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瘋子三三 -【餘溫】《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2:30
標題:
瘋子三三 -【餘溫】《全文完》
餘溫
作者:瘋子三三
【
內容簡介
】:
夏眠自從拍完一則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便莫名其妙遭遇連環綁架案,綁架之後卻沒被索要錢財,只是被那變態給各種「溫柔」猥褻……
面對每月比大姨媽還要準時的綁架,夏眠抓狂了
她一定要把這個變態給找出來!
可當她終於把那男人找出來,夏眠又退縮了——
***
晉江編輯評價:
女明星夏眠拍完一則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後遭遇連環綁架,兇手卻只是對她各種溫柔猥褻而不索要錢財。夏眠的生活被嚴重影響,最後意外查出真相,見到了藏在背後的「真凶」,原來竟是自己昔日的戀人薄槿晏。兩人重修舊好,夏眠卻意外發現自己身後疑雲重重,身陷莫大的陰謀……原來兩人背後都有神秘人在操控一切。文章帶有少量懸疑色彩,情節緊湊,劇情引人遐想。 劇情跌宕起伏,故事主線看似複雜繁冗但作者描寫清晰簡練不混亂。人物個性鮮明,,情節雖偶有狗血,卻仍能引人入勝。文章前部以懸疑為主,後期言情溫馨甜寵,還有萌萌小包子推動劇情,值得一讀。
(另收錄《餘溫》二代番外 - 薄亦楠VS葉恩)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2:49
☆、第一章
夏眠看著面前的男人有點走神,警帽下的臉盤白淨雋秀,英氣的五官被帽檐覆下的陰影染上一層冷凝的光暈,沉靜的眼底暈著淺淡的疏離冷漠。
有點像——
「夏小姐?」男人敲了敲桌面,修長的手指拂過面前厚重的卷宗。
夏眠這才從迷思中回神,淺色的瞳仁恢復以往的冷清,靜靜回視著對方。
關遲抿緊薄唇,臉上有幾分不滿,分明已經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冷冷說道:「關於妳的綁架案,我們有必要再好好談談。妳不配合我們調派人手暗中保護妳,卻又不斷向林局施壓,妳這樣真的讓我很為難。」
夏眠沉默的和他對視,片刻後垂下密實的睫毛:「你知道我的工作,我需要足夠的隱私。」
關遲不解的挑起墨色濃眉,隱私?他多少知道娛樂圈裡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骯髒事兒……對面前這個半紅不紫的小明星印象更差了幾分。
「比妳的安全還要重要?」關遲略帶嘲弄的口氣毫不遮掩,曲起手指輕輕叩著桌面。
夏眠微微抬起眼看他,卻沒有回答。
「好吧,換個話題。」關遲壓了壓額角,「妳說每次被綁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對方沒有向妳的家人索要財物,也沒有對妳本人做出攻擊行為?」
夏眠點了點頭,澄淨的眸子微微閃爍。
關遲勾起唇角,把手裡的筆錄「啪」一聲重重合上,年輕的臉上染了幾分戾氣:「夏小姐,妳確定妳不是在玩我?難道妳要告訴我綁架妳的人,每月將妳擄走數次只是為了看看妳?」
夏眠的表情毫無波瀾,唇角彎了彎:「關隊,我只是不想事情傳出去被媒體大作文章,但不代表不重視自己的安全,否則我不會報警。」
關遲俯身撐著桌面,黑沉的眸子銳利逼人:「妳肯定沒有任何事隱瞞我們?」
夏眠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坦然的和他對視,覆在膝蓋上的手指卻慢慢蜷縮起來:「當然,我比你更想找出那個人。」
關遲審視她幾秒,最後坐回轉椅裡,拿著手裡的鋼筆深深蹙起眉心。
夏眠也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耐心的看著面前年輕的刑偵隊隊長。
「這不是薄市長的公子?」不遠處的小女警笑顏如花,和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女警窩在電腦前對著螢幕指指點點,「和石廳長的女兒要訂婚了!」
「看起來挺般配的啊。」另一個女警撐著下顎感嘆,「看上面的報導寫的多感人,兩人的相識簡直就是一場童話故事啊。」
「王子就該和公主在一起,妳看石唯一長得多漂亮,比雜誌上還要美。」
夏眠靜靜聽著,直到再次被關遲打斷:「好吧,夏小姐,不管妳同意與否,我都必須安排人在暗中保護妳。綁匪非常聰明,反偵察能力很高,我們首先必須保證妳的安全。」
夏眠張了張嘴,關遲馬上抬起骨節分明的大手示意:「對不起,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妳沒有權利拒絕。即便妳眼眶發紅表示抗議,我依舊有權利這麼做,請妳配合。」
夏眠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是有點熱熱的,裡邊漲得厲害。
那邊的小女警還在興趣盎然的聊著八卦,夏眠拿起自己的手包慢慢走出了警局。
***
夜風迎面灌了過來,她裹緊外套往幾步開外的商務車走去,明明是數九的天,卻冷得她牙齒打顫,一定是今天那場水下的戲拍太久,有點著涼了。
夏眠拉開車門上去,經紀人泳兒正在低頭刷微博,抬頭便是驚愕的好像見鬼一樣:「妳眼睛怎麼這麼紅!」
夏眠下意識的避開她的視線,往一旁的陰影處縮了縮:「今天拍戲的水不乾淨。」
泳兒也沒再多話,夏眠向來是個冷體質,誰要妄想和她對話超過十句真的是白日做夢。泳兒發動車子離開,路上又忍不住囉嗦一句:「妳沒對員警說妳被那變態給……」
泳兒欲言又止的從後視鏡裡觀察她的臉色。
夏眠側著臉看窗外,泳兒說什麼她都聽進去了,卻懶得回答。
她的確沒有對關遲說實話,那個變態將她綁了去,並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對她做。而他做的,她真的難以啟齒。
夏眠煩躁的將手指插進髮絲裡撥了撥,繼而去摸風衣口袋。
泳兒不贊同的瞪她一眼:「妳已經戒煙了!今晚怎麼回事,這麼反常。」
夏眠知道自己為什麼反常,因為……聽到了那個名字。
她放棄找煙的動作,挺直身板坐好,像是回答泳兒又像是對自己說:「我沒事,就是被這變態的事情弄得有點暴躁。」
泳兒擔憂的嘆了口氣:「對了,妳那個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反響非常好,現在很多商家想找妳作代言,公司正在洽談。」
夏眠靠著後座漫不經心道:「哦。」
泳兒扁了扁嘴便沒再說話,一路安靜的把夏眠送到了公寓樓下,臨走還不放心的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
夏眠難得露出笑意:「難道不是打110要實用得多。」
泳兒嫌棄的扭過頭:「夏眠妳真不可愛!」
泳兒的車漸漸消失在視野裡,夏眠認真的想著她的那句話。她的確是很不可愛啊,至少每一個認識她時間久了的朋友都會這麼下結論。
夏眠吁了口氣,轉身往大樓裡走,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沉穩有力,她想回頭卻被結實的臂彎箍住了脖子,繼而便是一陣詭異的香氣覆在了鼻端。
夏眠腦子有些暈眩,眼睛無力的闔上,閃過腦海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這變態可真準時,每月比她的例假還要守時!
不知道關遲派來的刑警能不能救出她。
***
黑暗,全身乏力無法動彈。
夏眠試著掙扎,手腕被束得很緊。
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任何疼痛感,她知道這次捆綁自己的繩子依舊被體貼的纏了一層絨布,束縛起來不痛,而且最重要的……不會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她能聽到細微的水流聲,有點像魚缸發出的,又有點像在溫泉山莊聽到的小溪潺流。視覺受阻,聽覺就會格外敏銳。
她試圖通過這微小的動靜來辨識自己身處何地,卻被一陣沉著的腳步聲打破了心跳的頻率。
來了。
那人的腳步越來越沉,緩緩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她心坎之上。氣息很淡,沒有雄性身上特有的煙草味兒,香水味也沒有,只隱約縈繞著清新的鬚後水味道。
可是夏眠實在無從辨認究竟是什麼牌子——她的大腦早就一片空白。
身體往下陷去稍許,夏眠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猜想自己該是在床墊上,或許真的是溫泉山莊,所以躺在了日式的榻榻米之上。
那麼,男人已經坐在了她身邊?
男人卻一直沒有動靜,夏眠有點害怕,指甲都深深陷進了掌心裡,以疼痛來麻痹自己的恐慌。她此刻就像一條躺在案板上乾涸喘息的小魚,等著下一秒降臨的厄運。
一雙乾燥厚實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腰,夏眠能感覺到男人的重量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覆在了自己上方,就連灑下的陰影都好像帶著力量一樣可怖瘮人。
他慢慢低下頭了,冰涼的鼻尖貼上她的,輕輕廝磨,清淺平靜的呼吸和她的緊張紊亂截然相反。
那火熱的手心摩挲著,沿著腰線撥開了她的上衣,一點點捲起來,掌心的紋路刮擦過她細膩冰涼的肌膚,直到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夏眠下意識的想求救,和前幾次一樣,她的嗓音低啞沒有穿透力,應該是和綁架前聞到的那迷香有關。
「滾開——」
夏眠用盡力氣只吐出兩個字,那聲音聽到自己耳朵裡都陌生得可怕,軟綿綿的,好像拋到空中就已經漸漸散去一樣。
她並不期待男人會被自己震住,因為這種徒勞的抗拒她之前也用過,甚至扭動全身奮力掙扎,罵出各種不堪入耳的穢言。
最後都難逃那種結局……
這次似乎有點兒不一樣,男人停在她文胸前的手指微微頓住,靜靜的俯視著她。
夏眠能感覺到他安靜的視線,心中一喜,深深吸了口氣:「不要,碰我。」
話音未落,前扣型內衣的扣子就被解開了。
夏眠都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猛然綻放在他面前的突兀,那飽滿瞬間彈跳出來,上下晃動,在空氣裡瑟縮著顫慄。
夏眠氣得全身發抖,又因為羞恥而臉色漲紅。
合著這變態剛才的停頓不是因為她的態度,而是因為他……不會解前扣型內衣?
夏眠咬緊牙關,幾乎可以想見他剛才探尋的目光,以及現在專注欣賞的姿態。
「變態!」夏眠手被綁住,完全沒辦法遮掩自己,只能通過咒駡來紓解內心的憤怒。
男人白淨的臉上黑眸微沉,修長的手指握了上去,夏眠一陣發抖,用力閉上眼。身體卻依舊敏感顫慄,被那溫柔的力道揉捏得全身泛起一陣寒意。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3:01
☆、第二章
睜開眼看到滿室的陽光靜好,完好無損的門窗,一室靜謐,夏眠茫然的打量周圍,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公寓。
她用力握緊拳頭,第一件事便是衝進浴室把自己剝光,全身都用涼水沖了好幾遍。上面似乎都還帶著那變態的氣息,即使再乾淨,她依舊覺得難受。
夏眠坐在沙發上沉澱了許久,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指針已經指在了八點,她竟然就這麼被那變態擁著睡了一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開了手腳,全身沒有任何不適。
夏眠不清楚自己招惹上了什麼人,能夠輕鬆的避開警方的眼線,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將自己送回公寓,夏眠想想都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清晨的微風吹過涼颼颼的。
若是說得罪,恐怕也只有那一個人……可是他怎麼會屑於用這種手段對她,他想必是再也不願看她一眼的。
夏眠捂住額頭,仔細回憶著昨夜的蛛絲馬跡,唯一有線索的便是恍惚間聽到了他的笑聲,低低沉沉,悅耳至極。
那時夏眠正被他乾燥滾燙的手指輕撚著敏感的頂端,她不知道自己被弄到了哪個荒郊的犄角旮旯,只能奮力將這恥辱吞回肚子裡,用力咬緊下唇,唇肉都快滲出血來。
下一秒,男人修長的手指忽然撬開了她的唇瓣,溫柔的在她口中撥弄她小巧的舌尖。
夏眠只當這是變態的猥瑣嗜好,難不成是心疼她將嘴唇咬得太狠?夏眠不假思索的用舌肉裹緊那指端,牙齒用力咬了下去。
濕漉漉的手指毫無預警的被抽離,夏眠險些被自己咬個正著,男人就是這時候發出了低緩輕笑,很淺,就像羽毛掃過臉頰一樣,帶著清新的酥麻異樣。
但還是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恍惚間有點熟悉。
男人好像迷戀上這個「遊戲」,再次把手指探進了她口中,他強勢的追逐著她的舌尖,夏眠覺出他的意圖,反而不再遂了他的意。
她知道有些男人喜歡女人舔弄他們的敏感部位,而變態則是喜歡女人舔弄柱狀物體,夏眠對這男人愈加鄙棄,知道他在把自己當玩物逗弄,反而不再忤逆他了。
男人果然覺得沒意思,很快就退了出來。
之後的事便難以啟齒了,夏眠現在想來還是有強烈的衝動將那變態挫骨揚灰。
可是仔細想起那笑聲,似乎又隱隱牽動了她心底某根神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夏眠用力搖了搖頭,將心中那彷若期冀的念頭迅速扼殺掉。
電話中斷了她的回憶,泳兒已經在樓下等了,上午她要錄製一個關於這次自閉兒童公益廣告的宣傳節目,不該沉溺在這變態營造的恐怖氛圍裡。
夏眠換好衣服,帶了超大size的墨鏡下樓。
泳兒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直到她走近才開口:「昨晚又被綁了?」
夏眠都佩服自己,竟然還能雲淡風輕的和經紀人談論自己每月被綁架的經歷,她彎腰上車,坐在後座低聲答道:「每月五次,這月還剩一次。」
泳兒忍不住笑出聲,拍了拍半邊臉頰感嘆道:「這次關遲丟臉丟大發了,看他還牛不牛。」
商旅車慢慢駛離,夏眠看著窗外的風景,手指下意識撥弄頸間的一枚復古白金項鍊,泳兒從後視鏡裡告訴她今天的行程:「上午的通告和石唯一一起,沒問題吧?」
夏眠靜了靜,抬頭輕笑:「有什麼問題?」
泳兒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
***
夏眠化妝的時候石唯一剛好進來,她的目光微微在夏眠臉上駐足幾秒,很快便瞥開,完全不認識一般。
夏眠目不斜視,微垂著眼讓化妝師幫忙畫眼線。
除了夏眠之外其他工作人員看到石唯一都無一例外的起身打招呼,口氣謙卑:「唯一姐。」
石唯一精緻的臉盤漾起甜美的笑容,一點架子都沒有:「大家辛苦了。」
她這麼被敬重,不是她的資歷也不是她的年紀……而是她有個省財政廳的廳長老爸。這已經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夏眠不願起身,自然也是有她的原因。
石唯一根本不在意夏眠的反應,或者說她壓根就沒看她一眼,徑直往自己的休息區坐好,低著頭玩手機。
夏眠從鏡子裡剛好能看到她白淨的小臉,睫毛密實,偶爾輕咬嘴唇露出淺淺的梨渦。她看著手機傻笑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報紙上的冷豔名模石唯一。
「夏眠姐,好了。」化妝師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聲音細小的飄進她耳朵裡。
夏眠看著鏡子裡完美無瑕的自己,眼中閃過片刻的厭惡,很快便無懈可擊的抬眼對身旁的造型師致謝。
節目錄製也很順利,基本上都是主持人在圍繞石唯一,聊她和薄市長之子薄槿晏婚訊的傳聞。石唯一抿著嘴笑,露出小女人的乖巧模樣,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女神」的形象受到影響。
「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後來再重逢就相愛啦。」
「我做這個公益活動也是因為他,他小時候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也患了自閉症,現在好很多了,只是依舊不愛說話。」
「對我不一樣。」
夏眠微笑著聆聽那段完美童話,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自然,整個節目錄製完,鏡頭帶到她只有七八次,時間更是短的可憐。
——其實這個公益廣告她才是主角。
***
出演播廳的路上泳兒就一直在抱怨,恨鐵不成鋼的戳夏眠的胳膊:「妳說妳就不會接幾句,就妳這悶葫蘆性子還想紅嘛?」
夏眠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紅就算了。」
泳兒直翻白眼:「我告訴妳夏眠,妳一不讓潛規則不找金主,二不知道製造緋聞吸引眼球,三不知道討好經紀人討好主持人,妳遲早完蛋!」
夏眠看著暴跳如雷的小丫頭,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那不如?我給妳製造點爆點?」
泳兒狐疑的看著她。
夏眠搭著她的肩膀走到一輛車邊,剛剛開口說:「其實我和石唯一——」夏眠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泳兒不高興的扭過頭,「電影裡的狗血橋段,一到關鍵時刻,手機必響!」
夏眠抿著笑看了她一眼,看到手機上的號碼時笑意加深,總算有了點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俏皮:「程媽。」
「昨晚一直打不通妳電話,沒事吧?」
泳兒已經朝車上走去,夏眠避開她走到兩輛車的夾縫裡,被人關心的溫暖讓她眉眼間都流露出溫情,小聲回答:「沒事,昨晚拍夜場手機關機了。」
老人家總是囉嗦的,聽到這免不了心疼:「妳說妳,以妳的學歷找個正經工作不是挺好,幹嘛吃這苦。」
夏眠微垂著眼,睫毛擋住了她眼中悵然的神思。鼻翼輕輕鼓動,忍過那陣油然升起的委屈她才追問道:「亦楠呢?」
「去書店了,昨晚等了妳一晚上。」
夏眠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心裡生出幾分內疚:「對不起,我——」
「夏眠啊,要不還是回來吧,妳這麼成天拋頭露面的,被他看到可怎麼辦?」
夏眠吸了口氣,目光淡淡看向遠方的行雲,嘴角勾起幾絲嘲弄:「您懂的不是嗎?我沒得選了。」
她的命運早就註定了,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法回頭了。
夏眠率先掛了電話,掌心覆在長髮下靜靜低垂著腦袋,她好像一隻受傷的麋鹿,滿眼的彷徨和失落。
車裡的男人靜靜看著不遠處的女人,慢慢把膝蓋上的速寫本合住,沉靜的目光在她身上長久駐足,直到車門被人打開。
石唯一彎起眼眸對著他笑:「等急了嗎?」
男人垂下眼,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嗯。」
石唯一嘟了嘟嘴,顯然對他這反應很不滿:「薄槿晏,你又用一個字敷衍我!」
薄槿晏抬起黝黑的眼,安靜的注視著她,白淨清冷的臉上薄唇緊抿,淡淡吐出兩個字:「上車。」
石唯一鼓了鼓腮,在他冷凝的視線裡懊惱的上了車。
薄槿晏發動車子,黑色保時捷無聲的從夏眠他們車旁滑過。
石唯一下意識扭頭看他,盯著他好看柔韌的側臉線條觀察,留意到他依舊冷漠疏離的神色才歪著頭輕笑道:「下周我爸的生日宴你記得要來哦,你不喜歡熱鬧的話只露個面,然後我們就離開,好不好?」
薄槿晏點了點頭,繼續專注的直視前方。
石唯一看他這樣,眼珠轉了轉:「你剛才在停車場,有沒有看到——」
「回家嗎?」薄槿晏打斷她,目光依舊沒落在她臉上,石唯一有點洩氣,每次要提到那個名字,總是被他巧妙的避開,但是她知道薄槿晏的性格,於是悶悶的靠進椅背,看著窗外到,「回家吧。」
「我在畫東西,誰也沒看見。」薄槿晏低沉的聲線忽然劃破靜謐,無聲瞥她一眼,「別擔心。」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表以為這文很重口,和《暖色》一樣其實後面會各種神展開的,這文也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我們以為什麼樣你知道咩?總之,應該會和你們設想的有差異 = =這章伏筆較多,所以看不懂的表急,下章出來你們就都懂了,現在才第二章而已,堅持看完三章哈 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3:14
☆、第三章
石唯一經他提醒,想起他那個神秘的速寫本,好奇的伸手去拿:「畫什麼了,我看看。」
原本正在開車的人忽然就覆手按住了身側的東西,他表情冷淡,黝黑的眸子卻銳利逼人,語氣更是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普通東西。」
石唯一垂眼看著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指節,抿著嘴小口喘氣:「普通東西為什麼不能看?」一本普通的速寫本,他總是時時帶在身邊不許人碰。別人也便罷了,連她這個未婚妻也不行。
薄槿晏並沒看她,清俊的側臉冷漠倨傲。
石唯一心裡湧起一陣委屈,她畢竟是從小被捧著疼著長大的,偏偏在他這總是落不到好。
薄槿晏靜靜看著前方,片刻後沉聲道:「陪妳買禮服?」
石唯一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扭過頭,精緻的五官依舊隱含不悅:「別以為拿這個哄我我就不生氣了。」
薄槿晏難得露出淺淺笑意,墨色的眉眼都暈染著璀璨光芒,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不去?那回家。」
石唯一氣惱的瞪著他,臉頰氣的泛起紅暈:「薄槿晏,你好樣的!」她說著就作勢要去咬他,薄槿晏臉色一變,迅速的偏轉開頭,眼底有模糊的寒意,「我在開車,別鬧。」
石唯一也聽話的坐好,覺得無趣便打開了收音機,調至娛樂頻道正好在播她和薄槿晏婚訊的新聞。
薄槿晏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石唯一小心的問:「你不高興啦,可是這是阿姨的意思……怕她再纏……」
薄槿晏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黑黢黢的眼底飽含殺氣。
石唯一迅速的低下頭,她最怕薄槿晏露出這種眼神,好像看誰都沒有任何感情。
車廂裡只剩下FM裡悠揚慵懶的女聲,明明是溫暖輕快的歌曲卻讓石唯一說不出的壓抑,直到包裡的手機響起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阿姨?」石唯一下意識看了眼薄槿晏,用嘴型無聲描摹,「你媽媽。」
薄槿晏白淨的臉上露出短暫的焦躁,只聽石唯一乖巧的答應著:「嗯,好呀,我和槿晏一起回去。」
石唯一是小女孩心性,剛才的不快瞬間都煙消雲散一樣,心情大好的拿著手機把玩:「阿姨說讓我去你家吃飯。」
薄槿晏好像沒聽到她說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石唯一不滿的又傾身過去,對著他一字一字大聲喊道:「薄、槿、晏,你媽媽讓我去你家吃飯!」
薄槿晏唇角微微一動:「妳家的飯很難吃?去我家就這麼高興。」
石唯一撇了撇嘴,對薄槿晏難得一氣說這麼多話的狀態很滿意:「我就愛去你家吃飯,你家什麼東西我都喜歡,尤其是你我最喜歡了。」
薄槿晏微抿著唇,又是沒一點反應給她。
石唯一也不勉強,雖然薄槿晏現在已經比小時候好了很多,可是話還是少到幾乎可以用字計算,更何況他們馬上就可以結婚了,她有的是信心讓這個男人完全屬於自己。
***
薄家石唯一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和薄槿晏的母親衛芹更是熟悉親暱,進門就給了衛芹一個大大的擁抱。
衛芹精緻的臉上蘊著滿意的笑,目光緩緩落在兒子高大的身影上:「不打電話你都不知道回來,我還得沾唯一的光。」
薄槿晏修長的手指握住領帶鬆了鬆,墨色的眉峰擰在一起,嗓音低沉道:「上樓換衣服。」
衛芹略顯尷尬的怔在原地,石唯一體貼的挽住她的胳膊,溫聲安慰著:「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衛芹拍了拍她的手,笑得幾分勉強:「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怕是因為那女人要和我強很久了,妳說那樣的女人——」
「還不開飯嗎?」薄嗣承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無框鏡後的視線威嚴帶著壓迫力,他淡淡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又目光和藹的落在石唯一身上,「唯一,過來坐。」
衛芹知道老公不喜歡自己再提那件事,於是也抿緊嘴唇不再多話。
薄槿晏下樓的時候換了一身灰色家居服,乾淨清爽的額髮軟軟的覆在額頭,他拉開椅子就自然的坐在了餐桌最尾端的位子,一桌人都默默看著他。
薄槿晏毫不自知的拿起筷子吃飯,片刻後才緩緩抬頭:「看什麼?」
衛芹和薄嗣承都堵著一口氣沒說話,只有石唯一開口了:「槿晏,那個位子……太遠了。」薄槿晏每次回家吃飯都坐得離父母遠遠的,石唯一看著夫妻倆臉上失望的表情心生同情。
「別管我。」薄槿晏低頭吃東西,清秀的五官在溫暖的光暈下泛著淺淺的白玉光澤。
一桌子沉默的吃飯,整個餐廳只剩下碗筷輕微的碰撞聲。最後衛芹實在忍不住了,眼眶泛紅的看著和自己遙遙對坐的兒子,心裡淨是委屈:「她不是你自己趕走的嗎?跟我鬧什麼?我是你母親,你什麼時候——」
薄槿晏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眉眼間沒有慍怒的神色,只是整個人全身都是難以言喻的寒意,熠黑的眸子灼灼盯著衛芹。
衛芹以為他會向五年前一樣,然而……
「我吃飽了,」薄槿晏雙手插兜緩緩站起身,斂下眉眼,「你們慢用。」
薄槿晏轉身的瞬間臉色驟變,口袋裡的手指緊緊的蜷了起來,他最討厭他們一遍遍在他面前提那個女人,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
夏眠接下來幾天倒是安心的在忙自己的工作,還不忘安慰明顯緊張過度的關遲:「你放心,我有預感,他最近一段時間不會再找我。」
關遲無語的翻白眼:「妳還學過犯罪心理學?綁架妳的八成就是妳哪個影迷,瘋狂又變態的愛慕妳。」
夏眠被他說得渾身泛起寒意,腦子裡瞬間浮現無數重口味電影橋段,再聯想到自己每次被他舔……一些難以啟齒的部位,頓時覺得關遲真相了!
那本來就是個變態!
泳兒看夏眠被嚇到臉色發白,毫不客氣的就拿手裡的硬皮筆記本拍在了關遲腦袋上:「那你倒是去把那個變態給抓起來啊,這點本事都沒有還做刑偵隊長,趁早滾回家吃自己吧。」
關遲又亮又沉的眸子死死瞪著這小助理,整齊的牙齒吱吱作響:「妳!」
泳兒不屑的揚了揚眉,眼角都不抬一下:「我怎麼?沒想到你不只破案沒本事,連被人辱駡還嘴的能力都沒有,虧得我們每年交那麼多稅。」
夏眠清晰的看到關遲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蹦起來,觸目驚心的就跟隨時要爆裂一樣,她急忙在中間調和著:「關隊,你不是要我的行程表嗎?泳兒——」
她不斷的使眼色,誰知道泳兒隨手拿起一旁的行程表輕飄飄的扔給關遲:「連我們這種小明星的行程表都弄不到,你到底是怎麼混到今天的位置的?太令人懷疑了。」
關遲的怒火難以遏制的爆發了,手指都快懟到泳兒鼻樑上:「老子不和同性一般見識。」
泳兒的眼睛馬上就鼓了起來,夏眠急忙把關遲推了出去:「關隊你快去忙吧,我一會還要錄影呢。」
關遲緩了緩勁兒,壓過那陣被泳兒氣到跳腳毫無形象的怒氣,手指翻看著夏眠的行程表,看到其中一條時略微有些驚愕:「……妳晚上要去參加石廳長的壽宴?」
夏眠睫毛裔動,輕盈的笑出聲:「對啊,很奇怪嗎?」
關遲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抵了抵眉心:「只是那種場合,更要小心一點,到時候我們就在門口看著,妳自己注意。」
夏眠彎起唇角:「辛苦了。」
夏眠其實一點也不擔心,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那個人這段時間都不會再找自己,如果說他瘋狂的迷戀自己,夏眠又覺得不像。如果瘋狂的迷戀不該是禁錮,甚至做出更不齒的事情來嗎?
可是那個人,顯然只是想觸碰她,或者說,想見見她而已。
夏眠撐著額頭晃走滿腦子的奇怪神思,轉身走回了錄影棚,想到晚上石銳凱的壽宴,她還真是倍感期待——
***
石銳凱今年已經五十四了,可是整個人保養的非常好。
一身灰色西服挺拔熨帖,襯得他更加英氣勃發,相比之下他身邊的妻子袁宛靈就要遜色許多,其實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風姿綽影,可惜歲月是把無情的雙刃劍,顯然在這對夫妻身上留下的痕跡有失公允。
夏眠站在一旁,手指微微摩挲著酒杯的冰涼杯壁,目光在石銳凱身上來回轉悠,臉上有高深莫測的笑意。
石銳凱也注意到了角落那個穿紫色長裙的小明星,他大抵有點印象。好像是個拍廣告的,最近出鏡率很高。
他握著酒杯輕輕晃動裡面的紅色液體,目光一寸寸滑過女人白淨的臉盤,起伏纖柔的軀體,最後對著夏眠隔空舉了舉杯。
這所有的舉動都被不遠處的石唯一看得仔仔細細,她一張小臉氣到漲紅,坐在那裡悶不吭聲將唇肉咬得充血。
夏眠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被石唯一攔住了,她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從石唯一和那個男人進場開始,她就覺得後背發涼。
看著石唯一臉上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嫌惡,夏眠臉上笑意更深,踩著細跟涼鞋慢慢走過去。
兩人站在走廊的陰影裡互相看著彼此,石唯一和夏眠比耐性,永遠都是最先落敗那一方,她提著裙角上去就揚手給了夏眠一耳光,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走廊格外刺耳。
「不要臉,搶不走槿晏,現在竟然連我爸都要搶!」
夏眠是真沒料到這麼柔弱的石唯一力氣竟然這麼大,那一耳光實實在在讓她有點發懵,耳朵嗡鳴了很久才恍惚聽明白石唯一那句話。
搶?
她慢慢的撥開臉頰上散落的髮絲,挺直身板毫不客氣的扇了回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3:26
☆、第四章
「妳什麼時候看到我搶薄槿晏了?」夏眠澄淨的眼裡淨是毫不遮掩的嘲弄情緒,冷冷笑出聲,「從頭到尾我都沒想過要他,何來搶一說?」
石唯一不可思議的瞪著面前的女人,白皙的臉頰很快腫了起來。
她眼裡噙著一層水霧,整個人看起來梨花帶雨般柔弱,捂著臉嘶啞的低吼:「……那妳是默認想搶我爸了?」
夏眠走近她一步,淺色的瞳仁中緩緩流動著冰涼的寒意,嘴角那嗜血的笑意愈加濃郁:「那要看妳爸樂不樂意被我搶了。」
夏眠說著忽然目光雜陳的看向她身後,石唯一轉過身,看清身後的人時渾身一怔:「爸。」
石銳凱沉著臉一步步走過來,走廊幽暗的陰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挺拔的身姿立在石唯一身側,他看了眼夏眠,再轉身面對石唯一:「妳母親在找妳,過去。」
石唯一不甘的看著夏眠:「我還有話要——」
「唯一。」石銳凱嗓音驟降了幾分,眼中的威嚴不言而喻。
石唯一握了握拳,看夏眠的眼神更加厭惡,更多惡毒不堪的話語她說不出口,除了「不要臉」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適合的詞語來形容面前的女人。
但是她忤逆不了父親。
而且,連母親都已經睜隻眼閉隻眼了。
石唯一看不慣的,始終是夏眠這個女人,她垂著眼委屈極了:「爸你是今晚的主角,大家都看著你呢——」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石銳凱的臉色更加難看:「妳在教爸爸怎麼做?」
石唯一手指一顫,氣息有些不穩:「我先走了。」
石唯一走後,夏眠也不說話,她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卻總能巧妙的不易被人察覺。
「沒事吧?」石銳凱站在她對面,微微低頭看著她。
夏眠笑著搖頭,塗了裸色甲油的手指緩緩摩挲過白淨的臉頰:「沒事。」
微微浮腫的肌膚稍一觸碰還有細密的痛感,下一刻她的臉盤就被粗糙的指腹輕輕揉捏起來,男人站在陰影裡無聲看著她,乾燥的指尖掠過她的鼻樑。
夏眠另一隻手越握越緊,低垂的眉眼中暗湧翻騰。
石銳凱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片名:「要是哪裡不舒服,打給我。」
夏眠再抬眼時,無懈可擊的笑而不語。
石銳凱沒做過多停留,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漸漸融進走廊盡頭的暗沉,夏眠才面無表情的用力擦了下被他碰過的地方,粗暴的力度讓她本就紅腫的肌理愈發觸目驚心,她眼中的寒冷幾乎凝結成冰。
身後細微的動靜讓她脊背一僵,待回頭看到表情清冷的男人時,她都忘記戴上自己最完美的面具。
薄槿晏沒有看角落裡的女人,逞亮的皮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響,和她錯身而過,他連眼角都未抬起。
夏眠怔在原地許久,等感覺到寒冷的時候才發現空蕩蕩的走廊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夜風一陣陣穿堂而過。
***
關遲枕著胳膊躺在座椅上,懶洋洋的瞇著眼看前方,車廂裡卻一點也不安逸,身旁的女人拿著ipad玩遊戲的聲音吵得他腦子疼。
「能安靜點嗎?」
「不能。」泳兒頭也不抬,手指動的飛快。
關遲「嘖」了一聲,驀地把座椅彈了起來:「妳這人是不是平時壓抑久了,內分泌失調啊,怎麼這麼難溝通。」
泳兒陰測測的從眼角睨著他,眼神好像在看什麼低智商生物:「內分泌失調和溝通是倆碼事,連這個都分不清,智商捉急。」
關遲抬手按住自己隱隱開始亂跳的筋脈,斂了斂快要扭曲的表情:「梁泳兒!妳!」
「我什麼?」泳兒伸了個懶腰,撐著下顎平靜的看著面前暴怒的男人,「下次罵人之前先想好了,喊完名字才發現詞窮豈不是更丟臉。」
泳兒說話平平淡淡的,語氣根本沒一點起伏,反觀關遲已經被她氣到英俊的臉盤都猙獰可怖,骨節分明的手指幾次握起又不自覺鬆開。
泳兒眼裡含著愉悅的笑意,目光掃至窗外時卻陡然一變:「快看。」
關遲面色不虞的扭過頭,頓時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驚,「我操,當老子是死的!」他低咒一聲便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實在沒料到那些綁匪明目張膽到當著他的面綁人。
夏眠當時只顧著低頭走路,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忽然覆上來的危險黑影,而且根據前幾個月的經驗,似乎這次……提前了?
