重重倒落:“算了,我已經不指望你們和平共處了,以後你們少給我惹事我就拜謝狐仙大人了!”我放棄地大歎一口氣,所以男人不娘。還是不要入後,。宮地好,否則整天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身後也是一聲接著一聲的歎息,希望這兩個傢伙今晚能夠好好反省。

  一直認為懷幽謹慎靠譜,沒想到他現在越來越喜歡激怒瑾崋。偏偏瑾崋又是個爆竹,一點就著。懷幽到底怎麼了?怎會在瑾崋這裡屢屢失常?他明明不會武功,難道不怕真的惹怒瑾崋被瑾崋打死嗎?

  懷幽,你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然而,第二天早上的情景,更讓我胸口塞血,差點內傷!

  我的臉沉到極點,坐在床上看身邊的兩隻。

  瑾崋早就踹掉了被子,光溜溜地抱住了懷幽,而懷幽可能因為被瑾崋抱地熱了,也蹬掉了被子。

  於是,兩個男人在我的床上!是我的床上!裸裎相對,肌膚相親。

  一口血瞬間悶到胸口,我真的受不了了。

  尤其看到瑾崋還貼在懷幽頸項裡,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還往懷幽脖子裡蹭了蹭,發出開心的醉吟:“恩……”

  登時!我炸了!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我的一聲大吼登時把兩個男人驚醒。

  他們還懵了一下,緊跟著,各自驚叫起來。

  “啊——”

  “啊!!”

  “啊——”

  “啊!!!”

  瑾崋和懷幽交替驚叫,我一腳一個:“滾!滾!給我滾!”

  兩個男人倉惶地抓起被子裹住身體,滾下床。

  我飛躍下床直接踹瑾崋:“滾!滾出去!你讓我太噁心了!”

  瑾崋被我踹著趔趄前進,也沒有反抗,而是滿臉通紅,緊緊抓住裹住自己的被子,瞪著星眸一邊趔趄後退一邊指我:“你別再踹了!我會反抗的!我真的會!啊——”

  在他還沒說完,我直接一個迴旋踢把他踹出了門。

  “垮察!”殿門瞬間倒塌,驚壞了外面的宮女和男侍,他們驚得各個下巴脫臼地看躺在破碎的門上痛得哼哧的瑾崋。

  “算你狠!”瑾崋咬牙切齒地說。

  我轉身朝懷幽射去冷光,懷幽老老實實地低下頭,也是抓住裹住自己身體的被子,光著腳,長髮淩亂地默默從我身前走過,跨過躺屍的瑾崋,在宮女和男侍們更加驚詫的目光中,匆匆逃離。飄擺的長髮間,隱隱可見紅透的耳根和微微粉紅的赤。。裸的雙肩。

  “呼!”還不進來收拾!

  我一聲厲喝,外面驚呆的桃香立刻回神,拉了拉還沒回神的小雲匆匆朝我走來,我冷冷指向地上的瑾崋:“是收拾這裡!”

  “是!”女皇陛下。

  立刻,眾人匆匆上前,扶瑾崋的扶瑾崋,收拾破門的收拾破門。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2:59

第十七章 不開心要花錢

  我拂袖入內,蘭馨和碧詩匆匆進入服侍我洗漱。

  今日要去神廟,也看不見那破門了。

  辰時,前往神廟的儀仗隊在早上的插曲後,準時出發。

  高舉巫月國旗的騎隊先行,然後,是我華麗的車攆,孤煌少司依然和我共坐一起,後面是長長的隊伍和馬車。

  慕容襲靜騎馬在孤煌少司一側,一身銀甲紅披風,紅巾包頭,英氣非凡。

  我的鳳攆後是與我一同前往神廟的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當然,還有瑾崋和懷幽。

  我特意把他們放在同一輛車裡,讓他們共處一個幽閉環境,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與孤煌少司請我下山時不同,這一次,路邊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明知女皇車攆經過,他們必須下跪,可是,還是無法阻止源源不斷前來看熱鬧的百姓。

  兩邊已經跪滿了百姓,他們老老實實趴在地上,趁官兵不注意時,大著膽子偷看一眼,然後又匆匆低下頭。

  車攆裡鋪有厚實華美的地毯,擺放了矮桌,桌上香茶水果,糕點零食一應俱全。背後擺滿了各種靠枕,還有一條褥子。

  我不開心地拿起一個核桃從這只手滾到那只手,車輪滾動,核桃失去了方向。滾落矮桌。

  忽的,錦繡的袍袖掠過眼角,孤煌少司接住了那個核桃。放回我的面前,修長暖玉般的手指,讓人心動。

  他今天又換了一身較為輕便的華服,月牙的顏色溫暖如同月華,隱隱的同色暗紋,使整件華服帶出一種低調的奢華,雖不見繡線。但這種暗紋卻製作起來更加繁瑣精細,顯出了巫月皇家繡女們的精湛技藝。

  “怎麼?不開心?”孤煌少司單手支臉微笑看我。

  我拋了拋核桃。悶悶回應:“恩。”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一隻手,包裹在掌心,溫暖的手心可以融化你的心,讓你對他推心置腹。

  “是懷幽和瑾崋不願侍寢嗎?”他握住我的手。大拇指的指腹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摩挲,那輕柔的動作像是在輕撫你的心臟,消去你所有的怒氣。

  我瞥眼看他:“什麼侍寢?”

  孤煌少司深邃的眼睛漸漸半彎,看似眯眼而笑,卻是藏起那眼中所有不想讓你看到的心思,他似是故作莫名:“那瑾崋和懷幽怎會赤身露體地出來?”

  我就知道,宮裡的人一定以為我色到要兩個男人侍寢了。

  我撅嘴甩臉:“還不是想適應男人光身子,結果……”

  “結果怎樣?”他追問,握緊了我的手。

  我低下臉:“還是覺得噁心!”

  握住我的手緩緩鬆開。他變得沉默無聲。

  我低著臉看桌上的水果:“以前覺得男人光身子噁心是因為去市集會遇到很多打赤膊的男人,不是殺豬的就是打鐵的,渾身汗漬。還有難看噁心的胸毛和腋毛,最受不了的就是!”我受不了地抬臉看孤煌少司,他微微蹙眉:“是什麼?”

  “是汗臭!”我鼓起臉,“又是狐臭又是汗臭,你們男人真臭!”

  孤煌少司一愣,俊美無暇的臉出現了片刻的呆滯。隨即,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我睨他一眼:“我本來想瑾崋和懷幽長得不錯。可能打赤膊沒那麼噁心,兩個人一開始還不肯脫,我就把他們衣服扯了,結果,看著還是覺得渾身豎寒毛,果然你們男人還是穿著衣服比較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他在一旁大笑不已,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身邊帶了帶,下巴抵上我的頭頂,“我的小玉啊,你怎麼那麼可愛?說吧,要怎樣你才能開心起來?”

  我靈機一動:“我要花錢!”

  “好,隨你花。”

  我立刻從他懷中站起,他疑惑看我:“小玉,你做什麼?”

  “花錢啊。”我大步跨過矮桌,他立刻拉住我的手,面帶微笑和寵溺:“現在我們要去神廟,等回來我再帶你上街。”

  “我不逛街,我就花錢。”我笑著裂開嘴,一臉的人畜無害子,天真無邪。

  他還是不解地伸手拉著我的手,我晃動手臂開始跟他撒嬌:“你說讓我花的,你就由著我一下吧,我都噁心了一個早上了~~~~”

  孤煌少司在我的撒嬌中,無奈地笑了,放開我的手,雙手插入華美的袍袖中,對我微笑點頭:“好吧,不要亂來。”

  “知道啦~~~”

  我開心地“呼啦!”掀開面前紗帳,驚到了車夫。

  車夫受驚,慌忙轉身朝我下拜:“女皇陛下!”

  慕容襲靜不悅地看我一眼,高喊:“停——”

  立刻,整個皇家車隊因我而停。

  兩邊的官兵驚訝地看我,甚至忘記去喝止好奇的百姓抬頭。

  我大聲道:“不用跪了,都站起來吧!”

  百姓們惶惶不安地看向彼此,無人敢起身,但是,已經有了小小的騷動。

  攔在兩邊的官兵們先回神,轉身低喝:“快起來起來!女皇陛下叫你們起來沒聽見啊!”

  這時,百姓們才一個個惴惴不安地起身,忽的,我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椒萸,目光短促地掃過他,感覺到了他眼中的深深恨意。他低下頭站到人群的最後,雌雄莫辯的臉因為那份恨意而變得不再柔和。

  我笑眯眯地掃視一圈,然後說道:“今天,本女皇心情不好!”

  立刻,百姓們騷動了,紛紛後退,甚至,有人開始逃跑,宛若在害怕一個心情不好的女皇打開殺戒。

  我在那一張張驚慌失措的面孔中朗聲道:“所以,想花錢!”

  登時,來不及逃跑的百姓頓住了,第一排面目最清晰的百姓臉上全是呆滯的神情。

  我笑嘻嘻說道:“本女皇喜歡貌美之人,所以,反是長相貌美的,無論男女老幼,都可以到攝政王府領取十兩銀子!”

  剎那間,萬籟俱靜,比半夜還靜!

  無論是兩邊的百姓,還是兩邊站崗的官兵,甚至連前面的騎兵都一個個回頭瞪大眼睛。連滿懷仇恨的椒萸也怔愣地抬起臉,直直朝我看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3:15

第十八章 回到神廟

  “咻~~~~”整條官道靜得可以聽見風聲經過,聽見馬兒的呼哧聲和旗子飄擺的呼呼聲,但是,唯獨聽不見半絲人聲。宛如在我宣佈之後,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

  而我身後的車攆裡,卻是在迅速地降溫,降溫,降溫……

  我在燦燦的陽光下咧嘴一下,撐開手臂:“啊……花錢真開心。你們還不謝恩!誰不謝恩沒得領銀子!”

  登時,“呼啦啦”的聲音瞬間衝破了之前的寧靜,百姓爭先恐後地跪下,朝我連連磕頭:“謝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呼喊聲連綿不絕,迴響天際。

  我開心地回到車攆,車攆立刻再次而動,而整條街已經熱鬧非凡。沒了方才的緊張凝滯和沉悶,只有那震天的歡呼聲。

  “烏冬面,我爽了!你看,大家都在謝我!”我咧著嘴坐在孤煌少司對面,與他隔桌而坐。

  然而,我在孤煌少司臉上,可看不到半個爽字。他雖然嘴角帶笑,可是雙眼,卻是快要眯成一條線:“小玉可知皇都有多少人口?”

  我掰了掰手指,搖搖頭。

  孤煌少司還是眯著眼,掛著有些僵硬的笑:“總共十五萬三千戶,算它每戶最少三人,也有四十五萬九千人,根據戶部去年的核算,整個皇都人口近百萬!你若每人十兩紋銀。那就是一千萬兩!小玉……”他睜開了眼睛,笑容快要掛不住,嘴角也微微有些抽搐。“你這錢花地可真是爽了!”

  我故作大驚:“啊!這麼多啊!那,那怎麼辦?”我反問,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攪動手指,“我又不知道皇都有這麼多人的。。。。可是。。。說也說了,如果說取消,我會很沒面子的,我可是女皇。。。。。。”

  我小心翼翼看他。他深吸一口氣,緊抿雙唇閉目平靜了一會兒。再次睜開時,已是滿面暖人的微笑:“幸好你說是貌美之人才可領取銀兩,我會好好安排,最重要還是我的小玉開心。”他溫柔地撫上我的臉。“只是下次,不要再信口開河,你是女皇,金口玉言不是兒戲……”

  “恩!恩!”我像懂事的孩子重重點頭,“下次我絕不亂說了,以後想說什麼會先問烏冬面!”

  “乖了……”他微笑地摸了摸我的長髮,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眨眨眼,再次說道:“烏冬面不會不發吧。”

  “咳咳!”他咳嗽起來。

  我立刻到他身邊殷勤地給他撫拍後背:“我可是女皇。如果你不發,我也會很沒面子的。”

  “咳咳咳……”他又咳嗽一會兒,喘了喘氣。我立刻給他倒上一杯茶,他喝了一口,無奈搖頭,“你放心,皇都真正稱得上美人的不會太多,這小錢我還是給得起的。百姓喜歡你,我也高興。”

  “嘿嘿……”我開心地笑了。果然沒猜錯,孤皇少司家裡藏了不少錢。

  整支隊伍行行停停,停停行行,第三天晌午才到狐仙廟。

  上山的大路只到山腰行宮,之後需要步行。

  回到狐仙山,讓我心情激動,狐仙山的山風徐徐吹拂在我的臉上,帶著狐仙山特有的清新,讓人感覺到風的自由,不想離開。

  山上的楓林已經被秋徹底染上了紅色,遠遠看去,如同一片紅雲覆蓋在山間,美地動人心魄!

  男侍和宮女們正在行宮廣場上忙著整理宮內帶來的食材和器物,因為稍後要帶上山,新任女皇和官員在神廟留宿是慣例,只是男子不能入神廟。

  “小玉,來。”孤皇少司下了車攆。

  “啪!”一聲,慕容襲靜和上次一樣,已經給他撐起了傘。而他,只溫柔地笑看我。

  今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碧藍的天空裡飛鳥掠過,自由地翱翔與歡叫。它們在我上方盤旋了一陣,歡快飛離。

  我知道,它們是趕著去告訴流芳師兄,我回來了。

  “呼——”山風掠過,揚起我的華裙與長髮,絲毫不覺山風的寒冷,反而帶著一絲家人的溫暖,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歡迎的我回家。

  孤皇少司在陽光中向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到他手中,一躍而下,他輕輕扶住我的腰,寵溺地笑看我:“你總是這麼頑皮。”

  周圍的馬車裡,官員也開始陸陸續續下車。

  懷幽和瑾崋走下車,隨同而來的桃香,小雲,蘭馨,柔兒立刻上前,整理瑾崋的衣衫。瑾崋依然形如木雕,面無表情。

  倒是梁相在這麼久之後再見他,目露憐惜和心疼。

  曲大人和其他忠臣走到她身旁也是看了一眼行屍走肉般的瑾崋,搖頭歎息。

  “女皇陛下怎麼把瑾崋也給帶來了。”慕容老太君那裡,又有官員竊竊私語。

  “是啊,瑾崋只是一個公子,怎麼可以出後,,,宮?我們這個女皇真是太亂來了,有違祖宗法理。”

  “我們這位女皇何時正經過?”慕容老太君開了口,面容微沉,看來之前的事,她還沒消氣,這老太婆,氣勁夠長啊。

  但是,奇怪的是末尾一輛看似不怎麼奢華的馬車裡,卻久久沒有人下來,那輛馬車被一種詭異的靜包裹,猶如鬼車自行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怎會有一輛空馬車?疑惑之時,感覺到官員正偷偷看向我,我自作不見地立刻拉起孤煌少司:“烏冬面快!跟我一起進神廟!”

  孤煌少司微微一愣:“隨你入神廟?”

  “是啊。”我理所當然地笑著,“神廟就像是我的家,我想讓你看看我住的地方。”

  “原來如此。”孤煌少司笑了,溫柔似水的笑容美地讓人心弦顫動。

  我立刻拉起他:“走!”我拉起烏冬面就往前跑,身後是緊緊跟隨的慕容襲靜和她的近衛軍,我朝懷幽的方向大喊:“懷幽,帶小花花一起上山,他悶久了,帶他去溜一圈~~~~”

  懷幽朝我的方向深深一拜,而瑾崋已經滿身殺氣地朝我斜睨而來。

  我一笑,轉回臉拉起孤煌少司繼續往前跑。

  腳步生風,平地飛起,孤煌少司也運氣輕功緊跟我,月牙的華袍在翠林之間飛舞,他的目光不再離開我燦燦的笑容,和我一起自由飛翔。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3:40

第十九章 孤煌泗海也來

  紅楓飄落滿地,踩在紅色的樹葉上,是美妙的“嚓嚓”聲,軟軟的樹葉像是一張橘紅色的地毯鋪滿腳下,一直到狐仙神廟的臺階下。

  漫天的紅楓遮蓋在我的頭頂,只有從樹葉的縫隙之間,才能窺見一抹碧藍的顏色。

  孤煌少司也靜立在紅楓林中,月牙的華服因為雙腳踩入厚實的樹葉如同墜地,風過之時,片片楓葉飄落在他華服之上,如給他月牙色純潔的白衣繡上了一片,一片火紅的楓葉。

  他抬起臉伸手,接住了緩緩飄落的楓葉,垂臉靜靜注視,俊美的側臉變得沉靜,似是世間在此刻停止流動,他是否會想起遙遠的曾經,也在這楓林中駐足,在山風中寧靜地傾聽楓葉墜地的聲音?

  “丁玲——丁玲——”我立刻遙看神廟,那是神廟裡鈴鐺的聲音,是流芳,一定是他在迎接我的歸來。

  我立刻朝神廟奔去,身後的世界依然安靜地只有楓葉隨風起舞的“沙沙”聲。

  當我的腳尖落在神廟大門之內時,流芳師兄已經站立在狐仙神像之前,對我激動地微笑。

  他的銀髮更長了,染上了秋的暖金色,在風中飛揚。一身樸素簡潔的白衣,簡單的黑色花紋,讓他看起來純淨而神秘。

  依然是平直的袖口,褲腿,褲腿裡露出的雙腿已經褪去了胡毛,變成了光潔白淨,肌膚通透的人的皮膚。

  他的雙手插在袍袖之中。依然還有點像狐狸的臉對我一笑,將雙手從袍袖中伸出,立刻一雙白淨通透的玉手出現在我眼前。我欣喜不已,卻不能與他說話。

  他的目光朝我身後看去,我只有收回所有激動興奮的目光,轉身,看著提袍緩緩而來的孤煌少司,他的身後,是急急追趕而來的慕容襲靜和近衛軍。

  隱隱可見梁相和慕容老太君也姍姍而來。這一次真是特別。慕容老太君居然也來了。

  孤皇少司停在神廟門前,抬臉細細觀看神廟。目光在他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一抹懷念,他看過神廟大門每一處,如同用自己的目光描繪著神廟大門,透著迷惑。透著熟悉,如同在他的記憶深處,也有著一副模糊的畫面,畫面裡,有一扇和這裡一模一樣的大門。

  “烏冬面,快進來!”