關遲身手矯健,有如獵豹般躍過重重阻礙,但綁匪的動作實在驚人,很快就把夏眠塞進車里拉緊了車門。
關遲皺眉看車牌號,發現車牌已經被卸了,與此同時那輛黑色現代飛快的朝停車場出口開去。
關遲再快也趕不上車子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著夏眠再次被打包帶走,他暴躁的一拳打在牆壁上。
***
夏眠甦醒的時候依舊是和往常一樣,視野漆黑一片,照例被蒙住了雙眼,只是有細微的光亮從絲綢下方刺進了眼底。
她試圖想看清一點外界的情況,卻發現只是徒勞。
男人站在窗前,清冷的月光讓他沉靜的目光宛若波光瀲灩的湖面,隱含著暴雨前的寧靜假像。他眼神複雜的端看著她,靜靜看她無措的茫然四顧,等了許久才提腳走過去。
夏眠聽到了腳步聲,便精準的將頭對上了他的方向。
她能感覺到他立在身前,他沒有動作夏眠就更加心慌,她好像一隻關在牢籠的鷙鳥,無論怎麼撲騰都無濟於事。
夏眠沉默的和他僵持著,過了會便感覺到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好像是冰塊,正好敷在了她被石唯一扇了耳光腫脹的部位。
那陣力道,就好像此刻能消腫的寒冰,雖然帶著刺骨的寒意卻舒適溫然。
男人輕輕按壓著,漆黑的眸子沉沉注視著紅色絲綢下的粉嫩唇瓣,紅色將她的臉襯得更加白淨,這麼細看之下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她臉上的五個手指印。
男人另一隻手羽毛般撫了撫她的臉頰,拇指和食指下意識寵溺的捏了下她瘦削的下巴。
夏眠不安的往沙發一角縮去,人在面對未知事物時的恐慌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她遲疑著,發出低啞不確定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垂著眼繼續冰敷的動作,一言不發。
夏眠知道那變態不可能回答自己,卻不放棄道:「我得罪過你?我感覺你好像不恨我,可是又猜不到你的目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還是沒有人說話,夏眠的聲音在屋子裡顯得寂寞突兀,她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焦躁和不安,忽然用力甩開男人替自己冰敷的手臂。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可以動!
那短暫的觸感讓她撫摸到了男人結實的肌肉,她試探著,鼻息沉重的緩緩抬起被綁在一起的雙手。
意外的是男人卻沒有躲開。
她的手顫抖著一點點摩挲他的五官,指腹若即若離的描摹著他的線條,高挺的鼻樑和細膩的肌膚,很光滑,和想像中的變態不太一樣。
她還不小心觸到了他的睫毛,密密實實的撩過她的掌心。
他的襯衫觸感也很好,以夏眠對男裝的經驗來判斷應該價值不菲,指尖滑過他的鎖骨和喉結,一路到了下巴。
夏眠還想再感受他的長相時就意外的被推倒在了沙發上,男人極強的存在感讓她害怕的退縮了。
她的心怦怦跳著,很害怕,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和前幾次一樣,被他脫光……
夏眠想到那每一次的火熱觸碰就渾身顫慄,咬了咬牙,恨意橫生:「你知道這是犯罪嗎?總有一天員警會抓住你,你跑不掉的。」
她的話被男人柔軟的唇瓣堵住了,之前不是沒被強吻過,可是都意外的溫柔珍重。此刻他的舌頭卻強悍霸道,似乎只是在一味的發洩佔有。
夏眠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她只清楚自己正被不認識的男人輕薄,並且弄疼她了。
她張嘴就咬男人的舌頭,和之前一樣,男人似乎清楚她每一個細微的小把戲,捏住她的下顎將她吮得舌尖發麻。
夏眠眉頭皺的死緊,之前她每次都動不了尚能讓他得逞,這時候就怎麼都不會坐以待斃。
她被捆住的雙手用力交握,讓自己的手指形成最有力的攻擊模式,使盡全身力氣的朝男人的身上砸過去。
她心裡很慌,知道這一舉動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或許毫無攻擊力,也許觸怒對方之後結果更糟,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今晚焦躁的其實並不只他一人。
她刻意偽裝了一整晚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孰料那一拳砸下去卻毫無回應,她所有的怒氣和恨意好像沉浸了無底的深淵,連一丁點回應都聽不到,男人連低聲的悶哼都沒有。
夏眠挫敗中帶著燥鬱不安,胡亂的擊打著身上的男人:「滾開,別碰我。」
男人緊擰的眉心越來越深,將她束住的手腕直接掛在了自己頸間,夏眠和他鼻息相聞,唇邊便是他高挺的鼻樑,隱約有熟悉的氣息在鼻端。
這味道……夏眠的心不自覺顫抖起來。
他分開她的雙腿,禮服絲滑的面料沿著她修長的線條滑落腿根,夏眠羞恥的扭過頭。禮服太貼身,她此刻下體只有一條毫無安全感的丁字褲。
冰涼的手指勾住那根擋住春色的細線,夏眠清晰的聽到了布帛斷裂的聲響,她腦子一陣充血,憤怒的轉頭「瞪」身上的男人。
隱秘的部位被曝光,冰涼的空氣讓她更加恐慌。
男人硬挺的西褲偶爾擦過她的腿根,夏眠感覺到隔著薄薄的布料被結實的硬物抵住了入口。她渾身一震,以前這變態最多也就是撫摸親吻過她,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這次夏眠終於生出了危機感,她不斷想往後退去,雙手卻掛在了他頸間無法動彈,當她感覺到男人動手解皮帶的動作,隱忍壓抑的情緒如數爆發了。
尖銳的指甲狠狠挖在了男人的後頸上,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指尖的黏膩腥味。
可是男人卻執拗的帶著她動作,她感覺到他頂了上來,沒有任何前戲……夏眠被他強行進入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其實是個彆扭又傲嬌的悶燒男,脾氣好臭(#‵′)凸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3:40
☆、第四章
「妳什麼時候看到我搶薄槿晏了?」夏眠澄淨的眼裡淨是毫不遮掩的嘲弄情緒,冷冷笑出聲,「從頭到尾我都沒想過要他,何來搶一說?」
石唯一不可思議的瞪著面前的女人,白皙的臉頰很快腫了起來。
她眼裡噙著一層水霧,整個人看起來梨花帶雨般柔弱,捂著臉嘶啞的低吼:「……那妳是默認想搶我爸了?」
夏眠走近她一步,淺色的瞳仁中緩緩流動著冰涼的寒意,嘴角那嗜血的笑意愈加濃郁:「那要看妳爸樂不樂意被我搶了。」
夏眠說著忽然目光雜陳的看向她身後,石唯一轉過身,看清身後的人時渾身一怔:「爸。」
石銳凱沉著臉一步步走過來,走廊幽暗的陰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挺拔的身姿立在石唯一身側,他看了眼夏眠,再轉身面對石唯一:「妳母親在找妳,過去。」
石唯一不甘的看著夏眠:「我還有話要——」
「唯一。」石銳凱嗓音驟降了幾分,眼中的威嚴不言而喻。
石唯一握了握拳,看夏眠的眼神更加厭惡,更多惡毒不堪的話語她說不出口,除了「不要臉」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適合的詞語來形容面前的女人。
但是她忤逆不了父親。
而且,連母親都已經睜隻眼閉隻眼了。
石唯一看不慣的,始終是夏眠這個女人,她垂著眼委屈極了:「爸你是今晚的主角,大家都看著你呢——」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石銳凱的臉色更加難看:「妳在教爸爸怎麼做?」
石唯一手指一顫,氣息有些不穩:「我先走了。」
石唯一走後,夏眠也不說話,她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卻總能巧妙的不易被人察覺。
「沒事吧?」石銳凱站在她對面,微微低頭看著她。
夏眠笑著搖頭,塗了裸色甲油的手指緩緩摩挲過白淨的臉頰:「沒事。」
微微浮腫的肌膚稍一觸碰還有細密的痛感,下一刻她的臉盤就被粗糙的指腹輕輕揉捏起來,男人站在陰影裡無聲看著她,乾燥的指尖掠過她的鼻樑。
夏眠另一隻手越握越緊,低垂的眉眼中暗湧翻騰。
石銳凱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片名:「要是哪裡不舒服,打給我。」
夏眠再抬眼時,無懈可擊的笑而不語。
石銳凱沒做過多停留,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漸漸融進走廊盡頭的暗沉,夏眠才面無表情的用力擦了下被他碰過的地方,粗暴的力度讓她本就紅腫的肌理愈發觸目驚心,她眼中的寒冷幾乎凝結成冰。
身後細微的動靜讓她脊背一僵,待回頭看到表情清冷的男人時,她都忘記戴上自己最完美的面具。
薄槿晏沒有看角落裡的女人,逞亮的皮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響,和她錯身而過,他連眼角都未抬起。
夏眠怔在原地許久,等感覺到寒冷的時候才發現空蕩蕩的走廊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夜風一陣陣穿堂而過。
***
關遲枕著胳膊躺在座椅上,懶洋洋的瞇著眼看前方,車廂裡卻一點也不安逸,身旁的女人拿著ipad玩遊戲的聲音吵得他腦子疼。
「能安靜點嗎?」
「不能。」泳兒頭也不抬,手指動的飛快。
關遲「嘖」了一聲,驀地把座椅彈了起來:「妳這人是不是平時壓抑久了,內分泌失調啊,怎麼這麼難溝通。」
泳兒陰測測的從眼角睨著他,眼神好像在看什麼低智商生物:「內分泌失調和溝通是倆碼事,連這個都分不清,智商捉急。」
關遲抬手按住自己隱隱開始亂跳的筋脈,斂了斂快要扭曲的表情:「梁泳兒!妳!」
「我什麼?」泳兒伸了個懶腰,撐著下顎平靜的看著面前暴怒的男人,「下次罵人之前先想好了,喊完名字才發現詞窮豈不是更丟臉。」
泳兒說話平平淡淡的,語氣根本沒一點起伏,反觀關遲已經被她氣到英俊的臉盤都猙獰可怖,骨節分明的手指幾次握起又不自覺鬆開。
泳兒眼裡含著愉悅的笑意,目光掃至窗外時卻陡然一變:「快看。」
關遲面色不虞的扭過頭,頓時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驚,「我操,當老子是死的!」他低咒一聲便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實在沒料到那些綁匪明目張膽到當著他的面綁人。
夏眠當時只顧著低頭走路,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忽然覆上來的危險黑影,而且根據前幾個月的經驗,似乎這次……提前了?
關遲身手矯健,有如獵豹般躍過重重阻礙,但綁匪的動作實在驚人,很快就把夏眠塞進車里拉緊了車門。
關遲皺眉看車牌號,發現車牌已經被卸了,與此同時那輛黑色現代飛快的朝停車場出口開去。
關遲再快也趕不上車子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著夏眠再次被打包帶走,他暴躁的一拳打在牆壁上。
***
夏眠甦醒的時候依舊是和往常一樣,視野漆黑一片,照例被蒙住了雙眼,只是有細微的光亮從絲綢下方刺進了眼底。
她試圖想看清一點外界的情況,卻發現只是徒勞。
男人站在窗前,清冷的月光讓他沉靜的目光宛若波光瀲灩的湖面,隱含著暴雨前的寧靜假像。他眼神複雜的端看著她,靜靜看她無措的茫然四顧,等了許久才提腳走過去。
夏眠聽到了腳步聲,便精準的將頭對上了他的方向。
她能感覺到他立在身前,他沒有動作夏眠就更加心慌,她好像一隻關在牢籠的鷙鳥,無論怎麼撲騰都無濟於事。
夏眠沉默的和他僵持著,過了會便感覺到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好像是冰塊,正好敷在了她被石唯一扇了耳光腫脹的部位。
那陣力道,就好像此刻能消腫的寒冰,雖然帶著刺骨的寒意卻舒適溫然。
男人輕輕按壓著,漆黑的眸子沉沉注視著紅色絲綢下的粉嫩唇瓣,紅色將她的臉襯得更加白淨,這麼細看之下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她臉上的五個手指印。
男人另一隻手羽毛般撫了撫她的臉頰,拇指和食指下意識寵溺的捏了下她瘦削的下巴。
夏眠不安的往沙發一角縮去,人在面對未知事物時的恐慌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她遲疑著,發出低啞不確定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垂著眼繼續冰敷的動作,一言不發。
夏眠知道那變態不可能回答自己,卻不放棄道:「我得罪過你?我感覺你好像不恨我,可是又猜不到你的目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還是沒有人說話,夏眠的聲音在屋子裡顯得寂寞突兀,她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焦躁和不安,忽然用力甩開男人替自己冰敷的手臂。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可以動!
那短暫的觸感讓她撫摸到了男人結實的肌肉,她試探著,鼻息沉重的緩緩抬起被綁在一起的雙手。
意外的是男人卻沒有躲開。
她的手顫抖著一點點摩挲他的五官,指腹若即若離的描摹著他的線條,高挺的鼻樑和細膩的肌膚,很光滑,和想像中的變態不太一樣。
她還不小心觸到了他的睫毛,密密實實的撩過她的掌心。
他的襯衫觸感也很好,以夏眠對男裝的經驗來判斷應該價值不菲,指尖滑過他的鎖骨和喉結,一路到了下巴。
夏眠還想再感受他的長相時就意外的被推倒在了沙發上,男人極強的存在感讓她害怕的退縮了。
她的心怦怦跳著,很害怕,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和前幾次一樣,被他脫光……
夏眠想到那每一次的火熱觸碰就渾身顫慄,咬了咬牙,恨意橫生:「你知道這是犯罪嗎?總有一天員警會抓住你,你跑不掉的。」
她的話被男人柔軟的唇瓣堵住了,之前不是沒被強吻過,可是都意外的溫柔珍重。此刻他的舌頭卻強悍霸道,似乎只是在一味的發洩佔有。
夏眠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她只清楚自己正被不認識的男人輕薄,並且弄疼她了。
她張嘴就咬男人的舌頭,和之前一樣,男人似乎清楚她每一個細微的小把戲,捏住她的下顎將她吮得舌尖發麻。
夏眠眉頭皺的死緊,之前她每次都動不了尚能讓他得逞,這時候就怎麼都不會坐以待斃。
她被捆住的雙手用力交握,讓自己的手指形成最有力的攻擊模式,使盡全身力氣的朝男人的身上砸過去。
她心裡很慌,知道這一舉動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或許毫無攻擊力,也許觸怒對方之後結果更糟,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今晚焦躁的其實並不只他一人。
她刻意偽裝了一整晚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孰料那一拳砸下去卻毫無回應,她所有的怒氣和恨意好像沉浸了無底的深淵,連一丁點回應都聽不到,男人連低聲的悶哼都沒有。
夏眠挫敗中帶著燥鬱不安,胡亂的擊打著身上的男人:「滾開,別碰我。」
男人緊擰的眉心越來越深,將她束住的手腕直接掛在了自己頸間,夏眠和他鼻息相聞,唇邊便是他高挺的鼻樑,隱約有熟悉的氣息在鼻端。
這味道……夏眠的心不自覺顫抖起來。
他分開她的雙腿,禮服絲滑的面料沿著她修長的線條滑落腿根,夏眠羞恥的扭過頭。禮服太貼身,她此刻下體只有一條毫無安全感的丁字褲。
冰涼的手指勾住那根擋住春色的細線,夏眠清晰的聽到了布帛斷裂的聲響,她腦子一陣充血,憤怒的轉頭「瞪」身上的男人。
隱秘的部位被曝光,冰涼的空氣讓她更加恐慌。
男人硬挺的西褲偶爾擦過她的腿根,夏眠感覺到隔著薄薄的布料被結實的硬物抵住了入口。她渾身一震,以前這變態最多也就是撫摸親吻過她,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這次夏眠終於生出了危機感,她不斷想往後退去,雙手卻掛在了他頸間無法動彈,當她感覺到男人動手解皮帶的動作,隱忍壓抑的情緒如數爆發了。
尖銳的指甲狠狠挖在了男人的後頸上,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指尖的黏膩腥味。
可是男人卻執拗的帶著她動作,她感覺到他頂了上來,沒有任何前戲……夏眠被他強行進入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其實是個彆扭又傲嬌的悶燒男,脾氣好臭(#‵′)凸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3:51
☆、第六章
泳兒對夏眠的回答很意外,事實上她從認識夏眠到現在不過兩年,可她自認為還算是瞭解夏眠的。
夏眠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她怎麼也不像個「三兒」。
很多時候這個女人冷冷清清的,可是她總覺得在夏眠故作冷漠的外表下,應該有顆千瘡百孔的心。因為夏眠從來不願和別人多說話,無論遇到多難以忍受的事情她都是一個人默默扛著。
最初兩年作為新人會遇到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夏眠在一眾新人裡是難得的異類,她不多話,臉上總是笑瞇瞇的,但是那笑容背後卻誰也無從知曉她的真正面目。
到底是有怎樣的過去讓她這麼……奇怪?
泳兒只知道夏眠這個年紀,簽約其實有點晚了,可是公司還是意外的簽了她,要說她沒後臺是不可能的,可是跟了她這麼久,又從沒見過疑似金主的男人出現過。
泳兒百思不得其解,夏眠本身就是一個謎。
回去的路上夏眠一直看著窗外,泳兒便沒話找話道:「對了,妳知道上次想潛妳那個鐘匯出事了嗎?」
夏眠慢慢轉過頭來看著她。
「看來妳真不看新聞,最新的星週刊,看看。」泳兒從旁邊抽出一本花裡胡哨的雜誌扔進她懷裡。
夏眠垂眸看著,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
「夏眠,妳不覺得奇怪嗎?」泳兒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心有餘悸地,「上次鄒芸因為合作商臨時決定用妳,和妳發生爭執,沒多久她就被爆出出道前做過小姐的醜聞。這次也一樣,鐘睿寧想借那部清穿戲潛規則妳,沒幾天就又被爆出暗地裡組織女明星辦淫趴。」
夏眠合上雜誌,目光靜靜回視著她:「妳想說什麼?」
「這麼多事,妳覺得是巧合嗎?」
泳兒被自己說得背上冒出冷汗,臉色在晦暗的車廂裡透著不自然的蒼白:「那個綁架妳的……不會真是妳什麼變態又瘋狂的粉絲吧?」
夏眠還沒說話,泳兒忽然又驚訝的喊道:「該不會連之前那部電影裡的親密鏡頭被刪也和他有關吧?夏眠,這絕對是個變態啊,佔有欲也太強了!」
夏眠嘴角彎了彎:「妳電影看多了。」
她轉頭的瞬間,垂在膝蓋上的手指慢慢收緊,有些東西在她腦海中越來越清晰,經泳兒這麼一提醒,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似乎都變得合情理起來。
加上昨晚他身上的味道——
***
泳兒把夏眠送到樓下就走了,夏眠等她的車子消失,卻沒有馬上上樓,而是攔了一輛出租離開。
站在那個做夢都能背出地址的公寓門口,她鼓足了勇氣才抬手按響門鈴。
門被打開後,五官英俊的男人靜靜看著她,和以往每次一樣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沉靜的目光如水般緩緩落在她臉上。
夏眠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來的時候想好的一腔臺詞、帶著怒火的質問,在看到他那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時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薄槿晏這樣的人,真的會是那個變態嗎?
可是昨晚那麼清楚的聽到了他的低喃,還有他的氣息……夏眠眼裡又恢復了幾分堅定。
薄槿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就轉身進屋了。
夏眠跟在他身後帶上房門,不自覺的看了眼屋裡的擺設,和他一貫的風格相同,簡練整潔,屋子裡有淡淡的桔梗香。
薄槿晏坐在沙發上,撐著下顎安靜的注視著她。
夏眠走過去,靜靜立在他面前,其實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有很多話可以說……沒想到五年後重逢竟然會是這樣相對無言的局面。
她忽然就俯身拉開他襯衫的領口,往他後頸摸了一把,意料中的摸到了幾道未乾涸的血痕,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刺目的紅。
薄槿晏眸色沉了沉,抬手揮開她冰涼的手指。
「這是什麼?」夏眠嘴角噙著冷笑,依舊那麼高高在上的看著他。
薄槿晏慢慢的把衣襟整理好,他聲音淡然沉斂,沒有一丁點慌亂:「唯一抓的。」
夏眠的拳頭攥得更狠,胸腔處的怒氣不自覺都變成了更加諷刺的話語:「是嗎?石唯一這麼沒用,就你也能讓她興奮成那樣。」
她自己親手抓的,他竟然還在狡辯!
薄槿晏臉色一沉,陰鬱的睨著她,任憑他這麼冷淡孤傲的性子也受不了女人如此挑釁。
夏眠嘲弄的眼神很刺眼,薄槿晏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後頸,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就直接將人按倒在了沙發裡。
他冷冰冰的俯視著她,語氣清冷:「昨晚妳高潮了,不只一次,石銳凱也能讓妳這麼爽?」
夏眠憤怒的瞪著他,抬手就想給他一耳光:「變態!你終於敢承認了!」
薄槿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抓住她抬起的手腕扣至頭頂,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那又如何?」
夏眠拳頭攥得緊緊的,露出殘酷的笑意,嘲弄道:「薄槿晏,你是不是忘記五年前自己說過的話了,是你讓我滾的!難道你忘了,要不要我重複一遍你當時說過的話?」
「閉嘴。」男人臉上帶著薄怒,他最討厭這個女人咄咄逼人的架勢,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到底哪個才是她?
這麼多年,她在自己面前真的都是偽裝出來的嗎?
可是,她明明說過愛他的……
***
薄槿晏忽然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眼中流動著夏眠無法看懂的情緒,似乎有掙扎,又有哀傷,他低啞道:「不要接近石銳凱,他不是好人。」
夏眠一怔,忽然想起昨晚在走廊他定是將一切都收盡眼底,卻還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背後卻又把自己綁走。
想到這她更加氣血上湧,明明人前總是一副完全不認識她的模樣,背後又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夏眠不屑的看著他,極盡嘲諷之意:「原來薄先生昨晚在吃醋?所以拋下未婚妻綁了我,一氣之下將我做到昏倒?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你是個這麼變態的男人?」
「哦,不對,薄先生又不愛我,何來吃醋一說,看我又自作動情了。」夏眠笑著,只是那笑硬生生刺傷了薄槿晏的眼。
他濃眉緊鎖,抿著唇不吭聲,只是下顎緊繃,整個人散發著無盡的寒意。
夏眠又說:「莫不是看我準備找別的男人,佔有欲作祟?還是沒睡夠,薄先生又何必那麼辛苦綁架,直接給我打個電話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以前在你們家,不是你想上就可以上嗎?」
薄槿晏壓住她手腕的指節不斷收緊,咬牙切齒的低吼一聲:「不要這麼跟我說話!」
她竟然還敢提以前……而且,她怎麼可以這樣看待他們的過去,那些他視若珍寶的回憶,在她心裡破如敝屣。
夏眠看他盛怒發紅的眼底,反而笑出聲:「那要怎麼說?我本來就是這麼噁心惡毒的女人,你一直知道的。」
薄槿晏只覺得胸口隱隱的疼,一下下拉扯著他全身的細枝末節,這種感覺持續了五年,卻一天比一天深壑。
他每天備受煎熬,對這個女人又愛又恨,當再次在螢幕上看到她拍了那則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他便再也無法克制想見她的欲望。
他甚至暗自竊喜,偷偷想著她是不是也在想著自己,不然怎麼會接一個不賺錢的廣告,還是和自閉兒童有關的。
可惜,他忘記了這女人有多可恨,又有多虛偽。
見一次,痛一次,更恨一次。
尤其是親耳聽到她承認她從來沒想過要自己,甚至和石銳凱那樣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玩曖昧,他到底哪裡不能讓她滿意?
夏眠,妳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一起生活了六年他依舊無法走進她心裡去。
「捨得放開我了嗎?」夏眠微笑著看他,聲音低低軟軟的問道。
薄槿晏一直盯著那雙澄淨的眸子試圖看出點什麼,卻發現還是辦不到,夏眠隱藏的太深,即使這麼多年了,他依舊無從知道她藏在外表下的真實內心。
她說過的話有幾句真,做過的事又有幾件是不帶目的性的?
就連當初和自己……
薄槿晏想到這眸色漸冷,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漂亮的鎖骨,低頭在她唇角輕輕吻了下:「既然妳這麼說,那麼——」
他嘴角挑起一抹痞笑,和他以往清冷雋秀的氣息截然相反,帶著邪惡的力道雙手用力撕開了她的上衣:「我現在,就想上妳。」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會寫他們之前的事,大家的所有迷惑都會解開,對了,楠竹在女主面前其實沒有那麼冷,你們看完回憶就知道了。看到大家說看不明白,是說綁架這個?其實綁架女主的一直就是楠竹啊,1vs1,我之前那句話好像誤導大家,我的意思是,楠竹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變態,綁架是有原因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4:03
☆、第七章
夏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那時候的孤兒院其實並不好,設施也不夠完善,夏眠五歲以前的生活幾乎是錦衣玉食一般,來到這裡她第一次經歷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所有事情都是和很多孩子一起,老師們沒有多餘的焦點駐足在妳身上,說白了,很多事情要自力更生。
老師只負責到了飯點給妳分發食物,到了學齡安排孩子上課學習,其他小事瑣事,老師們都無暇顧及。
夏眠第一次嘗試和那麼多孩子睡在一起,晚上會有磨牙、說夢話,還有各種各樣難以忍受的聲音。
五歲的小女孩,睜著黑漆漆的眼睛瞪著屋頂,整晚整晚的醒著。偶爾睡著一次,卻又伴隨著噩夢一次次驚醒。
偌大的屋子,黑黢黢的只能看到窗外模糊的月光。
她下意識想喊「媽媽」,當那個詞語要脫口而出時,腦海中才記起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畫面。
母親葉珣滿身是血的躺在地板上,那血液紅的好像番茄汁一樣,濃稠黏膩,越來越多的橫淌在地板上。
夏眠咬著小嘴,眼淚撲簌著流了下來,幼童稚嫩的小手抓著被角緊緊的閉著眼,只能在心裡默默的一遍遍喊「媽媽」。
五歲的孩子其實該是天真單純的,孤兒院裡孩子太多,老師們根本照顧不過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孩子們自己玩鬧打發時間。
夏眠就常常坐在角落的小凳子,偶爾看著天空,偶爾戒備的看著周圍的人群。
她太陰鬱了,連個朋友都沒有。
認識漠北,是他主動靠近夏眠的。
漠北是個好看又熱情的小男孩,他發現了夏眠不開心,便一次次鍥而不捨的主動和她說話。夏眠總是抿著唇不理他,看他的眼神警惕又尖銳。
漠北當時7歲,很訝異她眼裡濃濃的敵意,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怎麼總是和刺蝟似的?
夏眠這樣的性格在孤兒院自然會受到欺負,很多大點的孩子拉幫結夥,夏眠不愛說話便成了首要的欺負對象。
被打只是小意思,衣服會被莫名其妙劃破,好幾次都被老師點名批評。偶爾還要幫著別的大孩子做值日做衛生,還會被搶走分發的食物,夜裡被饑餓鬧醒,夏眠只能強忍著。
五歲的夏眠,第一件事便是學會了忍耐。
漠北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偷偷給她分自己的食物,水果也留給她,還特別小大人的回答:「女孩子多吃水果皮膚好,我是男人,皮膚要那麼好做什麼?」
夏眠看著漠北白淨的小臉愣了愣,最後難得的露出一點笑來。
漠北是自母親意外喪生後,夏眠唯一的朋友。
這份友情一直維持了下來,不管夏眠的性格多奇怪扭曲,漠北都能耐心包容。但是隨著夏眠一天天長大,她沉默內斂的個性卻絲毫沒有改變,漠北總覺得……靠的再近她依舊無法瞭解夏眠。
直到某一次午飯,夏眠把那滿盤的番茄摔到地板上,甚至抓狂的把身邊孩子碗裡的番茄也掃翻在地。
老師當場就發火了,這個自閉陰沉的孩子本來也不招她們喜歡,馬上就冷著臉罰夏眠站在教室外面反省,不許吃飯。
寒冬的天,夏眠站在走廊被風吹得頭髮都亂了,身上單薄的衣服讓她一直瑟瑟發著抖,上下牙不住打顫。
沒有人問她為什麼,也沒有人關心她餓不餓。
直到大家都午睡了,漠北悄悄拿了一小塊蛋糕跑到她面前,黝黑的眼直直盯著她:「餓了吧?」
夏眠看著那塊誘人的蛋糕,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那時候她才六歲吧?也不是很堅強的孩子,面對陌生人的關心終於軟弱了一回。
她曲腿坐在窗沿下,小口小口的吞咽,就像一隻可憐的小松鼠。
漠北沉默很久,小聲問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妳不是挑食的孩子。」
夏眠第一次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她小小的身體已經被那個巨大的秘密壓抑得太久了,身體裡脹得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一樣。
「像……媽媽的血。」夏眠垂著頭,睫毛黑密的擋住了眼底的淚光,「我親眼看著媽媽倒在面前,是被爸爸……推下樓的。」
漠北震驚的看著夏眠,瘦小的小女孩晶瑩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流了好多血,好多……爸爸就一直看著,沒有叫救護車。」
「那妳、妳爸爸呢?不要妳了?」漠北也只是小孩子,但依舊覺得觸目驚心。他的父母都是車禍去世的,臨死還把他緊緊護在身子下面。
怎麼會有父母不愛孩子的?
又怎麼會有父親,狠到當著女兒的面殺死妻子呢?
誰知道夏眠接下來才讓漠北完全呆怔住,夏眠澄淨的眼裡帶著悽惶和茫然,還有疼痛和掙扎,她一字一字慢慢的說道:「他說送我去國外念書,其實……是想殺死我。」
漠北驚愕的已經說不出話,夏眠垂著頭聲音越來越小,疼痛拉扯著她全身的神經:「程媽說,她聽到爸爸安排了車禍,他根本就不想要我。」
夏眠依舊記得自己在車禍現場,那渾身的血跡模糊了視野,天空都變成了赤紅。那一刻只有五歲的她,流著淚虛弱的小聲呢喃:「爸爸,救救我。」
終於有人救她了,可是不是她唯一的親人。
夏眠看著滿天滿地的紅,心裡某塊地方漸漸荒蕪涼卻了。
夏眠還告訴漠北,自己最後被一個叔叔救了,醒來之後就送到了孤兒院,那個叔叔偶爾會給她寄禮物,但是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天漠北才算走進了夏眠的世界,雖然只是細微的一小步。
捫心自問,如果換做是他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大概性格也會變得奇怪扭曲吧?
漠北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他只知道自己很心疼夏眠,於是在接下來的時光裡他對夏眠很好,非常非常好。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夏眠偽裝的那層堅強外衣下,何等脆弱的內心。
***
夏眠一直以為神秘人叔叔不會再出現了,她在孤兒院過著封閉蕭索的日子,直到十歲的時候,收到了叔叔的來信。
她顫抖著手撕開那個大號信封,裡面嘩啦掉下一遝厚重的照片,色彩單一的照片散了一地。夏眠蹲下依舊瘦小的身軀,垂眸看著腳邊照片。
那是個側臉好看,安靜沉斂的男孩子。
夏眠拿著照片,一張張翻看,她不知道叔叔給她寄這些照片是什麼意思,可是男孩兒的世界乾淨簡單,每天除了上課之外,都沒有多餘的朋友。
和她,好像。
夏眠捏著照片一角,翻到背面,上面整整齊齊寫著三個字——薄槿晏。
那時候正是秋天,孤兒院院子裡的落葉都枯黃,落在地上厚厚一層。夏眠常常被分去清掃落葉,也經常在那樣孤單的清晨收到叔叔寄來的照片。
照片背面會寫著男孩子的一些事,好像日記一樣。
夏眠晚上就會借著燈光一點點翻看,男孩每天做的事情,夏眠也彷彿跟隨他的步伐經歷了一遍。
她枯燥乏味的孤兒院生活,因為男孩的照片而變得鮮活肆意起來。
最後那些照片集了厚厚一本。夏眠開始瞭解了薄槿晏的世界,腦子裡不期然的幻想起那個自己久違的陌生的世界,而且這些照片,似乎成了她與外界的唯一聯繫,成了她無望生活的唯一曙光。
夏眠長大的同時,照片裡的男孩也在一天天長大。
每個時期的薄槿晏對夏眠而言都不是陌生的,男孩青澀的容顏慢慢變得深邃立體起來,沉默的氣質卻完全沒有改變。
夏眠對他的熟稔,恍惚間都快超過自己了。
她會敏銳的從照片裡發現,男孩兒又長高了,比上次寄來的照片高了不少……或許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
夏眠知道薄槿晏的事越來越多,他比自己大兩歲,學習很棒,有輕度自閉,不愛說話。後來還知道了,他和一個叫做「壹壹」的小女孩的故事。
真的,好像童話。
夏眠不知道神秘人叔叔是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的,但是他告訴夏眠,要把這些東西全都記住。
夏眠對他言聽計從,真的用心記住了這些東西,其實她即便不刻意去背誦,好像也能銘心刻骨的記在腦子裡。
很奇怪,好像那一切都能牽扯著她內心深處的某根神經一樣。
十四歲的時候,夏眠和往常一樣收到那些照片,這次照片裡有一張很清晰的女孩的照片,她的手腕內側,有一個被水燙傷的疤痕。
叔叔問夏眠:「想復仇嗎?想的話,就試著去做『壹壹』。」
夏眠沒有一刻不想報仇,母親的慘狀在她腦海中盤旋了九年,從她車禍後活下來那一刻開始,她的命運就註定了。
她做不了公主了,她已經不是五歲時的夏眠,她只能做隻內心骯髒的黑天鵝。對了,五歲前的夏眠還有個天真浪漫的名字,隨母姓,叫做葉子。
可惜自從她偷偷活下來,她只能以「夏眠」的身份示人。
她還是常常看到她的父親。
每天在新聞裡他都是光鮮體面,偶爾還會露出沉痛心情在公眾面前緬懷自己逝去的妻子和女兒……
可是不久之後他就再婚了,和他的初戀情人。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父親。
夏眠在廚房看著那壺開水一點點滾了,熱氣騰騰的冒著氤氳蒸汽,她沒有一刻猶豫,十四歲的少年,拎起水壺就把滾燙的熱水澆到了自己手腕內側。
那一刻,全世界好像都靜止了。
夏眠天真的以為,內心已經那麼痛那麼麻木,手怎麼還會疼呢?可事實是,她疼了好幾個月,手都幾乎不能再動,那一片最嫩的皮膚險些都腐爛了。
那段日子她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快點離開這禁錮她的地方。她已經被身體裡蓄積的憤怒和恨意,快要燃燒著了。
十五歲的時候,夏眠終於等到了薄家的人……
即使到了此刻她依舊不懂神秘人為什麼要幫她,而且他為什麼知道那麼多有關薄家的事情?還有自己與父親的糾葛,他也了若指掌。
其實她已經十五歲,非常清楚人都是自私的,那個人應該也是在利用她。但是無所謂,什麼都阻止不了她復仇的決心。
薄家人是來接一個叫做「壹壹」的小女孩的,夏眠知道那個壹壹曾經在這個孤兒院待過,沒多久就被她的母親接走了。
夏眠便坦然的站了出去,她已經熟知薄槿晏和「壹壹」的童話故事,她要從這裡走出去。借助薄家的力量,她可以更好的強大起來,她終於可以……靠近她那個無情的父親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嗯……看到文下有妹紙擔心這文暗黑什麼的,好吧,我真的不是劇情流的,和《暖色》一樣,復仇只是個輔線,主要還是言情,講兩人的愛情現在才兩萬字但是好像大家都蠻心急的,下章開始就正式進入言情向了,我寫不來勾心鬥角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4:16
☆、第八章
在其他人的側目和豔羨中,夏眠跟著薄家的管家一起上了那輛黑色賓士。車子緩緩駛出孤兒院,帶起滿地塵埃。
夏眠看著路邊既熟悉又恍惚的街景,心情沒有絲毫起伏。
她十五歲了,卻從來沒有一天知道快樂是什麼,即使此刻可以離開那些欺負了她十年的孩子們,離開這個破舊且不正規的孤兒院,她依舊無法欣喜。
前面會有什麼在等待,她無從知曉。
十五歲的少女,孑然一身,她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去哪或者住在哪裡,都沒有人在意,連她自己都不在意。
所有認知都被復仇佔據,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讓父親為母親的死付出代價,疼痛、饑餓、悲傷這一切都無法左右她。所以此刻的夏眠,沒有激動沒有緊張,目光平淡冷漠的看著熟悉的世界消失。
「小姐,後面的是妳朋友嗎?」司機忽然從後視鏡嚴肅的看著她。
夏眠回頭看去,淚腺並不發達的她眼眶卻瞬間濕潤了。漠北高大清瘦的身影一路隨著車子奔跑,乾淨清秀的臉上揮灑著焦急的汗水,步子卻沒有絲毫紊亂。
夏眠走的時候他被院長帶出去辦事,一回來就聽說夏眠被接走了。
「停車。」
夏眠跑出去,跑了很遠一段路,漠北氣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他張了張嘴,英俊的臉上忽然綻放出溫暖的笑容。
他伸手揉了揉夏眠的髮頂,輕聲說:「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不管妳在想什麼,要記得還有我這個朋友。我隨時都在。」
夏眠含著眼淚點頭。
她不會忘的,她其實也不是孤身一人,至少她還有漠北啊。
「……不管妳是不是壹壹,我都很高興妳可以被這樣一家人收養。」
漠北沉靜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專注認真的說:「妳太缺愛了,這樣會很孤單、很痛苦。希望妳在薄家,能有快樂的經歷,我希望妳能好起來。夏眠,祝妳好運。」
夏眠坐在車裡,看著漠北的身影越來越遙遠。老舊的城牆上蜿蜒著大片的爬山虎,穿白襯衫的男孩站在那翠綠的陰影裡,一直目送她離開。
這是她長到十五歲,唯一一個似是親人又似朋友的存在,夏眠微微垂下頭,久違的淚水撲簌著落在了裙角。
***
夏眠到薄家的時候還是生出了小小的緊張,薄家的別墅比她小時候住的還要大一些,她身上只穿著孤兒院發下來的棉布白裙,洗的有些發黃了。腳上就一雙純白的布鞋,略顯拘謹的站在客廳中央。
這時候樓上下來一個妝容華貴的女人,一身黑色旗袍看起來高貴冷豔。
她仔細的看著夏眠,好像在審視她身上是否帶著侵略氣息一般,將她從頭至腳打量一遍,最後緩緩開口:「我是槿晏的母親,妳可以喊我衛姨,以後妳就陪著槿晏一起上學玩耍,他要妳做什麼,妳就做什麼。」
夏眠對她這副高高在上的語氣沒有絲毫反應,乖巧的點頭:「好。」
衛芹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幾眼,小姑娘長得乾淨乖巧,水汪汪的眼睛無辜而且單純,裡面純淨得好像澄澈的泉水,不含任何雜質。
「槿晏這幾年一直要找妳,說當初答應過要把妳接走。」衛芹坐在沙發上,輕輕轉動指間的翡翠戒指,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夏眠的反應,「妳還記得嗎?」
夏眠微微抬眼,平靜道:「和槿晏哥哥小時候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我因為貪玩偷偷從孤兒院後門的欄杆中間擠出去,那時候槿晏哥哥就住在孤兒院隔壁的樓房,我好奇鑽進去看,就注意到他每天一個人的待在家裡。沒有人陪,也沒有小夥伴,很孤單。」
夏眠說到這注意到衛芹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很快就聰明的轉移話題:「他不喜歡和人說話,開始也不願意理我,後來我去的次數多了,他或許被我煩怕了,竟然也願意理我了。雖然依舊不愛說話,可是對我很好。」
夏眠若有似無的露出腕間的疤痕,足以讓衛芹看到:「這是那次因為救槿晏哥哥燙傷的,他之後內疚了好久。」
衛芹看著她手腕內側的燙傷,這才總算放下心來,孤兒院那樣的地方,難保不會遇上一兩個居心叵測的,她必須保證兒子的萬無一失。
衛芹對一旁的女管家揮了揮手:「帶小姐去換洗衣服,槿晏快回來了。」
夏眠便被管家帶著去洗澡換衣服,泡在浴缸裡的時候她還在想著神秘人叔叔寫給她的信:「這個男孩兒會是妳復仇的關鍵。」
到底是什麼關鍵?
夏眠知道薄家和父親沒有任何關係,薄嗣承幾年前被調去了別的地方任職,全家都離開了N市,這也是為什麼薄家到現在才有人去孤兒院接壹壹的原因。
那麼薄嗣承就不可能認識父親——
而且叔叔他怎麼會對壹壹和薄槿晏的故事這麼瞭解呢?
夏眠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她對叔叔很信賴,不管他說什麼她照做就好。她現在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羽翼未滿,她只能等自己足夠強大起來,這之前她沒辦法忤逆任何人。
夏眠換好下人為她準備的裙子,白色娃娃裙,後腰的地方還有很大的蝴蝶結。
這麼甜美的裙子,夏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呆怔良久,裡邊那個清爽乖巧的女孩子,是她嗎?
五歲前她有很多類似的蓬蓬裙,蕾絲邊上面還鑲嵌著亮閃閃的水鑽,更有好多漂亮的頭飾,媽媽總說她是父母掌心裡的小公主……
夏眠嘆了口氣,心想或許壹壹就是薄槿晏心目中的公主吧,所以才會將她打扮成這副樣子。
***
夏眠拿著乾毛巾邊擦頭髮邊往外走,到了臥室卻被嚇了一跳。
安靜坐在床上的男孩專注的看著她,清俊白皙的臉上雖然沒有過多表情,可是夏眠發現他眼睛裡有閃閃發亮的情緒。
夏眠心臟陡然亂了好幾拍,攥著毛巾的手指緊了緊,雖然在照片上看到過他無數次,可是這麼親眼看到,她還是產生了細微的慌亂。
其實這一刻的感受很奇妙,夏眠恍惚間覺得好像是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熟人,他英挺的五官都是那麼熟悉,他在靜止的畫面中陪她度過了五年……
他比照片中還要好看,眉眼間雖然依舊是沉默如水的冷漠,但整個人似乎又被賦予了不一樣的鮮活色澤。
他真實的坐在那裡,身姿筆挺的注視著她。
夏眠艱難的抬腳走過去,對著他彎起唇角,聲音軟的不可思議:「槿晏哥哥。」
薄槿晏依舊靜靜端詳著她,夏眠不知道他會不會察覺自己是冒牌貨,自己刻意偽裝出來的聲線聽得她都直泛噁心。
薄槿晏忽然伸出手,骨節頎長的手指冰涼的握住她的,然後慢慢從她手中抽出了那條乾毛巾。
他握住夏眠單薄的肩膀讓她坐在床凳上,然後溫柔的幫她擦頭髮。烏黑的髮絲一縷縷纏繞在純白的毛巾裡,對比鮮明的顏色,少年輕盈憐愛的力道。
夏眠沒有被男孩這麼親近過,僵在那裡低頭看自己微微蜷縮的手指。薄槿晏雖然不善說話,可是夏眠還是能感覺到他對「壹壹」的喜歡,對「壹壹」的珍視。
被人這麼溫柔的對待著,卻清清楚楚知道這份溫柔不屬於自己,夏眠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
薄槿晏幫她擦乾頭髮,忽然伸出手指一縷縷絞弄她的髮尾,然後蹲在她面前伸手掐了掐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
夏眠的身體更僵硬了,瞪著眼茫然的看著他。
薄槿晏和她四目交接,竟然笑了,好像逗弄玩具似的又戳了戳她肉肉的臉頰:「長大了。」
他聲音低沉,好像悠揚的琴聲緩緩落進了她耳中,目光深邃沉斂的看進她眼底。
夏眠這麼多年很少笑,尤其在一個陌生男孩這麼近距離的凝視下,面部肌肉有些緊繃,她扯了扯唇角,生硬的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來:「我……馬上十六歲了。」壹壹比她大一歲,她隨時都記住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綻。
「嗯。」薄槿晏眼底有笑意,乾燥的手心撥了撥她的長髮,「以後,和我一起。」
夏眠保持著微笑的姿態,忽略自己心中產生的異樣,一遍遍提醒自己都是假的。他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壹壹」,而不是自己。
她畢竟第一次做這種心虛的事情,很久才心緒冷靜下來:「好。」
薄槿晏就起身坐在她身旁,一直無聲的看著她。他的存在感太強,目光好像兩道帶了熱度的火苗,夏眠的臉頰都燒了起來。
她尷尬的看著他:「你、你不忙?」
薄槿晏微微挑起眉,不解的樣子。
夏眠和他相處還是不自在,習慣了照片上靜止的少年,忽然他就變成了真實存在而且存在感這麼強……夏眠覺得自己的心跳就沒正常過。
「你沒有作業要做嗎?」夏眠隱晦的下了逐客令。
薄槿晏又安靜的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把她帶了起來。
夏眠站在他身邊才發現自己比他矮了好多,原來之前她的目測失誤了,男孩兒長得比她想像的要快很多。
薄槿晏黝黑的眼沉沉盯著她,聲線沉緩的說:「陪我。」
他說著就執拗的抓著夏眠的手往外走,不容置喙的態度顯示了這個陰鬱自閉的男孩兒有多霸道。
夏眠走了好幾步才回神,她都忘了面前的男孩不是一般的同齡人,沒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和他溝通。
夏眠猛然瞪大眼,薄槿晏佔有欲這麼強,思維又和其他正常孩子不一樣。再加上她之前看到過叔叔的信,薄槿晏很小就常常把壹壹抱在懷裡彷若逗弄寵物一樣,這麼扭曲的情感,他不會……
她急忙拉住薄槿晏的手,回頭驚慌的掃視整個房間:「這這這不會是你的房間,晚上我我我不會是和你一起睡吧?」
========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寫到被薄家收養了,忽然發現這又素一個童養媳的故事啊……我我我已經沒救了 T T為了區分「一一」和破折號,方便大家閱讀,我把「一一」改成了「壹壹」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4:33
☆、第九章
即使時隔多年,夏眠依舊記得薄槿晏當時的表情,清俊白淨的臉上有不自然的紅暈,十七歲的少年黝黑的眼沉沉看著她。
他不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了隔壁房間,那是一個和自己的房間擺設幾乎一模一樣的屋子,只是窗簾比她的要厚重許多,床上的被褥是簡練的灰色,而她的是小女孩的淺粉,還帶著甜美的蕾絲花邊。
夏眠被他按在書桌旁的扶椅裡,他自己就坐在一旁打開作業寫了起來。
夏眠就這麼呆愕的坐在那裡,一直一直看著他的側臉,她只要微微動作一下,薄槿晏就會迷惑的轉過頭盯著她看。
夏眠便被他那漆黑的瞳仁盯得心跳都不自然了。
她只要轉過頭不再看他,薄槿晏就會伸手把她的臉扭轉過來對上自己,好看的唇形輕聲叮囑她:「看著我。」
夏眠終於意識到,這個沉默的少年有異乎常人的偏執,而這份偏執是對那個名叫「壹壹」的女孩兒。
她知道像薄槿晏這種自閉的孩子一般都有不美好的童年陰影,一旦遇上能讓自己產生特殊感情的人,便會念念不忘。
那份偏執不僅讓帶著謊言進入薄家的夏眠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更讓她本就痛苦的回憶多了許多的不堪回首。
……
夏眠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所以許多不開心的回憶她很少一遍遍鞭撻自己的神經。所以她總是不去回想和薄槿晏的種種。若不是再遇見他——
回憶戛然而止,夏眠心口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抽痛。
身上的男人已經粗暴的解開了她的內衣暗扣,黑色的蕾絲胸衣虛掛在胸前,夏眠被他攥住的纖細手腕因為掙扎都泛著一圈暗紅。
薄槿晏看出她在走神,清俊冷冽的臉上浮起傲慢的冷笑:「想什麼?想妳當初是怎麼玩弄我的?」
「玩弄?」夏眠不屑的嗤他,「到底是誰玩弄誰你很清楚不是嗎?薄槿晏,你現在的行為讓我很費解,已經找回了你的壹壹,你還纏著我做什麼?」
薄槿晏似乎被她激怒了,眼裡蟄伏著隨時都要衝破牢籠的野獸,他狠狠睨著她,眼底捲起森然的寒意。
他什麼都不說,用力將夏眠翻了個身。
夏眠被他死死按進了沙發裡,身體凹陷下去,細白的臉頰摩擦在抱枕粗糙的民族花紋上,火辣辣的疼。一頭黑髮更是散了一大片,將她一張小臉擋得只剩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她身上穿的裙子,方便他把手直接伸了進去,沒兩下就被他扯了底褲推至膝彎處,鬆鬆垮垮的掛著。
「薄槿晏,你個變態!」
夏眠反手想去攻擊他,卻被他抓住手腕順勢箍住了腰肢。
他結實的手臂輕易將她提了起來,夏眠被他擺置成了跪趴的姿勢。
他火熱的掌心按著她的光裸的脊背,夏眠感覺到他在解皮帶,嘴裡不服輸的罵道:「你要強姦我嗎?不怕我告訴石唯一!」
薄槿晏還是不說話,沉默的壓上她瘦削的脊背,火熱的硬物直接頂了進去。
夏眠痛得臉都白了,咬住下唇一陣陣發抖。
「以前是妳主動勾引我的。」薄槿晏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勒住她腰腹的手不斷收緊,讓夏眠退無可退。
「現在又作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因為找了下家?」薄槿晏含著她的耳垂舔了舔,唇瓣落在她纖長的脖頸間。
他其實也不好受,夏眠太乾澀,弄得他都疼了。這個女人以前乖順溫柔的模樣在他腦海中盤旋,那天她對著石銳凱也是那副久違的恬靜模樣,聽話又順從。
她反差越大,薄槿晏那股被欺騙的怒氣就越盛,好像馬上就要難以壓抑的傾巢而出將理智吞噬掉。
***
夏眠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悶在沙發靠墊裡不住喘息,繼續承受他欺進。他不斷的挺進,那灼痛的火辣感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薄槿晏的吻一路落在她的脊背上,她身上沒有太多肉,瘦的讓人心疼。這麼被自己折起壓在身下,好像隨時都會斷裂一樣。
他情不自禁的放輕了力道,握著她的腰線慢慢抽出些許,低頭看著她不斷瑟縮的粉嫩幽徑,再用力插進最深處。
只有這麼將她擁在懷裡的時候他才覺得胸口沒那麼空了,好像缺了那一塊就是和她有關。
他按趴著她的脊背抽送片刻,漸漸聽到了水漬潤滑的聲響,這才俯身環住她的肩膀,另一隻寬厚的手掌握住她飽滿的兩方白嫩揉捏起來。
夏眠抖得更加厲害。
薄槿晏感覺到自己被她吸得越來越緊,呼吸粗重的覆在她耳邊輕輕啃咬她耳後細膩的肌理:「想要了?」
夏眠咬著牙不吭聲,他便用修長的指節挾住她粉紅的頂端慢慢拉扯撥弄,身下深深淺淺的撞得毫無規則,弄得夏眠好幾次丟臉的叫出聲。
夏眠手指扣著沙發的邊緣,全身軟的提不起一點力氣,身後的男人只是沉默的攻陷著她最細膩的部位,脹滿的感覺越來越清晰,隱隱滲出細微的電流傳遍四肢百骸。
他把她的腰掐得死緊,她甚至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就和以前無數次的交歡一樣,他迷戀的喊她「壹壹」,溫柔的吻她,對她極盡纏綿,最後激烈的發洩在她身體裡。
他壓著她汗涔涔的身體不斷親吻,撫摸著她還在腫痛的私密部位,手指一根根擠進去挖弄,在她高潮褪去的時候再次把她按壓得顫慄不止。
夏眠腿根都是濕濘的液體,他卻還不放過她,夏眠難受得哭出聲,眼淚一滴滴掉在抱枕上暈染出一大片痕跡:「你到底想怎麼樣?」
夏眠閉著眼不願意看他,如果說當初她騙他讓他這麼厭惡,那麼她已經聽話的滾了,現在他偏偏又要把她捉回來,用這種一邊溫柔一邊強悍的方式折磨她。
她就這麼讓他恨嗎?
***
薄槿晏自然是不會回答她的,他沉默的把她抱在懷裡,將她滿是淚痕的臉按在胸前。夏眠張嘴就朝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鬆開時還有細細小小的一圈牙印。
薄槿晏低頭看著她,竟然露出愉悅的笑意:「你在向唯一宣戰?」
夏眠聽他這話忽然又生出一股恨意,對啊,他身邊還有個石唯一呢,他剛才對她做的一切也同樣會對石唯一做。
而且……一定不會這麼粗暴。
夏眠想到這,窩在他胸口的手指一根根攥了起來,最後用力往他身上砸了好幾拳。
薄槿晏驚訝的看著她。
「睡過了,你滿意了?」夏眠抓起自己被他堆在地上的一地衣物,發現上衣已經沒法穿了,順勢撈起他的針織衫套在身上。
薄槿晏撐著腦袋,無聲的看她一舉一動。
她像貓一樣趴在地毯上找內衣褲,修長的兩條腿,腿根有刺目的淤青。薄槿晏看著目光不由又變得混沌幽深起來,夏眠回頭就看到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她急忙抓著找到的內衣站起身。
她回頭兇狠的看著沙發上的男人,他全身未著寸縷,那草叢間的巨獸似乎還有漸漸抬頭的趨勢。
夏眠果斷選擇遠離危險之地,她把自己的黑色文胸往男人身上一甩,臉上毫不遮掩的嘲弄:「你不是喜歡?送你了!」
薄槿晏伸手接住,皺眉看了一眼,竟是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聲,又緩緩從身後拿出她的黑色底褲:「一併送我。」
夏眠臉上還染著剛剛未褪去的紅暈,見他這副玩味的姿態頓時大腦充血的一步跨過去:「薄槿晏,你他媽整個一變態色情狂!」
***
夏眠最後穿著他的西服外套憤怒的跑了,薄槿晏枕著胳膊看屋頂,慢慢閉上眼。
他記得夏眠在薄家的每一種樣子,都和現在的夏眠不一樣。
過去的夏眠很乖巧,活潑可愛,她會對自己笑,會對自己撒嬌,那一雙如水的大眼睛裡乾淨透明,他一直當她是隻小兔子。
卻從來不知道,這其實是隻精心偽裝的黑天鵝……
其實仔細想來,他對記憶裡壹壹的樣子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那是粉粉嫩嫩的一個奶娃娃,五歲的小東西,長相很可愛。
當時薄槿晏也只有七歲,每天待在空蕩蕩的樓房裡畫畫,他的世界很孤單,他也不喜歡和人說話。直到那團小東西闖進了他的世界,她是從院子的鐵門欄杆中間鑽進來的。
薄槿晏盯著她看了幾秒,最後專注的做自己的事。反正他的世界只有自己,她在不在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後來那小東西就每天都來,會坐在他旁邊一直盯著他的畫看,還會悄悄的偷拿保姆給他準備的點心吃。
或許就是這些精緻的糕點吸引了那小東西,可是薄槿晏後來慢慢發現,自己的旁邊有呼吸,有動靜,這是件美好且溫暖的事情。
於是,他漸漸很享受這種感覺。
其實他對壹壹,一直都只是一種很單純的喜歡,就像對待一件玩具,或者是一件賴以習慣的東西?
尤其是在壹壹為了救他而被燙傷之後,小傢伙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卻固執的傻笑。
那時候薄槿晏覺得,世界上真的有人在關心他。
所以他一直期待和壹壹的重逢,直到十七歲那年,管家將「壹壹」帶了回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嗯,既然大家不喜歡回憶,我就穿插寫吧,會混亂嗎?有些東西必須寫啊,因為這文後面會有神展開…… 各種狗血各種神展神馬的 T T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5:57
☆、第十章
夏眠從薄槿晏那回來就一整晚都在做夢,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和他的過往,甜蜜或是不堪,每一件都清晰的迴盪在冗長的夢境裡。
驚醒之後,她便睜著濕漉漉的雙眼盯著屋頂發呆。原來有些東西被壓抑久了,一旦爆發出來才最可怕。
躺在床上再也無法入睡,失眠的滋味她已經不陌生,這幾年睡眠狀況更是糟糕得幾乎要靠藥物才能入睡。
可是今晚,似乎尤其難熬。
忽然就記起在薄家的第一晚,那晚,她也失眠了……
她那時是被噩夢驚醒的,還是糾纏多年的噩夢,母親的身體浸泡在那片鮮紅裡,讓她疼的在夢裡就哭出聲來。
那感覺實在太真實,冰涼的液體浸濕了鬢髮,疼痛傳遍了四肢百骸。她想掙扎著從那循環往復的夢境中抽身,卻怎樣都睜不開眼。
「壹壹?」有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還有溫柔的暖意撥著面盤。
夏眠倏地睜開眼,對上了一雙細長卻漂亮的眼睛。
她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薄槿晏穿著灰色的棉質睡衣,清秀的臉盤在暖黃色的檯燈光暈裡彷彿發著光。
他撐著雙臂低頭看她,墨色的濃眉深深蹙起:「做噩夢了?」
夏眠不知道是不是噩夢,這是真實存在的記憶啊。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從訴說,深夜的寂寞和失落感讓她意志有了瞬間的薄弱,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
最後卻是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她不能告訴薄槿晏,壹壹沒有這麼悲慘的童年。
「想孤兒院的朋友了……」夏眠只能撒謊,繼續說著壹壹會說的話,作出壹壹會做的無辜表情。
薄槿晏盯著她看了一會,夏眠忽然覺得他那瞬的目光很陌生,她都疑心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暴露了。
可是下一秒,薄槿晏忽然就沉默的掀開被角直接躺了上來。
夏眠驚得全身僵硬,甚至忘了往旁邊彈開。
「陪妳。」他側躺著,黝黑的眼安靜的睨著她,他沒有靠的很近,可是乾淨的氣息若有似無的縈繞在她鼻端。
薄槿晏沉靜的看著她,聲音在靜謐的夜裡尤為動聽:「別怕,我會守著妳。」
別怕,我會守著妳——
少年一句算不上承諾的話,夏眠卻怔了很久,在那一刻她承認她是溫暖的,閉著眼感受著他好聞的氣味,慢慢沉入黑甜的夢鄉。
那晚他們奇怪的同床共眠了,醒來時她睜眼就看到他密實的睫毛微微垂著,英俊的臉上有淺淺的睡痕。
他的胳膊逞防禦姿態,強悍霸道的摟在她腰腹間。
從那之後,薄槿晏對她的親密舉動就無形間多了起來。
他的那些小動作只是一種表示親暱的方式,沒有太多猥瑣的意味,於是夏眠一直忍受著,後來慢慢竟然也成了一種習慣。
兩人一起看電視,看到無聊他會忽然倒下去枕著她的雙腿,胳膊環住她的腰閉上眼假寐。
遇到他失眠,或者自己失眠,他就會抱著枕頭來她的房間,直接和她並排躺在一起。
也許因為他的情況特殊,夏眠潛意識裡總將他當做一個十七歲內心卻乾淨透明的孩子。對於兩人之間這種越來越曖昧,越來越危險的相處模式渾然未覺。
夏眠在他面前要偽裝出與自己截然相反的個性,時間久了,她都有些分不清那是不是幼時的自己——那個被父親親手扼殺了的葉子。
總之面對薄槿晏,她越來越輕鬆,這更讓她長久以來因為仇恨而壓抑晦澀的心情寧靜下來。
她一直沒有深究過自己對薄槿晏是什麼樣的感情。從在孤兒院收到他的照片開始,他便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特殊的一部分。
後來薄嗣承的秘書給她辦了入學手續,夏眠和薄槿晏在一個學校。她終於走上了一個正常女孩的軌跡,每天和薄槿晏一起上下學,暫時的……把真實的夏眠擱置在了腦後。
即便她一次次警醒自己別太入戲,這一切都是屬於「壹壹」的,可是她還是天真的代入太深了。
她甚至自以為是的想,薄槿晏也許有一天是可以愛上她的。
可是她忘記了,她在薄槿晏的面前永遠是「壹壹」的模樣,真實的「夏眠」從來沒在薄槿晏的面前出現過。
那麼,他怎麼可能愛上她呢?
夏眠想薄槿晏恨自己是對的,那幾年的時光他真的也曾對她極盡寵溺,後來更是幾乎要給她整個世界的寵愛。
任誰將真心掏出來,最後被揉碎了,恐怕都不只是他那般憤怒和猙獰吧?