  我在門內伸手拉他,他微微一愣,抬步跨入神廟大門,就在他的右腳落入神廟大門之內時。忽然狂風乍起,掀飛了臺階上的楓葉,楓葉狂亂地飛舞在風中。掠過我的臉龐,與此同時,神廟裡的鈴鐺也混亂地響了起來。

  “叮噹叮噹叮噹!”

  鈴鐺雜亂地響個不停,莫名地帶出一絲不安與惶恐。

  我驚訝回頭看流芳師兄,他微露凝重,只看著孤煌少司。

  忽的。有人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臂,如同陷入痛苦。手指深深嵌入我的皮肉。我立刻回頭,卻看見孤煌少司像是及其痛苦地捂住頭,在狂風之中長髮亂舞,華服“呼呼”作響。

  “啊!啊——”他竟是痛呼起來,膝蓋忽的發軟,他的呼喊也戛然而止,就在那一刻,他在狂風中仰面緩緩倒落。

  “攝政王!”慕容襲靜急急飛奔而來,不遠處的官員也驚訝地看向這裡。

  忽的!一抹白影飛速掠過紅色的楓林,百官之間,飛速躍過慕容襲靜,強勁的人風掀起了慕容襲靜紅色的披風,眨眼間,停滯在孤煌少司的身後,雪髮掠過孤煌少司昏迷的臉,白色的衣袖環過孤煌少司的腰,將倒落的他接入懷中,“啪!”一聲打掉了我拉住孤煌少司的手,將孤煌少司拖出了神廟。

  就在孤煌少司的腳離開神秘大門之時,狂風頃刻停止,一切再次歸於寧靜,只有片片紅色的楓葉從上空緩緩墜落,落在他那一頭似雪的白髮上,也掠過他那詭異的白狐面具。

  銳利的目光正從那面具後,穿過片片墜落的楓葉,冷冷看我。透著殺氣的目光,宛如要把我碎屍萬段!

  我被他打的手依然發麻,刺痛狠狠紮在我的心上,那輛似鬼車的馬車所透出來的絲絲熟悉的詭異,原來是他——孤煌泗海!

  一道神廟大門,隔開了我與孤煌兄弟,這對妖狐!

  忽的,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竟是移向了我的身後,我心中不由一驚。他居然看得見!他居然看得見流芳師兄!

  怎麼可能?!

  可是,從他目光的方向判斷,他確實是在看流芳師兄。並且,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殺氣,更濃了。

  手背還在發痛,我拿起一看,完全紅腫了!

  孤煌泗海與孤煌少司完全不同,他對我顯然是下得了手!完全不會因為我是個女人而手軟。

  這點,在我與他對戰時,已經知道。

  “啊————”我立刻尖叫起來,孤煌泗海立刻收回目光冷冷看我,我看著自己的手,“腫,腫了!你居然打我!你!你怎麼敢打我!你到底是誰!快把烏冬面還我!沒看見他暈了嗎!我要帶他進神廟醫治!”

  我伸手故意去拉烏冬面,立時!白色的衣袖揚起,“啪!”一聲,他毫不客氣地打開我的手:“別碰我哥哥!”他冷冷說完,抱起孤煌少司,無視眾人地飛躍而去,白色的身影在那片紅雲之上飛躍,瞬息消失。

  所有人,因為他的到來,而驚呆站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因為,沒人見過孤煌泗海,甚至,是一直效忠他們的慕容襲靜。

  慕容襲靜站得離我最近,應該聽到了孤皇泗海的話,她已經徹底呆滯,水眸顫動,完全地不可置信!

  沒有人想到,孤煌泗海,比他的哥哥孤煌少司,更加俊美,更加魅惑,即使我,也無法太久與他對視,深怕被他吸引。

  我摸著自己的手,轉身,看向流芳師兄,他凝重地垂眸轉身,銀髮在秋光之中揚了揚,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孤煌泗海一定是看得見的,他果然會點巫術!

  而他們,這對妖狐兄弟,似乎,不能進神廟。

  孤煌少司進入時的異象,還有他頭痛到昏迷,一切的匪夷所思的事件,足以證明。而孤皇泗海的出現,並將孤煌少司拖出神廟大門,更加驗證了這個猜測。

  可是,為什麼?

  我仰望神廟,神廟的上空是高擴無雲的天空,師傅,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你其實不止是知道他們那麼簡單吧。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3:56

第二十章 神廟好熱鬧

  “叮噹——叮噹——”

  清脆的鈴聲打破了這密不透風的寧靜,眾人在鈴鐺中如夢方醒般緩緩回神,露出驚訝神色。

  慕容襲靜看看我,毫不猶豫地轉身帶隊離去,宛如那近衛隊守護的根本不是我這個女皇,而是攝政王。

  近衛隊的匆匆離去,讓官員們臉上的神色也變得不安和揣測起來。再看神廟之時,竟是目露敬畏。

  慕容襲靜跑過老太君,對她深深一禮,繼續下山。

  官員們圍上了老太君,似在詢問什麼,朝我這裡頻頻看來。

  就在這時,梁相神態平靜地朝我這裡走來,她的身後跟著曲大人及其她官員。

  立刻,慕容老太君身邊的官員不說話了,一起看著梁秋瑛。

  梁秋瑛走到我的面前,對我一禮:“女皇陛下。”

  我笑了:“是梁相,快進來進來。”

  梁秋瑛如常地邁開腳步,跨入神廟之門,別看她這小小一步,卻牽動了無數人的視線。當他們看見梁秋瑛順利進入神廟後,無不松一口氣,才緩緩朝這裡而來。

  接著,跟隨梁秋瑛的女性官員一一入內,只有男性官員和曲大人留在廟外。

  我看向他們:“你們也進來啊,神廟可大了,住得下。”

  曲大人連連擺手:“不不不,根據巫月禮法,男子是不得進入神廟的。”

  “有什麼關係。神廟是我家,我說了算!進來吧!”

  曲大人變得猶豫,看向已經入內的梁秋瑛。梁秋瑛轉身,擺明瞭見死不救,讓曲大人自便了。

  曲大人求救無門,只有硬著頭皮,抬起腳步。惴惴不安地踏入門檻,顯然剛才孤煌少司的事情把這些男人嚇壞了,還以為是不准男人進入呢。

  然而。曲大人的進入絲毫沒有引發異象,這讓隨後而來的男性官員們大大松了口氣。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懷幽遠遠的喊聲傳來。他才到臺階下。他站在高高的臺階下已是氣喘吁吁。爬山對足不出戶的懷幽來說,吃力萬分。

  倒是瑾崋面不改色心不跳,不過那步子似是有意一拖一拖,讓拉拽他的懷幽好不吃力。緊跟著。桃香那幾個小宮女也氣喘吁吁跑來。懷幽已經累得說不上話,朝桃香她們揮揮手,桃香那幾個小宮女匆匆跑上來,朝我一禮。

  “奴婢們該死,沒能伺候女皇陛下,奴婢們這就打掃神廟。”

  我笑了:“神廟不用你們打掃,神廟自有人打掃。”

  我話語出口,讓桃香幾人,以及我附近的官員無不色變。誰都知道。神廟裡除了我,再無她人。而我已下山,那還有誰會打掃神廟?

  一縷陰冷的山風而過。銀髮掠過我的面前,流芳師兄已經站到我的身旁,純真地笑看我:“心玉,你又嚇唬人了,要不要我幫幫你?”他清澈的銀瞳裡閃出狐族的狡黠。

  我不看他,但是咧嘴而笑。

  立時。流芳揚起手,指尖輕畫。那縷陰風像是有了意識一般一個個掃過官員的衣擺,調皮地有如小蛇鑽過一個個官員雙腳之間,最後在他們之間打著圈,帶起楓葉形成一個小小的龍捲風,登時驚得官員們大驚失色,失聲驚呼。

  “啊!”

  “啊!不要過來!”

  “啊——”

  “啊!”就連一直看似穩若泰山的慕容老太君也驚嚇地趔趄一步,險些摔倒,頭上發簪掉落,華髮一片淩亂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不止,“看看你們,不過是普通的小龍卷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了,哈哈哈——”

  官員們在我大聲的嘲笑中,個個面色緊繃,一臉灰黑。

  久久無人的神廟,終於在這一天,熱鬧起來。擦拭光亮的地板上是來來往往的宮女和男侍,寧靜的神廟裡不斷迴響著他們匆匆的腳步聲。

  官員們下榻神廟的東殿,我自然睡在師傅的寢殿之中。

  懷幽指揮桃香他們佈置臥榻,擺放地毯靠墊。瑾崋獨自坐在門外走廊上,呆呆仰望漸漸被夕陽染紅的天空。

  狐仙山的傍晚,是最美的,宛若整片粉色的晚霞籠罩在神廟的上方,將神廟的一切都染上了浪漫的粉色。

  流芳師兄也好玩地坐在瑾崋身邊,雙腿掛落走廊外悠閒地晃動。他純真地笑看發呆的瑾崋,然後,壞壞地在瑾崋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瑾崋登時戒備轉身:“誰!”

  但是,他什麼都沒看到,反倒是嚇壞了收拾房間的桃香們。她們緊張地,害怕地看著瑾崋身邊,渾身哆嗦了一下抱緊被褥跪到懷幽面前:“懷幽大人,我們,我們真的要在這裡過夜嗎?”

  懷幽正跪坐在我身邊為我擺放茶具,然後冷冷看她們一眼:“你們可去行宮過夜,這裡有我。”

  “謝!謝懷幽大人!”桃香和柔兒她們害怕地對視一眼,甚至連孤煌少司的密探小雲,居然也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

  再看瑾崋莫名其妙地看看身邊空氣,即使流芳師兄對他燦燦地笑著,他也不知。他疑惑地摸摸耳朵,狐疑了一會兒,繼續仰臉對著天空發呆。

  流芳師兄開心地轉過臉,對我說:“心玉,我喜歡這個瑾崋。”

  我笑了,低下臉,懷幽為我倒上了芬芳的茉莉花茶:“女皇陛下請先喝茶潤喉,晚膳很快送到。”

  我執起茶杯,身邊人風襲來,一隻碩大的銀狐已趴在我的身邊,巨大的狐尾盤繞我的身後,落在我另一邊腿側,暖暖的。

  銀色的狐臉放上我跪坐的大腿,嗅聞桌上的茉莉花茶:“好香啊……難得山下也有好茶。”

  今天,流芳很開心,因為,有那麼多人來了神廟。我知道一個人在狐仙山的寂寞,所以我常對狐仙像說話,解他寂寞。

  我看了看已經收拾完畢的宮女們,看向懷幽:“讓她們下去吧。”

  懷幽似是察覺到什麼,點點頭:“是。”

  隨即,他遣散了桃香和小雲她們,然後面朝屋外的瑾崋,淡淡而語:“別裝了,來喝茶吧。”

  瑾崋依然看著漸漸昏暗的天空,忽的,發出一聲輕歎:“好美啊……如果我住在這裡,也不想下山了……”

  靜靜的山風帶著清幽的花香,拂起了他長長的髮絲,懷幽還當他和平日一樣裝發呆,卻沒想到,他今天,是真的看呆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4:03

第二十一章 狐妖與狐仙的淵源

  我伸手去取白瓷浮雕飛鳳的茶壺,懷幽立刻說:“女皇陛下,奴才來。”

  我擺擺手:“不,這茶得我倒。”我攔住懷幽的手拿起茶壺,給白瓷空茶杯倒上了一杯茶,放落時瑾崋毫不客氣地要來接:“謝謝啊。”

  我立刻收回,放在桌子空無一人的一邊,他們看不見的流芳的面前:“這是給狐仙大人的。”

  懷幽微微一怔,但沒有說話,低下臉給瑾崋倒上了一杯。

  流芳師兄依然狐仙,銀瞳燦燦地坐在桌邊,銀色的狐耳高高聳起,輕輕轉動,顯然他此刻心情奇好。他前爪放於桌面,大大的蓬鬆的狐尾在身後搖擺,偶爾掃過我的腿側。

  瑾崋古古怪怪看我:“你一直在神廟裡玩這種過家家遊戲?”

  他自然看不見狐仙大人,他以為是假的,是小女孩的過家家遊戲。

  我轉臉對流芳師兄一笑,他笑著點頭,揚手揮過瑾崋和懷幽面前之時,兩人的動作和神情,就此凝固。

  瑾崋依然古古怪怪好笑地看著我,懷幽依然默不作聲地低下臉品茗。

  “我喜歡這兩個人。”流芳師兄漸漸顯露空氣,現於我的面前,銀髮輕揚之時,狐形從頭到腳開始慢慢褪去,半人半狐的臉帶著笑意,狐毛褪盡雙手,白皙的手指讓你分不清是手白,還是茶杯更白。

  他執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臉的滿足,“他們對你很好,我放心了。”

  我也拿起茶杯。笑看他:“說正事,孤煌兄弟進不來,是不是你做的?”

  笑容從流芳師兄臉上漸漸淡去,屋外越來越紅的目光將他的銀髮染成了豔麗的金紅色,他面露一絲嚴肅,放落茶杯:“是結界。”

  “結界?”我疑惑看他,“結界不是對凡人沒有作用嗎?”

  流芳搖了搖頭:“神廟如家。結界如門,我出不去。孤煌兄弟他們也進不來,因為,他們的魂,依然是狐。而且,是狐妖。”

  狐仙只要離開狐族或是神廟便是狐妖,身上如同打上標記,再也無法跨越結界一步。若是硬闖,會兩敗俱傷。

  這也就解釋了孤煌少司為何在跨越神廟大門之時,會如此痛苦。

  “原來如此……可是,孤煌泗海為什麼能看見你?他們不是投胎做凡人了嗎?”

  “應該是他們在投胎前把所有法力集中在了一人身上。”流芳認真而語,“孤煌泗海能看見我,說明他們在投胎前。孤煌少司把自己的法力全部給了孤煌泗海,這讓孤煌泗海的法力增強,投胎時。得以留存。”

  “什麼?!孤煌泗海有妖力?”

  流芳師兄微微而笑:“心玉不必擔心,投胎之時無論神魔仙妖法力都會被褫奪,但是如果足夠強大,會有所遺留,不過不會太多,至多三口氣……”

  “三口氣?像師傅給我那點?”我問。

  流芳細細思索了一點:“師傅給你的可能還多一些。這三口氣的妖力可讓孤煌泗海在投胎後擁有陰陽眼。以及可以施展一點巫術。”

  “果然!我現在明白師傅為何要給我仙氣保命了。”若我是個凡人,我根本無法與孤煌泗海對戰!

  我立刻追問:“他們前身到底是誰?”

  流芳面露為難之色。默默低下臉,銀色的狐耳在漸漸黯淡的夕陽中慢慢垂落。見他為難,我立刻說:“如果是天機,我不問了。”

  流芳緩緩抬臉,銀瞳眨了眨:“也不是什麼天機,你是師傅的徒弟,是我的師妹,也是我們狐族的朋友,所以,告訴你也無妨。如果按輩分,孤煌兄弟應該算是我的叔叔。”

  “叔叔!”我一驚,“我記得……師傅也是你叔叔來著。”

  流芳點點頭。

  我大驚:“這麼說!孤煌兄弟的前身是師傅的兄弟?!”

  流芳抿抿嘴,再次點點頭,有些落落地低頭:“他們和師傅一樣,曾是狐族裡的候選狐仙,最美的狐族……”流芳說到最後,透出一絲自卑來。

  我知道他是在在意自己還沒完全成人形,即使成人形也擔心自己不夠美貌。狐族是一個很在意自己長相的族群,因為他們愛美,愛美並沒過錯。

  我伸手握住了流芳師兄的手,他微微一怔,朝我看來,顫顫的銀瞳中,是淡淡的擔憂:“我很怕自己會變成醜八怪,心玉會嫌惡,不會回狐仙山了。”

  我笑了:“流芳師兄一定會美美,即使是醜八怪,也依然是我的師兄,我一定會回狐仙山陪師兄的。”

  流芳在我的話中釋懷而笑,他眸光之中微露一絲靦腆,起身,走到我身邊再次跪坐,伸手輕輕環抱住了我的肩膀,半人半狐的臉靠上我的肩膀。

  “我想你……”輕輕的話語如花瓣飛入風中,漸漸而遠,帶著一絲暖意的風拂入師傅曾經的寢殿,流芳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悠遠,宛若師傅那漸漸模糊的,消失在時間河流中的身影。

  他們是仙,我是人,我又能陪伴他們多久……

  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他們,永遠地……在一起……

  我也伸手輕輕環抱住了流芳溫暖的身體,埋入他輕輕飛揚的銀髮之間:“我也想你……”流芳師兄身上如同秋菊一般雅淡的清香,包裹了我周圍的世界,這個擁抱,真的,不想放開……

  我們像是久別相聚的親人,擁抱彼此,感受彼此的體溫,相互依偎,相互溫暖,不想放開……

  忽的,流芳師兄放開我,扭頭朝外面看去,銀色的狐耳轉了轉,飛鳥從黃昏的暖光中飛落,停在屋外的走廊上,“喳喳”叫了兩聲飛離。

  “他醒了。”流芳說。他轉回臉握住我的手,他不再毛絨絨的手依然溫暖,“心玉,不如我幫你除了他們吧。”

  我立刻板起臉:“你犯什麼糊塗!神仙不想做了嗎?!”