***
夏眠嘆了口氣,自從和薄槿晏重逢之後,愈發容易記起過去的事了。
她從床上起身,厚重的窗簾外隱約有了這個城市固有的喧囂,她穿著長至腳面的絲質睡裙走去廚房,倒了杯溫水。
這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她以為是泳兒,可是想了想上午好像沒有工作。
等看到門外的人時她微微有些驚訝,那一大一小瞪著黑黝黝的眼一起看著她,似乎很不滿她臉上出現的表情。
夏眠不自覺笑出聲,俯身把背著書包的小傢伙抱了起來。
幼童臉上露出天真的笑意,伸出肉呼呼的胳膊回抱住她。夏眠朝他白淨的臉上親了一口才說:「寶貝要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亦楠彎著眼眸看門口的男人:「爸爸說要給妳一個驚喜。」
夏眠抿著笑,偏頭看一旁高大的男人,深邃的眉眼英氣逼人,額頭上沾染了淺淺的汗意,顯然是被小傢伙折騰了一路,這時候微蹙著眉心表情不耐的盯著自己。
夏眠對他揚了揚眉,揶揄道:「確實很驚喜,我到現在還覺得是做夢呢,寶貝快掐我一下。」
亦楠撅著嘴搖頭,乖巧的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亦楠不捨得。」
夏眠抱著孩子瘦小的身體會心的笑起來,整晚的抑鬱都一掃而空。
漠北抬手拍了下亦楠的小腦袋,說:「兒子去給爸爸倒杯水,爸爸背你一路渴死了。」
亦楠就蹭著小身板從夏眠身上下來,熟稔的沖廚房跑了進去,嘴裡還不忘喊了一聲:「馬上就來。」
夏眠看著孩子跑遠,這才側身往裡走,臉上是高深莫測的笑:「你不會真是帶亦楠來看我的吧?」
她走了幾步才發現身後的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待她回頭看去才發現他臉色不好看,異常嚴肅的睨著自己。
漠北往沙發上一坐,高大的身軀占了三人沙發一大半,他微微抬頭看著夏:「泳兒要不告訴我,妳準備什麼時候跟我說被綁架的事兒?」
夏眠的心狠狠一沉,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掩飾性的喝了口水,然後才踟躕著小聲說:「其實……沒什麼,都過去了。」
現在被拆穿了,薄槿晏應該沒那麼無聊繼續綁架她了吧?
漠北一直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淨是擔憂之色,片刻後忽然毫無徵兆的開口:「是不是和他有關?」
夏眠一愣,明白他口中的「他」正是指薄槿晏,下意識搖頭:「沒有,真的都過去了,你別擔心。」
漠北看出她不願多說,這麼些年他早就已經學會察言觀色來分辨這個女人的內心了,於是解開西服的扣子,閒散的將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明智的轉移話題:「妳前天見石銳凱,情況怎麼樣?」
夏眠的表情陡然就變得冷漠沒有溫度,嘴角隱隱帶著嘲弄:「一周之內可以搞定,不過要拿到想要的東西可能有點難,他沒那麼容易相信別人。」
漠北十指交握,抵住下顎微微抬起下巴:「我這邊進展很順利,輝煌建築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已經發妳郵箱了,總之妳小心一點。」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別太勉強。」
夏眠點了點頭,兩人靜默半晌,夏眠還是沒能忍住問出口:「你怎麼會那麼清楚輝煌建築的事情,石銳凱就算和他們暗中來往也不會輕易落下把柄的。」
漠北幽深的視線沉沉落在夏眠素淨的面盤上,忽然低笑出聲:「妳放心,這世界上誰都可能背叛妳,唯獨我不會。」
夏眠被他那麼複雜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
這時候亦楠小心翼翼的端著杯水走了出來,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盯著水杯,生怕灑出來。
漠北嘴角一勾,連忙起身接了過來:「小祖宗,你不能少倒點嗎?要是燙著了回去程媽會掐死我的。」
亦楠不太高興的靠在夏眠身上:「老爸好難伺候,喝了人家倒的水都不說謝謝。」
夏眠挑起眉,玩味的看著被噎住的男人:「聽到沒,快點說謝謝。」
漠北故作兇狠的瞪著亦楠:「臭小子,白疼你了,就知道幫著你媽欺負我!」
夏眠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剛想再說點什麼門鈴又響了,她估摸著該是泳兒來了,於是準備起身去開門。
亦楠卻自告奮勇的舉起小胳膊:「我去我去,我已經能搆到門鎖啦。」
夏眠笑看著他,微笑頷首:「好啊,看看寶貝長高了沒有。」
亦楠跑過去,踮著腳尖奮力的擰開門鎖,看到門外的人時好奇的仰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叔叔你找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36:19
☆、第十一章
薄槿晏皺起眉頭,目光和門縫裡的小不點對峙幾秒,複又疑惑的看了眼一旁的門牌號,確定沒走錯之後面無表情的盯著亦楠,冷冰冰吐出兩個字:「夏眠。」
亦楠一下子就對這個好看的叔叔印象不好了,說話沒有禮貌!
他不情願的把門又拉開一點,小嘴撅得高高的:「進來吧。」
薄槿晏卻沒有馬上動作,而是目光複雜的盯著他看。亦楠有點不高興了,覺得這個叔叔真是又奇怪又麻煩——開門給他還不進來!耍什麼酷?
夏眠看亦楠一直站在門口沒反應,疑惑的起身走到他身後:「怎麼了?」
看到門外的薄槿晏她臉色微變,握著亦楠肩膀的手不斷收緊,眼神戒備充滿敵意:「你來做什麼?」
薄槿晏俊朗的五官卻陰氣沉沉的,他死死睨著亦楠,聲音都有點不對勁兒:「他是妳——」後面的兩個字他卻好似喉嚨被什麼堵住一般,艱澀的說不出口。
看這孩子的年紀……他有點不敢再往下想。
下一秒,一道醇厚的男聲就打破了他的假想。
漠北走到夏眠和孩子身邊,眼底帶著幾分挑釁:「這是我兒子漠亦楠,薄先生好像很喜歡他。」
薄槿晏聞言眉峰蹙得更深,眼裡的疑惑似乎並沒有因此消除,他緩緩抬頭看著漠北,眼神捉摸不定。
夏眠不想和他糾纏不清,攬著亦楠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我們一會要出去,你要沒事的話——」
夏眠的話沒說完薄槿晏就往前跨了一步,夏眠不自覺的往後,他嘴角浮起不易察覺的笑痕,徑直走了進去。
夏眠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站在原地狠狠瞪著他,漠北拍了拍她的脊背,低聲道:「沒事,有我在。」
夏眠對著他扯了扯唇角,她在擔心什麼漠北都清楚……
面積不大的客廳瞬間變得有些擁擠,或許是薄槿晏的存在感太強,連平時活潑貪玩的孩子也安靜乖巧的坐在夏眠腿上,好奇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薄槿晏已經熟稔的在沙發上坐定,暗色西服顯得他越發的容顏清冷,他目光長久的落在夏眠和那孩子身上,偶爾緊鎖眉心。
「不知道薄先生來有何貴幹?」漠北坐在他對面,始終沉著冷靜。
薄槿晏只微微瞥了眼他搭在夏眠肩上的手,再看了眼一直垂眸不語的女人,語氣平靜:「給夏眠送東西。」
夏眠無端的心臟狠狠一跳,頭皮發麻,果然薄槿晏接下來就用越發平靜的語氣道:「昨晚落在我那的內衣褲。」
他說著還不懷好意的揚了揚手裡的袋子,目光在接收到夏眠兇狠的警告時滿是興味。
夏眠只看清那袋子裡模糊的黑色,臉色瞬間沉得徹底。所以說薄槿晏確是變態無誤,哪有男人能這麼坦然的當著眾人說出這番話來?
夏眠臉上火辣辣的。
漠北卻絲毫沒有被激怒,說出的話更讓夏眠瞠目結舌:「薄先生還真是有空,這種顏色的夏眠有很多套,真是勞你費心送回來。」
薄槿晏薄唇抿緊,神色驟然冷了下來,坐在那裡宛如一坐散發寒冰冷意的雕塑。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此時一直安靜的小傢伙忽然憂心忡忡的抬頭看著夏眠,眼裡有些傷感:「媽媽妳不要我和老爸了嗎?昨晚為什麼……會在陌生叔叔家裡睡。」
夏眠臉上燒的更加厲害了,看著孩子眼裡毫不掩飾的憂傷,心疼的把他幼小的身子摟緊:「亦楠,我沒有——」
她的話再次被打斷了,薄槿晏幾乎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驀地傳了過來:「他叫妳什麼?」
他的音量足以顯示他的震驚和怒意。
夏眠身體倏地繃緊,緩緩抬起眼,薄槿晏全身隱隱泛著寒意,眼底滿是難以置信,向來情緒不易起伏的男人此刻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自持。
他慢慢看向她懷裡的抱著的孩子,似是不確定又似是在尋求慰藉:「他怎麼會,他是妳和……漠北的孩子?」
夏眠靜了幾秒,沒有否認。
薄槿晏搭在膝上的拳頭捏的經脈畢現,眼底慢慢滲出猩紅的狠意。夏眠都疑心他下一秒會衝上來將自己掐死,他雋秀的臉上竟然出現挫敗的神情?
夏眠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所以才會將他的心有不甘看做了懊悔。
當時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所有人質疑,被羞辱,甚至一聲不吭的離開薄家,他也未曾露出過半分的心疼。
夏眠想,她和薄槿晏,總是無法想到一起去。
***
夏眠記得薄槿晏第一次見漠北,是她高二那年,也就是她進薄家的第二年,當時她十七歲。
漠北和薄槿晏同齡,但是他顯然沒有薄槿晏那麼好命。
在薄槿晏上大一的時候,他卻已經開始自力更生,跟著早期離開孤兒院的師兄們跑娛樂花邊新聞了。
漠北很靈活,脾氣又夠隱忍,所以在娛記裡很混得開,沒多久就自學考了記者證。
他拿著記者證向夏眠炫耀的時候,堅定的對她說:「我開始賺錢了,以後可以給妳買漂亮衣服,送妳喜歡的禮物。」
其實有些東西從她進入薄家之後已經變得沒那麼遙不可及了,可是漠北這麼單純的話還是讓她很感動。
她那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私人手機,偶爾會和漠北聯繫,還會在週末時約了見面小聚。
這種朋友間的相處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落在薄槿晏眼裡,夏眠不知道到底是哪裡觸了他的逆鱗。
夏眠週末和漠北吃完飯回家,就在自己的臥室看到了坐在床凳上一言不發的薄槿晏。
他向來陰沉慣了,夏眠也沒覺出哪裡有任何異樣。
她徑直往床邊走,把手裡的布偶放在了床頭,那是一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小熊玩偶,夏眠自五歲以後……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小女孩的禮物。
她小心翼翼的把玩偶放在那裡,還站在原地又端詳了幾秒,這才轉身問薄槿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薄槿晏沒有回答,只是看她的眼神與以往不太一樣。
夏眠見他不答,也沒太往心裡去,他不說話已經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所以她轉身準備去洗手間,手腕卻被硬生生的攥住了。
很疼。
她驚愕的回頭,剛剛回過頭就被他扣住下顎,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然後……他的唇就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夏眠已經徹底呆了,睜著眼看那無法對焦的黑沉的眸子。
他吻得很生澀,只是把唇瓣覆在她的唇肉上輕輕吮吸、摩擦著。
兩個人就這麼呆怔的彼此貼合著,夏眠能感覺到他沉重的身軀,滾燙的溫度,好聞且熟悉的氣味兒。
她有點緊張,心跳的完全沒有節奏。
身上的男孩兒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她張嘴想叫他起來,可是嘴唇才微微露出一條細縫,軟軟濕濕的東西就滑進了口腔裡。
夏眠瞬間就僵硬得再也無法思考了。
只能笨拙的感受著他在自己唇中來回撥弄自己的舌肉,舔舐、吸吮,能感覺到他清新的氣味,還能感覺到他食髓知味的不斷侵蝕。
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腰,然後緩緩的移了上來,隔著她輕薄的衣物溫柔的握住了她青澀的蓓蕾。
她這時候已經過了青春期,已經不會一觸碰就脹痛難受了,可是還是產生了異樣的感覺,好像……有細微的電流竄過了四肢百骸。
夏眠想阻止他,可是完全沒有機會說話,他的舌頭太靈活,已經將她啃咬得嘴唇泛紅,舌尖微微發麻。
等他鬆開她,夏眠大口喘息,都能感覺到自己唇角有絲絲濡濕的涼意,她滿臉羞紅的瞪著他,雖然之前兩人甚至都躺在一起睡過無數次了,可是這麼親暱的舉動——
「壹壹。」薄槿晏低沉的喊她,俯身抵住她的額頭輕聲低喃,「讓我摸摸好嗎?」
夏眠想說「不」的,可是薄槿晏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再次俯身含住她的唇瓣,雙手沿著她飽滿起伏的曲線撫摸下去。
衣服早就凌亂發皺,他很輕易的從她捲起的襯衫下擺觸碰到了她絲滑細膩的肌理。
好像綢緞一樣,滑滑的,摸起來很舒服。
他用心的感受著她,將她的胸衣往上推起,夏眠一陣發抖,抬手攥住他的手臂,指甲都陷進他的肌肉裡。
薄槿晏從她溫熱濡濕的口腔中退出來,眸色暗沉的俯視著她,聲音低啞蠱惑:「壹壹,我想看看它。」
夏眠臉上一片緋紅,咬著嘴唇搖頭:「不要。」
薄槿晏眼裡蘊著亮晶晶的笑意,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說要。」
「不要。」夏眠還是很固執。
薄槿晏就又親她:「說要。」
夏眠最後被他親的嘴唇都腫了,沒辦法閉著眼不吭聲,任由他一顆顆剝開她襯衫的鈕扣,任由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火熱的視線裡。
夏眠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抗拒到底,她其實從來都不是心軟的人。
薄槿晏靜靜的看著,夏眠只瞇眼悄悄瞥他,就發現他專注得好像在研究什麼新奇事物一樣。她羞赧的抬手捂住自己的柔軟,小聲說:「看完了,不許再看。」
薄槿晏抓住她的手,用力執了起來,牽至唇角輕輕吻了吻:「壹壹,我想親親它。」
他的聲音還是和往常一樣清冷低緩,但是夏眠聽出了那隱藏其下的刻意隱忍,她另一隻手死命的按住自己的兩團飽滿,用力搖著頭。
薄槿晏彎了彎唇角,俯身將她還覆在胸前的一隻小手一根根手指細細吮過,夏眠被指尖傳來的異樣酥麻逗弄得渾身一軟,終是抑制不住心悸,陡然將手抽了回來。
他便露出得逞的笑,低頭將她含住,一口口用力吸咗起來。
夏眠喘息著,抬起手臂擋住眼睫,被他握住揉捏著,頂端被不斷圈舔吸吮,難以言喻的感受讓她產生了奇怪的空虛感。
少女青澀又美好的身體,被男孩一點點撫摸舔舐著。
他好像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跡一樣。
等他終於殄足的從身後抱著她,認真的幫她繫好內衣暗扣,這才埋在她溫暖的頸項間低聲絮語:「壹壹,妳是我的,不要和別人見面。」
夏眠愕然的瞪大眼,這才知道原來薄槿晏是因為她和漠北最近聯繫頻發的事兒生出妒意,那時候夏眠並未覺得這種扭曲的佔有欲可怕,她甚至隱隱生出幾絲甜蜜。
之後她和漠北的見面便總是被薄槿晏以各種理由加入,只會她不知道,兩個男人在她面前謙和有禮,背後卻都針鋒對峙——
***
夏眠看著此刻渾身發狠眼裡充滿戾氣的薄槿晏,恍惚間又記起那個少年時的男孩兒。只是她無法理解,那時他當她是壹壹,吃醋善妒都在情理之中。
可,現在的怒氣又是為什麼?
夏眠真是越來越看不透薄槿晏了。
「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們一家三口要出門吃早餐了。」夏眠克制著心裡紛繁雜亂的思緒,努力正視他發紅的眼底。
薄槿晏忽然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夏眠被他嚇了一跳。
「跟我來。」他只簡短的三個字就不容置喙的將她扯住手腕帶出了客廳。
漠北臉色一變準備追上去,薄槿晏卻寒著臉回頭:「看好你自己的兒子。」
夏眠的手被他那不知輕重的力道攥得生出要骨節斷裂的錯覺,疼得臉上一陣發白:「薄槿晏,你發什麼神經!」
薄槿晏不說話,用力將她帶進懷裡,強勢的摟住她的腰就把人攮進了電梯裡。
亦楠懵懂的睜著大眼睛,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擔憂的回頭看漠北:「爸爸?叔叔為什麼那麼生氣,還有,你們幹嘛要撒謊,乾媽又不是亦楠的親媽媽,為什麼不對叔叔說實話?」
漠北複雜的看著小傢伙,面對孩子澄淨宛如泉水般乾淨的眼眸,他卻只能保持緘默。
========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其實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麼渣,沒有一腳踏兩船什麼的,你們再看幾章就明白了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0:07
☆、第十二章
夏眠被薄槿晏兇狠的力道推進電梯裡,然後他便一直沉默的低頭盯著她看。夏眠愈發的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有什麼資格在這表現出一副生氣吃醋上火的模樣?
想到這她仰起頭,彷若一隻驕傲的白天鵝,揚起白皙的頸項毫無畏懼的死死睨著他深若寒潭的黑眸:「薄槿晏,你是不是真愛上我了?」
薄槿晏只眉峰微微一動,卻薄唇緊抿沒有回答。
夏眠垂在身側的拳頭慢慢攥了起來,她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走近那個渾身散發寒意的男人:「既然沒有,就離我遠一點,有朝一日你真愛上我——」
「會萬劫不復的。」她紅唇微啟,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呵了口氣,「我可從來都不是你天真單純的壹壹。」
薄槿晏修長的指節驀地扣住她的下顎,讓她揚起的臉盤離得自己更近,他俯身湊過去,幾乎和她唇瓣相貼。
這麼近的距離,夏眠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真實情緒,只看到他浩若星海的眼底似乎隱藏著極深的痛苦?
「回不去了嗎?」
極輕的呢喃,輕到夏眠都錯覺是自己幻聽了。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忽然鬆開一點,乾燥溫熱的大手覆在她後頸,微微低頭專注的睨著她,認真的重複道:「我們,回不去了?我以為弄丟了妳,可以找回去的。」
夏眠瞠目驚訝的看著他,被他說出的話驚得有幾秒的怔忪,當然只是幾秒而已,她很快就冷笑出聲,伸出手輕輕將他推離自己些許:「你又在玩什麼,發現逗我很有趣?玩了六年還沒玩夠?薄槿晏,你忘了我可忘不了,你從見我第一眼開始就知道我不是壹壹,卻還耐心陪我玩了六年的遊戲,你這種男人,要我怎麼信你呀?」
夏眠臉上的笑太刺眼,可為什麼落在薄槿晏眼裡卻又幾分淒豔,他靜默幾秒才沉聲開口:「對不起,過去的事我很抱歉,可是妳也騙了我不是嗎?」
夏眠無奈苦笑,他們的確都是沉浸在彼此的騙局裡,一場愛情誰當做了遊戲,又有誰認真了?好像從頭至尾都只有她這個傻子。
「好,就當我們扯平。」
夏眠面無表情的說著,薄槿晏臉上露出欣喜,卻又被夏眠的下一句話生生釘在原地:「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兩清了?從此我想必也不欠薄先生什麼了吧?那麼以後還請薄先生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說著往電梯門口退過去,伸手按住開門鍵,冷冰冰的吐出最後一句話:「我實在對你噁心透了。」
薄槿晏陰鷙的俊臉消失在緊閉的電梯門中,夏眠站在外面用力閉上眼,壓抑著心中陡然升起的酸楚和悸慟。
……
夏眠一輩子也忘不了,在她沉浸在薄槿晏的寵愛和溫柔中,以為自己置身天堂的那種美好。那感覺實在太幸福,幸福到她都常常患得患失。
她從小經歷了太多苦難,以至於忽然得到上帝的恩賜都讓她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生怕不小心摔碎了或者一夜醒來發現這只是個夢。
薄槿晏自那個初吻之後便和她越來越親暱,兩人雖然沒有彼此挑明,但是卻陷入了瘋狂的熱戀中。
夏眠和他在一起的小女孩模樣好像不用再刻意偽裝就能表現出來,她好像真的變成了「壹壹」,擁有了一個十七歲女孩該有的恬靜靈動。
薄槿晏當時已經快十九歲了,剛上大一,他雖然依舊不善表達和不愛說話,可是對夏眠卻好得沒有任何瑕疵。
他也和其他正常男孩子一樣,會對自己「心愛」的女孩做一些浪漫又溫馨的事情,會突然出現在夏眠下夜自習回家的路上,忽然從身後走上來牽住她的手。
還會在去學校前給她做早餐,會在她思念他的夜晚,就神奇的出現在她床前,抱著她入眠。他這樣沉默寡淡的個性不愛甜言蜜語,做的事卻比親口說出那些浮誇的話語還讓她動容。
昏暗的電影院,他們因為看《本能》而生出了陌生又燥熱的情動,薄槿晏當時熱情的吻她,甚至把手覆在她隱秘部位溫柔摩挲,夏眠沒有阻止,她只是乖巧的摟著他,迷茫的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
「壹壹,我想要妳。」
那個時候夏眠很天真,天真到真的以為這份甜蜜能持續很久。所以她才那麼輕易的將自己交付出去,不只是一副身體,還有她冰封多年的內心。
男孩兒當時有多小心多體貼,她直到此刻還記憶猶新,那些溫柔哪裡像是偽裝出來的?又或許薄槿晏這樣的人,本生就是深不可測的。
他虔誠又細緻的親吻她,將她緊繃僵硬的身體融化成一灣動情的春水,等她雙頰泛起誘人的紅暈才分開她的雙腿,慢慢頂了進去。
當薄槿晏生澀的進入她的身體,夏眠抱著身上的男孩滿足的想,無論她以前經歷多少痛苦似乎也並非那麼難以忍受了。
至少,她遇上了他。
薄槿晏沒有像其他毛頭小子那麼亟不可待,而是等她忍過那陣被異物進入的不適才緩緩抽動。
他英俊的臉盤性感誘惑,肌肉硬梆梆的線條很漂亮,就連聲音都充滿磁性:「痛嗎?」
夏眠那時候已經十八歲了,可是對男女性事還是知之甚少,只人云亦云的聽說過第一次會很痛,可事實上並沒有那麼疼,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充實感和小小的幸福。
她紅著臉搖頭,把臉頰埋在他頸窩裡貓咪似的蹭著。
他便在她耳邊低低沉沉的笑,輕輕在她鬢角落下一吻,爾後降臨的就是他充滿力量的強悍入侵。
滅頂的快感好像潮水般不斷湧起又滑落,最後將她完全吞沒,在高潮的餘韻裡她理智盡失,已經完全淪為愛情的囚徒。
情慾是件可怕的事情,男人會食髓知味,女人則會將它視做愛情升溫的憑證。
夏眠能感覺到薄槿晏對自己的迷戀,其實現在想來或許只是一種初嘗情事的「癮」罷了。年輕女孩的身體總是美好的,更何況薄槿晏當時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可是夏眠那時候哪懂這麼清晰的界定,只當無論哪一面,男人都是動了情的。
兩人越來越甜蜜,薄槿晏甚至比以前還要疼她,他在情事上不懂節制,偶爾更是明目張膽到家裡的大人都注意到了兩人的轉變。
衛芹就親眼看到過薄槿晏早晨從夏眠的房間出來,而且夏眠的頸間還留有歡愛之後的痕跡。衛芹只沉默的看了會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夏眠,最後就轉身離開了。
薄槿晏安慰她:「別擔心,媽很喜歡妳,不會反對我們。」
之後衛芹的確也沒有說過反對的話,只是夏眠發現她看自己的目光越來越怪異了。
但是這絲毫沒影響到薄槿晏的性致,有一次做到一半他突然握起她的手腕,把她燙傷的疤痕輕輕舔一遍:「還痛嗎?」
夏眠愣了愣,哪敢說真話:「唔,都十幾年了,哪裡還會痛?」
薄槿晏當時的眼神讓夏眠有點看不明白,說的話更是沒頭沒腦:「妳,讓我有點——」
有點什麼他卻沒再說下去,夏眠追問就被他更加用力的進入,最後折騰得沒力氣再說話,慢慢就把這事忘了。
有人說愛情裡的女人智商讓人堪憂,夏眠承認自己就是。
當她自以為是愛得最深的時候,薄槿晏卻帶著真的「壹壹」出現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真正的壹壹——石唯一。
夏眠瞬間成了眾矢之的,當一個人已經被貼上了騙子的標籤,那她已經不需要再解釋什麼了,因為說什麼都不會被原諒,也不會再被信任。
所以面對衛芹的責難,夏眠一言不發。
她的確是假的,假的永遠也不可能替代真的,她一直都記得不該太入戲的啊,怎麼就一時忘了,真的動了情,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而那男人,又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找回了真的壹壹就能全身心投入?
疼痛好像無休止一樣,夏眠以為再糟糕的事不過就是被識破,被趕出薄家,誰曾想還有更加不堪的真相等著她。
衛芹親口說出,薄槿晏早就識破她不是真的壹壹時,夏眠整顆心都停止了跳動。
薄槿晏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他純黑的眼睛直直看著她,好像欲言又止,又好像……無從解釋。
最後他竟然只是問她,來薄家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目的嗎?
夏眠想了很久,她能有什麼目的呢?是神秘人叔叔讓她來的啊,可是她來了之後又一直沒再得到任何指示,神秘人叔叔餘薄家到底是敵是友她都不知道。
夏眠最後帶著一絲負氣的回答:「薄家的勢力能讓我強大起來,薄家可以給我更多的錢,我窮怕了,也苦怕了。」
這麼明顯的假的理由,薄槿晏信了。
夏眠想,自己在他心裡終究不是那個單純天真的壹壹啊。
可是薄槿晏的反應卻在眾人的意料之外,他當著所有人的額面撕掉了他冷靜隱忍的外衣,氣急敗壞甚至怒不可遏的把客廳的玻璃桌具全砸了。
衛芹和石唯一當場就怔住了,夏眠無聲的看著,薄槿晏第一次失控,好像一頭發怒的野獸般可怕猙獰,最後還是及時趕回家的薄嗣承和王秘書把他綁住了。
他卻還是餘怒未消,最後無情的只吐出一個「滾」字。
夏眠到現在也沒看懂過薄槿晏,既然是不愛的,那麼何必又要那般歇斯底里?既然沒愛過,應該也不至於這般惱怒憤恨吧?
而且夏眠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哪裡露陷,被他一眼就看穿她是假的壹壹呢?
這些謎團夏眠都沒有再費心尋找答案,她和薄槿晏的結局也註定是這樣的。所以當五年後再見面,被這個男人一次次彆扭又變態的綁架,她剩下的只有無奈和疲憊了。
她不想再和薄槿晏糾纏下去,愛情已經讓她遍體鱗傷,她要重新武裝起來,回到過去那個無堅不摧的夏眠,那才是真的她。
***
夏眠擦乾眼淚,抬頭看著電梯數位已經停在了負一樓,她想這次該是徹底結束了,薄槿晏這樣的男人她招惹不起,就讓他一直以為亦楠是她和漠北的孩子吧,如果將來他知道亦楠的身世,夏眠簡直不敢想像。
========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視覺的回憶完了,之後還會有一點楠竹視覺的,但是不太多,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章帶一點了,看到這裡大家也發現了這文伏筆很多,我換了種方式寫有點不適應,大家覺得哪裡不好請儘管提出來,我會努力改進的,謝謝大家支持!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0:21
☆、第十三章
「沒事吧?」石唯一看著身旁一直心不在焉的男人,細眉微微擰起,「你這兩天好像心情很不好?」
薄槿晏清冷的面容浮起一絲煩躁,語氣卻依舊平淡無波:「沒事。」
石唯一側目看了他幾秒,對他這副冷漠疏離的態度毫無辦法,薄槿晏不喜歡說話,更不喜歡把自己的內心袒露在別人面前,她索性也不再追問,徑直穿行在幾個貨架之間。
超市裡的人很多,石唯一卻好像全然沒有受到影響,為了防止被粉絲認出來刻意帶了黑框眼鏡,素顏,卻依舊是人群中氣質出眾的那一個。
薄槿晏沉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說:「唯一。」
石唯一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然後轉身把手裡的兩瓶沐浴液舉到他面前:「選哪個好?你喜歡什麼味的?」
她臉上帶著單純無害的笑,薄槿晏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堵住了,他隨手指了其中一個,石唯一便把另一瓶放回貨架上,想了想又嚴肅的轉頭糾正他:「叫我壹壹,為什麼重逢之後你就改口了?」
她不想亂想的,本來也只是個稱呼,叫什麼都沒關係,可是薄槿晏這幾年的反應實在是讓她不得不多想,尤其是……
薄槿晏沒說話,石唯一也不指望他會回答,親暱的挽住他的胳膊,拉著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她從架子上拿下一盒東西扔進購物車,頰邊有淺淺的紅暈:「買完了。」
薄槿晏皺眉看著那盒保險套,幾乎沒有絲毫猶疑的拿起來放回了原位。
石唯一難堪的站在那裡,手指一根根蜷了起來,她感覺到自己全都都在發抖,又好像有陣陣寒意包裹著自己,似乎發冷的是她整個靈魂。
「為什麼?」她的聲音也是顫巍巍的,帶著不可置信。
薄槿晏黢黑的眼睛靜靜看著她:「結婚前,不想。」
石唯一畢竟是女孩子,又從小被驕縱慣了,免不了自尊極強:「薄槿晏,你到底是結婚前不想,還是壓根就不想和我做!!」
薄槿晏沉默看她一眼,轉身就往收銀台走。
石唯一眼圈瞬間紅透,重逢之後再在一起到現在也有五年了,他們卻除了牽手之外什麼都沒做過。開始她臉皮薄不好意思,也知道薄槿晏性格內斂不善表達,於是就一直等著,畢竟情侶間情到濃時該發生的自然都會發生。
可是,沒有。
薄槿晏甚至連主動牽她的手都沒有過。
誰會相信一對情侶在一起五年卻什麼都沒發生,甚至連偶爾一次親吻都是她主動並且只親到了他的唇角。
看著薄槿晏挺拔立於人群中的背影,她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徑直上去就拖起他的手往外走。
到了超市外面的廣場,薄槿晏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迅速的把手從她掌心抽了出來。
石唯一已經氣到不知該說什麼好,反而能平靜的質問道:「薄槿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喜歡上——」
那個名字卡在她喉間怎麼都說不出來,或許她潛意識裡不願面對。
薄槿晏靜謐幾秒,忽然語氣低緩的開口:「是。」
石唯一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竟然就這麼坦然承認了,石唯一澄澈的大眼撲簌著就落下淚來:「那你為什麼要和我……」
薄槿晏低頭看著她,抬手撫了撫她的髮頂:「對不起,整件事都是我的錯,我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妳喜歡。」
也不值得她喜歡——
***
石唯一看著面前英俊的男人,這是她從小的夢想,一直期望著能和他再重逢,她成長的過程中沒有一刻不再遐想著再見的畫面。
當她親眼看到自己記憶裡沉默自閉的少年成長為一個偉岸堅韌的男人,冷硬的五官深邃立體,那種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靜靜綻放酴釄的聲音讓她雀躍。
多慶倖啊,她喜歡的男孩兒,其實也在一直尋找自己。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找我?」石唯一嗚咽著,始終無法相信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薄槿晏薄唇輕輕一動:「是我媽找的妳,不是我。」
石唯一連最後一絲希冀也斷裂了,她聽衛芹說過,薄槿晏從一開始就知道夏眠時假冒的,可是他非但沒有拆穿她,還讓她在薄家安然成長了六年。
而且現在,他說找自己的不是他,那麼就是說他即使知道家裡的是假的「壹壹」,他卻依舊沒想過去找尋真的「壹壹」?
可是最後他為什麼又捨得放夏眠走?
石唯一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她便越不甘心:「你既然愛她,為什麼要趕她走,還有這五年……你……」
「這是我的事。」薄槿晏冷冷的打斷她,只是強調道,「不管怎樣都是我對不起妳,應該早些告訴妳的。但我現在真的不能再騙妳,唯一,我就算和她分開五年,即使……知道她有了別人的孩子,我好像還是放不下她。我沒辦法和別人一起生活,抱歉。」
石唯一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凝滯了,呆怔的看著他。
薄槿晏垂眸看著她,表情沉著鎮定:「我愛夏眠,從見她第一眼就愛上了。」
石唯一簡直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哭還是該笑了,薄槿晏第一次和自己說這麼多的話,卻諷刺的是在說分手,並且是在告訴自己他有多愛另一個女人!