  流芳看著我發愣。

  我握了握他柔軟細滑的雙手:“這是凡間的事,是我的事,你干預越多,反而會變得越複雜,若是最後天界涉入,不僅僅是你,我也要萬劫不復!”

  流芳銀瞳一顫,似是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為何師傅要離我而去,因為他選擇成仙可以在天上更好地護佑我,而不是留戀一時的兒女私情,最終致使我們雙雙天劫。

  流芳是狐仙大人,即使是實習的,也不能干預人間之事。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4:14

第二十二章 看望孤煌少司

  “我明白了。”流芳師兄變得認真起來,“我應該好好修仙!”

  聽他這麼說我放了心。狐仙大人雖然是仙,但其實只是像視窗辦事的公務員,主權並不大,只是將大家的祈福送達天界,最後的決定權還在天界。

  “然後像師傅那樣!”他繼續說道,“位列仙班,他日等你死了,我和師傅可以把你帶到仙界和我們永遠在一起!”

  “。。。。。。”這句話說得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宛如他和師傅現在就等著我死。果然天上有人好辦事,老娘可以升天了!

  流芳笑了笑,看看瑾崋和懷幽,揚手揮過,瑾崋和懷幽眨了眨眼,忽的同時皺起眉來。

  瑾崋摸向自己的臉:“啊!好酸,我的臉怎麼僵硬了!”他難受地使勁揉自己的臉,把他那張俊臉都揉地發紅變形。

  懷幽則是揉自己脖子,嘶嘶地抽氣,也是僵了一時無法恢復。

  我暗暗一笑,流芳師兄在一旁雙手托腮看著他們燦燦而笑。

  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桃香跪在了門前:“女皇陛下,大人們已經安頓完畢,梁相想求見女皇。”

  梁秋瑛想見我?

  瑾崋看看我,轉身繼續揉臉。

  懷幽揉脖子的手開始變得緩慢。

  我也知道梁秋瑛想見我,但是,我不能見她。

  我煩躁地說:“不見不見。看見這些人就煩,肯定又是說什麼祭祀的事,反正一切按規矩來。我現在要去看烏冬面。”

  “是。”桃香起身匆匆離去。

  瑾崋第一刻轉回身,星眸瞪地比葡萄還大:“你還要去看望那妖男?”

  “當然。”我說得理所應當,喝下杯中剩餘的茶,“不然怎麼體現我對他喜愛有佳呢?”我笑嘻嘻地對瑾崋眨眨眼,瑾崋白我一眼甩臉,雙手環胸:“我看你就是喜歡他!是不是,懷幽。”

  懷幽不語。沒有接瑾崋的話,依然默默揉著自己的脖子。懷幽是個聰明人。

  瑾崋見懷幽不語。不悅地伸腿踹踹懷幽的腿:“你又在那裡裝蒜!”

  “你好煩!”忽的,平日老實寡言的懷幽竟是嫌惡地睨向瑾崋,讓瑾崋一時呆住了口,懷幽沉著臉一邊揉脖子一邊沒好氣地說。“女皇陛下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成天像吃醋的小妾壞!你無聊!”

  “你!你!”瑾崋居然被懷幽說得語塞,指著他半天怒然,“你才煩人呢!”瑾崋甩臉不再理睬懷幽。

  流芳師兄看得開心,大大的狐尾在身後怡然自得地搖擺。

  我起身看互不理睬的兩人:“我去了,你們不許打架。”

  “懷幽不會。”懷幽對我一禮,瑾崋渾身的殺氣。

  我笑了,走出殿門,穿上布鞋。縱身一躍,飛離神廟,往山下行宮而去。

  夕陽漸漸落下。收走了它那豔麗的晚霞,留下一片淡淡的暖黃色的餘光。

  我落在行宮大殿青黑的房梁上,放目看去,看到了東面一座宮殿近衛軍最多,孤煌少司應該在那裡。

  我飛躍而下,落在殿內。正看見慕容襲靜站在殿外,臉上是不安的神色。

  我大模大樣走上前。她發現我一驚,立刻伸手阻攔:“女皇陛下!攝政王身體不適,請您還是回神殿!”她表面上低臉頷首,比上一次對我看似尊敬許多,但那語氣是分分明地命令。

  我一步上前,站到她近前,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我盯著她眼睛:“烏冬面一定更希望我來探望他!”

  慕容襲靜美豔的雙眸睜了睜,緩緩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覆蓋了她的眼睛,她頹然地放下了攔阻我的手臂。

  我揚唇一笑,擦過她的肩膀脫鞋入內。

  踩在夕陽余光灑滿的地板上,暖暖的,映出我白色的襪影。我走到寢殿門外,小心地貼著排門,然後探身一看,看到了那個坐在臥榻邊的白影,立刻收回身體,眨著眼睛。

  “小玉,進來吧……”殿內是孤煌少司依然有些虛弱的聲音。

  我再次探出頭,鼓著臉戒備地看那個已經朝我釋放殺氣的白毛。他坐在孤煌少司身,那張詭異的白色妖狐面具正正對我,滿頭的雪髮在傍晚的幽封中卻紋絲不動,靜得詭異。如同陰森森的人形木偶。

  孤煌少司看上去臉色還有些蒼白,靠在臥榻上,身上蓋著錦被。

  我有些害怕地看他,低聲委屈地說:“我怕你弟弟打我……”

  “呵……”孤煌少司看著我笑了,略微蒼白的面容在淡淡的夕陽中帶出了一種病弱之美。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孤煌泗海,才再次溫柔看向我,“進來吧,他不會打你……”

  我在門口猶猶豫豫好久,摸了摸自己被孤煌泗海打地還有些痛的手,才緊貼木門進入,小心翼翼地靠近孤煌少司的床,那張面具隨著我的動作一點一點,轉動,詭異地慎人。

  我趕緊跑到孤煌少司臥榻背後,躲在床腳遠遠盯視孤煌泗海:“他真不打我?”

  “不打。”孤煌少司笑容中多了分寵溺,看著我的目光越發柔和,笑意融融,格外有趣好玩。

  我登時放鬆了戒備笑著站起:“嚇死我了……”剛說到一般,孤煌泗海突然甩手而來:“蹲下!”

  我立刻故作驚嚇地蹲回抱頭:“啊!他又要打我了!”

  “泗海,不要嚇小玉。”床榻上傳來孤煌少司無奈的話音。

  我扒著臥榻邊緣慢慢探出頭,只露出一雙眼睛遠遠看孤煌泗海,他依然冷冷盯視我:“哼!裝無辜嗎?”冷笑從那白色滴血的面具下而來,“巫心玉,你有點本事,連我哥現在也寵愛你了。其實你是知道狐仙的存在吧。”

  我奇怪看他:“你真奇怪,狐仙大人一直存在啊,只是沒人相信我。。。。”

  我無辜地坐在孤煌少司臥榻邊,孤煌少司面露驚訝,孤皇泗海也像是有些意外地微怔身體,緩緩抬起雙手插入白色的衣袖之中。

  孤皇泗海想試探我是不是能看見狐仙大人,我乾脆順水推舟,讓他對我無從試探。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4:31

第二十三章 白毛

  敵人對你的戒備來自於未知,有時候把答案揭曉,會讓他們放鬆警惕,對你不再關注。

  我繼續有些生氣地說道:“我總是跟大家說狐仙大人是存在的,可是大家總笑話我。雖然,我看不見狐仙大人,但是,我能感覺到,我很清晰地感覺到狐仙大人就在那座神廟裡,看著我打掃神廟,吃著我做的貢品。看不見又不代表不存在,那些不相信狐仙大人的人一定會遭受懲罰的!”我故意加重了語氣,以示我對狐仙大人的忠誠。

  孤皇泗海不再說話,只用那張陰森蒼白的面具對著我的臉,似是不放過我任何神情和眼神的變化。

  “泗海,小玉看不見,你可以放心了。”孤煌少司抬手放落孤煌泗海的肩膀,孤煌泗海依然用面具正對我。

  孤煌少司收回手看向我,笑了起來:“小玉,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我不放心。”我立刻拍馬屁,抬臉擔心地看孤煌少司,“烏冬面你怎麼啦,難道是高山反應?”

  “高山反應?”他微露疑惑,而他身邊某人依然冷冷盯視我。

  我說道:“聽說有的人平地住慣了,如果突然到很高很高的山上,會昏迷,甚至會死掉!之前你跟著我又跑又飛,一定是高山反應了!烏冬面,你如果不舒服,等祭祀大典結束,我們就下山吧。”我難過地扒著床沿看他虛弱的面容。“都是我不好,硬拉著你陪我玩……”

  “小玉……”孤煌少司的黑眸中浮上一抹濃郁的感動之情,我接著嘟囔道:”明明你內功挺深的。怎麼這麼弱……”

  孤煌少司的那絲感動瞬間封凍在黑眸之內,化作一個白白亮亮的冰點,神情也開始僵硬。

  “你說誰弱!”異常冷酷的聲音從那白色面具下而來,我鼓臉指指床上的孤煌少司:“跑兩步就暈了,像個女孩子一樣,體力太差勁了……”倏然,面前寒風襲來。雪發掠過面前,孤皇泗海瞬間已在面前。脖子上感覺一片冰涼,是他如同死人一般沒有溫度的手!

  “泗海!”孤煌少司竟是情急起身扣住了孤煌泗海的肩膀。

  孤煌泗海並沒收回手,面具後的眼睛劃過一抹冷笑:“要不要比一比?”

  我眨眨眼:“好……啊……”

  孤煌泗海倏然又收回手,飄忽的身影掠過房間時。手中已是一把劍,指向我,冷然異常:“起來!”

  我呆呆站起,忽的,孤煌少司月牙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將我拽在護在身後:“泗海,不要胡鬧!”孤煌少司的聲音竟是透出了嚴厲。

  我立刻探頭:“來呀!我們比一下!”

  “你也是!”孤煌少司登時回頭,狠狠瞪我!

  我撅起嘴,躲回孤煌少司身後對戳手指。

  “哼。你護她?”孤皇泗海冷笑,“再乖的貓兒也會反過來撓主人,哥。我勸你還是小心她比較好。”

  “泗海,別鬧了。”孤煌少司的語氣開始放柔,“你知道小玉不是你的對手。”

  “但是,我一直好奇一個久居狐仙山的巫女,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這狐仙山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孤皇泗海的語氣裡已經帶出了玩意,讓我想起他嘴角那抹陰邪的充滿欲。,望的邪笑。

  “泗海……”孤煌少司的神情已經因為孤煌泗海的執意而無奈。他是寵孤煌泗海的。如果流芳師兄說的關於孤煌兄弟的前生一切是真的,那孤煌少司是何其寵愛自己的弟弟,甘願將所有法力給孤皇泗海,以護他些許妖力。

  即使,此事他們在輪回之前有所商定,但犧牲的始終是孤煌少司,愛護弟弟之情可見一斑。

  見孤煌少司竟也會陷入為難,我立刻激動興奮地在他身後高舉雙手:“我可以告訴你啊!”面前的身影微微一怔,似是有所驚訝。

  “哦~~~我倒想聽聽。”孤皇泗海的語氣顯得狡黠和慵懶,似是已經準備聽我怎麼編造。

  我走出孤煌少司的身後,激動興奮不已:“一直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我很寂寞的。今天你們相信狐仙大人相信我,我願意告訴你們!”

  孤煌少司垂臉朝我看來,孤皇泗海執劍的手緩緩放落,雪髮輕揚地站在地板上,光亮的地板倒映出他修挺的身姿,那一頭雪髮在地板的倒影中,宛如一條長長的白色狐尾。

  我隨即在他們之間說了起來:“其實在我最早上山的時候,前任巫女大人還沒過逝,她教會我很多東西,比如認字,辨認草藥,以及一些功夫的基礎。可是,巫女大人很快就病逝了,只剩我一個,我很害怕,好在神廟裡有很多書,我就去看書,因為看書看著看著就忘記害怕了!”

  “小玉,若我知道,我早該接你下山的……”孤煌少司不知是向我示好,還是故作憐惜,心疼地看著我,“你那時還只是個孩子,一定很害怕吧。”

  “還好啊,我有狐仙大人。”我咧嘴一笑,笑得純真燦爛,“反正我能感覺到他陪我一起看書,而且那些書很厲害的!有研製靈丹妙藥,還有很牛很牛的功夫,我學著學著就會了,我自認為功夫一定天下第一了!”我自得地仰起臉,“一直想找人練練,我很厲害的!喂!白毛!我們練練吧!”

  “你叫誰白毛!”孤皇泗海的聲音瞬間低沉,但是依然好聽地如同泉水般清澈,白色面具在夕陽最後一縷陽光淡去時,變得陰沉,“不要隨便給我取綽號!你這個弱智!”

  “泗海!不要這樣說小玉。她只是覺得單純好玩。”孤煌少司第一刻站在我這一邊。

  孤皇泗海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單純好玩?哼,怎麼,哥,看來你很喜歡烏冬面這個綽號啊?!這算什麼綽號?你成了一碗面!現在,她又叫我白毛!這是在侮辱我!”殺氣立時佈滿孤煌泗海全身,他的雪髮瞬間在陰暗的空氣裡飄飛起來!

  “你頭髮是白的嘛……”我委屈地說,忽然被孤煌少司一把用力扯回身後,嚴厲看我,低聲告誡:“你也別說了!”

  我鼓鼓臉,默默退回,他是真的不想我和孤煌泗海打起來。他瞭解他自己的弟弟,孤煌泗海必不會放水,他怕我被孤煌泗海打死,就沒人給他生孩子了。

  哼。有意思。看來今後我可以依靠這點有肆無恐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14:54:40

第二十四章 祭祀舞

  我再次撅起嘴,看看天色:“好吧,天黑了,我先回神廟,還要跳祭祀大典的祈福舞獻給狐仙大人。”每任女皇即位,巫女會跳舞祭祀祈福,沒想到這次是為我自己。

  孤煌少司落眸看我,若有所思:“這舞你在何處跳?”

  因為男子不能入神廟,所以以前孤煌少司和一些他那派的男性官員索性不上神廟終於等到你。慕容老太君也是他那派,也是不把歷任女皇放在眼中。

  這次慕容一派前來,想必是因為孤煌少司來了。

  “狐仙神像前。”我聳聳肩,在孤煌少司微微點頭中,隨口輕聲道:“反正跳一個死一個。”

  孤煌少司在我隨口之語中面色微沉,陰冷的目光也從孤皇泗海冰冷蒼白的面具後而來,帶出一絲冷嘲:“是那個詛咒嗎?”

  “恩。”我淡淡應,也不看他。

  “你不怕?”他反問。

  “怕有什麼用?反正人早晚要死,我才不要在狐仙廟裡寂寞死,我還那麼年輕,狐仙大人長得再好看也只是一座石雕,真正的我又看不見。”我哀哀淒淒地看著地面,嘟囔,“看得見我說不定就不下山了。。。。”

  “看得見你就不下山?哼,你可真是好色。”孤皇泗海含笑譏諷,我抬臉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喜歡好看的有什麼錯?我就不信你會娶個醜女人。”

  “小玉。”孤煌少司再次把我往身邊拽了拽。宛若怕我惹毛了孤煌泗海,連他也無法保我。

  這一次,孤煌泗海意外地沒有釋放殺氣。而是雙手插入袍袖,面具上詭異的笑容宛如化作了他真正的邪笑:“是啊,愛美之心有何錯?與其寂寞一世,不如享一時快樂,美男環伺,逍遙人間,小巫女。但願你的詛咒來得晚點,陪我哥哥多玩一會~~~哈哈哈——”他忽然狂放地大笑起來。

  讓我想起之前他重傷,孤煌少司要殺我時,他阻止,那時孤煌少司也說了類似的話。讓我活下去,跟孤煌泗海多玩一會兒。

  這兩個兄弟,是真無聊!

  我小心翼翼踮起腳尖,拉下孤煌少司的耳朵:“你弟弟瘋的吧。”

  孤煌少司寵溺地笑了:“他和你一樣,只是愛玩。”

  玩?!在他們眼中驅逐皇族,迫害忠良,排除異己,取人性命都是玩?!很好,下次我取他們人頭時也會告訴他們。我只想拿他們的人頭當球踢,玩一下。

  我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憤怒,轉轉眼珠。對孤煌少司頑皮一笑:“烏冬面,等你身體好了,我們來比一比?”

  “好。”他露出一抹微笑,溫柔地摸摸我的頭

  我立刻認真說:“不許讓我!”

  孤煌少司溫溫柔柔地點頭,看了看在黑暗中已經不再大笑,但渾身透著陰邪之氣的孤煌泗海:“小玉。我還記得你之前想讓泗海入宮,現在可還想?”

  “不想了不想了!”我連連擺手。

  孤煌少司笑了:“為何?”

  我害怕地偷偷地瞄孤煌泗海一眼。低下頭,摸著自己的雙手:“他打我。。。。我,我還是走吧,我怕他。”說罷,我轉身躍出殿門,在濃重的夜色下揚唇而笑。

  孤煌泗海,我們終於在明處見面了,但是,你卻不知道,站在你面前這個被你當做弱智好色的女人,正是打到你吐血的玉狐女俠!

  祭祀祈福之舞每年只跳一次,是在開年之時,以祈求巫月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但這幾年,是沒用了。

  人造孽,報應在人。

  國造孽,報應在國。

  巫月貪腐至深,非一日冰寒。孤煌少司只是順應了當下,如那妲己,順天而生。所以,女皇之死到底是孤煌少司所為,還是天意安排,真的,說不準。

  換上白色麻質的素裙,在月光中更添一份銀白和飄逸。手執火杖站於神殿大門前的地板上,火光在地板上映出了我微微暖黃的身影。

  官員站立廣場兩旁。懷幽和瑾崋跪坐在殿門口,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鈴——”神像邊的鈴鐺隨風忽然響起,立時讓官員們露出一分緊張之色,左顧右盼,目光恐懼。

  流芳師兄端坐狐仙神像上,身上鵝黃的華服閃爍霞光,如聖僧的袈裟莊嚴而神聖。他的銀髮整齊地垂在背後,狐耳高豎,在夜風中微微輕顫,這表示他此刻心情很興奮,他喜歡看我跳祈福舞,這是他一年一度唯一的娛樂。不過,這兩年是每年兩次,因為,女皇每年換。

  手中的火杖也與平常的火把不同,桐木做成的長杖,黃金包裹在外,杖身刻有三隻盤鳳,三隻鳳頭形成火炬,火焰在其中燃燒。

  “岑——”我雙手舉起火杖,鳳頭翎毛上的鈴鐺便會作響。

  “岑——”

  “岑——”

  一邊揮舞火杖,一邊一步步走入廣場,火把在揮舞之中,發出“呼,呼”的聲音。

  火杖往右揮舞,點燃右邊的火把,火杖王左揮舞,點燃左邊的火把。火把一右一左一一點燃,照亮了狐仙廟上的天空。

  站定在狐仙神像前,流芳師兄激動地俯看我,銀瞳之中是閃耀的火光。

  我緩緩抬起腿,麻質的裙擺漸漸揚起,如同白鳳漸漸張開羽翼。

  “鈴——”鈴聲再次無風自響,在官員驚恐的目光中,我迅速揮舞起火杖來,“呼呼呼呼”劃過他們一張張驚呆的臉,照出他們眸中的那抹害怕鬼神之色。

  風起,鈴動。

  鈴聲不停,舞不停。火光在我的揮舞中金紅的金線,隨著我的裙擺一起飛揚旋轉,化作我的裙邊,隨我一起飛起,一一點燃高高的火炬,和神廟大門的明燈!

  火光掠過神廟大門上空的那一刻,我看到神廟大門外高高的梧桐樹上,靠坐著孤煌少司悠閒的身影。

  他怡然自得地靠坐在樹幹上,手指一壺翠玉酒,長長的墨髮沒有用王冠豎起,而是隨意地放落身後,用一根髮帶寬鬆束起,垂落樹幹,與垂下樹幹的衣擺一起在風中輕輕飛揚,如黑狐的長尾在月色下悠閒地搖擺。

  朦朧的月色籠罩在他黑色的身上,將他的面容映襯地朦朧起來,宛如戴上了一層薄薄的,幾乎透明的面紗。枯黃的梧桐樹葉時不時飄落他身周,使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此刻他,竟是有了一種慵懶寧靜之美。如夜色中隱藏的黑狐,神秘而魅惑。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2:33

第二十五章 少司情動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向我舉了舉酒壺,水潤飽滿的紅唇微揚,看著我微微眨了眨眼睛,喝下了杯中酒,酒液潤濕了他的雙唇,讓那珠光的紅唇更加誘人。他放落酒杯抬眸深深看向我,注視我的目光溫柔之餘,多了一分濃濃的情意,那抹情讓我心一緊,充滿困惑黑潮。孤煌少司情動了,是為誘。。。惑我?至少,不會真的對我動情。

  我在火光中燦燦對他一笑,揮舞火杖飛落地面,裙擺飛旋,快速旋轉,放落火杖,火焰隨我旋轉在地面畫出一個巨大的火圈,在我身邊燃燒,映紅了我的裙擺!如火鳳重生!

  “咚!”重重放落火杖,火光映紅了我的臉,汗水微微滑落鬢角,所有火把火炬點燃,讓神廟亮如白晝!

  閃耀的火光中,是群臣敬畏的臉,和瑾崋,懷幽呆呆的眼神,他們是第一次看到祈福舞,我們大巫月的祈福舞不比周圍男人國家的祭祀舞差,一樣地大氣!

  “啪啪啪啪……”是流芳師兄激動的掌聲,但是,那是只有我一人能聽見的掌聲,他躍落狐仙像,抬手輕拭我額頭的汗死:“辛苦了,跳得很美。”

  我目視他而笑,別人會以為我是看著狐仙神像而笑。

  流芳師兄開心地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我,我一緊,他這樣我沒法動啊!

  我僵直地手執火杖,僵硬地大喊:“祈福結束!”

  “請狐仙大人護佑巫月。護佑雲岫女皇——”眾人朝狐仙像下拜,我依然站立,輕語:“快放開。我動不了了。”

  “不放。”流芳師兄忽然調皮地說,開心地蹭我的臉,“不想放。”

  我無奈地只有繼續站立。

  官員們起身,一一離去。

  梁秋瑛卻微頓腳步,曲大人隨即停在她的身後,梁秋瑛擰擰眉,走向我。流芳依然抱在我身上。

  梁秋瑛走到我面前,曲大人緊張地站在不遠處看。甚至連瑾崋也忽的起身張望。懷幽隨即起身把他拉回殿內。但是,走到殿門的慕容老太君停了下來,微微轉身,目光如鷹地朝這裡看來。

  梁秋瑛向我一禮:“女皇陛下。臣關於由各官子嗣替代上殿之事,想與女皇陛下商議。”

  梁秋瑛這個理由找得很好,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其他官員一聽,也紛紛面露期待,慕容老太君奸詐一笑,宛如梁秋瑛這種忠臣就是炮灰的料,替他們奸臣擋炮彈。

  慕容老君身周的官員也含笑點頭,心中定是覺得梁秋瑛提地好!若是成了,大家受益。若是不成。也只是她梁秋瑛一人得罪了我這個任性的女皇。

  流芳還抱在我身上,側臉看梁秋瑛:“她是個好人。”

  我則是露出不悅:“商議什麼?你煩死了!我現在累死了,要回去休息。攝政王身體不適,明天我們就下山!”

  “女皇陛下!”梁秋瑛登時發了急,她是要急,她接近我的機會只有在神廟,結果,我說明天就下山。那麼,將意味她再無機會接近我。回宮之後。我身周又都是孤煌少司的人,她要再見我,如隔千山萬水。

  “煩死了!老太婆!”我拂袖,往前邁步,結果因為流芳抱緊,我能感覺到他的體重,無法向前。我擰擰眉,又不能瞪他。

  正好梁秋瑛不死心地攔到我身前:“女皇陛下!讓我們的兒子上殿真的有所不妥啊!”

  我登時舉起火杖往地上重重一敲:“咚!”

  立時,梁秋瑛擰眉頷首,不再作聲。

  流芳師兄笑呵呵地放開了我,小腿掃過他柔軟蓬鬆的狐尾,癢癢的。

  “你真的好煩,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拂袖離去,梁秋瑛不再追趕。曲大人站在一旁歎了口氣,那口氣被寒冷的山風迅速吹散,如此輕微。

  我往前走了兩步,停住,立刻轉身,在梁秋瑛和官員疑惑的目光中,反方向燦笑地跑出狐仙廟的大門,站在那高高的梧桐樹下,揚起臉笑看高高在上,隱在黑暗中的孤煌少司:“烏冬面烏冬面,我跳地好看嗎?”

  “呼!”黑色的衣袍掠過眼前,墨髮飛揚,孤煌少司已落在我的面前,兩縷髮絲調皮地掛落他鬢角,讓他俊美無暇的臉越發美地動人心魄。

  他伸出手,溫柔撫過我的臉,深深注視我含笑的眼睛:“好看,我的小玉真好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酥啞,開口之時,清新的,帶著玉蘭花香的酒香也從他口中溢出,飄散在空氣中,惑人心神。

  他微捧我的臉,掌心溫熱,緩緩地,他朝我俯下,黑色長直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遮蓋住了裡面迷離的眼神。

  我一驚,立刻把他推開,他睜開眼睛微露一絲失落地深深看我,我緊張不安地看他。

  帶著一絲落寞的微笑在他嘴角揚起,他微垂眼瞼淡淡而語:“小玉不想與我成婚,是不是不想與男人行房?”

  “恩恩恩!”我重重點頭。

  他卻是了然地笑了:“是因為怕?”

  “恩恩恩!”

  他再次抬眸,目露寵溺和溫情地看向我:“小玉,我不會傷害你,所以,你不用怕。只要你不願,我願永遠只做你的靠枕。”

  心中一驚,孤煌少司以退為進?!

  “真的?”我故作猶豫,“那……我考慮考慮……”我側下臉,捏了捏手中的火杖,“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下山回京……”

  我說罷,轉身,看得了梁秋瑛佈滿失望神情的臉,她緩緩轉身,背影竟是顯得有些蒼老起來。她抬起腳步,往前邁步時,竟是趔趄了一下,周圍的大人立刻上前攙扶,她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殿內。

  她的心……傷了……

  她所有的猜測……都錯了……

  不過,我會讓她振作起來的,而且,很快,這一針強心劑會讓她再次充滿力量,助我剷除奸黨,振興巫月!

  幽幽的花香滿溢整個神廟,一切都安靜下來。

  孤煌少司的以退為進讓我驚訝,他是在說他願意和我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他這一步,讓我一時將死,沒有別的理由不和他成婚。

  現在只有暫時拖著吧。先把那個凝霜公子弄進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2:46

第二十六章 夜會梁相

  懷幽為我鋪好了臥榻,瑾崋不客氣地佔據,單腿翹起,雙臂枕於腦後:“妖男跟你說什麼?”

  我跪坐在茶几邊,單手支臉:“沒什麼,他說願意跟你和懷幽一樣,不跟我行房。”

  懷幽整理臥榻的手一頓,轉身看我。瑾崋立時坐起,目露驚訝:“那你同意了?!”

  “還沒,只有先拖著。”

  “聽大人們說出現了一個戴白狐面具的神秘男子和妖男在一起,那是誰?”懷幽問,他和瑾崋上山時和孤煌泗海錯過了。

  我轉臉對他們兩個神秘一笑:“你們沒看見真是可惜,那就是……”我故作停頓,在他們極度好奇的目光中一字一頓說道,“孤,煌,泗,海。”

  “什麼?!”懷幽和瑾崋同時驚呼。

  我轉回身悠然地喝口茶:“白毛終於現身了,這遊戲真是越來越好玩了……”孤煌泗海可從沒在大庭廣眾之下現身,一直保持著他的神秘,或是被人們忽略。大家對他的各種猜測各不相同,不過大多是他體弱多病,不出家門。

  今天之後,大家又要猜測這神秘的白衣男子倒地是誰?相信慕容老太君會很快從慕容襲靜那裡得到答案。

  “你們先睡吧,我出去走走。”我起身,流芳師兄已經站於門邊,在皎潔的月光下純純地笑看我。

  “女皇陛下,讓懷幽陪您……”懷幽要上前。我揚起手:“你也睡吧。”

  立刻,流芳師兄揚起袍袖,幽幽花香迅速襲來。穿過我身旁,緊跟著,身後是“撲通,撲通”兩聲倒地聲。

  我直接走出殿門,流芳師兄好玩地擺弄雙手,我看向他:“師兄你還在玩?”餘光之中,是懷幽漂浮的身體。

  流芳師兄純真地笑著:“山上天涼。睡在地板上會的風寒的。這個懷幽還要照顧你,他不能生病。”說罷。他把懷幽放置到了臥榻上,給他和瑾崋蓋好了被子。

  我笑看他半人半狐的臉:“師兄總是那麼善良。”

  流芳師兄銀瞳眨了眨,略帶靦腆地笑了。

  “都睡了嗎?”我問。

  他笑著點點頭:“恩,都睡了。今晚他們會有個好夢。”

  我揚笑點頭,單手負在身後,與流芳師兄在明麗的月光下,散步在光潔的地板之上。

  月光如霜,灑在本就光亮的地板上如同打上了一層蠟,讓地板如鏡一般閃亮。

  狐仙山的夜晚,也是那麼地美……

  還記得以前和師傅總在走廊上一起撫琴,月光讓琴弦變得如同銀絲一般閃亮,落指之時。那琴聲像是帶上了月光的魔力,傳遍狐仙山每一個角落……

  “過會兒一起撫琴好嗎?”流芳師兄開心地走在我的身側,伸出已成人形的雙手。“以前手沒辦法彈琴,只能在一邊看著你和師傅彈,現在,可以了。”他笑了起來,笑容在月光中一樣燦爛。

  見他興致如此之高,銀瞳之中又充滿期待。我自然同意:“好,我們先把事做完。”

  “恩。”他開心地點頭。我們已經站在女官落腳之處。

  梁秋瑛想見我,那我們,就見上一面,消她憂慮,讓她安心。

  推開殿門,正是梁秋瑛的臥房。

  抬步入內,站到了她的床邊,她在月光下已經熟睡,但是雙眉,卻深深緊蹙。

  “她心事好重啊。”流芳師兄可憐地看她,“我的花香都沒能讓做個好夢。”

  “是啊……”我不由歎息,“她的心裡,裝的可是整個巫月的心事。讓她醒來吧。”

  流芳師兄輕拾右手的袍袖,右手輕輕撫過梁秋瑛臉部,梁秋瑛的雙眉皺了皺,緩緩睜開了眼睛,瞳仁在月光中還有些初醒的渙散,忽的,瞳仁猛地收縮,她驚嚇地跳起:“啊!啊!啊——”她看著我驚叫,這個時候,她像一個正常而普通的婦人了。

  我站在床邊負手而笑:“梁相,您這般尖叫,讓我情何以堪吶。我真的是兇神惡煞嗎?”

  驚叫停下,梁秋瑛才像是完全回過神,長髮披散,在背後,讓她少了一分官員的英氣,多了一分平常百姓家婦人的柔弱。

  “女,女皇陛下?!”她驚訝地看著我,已經忘了君臣禮儀。

  我微笑點頭:“是,你不是一直想見我?我來了。”

  月光照亮了她驚詫的臉,她眸光忽然顫動起來,緊跟著,她慌忙看向屋外。

  我笑道:“放心吧,沒人會醒,即使你再驚叫一次,他們也不會醒。”

  她驚訝地收回目光,似是沒想到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的神情開始複雜起來,眸光顫動,似有千言萬語想對我述說,卻因為激動和混亂的情緒而不知從何說起。

  她起身跪坐在床上,眸光顫抖之時,她竟是朝我拜伏下來,哽咽呼喚:“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最後一聲如同幹嚎一般的呼喚出口之時,她竟是趴伏在我的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心也在她那痛哭之中慢慢下沉,四年來的隱忍,四年來的冤屈,四年來的忍辱負重,四年來的小心謹慎,在此刻,她徹底地在我面前奔潰,此時此刻的梁秋瑛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一個快要抗不下去的,柔弱女人……

  流芳師兄靜靜站在一邊,哀憐地看著梁秋瑛顫動的身體,低下臉,帶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哎……”

  狐仙活千年,各種苦痛看在眼,那是天定的命運,那是前世的孽債,狐仙,無法改變,也不能改變,誰知這小小的幫助,會引發怎樣的波瀾?到最後,反是害了他人。

  “我出去了。”流芳師兄低頭離開,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他不想看,不看,不想,不想,不憐,方能靜心。

  今晚,他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我提裙緩緩坐在梁秋瑛身邊,她看出來了,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所以她才敢在我的面前完全卸去偽裝,嚎啕大哭。到底是在哭這四年來的冤屈仇恨,還是在哭終於有了一個明白她心思的女皇,已經不再重要。只要哭過,還能站起來,成為支撐巫月的梁相!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2:58

第二十七章 得一左膀

  我抬手輕輕撫拍梁秋瑛的後背:“你這樣,讓我壓力更大了……”

  “對,對不起……”梁秋瑛擦了擦淚水,起身,“臣,臣失態了。”

  “沒關係,你慢慢平復一下。”

  “是。”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可是每每看到我,又忍不住心酸哭泣起來,雙眼已經紅腫不堪。

  我無奈看她,這淚水真的是止不住了,她忍了四年的眼淚又豈是靠幾口深呼吸能停住的。她哪裡像我一直身處世外,她可是在那沼澤之中忍辱負重,掙扎了四年。可以想像她夜夜難眠,日日為忠良的逝去而心痛。

  “對,對不起,女皇陛下,臣,臣這眼淚不知為何止不住了……”梁秋瑛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了出來,“臣,臣太高興了!真是太高興!”

  “那就邊哭邊說吧。”我微笑坐在榻邊,“梁相不必當我是女皇。”

  “女皇陛下……”她含淚激動地看向我,紅腫的雙眸裡,是星星點點的希望,她似是想起什麼,急急問,“瑾毓是女皇陛下救的嗎?!”

  我點點頭。

  “太好了!”她激動不已,“那,那瑾毓現在在哪兒?”

  我搖搖頭:“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瑾毓自會出現。”

  “好,好!”梁秋瑛激動地連連點頭,忽然朝我再次磕頭,“女皇陛下真乃狐仙大人賜予巫月的明君!只是。只是……”梁秋瑛緩緩起身,滿臉疑惑,“臣不明白。女皇陛下自小在神廟,如何運籌帷幄?莫不是狐仙山上另有高人?”