她心裡疼得快要裂開一樣,抬手胡亂的抹掉淚痕,倔強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你之前在超市想說的也是這些?對不起,我沒有夏眠那麼好打發,不管你和她之間怎麼樣,也不管你有怎樣的苦衷不得不鬆手讓她走,但是既然咱們訂婚了,你——薄、槿、晏就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會輕易放手的。我不是你,更不是夏眠,我只會爭取自己想要的。」
她說完也不管薄槿晏緊蹙眉心一臉不悅的樣子,轉身就往遠處的停車場走:「我有信心讓你忘記那個女人。」
薄槿晏沉默的坐在廣場的長椅上,看著遠方出神,忘記夏眠?真的可以嗎?如果可以,也不會一聽到她有了別人的孩子就自亂陣腳了……
「叔叔?」
一道綿軟的童音打斷了他的神思,薄槿晏扭頭就對上了一雙烏黑澄淨的大眼。小小的孩子背著個卡通玩偶書包,仰著小腦袋和他並排坐在長椅上,他都不知道這小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薄槿晏看著面前的小孩只覺得額頭上青筋直跳,他向來都不善記住孩子的長相,在他眼裡,小孩子沒長開前幾乎都是一個模樣印出來的。可是眼前這孩子,他卻就那一次就印象深刻。
難道就因為他是夏眠和別人的孩子?
***
薄槿晏冷著臉,對面前仰頭笑看著自己的孩子寒聲問道:「做什麼?」
亦楠握著小手,往他身邊又挪了點,坐得離他更近了:「我、我找不到奶奶了。」
薄槿晏猜想這孩子估計是和漠北他媽媽一起出來超市,走散了?
他盯著孩子天真的笑顏看了幾秒,忽然就勾起唇角笑道:「關我什麼事兒?」
亦楠似乎一點兒也不震驚他會是這種反應,只是撅了撅小嘴,低頭絞著肉呼呼的胖指頭:「叔叔你脾氣好壞,怎麼那麼喜歡和人吵架啊,在家和我媽媽吵,在超市和漂亮阿姨吵,你這樣真的很不招人喜歡,你現在還想和小孩子吵嗎?」
薄槿晏瞠目瞪著面前的小不點。
亦楠又說:「可是我不討厭叔叔,所以叔叔你要對亦楠好一點,這樣我可以考慮和你做朋友。這樣叔叔你就算被全世界的人討厭了,還有亦楠喜歡你哦。」
薄槿晏眉峰緊鎖,陰晴不定的看著這喋喋不休吵死人的小東西。
明明呱噪的要死,明明是夏眠和別人生的孩子,明明……長得也不可愛,那麼多該討厭的理由,他為什麼卻好像討厭不起來。
甚至有點,喜歡這小鬼?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屬於「渣系」,所以楠竹是有些渣的,但是他沒有愛石唯一,和石唯一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這些我後面都會一步步揭開,復仇也只是個噱頭,為了引出一些真相……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0:30
☆、第十四章
薄槿晏面無表情的盯著跟前的小傢伙,將心底忽然升起的那陣柔軟悸動生生扼殺,扭過頭看著前方的街景直接無視一臉殷切的孩子。
亦楠看壞脾氣的叔叔不說話,往他身邊又靠了靠,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起他來:「叔叔,你怎麼不說話?」
薄槿晏很乾脆的回答:「不想和你說話。」
「為什麼?」亦楠很執著,似乎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和叔叔搞好關係。
薄槿晏暴躁的轉過頭,這臭小鬼一定是遺傳了漠北的因數,夏眠可從沒這麼煩人過!他面色不虞道:「因為你太吵了,安靜一點。」
亦楠小嘴逞「O」狀,乖乖的抿著嘴唇不吭聲了。
薄槿晏安靜的坐在那裡,剛剛清靜了兩秒西服的袖口就被一股細微的力道拽了幾次。他黑著臉看過去,只見那小傢伙舉著胖乎乎的小手比劃來比劃去,黝黑的眼瞠得又圓又亮。
薄槿晏看不明白他比劃什麼:「說話。」
亦楠這才眉開眼笑的往他胳膊上一靠,眼睛都樂得瞇了起來:「叔叔你帶我去找奶奶吧?或者找媽媽也行,我一個人會被壞人拐走的,看我剛才那麼聽話的份兒上,叔叔你會送我去吧?」
薄槿晏眉峰一挑,看著緊緊抱住自己胳膊的小爪子,肉呼呼的指頭還帶著幾個深深凹陷的指窩,就連挨著自己的身體也是軟的不可思議,好像輕輕一碰就會融化。
他轉念又想到夏眠,於是——
「給你媽媽打電話,看她在哪裡。」薄槿晏把手機遞給小傢伙,然後諱莫如深的盯著他看。
亦楠雙手捧著手機,小手一個一個數字按出來,薄槿晏看他笨拙的樣子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絲笑意,注意到小傢伙疑惑的看向自己時又繃起了臉。
亦楠和夏眠通電話,只問了她的地址,薄槿晏便率先起身往停車場走:「跟上。」
亦楠背著小書包從長椅上蹦下來,飛快的追了上去,伸開小手就抓住了薄槿晏乾燥修長的手指。
薄槿晏:「……」
他慢慢低下頭,孩子小小的手掌和自己的交握在一起,軟綿綿的指頭纏著自己的食指,孩童眼裡那期待又懵懂的情緒讓他忽然生出一種……被需要的錯覺。
他僵硬的扭過頭,黑沉的眸子裡卻漸漸蔓延出溫柔的暖意。
一大一小手牽手往前走,薄槿晏個子高腿長,亦楠踉踉蹌蹌的幾乎跟著他小跑,最後薄槿晏微微低頭看他,伸出有力的手臂把幼童柔軟的軀體抱進懷裡:「麻煩。」
亦楠卻笑瞇瞇的摟住薄槿晏的脖子,把小腦袋枕他肩膀上:「叔叔待會不要再和媽媽吵架哦,你要不氣媽媽,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薄槿晏不屑的瞥他一眼,往他肉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下:「你確定你的秘密我有興趣?」
***
夏眠收工後就從片場直接回去,路上還特意去買了不少食材準備回家給孩子做飯。她只當亦楠還是和漠北在一起,所以在聽到門鈴響的時候就舉著鍋鏟直接去開門了。
打開門板就倏然撞進了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她怔怔看著薄槿晏,再吃驚的看著和他小手牽大手的孩子。
亦楠手裡提著一個購物袋,裡面裝滿了彩色的糖果。
「媽媽——」亦楠高興的往夏眠身上一撲,抱住她的腰仰著頭撒嬌,「我餓了。」
「嗯,馬上開飯。」夏眠微笑著把孩子往自己懷裡一撈,再看向面前的男人時生出幾分尷尬,自那天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已經好幾天沒碰面,突然再見有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你怎麼會和亦楠在一起?」
薄槿晏被夏眠眼裡的戒備弄得莫名,神色更加冷了下來:「妳兒子丟了,被我撿到。」
夏眠詢問的看了眼亦楠,亦楠嘴裡嚼著巧克力猛點頭:「我和奶奶去逛超市,看到叔叔和漂亮阿姨吵架,好奇去看,就和奶奶走散了。」
薄槿晏:「……」
夏眠環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翹起唇角,語氣裡淨是揶揄:「薄先生這樣的公眾人物在超市吵架,還真是意外。」
薄槿晏覺著自己好像被那臭小子擺了一道,他怎麼就沒想起來提前問問這臭小子是怎麼和奶奶走散的。
他略微不自在的移開視線,說:「請我吃飯。」
夏眠愣了下,想說「憑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高大的男人握住肩膀,強勢的帶進懷裡推進屋子。
他結實的胸膛緊緊貼著自己起伏的柔軟,夏眠只要稍稍抬頭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顎,她垂著眼沒敢抬頭,用盡全力掙了好幾下。
還是沒能從他懷裡掙脫,夏眠抬眼狠狠瞪著他:「現在不綁架,直接入室搶劫了?」
薄槿晏嘴角微挑,俯身在她耳畔曖昧低語:「劫色?」
他寬厚的手掌不知何時從她肩上滑落,掐著她的細腰輕輕摩挲著,沿著腰線隱隱觸到她被低腰褲勾勒出的緊實線條。
夏眠臉上帶著薄怒,臉頰又燥又熱,曲起胳膊往他結實的胸口狠狠撞了下。
薄槿晏卻順勢箍住她的腰肢,低頭在她耳後落下一吻,先發制人道:「妳兒子在看,乖。」
夏眠看向一旁,果然看到亦楠仰著小臉好奇的盯著他們看,還擔憂的對夏眠說:「媽媽不要欺負叔叔,叔叔是好人,送我回家。」
夏眠看著薄槿晏挑釁的眼神就更加氣憤,到底誰欺負誰啊?
亦楠看叔叔和媽媽劍拔弩張的姿態就惴惴不安,走過去抓住薄槿晏的手往屋裡走:「叔叔還給我買糖,我要請叔叔吃飯。」
夏眠咬住嘴唇,握著鍋鏟的手指越收越緊,她越是害怕薄槿晏接近孩子,薄槿晏偏偏和孩子感情出奇的好。
明明只見過一次而已,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夏眠搖了搖頭,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最後薄槿晏如願留下來用餐,夏眠給程媽去了電話,然後一直在廚房忙碌。薄槿晏就陪著小傢伙玩遊戲,可是那小鬼卻一點也不給他面子,總是拿他和漠北比。
「叔叔你真笨,這關都過不了。」
「啊,叔叔你又死了!爸爸一次就打過了!」
「叔叔,不是這樣玩的!」
……
薄槿晏鬱卒的陰沉著臉,後來直接把遊戲手柄扔給孩子去廚房幫忙了。
夏眠感覺到推拉門被打開,沉穩的腳步聲踩在地磚上只有輕微的聲響,她卻好像能一步步聽得異常清晰,手裡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
男人溫暖的胸膛從身後貼上她,雙臂將她密密實實的抱緊,在她頸間沉沉吁了口氣:「妳會做飯,我從來都不知道。」
這語氣太心酸,讓夏眠也不自覺有些恍惚。
她慣性的想脫離他的懷抱,他卻有些憂傷的將她抱得更緊,手心有力的將她挺立的兩團豐盈沉沉握住,讓她無法逃離自己的掌控。
「我想妳。」
夏眠垂下眼,看著他白皙的指節溫柔包裹住自己,他的聲音好像魔音一般揮之不去,綿綿密密的傳入耳裡。
「妳這五年去哪了,我找了妳好久——」
他微涼的唇瓣沿著白皙的頸項一路滑下去,夏眠乾淨的氣味讓他有些難以自持。
薄槿晏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將她偏轉過頭來對上自己的視線,慢慢俯身含住她柔軟的唇瓣:「想我嗎?」
深情的語氣,熟悉的氣息,夏眠曾經被這個男人的一切蒙住了雙眼,她已經在地獄待得太久,是這個男人給予了她希望,最後又無情摧毀。
男人清爽的味道充斥了她整個味蕾,他的舌頭在她口中來回逗弄,吮住她的舌尖來回撥弄。他動情的將她擁得更近,那力道似乎她是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夏眠卻睜著眼直直看著他好看的眉眼,下一刻,狠心合住牙關,燥熱的慾望之火被生生潑滅。
意外的是,薄槿晏卻沒從她口中退出來,他扣住她瘦削的下巴,吮得更加兇狠,鐵鏽味蔓延在兩人的口中,情色的水漬聲中混合著淺淺的粉色水光。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0:49
☆、第十五章
男人濕熱的舌肉在她口中翻攪舔舐,厚實的大手更是牢牢控住她的腰線讓她無處閃躲。
夏眠滿臉暈紅,鼻翼微微鼓動著不斷喘息,他好像要將她胸腔的所有空氣都汲取乾淨,力道兇狠又狂烈,一點也不似平時那副冷漠孤傲的樣子。
薄槿晏說的每句話都讓夏眠懼怕,她不敢再輕易相信,也不敢再深思這話裡隱藏的真實含義。
她這樣的人沒享受過溫暖,一旦有了一點餘溫便會不斷的汲取靠近,恨不能將自己所有情感都歸置進去。
年少的愛情給了她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美好、幸福,那些幼年時驀然失去的情感都被眼前的男人溫柔填滿。
她甚至想過為了這個男人不再復仇,做一個單純溫婉的女子。
想和他天荒地老,生一個孩子,共度餘生。
可是真相狠狠給了她一耳光,讓她終於學會一件事——面、對、現、實。
這五年的經歷讓她重新披上了「夏眠」的外衣,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妄想幸福的天真少女,愛情於她早就不那麼重要了……
薄槿晏意猶未盡的從她口中退出,深深睨著她清麗的臉盤。
沒有慍怒,沒有氣憤,就連曾經的嬌羞和迷戀也都蕩然無存。女人眼中的平靜無波讓他胸中刺痛,薄槿晏終於意識到,面前的不再是當初那個壹壹。
無論是假的壹壹,或是真的夏眠,都不會再用那種癡迷的眼神凝視自己。
這個發現讓向來自信掌控全域的他生出幾絲慌亂,他箍緊她的腰肢,在她耳畔低語:「我們重新開始?」
夏眠盯著鍋裡已經被炒糊的菜看了許久,原本焦黃的雞翅發黑刺鼻,整個廚房都氤氳著一股糊味。
她慢慢覆上他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最後轉身專注的回視著他:「可是我不想,怎麼辦?」
薄槿晏靜靜看著她,眸光銳利:「撒謊。」
夏眠忍不住低笑一聲,嘲弄的看著他:「覺得你很瞭解我嗎?你瞭解的……是我偽裝的壹壹,真實的夏眠你知道她什麼?」
薄槿晏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複雜的盯著她,那眼神太晦暗深邃,夏眠無端被吸附進去,似乎隱藏了太多她無法讀懂的訊息。
夏眠移開視線,把鍋裡燒焦的雞翅全都倒進垃圾桶,留給他一個陌生忙碌的背影:「薄先生還沒嚐過我做的菜吧,待會可以試試,漠北和亦楠都說很好吃。」
薄槿晏安靜的站在她身後,清俊的臉上滿是濃郁的落寞顏色。
***
吃飯的時候亦楠堅持要坐在薄槿晏身邊,夏眠不喜歡孩子和薄槿晏太親近,可是小傢伙理由充沛,言辭鑿鑿地對夏眠道:「叔叔是客人,我要好好照顧他。」
夏眠心裡總是隱隱有些不安,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兩人間的互動,亦楠從小跟著漠北長大,性格上多少繼承了他的樂觀熱情,可是也不是這麼容易和陌生人親近的。
他對薄槿晏這麼冷漠的人竟異乎尋常的熱情!
亦楠給薄槿晏夾菜,一邊細心的叮囑:「叔叔你吃這個,不要害羞哦,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夏眠額角跳了跳,薄槿晏會害羞?
她複雜的看了眼亦楠:「寶貝,叔叔不愛吃番茄。」
薄槿晏微微抬起黑沉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夏眠表情一僵,對他眼底的暗流湧動故意視而不見,亦楠卻好奇的捧著小腦袋瞇起眼來:「媽媽妳怎麼這麼清楚呀?」
夏眠低頭吃東西,密實的睫毛微微顫慄:「媽媽猜的。」
亦楠嘟了嘟小嘴,一點兒也沒在意夏眠的反應,又往薄槿晏碗裡夾了好幾塊番茄,還小大人似的說:「叔叔不可以挑食哦,爸爸說多吃番茄能補充維生素,會變聰明的。」
薄槿晏聽到漠北的名字心裡又開始不舒坦,沉著臉看面前的小傢伙,再看自己碗裡那紅豔豔的一片心情就更加惡劣:「你的意思是,我不夠聰明?」
亦楠撲閃著大眼睛,吃驚的仰起小臉:「叔叔玩遊戲都打不過我,我只是個不到五歲的小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這麼明顯的問題還需要問?自己的智商還比不上一個四歲多的孩子?薄槿晏的臉瞬間就黑了個徹底,對這小屁孩的一點點好感瞬間就消彌了。
夏眠聽著孩子天真的話語,忍不住笑出聲,薄槿晏陰測測的看她一眼,夏眠馬上正襟危坐:「童言無忌。」
「謝謝。」薄槿晏還是優雅的把小傢伙夾來的菜都咽了下去,又「禮尚往來」的給小傢伙夾了不少生菜。
亦楠小臉上的笑意馬上就凝滯了。
「不許挑食。」薄槿晏滿眼興味的看著亦楠,笑得純良無害,「多吃蔬菜會越來越聰明,比現在還要厲害。」
亦楠垮著小臉和碗裡的幾根生菜鬥爭起來,心裡納悶極了,叔叔到底是怎麼看出來自己不愛吃生菜的呀?
好不容易吃完飯,夏眠就忍不住想趕薄槿晏走,可是亦楠又拉著薄槿晏一起玩剛給他買的組裝玩具。夏眠就是想開口也沒有機會。
讓夏眠有些意外的是,薄槿晏這樣的人竟然也專注的和孩子坐在地毯上研究起了圖紙,然後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把玩具給組裝了起來。
夏眠坐在一旁看得直打瞌睡,最後昏昏沉沉的就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
等她再次有點意識的時候彷彿已經過了很久,耳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她睜眼看著屋頂,很久才迷糊過來自己已經睡在臥室的大床上,窗外有橘色的光線稀稀疏疏的折射進來,竟然已經到了黃昏。
屋子外面很安靜,沒有孩童嬉笑的聲音,夏眠撫了撫額頭,撐著床墊準備起身,這時候房門忽然打開了。
薄槿晏穿著乾淨熨帖的白襯衫走了進來,烏黑的髮絲襯得他臉色更加如玉般精緻白淨,他沉靜的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最後一步步抬腳走過來。
夏眠撐著床墊的手不自覺握緊:「亦楠呢?」
他走到她面前,雙手插兜,這才不緊不慢道:「睡著了。」
夏眠覺得更加心慌了,總覺得空氣裡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她掀開被子準備起身:「我去看看他,你可以走了。」
薄槿晏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往前邁了一步,修長的雙腿忽然壓了上來。
夏眠下意識往後退,又被他伸手摟住了腰,他和她挨得極近,高挺的鼻樑直接貼上了她紊亂的呼吸。
「妳怕和我單獨在一起?」
夏眠心跳越來越亂,但是面上一直紋絲不動,她執拗的抬頭瞪著他:「你想太多了,我不是怕,是討厭。」
薄槿晏墨色的眉峰微微一擰,卻沒有生氣,只是伸手捏住她的下顎迫她完全對上自己的雙眼:「孩子真的是漠北的?」
夏眠淺色的瞳仁劇烈緊縮,抑制著心底生出的莫名寒意,堅定的點頭:「是。」
薄槿晏彎了彎唇角,手指輕輕摩挲著她軟糯的唇肉,聲音低啞蠱惑:「夏眠,妳撒謊上癮了?」
夏眠耳邊都是自己激烈的心跳聲,面對男人咄咄逼人和高深莫測的的架勢也不甘示弱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薄槿晏目光一寸寸掠過她的臉盤,審視著她完美無暇的表情:「如果是他的,為什麼你們不結婚?孩子快五歲了,在等什麼?」
夏眠咬住嘴唇,胸膛劇烈起伏著。
薄槿晏臉上露出俊朗的笑容,似乎心情極好,薄唇貼上她的,低語道:「唯一的解釋,妳在撒謊。」
夏眠一顫,她早就料到這拙劣的謊言會被拆穿——
薄槿晏捧著她的臉盤,輕輕嗅著她肌膚上淡淡的體香,柔軟的四片唇肉廝磨著不斷輾轉,夏眠想往後退,被他扣住後腦無力的迎合著。
他輕易就將她按在了床上,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顯示著他的不可抗拒。
夏眠的嘴唇被他含住用力吮吸著,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身體也被他雙手來回撫摸,她一直閉眼忍耐,直到他滾燙的掌心沿著腿根摩挲上去,強勢的解開了她牛仔褲的扣子。
夏眠倏地睜開眼,雙手用力捶打他結實的胸膛,他卻絲毫沒有影響的直取腹地,修長的手指挑開蕾絲底褲的邊緣就陷進了溫熱的細縫裡。
他偶爾曲起手指專心尋找她的敏感點,夏眠被那若有似無的力道燒的她全身都不住顫慄起來。
夏眠夾緊雙腿,使勁全力將他沉如磐石的身軀推開些許。
薄槿晏撐著雙臂起身,沉沉俯瞰著她,夏眠氣息不穩的怒駡道:「薄槿晏,你到底把我當什麼?發情的時候就強姦我,沒性趣就跟垃圾一樣丟掉!你說你愛我,我憑什麼信你?你連對著我都不敢輕易承認自己的感情,更別說人前,你只會把我綁起來不斷羞辱我,你這個變態、膽小鬼,我恨你!」
薄槿晏看著她發紅濕潤的眼眶,心裡一陣絞痛,他暗沉的眼底滿是掙扎,似乎有難以言說的痛苦,片刻後啞聲說:「夏眠,我們結——」
「媽媽,妳怎麼又和叔叔吵架了?」亦楠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對峙的局面,孩子揉著迷糊的睡眼,滿臉擔憂的站在門口。
========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準備那啥的……後來發現小孩紙在家多不莊重啊,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咳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1:00
☆、第十六章
薄槿晏和夏眠沉默的看著彼此,孩子就站在門口惶惶不安的睨著兩人,氣氛焦灼曖昧,一時有些詭異。
還是薄槿晏率先站了起來,俯身把小傢伙抱進懷裡,高大的身軀將孩子完全包裹住,男人挺拔的脊背擋住了夏眠的視線。
夏眠臉色微變,但是已經來不及上去搶孩子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薄槿晏將亦楠抱出了臥室,低頭和他耳語什麼。
夏眠緊隨其後追出去,只看到薄槿晏正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透明玻璃杯,細心的給孩子餵水。
這場景無端讓她心裡生出一絲悵然,再激烈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坐在薄槿晏身邊,片刻後平靜道:「亦楠是漠北的孩子,我沒撒謊。」
薄槿晏微微皺起眉頭,夏眠鎮定與他對視:「可他不是我的孩子,你查過我不是嗎?我有沒有生孩子你該很清楚。」
薄槿晏眼裡的失望讓夏眠微微有些怔忪,他一言不發的餵亦楠喝完水,把孩子還給夏眠,起身靜靜立在她面前,夕陽的餘暉將他英俊的臉盤映襯得愈加深邃立體。
「沒關係,妳以後會有我的兒子。」
他垂眸看著夏眠驚愕的神情,繼續說道:「我不會說好聽的話求得妳諒解,過去……因為一些原因放棄過妳,以後不會。我現在已經足夠強大,可以給妳最好的一切。」
他說完就往門口走,完全不管夏眠是否明白了這話中的含義。
夏眠耳邊嗡嗡迴盪著他第一句話,她急忙把亦楠放在沙發上,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薄槿晏!你把話說清楚。」
回答她的是被哢嗒帶上的門鎖,夏眠愣在門口,只覺得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亦楠坐在沙發上,小短腿懸空晃悠著,仰著小臉怯怯的追問:「媽媽,妳要和叔叔生小寶寶了嗎?」
夏眠回頭看著一臉憂傷的孩子,心裡湧上一陣酸澀,走過去伸手把他抱進懷裡,下顎輕輕摩挲著他柔軟的髮絲:「不會,媽媽只喜歡亦楠一個。」
亦楠小巧的五官皺在一起,情緒低落,眼裡是毫不遮掩的傷感:「可是妳不是亦楠的親媽媽,亦楠好想找到親媽媽,想和親媽媽在一起一輩子。」
夏眠的心就好像被狠狠剜了一下,強烈的內疚和自責讓她沒臉抬頭注視孩子的雙眼,只能更加用力的把孩子柔軟的身體抱緊:「亦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啊,媽媽只要亦楠一個寶寶,不要別人。」
***
薄槿晏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衛芹的電話,他完全能猜到衛芹要說的話,索性直接把手機扔在一旁的副駕上,調轉車頭直接回了薄家。
衛芹果然見面就開門見山的質問他:「為什麼要和唯一分手?她在電話裡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又在玩什麼?」
薄槿晏把搭在手臂上的西服放在一旁,表情冷酷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妳不清楚?」
衛芹臉色一變,偌大的客廳裡只剩母子倆氣氛怪異的對峙著。衛芹用力閉了閉眼,不可置信的顫聲問:「為了夏眠?」
薄槿晏面無表情的看著衛芹,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我已經妥協過一次,可是媽,妳的錯誤不該用我的愛情來買單,如果不是她,我誰也不會要。」
衛芹交握在膝蓋上的手指用力攢了起來,精緻的五官有瞬間的扭曲:「兒子,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難道為了那個女人連我都不要了嗎?」
「夠了!」
薄槿晏厲聲打斷她,沉靜如水的眸子迸射出難言的怒火:「別再用我做藉口了,媽,妳真的以為能騙爸一輩子嗎?爸對我的態度妳還看不出來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一輩子也不會原諒妳的。」
薄槿晏說完抓起外套往玄關處走,背影決絕。
衛芹臉色發白的坐在沙發上,手指深深陷進掌心,看著兒子越走越遠,她不由失控道:「那夏眠呢?你以為她知道真相後還會和你在一起嗎?她過去的經歷,每一件你都知道吧?她在孤兒院過的什麼日子你也清楚,你以為,她會一點怨氣也沒有嗎?」
薄槿晏驀地停住腳步,轉身的瞬間全身淨是森然寒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妳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話,如果不是妳,夏眠的命運不是這樣的!我也不是!我一點兒也不稀罕做薄市長的兒子!」
薄嗣承推門而入,和薄槿晏在門口面面相覷,看著兒子一臉戾氣的樣子微微擰起濃眉:「怎麼了?回來就和你母親吵架?」
薄槿晏薄唇緊抿,料想薄嗣承根本沒聽到他和衛芹的對話,稍稍收斂了情緒低聲道:「我走了,您早點休息。」
薄嗣承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眉峰蹙得更深,轉身看著一臉失神的衛芹:「這是怎麼了?又吵什麼?」
衛芹張了張嘴,無奈搖頭:「沒事,就是和唯一鬧了點小矛盾。」
薄嗣承鬆了領帶往客廳走,威嚴的五官肅穆嚴厲,語氣也威嚴震懾:「他不喜歡就別逼他,連我都能看出來孩子一點兒也不喜歡石唯一。」
衛芹聽了這話,反而生出幾絲委屈:「不是他打小就念叨著壹壹嗎?這真給他找回來了,反而不高興了?」
薄嗣承回頭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幾絲疑慮:「石唯一是妳找回來的,妳怎麼知道夏眠是假的?」
衛芹眼神微微閃爍,幫忙接過薄嗣承換下的外套,避開他詢問的眼神小聲說:「這你別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是假的。」
薄嗣承慢慢解著袖扣,似是嘲弄又似揶揄:「可是妳兒子喜歡的,偏偏是假的壹壹。」
衛芹瞪著他不說話,薄嗣承嘴角彎了彎,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瞪我也沒用,我不信妳沒看出來?」
「看出來又怎樣?我堅決不同意這樣的女人進薄家門,居心叵測、心思深沉……」
薄嗣承眼神複雜的看著衛芹,衛芹有些不悅的沉了臉:「幹嘛這麼看著我?」
薄嗣承嘆了口氣,搖頭:「沒事,只是覺得夏眠那孩子沒妳說的這麼糟,那種出身,想必也是個苦孩子。」
衛芹若有所思的看著薄嗣承,眼神越來越冰冷。
***
漠北來接孩子,發現夏眠一整晚都有些不對勁,臨走的時候夏眠把他和亦楠送到樓下,孩子已經趴在漠北肩膀上睡著了,兩人說話聲音刻意壓得低低的。
「有心事?」
面對漠北擔憂的詢問,夏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搖了搖頭後小聲說:「今天孩子又吵著找媽媽了。」
漠北也沉默著,兩人安靜的往前走,夜晚的微風徐徐拂過面頰,卻沒能讓夏眠雜亂的心情平靜些許。
漠北忽然駐足原地,挺拔的身姿灑下頎長的陰影,擋住了大片刺眼的昏黃光暈。他沉沉看著夏眠,聲音在夜晚的冷空氣裡充滿磁性:「夏眠,等事情結束,我們結婚吧?」
夏眠錯愕的抬起頭,看進他專注認真的眼底。
漠北微微揚起笑意,在暖色的路燈下看起來好像英俊的王子,說的話也誘惑至極:「這樣妳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亦楠在一起,就算薄家將來知道孩子是薄槿晏的,他也搶不走了。」
夏眠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一天好像都在做夢一樣,被兩個男人表達愛意,還被求婚。
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男人。
聰明的女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可惜她足夠聰明,也足夠理智,卻依舊彷徨無措,漠北給出的理由太誘人,她不是不心動,而且這個男人這麼多年來為她無條件付出的,她更是無法不動容。
但是,每次想要走出那一步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少什麼呢?婚姻不就是有人願意寵妳,有人願意疼妳就夠了嗎?
更何況,漠北那麼疼亦楠。
夏眠無端就記起自己懷孕被趕出薄家,那時候漠北陪她去醫院做人流,她已經躺在手術臺上了,聽著靜謐的手術室裡冰涼器械的碰撞聲響,那清脆的一聲聲碰撞讓她那顆死寂的內心忽然生出了不捨和心疼。
好像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正一點一滴流逝掉。
她猛然從手術臺上彈坐起來,赤裸的下體難堪又羞恥的暴露在婦科醫生面前,那醫生好像在看一個殺人犯般冷漠的睨著她,語氣也涼得徹骨:「手術要開始了,躺下。」
滿頭的汗水將夏眠兩鬢的長髮一縷縷浸濕了,她臉色發白的小聲說著:「對不起,我、我不做了。」
醫生安靜的看了她幾秒,語氣總算沒那麼機械化了:「想明白了?」
夏眠用力點了點頭,雙手顫抖著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裡有她第一次情動的證據,即便那個男人不屑要她,她還是希望這個孩子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太孤單了,五歲就失去了父母,親情於她而言是陌生又渴望的存在,她要這個孩子,與他的父親是誰無關,只因為……這是她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為了復仇要隱瞞身份,也害怕有朝一日亦楠的身份被薄家發現,亦楠很小就被漠北帶走交給了程媽撫養。
那麼小的孩子,沒吃過母乳,沒享受過母愛,他長第一顆牙、第一次翻身、就連會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夏眠都沒在身邊。
每次聽到孩子說想念母親,想找親生媽媽,夏眠的心都疼得受不了。
自己的兒子就在眼前,卻無法相認,這種痛苦簡直比凌遲還要痛苦,夏眠這輩子最痛苦的兩件事,第一件是親眼看著母親在自己面前死去,第二件,便是對兒子撒了謊。
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她是個合格的女兒。
正因為做了母親她才更加無法容忍自己的媽媽無端冤死,所以,「母親」和「女兒」的身份,她只能做好其一了……
當漠北提出這麼有誘惑力的求婚,夏眠猶豫了。和漠北結婚,就可以一輩子和兒子在一起,不用擔心薄家發現孩子的存在,孩子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一輩子——
她還猶豫什麼呢?