  我笑了:“若我說狐仙大人就是那高人,你可信?”

  梁秋瑛怔怔看我,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似是裡面有狐仙大人的護身玉墜。但她的脖子上並無線繩,可能曾經戴過。

  “所謂天機不可洩露,梁相。今夜你我見面,你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曲大人。”我認真叮囑。

  “曲大人……”梁秋瑛緩緩放落摸胸口的手,一驚,看我,“那日在朝鳳殿提醒我與曲大人的也是女皇陛下您?”

  “是。”我在梁秋瑛驚喜的目光中點頭。“曲大人……臉上表情實在過於豐富,所以還是暫時不告訴他比較好。”

  “女皇陛下真是細緻入微,考慮周全。臣真是愚鈍,之前還在神廟前想要面見女皇陛下,險些壞了女皇陛下的大事。”梁秋瑛終於平復心情,再次鎮定下來,她面露認真,“女皇陛下可有事吩咐臣去做?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異常堅定地跪坐在我面前。一臉隨時準備赴死的凜然神情。

  我不由揚唇而笑:“梁相,現在你們可千萬不能死啊。”

  梁秋瑛深吸一口氣,帶出一分感歎後。臉上神情多了分焦急:“那,那我們做什麼?”

  “玩。”我笑語。

  “玩?”梁秋瑛一臉地莫名。

  我點點頭:“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實力,能多活一個,就是多一分力量。所以,現在你們什麼都不要做,去玩。去吃,去睡。去發呆,但是,唯獨不能動孤煌少司,不然,我可沒信心能再從他手中救下,讓你們全身而退。”

  梁秋瑛細細想了想,恍然:“臣!明白了!”隨即,她再次面露疑惑,“那我們到底要玩多久?”

  我微微擰眉,起身,單手負在身後,細細思索。梁秋瑛跪坐在床上一直看我。

  我想了想:“不會太久,我需要再去一趟孤煌少司家踩一下點,才能有下一步計畫。”

  “踩點?”梁秋瑛驚呼,“女皇陛下是要去偷兵符?!”她不安起來,“女皇陛下請慎重,現在巫月武將皆是慕容派系,只拿到兵符,是無法調兵遣將的。”她滿是擔心,勸阻我偷兵符。

  我笑了:“誰要去偷兵符?”梁秋瑛在我的話中微愣,我繼續道,“兵符年底他們自會送來。”

  “什麼?”梁秋瑛變得更加一頭霧水,不可置信,驚歎看我,“女皇陛下智謀過人,果然不是我等常人能夠猜測。臣願聽女皇陛下任何吩咐!”

  “好!那我去完孤煌少司家,就去你家。”

  “臣,臣的家?”梁秋瑛又擔心起來,“這,這不妥吧,若讓孤煌少司有所懷疑,豈不……”

  “我是去看你兒子啊。”我的話登時讓梁秋瑛目瞪口呆!

  我笑眯眯看她:“所以,回朝後,你不要讓你兒子來上朝,不然,我是真沒理由去你家了。”

  梁秋瑛眨眨眼,也是哭笑不得地行禮:“臣,遵旨,女皇陛下英明!”她緩緩起身,臉上滿布了笑容。

  “現在可安心了?”我笑著俯看她。

  她宛然一笑,點點頭:“只是,今日突然出現在孤煌少司身邊的神秘男子……”

  “是孤煌泗海。”

  “什麼?!”梁秋瑛今晚不知是第幾次驚訝了。

  我淡淡道:“此人絕不簡單,他武功深不可測,而且陰險毒辣,你們最好當作不知,不知,才不會惹上他,一旦惹上他……”

  梁秋瑛目露緊張:“會怎樣?”

  我鄭重看她:“會死。”

  梁秋瑛雙眸睜了睜,月光映在她雙瞳裡,帶出了一片寒意,她緊了緊身體,擰眉變得凝重:“我似乎明白何以直到現在無人見過孤煌泗海了。”

  我綿長地深吸一口夜的涼氣,單手再次負在了身後:“攝政王府的暗衛便是聽命於孤煌泗海,而伏擊瑾毓一家的也是這孤煌泗海,所以,孤煌泗海是一把隱藏在暗處的匕首,替孤煌少司暗中剷除異己!他是一個殺手,他沒有感情!他若要殺你只需夜晚行事,不受任何律法約束,所以,你們切記這段時間不要與孤煌少司為敵!”

  “臣遵旨!”梁秋瑛也有點全身繃緊,似是快要出離憤怒。不知有多少忠良死的不明不白,而現在,似是找到元兇了。

  我看著她,月光透過圓窗照在她的身上,身形較弱的女人卻要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中存活,還要護住其他忠良,是何等地不易。

  而她,還排除萬難,在滿是孤煌少司的人的深宮之中,安插了她的眼線,她的能力,絕不止此!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3:10

第二十八章 月下撫琴

  “女皇陛下,您也要小心!”梁秋瑛擔憂地看我,目光如同慈母對自己親生孩兒的憂慮。

  我思索了片刻,沉沉而語:“梁相,你跟焚凰是不是有關?”

  梁秋瑛立時一怔,目瞪口呆看我一會兒,竟是目露驚喜:“女皇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不錯,臣的確是焚凰的成員!”她難抑激動地雙手合十,“狐仙保佑,我巫月終於迎來明君!”她欣喜地在月光下深深一拜。

  在她起身時我再問:“焚凰領袖是誰?”

  梁秋瑛一怔,此番反是露出一抹尷尬來威震天崛起。

  見她臉上尷尬,我恍然:“莫不也是皇族?”

  梁秋瑛一驚,再次目瞪口呆:“女皇,女皇您,您怎會,怎能?”她似是已經有些不可置信地不知該說什麼,“您怎會事事料准?”

  我微露喜悅:“這位皇族是誰?梁相可放心告訴我。”

  梁秋瑛此時不再猶豫,平復了神情之後,雙眸之中劃過一抹精銳之光:“是巫溪公主。”

  “巫溪雪?!”我驚喜地笑了起來,梁秋瑛微笑點頭,我也難抑心中激動之情,沒想到這麼快,我就與她有了聯繫。我想了想,說,“梁相,我要入焚凰!”

  “這當然好!”梁秋瑛驚喜不已,“自巫溪公主被陷害後,雖然我們秘密聯繫,但山高路遠,鞭長莫及,現在若由女皇陛下親自帶領我們焚凰。定能剿滅攝政王一黨!”

  “不。”我揚起手,梁秋瑛一愣,我說道。“你們要依然忠於巫溪雪。我是以玉狐女俠加入焚凰!”

  “原來女皇陛下就是傳說中的玉狐女俠!”梁秋瑛驚呼起來。

  我微笑看她:“今日我對你和盤托出,是為將來我們彼此信任。”

  梁秋瑛受寵若驚地朝我再次一拜:“臣必不負女皇信任!”

  我點點頭,伸手扶起她:“現在我還不適合用巫心玉的身份加入焚凰,也不宜讓巫溪雪知道。”

  “為何?”梁秋瑛疑惑看我。

  “因為不夠信任。”我話語出口時,梁秋瑛也面露深思,“今日你我會面暢談,才知彼此。但巫溪雪身在巫川。她對女皇應該和他人一樣應該無法信任,若是心生罅隙。被小人利用,他日我做事會阻礙重重,壞了大計。”

  “女皇陛下考慮的是。”梁秋瑛也是連連點頭,“若非女皇陛下今夜前來與秋瑛面談。秋瑛也已心冷,雖然巫溪公主也是睿智過人,但她一時無法脫身,又無兵權……”梁秋瑛的話音越來越黯淡,目光漸漸落到我的身上,眸光再次閃亮,宛若看到希望,“現在有了女皇陛下,巫月有望了!”

  梁秋瑛將希望放到了我的身上。儘管曾經他們都相信著巫溪雪。忠於她,但是,巫溪雪還是被孤煌少司給陷害了。即使依然有所聯繫。但也受到地域限制,無法成大事。

  梁秋瑛審時度勢,為了巫月她更願相信眼前可見之人。

  我微微點頭:“梁相,巫溪雪是焚凰頭領之事還有誰知?”焚凰是單線聯繫,知道巫溪雪是首領之人應該不多。

  梁秋瑛認真而答:“只有曲安了。”

  “曲大人……”果然只有兩人,“很好。你們可繼續向巫溪雪彙報事態進展,為他日巫溪雪離開巫川做準備。”

  梁秋瑛立時驚喜:“女皇陛下能救出巫溪公主?!”

  “恩。不過此事暫不能告知她。”

  “臣明白!女皇陛下,臣還有事稟報。”梁秋瑛微微起身,我看向她:“請說。”

  她面露凝重:“焚凰內已經混有奸細,故而焚凰許久沒有議事了。所以,女皇陛下要加入焚凰之事,可能也要在除掉奸細之後。”

  我笑了:“沒關係,我來幫你們找奸細。除掉奸細之後,焚凰聽我號令!”

  梁秋瑛的眸光立時激動地顫動起來,忍住興奮的笑容,朝我深深一拜:“臣!遵旨!”

  我揚唇而笑,手中的棋子終於越來越多,不再是孤軍奮戰,面對孤煌少司佈滿棋盤的精兵良將,這次總算是可以放手一搏了!

  神廟再次恢復寧靜,梁秋瑛在與我夜談後,在流芳師兄的花香中安心睡去,眉間的那抹不安和憂慮也終於化去,雙眉舒展,皮膚飽滿,竟是精神煥發,年輕起來。

  “她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臣子。”流芳師兄看著梁秋瑛和善的面相,“她是忠臣相。”

  “呵,我這樣算不算作弊?”我歪著臉笑看流芳師兄,“誰好誰壞你一眼便知。”

  流芳師兄有些靦腆地笑了,摸了摸自己銀色的毛茸茸的耳朵:“我可不能隨便洩露天機害了你。”

  “恩~~恩~~~有進步。這樣我才能安心去對付孤煌兄弟。”我笑看流芳,很多事,不能越界,有些規則,還是不要破壞地比較好。

  現在,我能看到一切,但是,如果命盤稍變,未來就真不可知了。

  “師妹得師傅真傳,我相信不用我幫助,拿下孤煌兄弟也是輕而易舉。”流芳師兄說得輕描淡寫,宛如大局已定。

  我笑著拉起他的手:“走,彈琴去!”

  他開心地笑了起來,拉起我一起跑向華美的月光。

  琴聲悠悠,花香習習。

  流芳師兄的銀髮在月光下微微飛揚,他銀耳上的絨毛在月光中根根纖細分明,我和他一起撫琴在廊下,他毛茸茸的狐尾靜靜放在我的身後,軟軟綿綿,為我的腰護起一片溫暖。

  這,就是我為何想回神廟的原因……

  如此逍遙自在,美男相伴,四季景色更替,誰又捨得捨下這如仙般的悠閒?

  但,為何當年白狐黑狐下了山?

  師傅說,是因為他們經不住人間權利金錢的誘惑。

  狐仙山上修仙生活確實枯燥,讓人間色彩斑斕的生活變得更加誘人。

  我曾經歷人世繁華,所以才喜歡現在這悠然鹹淡。

  而他們生來枯燥寂寞,才羨慕人間的精彩。

  但是,修仙百年,只為貪一世榮華富貴,放棄了成仙的機會,這個犧牲會不會太大了?還是……其實有更深的不為人知的原因,讓這對兄弟毅然決然地下了狐仙山?

  黑狐,白狐,你們當年,到底是怎麼想的……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3:22

第二十九章 情劫難逃

  甜美的夢中是一片繁花似錦的仙境,小小的瀑布在身側流淌,縷縷仙氣繚繞在裙邊,仙氣之中,一朵朵色彩斑斕的鮮花爭相開放。

  我緩緩上前,到瀑布下小溪處,仙氣漂浮在清澈的小溪上,絲絲縷縷,掠過我在清澈溪水裡顫動的臉龐。

  一縷仙氣飄過我的面前,倏然間,我的倒影成了師傅!

  他微笑地透過那一片清澈的溪水凝視著我,我吃驚地看著他,他的衣袍出塵脫俗,不再像狐仙神廟裡那般豔麗,看似簡單的白卻隱隱帶出月光一般的柔光來。

  “師傅……”

  他在水中對我嫵媚一笑:“玉兒,你移情別戀了哦~~~~你有那麼多男人陪伴,讓為師好生吃醋哦~~~~~~為師也要抱抱~~~~~”

  我一抽眉,這騷勁,還是沒變!

  “難道讓我一直守著你這神仙嗎?”我冷臉反問。

  “恩~~~~玉兒,我是可以為你放棄仙位的~~~”

  “滾!”毫不客氣,一個字!

  “只是等我做夠這神仙。”

  果然。

  我冷冷俯看他:“等你做夠了,老娘都不知道輪回多少次了!”

  師傅揚唇而笑,神情忽然柔和起來,一旦沒有了騷勁,我知道,師傅是有正經事要對我說:“玉兒,情劫難逃,不如順其自然,應劫,才能過劫。”

  我深深看著他的金瞳。他的金瞳之中,是難掩地擔憂之情。

  “師傅,你這般看我。莫不是我的情劫很危險?”

  他薄唇微動,卻是什麼也沒說,他微微垂眸,金髮在水影之中飛揚,他微微抬眸,深深看我:“常回神廟,陪陪流芳。我也能常來見你。”緩緩的,他消失在空氣之中。這一次,我的心很平靜,沒有哭。雖然刺痛依然,但已可忽略。

  愛上神仙。除非你自己做神仙,否則註定沒有結局。

  緩緩醒來,身周溫暖。我趴在流芳師兄溫暖的身上,他細細的毛髮在我的呼吸中微微吹拂。身上蓋著他大大的毛茸茸的狐尾。

  我伸手抱住流芳師兄微微起伏的溫暖的身體,他就像我的毛絨玩具,從小陪伴在我的身邊。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從他來神廟的那一天開始,我們一直通吃同睡,我一直抱著他。他也很喜歡,他還帶著動物的一些習性,喜歡被人擁抱撫摸。喜歡和我睡在一起。

  “呼……吸……”他平穩地呼吸著,晨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又將他渾身的銀毛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像師傅……

  我翻了個身,撫摸著蓋在身上的蓬鬆柔軟的狐尾,仰望上方大大的變成金黃色的銀杏樹。千年的銀杏樹高聳入雲,葉大如掌。將天空變成了斑斑點點的藍色欠在那一片金黃色的樹葉的間隙間。

  陽光被分割成一束,又一束投落,我伸手摸向那一束束陽光,感覺到陽光的溫暖,一切,都帶上了師傅的金色。

  “醒了?”流芳師兄也醒來了,他抬起身體,扭頭看我,大大的狐臉在我的臉龐,狐尾掃過我的身體,他站了起來,走到我的上方,擋住了那一束束的金光,只剩下他的身體和他的臉。

  他站在我的上方,我笑著撫上他狐狸的臉,毛毛絨絨,溫溫暖暖。他銀瞳顫動起來,緩緩俯下臉,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臉,留下一臉的濕熱,我笑著擋住:“流芳!你已經是大狐狸了!”

  “大狐狸就不能舔了嗎?”他無辜地反問。

  我笑了,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大狐狸口水也多了,我都不用洗臉了。”

  “啊,對不起……”流芳師兄眨眨銀瞳低下臉,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緩緩趴下,趴在了我的身上,臉像乖乖的狗兒一樣貼在我的臉邊,身上是他沉沉的重量。

  “流芳師兄,你重了。”

  “我……可能吃得太多了,胖了……”

  “噗嗤。”我開心地抱緊他,“我要下山了,你要在山上乖乖的。”

  “恩。我會好好修仙的。”

  我撫摸他的後背,他在我的撫摸中徹底放鬆了身體,銀耳舒服地輕動,呼吸再次在我耳邊變得平穩,我凝望上方那片金色中的斑駁藍色,清閒總是短暫的,難怪總說偷得浮生半日閑……

  忽的,流芳師兄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站起,修長的脖子高揚,狐耳豎起,凝視神廟大門的方向。

  “怎麼了?”我坐起問。

  “他來了!”說罷,流芳師兄從我身上躍開,朝神廟大門的方向跑去,他的身體在空氣中漸漸變化,化作人形飛躍而起,銀髮和狐尾同時揚起,衣擺飄揚。

  我跟在他不遠處之後,他停落在狐仙神像上,高高站立,我遠遠駐足,悄悄觀看,竟是他,來了。

  一身雪白無痕的衣衫,一張詭異滴落血淚的白狐面具,孤煌泗海獨自一人,站立在神廟大門之外,雙手插入袍袖之中,雪髮在晨風中詭異地一動不動,宛如孤煌泗海的身周,空氣都是凝固的,他似是站立在與這個世界隔離的另一個時空中,用他那雙藏在面具後的眼睛,陰翳地看著這個世界的一切。

  “嘶————”孤煌泗海緩緩揚起臉,吸了一口長長的氣,然後緩緩放落下巴,面具後的視線直直射向高高立在狐仙神像上的流芳師兄,“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每一草,每一花,每一絲空氣,每一樣東西都讓我很,不,爽!”陰雲遮住了他上方的陽光,讓他格外陰邪起來。

  流芳師兄只是淡淡看他:“你只能看到我一個模糊的影像是嗎?”

  原來孤煌泗海還看不清流芳師兄。

  “哼。”孤煌泗海冷冷一笑,“看得見,看不見有什麼關係?反正你這狐仙也只是個擺設,哈哈哈——”

  孤煌泗海張狂地大笑起來,流芳師兄看著他微微擰眉。

  孤煌泗海緩緩收回雙手:“別怪我沒警告你,狐仙不能干涉人間之事,那個小巫女雖然可愛,但是她的命,我要了!”

  流芳師兄依然淡淡看他。

  孤煌泗海歪了歪面具:“怎麼?你不生氣?看來你並不在乎啊。昨日巫心玉上山,你站在那裡,我還以為她對你很重要,你來接她呢。”

  “她對我是很重要。”流芳師兄淡淡地答。

  我心中一暖,流芳師兄,謝謝。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3:39

第三十章 不瘋不成魔

  “那你怎麼不生氣呢?你不該來殺我嗎?”孤煌泗海站在神廟之外像是有意激怒流芳師兄,語調也變得格外詭異,“不然,等她一下山,我就要殺她了。”陰森森的語氣裡,竟是帶著一種嗜血的興奮!讓我渾身寒毛戰慄!

  “你殺不死她。”流芳師兄嘴角揚起,微帶一絲輕蔑的語氣讓孤煌泗海瞬間整個人靜謐下來,又是那種詭異的靜包裹了孤煌泗海,讓人膽戰心驚,連空氣,也仿佛因為害怕而凝固,不敢再動一分。

  流芳師兄從神像上一躍而下,銀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掠過,穩穩落在孤煌泗海面前,神廟大門之後!他們之間,是那層我無法看見的神秘結界。

  兩人人面對面靜立在各自的邊界之後,四目對視。

  “你激我,是因為你怕了。”流芳師兄洞悉一切般地說。

  “我怕誰?!”孤煌泗海依然狂傲。

  流芳師兄淡淡一笑:“怕我這個神仙干涉,你想誘我出神廟,受天界懲罰,除去我這個隱患。你放心,我不會做任何事,因為,我是狐仙,為何要與你這個凡人計較?”

  登時,殺氣從孤煌泗海身上驟然爆發,撐開了他的衣擺和雪髮。

  “孤煌泗海,你真的看不透你的前世嗎?”流芳師兄竟是帶出了一絲憐憫,“你若是看到前世,便知為何不喜歡這裡的一草,一花。每一絲空氣,每一樣東西了。”

  “少狂妄了!”孤煌泗海赫然拂袖,白色的袍袖掠過流芳師兄的面前。“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自認為高高在上,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神仙!你們知道又如何?!你們幫助誰了嗎!在我殺人的時候你們阻止了嗎!哈哈哈——你們才是這世上最冷酷無情的人!”孤煌泗海的冷笑,宛如在證明自己可以如此肆意妄為,是因為大家崇拜的神仙的冷漠。

  他居然在嘲笑天神,挑釁天神!

  一直知道孤煌泗海目中無人,卻沒想到他更是目中無神!

  “孤煌泗海。你不要再造孽了。”

  “怎麼,你想說我會下地獄嗎?”孤煌泗海雙手再次插入袍袖之中。白狐的面具笑容格外詭異,“我已經準備下地獄了……而且,我要到地獄裡去做惡魔!可以盡情地折磨每個下地獄的靈魂!然後……”詭異的白狐面具貼上了那層看不見的結界,宛若貼近了流芳師兄的臉。“回到人間,蠱惑人類,誘出他們的心魔,讓他們禍亂人間,你們……管嗎?哈哈哈哈哈——”孤煌泗海猙獰地揚天大笑,收回下巴冷漠地看流芳師兄,“你們管不了,因為,你們從來不會管人間疾苦!既然。你們拋棄了人類,不如讓我來摧毀他,重建秩序!”

  流芳師兄的身體漸漸緊繃起來。仙氣從他衣擺下蕩漾開來,孤煌泗海把流芳師兄真的激怒了!

  “呼——”一陣猛烈的山風驟然揚起,掀起了無數楓葉,揚起了流芳師兄的絲絲銀髮和衣擺,將流芳師兄的殺氣帶出了結界,吹拂在了孤煌少司妖邪的面具上。在掀起他雪髮之時,倏然。他怔住了身體,猛地朝神廟深處看來。

  風停之時,帶出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玉——狐——”

  我心中一驚,孤煌泗海怎麼知道我在?不對,我並沒運用師傅的仙氣。仙氣!是流芳師兄的!

  “玉狐——”孤煌泗海忽然發狂般朝神廟內喊來,“我知道你在——讓我見你——哈哈哈——你居然也來了——太好了——太好了——”孤煌泗海竟是興奮難抑地撐開雙臂,“怎麼,你不敢出來見我嗎?我們還未分出勝負,還是……你的傷還沒養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躲在這裡養傷是不是!是不是!我要見你!我要見你——”孤煌泗海忽然陰邪的內力爆發,朝神廟大門沖來。

  我大吃一驚,連流芳師兄也驚詫地呆立在原地。

  “啊——”孤煌泗海伸手推向流芳師兄面前空無一物的空氣,然而,卻像是有巨大的無形的牆壁阻擋了他,讓他無法進入,他使出全力推動,像是發了瘋一般大吼,“啊————”

  登時,狂風驟起,神像邊鈴鐺又狂亂地搖擺起來,發出那淩亂嘈雜的鈴聲。

  “叮噹!叮噹!叮噹!”

  孤煌泗海的雪髮在妖氣的爆發和狂猛的風中款亂飛舞,如同九尾狐九條白色的尾巴在他身後狂亂地搖擺!

  “住手!”流芳師兄忽然揚袖,登時,一股巨大的無形的力量沖向要試圖衝破結界的孤煌泗海,登時,孤煌泗海整個人被撞飛起來,狂風戛然而止,他像一片蒼白的樹葉,從空中緩緩墜地,“碰”,落在那滿地落葉的地上,濺起偏偏紅葉落在他雪白的袍衫上,如同一塊又一塊斑駁的血跡。

  我,徹底目瞪口呆。

  孤煌泗海,絕對是個瘋子!

  他為見我,居然要衝破結界!

  他為殺我,竟是敢與天神為敵!

  這樣的人,若得百分妖力,絕對成魔!

  “你瘋了!”流芳師兄焦急上前一步,看著門外咳嗽連連的孤煌泗海,“你會死的!”流芳師兄的語氣裡,依然帶著關心。是因為他知道孤煌泗海前身的緣故嗎?

  孤煌泗海趔趄地往後挪了挪,靠坐在大大的梧桐樹下,枯黃的梧桐枯葉之中,肩膀輕輕顫動,一聲,又一聲笑聲從面具下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狐,現在你不出來殺我,你就會後悔了!咳!咳!”他咳嗽了兩下,靠在梧桐樹幹上氣喘連連,然後,漸漸沒了聲息。

  “真是個人魔。”流芳師兄感歎地搖頭,我走到他身邊,與他隔門看孤煌泗海:“我現在去殺了他,你幫我埋了他。”

  流芳師兄身體一緊,轉過狐臉僵硬看我:“心玉,你從不開殺戒的?”

  我轉臉對他眯眼一笑:“凡事都有第一次。”

  流芳師兄僵硬看我,銀瞳裡的水光不停顫動。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3:51

第三十一章 妖男殺不了

  流芳呆呆師兄看我許久,緩緩低下臉,眼瞼微垂:“我還是不想看你殺人。而且,他現在雖然昏迷了,但他體內的妖力會護他,妖力喚醒了他部分狐妖的靈魂,那部分靈魂雖然平日處於意識深處,你若要殺他,另一個它會本能保護自己,讓孤煌泗海醒來,你就暴露了。。。。。”

  我擰眉:“怎麼弄得那麼複雜!知道了!哎!麻煩,那就利用他去討好一下孤皇少司吧。”說罷,我踏出了神廟之門,流芳師兄在門後可憐巴巴不舍地看我。

  我笑了:“不要這樣,我會常回來的。”

  “恩……”流芳師兄上前一步,雙手放在面前的空氣上,與我隔門相望。

  我伸手穿過那層對我毫無影響的結界,抱住了他的身體:“乖,好好修仙,護我平安,做我靠山。”我美滋滋地笑著。

  “恩……”他點了點頭,雙手輕輕放在我的手臂上,在我放開他時,他依然輕輕拉著我的手臂,一點點從我手臂上滑落,拉住了我的手,然後,他光滑纖細的手指從我的手上一點一點離開,直到拉住我的手指,他低下了臉,緩緩放開。

  我心裡的痛也在他的依依不捨中一點一點加深,我也知道偌大神廟一個人的寂寞,可是,我沒得選擇。

  我轉身:“流芳師兄,你還是去叫醒大家吧,不然你這樣,我沒辦法安心離開。”

  良久。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話音:“恩……”然後,再無聲息,只有輕幽的晨風吹拂著地上的落葉。

  我松了口氣。流芳師兄和我一起長大,我們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他離開狐族,離開家人,來到這裡,和我,和師傅一起生活,他也會想念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啊。

  不知何時再次灑落的晨光灑落在梧桐樹下的孤煌泗海的身上。就在昨晚,他的哥哥。孤煌少司站在同一處,深深地凝視著我,對我說,你跳得很美。

  而今天。他的弟弟,被流芳師兄打昏在此處,這是殺他的最好機會!除掉孤煌泗海,就能除掉孤皇少司背後最大的力量!

  心中一動,流芳師兄一直心善,不會殺生,更別說是他的同族。流芳師兄會不會是不想我殺生故意那樣說的?

  恩……我試探一下!如不醒就直接滅了這禍害!

  我緩緩走到他身邊,腳下的枯葉被我踩碎,發出“簌簌”的聲音。我的身影籠罩在了此刻毫無防備的妖男孤煌泗海的身上。這個謎一樣的妖男。擁有著世上罕見的雪髮,而那張妖媚豔絕的臉被人看見,又是禍國殃民!

  他身上的妖。讓人心醉,他身上的邪,又讓人心迷,他身上的每一處,看似妖邪無比,卻無限惑人。在你不知不覺之中被他吸引,貪戀他的一切。

  這個妖孽。必須要除!

  我蹲下身,手緩緩伸向了他的脖子,他此刻是那麼地安靜,雪髮在輕柔的晨風中微微輕揚,掠過他那張用來掩蓋他豔絕無雙的容貌的詭異面具,絲絲縷縷的銀絲掠過他面具上滴著血淚的狐媚的眼睛,那狹長的縫隙下,是那雙緊閉的眼睛,雪白的睫毛平直地鋪蓋在下眼瞼上,腦中忽然拂過師傅那雙嫵媚的眼睛。他們……竟是兄弟……

  殺念因此而更加強烈,送他去見師傅那只騷狐狸!!反正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換個方式!

  忽然,那狹長縫隙下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我立刻收起殺念,手從他脖子處往上,摸上了他面具的邊緣。

  “啪!”右手就此被一隻冰涼蒼白的手扣住,白色的睫毛緩緩抬起,露出了那雙佈滿邪氣的眼睛:“你想幹什麼?”雙眸之中已經帶出了輕蔑的冷笑。

  我故作慌張,想收回手,忽然,被他用力拉入懷中,左手已經緊緊扣住了我的下巴,白狐的面具瞬息到面前,冰涼的描繪的嘴壓在了我的唇上:“怎麼,吃著碗裡的,還想要鍋裡的?哼!要不要我現在滿足你?!”他猛地翻身壓下,雪髮鋪天蓋地而下,遮蓋了我的世界。

  重重的身體壓在我的身上,陰冷的面具壓在我的臉上,感覺不到他半絲氣息。

  我呆呆看他一會兒,他面具後的眼睛渙散了一下,擰眉閉眸:“倒……黴……”白色的睫毛再次緩緩蓋落,那雙眼睛掙紮了一下,還是被自己的眼瞼覆蓋,埋在了黑暗之中。

  “怦!”他的臉掉落在了我的臉邊,我翻了個白眼:“這麼弱,還想野戰,切!”

  “你說什麼?!”像是用氣息勉強吐出的輕語依然陰冷狂妄,冰冷的手緊緊捏住了我的手臂,“我還醒著!”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我扶起他,他緊緊捏著我的手臂繼續用他那氣若遊絲的聲音說著:“扶穩點!摔了我我打死你!”

  “知道了~~~就你敢打我,我怕了你了~~~~”我扶著他站起,他完全軟綿無力地靠在我身上,我挪到他身前,把他背在了身後,真鬱悶,現在卻不能殺他。如果按照流芳師兄的理論,現在想要殺他,他會爆發潛能力,也就是他的妖力,就像我運用我師父的仙力,雖然他不一定能打得我,但他一定能逃掉,我也就暴露了。這樣我就功虧一簣,這個險,我不能冒。

  現在,不僅僅是瑾崋,懷幽把命交給我,還有梁相和整個焚凰,也把命,交給了我!

  我背起他:“你們兄弟怎麼身體都這麼差勁?昨天烏冬面暈了,今天你又暈了,下次你們別來神廟了。”

  “再說一句……”他憤憤地吐出話語,“我殺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背起他,“走了。還是我比較壯!”提氣躍起,背著他飛躍在紅楓之下。片片楓葉在我的人風中片片帶起,隨我向前飛起,飛了片刻,又緩緩墜落。

  孤煌泗海的右手緩緩鬆開我的脖子,慢慢抬起在我的臉邊,接下了一片楓葉,捏在了手中,似是久久凝視……

  孤煌泗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想起了這片楓林?就像昨日孤皇少司,在這片楓林裡久久駐足……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4:14

第三十二章 白狐吃醋

  一路把孤煌泗海,不動用師傅的仙氣,已是氣喘吁吁。

  雖然,孤煌泗海不知是不是因為身帶妖氣的作用,體輕於常人。但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再柔弱纖細,我背起來也相當吃力。

  眼前已是行宮,我直接飛落,飛過牆內高樹時,一時提不上氣,失控往前撲去。

  “真沒用!”孤煌泗海用雙手圈緊我的脖子冷冷地說。

  隱隱感覺有什麼東西被樹枝勾住,似是拉扯,傳來輕微的絲帶被拉開的聲音,輕微而片刻。落地之時,正站在慕容襲靜身前。她驚訝看我和我背上的孤煌泗海。

  “簌。”一聲,忽然,眼角邊白色的物體墜落,我下意識伸手接住,卻是孤煌泗海那張詭異的面具!面具兩邊如他雪髮的白色絲帶無力垂落,原來剛才是樹枝勾開了他面具後的繫帶。

  雪髮滑落我臉邊,絲絲縷縷,冰冰涼涼貼在我的臉上,不知是他的髮,還是他的臉。

  面前的慕容襲靜,已經看得目瞪口呆,她紅唇半張,紅霞迅速遍及她的臉龐,水眸盈盈顫動起來,裡面是少女的一汪春水,我隱隱感覺到她的呼吸已經凝滯,只呆呆看著我的臉邊。

  我伸手握住慕容襲靜的手腕她也不知,依然呆呆地,滿面潮紅地看著孤煌泗海。把上她的心脈,已經跳得完全沒了節奏。

  “哼!”耳邊傳來孤煌泗海的冷笑。他垂落的雪髮應該已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顏,卻依然讓慕容襲靜看得春心萌動,此等絕世美男。果真是個禍害!

  忽然,白衣的衣袖飛速掠過眼前,孤煌泗海的手竟是直直朝慕容襲靜的眼睛戳去。我驚然後退一步,孤煌泗海的手指還是戳到了慕容襲靜。

  “啊——”慕容襲靜痛苦地捂住雙眼,孤煌泗海緩緩收回手,環在我的肩膀上:“再看一眼,殺了你!”陰冷無情的語氣。讓人心顫心寒。

  我及時退步,孤煌泗海沒能戳瞎慕容襲靜的眼睛。但也會讓她疼好久了。

  以前我說挖她眼睛,只是說說,但孤煌泗海是來真的啊!

  慕容襲靜捂住眼睛卻是緩緩跪了下來,竟是絲毫不恨孤煌泗海。反是忍痛一拜:“是。”

  我看呆了,這個該死的看臉的世界!孤煌泗海難道已經美到即使被戳瞎眼睛,也看一眼知足瞑目的地步了嗎?!

  “哼。”孤煌泗海從我手中取回面具,敲了我一下臉,“還不走!”

  我看著跪在一邊的慕容襲靜,慢慢進了屋,心中萬般地不可思議。

  “小玉,你下山了。”面前迎來了喜悅的孤煌少司,可當他看到我身後的孤煌泗海時。笑容立時凝固,憂急從眸中溢出:“泗海!”

  我像狗一樣趴下喘氣:“呼呼,累死我了。呼呼……”

  孤煌泗海倒是不疾不徐從我後背離開,盤腿坐在一邊再次戴上面具,我朝他看時,他雙手環過自己耳邊,在雪髮之間系上了絲帶。

  白色詭異的面具再次鑲在他的臉上,他冷冷朝我看來:“看什麼?再看也挖了你眼睛!”他的話說的陰冷有力。已不再氣若遊絲,顯然已經恢復大半。

  我懶懶睨他一眼。他面具後的眸光竟是劃過一抹怔愣,我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泗海!”孤煌少司已最快的速度到孤煌泗海身邊,已經基本忽略累趴下的我。他擔憂地把上孤煌泗海的手腕,“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了。”孤煌泗海依舊看我一會兒,才轉臉看孤煌少司,“那座狐仙廟裡有古怪,下次你不要去了。“說罷,他閉眸調戲,絲絲陰邪的寒氣從他衣擺下蔓延開來,甚至到了我這裡,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功力是如此地陰寒,讓我身周幾乎沒了溫度。

  “小玉。”孤煌少司這才想起我,到我身邊,溫熱的手放落我的後背,“起來,地上涼。”

  “恩~~~起不來,累也累死了。你們兄弟兩個體力那麼差,下次就別爬山了,白毛今天也暈了,害我一路背下來……”

  “你說誰體力差!“赫然,身周的寒氣瞬間凝固,殺氣隨即而來,孤煌泗海右手朝我直劈而來,忽然,身體猛地被提起,巨大的內力讓我從地上飛起,在空中轉了一圈,落下,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中,孤皇少司的淡淡的麝香瞬間撲鼻而來。

  我被孤煌少司穩穩接入懷中,抬臉便是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他將我橫抱在懷中,如抱一件衣物般輕鬆。

  “泗海,不要再打小玉了!”孤煌少司竟是露出嚴厲之色,我笑了,在孤煌少司懷中狐假虎威地看孤煌泗海:“來打我呀!打我呀!”