夏眠緩緩抬頭看向面前英俊的男人,手指一根根用力蜷了起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1:14
☆、第十七章
薄槿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把車開回了夏眠樓下,或許和衛芹的一番爭吵勾起了他太多回憶,那些年少模糊的片段都在他腦海中幻燈片般閃閃爍爍。
他迫切地想要見到夏眠,一分鐘也不想再等。
遠遠坐在車裡就看到她走在高大的男人身邊,瘦屑的身姿看起來亟需呵護,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可是漠北看她的眼神……專注又溫情。
他再也坐不住了。
甩上車門走過去,離得最近的時候只聽到了一句「我們結婚吧」,下午他未說完的話,從別的男人口中輕快的吐露出來。
他愣在原地,好像被兜頭澆下一盆涼水,心底更是彷彿空了一塊涼颼颼的灌著寒風。他不知道夏眠會如何回答,沒有一丁點把握。
下意識的,就輕聲駐足想要窺探她隱藏的內心。
漠北乾淨的五官在燈光下看起來柔和溫潤,夏眠看著這個亦兄亦友的男人,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心中真實的想法:「對不起,我不能再自私享受你的付出。如果連你給的婚姻我都抱有目的性,就真的太無恥了。」
漠北垂眸無聲的笑了笑,眼中的苦澀情緒被黑密的睫毛完全覆蓋住。
再抬起眼來,依舊是英氣瀟灑的模樣,他抽出一隻手握住夏眠的肩膀,強勁有力:「早就料到妳給的答案會是這樣,妳有妳的執著,我有我的固執。」
夏眠還想拒絕,她給不了漠北回應就更不想耽誤他,這麼好的男人,值得更單純的女人。
可是漠北並不給她機會,抱著亦楠沖她抬了抬下巴,表情沒有絲毫氣餒:「走了。」
夏眠看著漠北漸行漸遠,夜晚霧氣稀薄,男子挺拔的身影慢慢溶進一片清輝之中,莫名就讓她心情沉重。
轉身準備回去,餘光卻瞥見了那熟悉的身影。
薄槿晏站在不遠的地方和她沉默對視,清俊的臉上有著彰顯的愉悅神情。
***
夏眠不知道薄槿晏為什麼又去而復返,只環著胳膊加快腳步往回走,薄槿晏卻比她還要快,幾步走上來順勢攬住她單薄的肩頭。
「妳的執著,是我?」他溫熱的唇舌貼上她的耳廓,低迷的聲線磁性撩人。
暖意瞬間襲遍全身,夏眠頃刻間繃緊了身子,惱怒的瞪著他:「你不用陪石唯一嗎?還是時憶快破產了,大把時間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薄槿晏只嘴角噙笑,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夏眠咬了咬嘴唇,罵道:「笑屁啊。」
薄槿晏低笑出聲,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顎,好看的唇形微微挑起戲謔的弧度:「爆粗口?還有哪種樣子是我沒見過的。」
夏眠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偏偏被他箍得太緊掙脫不開,門口偶有行人路過,好奇的張望兩眼。夏眠雖然只是個半紅的小明星,可也拍了不少廣告,這時候站在公寓樓下和男人拉拉扯扯就極吸引人的目光。
薄槿晏自然的摟著夏眠往電梯口走,偏過頭低聲說:「陪我待一會。」
夏眠皺起眉頭,不甘願的姿態實在太過明顯。
薄槿晏深深看著她,表情疲憊又無奈:「不是情人,也算朋友吧?」
夏眠沉吟幾秒,門衛已經八卦的往這邊看了好幾次,她實在不想和這男人這麼僵持在門口引人注意,用力掙開他的懷抱,面無表情道:「朋友就別動手動腳。」
薄槿晏黝黑的眼裡蘊了笑,夏眠冷著臉和他一起上樓。
進屋之後夏眠也沒怎麼搭理薄槿晏,給他倒了杯茶就兀自拿了劇本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不忘冷冰冰的提醒一句:「喝完就走。」
薄槿晏一直安靜的坐在那裡,沒有再說一句話,可是夏眠卻怎麼都無法再集中精神。
逼仄的空間似乎都充斥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明明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是夏眠卻始終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好像胸口都隱含著隨時要引爆的驚雷,會把自己整顆心都炸得血肉模糊,夏眠盯著那滿紙的黑色鉛字發呆,眼神都快無法對焦了。
薄槿晏是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的她都不曾留意到,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端詳著她迷濛錯愕的眼睛,傾身過去覆上微涼的唇瓣。
眼眸、鼻尖、柔軟的雙唇,每一寸都被溫柔拂過。
她顫慄著承受,身體僵硬得似乎都不再屬於自己,薄槿晏寬厚的手掌覆在她光裸的後頸上,眼神深若星海,總是藏匿了太多她無法明瞭的含義。
「不管妳信不信,這五年我沒一刻忘記過妳,妳呢?想我嗎?」
***
他輕柔的含住她的唇肉吸吮,夏眠抬手抵住他結實的胸膛,被他握住覆上了結實的胸口。沉緩的心跳如擂鼓般讓她手心發燙,夏眠往後仰,被他直接壓在沙發背上吻得無路可退。
說不想是假的,越是壓抑,那感情越是發酵的徹底。
夏眠這輩子也沒用心愛過誰,也從來不知道在自己清冷的外表下會有那般熾熱專注的一顆心。她把它捧到了這個男人面前,渴望著得到曾經失去過的一切寵愛,可是最後那赤誠的一顆心被撕得支離破碎。
本來不該再有任何遐想的,她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將來的復仇之路上,卻偏偏還是沒能和這男人撇清關係。
為什麼他偏偏是石唯一的未婚夫?
為什麼石唯一……偏偏是那個人的女兒?她的親生父親——財政廳廳長石銳凱,原來在外面早就有個比她還要大兩歲的女兒。
而且她的名字,叫做「唯一」。
夏眠覺得這個世界最諷刺的莫過於此了,她處心積慮要頂替的「壹壹」,其實是個堂而皇之頂替了她所有一切的人。
叫她怎麼能沒有怨氣,每每想起這個男人,牽一髮而動全身,疼得又豈止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內心而已。
此刻被這男人溫柔入侵著,她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怨氣都如傾巢的洪水將理智淹沒了,兩人的唇舌撕咬糾纏著,口腔裡的腥甜混雜著濃郁的情慾氣息。
他慢慢放開她,拇指指腹揩去她嘴角那縷銀絲。
夏眠將手中的劇本狠狠摜在他胸膛上,白色的紙張如風中舞蝶般蹁躚揚起,一頁頁散落在他面前。
他紋絲不動的睨著她,黑眸微沉,似乎在縱容她積鬱太久的怒氣發洩殆盡。
如果一點怨都沒有,他恐怕就要徹底失去她了。
幸好,她還在怨——
夏眠激烈的舉止之後卻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而是毫無情緒的看著他:「石唯一的東西,我不會要,我也看不上,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
薄槿晏沒有說話,只是陰晴不定的沉沉盯著她,片刻後忽然俯身過來,巋然不動的將她壓在了沙發上。
他冷峻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乾燥的手掌握住她纖柔的腰肢一路撫了上去,低頭一點點湊近她嫣紅的唇肉:「我是誰的,妳不清楚?要驗一驗嗎?這裡、這裡……全是妳的。」
他執起她的手,強勢的按在自己胸口,再往下夏眠的手心就觸到了硬梆梆的一根,隱隱還能感覺到那物強而有力的脈動。
她腦子瞬間就白茫茫一片,連咒駡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只看著身上的男人壓了下來,將自己完全籠罩在他的氣息裡。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做愛,重逢之後卻每一次都好像打戰,薄槿晏輕易就剝開了她纖薄的衣料,握住她的雙手直接舉止頭頂,將她雙臂夾起堆得更加飽滿的雪白張嘴含住。
夏眠扭動身軀,被他含住的頂端因為掙扎而不斷被撕扯撥弄,她身體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陣酥麻,臉上泛起火熱的紅霞,氣息不穩道:「放手。」
薄槿晏如她所言鬆了她的雙手,兩隻大手則握住她白膩的兩捧,來回揉捏,後來覺得不夠,直接將她內衣往上推起,讓她柔軟的部位完全放鬆彈立出來。
夏眠又羞又惱,被他吮得聲音都直打顫:「薄槿晏,你再強我一次我就告你!」
薄槿晏從她胸口抬起頭來,烏黑的眼底帶著愉悅的笑意,他伸出手指好像逗弄寵物似的捏了捏她的下顎,寵溺道:「好,不來強的,讓妳自己坐上來。」
夏眠五年前就知道他是這副外悶裡騷的性子,在旁人眼裡無論如何都想見不出他會是這般無恥的模樣,只是她沒想到,五年後他依舊無恥得得心應手。
夏眠只稍一走神,雙腿就被他架在了臂彎,他順勢在她腳踝上輕輕落下一吻,低聲道:「乖,腿張開一點。」
夏眠臉上火辣辣的,被他禁錮在沙發角落裡退無可退,她自然不會那麼配合,薄槿晏也不生氣,握住她的腳踝將她雙腿折至胸口。
夏眠驚愕的感覺到羞恥的部位被他含住,濕濕熱熱的溫度讓她全身陡然軟了下來,敏感的凸起更是被一下下靈活的點壓著,她用力閉上眼,雙手死死插進他柔軟的髮絲裡。
以前他也這樣碰過自己,似乎是很久遠的記憶了,那時候夏眠羞得全身都泛著一層淺粉,被少年撫摸舔舐過每一寸隱秘的肌理。
薄槿晏的佔有欲極強,對她的偏執和依賴更是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夏眠一直想不明白,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假的,那這麼深沉的情感是源自何處?她常常有種錯覺,薄槿晏對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是對真實的夏眠,而不是她偽裝出的「壹壹」。
這麼想著,她忽然有些不寒而慄,似乎有一張極大的網將他們籠罩在一起,每個人都有自以為是的秘密,或許……有個人站在制高點在操作一切他們而不自知。
又一波強烈的快感將她拉回了現實,男人靈活的舌肉刷弄著那粉嫩的細肉,夏眠感覺到自己被他強悍的分開那兩瓣,在中間細細舔弄著。
他太熟悉她的身體,很快就準確的找準了讓她發抖的那一點。他惡劣的撚準那一點來回圈舔撥弄,夏眠抖得更加厲害。
身體漸漸滋生出一股極強的空虛感需要填滿,她睜開濕漉漉的雙眼,失神的看著屋頂。
水晶燈折射出細碎的亮光灑在潔白的屋頂上,他頂得更加兇狠,夏眠忍不住全身顫慄起來,她感覺到自己羞恥的汨出一股熱液,她倏地撐著雙臂坐起身,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薄槿晏鼻尖沾染了幾縷晶瑩的液體,在燈光下剔透發亮,夏眠羞得快要抬不起頭,抓過一旁的外套裹在身上:「你……變態!」
誰知她雙腿落地就軟的險些摔在地上,薄槿晏伸手攬住她的腰,向來強勢倔強的女人難得露出這副柔弱姿態,他只覺得忍得快要爆炸,聲音低啞的在她耳邊低一句:「再來一次。」
========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親問過什麼時候和好,會不會到完結,和好其實很快的,不會糾結太多,本來就是相愛的兩個人……然後這文的好多謎團會一個個解開,虐楠竹的戲份在後面,和《暖色》有點類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1:25
☆、第十八章
夏眠軟軟的摔回他懷裡,慌亂間手掌觸到了他早就蓄勢待發的堅挺硬物,那短暫的觸碰讓她紅暈未退的臉頰更加熾熱。
隔著襯衫觸到了他滾燙的胸膛,結實、線條分明,昭示著他清俊五官下與之相反的強悍力量。
她狼狽不堪的想逃,被他掐著細腰直接托起跨坐在了身上。
男人的勃起不容抗拒的頂上她依舊濡濕的柔軟腹地,她不敢再亂動,稍一扭動就摩擦出了奇異的漣漣快感。
「你——」夏眠怒瞪著他,紅暈未退的臉頰讓她的怒氣無端削減幾分,氤氳濕潤的眼底看起來竟有種顧盼生輝的錯覺。
薄槿晏沉沉睨著她,目光沉靜似水:「別鬧了,好不好?」
夏眠咬著嘴唇不做聲,他乾燥的手掌一點點剝開她慌忙裹上去的外衣,纖柔的曲線一點點暴露在潔白的光暈裡,黑色文胸將她起伏的曲線勾勒得緊實美好,溝壑綺深。
夏眠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他布料熨帖的襯衫,因為騎乘的姿勢挺拔高聳的部位堪堪送至他面前,她難堪的推攮他幾下,語氣低沉:「薄槿晏,過去暫且不提,可是現在,我們這樣算什麼?要我做三嗎,一次次輕薄欺辱,你到底將我置於何地?」
她就算再卑劣,也是有底線的,母親就死於父親的婚內出軌,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做第三者。就算那人是石唯一,她也不屑用這種手段搶回自己的一切。
薄槿晏熾熱的手掌微微摩挲著她光裸的脊背,鼻翼摩擦著她擁擠的溝壑,聞言慢慢抬起眼看她,專注認真:「我從來都只有妳。」
夏眠想問他,和石唯一的婚訊呢?又為什麼要讓她陪在身邊五年?太多的問題,太多的疑慮,就好像至今都不懂神秘人叔叔安排她進薄家的真實理由一樣。
可是薄槿晏沒有再解釋,也沒有再給她追問打破旖旎氣氛的機會,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挑,內衣的暗扣驟然蹦開。
他按住她瘦屑的蝴蝶骨,用力將她送到自己面前,張嘴含住。
他舌尖太靈活,夏眠已經領教過無數次。
眉目俊朗的男人,此刻眼底黝黑深沉,白淨的手指一邊握著那雪白一邊吞咽,場景太過煽情,讓她都不敢低頭多看一眼。
她強忍著不敢發出聲,好像那一聲低吟就會將自己推進萬劫不復之地。
他吸咗的力道忽然又開始不溫不火,夏眠被綿綿密密的電流縈繞全身,那刺激帶動了每一根神經末梢,卻又覺得不夠,好像總有哪裡填不滿。
全身都奇癢難耐。
厚實寬大的手掌,揉捏著她凹陷的腰窩,一點點極盡纏綿,他漸漸往下包裹住她翹挺圓潤的臀肉,用力搓揉。
夏眠被他逗弄得全身都泛著淺粉,鼻息紊亂,不由抵住他的肩膀輕聲喘息:「別弄這裡——」
薄槿晏靜靜看著她,燈光在他眼底折射出璀璨的光暈,他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手指勾住她的內褲邊緣指尖輕探著裡面的神秘幽徑。
「那這裡?」
夏眠下意識夾緊雙腿,他黑眸更沉,傾身吻了吻她嫣紅的雙唇:「妳吸住我了。」
夏眠圓潤的耳垂都好似充血一樣泛紅,指尖生生掐進他結實的手臂:「你、你出來。」
薄槿晏嘴角帶笑,被她含住的指尖微微勾起,用力按了幾下她溫熱的腔壁:「真的?」
夏眠點頭,他便眉目舒展的輕笑出聲:「好,妳放鬆。」
夏眠依言鬆懈下來,孰料他卻惡劣的頂得更深,手指埋進了大半。異物侵入讓她下意識收縮著,濕潤的眼蒙了一層霧,又嗔又怨的瞪著他:「你!騙子。」
薄槿晏感覺到她之前那次的濡濕還未乾涸,溫熱的裂縫只要輕輕挖弄就發出淫靡的滋滋水聲。夏眠被自己這副樣子驚得無地自容,撐著他的肩膀想起身。
薄槿晏自然是不會中途退卻的,結實的胳膊箍住她纖柔的軀體,另一手解開了皮帶。
夏眠嚇了一跳,好像從天而降的磐石將她生生砸中,腦子發懵暈眩,她只低頭看了一眼他黑色叢林間的青紫巨獸,臉色不由發白難看:「你、你不許進來!」
薄槿晏寵溺的含住她的嘴唇,含糊低語:「不老實,這時候還撒謊。」
夏眠只感覺到自己被他環住腰身輕輕提起,然後便是沉沉下坐,毫無預警的將他一點點吞沒,因為他之前的細心開拓,進入的很順利,沾染著她的濕意幾乎盡根沒入。
夏眠瞪著眼,和他四目相接。
「老實了?」薄槿晏咬了咬她的下唇,聲音低啞,握著她的腰就用力頂了起來。
夏眠悶悶的低喘一聲,白淨修長的雙腿無力的抵在地毯上,全身的重量似乎都被他輕易托起,再死死按下去。
夏眠承受著他的強悍侵入,身體酸脹難堪,腿根濕濘一片,靜謐的室內只剩下清脆的撞擊聲和黏膩黏連的水漬聲。
她被頂的額角都滲出了薄汗,一頭黑髮散在頰邊,薄槿晏捧著她的臉動情的親吻,舌尖舔舐著她細膩的肌理:「抱著我。」
夏眠茫然的看著他,恍惚間又憶起曾經的無數場歡愛。
他也曾是這般溫柔細緻,也曾如此專注深情。
此刻好像什麼都不曾更改,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她慢慢伸手勾住他的頸項,哀傷的注視著他暗沉的眼底:「你在想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薄槿晏和她對視著,雙臂勒得她更緊,似乎想將她完全鑲嵌進身體裡一樣。他不回答,夏眠也閉嘴不再追問,誰都說他個性太冷清,可是夏眠從沒這種感覺。
他對著她還是會喜會怒,會露出好看讓人眩暈的微笑,會因為吃醋耍小性子,他在她面前,還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他從沒騙過她,唯一的一次,就騙了她六年。
這場歡愛持續得太久,他不停變換姿勢,在她身體裡緩慢研磨。從沙發到地毯,再到書桌,夏眠已經有些承受不住,趴在冰涼的桌面上輕聲喘息:「你有完沒完,想弄死我嗎?」
薄槿晏俯身吻著她的脊背,在後面撞得興起,伸手抓住她擠壓在桌面上的白嫩把玩起來,低聲哄她:「再做一次,我快點。」
夏眠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都佈滿細汗,待感覺到他進出的更加兇狠時,她驀地撐著桌岩起身,急促道:「別在裡面……」
他卻好像是故意的,熱燙的灑在她最深處,顫慄著和她徹底融為一體,夏眠腿根濕淋淋的,等他離開後就想往衛生間跑。
薄槿晏抱住她,將她汨出的汗意輕輕舔舐掉,捏住她的下顎對上自己的深沉的視線:「生個孩子吧?我很喜歡那小傢伙。」
夏眠複雜的看著他,最後扭頭嗤道:「我憑什麼聽你的。」
薄槿晏分開她的雙腿,忽然將她抱了起來,夏眠急忙盤住他結實的腰際,只聽他篤定道:「妳只能生我的孩子。」
夏眠被他抱去沖洗,他一整晚都賴在她公寓不走,夏眠想出去買事後藥都沒機會,晚上更是被他強橫的壓在床上一起入睡。
索性他知道節制,沒有再強迫她,可是夏眠還是太累,躺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甚至連纏繞多年的噩夢都沒再滋擾她。
男人熟悉的氣息,強勁有力的懷抱,這一切都讓她沉沉入睡,酣甜一夜。
***
泳兒早上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夏眠,一直沒有人接,她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想到之前的綁架案和那瘋狂的變態粉絲,不由心內大驚,喊了關遲一起就往夏眠家跑。
兩人憂心忡忡的焦急樣子,卻在門打開後瞬間凝滯。
薄槿晏裹著浴巾,赤裸的上身肌肉分明,黑髮濡濕更襯得他五官俊朗,他站在門內和他們無聲對視著,眸光沉斂。
泳兒和關遲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泳兒還傻乎乎的又確定了一眼門牌號。
薄槿晏禮貌頷首,側身往裡走,留下一句曖昧的回應:「她還在睡。」
夏眠看到泳兒和關遲時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睡袍,胸前斑斑點點的痕跡還是被泳兒敏銳的捕捉到了,她幾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下意識看了眼薄槿晏,小聲斥道:「妳怎麼回事,我以為妳又被那變態綁架了!」
夏眠忍笑看了眼薄槿晏,薄槿晏墨色的濃眉深深蹙起,表情有點冷。
夏眠怕他又作出什麼驚人舉動,把他趕去房間換衣服。
泳兒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腦海中瞬間浮現男人的名字,驚愕的半天才問出一句話:「他他他不是薄槿晏?」
夏眠給他們倒了水,坐在對面尷尬的點了點頭。
關遲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臥室的方向。
泳兒則是半天沒能消化這訊息,吞了口口水壓低聲音道:「夏眠妳瘋了,他是石唯一的未婚夫,妳是嫌石唯一針對妳的還不夠嗎?」
夏眠臉色微沉,剛想回答時薄槿晏卻走了出來,他穿戴整齊,又恢復了那派人前的清冷模樣。泳兒和關遲始終沒說話,不知道該怎麼理解眼前的情況。
薄槿晏和石唯一的婚訊正滿天飛,卻讓他們大清早的捉奸在床……看眼前的兩人頓時有種看奸夫淫婦的錯覺。
薄槿晏看了眼腕錶,自然的走到夏眠身邊,他當著關遲和泳兒的面俯身攬住她的肩膀,低頭在她唇角親吻。
夏眠皺起眉頭,對他這副親暱的姿態還是不適應,微微偏頭就避開了他火熱的唇舌。
薄槿晏也不生氣,溫聲叮囑她:「不許吃藥,不聽話,下次做到懷孕為止。」
夏眠的臉瞬間就黑了,泳兒剛喝進去的水亂沒形象的噴了關遲一臉。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1:36
☆、第十九章
關遲臉色愈沉,泳兒卻一點歉疚的意思也沒有,她甚至沒看關遲的神色,驚訝的看著薄槿晏和夏眠。
薄槿晏那句話實在太震撼,就算開門時看到那麼曖昧不明的姿態,她也只當是有錢人和小明星的情色交易。
畢竟薄槿晏是有未婚妻的,而且之前在公眾場合邂逅那麼多次,他從沒表現出過對夏眠感興趣。再加上之前夏眠含糊不清的概括兩人的關係,她真當是夏眠倒貼,最後被人嫌棄……
可是薄槿晏那話,要夏眠給他生孩子?!
這又是什麼情況?
薄槿晏旁若無人的親密狎暱,和夏眠低聲耳語幾句才離開,完全不顧及一旁看得瞠目結舌的兩人。
他一走,泳兒就撲過去抓著夏眠的肩膀,杏目逞圓:「妳妳妳,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的!和他到底多久了?」
夏眠被她晃得頭暈,腦子更是因為薄槿晏那莫名其妙的話語弄得腦袋疼,抓住泳兒的雙手低聲說:「妳確定要現在討論?」
泳兒回頭瞥了眼端坐在沙發上的關遲,八卦和激動的小火焰漸漸熄滅,不情不願的坐回沙發上,之後卻依舊捧著腦袋感嘆:「天哪,夏眠妳真的是怎麼作死怎麼來,這要被媒體爆出來,妳馬上就變成了破壞人感情的三兒!妳就成眾矢之的了!」
「石唯一和薄槿晏簡直就是王子公主的現實版,多少粉絲就因為相信兩小無猜對他們的感情堅信不疑。妳、妳要自毀前程嗎——」
夏眠默默聽著,低垂的眉眼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待泳兒激動的情緒平復稍許,她才慢慢抬頭沖她笑道:「我都知道,別擔心。」
她也無從解釋,和薄槿晏的關係似乎就像毛線球一樣,越扯越混亂,她原本死寂的內心又開始泛起層層漣漪。
泳兒當著關遲的面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坐在那裡眼神擔憂的看著夏眠。
關遲則嚴肅的盯著她看了好久:「最近綁架的事沒再發生了?」
夏眠心中一緊,點了點頭:「大概他覺得無趣了。」
關遲烏黑的眼底淨是疑慮,爾後只略微頷首沒再多問。
***
夏眠沒敢再多想和薄槿晏有關的事兒,強迫自己又投入工作中,可是今天泳兒在和她對行程表的時候卻有些支支吾吾的,夏眠當她還在想上午的事兒,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有分寸的,昨晚真的是意外。」
泳兒閃閃爍爍的不迎向她的目光,有些為難的小聲咕噥:「那個,我之前不知道妳和薄槿晏真是這關係,做了件……不太好的事兒。」
夏眠放下手機,疑惑的看著她。
「上次那個自閉兒童的公益廣告反響很好,於是投資商決定把廣告構思擴拍成一部電影,主演就是妳和石唯一。」
泳兒忐忑的看她一眼:「妳是女二號,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沒考慮就接了。」
這些其實也都是公司的決定,可是現在她知道薄槿晏和夏眠真的有關係時,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夏眠似乎在走神,眼神渙散的看著她,過了會無所謂回道:「機會這麼好,為什麼不拍,妳在擔心什麼。」
泳兒更看不透她了,不過想到夏眠幾次和石唯一對峙的場景,她其實也沒有太擔心。
電影的發佈會安排在兩天後,這期間薄槿晏找過夏眠好幾次,夏眠一直躲著他,孰料最後這男人竟又過分的直接將她綁上車。
這次沒有用繩索了,夏眠上車後就直接看到了面目陰沉的男人。
他筆挺的坐在商務車後座,清秀的臉盤卻有些森寒嚇人,夏眠瞪著眼和他對視,最後狠狠閉眼橫心問他:「你還要怎麼樣?我說的很清楚了,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係。」
薄槿晏白皙的臉盤在昏黃的路燈下晦暗不明,眼神也恍恍惚惚看不清楚,只是聲音低低沉沉傳進她耳裡:「我要和妳有關係。」
「……」夏眠簡直無語透了,從來不知道這男人這麼難溝通。
「想和你有關係、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我只要妳。」
他灼灼俯視著她,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端詳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眼神沉迷專注:「夏眠,別躲了,能放棄的話我不會回頭。」
夏眠抿著唇沒做聲,心卻因為他這話沉得更深,他說的沒錯,像他這麼冷漠的男人,如果不是發現自己愛的深了是不會輕易回頭的。
可是這值得高興嗎?
有個男人在放棄妳之後,甚至有了未婚妻,這時候驀然發現大概是愛著自己的,才彆扭的回頭……用這種糾纏不休的方式。
夏眠烏黑的眼死死睨著他,像是想要將他看清楚一樣,感受著他的氣息一點點靠近,最後被他吻著蠻橫侵略。
車廂裡安靜的沒有多餘的聲響,只有他清淺的呼吸在耳畔緩如小提琴樂章緩緩流淌。
***
薄槿晏強勢的進入夏眠的生活,晚上開始留宿她這裡,夏眠鬱卒的僵著臉,對悠然自若的男人寒聲道:「我會報警的,你已經嚴重干涉我的自由和隱私了!」
薄槿晏穿著修身的黑色襯衫,更顯眸黑深邃,他靜靜看著她,露出近乎孩子氣的單純笑臉:「妳捨不得。」
夏眠臉頰漲紅,抓起一旁的抱枕砸到他身上:「變態!」
薄槿晏伸手將她圈在懷裡,不顧她的掙扎,埋在她頸間深深汲著她清爽的氣息:「一起睡才能早點生寶寶。」
夏眠想不明白他怎麼就忽然這麼執著孩子的事兒了,面無表情的扭頭看著他:「石唯一不孕嗎?你這麼著急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薄槿晏瞇著狹長的眸子,額頭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髮,沉聲道:「我和她分開了。」
夏眠露出短暫的驚愕神情,隨即揶揄的笑出聲:「過了五年,發現對我念念不忘,於是甩了石唯一再找我?讓我猜猜,再過五年會不會又懷念起你真正的壹壹?」
薄槿晏眉峰微蹙,眼底顯出幾分不耐,扣住她的後腦在她柔軟的唇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夏眠疼得皺起眉頭,只聽他沉沉答道:「我還是喜歡以前的妳,現在真不乖。」
夏眠憤怒的覷著他,在他幽深的視線下漸漸露出迷惑笑意,伸手勾住他的頸項:「可是怎麼辦?這才是真的我,你以前喜歡的那個壹壹都是不存在的呢,還喜歡我嗎?嗯?」
薄槿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底的暗沉深不可見,忽然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嘴角微微彎起:「反正都是妳夏眠。」
夏眠沒料到激怒他不成,反被他徑直抱進臥室,他沉重的身軀直接將她壓在了床上,夏眠氣到聲音都打顫:「你幹嘛?」
薄槿晏從她的鼻樑一點點吮下來,點了點她緊合的腿根,毫無羞愧之色:「分開,還是轉過去趴好,妳自己選?」
夏眠驚詫不已,瞪著漆黑的瞳仁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在她印象裡薄槿晏可從不是這麼好脾氣的人,竟然完全挑釁不了他?
薄槿晏捧著她的臉盤深深凝著,纏綿悱惻的摩擦著她高挺的鼻樑,那姿態親暱至極,頎長的身姿密密實實與她貼合著,修長的雙腿和她交疊在一起。
夏眠被他壓得有點喘不過氣,又被他若有似無的唇瓣和氣息撩得全身發麻,不住低喘著扭動身體:「沉死了!」
薄槿晏眼底漾著愉悅的笑意,在她唇上低語:「妳上來?」
夏眠作勢要踹他,又被他握住了腳踝動彈不得。
兩人僵持不下,薄槿晏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那一聲聲細微的嗡鳴讓兩人對峙的神色都漸漸冷卻下來。
薄槿晏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時眼神有細微的凝滯,他看了夏眠一眼,把手機扔在一邊不再管它。
可電話彼端的人似乎極有耐性,薄槿晏英挺的五官凜然森寒,淨是不耐神色。
夏眠好奇斜睨一眼,心中更加震懾,卻強忍著綿密的痛意鄙夷道:「你的壹壹打電話,不接嗎?」
忽明忽暗的手機螢幕,刺眼的「壹壹」兩個字不斷閃爍,這將之前的一室溫情都生生攪碎撕扯。
薄槿晏拿過手機,單手攬住夏眠的腰肢接了起來,兩人離得太近,以至於夏眠想要忽略那端的聲音都做不到。
意外的是那端的人不是石唯一,而是衛芹!
「不管你現在在哪,馬上來醫院!」
衛芹說完根本不給薄槿晏回答的機會直接掐了電話,聽筒中傳來的「嘟嘟」聲將靜謐和尷尬無限拉長。
夏眠沉默的看著身上的男人,靜靜等待他的反應。
薄槿晏看著手機螢幕,兩秒後緩緩鬆開了夏眠的腰線。
夏眠感受著那滾燙的溫度消失,直到那一絲絲的餘溫也如輕煙慢慢消彌。
高大的男人矗立在她面前,深邃的眼底依舊是與方才無異的溫情專注:「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夏眠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抱歉,可是還是覺得異常諷刺,兩秒的時間就可以讓他做出決定。
夏眠臉上沒有絲毫的慍怒,更沒有一點兒怨氣:「跟我道什麼歉?」
薄槿晏沉默的看著她,夏眠有一瞬覺得他是有話想說的,似乎是極難啟齒的事情,但是他眼底的那些深沉暗湧,最後又慢慢熄滅了。
夏眠說不上失望,本來這樣混亂的糾纏就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沒有一刻對這個男人再期望過什麼。
她向來都是被放棄的那個,所以……習慣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稍狗血哈 = = 但是劇情需要推進下……楠竹嘛,算了,我也不解釋,反正這是渣系,他偽渣也是渣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1:48
☆、第二十章
薄槿晏終是什麼也沒說,一句解釋也沒有就離開了,隨著那一聲細微的門鎖落下聲,夏眠偽裝的堅強慢慢垮了下去。
她盯著屋頂看了很久,久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吊頂的水晶燈只剩下璀璨晶瑩的光暈。早該練就了銅牆鐵壁的內心,可是為什麼……還是有針扎一般的刺痛感?