  “小玉!你也不要再激泗海!”孤煌少司同樣嚴厲地俯臉瞪我,宛若我和孤煌泗海是讓他最頭疼的兩個孩子。

  我撅起嘴,在他懷中戳手指。

  “哼!你管她吧!”忽然,孤煌泗海憤然起身,陰狠的目光狠狠瞪我一眼,拂袖離去!身影飄忽如同鬼魅,瞬息不見。

  “泗海!”孤煌少司追了一步,停下,大歎一口氣:“哎!”

  我不好意思地看他:“是不是……我惹他生氣了?”

  “你說呢?!”孤煌少司沉臉看我,我老實地收起下巴。

  “哎……”孤煌少司又是一歎,轉身走向臥榻,把我輕輕放上臥榻,面容溫和起來,輕柔地撫上我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坐起來,搖搖頭:“不知道,早上聽到神廟鈴聲亂響,就出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你弟弟暈在神廟門口了。”

  孤煌少司聽罷微微擰眉,心事重重。

  我拉住他胳膊,小心翼翼問他:“我……惹你弟弟生氣了,他……會不會打我啊……”

  “呵……”他笑了起來,撫上我的臉,“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會打你。”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緊緊挽住他胳膊:“那你可千萬不要離開我!”

  “那回宮了呢?”他忽然說,心中咯噔一下,被反將一軍,孤煌少司為入宮還真是無縫不鑽啊。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4:35

第三十三章,死白毛,單挑!

  我故作閃爍道:“你和你弟弟不是住一起嘛,你看住他就行了啊。你還是在攝政王府把他看好,最好吃睡都一起,千萬別給他機會來殺我,你弟弟真可怕。”

  孤煌少司揚起了笑,一直看我,我故作心虛看向別處,他笑了:“我知道了。”他伸過手臂將我環抱入他懷中,輕輕而笑。似在笑看穿了我不想他入宮同房的小把戲。

  孤煌少司現在是完全相信我不想跟他成婚除了我對男人的“潔癖”之外,還有是對初,夜的懼怕。

  不久之後,官員陸陸續續從山上下來,第一個跑來的是懷幽。

  他又是氣喘吁吁跑入行宮,看到我沒事,他才長舒一口氣,朝孤煌少司行禮,不敢流露出對我的關心之態,似是更怕跟丟了我。

  “奴才失職,奴才丟了女皇陛下。”他自責地對孤煌少司說。

  孤煌少司和顏悅色地看他:“小玉頑皮,又有武功,你怎能追上她?起來吧,準備下山。”

  “是。”懷幽匆匆起來,不看我一眼,吩咐大家儘快收拾。

  漸漸的,行宮的廣場裡站滿了官員。

  梁秋瑛和曲大人從門外進入,梁秋瑛的臉上也是了無神采,也不看我一眼,似是徹底心灰意冷地和曲大人走到自己的馬車邊。倒是曲大人看了我和孤煌少司一眼,大歎一口氣。

  “安大人,昨晚睡得可好?說來也奇怪。昨晚我睡得格外香甜。”一些大人在一旁交流心得。

  “我也是啊,之前總睡不好,昨晚睡得特別舒服。”

  心中暗暗輕笑。你們整日山珍海味,無憂無慮,居然還睡不好,真是吃撐了睡不好。

  “咳……”老太君威嚴一咳,不悅看眾人,“這狐仙廟有古怪,每個人都睡地深沉。又同時醒來很不正常!”

  老太君一句話,讓所有官員都面露蒼白之色。

  見孤煌少司也留意老太君話時。我立刻說:“我早說有狐仙大人了,你們就是不信!狐仙大人不喜歡有人睡覺打呼嚕,說夢話或是夢遊亂走,所以讓你們都睡舒服點。你們還不感恩狐仙大人!”

  孤煌少司的目光落在我嚴肅而有點生氣的臉上。

  立刻,官員們一個個也敬畏起來,紛紛朝神廟拜謝:“謝狐仙大人賜我們一夜美夢……”

  我昂起下巴:“這還差不多。”

  抬眼間,男侍們抬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在桃香她們的催促中匆匆而來,後面跟著瑾崋,他遠遠仇視地看了一眼孤煌少司,轉臉故意看向了別處,走向自己的馬車。

  大大小小的箱子在我面前擺了一排。孤煌少司面露疑惑:“這是……”

  “這是我的行李。”我得意笑道,“之前下山太急,沒帶上。這裡面有我很多寶貝,嘿嘿。”我打開了其中一箱子,裡面是大大小小的用桃木做成的狐仙木牌吊墜護身符,我隨手拿起一個,給孤煌少司,“給。讓狐仙大人保佑……”

  話還沒說完,忽然白影帶著寒風一起掠過面前。緊跟著,“啪!”一聲,我的手又被重重打開,手中的狐仙木牌護身符“吧嗒”掉落箱中,整只手痛地如針刺一樣發麻。

  “拿遠點!不要靠近我哥!”異常冷厲的聲音而來,又是孤煌泗海!

  立時,全場寂靜。所有人都目露驚訝,甚至在看到孤煌泗海時,露出一抹似是本能的懼怕來。

  瑾崋和懷幽驚詫地站在了一起,瑾崋的目光由驚訝,漸漸轉為憤恨,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孤煌泗海,第一次,便是孤煌泗海追殺他家人之時!

  昨天在神廟他也沒遇上,幸好沒遇上,不然距離過近我擔心他顯露出認識孤煌泗海的神情,那就麻煩了。

  瑾崋在我的目光中低下了臉,隱忍心中的仇恨與殺意。

  孤煌少司微微擰眉,低語:“泗海,回車上。”

  孤煌泗海冷冷環視眾人,目光所及之處,官員無不低頭,似是不敢與他對視。這份敬畏並不是來自於他們現在知道的孤煌泗海的身份,而是來自於孤煌泗海本身散發出來的,那種讓人戰慄的詭異的妖邪感!

  孤煌泗海似是並不太介意自己暴露眾人目光中,現在他們兄弟已是人上人,在巫月國也再無天敵,他們何須遮遮掩掩?

  孤煌泗海不喜歡在人前,我猜是他不喜歡被人圍觀的性格。慕容襲靜只是看他看到發癡,他就要取她雙目,可見他有多麼厭惡被女人盯視。

  若非我拿出狐仙護身符,想必他也不會出現。

  他雙手插入袍袖,雪髮在山風中依然詭異地靜止不動。他一步,一步走在靜謐無聲的廣場上,立時,站在他面前的官員都慌忙退開讓出了道路。今天,這些百官總算是見到傳說中的神秘的孤煌泗海了!

  這一趟神廟,沒白來,誘出了孤煌泗海!

  不過,我要讓孤煌泗海徹底暴露在人前,讓梁秋瑛知道,她們曾經輕視了一個多麼厲害的敵人!

  我摸了摸紅腫的手,生氣地狠狠盯視孤煌泗海後背:“死白毛!”

  立時!孤煌泗海的腳步頓在半空,空氣瞬間凝固,官員們像是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紛紛縮緊了脖子,女人靠近男人,男人縮到一旁。

  “小玉!”在孤煌少司厲喝之時,孤煌泗海已經幽幽轉身,漂浮的步伐像是整個人在空氣中緩緩轉過來,而不是腳步挪動轉向。

  詭異的面具佈滿陰邪笑容地正對我:“你說什麼~~~”陰陰陽陽的聲音,似笑非笑,但已經明顯感覺到了他渾身的殺氣!

  我也故作憤怒:“死白毛!你又打我!想想今天早上是誰把像死狗一樣的你背回來的!”

  “找死!”

  “泗海!不要!”在孤煌少司疾呼之時,孤煌泗海的身形猛然飄忽起來,眨眼間,寒氣已經逼來。

  我立刻躍起,直接踹開另一隻箱子,腳尖一勾,勾起了裡面的紅綢,紅綢飄飛在身邊,我伸手握住紅綢首端的白銀雕鳳細棍,轉身甩起紅綢,紅綢在面前如蛇飛舞,擋住了飄飛而來的孤煌泗海的掌風。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黑色的身影躍入我和孤煌泗海之間,我和孤煌泗海都當做沒看見轉身躍離,落在廣場中央時,孤煌泗海的陰冷的掌風迅速而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4:47

第三十四章 情再動

  為了不暴露玉狐的身份,我用的是另一套功夫。手中的紅綢並非凡物,綢身用冰蠶絲織成,刀劍不摧,末端是一把精鋼袖裡劍,吹毛斷髮。紅綢甩起之時,袖裡劍時隱時現,讓人防不慎防!

  孤煌泗海的身影及其鬼魅飄忽,殘影和真身無法分清,紅綢揮斷殘影,袖裡劍擊穿真身,這件武器可謂是為他量身定做!

  忽然,雪髮掠過我的面前,孤煌泗海的面具已到面前,緊跟著,他指尖如同利劍朝我喉間刺來:“哼!結束了!”

  倏然,“啪!”一聲,黑色的衣袖掠過面前,孤煌少司倏然出現在我身邊,扣住了他刺來的手,面色極為陰沉:“都給我住手!”

  然而,我和孤煌泗海身上的殺氣絲毫不退,我們都知道彼此想要的更多。

  我隨手一收紅綢,紅綢末端的袖裡劍立時刺向孤煌泗海後頸,又是黑色袍袖揚起,孤煌少司另一隻手夾住了我的袖裡劍,俯臉朝我厲喝:“你也是!”

  我生氣地抓緊紅綢:“他打我!我的手都腫了!我忍不下去了!”

  孤煌少司想說話,孤煌泗海已經冷冷而笑,輕悠而語:“既然忍不下去,就不用忍了。”清粼粼的話音是完完全全的挑釁。

  “泗海!”孤煌少司竟是著急起來。

  倏然,孤煌泗海身上內勁爆發,異常陰冷的寒氣撐開雪髮之時。也將孤煌少司逼退,孤煌少司不得不鬆開我們退開。緊跟著,孤煌泗海的手就朝我直直刺來。我立刻閃身扣住他的手腕,緊跟著轉入他懷中,緊貼他的身體腳步飛快旋轉,停下之時,紅綢已經纏緊他的真身!

  我拉緊紅綢,紅綢之間是他雪白的衣衫,紅白相間。宛如將他割裂,我得意而笑:“終於抓住你了。死白毛!”

  “是嗎?”他忽然內勁爆發,寒氣從衣擺下沖出,巨大的氣勁掃開腳下塵埃,地面上竟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浪。

  “啪!”一聲。冰蠶絲織成的紅綢竟是完全崩斷!化作片片紅色的碎片四散飄飛,如同一朵朵紅花,從空中飛落。

  袖裡劍也被震飛,飛入高空後墜落,我伸手接住,呆愣地看手裡的袖裡劍,精光的劍身上映出我微微擰眉的容顏。果然只用自己的力量,是鎮不住這個妖孽的!

  面前寒風再次而起,我立刻揚手:“慢!”

  白色的身影就此停在我的身前。雙手依然插在袍袖裡,詭異的面具對我陰邪地笑著:“怎麼?想求饒?”我聽出了他話裡的笑意,他心情已經好了。

  從空中翩翩而落的紅綢包裹住了我和他。他面具後的目光已經消去了殺氣,他打舒坦了。

  我慌慌張張在飄飛的紅綢中收回手:“打不過,沒勁,回去了!”說罷,我轉身走出紅綢飄飛的世界,在百官震驚的目光中。立刻逃向自己的馬車,身後。是他冷冷的一聲笑:“哼!”

  果然不用師傅的仙氣,是打不過這妖孽的!

  不過,梁秋瑛他們應該知道孤煌泗海的實力了,這才是他們真正應該害怕的人!

  孤煌泗海獨自立在紛飛的紅綢之中,宛若片片紅色的花瓣在他身周飛舞,他揮舞起白色的袍袖,從紅花之中飄然而起,雪髮飛揚,那紅色的花瓣隨他的人風又再次而起,他飛舞在紅花之中,雖是妖邪,雖是危險,卻美地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緩緩地,他落在自己的馬車上,紅花墜落,他傲然環視看呆的百官,那詭異的面具讓他宛若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妖皇。

  冷冷一笑,劃破寂靜,卻讓人膽顫。雪髮飛揚,帶起紅花,恰似斑斑血跡染上髮絲,如天生嗜血的妖魔讓人畏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百官依然沒有回神。

  我收回目光坐回自己的華車,手裡只剩袖裡劍和銀色的細棍。

  孤煌少司掀簾而入,身上帶著怒意。他不言不語地坐到車中,冷冷開口命令:“出發!”馬車緩緩前行,外面傳來慕容老太君的驚呼:“靜兒!你眼睛怎麼了?!”

  我回神,掀簾看向車外,只見慕容襲靜的雙眼綁上了紗布,在人攙扶中走出行宮大殿。慕容老太君和官員們驚訝不已,已經上車的官員們,也紛紛探出頭。

  懷幽和瑾崋第一刻看向了我的方向,怎麼,他們以為是我做的?

  “祖奶奶,我沒事,是蜜蜂蟄的。”慕容襲靜匆匆說完,帶著一絲慌張地讓人帶她上車。

  慕容襲靜護孤煌泗海。

  “真奇怪。”我縮回腦袋。

  “奇怪什麼?”孤煌少司淡淡地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把玩手裡的袖裡劍和銀棍:“慕容襲靜說謊啊,我還以為慕容襲靜喜歡你,原來她現在更喜歡你弟弟了。”

  “哼。那是她聰明。”孤煌少司語氣極淡,卻是極冷,他抬手執起青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誰讓她看了不該看的。”他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更加奇怪看他:“為什麼看了你弟弟就要瞎眼?”

  “因為他不喜歡!”孤煌少司忽然眸光銳利地朝我看來,我故作驚呆在原位,他伸手取走了我手中的袖裡劍:“女孩子,不要玩這種東西。”

  我眨眨眼,低下臉:“你怎麼突然對我那麼凶?是因為我跟你弟弟打架嗎?”

  “我不想再提此事。”他收起袖裡劍,臉色微沉,不再看我。

  我也鬱悶地嘟囔:“是他先打我的……而且還是兩次……還把我的流星追月也給弄壞了。這是古董~~~!”我用力晃著手裡唯一殘存的銀棍,孤煌少司無動於衷,反而更加撇開臉。

  我繼續嘟囔:“那紅綢也是冰蠶絲做的,刀槍不壞,現在哪裡還能找到冰蠶那種神物!我才鬱悶呢。哼!”

  孤煌少司還是不理我,兀自喝茶。

  馬車緩緩前行,下山,鳥兒掠過馬車邊,我知道,是流芳師兄在送我。

  我無聊地拿銀棍敲桌面。

  “噠,噠,噠。”

  孤煌少司微微擰眉,放落茶杯,整理自己衣衫。他很注重自己的衣服是否有褶子。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5:02

第三十五章 唱支歌兒給你聽

  我又敲上自己的空茶杯。

  “當,當,當。”

  再敲孤煌少司的半杯茶:“叮,叮,叮。”

  我靈機一動,把面前六個茶杯翻開,紛紛倒入不同程度的水,然後敲了起來:“丁丁丁當當咚。”

  有了音律,我笑了起來,再拿起一根銀筷,敲出了旋律大話西遊異界獨尊。

  “叮叮咚咚當,哐!”最後是茶壺的聲音。

  孤煌少司微微一怔,朝我看來。

  我敲了敲,唱了起來:“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美狐仙,常被頑童鬧。頑童爬上狐仙身,抓他頭髮摸他臉,狐仙哈哈笑……”

  “叮叮噹當咚咚叮。”

  “狐仙狐仙你看我,頑童已經成美少女,你可愛我如從前?我願為你把歌唱,我願為你來跳舞,只為你能再展笑顏……”

  “叮——叮——”

  “狐仙狐仙為什麼,你總鎖雙眉,是誰讓你愁,是誰讓你煩?生老病死你不哀,滄桑變遷你不歎,人間淚水你不痛,戰火綿綿你不憂,你到底為何而心傷,為何而心傷……”

  “是你!”

  “啪!”手腕被火熱熱的手緊緊扣住,斷了我的聲和琴。

  我呆呆看孤煌少司,他雙目之中噴吐著熊熊火焰,深邃的黑眸之中湧起滔天巨浪,複雜的情愫狠狠糾結在一起,讓他預言又止。

  倏然,巨大的力量將我往他懷裡拽去。我撞上他胸膛之時,有力的雙臂也把我鎖在了他的懷中,他緩緩收緊雙臂。側臉貼上了我的頭頂:“你不是他的對手,你會被他打傷的……”他憂切的話沉重地只能用氣息吐出。

  我的心不知為何而一緊,而聽到他胸腔內的心跳,卻是從未有過的淩亂。

  “你的心跳很亂。”我摸上了他胸膛,“哪裡不舒服嗎?”

  “是因為你!”他又是狠狠說,忽的扣起我的下巴,眸光熾熱地埋臉而下。我驚訝地捂住嘴,他的吻重重落在我的手背上!