夏眠伸手撫摸著頸間一直佩戴的那條鉑金項鍊,因為年代久遠,光澤已經有些晦暗。
那是母親葉珣留下的唯一遺物,夏眠記得很清楚,母親把那條項鍊一直鎖在抽屜的最裡邊,但包裝的仔細小心,看起來格外珍視。
夏眠不知道這有什麼特殊含義,但是下意識的就偷偷藏了起來,那是連石銳凱都不知道的事情。除了在薄家的那段時間,為了不露餡她曾經取下過一段日子,平時幾乎都沒離開過身上。
每次想起母親她都會小心的撫摸那條項鍊,冰涼的金屬因為身上的體溫有細微的熱燙,她憑藉著小時候那一點點不甚清晰的記憶,回想著母親給過的最深沉的母愛。
快二十七歲了,她活的卻可笑至極,淨是靠著那僅有的餘溫聊以度日,支撐著一步步走下去。
對薄槿晏狠不下心,大概就是因為無法釋懷過去那段荒誕的美好,那段時光讓她忘記了仇恨,忘記了自己的本性該是隻黑天鵝,一直沉浸在公主的夢境中無法抽身。
可是真相總要被揭穿的,就像此刻,謊言只要稍加試探就會不攻自破。
薄槿晏如果真的愛的深沉,不會這麼搖擺不定……
***
薄槿晏一走就再沒了音訊,夏眠不知道石唯一是不是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她刻意不去理會已經被那男人攪亂的生活,極力恢復以前的狀態。
可是電影發佈會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和石唯一碰面了,石唯一沒有她想像的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化妝的效果,整個人倒是看起來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進過醫院的樣子。
夏眠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對石唯一的心情更是複雜,所以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投注在她身上,只微微瞥了一眼就專注發佈會的事情。
她只是女二號,沒有石唯一和男主角那麼引人注目,訪問的時間也短暫有限,所以發佈會將將結束就離開了。
孰料卻在停車場和石唯一打了照面,看石唯一那姿態,夏眠覺得她該是在等自己。
泳兒擔憂的拉住夏眠,小聲嘀咕一句:「東窗事發了?要不咱們避一避?」她說著就想拽夏眠往會場走。
夏眠回以她坦然的笑:「沒事,相信我。」
石唯一沒有再像前幾次那麼衝動,反而表情平靜的站在車前靜靜望著她,夏眠一步步走過去,兩人相視而立。
石唯一看了她半晌,紅唇微啟:「我只想知道,妳愛他嗎?」
夏眠的表情沒有絲毫起伏,口氣清冷:「我的答案重要嗎?妳想把他讓給我?」
石唯一抿緊嘴唇,似是在做極大的忍耐:「當然不,妳這樣虛榮的女人,配嗎?」
夏眠明媚的笑了起來,甜美的笑容猶如一株夜間海棠,明豔卻又帶著暗濁的氣息:「那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石唯一深深吸了口氣,壓抑著音量:「妳開條件,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都能滿足妳。妳和他不可能,薄家根本不會接受妳這樣的女人,阿姨有多討厭妳,妳該清楚。」
夏眠被石唯一口口聲聲「這樣的女人」弄得有些煩悶,不想再和她繼續這樣幼稚俗套的對話,她憑什麼被這對無聊的情侶拿來隨意羞辱?
夏眠皺起眉頭準備離開:「妳還是多花點時間再他身上吧,沒事玩自殘,只會讓他更煩躁。」
「夏眠!」石唯一忽然提高音量,站在不遠處的泳兒都被嚇了一跳,警惕的看向這邊。
夏眠慢慢轉身看著她,毫不畏懼她氣勢洶洶的模樣。
石唯一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疲倦再也遮掩不住,她聲音尖銳的對著她低吼:「妳怎麼能總是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完全變了,趕來醫院是和我爸媽說要解除婚約!當著病床上的我的面!他說即使我真為了他自殺他也不會內疚……」
石唯一痛苦的紅了眼眶,恨恨的瞪著夏眠:「妳怎麼可以讓他變成這樣?我從來不知道他可以這麼狠心。」
夏眠震驚的看著石唯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薄槿晏一句話不留的去醫院,是當著眾人的面把事情說清楚?這的確像是薄槿晏這麼冷情的人會做的事兒。
可是,夏眠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真的和自己有關?
石唯一似乎還說了許多話,夏眠頭腦暈眩的聽著,直到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在耳旁響起。
一輛灰色賓士忽然突兀的停在了兩人面前,夏眠茫然的看過去,車窗緩緩下降,石唯一看清車裡的男人,臉色不由更加難看:「爸。」
***
石銳凱靠在後座,面無表情的看了眼石唯一,再緩緩看向夏眠,威嚴出聲:「夏眠,我有話問妳。」
石唯一驀然看向夏眠,驚愕的瞪大眼。
夏眠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心裡將自己想的不堪下作,稍稍調整呼吸,打開車門彎腰上去。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石銳凱卻靠在後座一直沒有說話,夏眠拿不準他在想些什麼,事實上和他坐在一起之後心情就未平復過。
這是她的父親,卻不認識她。
車子駛出很遠,石銳凱才忽然開口:「唯一針對妳,是因為槿晏?」
夏眠沉默幾秒,點了點頭:「對,不過我和薄槿晏……已經是過去式了。」
石銳凱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竟嘴角帶笑的慢慢搖了搖頭,似乎不贊同她的說法,但卻沒再出口反駁。
一時間車廂裡靜謐下來,夏眠心思複雜的坐在一旁,手指都死死掐進了掌心。
「妳姓夏?」
石銳凱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夏眠心臟微微瑟縮,鎮定回道:「是。」
石銳凱深沉的視線一點點審視著她的面容,夏眠手心都溢出了細汗,但她堅信石銳凱不可能看出什麼,他早就認定「葉子」已經死了。
經過了二十幾年,他更不可能認出現在的她。
石銳凱似乎是極輕的嘆了口氣,夏眠不明所以的轉頭注視著他。
昏暗的車廂裡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眼底蘊著寵溺的笑意,又似乎帶著些許不明就裡的悵然,語氣竟也有幾分空落:「妳的樣子,和我前妻倒是很像。」
夏眠指甲更深的扣緊掌心的嫩肉,臉上刻意笑著:「是嗎?不知道石先生的前妻,現在——」
石銳凱移開目光,幽深的駐足窗外,表情神傷:「她已經去世了。」
夏眠的眼神變得陰鷙駭然,死死瞪著他的側臉,她沒料到石銳凱竟會主動提起這段往事,想來或許也只是刻意塑造自己重情義的假像。
石銳凱忽然又說了一句夏眠無法理解的話語:「我很想念她,看著妳,就總是記起她。」
夏眠很噁心他此刻偽裝出的這種近乎深情專注的模樣,明明那麼狠心將母親推下樓,再看著她一點點流乾血液,此刻這種痛惜的樣子不是自相矛盾嗎?
夏眠不再搭腔,克制著不斷生出的愴然憤怒。
石銳凱卻好像陷進了一場漫無止境的回憶,像是在找人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還有個女兒,叫做葉子——」
夏眠用力咬住嘴唇,努力偏轉過頭看向窗外,濃稠的夜色將景致渲染的光怪陸離,她聽著石銳凱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一字字敘說著她難言的噩夢。
石銳凱恍惚間說了很多,都是對妻子和女兒的緬懷,夏眠冷眼看著他偽裝出的模樣,從未發現過自己的父親演技竟是這般純熟。
若不是當年她親眼目睹,恐怕也要被這男人眼中的情殤所騙。
「我只是個窮小子,如果不是葉將軍看得起我,我也不會有今天。」石銳凱低聲說著,感嘆道,「葉珣也不介意我的出身,她是個好妻子。」
夏眠看著他嘴角那溫柔的笑意,胃裡一陣陣痙攣。
母親和外公不計較他出身卑微,一路扶持他坐上了今天的位子,可是最後卻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
外公猝死,母親意外身亡,就連年僅五歲的她也險些難逃厄運。
石銳凱最後娶的是他的初戀情人袁宛靈——石唯一的母親。
多俗爛的故事,窮小子為了功名入贅,最後飛黃騰達重娶當年的初戀情人,這一切都是夏眠根據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前後聯繫推測出來的。
雖然缺少證據,可是石唯一比她大兩歲這件事,足以說明父親的婚內出軌!
***
石銳凱把夏眠送到公寓樓下,一路上他沒有過分的舉動,只是斷斷續續說了許多往事,似乎真的是在對著夏眠緬懷故人。
夏眠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和他頷首再見:「謝謝您。」
石銳凱接著明亮的光暈注視著她,低聲笑了笑:「我要謝謝妳,我好幾次,都快想不起葉珣的模樣了,我對不起她。」
夏眠臉上的笑有點僵持不住,等石銳凱的車子完全消失在視野裡才漸漸沉下臉來,她身邊的男人都太會演戲,明明她才是演員,卻每次都入戲太深,分不清真實和謊言。
夏眠疲憊的回家,身心都有種疲累的感覺。
打開家裡大門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熟悉的溫暖將她包裹住,在這裡她才能愜意的放鬆下來。
夏眠剛剛反身把門關好,浴室裡忽然走出一大一小,夏眠看著面前穿著同款浴袍的薄槿晏和亦楠,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
========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楠竹讓大家很氣憤T T ,好吧,是我的錯但是楠竹自閉、悶燒……設定是這樣的,所以有些事他不善長解釋,大概再過兩三章會有個他的番外,裡面有很多秘密,其實就差不多真相了^_^然後再過一章?總之會很快揭露大家關心的謎團,不會吊胃口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2:02
☆、第二十一章
「媽媽,妳回來啦!」亦楠肉呼呼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浴袍鬆鬆散散看起來不太合身,小小的個子在身旁高大男人的身影映襯下顯得越發幼小可愛。
薄槿晏手裡拿著乾毛巾,修長的手指微微覆在孩子濡濕的髮頂,烏黑的眼深深睨著夏眠呆怔的神情,嘴角微挑:「有個自稱程媽的人把亦楠送過來,小傢伙知道密碼,我和他一起進屋。」
夏眠這才記起發佈會的時候程媽的確打了電話過來,之後遇到石銳凱她竟然把回電話的事情忘記了。
「你們身上的……」夏眠不記得自己家裡有這一大一小的浴袍,錯愕至極。
薄槿晏聞言竟然露出愉悅的笑意,俯身把亦楠幼小的身軀抱進懷裡:「我買洗浴用品,順便帶他一起買的。」
亦楠抬起小手拽著浴袍的前襟,沖著夏眠樂道:「是我挑的哦,毛毛好軟和,叔叔不害臊竟然和人家買一樣的。」
薄槿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垂眸瞪著他:「我買單,還敢有意見。」
亦楠吐了吐舌頭,嘟起小嘴:「好吧,看在你付錢的份兒上,穿一樣也沒關係,反正我看起來比較帥。」
薄槿晏嘴角浮起一點笑,把手裡的毛巾覆在小傢伙頭上:「擦頭髮。」
夏眠頭痛欲裂的看著這兩人,她以前從不知道薄槿晏這麼喜歡孩子。
薄槿晏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亦楠仰著小臉笑瞇瞇的任由他給自己擦頭髮,畫面看起來格外溫馨和諧,夏眠愣在玄關處,許久才打開鞋櫃換鞋。
孩子清脆的聲音在客廳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進夏眠耳朵裡:「叔叔,要不你做我的乾爸爸吧?我有乾媽,還有乾爸爸,有親爸爸,別的小孩子都沒我幸福呢。」
夏眠關櫃門的手微微一顫,五味雜陳的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人。
薄槿晏的目光和她交匯,他黑沉的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濡濕的額髮和孩子的細微摩挲幾下,聲音低沉:「好。」
亦楠高興的摟著薄槿晏的脖子,咯咯笑出聲:「爸爸。」
夏眠只覺大腦一陣暈眩,手指死死攥著鞋櫃的邊緣,薄槿晏和孩子臉上的笑意如出一轍,烏黑的眸子似乎都迸射出璀璨又奪目的光亮。
她好像一個局外人被隔絕在那溫暖之外,可是又洞悉一切。
她是有罪的,對於孩子她真的自私透了,給不了他完整的母愛卻執意要生下他。現在還要不斷的說謊,不只對孩子,還有薄槿晏。
雪球越滾越大,謊言終會被揭穿,可是她也越來越開不了口了。
***
薄槿晏回頭看她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還未褪盡,英俊的五官都暈染了一層溫柔的色澤,他低沉的嗓音將夏眠喚回了現實:「怎麼了?」
夏眠斂了斂思緒,慢慢走過去:「沒事。」
這麼走近之後忽然又生出幾分尷尬,不只是擔心薄槿晏發現亦楠的身份,還有石唯一告訴她的真相——
這時候看著面前的男人,夏眠竟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態、何種表情。
一大一小黢黑的眼直直盯著她,夏眠不自覺漾出釋然的笑,挨著薄槿晏坐下。她伸手接過孩子,把他抱進懷裡狎暱的親了親:「奶奶又要回老家啦?」
「唔,爸爸要出差,亦楠沒人照顧。」小傢伙低頭絞著手指,腦袋靠在夏眠懷裡撒嬌道,「我也想媽媽啦,好久沒和媽媽一起住了。」
夏眠聞著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下巴摩挲著他柔軟的絨髮,低笑道:「媽媽接下來有兩天假期,可以好好陪亦楠。」
亦楠欣喜的抬起頭,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汪汪的:「真的?那我們可以去海底世界看大海龜嗎?」
夏眠點了點頭,亦楠樂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細縫了:「真好,到時候和乾爸爸一起去,然後我可以拍照片告訴幼稚園的小朋友,亦楠有兩個爸爸。」
夏眠抿著唇沒做聲,眼底帶著遲疑和掙扎。
薄槿晏伸手自然的摟住她,高挺的鼻樑輕輕蹭著她的臉頰,低聲耳語:「妳還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
夏眠瞪他一眼,薄槿晏順勢在她唇角啄了一口,亦楠胖胖的手指捂住小臉,忍不住低呼:「不羞不羞。」
夏眠白皙的臉頰上有淺淺的紅暈,扭頭避開薄槿晏熾熱的眸光,之前她還能對他惡語相向,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總之心裡彆扭極了。
還好有亦楠在中間調和著,小傢伙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自己在幼稚園的事情,薄槿晏始終嘴角含笑的注視著孩子,偶爾還會配合的露出驚訝神情,適時發問。
夏眠都驚異這男人竟會有如此耐性的陪著孩子,不似平時對待陌生人時冷漠疏離的模樣。
亦楠顯然也是很喜歡薄槿晏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父子天性這回事兒,夏眠去洗澡的時候兩人聊得興起,平時亦楠總是黏著夏眠,這時候竟然完全不在意她去了哪裡。
夏眠在浴室的時候想了很久,薄槿晏始終是亦楠的親生父親,她是不是該把真相告訴他?
過去的事情他們各有對錯,夏眠欺騙在先,薄槿晏也算計在後,就當彼此都扯平了,那麼……孩子的事兒是不是不該再瞞著他?
可是亦楠幾乎是她剩下的全部,想起當初離開時衛芹的態度,她就涼了心緒。
衛芹知道亦楠的存在,會怎麼做?
夏眠一直以為衛芹是喜歡自己的,在薄家的幾年衛芹從未表現出過對她的一丁點歧視抑或不滿,很多時候夏眠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直到大二那年,衛芹忽然背著薄槿晏給她安排了相親……
這件事她到現在也沒告訴過薄槿晏,母親對於孩子的心情她能理解,每一個母親都是溺愛自己孩子的,她從小沒有母親,所以更加懂得尊重衛芹的那一番用心良苦。
相親的事兒夏眠婉轉的拒絕了,衛芹自那之後看她的眼神更加複雜,直到被石唯一當場揭穿,離開時夏眠竟在衛芹臉上看到了釋然輕鬆的神情。
似乎,夏眠的存在對她而言是個阻礙一般。
所以亦楠……一定不可以被薄家發現,至少在她確定薄槿晏的感情之前,沒有任何底氣貿然說出孩子的身世。
夏眠洗完澡,發現亦楠已經睡了,薄槿晏坐在小床邊收起故事書,墨黑的髮絲在燈光下泛著栗色的淺光。
夏眠站在門口看著他,等他緩緩站起身,回頭發現自己。
「我……想和你談談。」
薄槿晏似乎也是相同的想法,走過來帶上房門,滾燙的大手執拗的包裹住她細膩的手指:「我也有話對妳說。」
***
薄槿晏半攬著她的肩,低頭深沉的凝視著她,另一隻寬厚的手掌將她黏濕的劉海別至耳後,指腹一點點拂過她光潔的額頭:「從今往後,我能好好保護妳,妳要信我。」
「不管發生什麼,都要相信我的感情。」
夏眠擰起細眉,不解的看著他。
薄槿晏拇指輕揉著她蹙起的眉心,看她的眼神炙熱濃烈:「不會再讓妳吃苦,不會再讓妳受一點委屈。」
夏眠眼眶有點熱,垂下眼不敢再看他蠱惑人心的眼神,那眼底的黑沉宛若黑洞,深深吸附著她。
「我,不敢信你。」
本也就是一無所有的人,其實也沒什麼可再失去的,可偏偏對著這男人,她是真的怕了,一旦動情了就不知不覺交付整顆心,再傷一次,就真的是屍骨無存。
薄槿晏捧起她的臉,靜靜睨著,然後溫柔的吻過眉眼,最後落在軟軟的唇肉上:「過去是我糊塗,妳再信我一次,我們重頭開始。」
夏眠沉默著,薄槿晏勾起她的下巴,舌頭探進她微啟的唇齒間。
她身上都縈繞著沐浴後的清香,讓他不自覺心底悸動,環住她纖柔的腰肢抵在牆壁上,含住唇肉輕輕吮吸著。
夏眠借著走廊上模糊的燈光看著他,小心的伸手撫摸他英俊的臉盤,薄槿晏慢慢退開一點,仔細看著她。
「不許再騙我。」夏眠低啞的警告他,眼神執著認真,「如果再騙我,殺了你。」
她這輩子就愛過這麼一個男人,即便到了此刻依舊愛的深入骨髓。
或許因為有了過去的經歷,她不是個能輕易動心的人,一旦愛上就偏執頑固,傷的體無完膚也不知道好好舔舐傷口。
這男人只要稍稍示好,她就毫無理智的又陷了進去。
夏眠不是不知道這很危險,但是她本就是個缺愛的人,她孤單了太久,實在太奢望能有個人陪著,而且她實在太貪戀薄槿晏給的溫暖。
薄槿晏沒有回答,只是扣住她的後腦吻得更加兇狠。
他撈起她的長腿掛在腰間,夏眠配合的盤上另一條腿。
薄槿晏托住她的翹臀,一邊深吻一邊往臥室走去,兩人進屋就在黑暗中糾纏廝磨著,門板冰涼的磨礪著夏眠的肌膚,她被他一點點剝開,光潔細膩的胴體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
她被他分的更開,腿根涼颼颼一片,慢慢被他的摩擦著,然後貼的越來越緊,直到感覺到他硬梆梆的欲望蓄勢待發。
薄槿晏揉捏著她凹陷的腰窩,伸手勾住她內褲的細帶,手指陷進去感受著她的濡濕,在裂縫間來回按壓。
夏眠咬住嘴唇輕輕「嗯」了一聲,握住他作惡的手,牽引著一寸寸上移。
他如她所願,握住那起伏的飽滿曲線,將她貼合著門板稍稍推起些許,堅挺的硬物抵了上去:「不舒服就告訴我。」
夏眠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他頂了進去,挺進了深處。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2:15
☆、第二十二章
情慾褪去,鵝黃色的窗紗在夜風中搖曳,身後男人的修長手指在她烏黑的髮絲間繾綣遊盪,夏眠微微瞇著眼,驀地翻身對上他深邃的視線。
薄槿晏沉沉睨著她,低頭吻她的鼻樑:「我以為妳會一直恨我。」
夏眠光潔的額頭抵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顎,把臉埋在他光裸結實的胸膛:「是恨吶,但還有愛,所以你要好好把握……別把我的愛折騰完了。」
薄槿晏扣住她的下巴,黢黑的眼細細端詳著她的臉盤,夏眠澄澈乾淨的眸光靜靜和他對視著,他翻身壓了上來。
薄被下赤裸的兩個人,感受著彼此身上滾燙的溫度。
「不會——」細密的吻將她包裹住,身體被他溫柔撫慰著,含糊不清的話語被陡然而至的溫存掩蓋住。
夏眠抱著他精壯的腰身,掌心遊曳在他硬實的肌肉上。
他借著她腿間還未乾涸的濡濕輕鬆插進,慢慢抽送,疼惜的親吻著她素淨的臉盤。
面對面注視著,看著他性感深沉的表情,夏眠也會疑惑自己究竟是有多愛這個男人?那些對待別人的決絕狠戾,似乎在他面前全都瀕絕了。
***
接下來的兩天三個人相處得很和諧,夏眠從沒這麼輕鬆過,不用再每天看早報的時候刻意避開某人的新聞,也不用壓抑忽略心中時不時升起的空寂感。
有的人在心裡紮根發芽之後,想念他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這五年來,即便她再克制,還是會不知不覺就記起他的模樣。
他的眼睛,他每一次溫情。
此刻能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夏眠心裡有無盡的暖意。
一大一小在這窄小的公寓裡,連空氣都變得愜意舒適起來,原本冷清的屋子,時不時迴盪著幼童清脆的笑聲。
薄槿晏現在雖然已經不像小時候那般自閉,但是性子依舊寡淡默然,公司的事兒一直都是助理在負責,他都是直接和助理聯繫,所以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他便一直陪著夏眠和亦楠,三人在一起倒真的有了一家三口的溫馨感覺。小孩子有時候太鬧騰,夏眠都覺得快要扛不住了,可薄槿晏竟耐性極好,哄得亦楠和他特別親熱。
夏眠看著他和亦楠親暱的模樣,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實情。可是大概謊言說的太多太久,她竟不知從何開口。
而且,她內心深處隱約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源自何處,或許是兩人分開的太久,安全感太少吧。
夏眠便想著等等再告訴薄槿晏亦楠的身份,讓他們父子倆再多些感情基礎。
電影馬上就要開拍,拍攝地離N市很遠,夏眠的戲份為期要半月左右,程媽老家有急事回去了,漠北出差也還沒回——亦楠一時就沒人照顧了,夏眠有些發愁。
薄槿晏很自然的摸了摸亦楠的小腦袋,對夏眠說:「我照顧他。」
夏眠遲疑的皺了皺眉頭,可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漠北大概再過一周就能回來,這麼短的時間總不會再出岔子。
夏眠就安心的把亦楠交給了薄槿晏,還特意囑咐了他許多注意事項,亦楠對海鮮過敏,睡覺喜歡踢被子……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說完才發現薄槿晏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
「怎麼了?」夏眠心虛的撇開眼,低頭收拾孩子的衣物。她再不盡職也是心心念念記掛著孩子的,一不小心差點就露出了破綻。
薄槿晏靜默幾秒才說:「這麼喜歡孩子?」
夏眠回答得更沒有底氣了,密實的睫毛撲簌著,沒敢抬眼看他 :「母性使然,再說亦楠和我很投緣。」
薄槿晏寬厚的大手在她柔順的髮絲上摩挲,沉重的音色一字字敲進了夏眠慌亂不堪的心底:「我都快要錯覺,亦楠是我們的孩子。」
夏眠拉行李包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下,抬頭鄭重的看他一眼:「你應該早調查過我有沒有生孩子的。」
薄槿晏伸手摟住她,表情有些困惑:「漠北沒有結婚。」
夏眠攬著他的脖頸,輕輕點了點他的胸膛:「薄先生,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薄槿晏嘴角彎起淺薄的笑意,順勢抱著她倒在了床上,嘴唇覆上緩緩摩挲著她軟軟的唇肉:「每天注意妳的新聞,當然八卦。」
夏眠驚訝的瞪大眼。
薄槿晏俯視著她,慢慢開口:「誰欺負過妳,我都不饒他。」
夏眠想起近幾年的確是遇上許多離奇事,得罪過自己的人最後都會不早不晚恰恰好的爆出醜聞身敗名裂。她氣息不穩的注視著身上的男人,越來越迷惑。
「既然這麼愛我,為什麼要放棄我?」
薄槿晏看著她期待的眼神,緘默不語,只輕輕吻過她瘦削的下巴,在漂亮的兩條鎖骨上肆意舔弄。
***
第二天夏眠就帶著行李出發了,因為是和部分工作人員一起走的,所以薄槿晏和亦楠不能去送她。
夏眠一走屋裡就空了下來,薄槿晏和亦楠大眼瞪小眼,兩人坐在沙發上互相看著對方。
「爸爸,你會做飯嗎?」亦楠捂著餓的咕咕叫的肚子,皺著小眉頭不抱什麼期望的看著薄槿晏。
薄槿晏看了他幾秒,坦然極了:「不會。」
亦楠垮下小臉,嘟了嘟嘴:「我餓了——」
薄槿晏皺眉看著他,又往廚房看了眼,最後難得記起詢問孩子的意見:「叫外賣?」
亦楠把頭搖成撥浪鼓:「媽媽說不衛生,他們用的油好髒。」
薄槿晏眉心蹙得更深,忽然起身,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看著孩子,作出最後決策:「我家有保姆。」
亦楠:「……」
薄槿晏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會做飯的,等夏眠走了才知道帶孩子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以前他一個人吃飯可以隨意打發,現在有了孩子,確實該考慮孩子的健康問題。
於是兩人一起回了薄槿晏的住的地方,他在路上就給家政打了電話,阿姨特意準備了很多適合孩子吃的營養餐。
兩人吃完飯,亦楠揉著鼓鼓的小肚子,四處打量著他的屋子,還好奇的往臥室跑:「爸爸,你家好大。」
薄槿晏正準備卻逮小傢伙,正好助理打來電話,他站在窗前和他聊了幾句,把公事處理完,發現小傢伙竟然半天沒出聲了,而且屋子裡靜的出奇。
「亦楠?」
薄槿晏喊了一聲,準備往臥室走,孰料這時候門鈴又響了,他只得先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時表情有些冷。
***
石唯一蒼白的臉上,大眼失神的看著他。男人臉上森然的寒意讓她空茫的內心沉得更加徹底,小心開口:「槿晏哥哥。」
「有事?」薄槿晏沒有讓她進屋的意思,高大的身軀立在門口巋然不動。
石唯一咬住嘴唇,眼眶紅得厲害,聲音都在發抖:「我們談談好嗎?你不能這麼對我。」
薄槿晏清冷的面容始終沒有一絲動容,語氣平淡:「我們的事,是妳母親和我母親向媒體單方面宣佈的。」
他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面,石唯一生性熱情樂觀,對於他的拒絕總將其視為是他性格所致的冷然。
雖然如此,面對石唯一他還是不禁有些內疚,他的確耽誤了石唯一五年,女孩子最美好的時光,他怎麼都補償不了了。
正因如此,他更不能示軟,不能再給她一點念想。
石唯一用力閉了閉眼,垂在身側的拳頭死死握著,嘴唇都失了血色:「可是我們從小就認識,你……我不信你對我沒一點感情。夏眠是個騙子,你怎麼可能喜歡她?」
薄槿晏眼神突變,黝黑的眼裡覆了一層寒冰:「不准這麼說她。」
石唯一臉色更加難看,站在門口臉上充斥著憤怒。
薄槿晏擔心亦楠在屋裡的情況,不想和她僵持太久,抬手覆上門板:「唯一,我們不適合。」
石唯一潸然淚下,上前一步就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濡濕的眼淚將他潔白的襯衫前襟染濕一片:「我不想和你分開,夏眠到現在還和我爸糾纏不清,你知道嗎?他們一直有聯繫。」
石唯一說著就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慌亂的翻找著手機裡的短信:「我給你看,她和我爸發的短信。」
薄槿晏拳頭倏地攥緊,另一隻手不容抗拒的將她推離開自己些許:「唯一,不需要。」
石唯一不可思議的抬起頭,薄槿晏認真的看著她,卻沒有再往下說。
石唯一伸出手,想再次觸碰他,手卻堪堪停在離他極近的地方,這個男人冷漠的面貌她見過無數次,可是現在才發現他的冷是發自肺腑的。
他的溫柔,只屬於那個女人。
無論她在別人心裡是多不堪的面目,在他心裡卻無人能及……
石唯一只覺得諷刺,明明這一切都該屬於她,卻被一個小偷騙子竊了去。
她不住的流淚,緩緩搖頭:「我不相信,我不信會輸給夏眠那樣的女人」
薄槿晏沉默的看著她,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亦楠小小的身影從薄槿晏旁邊鑽了出來,站在兩人中間仰著小臉憤怒的看著石唯一。
「不許說媽媽壞話!就是漂亮阿姨也不可以!」
石唯一驚愕於孩子口中的稱呼,目光再駐足在孩子手中的東西時更加愕然。那是一本相冊,裡面的主人公卻只有一人。
那人她再熟悉不過,即使只是青澀的少女模樣她依舊能辨出正是夏眠。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拍照的時間,那上面的夏眠儼然只是十一二歲的模樣!
石唯一記得很清楚,夏眠到薄家的時候,已經十五歲。
她毫無理智的奪過孩子手中的相冊,胡亂翻看起來,越看越是不寒而慄,裡面全都是夏眠,而且拍攝的角度顯然都是偷拍的。
她顫抖著手翻過其中一張照片的背後,上面好像日記一樣,記錄下了女孩一天的遭遇……
石唯一呆怔住,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情況。
難道薄槿晏早就認識夏眠?
骨節分明的大手忽然橫空伸了過來,他拿過相冊,小心的收進手裡,慢慢抬頭看著已經完全失了神思的石唯一。
「這是……」石唯一低啞的問出口,她甚至沒指望薄槿晏會回答自己。
誰知薄槿晏卻很清晰的、一字字告訴她:「我見夏眠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夏眠,我很早就認識她。認識真正的夏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2:28
☆、第二十三章
石唯一記得成年後再見薄槿晏,是衛芹先找的她。
那時候因為石銳凱的前妻和女兒剛剛去世,身為私生女的她和母親不方便留在國內,所以急匆匆被送出國。
爾後,她剛隨母親回國不久衛芹就找上門來,她當時真是既吃驚又雀躍,都忽略了為什麼來找自己的是衛芹而不是薄槿晏。
衛芹直言不諱的告訴她,家裡有個女孩冒名頂替了她,和薄槿晏感情很好。
石唯一當時震驚極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事?而且頂替她,難道薄槿晏不會發現嗎?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都銘記於心的,難道薄槿晏不是嗎?
所以衛芹帶她去薄家的時候,她是帶著義憤填膺的心情的,尤其看到薄槿晏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騙子身上……
當時的夏眠長得很漂亮,白皙的小臉清秀可人,一頭烏黑的長髮束起高高的馬尾,乾淨澄亮的眸子似乎帶著某種魔力,總是叫人不自覺想望進她靈魂深處。
她穿著簡單的及膝裙,站在客廳中央安靜的看著自己。表情坦然極了,似乎石唯一才是那個闖入她和薄槿晏世界的第三者。
石唯一那一刻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外表單純的女孩,會是個騙子。
她以為夏眠會辯解,會為自己的謊言博取同情,誰曾想她卻坦然承認了,平靜的點頭:「是,我不是真的壹壹。」
當時石唯一似乎是瞥了眼薄槿晏的表情,他黝黑的眼一直凝視著她,表情沒有鬆動、眼神也沒有變化。
石唯一那時初見他,只當他是性格太冷不善表達,可是現在想來,或許他是真的一點也不驚訝。
衛芹質問夏眠來薄家的目的,語氣嚴苛,用詞不堪入耳。
夏眠的臉頰上終於染了幾絲緋紅,握緊拳頭承認:「孤兒院的日子太難熬,我要借薄家的力量強大起來,我窮怕了。」
衛芹當時的臉色不好看,看夏眠眼神不像在看一個欺騙者,倒像在戒備一個入侵者。
她對著夏眠冷嘲熱諷,每一個字眼都難聽極了:「強大?妳想做什麼,想報復什麼人嗎?」
夏眠垂著眼沒回答,嘴唇咬得緊緊的。
衛芹卻不作罷,用詞更加犀利:「還是妳所謂的借薄家的力量,是指薄家的財產,不然又怎麼會小小年紀就懂得勾引槿晏——」
連石唯一都覺得衛芹有點過了,如果自己被別人這麼羞辱,恐怕會歇斯底里的吼回去。
可是夏眠沒反駁,薄槿晏也在一旁自始至終的緘默。
石唯一已經記不太清楚當時薄槿晏的反應了,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衛芹的兇狠和咄咄逼人,眼神陰鷙嚇人。
她其實沒有那麼討厭夏眠,相反還有幾分同情,因為孤兒院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
說起來很羞愧,石唯一對自己的身世有種近乎羞恥的自卑感,她知道母親是三兒,父親結婚後還和她藕斷絲連牽扯不清,這種違背道德廉恥的事情連她自己都看不起。
當時母親袁宛靈不知出於何種緣故狠心將她送去孤兒院,她那時還很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每天哭泣,等待母親或者父親來接自己離開。
孤兒院艱難的生活讓她如墜地獄,幸好在她悲慘的生活裡,遇到了那個沉默內斂的少年。
她並沒有在孤兒院待很久,很快石銳凱就來將她接走了,後來成年後石唯一才隱約明白一點,袁宛靈當時是在給石銳凱施壓吧?