  火熱熱的吻印在我的手背上並沒退開。而是半閉雙眸依然在我的手背上細細吮吻,飽滿的雙唇柔軟地吮吻著我的手背,如同流芳師兄是小狐狸時,用他的軟舌輕舔我的手。即使我再好的定力,被男人如此親吻,也無法不混亂。

  我慌忙推開他,握住被他吮吻過的手轉身背對他:“烏冬面你真奇怪,害我也心跳加快了,我的心很不舒服,我,我變地很奇怪,你。你離我遠點!”微微擰眉,平靜了內心,也無法平靜思緒。孤煌少司越來越危險了,下次我總不能打暈他。

  奇怪,他今天有點反常。往常都是用他的溫柔攻勢來步步靠近,而今天,他忽然失控了。他到底怎麼了?

  “對不起……”身後竟是傳來他的歉語,“我……嚇到你了。小玉。轉過來,看看我好嗎?”

  我偷偷轉頭看向他。他的臉上已經再次佈滿溫柔,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我大大松了口氣。

  他溫柔注視我的臉龐,但是眸中的熱意,卻依然未退。那份熱意讓我再次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那,分分明是情,欲!

  可是!為什麼!

  我不覺得自己美到能隨時隨地能勾起男人情,,欲的地步。

  我也不覺得孤煌少司是那種隨時隨地會發,,情的男人,他的定力很好,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對此並不感興趣。

  那到底又是為什麼誘,發了他的情?

  “過來。”他耐心地朝我伸出手,宛如在安撫一隻受驚的貓兒,他見我不過去,無奈一笑,拿出袖裡劍,“我給你修好你的流星追月,我家裡有冰蠶絲。”

  “真的!”我雙眸發亮,立刻回到他身邊期盼地看他,“我不要回宮了!我要去你家!”

  他立時擰眉:“這……不妥吧,你可是女皇。”

  “不要不要~~”我在馬車裡撒起嬌來,“我好不容易出來,我才不要那麼快回去呢,你答應我的,要帶我出宮看看的~~~~”我抓起他手臂一統搖擺,“我不要回宮~~~~讓懷幽和小花先回宮好了~~~我要去你家玩,去你家嘛~~~”

  他悠悠地笑了,半眯雙眸:“你……不怕?”

  “啊!”我瞪大眼睛,他雙眸眯地更深,我害怕道,“你弟弟會不會打我啊!”

  他一怔,睜開的美眸中是呼之欲出的笑意:“原來,你只怕我弟弟,不怕我嗎?”

  我奇怪看他:“你有什麼好怕的,你對我這麼好,我為什麼要怕你?”

  他愣愣看我一會兒,大笑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玉啊小玉,我的小玉真是可愛。哈哈哈——”他在桌邊笑得暢快無比,我坐在一邊一直愣愣看他。

  等他笑罷,他的雙眸卻如池水一般清澈,笑看我:“能再給我唱一些像那童謠一般的歌嗎?”

  “你不覺得我吵嗎?”

  他笑了:“我喜歡你鬧我,你吵我,但是,不能不理我……”

  他深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我能感覺他此刻的情意,是真摯的,我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不小心,對我流露了真情,或許是老馬也有失蹄之時,老虎也有打盹之刻,不過此刻雙眸不再深沉的他,清澈污垢,帶出了一絲溫柔乾淨之美……

  我咧開嘴在陽光下燦燦而笑:“好啊。”

  於是,我再次敲敲打打起來。

  “子曰,禮尚往來,舉案齊眉至鬢白,掃徑迎客蓬門開,看我泱泱禮儀大國……”【取自《禮儀之邦》】

  孤煌少司唇角含笑地閉眸在旁,我看他許久,垂眸淡淡而笑,與敵同車,又歌於他,也屬人生難得。

  回來的路上,我反省了很久,反省自己還不夠淡定。可是,我非*夜夜滾床,面對突如其來的男人的欺近,我本能地會失措。

  罷了,或許正是我這正常反應,才讓孤煌少司對我深信不疑,不如就做自己,如師傅所言,順其自然。

  第二天一早,順利回皇城,遠遠看到了皇城標誌性建築:清風塔。

  獨狼,你該回來了,我們再一起大鬧京都如何?接下去的事,你一定會喜歡的!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另一個身份,都將屬於我:巫心玉了。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5:14

第三十六章 發銀子

  攝政王府在京都東區,皇族及朝中大員的住宅區。我還是第一次白天來攝政王府,朱門大院的王府在青天白日下,果然氣勢雄偉。

  在我們抵達時,官兵進行了清道,長長的車隊占滿了整條官道。百姓被驅趕到了一邊,在這片貴族區,看到衣衫襤褸的普通百姓也很少見。

  正疑惑老百姓怎麼來了這裡,看到了在王府大門石獅邊擺有一張長桌,桌上還有銀兩。

  哦!原來老百姓是來領銀子的!

  就在這時,王府裡的家僕匆匆從攝政王府裡跑了出來,為首一人長相乾淨,有種懷幽的味道,一身褐色的長褂,烏髮全部在頭頂盤起,用木贊固定,裝扮簡潔樸素。

  他匆匆到馬車前,哈腰:“奴才見過王。”

  緊跟著,懷幽也匆匆到馬車上,為我和孤煌少司掀開了車簾,垂首站在一邊。

  孤煌少司看向來迎他的僕人:“文庭,吩咐奴才們給女皇陛下準備安寢的房間,女皇陛下要在攝政王府住上幾日。”

  叫文庭的奴才一驚:“女皇陛下?”下意識看向孤煌少司身邊的我,清清秀秀的臉登時愣住了神情。

  我對他一笑,他才惶然回神,立刻下跪:“奴才該死!女皇陛下傾國傾城,奴才竟是看呆,奴才真是該死!”

  孤煌少司倒是心情不錯:“起來吧,快去準備。”

  “是。”文庭匆匆起身。帶其他下人匆匆入內。

  整個過程沒我發言的餘地。

  我看向懷幽:“懷幽,你帶小花回去,把我的行李放在我房裡。我箱子裡都是古董,誰敢亂動剁了他的手!知道嗎?!”

  懷幽垂首退下馬車:“是。”他微微一頓,微微抬臉看孤煌少司一眼,輕語:“女皇陛下入住攝政王府,可需懷幽御前伺候?”

  懷幽這句話既是說給我聽的,也是說給孤煌少司聽的。他很聰明,在問之前。看了一眼孤煌少司,讓孤煌少司以為。懷幽是在詢問他。

  “不必了。”孤煌少司為我做了決定,“王府自有侍者,你切看顧好內宮,隨時等候女皇陛下回宮。”

  “是……”懷幽默默低頭。不敢表露對我的擔憂。但我聽出他的語氣,他這語氣,是對我牽腸掛肚地憂心了。

  幾個奴婢從王府中走出,攙扶我下馬車,我往後一看,百官齊刷刷站在馬車邊兩排,我看了一眼為首的慕容老太君和梁秋瑛,現在,只有梁秋瑛安插在內功的線人是誰不知道了。不過。我並不急,這個人,還是讓他在暗處地好。他過早與我聯繫,對他而言只會越危險。只有讓他依然把我當作敵人,才會越安全。

  而且,內宮太寂寥,之後就靠這猜猜遊戲來打發了。內線啊內線,你可得隱藏好了。讓我一下子找到,就實在無趣了。

  我看著百官揮手:“你們都回去吧。這幾天本女皇新登基,就不上朝了,你們也去玩吧。”

  這一次,百官沒有過多表露驚訝或荒唐之色,似是對我這荒唐女皇已經見怪不怪,當作不見了。

  他們只是齊齊朝攝政王一拜:“臣——告退——”百官一一上車,紛紛離去。

  管道瞬間變得空曠,只留下一陣久久不去的塵煙。而塵煙之中,孤煌泗海的馬車卻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不見,空曠的車道上,不見他那輛鬼車的身影。

  攝政王府不僅有正門,孤煌泗海定是走邊門了。

  我笑嘻嘻轉身,對已經站在我身邊的孤煌少司眨眨眼:“終於自由了,可以玩了。”

  他也揚唇而笑,寵溺看我:“想玩什麼?”

  我轉轉眼珠:“這我還真得好好計畫一下,啊!我先看銀子發得怎樣了!”

  孤煌少司點點頭,揚手之間,僕人牽馬車離開,其餘婢女跟在我和孤煌少司身後。

  百姓依然遠遠觀望,裡面果真是個個美人!

  孤煌少司帶我來到桌邊,桌子拜訪在攝政王府大大的石獅邊,並不起眼。桌上放有一盤盤白銀,學花花的白銀在陽光下個個飽滿,大小相同。

  銀子邊,是兩個簽名用的名冊,用來記錄領取銀子的人名,但是上面,一片空白,沒有半個人名。

  桌前已經跪有三人,看樣子是負責發銀子的。

  我奇怪地拿起本子:“怎麼是空的?你們不發銀子嗎?真不給我面子!”我生氣起來,三人渾身一抖,一人大著膽子回報:“這兩日確實看得人多,但沒人來領啊。”

  沒人領?是沒人敢領吧。

  我故作疑惑看孤煌少司,他依然咪咪微笑,這混蛋定是知道即使他發,也沒人敢領!

  我抓起桌上的銀子,拋了拋,轉身看遠遠圍觀的百姓:“為什麼不來領銀子啊,你們不給我面子嗎!”

  登時,百姓呼啦啦惶恐地跪了一片,就在這時,有人突兀地顯露出來,他懷中抱著琴,似是沒有想到周圍的人忽然跪下,反而讓他變得鶴立雞群。

  看著他雖然有些蒼白,但依然不失俊美的,雌雄莫辯的臉,我笑了。

  “放肆!還不跪下!”士兵厲喝。

  他才匆匆下跪,渾身瑟縮不已。

  我拿著銀子走向他,擋在他面前的百姓紛紛散開,我站到了他的面前,淡粉色的裙擺在他面前輕輕飄擺。

  “你,抬頭。”我說。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雙手越發抱緊了懷中的古琴。

  “女皇陛下讓你抬頭。”,忽的,身邊傳來孤煌少司輕柔的聲音,而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卻讓他全身顫抖地更加厲害起來,他面色蒼白地緩緩抬起了臉,孤煌少司微笑看他,“椒萸,好久不見。”

  “椒,椒,椒萸,見過攝政王,女皇陛下。”他哆哆嗦嗦地說著,讓他雌雄莫辯的臉多了一分楚楚可憐的淒美。

  我立時彎腰扣住了他的下巴,他登時全身僵硬,那雙秀美無比的鳳眸裡,水光登時顫動,讓他的水眸更加撩人。

  身邊的孤煌少司身姿微挺,散發出絲絲寒氣來。

  十兩銀子,富人不過一頓飯錢,一件奢華的衣服,一樣精美的首飾,一貼補身的上湯,但對於正在挨窮受苦的百姓來說,不是小數目,甚至可以維持半年生計。可以買上優質的大米,可以治病買藥,可以做太多,太多他們平日無法做到的事情。

  若非十兩銀子對椒萸無比重要,他是斷不會來這攝政王府的。這裡大多數的百姓,皆是如此。
作者: 蔡仲子    時間: 2016-10-2 23:05:25

第三十七章 看寶物去

  發銀子,是希望椒萸這類在京都受苦的忠良之後前來領取,先解決他們的燃眉之急,解他們後顧之憂,才能全心全意為我辦事。

  我無視從孤煌少司身上散發的寒氣細細看椒萸精緻賽過女人的臉型:“誒~~~~~你長得不錯啊……只是營養有些不良,膚色黯淡,給,這銀子賞你了,去買些好吃的吧。”我把銀子端端正正放在他的額頭上,他顫顫地不敢低頭:“謝,謝女皇陛下。”

  我燦燦地笑了:“美人就該笑,你哭什麼?而且,你還是個大男人。你放心,我不太喜歡你這種長相偏向女孩的,我不會把你帶進宮的,你別怕了。”

  他顫顫的目光就此頓住,呆呆地看著我在陽光下的笑臉。

  我放開了他小小的下巴,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在離開他的那一刻,孤煌少司身上的寒氣也在陽光中消褪,對我笑語:“椒萸算是京都第一琴師,小玉你真該聽聽他的琴聲。”

  “真的?”當我來興趣地說時,椒萸又是渾身一緊,我嘟起嘴,自得揚臉,“有什麼了不起,我琴彈得也很好啊。他算什麼?”

  孤煌少司的目光帶出了些許的驚訝:“哦?小玉也會彈琴?”

  我雙手背在身後:“山上無聊,能彈的都彈了,我才是彈地最好的那個,我才是京都第一,不不不,是巫月第一琴師!”我洋洋得意起來。孤煌少司搖頭而笑,顯然是當小孩子吹牛了。

  我遙望遠方:“現在,我要好好玩玩!”我開心地對孤煌少司咧嘴笑。一臉的你要負責陪我玩的期待。

  孤煌少司在暖暖的陽光中無奈而笑,朝一旁的百姓柔聲道:“都起來去領銀子吧,你們難道還想讓女皇陛下親自發給你們嗎。”

  百姓們在孤煌少司的話音中紛紛一顫,立刻紛紛起身往領銀子的地方跑去,排好了隊。可是他們臉上的神情卻並非喜悅,而是多了一分惶恐和惴惴不安,宛如他們領的不是因為。而是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炸彈。

  手中還剩兩錠銀子,正巧看見一對窮苦的龍鳳小孩躲在自己母親身後。

  我走向那個婦人。那婦人倒也並不慌張惶恐,只是匆匆低垂臉拉兩個孩子一起跪下:“小婦人拜見女皇陛下。”

  “拜見女皇陛下……”兩個孩子用稚嫩的童聲說著,他們的年紀比瑾崋的弟妹還要小些,看上去只有五六歲。雖然穿著破舊。但是臉面和衣服都很乾淨整潔。他們的母親亦是如此。

  而他們的母親神容鎮定,但有些窘迫,還略略感覺到她的一絲羞恥感。這個女子的出身必不是普通百姓,所以她還有初次向人伸手索要施捨的羞恥感。現在京都多是落魄的忠良之後,想必他們也是其中之一。

  兩個孩子長得非常輕靈秀美,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靈氣十足,足見他們的母親和父親也是美人,只因落魄而面容萎黃。

  我笑了:“你們兩個真可愛。給。”我把銀子給他們一人一個。他們呆呆地看著我,小男孩還流出了鼻涕,他的臉很紅。應是發燒了。

  “多謝女皇陛下……”女子伸手顫顫地接下了我的銀子,聲音帶顫,如同萬般無奈。

  出於書香門第之人多有傲骨,恥於嗟來之食,然,現實折斷了他們的傲骨。踩碎了他們的尊嚴,這。才是孤煌少司和那些趾高氣揚的奸臣想看到的,就像椒萸說的,孤煌少司他們有意留他們活命於京都,欺辱他們為樂。

  我又從懷裡取出兩個狐仙木牌護身符,一一戴在兩個孩子脖子裡:“好好戴著,狐仙大人會保佑你們,你們會越來越好的,不用……今日我給你們錢花。”

  女子微微一怔,驚訝抬臉時,我轉身揮袖而去,淡粉的裙擺在風中飛揚,如一朵粉色的祥雲環繞在我的腳下。

  “娘,這個姐姐好漂亮,像仙女一樣。”

  “她身上也好香,我聞了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是嗎……那我們這就去看大夫……”

  我無法再看那母子三人,我怕我的笑容,淚水衝垮。臉上笑容燦爛,心中已是怒火熊熊,那*臣,我巫心玉一定要榨幹他們沒一分銀子!用他們的錢,來照顧這些忠良之後,重建巫月!

  我大步跨入攝政王府,直接盯視目標,不想再跟孤煌少司周旋,直取目標:攝政王府那座七層納珍閣!

  “小玉在看什麼?”

  我迷惑地指向那座寶塔:“那裡是哪裡?烏冬面你真厲害,在家裡還造塔,是為欣賞風景嗎?”家中造塔之人不少,有藏書,藏寶,供奉靈位,或是觀景。

  “小玉想知道?”孤煌少司笑看我,我立刻點頭,他執起我的手,“隨我來。”

  他帶我真正步入他的攝政王府!他的老巢之中!

  我青天白日之下,終於走入了敵人的巢內,而他還不知,我正希望他帶我入塔,好好踩點。

  孤煌少司有一座珍寶塔,塔內藏有他所有珍寶,可謂是他攝政王府的府庫。要說到底是他錢多,還是國庫錢多,也不好說。

  畢竟現在他是一把手,國庫如他所有,所以,他也會好好照顧國庫。

  有史以來,不會有臣子帶帝皇參觀自己的寶庫,那是一種炫耀,是一種找死的節奏。若是庫內寶物比皇帝更多更奇,就等著被抄家吧。

  所以歷代貪官都很低調。

  但孤煌少司不同,他,不是普通臣,而我,也不是像樣的女皇。我覺得對他而言,我現在應該更像他的女兒,他寵著我,護著我,寶貝著我,他願意看我笑,至少,從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能很明顯感覺到這點。

  雖然我對此仍心懷疑惑,但或許我是他現在最喜愛的寵物。因為孤煌泗海曾說過,再乖的貓兒也會撓主人。

  所以,我,是他的貓。

  無論他現在把我當作什麼,我必須要好好利用現在這個情況,對自己做最有利的事情,孤煌少司心性難測,難以預料他下一刻會不會對我翻臉無情,拋在一邊。

  一路上,孤煌少司帶我遊覽他的王府,但我已是心不在焉,一路隻拉著他快些到寶塔之下。

  巍峨的寶塔矗立面前,孤煌少司的藏物全在塔中,若是猜得沒錯,應該還有我想要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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