袁宛靈已經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下去,便用了孩子丟失的藉口來逼石銳凱就範,實則是將自己送去了孤兒院……
因為這樣,石唯一更加痛恨自己的身份,也更加討厭袁宛靈的機關算盡。
這種出身她沒法選擇,但是她無時無刻不再自我厭棄,所以夏眠的欺騙在她看來並沒有那麼罪無可恕,她討厭夏眠的真正原因,還是因為薄槿晏的眼神。
他注視著她,好像全世界只有那一個人存在。
石唯一回想起當時夏眠和衛芹對峙的場景,衛芹將她找去,但是事實上她卻沒能說上幾句話。那時候的氣氛詭異奇怪。
似乎衛芹糾結的是夏眠去薄家的目的?
薄槿晏的失控就更加奇怪了。
夏眠當時那番話好像刺激了薄槿晏,少年俊逸的臉盤染滿戾氣,驀然抬腳就踹翻了客廳一角的魚缸。
水灑了一地,色彩豔麗的小魚在地上奮力彈跳、掙扎。
剩下的其他玻璃器具全被他砸碎了,衛芹臉色蒼白如紙,卻沒能說出一句勸慰的話語。
當時的少年似乎真的暴躁又氣憤,石唯一後來幾年也從未見他那麼失控過……她一直錯把薄槿晏當時的失控當作是對夏眠欺騙的怒氣,可是或許是別的?
那麼,是對衛芹?
他的怒氣和失控全是針對衛芹的咄咄逼人?或許背後還有她未知的隱情。
***
石唯一想不明白,只覺得諷刺至極,聽著薄槿晏說完這番話,今天的舉動就顯得更加愚蠢。
他認識夏眠,從見第一眼就認識……卻從沒揭穿過,陪她一直演戲讓她在薄家安定的成長,兩人日久生情。
或者他的感情,早就變質了?他早就愛上她了,所以夏眠在薄家那幾年他不是在耍她,而是真的想把她留在身邊?
石唯一越想胸口越痛,不知道在這段感情裡自己扮演的是何種角色。明明主角該是她!
「那你為什麼還要放棄她?」
石唯一看著面前這張英俊的臉盤,還是記憶裡清俊秀氣的模樣,可是五官似乎越發深邃,那眼裡的一片暗沉深不可測。
薄槿晏伸手把亦楠攬回身前,大手按住他瘦小卻因為惱怒不斷顫抖的肩膀,他臉上表情鎮定自若,語氣極緩:「因為她離開,才更安全。」
石唯一不解的皺起眉頭,對他的話不明所以。
可是薄槿晏不想解釋,帶著亦楠進屋,準備關門:「抱歉。」
石唯一伸手抵住門板,目光複雜的低頭看向亦楠:「這是你和夏眠的——」
薄槿晏似乎已經沒有耐性,表情生出幾分不耐:「與妳無關。」
石唯一抵在門上的手指一根根蜷了起來,她特意晚幾天進劇組,就是想借這機會和薄槿晏單獨談談,卻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冷漠的姿態。
她看薄槿晏和亦楠的眼神古怪窒悶,最後手心慢慢滑了下來,頹然的冷笑道:「我等著看你和夏眠的好結果。」
她其實不是這麼惡毒的,可是,胸口實在太疼了,這本該屬於她的一切,一夜間就變了模樣。
薄槿晏沒有解釋,更沒有安慰,「嘭」一聲帶上了房門。
石唯一呆怔在門口,緊合的門板將她的心意揉成了稀爛,眼淚洶湧而出。
***
「爸爸,你好沒有風度啊。」亦楠歪著小腦袋賊兮兮的笑起來,「漂亮阿姨會很難過的。」
薄槿晏低頭靜靜看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腦:「誰准你翻我東西。」
亦楠一聽他提起這個,大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八卦的抱著他的胳膊狗腿的追上去:「你怎麼會有媽媽那麼多照片啊,我都沒見過小時候的媽媽呢。」
薄槿晏眼裡染了笑意,寵溺的看他一眼,語氣溫柔:「小時候的她,很可愛。」
亦楠捂著小嘴偷笑:「爸爸你真肉麻。」
薄槿晏卻一點也不尷尬,長而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上的少女,黑密的睫毛微微抖動:「她吃了很多苦,因為我。」
亦楠擰著眉,好奇的鑽進他懷裡,坐在他腿上和他一起看著照片:「為什麼是因為你?」孩子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是一張夏眠正在低頭吃東西的照片,孤兒院的孩子很多,夏眠看起來瘦的不健康,臉頰都深深凹了下去,照片定格在旁邊一個虛胖的男孩兒伸手搶她饅頭上。
亦楠恍悟的點頭:「我知道了,是爸爸搶了媽媽的東西?那你還給她啊。」
薄槿晏收回思緒,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會,最後捏他的鼻樑:「鬼靈精。」
亦楠笑瞇瞇的在薄槿晏懷裡仰頭看著他:「爸爸別擔心,你對媽媽好一點,媽媽就不會生你氣了,不管你搶了她什麼東西,她都會原諒你的。媽媽其實很愛你哦。」
薄槿晏笑得更加愉悅,挑眉看著小傢伙:「你怎麼知道媽媽愛我。」
亦楠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明明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卻還是用說悄悄話的語氣道:「因為我發現媽媽一個秘密。」
薄槿晏神色淡然的頷首,大手卻往他身上撓癢癢:「小秘密挺多。」
亦楠咯咯笑出聲,掙扎著往臥室跑,把薄槿晏珍藏的相冊小心翼翼踮腳放回原位:「爸爸要是對我好,我才告訴你。」
薄槿晏沒把孩子的話當真,夏眠對他的愛,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接下來幾天亦楠都和薄槿晏待在一起,薄槿晏可以在家辦公,亦楠每天都有自己的打發時間的娛樂。
薄槿晏偶爾抬頭看著門外跑來跑去的孩子,嘴角不自覺上揚,冷冰冰的屋子似乎都熱鬧了許多,看著亦楠小巧的五官,他總覺得恍惚間有些熟悉。
薄槿晏越看越生出疑竇,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不合時宜大膽的念頭:不如帶孩子去抽個血……
他想到這的時候都不自覺心跳加速,夏眠對亦楠的關心和緊張,無微不至的程度都讓他疑惑。
正好小傢伙拿著遙控在玩玩具車,小小的身影經過門口,薄槿晏便向他招了招手:「進來。」
亦楠開著遙控小汽車進去,撐著小腦袋好奇的趴在書桌邊緣上:「幹嘛?爸爸忙完可以陪我玩了嗎?」
那個念頭在心裡揮之不去,薄槿晏有些難掩激動的把手覆在孩子柔軟的髮頂:「寶貝,怕打針嗎?」
亦楠眨了眨眼睛:「打針?不怕啊,醫院的護士姐姐很漂亮。」
薄槿晏:「……」
好吧,這點毛病應該都不像自己和夏眠。
薄槿晏還想開口說什麼,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皺眉看過去,竟然是泳兒打過來的。他心裡頓時生出不好的聯想,接電話時手都有些細微的發抖。
「薄先生,你能來一趟嗎?夏眠這裡……出了點問題。」
========
作者有話要說:
以石唯一的視覺寫了一點回憶,只一點,之後不會有了,因為要解釋石為什麼會在孤兒院粗線過,下章男女主對手戲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2:40
☆、第二十四章
夏眠打開房門看到風塵僕僕的男人時愣了好一會,剛想問他怎麼來了,就被他伸出的大手覆住了臉盤。
薄槿晏看著她,聲音溫潤充滿磁性:「疼嗎?」
他眼裡流動的溫柔和心疼,夏眠不自覺彎起唇角,握住他抬起的手掌:「嗯。」
薄槿晏順勢進屋,房門在他身後緩緩落鎖。
他俯身下去親吻她,先是在唇間輾轉舔舐,然後捧著她的臉頰輕輕用鼻尖摩挲她滑膩肌理:「唯一打的?」
夏眠聽出他話裡的寒意,抱著他的腰搖了搖頭,低聲說:「她不是故意的,有誤會。」
薄槿晏低下頭,皺眉看著她,一副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夏眠勾著他的頸,討好的笑著,轉移話題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薄槿晏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捏住她的下顎戳了下她紅腫的臉盤,夏眠頓時疼得齜牙「嘶」了一聲。
薄槿晏冷笑道:「想看妳這副樣子?」
夏眠不高興的瞪著他,薄槿晏專注的神情讓她不自覺生出幾分心虛,攬著他的脖子無尾熊一樣掛了上去。
薄槿晏單手托著她的臀,一手搭在她腰上。
夏眠主動貼上他的唇瓣,小巧的舌尖在齒間游曳,男人清爽的氣息縈繞在鼻翼,她有些貪戀的吮著他一雙薄唇。
薄槿晏張開嘴讓她進去,夏眠如願以償在他口中來回攪弄。
四片唇瓣貼合著摩擦,漸漸泌出水漬,夏眠伸手去解他的皮帶,薄槿晏將她抱到床邊扔到床上,脫了外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認真盯著她:「妳這副樣子,沒性趣。」
夏眠氣惱的抓起枕頭砸到他身上,薄槿晏順勢接住,表情沒有絲毫妥協:「告訴我,怎麼回事?」
夏眠就知道逃不過,垂著頭半天不吭聲。
薄槿晏就坐在那耐性的看著她,夏眠不說話,他也不做聲。
後來夏眠實在熬不住了,就回道:「她一直對我有意見,這幾天心情不好,下手有點重,這部電影裡是有這麼場戲,要被她打耳光的。」
薄槿晏沉默的看著她,夏眠垂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攥緊,薄槿晏終於走過來把她摟進懷裡,半晌疼惜的在她耳邊低語:「是我不好。」
夏眠抬起眼看著他,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小口:「當然是你不好,所以你要補償我。」
薄槿晏嘴角帶笑,白皙的手指緩緩鬆開領帶,熨帖的襯衫將他緊實的線條展露無遺,性感的鎖骨慢慢呈現出來,麥色的胸膛若隱若現。
他一字一頓道:「要什麼姿勢?」
夏眠無語的推開他,自己仰躺在床上,不忿的罵道:「我這副樣子,薄先生不是下不去嘴嗎?」
薄槿晏複又壓了上來,箍住她的腰將她掉了個個,大手掐住她的纖腰將人按在被褥裡,低頭在她耳邊含笑低語:「不用嘴,手指就可以。」
夏眠腦子一陣充血,羞赧斥道:「變態。」
薄槿晏沿著她耳後的肌理吻了下去,發熱的手心稍稍往上,推起她的睡衣,沿著腰線一路撫摸上去。
夏眠閉著眼輕聲喘息,感覺到他乾燥的指尖挾住了粉紅的頂端,他來回撥弄著,舌尖卻在她瑩潤的耳垂上含弄打轉。
濕熱的口腔、溫暖的氣息,夏眠縮了縮脖子,翻身看著他,聲音綿軟沒有一點力氣:「癢。」
薄槿晏挑眉俯瞰著她:「哪裡?」
夏眠咬著嘴唇,恨恨覷著他:「當然是耳朵,不許再親那裡!」
薄槿晏一本正經點頭,垂眸專注的解她的睡衣扣子,在她飽滿的兩團上用力捏了一把:「親這裡。」
夏眠全身都紅透了,眼底濕濕濛濛好似覆了一層薄霧。
薄槿晏看著她暴露在燈光下的美好景致,雪白的飽滿,粉紅的兩粒隨著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深深蜿蜒的溝壑間有細密的汗意。
他伸出舌尖將淺淺的汗珠舔舐掉,手指隔著睡褲按壓她神秘腹地的凹陷部位:「確定不要我用嘴?」
夏眠伸手捂住他的嘴唇,阻止他再說出讓人面紅耳跳的情話,以前他雖然也在情事上肆意大膽,可很少會說這麼露骨的話語挑逗她。
薄槿晏烏黑的眼透亮深邃,慢慢彎起,濡濕的舌尖探出在她手心舔了一下。
夏眠好像被燙到一樣急忙鬆手,這一下就被他順勢握住腳踝,輕易的褪下了身下的阻礙。
***
劇組的條件很好,但是拍攝的場地是個偏僻的古鎮,他們住的酒店已經是當地最好的了。可是夏眠知道這裡的隔音效果不好,她已經刻意壓抑不敢發出聲音,可是薄槿晏好像故意的,專攻她最敏感難耐的部位。
夏眠雙腿被他架在肩側,手指緊緊揪住他柔軟的髮絲,身下被他挖弄得陣陣發顫,夏眠羞恥的感覺到身下的被單濡濕一片。
她難耐的低吟一聲:「槿晏——」
薄槿晏抬眼看著她,竟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壞笑,濕漉漉的手指抽離,紅潤的兩瓣顫慄著慢慢閉合。
他撐著結實的手臂在她上方認真睨著她,修長的雙腿躋進她發軟的腿間:「我進來了。」
夏眠胸前瑩白的兩方柔軟都泛著淺淺的緋紅,一頭長髮散在潔白的被褥間有別樣的風情,手指死死攥著身側的被單,既期待又情怯。
她沒有認真看過他的身體,小時候是害羞,現在大了,還是覺得難為情。
這時候和他這麼親密的交疊著,好奇往下看了一眼,就驚得臉色發白。薄槿晏被她那副模樣逗笑,將她無力的雙腿盤在腰側,低聲吩咐道:「夾緊了。」
夏眠感覺到他一點點刺進去,之前被他逗弄的酸軟的私密部位此刻更加軟的濕濘一片,他剛剛進了個頭部就發出一聲刺耳的「噗」聲,夏眠羞得撇開眼,雙手也無措到不知該放在那裡。
薄槿晏抓起她一隻小手,按在結合的部位,夏眠摸到一手的濕意,咬著嘴唇看他。
「摸摸我。」
薄槿晏不容她退縮,將她溫軟的掌心覆在了自己未送進深處的半根。
夏眠只感覺那器具硬的嚇人,鐵一樣,被他強勢的按著,只能大膽的撫摸起來。
她的手指纖長白淨,包裹著那硬物的青紫經脈,色澤對比鮮明,薄槿晏氣息越來越沉,目光灼灼的凝著她。
夏眠想起總有人將男人比作狼,他眼底那強悍的掠奪性就是最好的佐證。
忽然一陣粗狂的喘息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情潮暗湧,兩人面面相覷,尷尬至極。賓館的隔音效果果然差的離譜,夏眠對面住的就是電影的導演。
男人的喘息肆無忌憚,還有低沉的悶哼,中間夾雜著女人嬌聲啼啼的喊叫,夏眠難堪的咬住唇,等著薄槿晏的下一步動作。
薄槿晏俯身壓了下來,抱著她細細觀察她的神色,忽然低笑道:「妳每天聽?」
夏眠眼神閃爍,不敢注視他好看的面容,含糊其辭:「唔,沒有每天,拍戲晚的話就聽不到。」
薄槿晏忍笑看著她,用力把剩下的一半送了進去,夏眠差點叫出聲,急忙捂住嘴,怒瞪著他:「你幹嘛?」
薄槿晏壞笑著慢慢抽出,再發狠頂進,在她唇上低喃:「妳聽的時候,在想什麼?」
夏眠臉上熱辣一片,全身都燒了起來,可惜最私密的地方還被不斷進出攻陷著,連話都說不完整:「什麼、什麼都沒想,你輕點!」
薄槿晏扣住她的後腦,低頭含住她的嘴唇:「又撒謊。」
夏眠知道他想聽什麼,被他強悍的力道頂的又酸又脹,難受得厲害,乖順的抱住他結實的肩背,小聲討饒:「我錯了,在想你……想的睡不著。」
薄槿晏深深看著她羞澀的小臉,撥開她散落的黑髮,動情的吻她的唇角:「夏眠,我不喜歡妳對我撒謊,妳每次撒謊都會有小動作,妳不自知,不代表我看不到。」
夏眠驚愕的瞪大眼,她沒料到薄槿晏能這麼瞭解她,一直以為這男人其實是霸道強勢的,這時候才隱約覺得,他其實細膩敏感,很多東西只是藏在心底不願表露而已。
導演那屋總算安靜了,薄槿晏也不像之前那麼惡意逗弄她了,深深淺淺的插進,將她雙腿折起推至胸口。
夏眠被他折騰的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任由他隨意擺弄,只是感受著他在身體裡的滿脹感,還是覺得有說不出的滿足。
***
溫存過後,薄槿晏給夏眠上藥,他皺眉看著那藥膏,嫌棄的問:「管用嗎?」
夏眠腦子還有點懵,下意識抬手摸自己腫起的半邊臉,薄槿晏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回去:「別亂摸,妳剛才摸過我還沒洗手呢。」
夏眠:「……」
薄槿晏仔細的給她上藥,夏眠忽然說了句:「這藥是石唯一買的。」
薄槿晏沒有說話,很久才「嗯」了一聲。
夏眠被折騰的渾身都快散架了,迷迷糊糊陷進被褥裡昏昏欲睡,聽著浴室的嘩嘩水流聲,再感覺著身邊的床墊往下陷,男人熟悉的氣息包裹住自己,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
夏眠縮進他懷裡沉沉睡過去,意識模糊的時候好像聽到他在耳邊說了句什麼,夏眠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口蹭了下,又恍惚睡過去。
第二天夏眠很早就起床去片場,和石唯一再見多少有些尷尬,石唯一好幾次對著她欲言又止,最後彆扭的什麼也沒說。
中午用餐的時候夏眠準備給薄槿晏打電話,想讓他自己解決用餐問題,誰知道薄槿晏買了外賣帶過來,石唯一看到薄槿晏時臉色不太好看,遠遠的朝這邊張望了好幾次。
夏眠覺得不好意思,他們三人的關係真的不知道該說是誰對誰錯。
「你回去吧,我下午只有一個鏡頭,很快的。」夏眠不想其他工作人員看笑話,大家都知道薄槿晏是石唯一的未婚夫,現在卻和自己這般親暱。
薄槿晏也看出了夏眠的不自在,靜謐片刻後,說:「我先走了。」
夏眠準備送他離開,卻沒想到石唯一徑直走了過來,夏眠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收緊,催促薄槿晏道:「你快走吧。」
薄槿晏疑惑的看她一眼,敏銳的感到夏眠有些不對勁。
石唯一已經快步走到了他們面前,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夏眠一眼,忽然詭笑著看向薄槿晏:「不知道夏眠又編了什麼理由,說我打她。」
薄槿晏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站在那裡冷冷覷著她。
夏眠伸手握住薄槿晏的大手,和他十指相扣,仰頭看著他,帶著幾分驚慌:「走吧,很多人在看。」
薄槿晏不是沒看出夏眠臉上的無措和心虛,但是夏眠不喜歡的,他就不做。
他伸手搭在夏眠肩膀上,攬著她往外走。
石唯一站在他們身後尖銳的喊道:「你真想被她騙一輩子嗎?我打她可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她勾三搭四不要臉,搶了你還和我爸扯不清,你來之前我爸可是在她房裡睡了一整晚,就是你昨晚睡的床!你不想知道他們一整晚都做了什麼嗎?」
薄槿晏倏地停住腳步,夏眠也僵在原地,搭在肩上的那隻手越收越緊,強硬的力道攥得她骨骼發痛。
========
作者有話要說:
看都大家說埋線很多,其實不複雜噠O(∩_∩)O~就是一條線串著呢,一環扣一環而已,我現在正在一點點推進,沒有拖情節,大家看到後面就知道啦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2:53
☆、第二十五章
夏眠不敢回頭看薄槿晏的表情,薄槿晏佔有欲有多強她最清楚,而且她真的無從解釋,要告訴他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還有那些仇恨,她不想把薄槿晏扯進來,母親的仇她必須親手報!
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平淡無瀾,薄槿晏簡短幹煉的四個字:「我相信她。」
夏眠一怔,肩膀上那隻滾燙的大手握得她肩膀很緊,他面上沒有任何波動,可是心底怕是早就怒氣滔天。
石唯一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最後失笑搖頭:「你瘋了,她……值得嗎?」
薄槿晏沒有回答,值不值得,他自己清楚就夠了。
薄槿晏半擁著夏眠往外走,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夏眠心裡惴惴地,這個男人的脾性她早就摸清了,越不說話只能證明他愈加不高興。
到了門口,夏眠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臉色,低聲說:「我收工就回去。」
薄槿晏不說話,只低垂著眼晦暗不明的睨著她,夏眠知道他不高興了,不說是因為想等她主動解釋。
於是夏眠儘量討好的摟住他的頸項,溫聲哄道:「既然你說信我,就不要亂想,我沒有做壞事。」
薄槿晏捏住她的腰,危險的瞇了瞇眼,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下:「我還不至於自卑到和一個老頭子爭風吃醋。」
夏眠這才露出輕鬆的笑,可是還未等她開口,薄槿晏又面無表情的加了句:「我去換房間,把妳的退了。」
夏眠臉上的笑意僵住,他說是相信自己,可是這又是什麼意思?
***
下午的拍攝進度很快,夏眠只有很少的幾個鏡頭,臺詞也不多,拍完之後就去卸妝準備回酒店。可是石唯一忽然又跟了過來,夏眠真是頭疼欲裂,從化妝鏡中嚴肅看著她:「妳不覺得無聊嗎?這樣他只會更討厭妳。」
石唯一臉上淨是厭惡,好像在看一件廉價低等商品:「妳以為我是因為槿晏才一直針對妳嗎?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妳要和他在一起,為什麼還和我爸曖昧不清,他的年紀都可以做妳爸了!」
夏眠手裡的卸妝棉被她用力揉成一團,陰狠的眸光轉瞬即逝,她恬靜的笑出聲,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不起,我從小沒有父親,爸爸這個詞……太陌生。」
石唯一冷漠的斜睨著她,看她的表情越發刺眼:「那妳是承認想腳踏兩條船了,夏眠,妳到底想要什麼?」
夏眠狀似認真的撐著下顎想了想,最後攤手:「抱歉,我也不知道。」
石唯一氣憤的將拳頭攥得死緊,恨不能再衝上去撕破她偽善的面目,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夏眠到底要做什麼,既不鬆開薄槿晏的手,又要和石銳凱曖昧,真是下賤。
夏眠微微瞥了眼石唯一鄙棄的神情,臉上掛著淺淺笑意,心裡卻空蕩蕩的好像不住有寒風往裡灌一般。
她也沒料到會在這遇到石銳凱,石銳凱會避開石唯一堅持和她一起用餐更是始料未及的,她只是想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但是別的……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就算石銳凱認不出她,她心裡還是明鏡兒似的,血緣無法更改,她再恨他也不可能為了報仇做出什麼違背倫常之事。
石銳凱親近她的時候她也有些後怕,真當石銳凱是色心又起,可是很奇怪,石銳凱只是單純的和她見面,說的話也不多,偶爾就沉默的注視著她。
夏眠忍不住會想,他在看什麼?
石銳凱說過她像葉珣,她死去的可憐的母親,那麼石銳凱是緬懷亡妻嗎?
用餐之後石銳凱喝的有點多,他堅持要送夏眠回房,夏眠拗不過他,最後同意了。
她也很害怕,喝醉的男人是不能用任何理智來衡量的,所以到了房間門口就委婉的謝絕了,石銳凱或許真的是喝多了,在門口和她僵持了許久,說了很多夏眠聽不懂的話。
但是內容她再熟悉不過,石銳凱說起了葉珣,說起了葉子。
夏眠冷漠的聽著,都快要記不起自己還有這麼個名字了。
***
走廊人或許會有劇組的工作人員路過,夏眠提醒了石銳凱好幾次,可是最後讓她驚愕的是,石銳凱竟然眼眶泛紅的撐著門框,對著夏眠說「對不起」。
後來他跟著夏眠進屋,坐在沙發上說了許多話,他英挺的五官沾染了似醉非醉的疲態,捂住額頭有一句沒一句的絮叨著。
他雖然醉了,但應該還有很強的危機意識,所以他沒有說自己是怎麼害死妻兒的,只是不住感嘆當初葉將軍是怎麼看重他,他又是怎麼追的葉珣。
夏眠很小的時候就看著石銳凱和葉珣恩恩愛愛的假像,所以在她有限的記憶裡,總是覺得石銳凱是真愛葉珣的。
雖然她常常看到媽媽對著那條鉑金項鍊走神,但是她知道媽媽對石銳凱很好,什麼事情都最先考慮他,也從來沒有歧視過他的出身。
她記得石銳凱一直對葉珣很好啊,身邊的叔叔阿姨都說他們是模範夫妻,可是為什麼事情會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劇變呢?
夏眠坐在單人沙發上,試圖套石銳凱的話,可是石銳凱很警惕,他保持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
夏眠想起和他有限的幾次接觸,都是聽著他懷念葉珣的好,說起葉子也會流露出心痛的神情。
夏眠覺得石銳凱就好像在給自己洗腦一樣,她有時候都會恍惚相信這男人是真的愛葉珣,愛到了極點。
夏眠知道石銳凱和袁宛靈結婚之後也沒有很安分,他那麼辛苦、處心積慮才和初戀情人修的白頭,卻沒有理所當然的相愛相協,石銳凱在外面的依舊沒有消停過。
或許是他的本性使然吧。
夏眠強迫自己不要被他迷惑,她是親眼看著母親躺在地上,她身上的血液把客廳很大一塊地板都染紅了,那紅刺目驚心,她當時都嚇傻了。
可是當她抬頭看著樓梯上的石銳凱,他表情冷漠,眼底的猩紅猙獰可怖。
那是陌生的,她從未見過的父親的另一面。
石銳凱後來竟毫無防備的睡著了,他躺在沙發上,手臂擋住了眉眼間的倦意。
夏眠居高臨下的站在沙發前,遲疑了很久,最後摸出了自己行李包中的瑞士軍刀,逞亮的刀面在燈光下閃閃發著寒光。
她把銳利的刀尖對準了石銳凱的心臟,只要用力刺進去,她就替母親報了仇,也瞭解了糾纏自己二十二年的噩夢。
可是她腦海中閃過千絲萬縷的遺憾和猶豫。
她想起五歲前一家三口度過的幸福時光,又想起亦楠可笑的笑臉,又想起薄槿晏,又想到漠北,想到程媽。
她真的要用這種方式了結嗎?
石銳凱的手臂動了動,夏眠驚出一身冷汗,她頹然的跌坐在地毯上,手裡的軍刀被她握得刀柄發熱。
她是要石銳凱付出代價,可是要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她還是做不出來,石銳凱不顧父女親情,她卻不行。
最後夏眠和衣在床側睡了一晚,早晨醒來的時候石銳凱已經走了,這件事還是傳到了石唯一耳朵了。
夏眠當時只一心想要從石銳凱口中套出有用的訊息,她太急於擺脫這沉重的包袱了,也為這輕率的舉動付出了代價。
石唯一大清早就找上了門,事情在劇組沸沸揚揚的傳開了,她太任性,總是用自以為是的方式解決問題。
夏眠挨了她一耳光,卻不想和她計較,在這場家庭悲劇裡,她和石唯一都是受害者。
她很清楚石唯一不是壞人,只是被寵壞了,不然她不會在打了自己之後又彆扭的讓助理送來消腫藥膏。
***
石唯一看夏眠不屑搭理自己,忿忿的說道:「夏眠,我不管妳在算計什麼,我只希望妳離我爸遠一點。我媽愛了我爸幾十年,她無所不用其極,如果有一天找妳麻煩的是她不是我,那妳就真的完了。」
石唯一說完就摔門走了,夏眠坐在空蕩蕩的化妝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等她回酒店就被前臺告知房間已經換了,薄槿晏不僅佔有欲極強,還有重度潔癖,夏眠可以想見他現在有多噁心她房間的那張床。
夏眠按響門鈴,薄槿晏打開門就把她抱了進去。
夏眠很輕,只要他稍稍用力一隻胳膊就能將她環抱起來。
進屋之後她就頭腦暈眩的被扔在了床上,薄槿晏沒給她時間喘息,長腿壓上去就俯身攫住了她嫣紅的嘴唇。
夏眠身上只穿著一條短裙,上身是單薄的雪紡襯衫,他輕易就扯開了她襯衫的前襟,鈕扣應聲蹦開,一粒粒彈到了牆角。
夏眠按住身上的蕾絲胸衣,雙眼含情的注視著他:「生氣了?」
薄槿晏看了她一眼,將包裹住她纖長雙腿的短裙撫了上去,隔著底褲揉按著她敏感的凸起:「沒有。」
夏眠知道他嘴硬,撐著床墊仰頭吻他的唇:「槿晏——」
薄槿晏黑沉的眸子靜靜看著她,夏眠嘴角微微彎起,眼裡帶著晶瑩的亮光:「我愛你。」
薄槿晏瞇起狹長的眸子,鐵實的雙臂箍住她的腰身,抱著她順勢翻身,夏眠被他抱著跨坐在身上。
男人清俊的五官依舊寒氣逼人,冷冰冰地看著她:「我這麼好哄?」
夏眠含笑俯瞰著他,低頭親了親他的喉結:「那要怎麼樣?他只是覺得我像他的前妻,所以在懷念往事吧。」
薄槿晏聞言硬挺的濃眉深深蹙起,若有所思的看著夏眠。
夏眠不想他再亂想,翹挺的臀部在他下腹微微摩擦著,臉上露出幾分誘人的媚態:「不繼續嗎?你明天就要走了。」
薄槿晏伸手勾住她內褲的細帶,指尖觸摸著她溫熱的腔壁,感覺到她有微微的濡濕泌了出來,將她的手執起覆在自己勃起的硬物之上。
「幫我解開。」
夏眠聽話的解他的皮帶,最後被他握住腰慢慢沉坐下去。
薄槿晏還是帶著鬱氣的,整個過程夏眠被他的撞得腿根的肌肉都細微發痛。夏眠知道他還是不高興,這男人悶騷的徹底,不高興也不會表露得很明顯,只會在床第間狠狠折騰她。
待他炙熱的噴灑在她深處,他才撫著她綿軟的髮絲,輕聲低喃:「別和他靠的太近,我不喜歡,不想再說第二遍。」
夏眠看著他深瀚如海的眸子,聽著他冰冷的語氣,總覺得他不像是在吃醋,可又想不出他不喜歡自己和石銳凱親近的其他理由。
夏眠便沒有深想,乖順的點頭:「我有分寸。」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3:06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夏眠送薄槿晏離開,他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也沒有任何異常。可是等薄槿晏一走劇組就鬧翻天了。
泳兒八卦的把夏眠拉到一邊,小聲說:「徐初靈還記得嗎?她被換角了,現在正跟導演鬧呢。」
夏眠皺眉不解的看了眼泳兒。
徐初靈在這個電影裡只是個很小的配角,臺詞總共就沒幾句,昨晚在導演房間鬧出動靜的也是她,導演不該為了這麼個小角色影響拍攝進度才對。
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在怯怯私語,夏眠沒興趣嚼舌根,拿了水杯往演員休息室走去。
剛路過導演門口,房間門就被打開了,徐初靈眼眶泛紅的走了出來,看到夏眠竟狠狠瞪了她一眼。
夏眠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她了。
徐初靈倒也沒敢有過激的舉動,抽泣著走了,讓夏眠意外的是石唯一竟然也在裡面,她出來的時候臉色同樣不好看。
夏眠直覺這事或許和自己有點關係,果然石唯一很平靜的看著她,露出苦澀的笑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護著妳,看來我以前真是連他性格的十分之一都沒摸透。」
夏眠更加疑惑了,坦誠道:「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妳和我爸的事兒就是徐初靈告訴我的,」石唯一淡然直視夏眠,口氣再也沒有很激烈,「她還偷拍了你們一起進房間的照片,幸好被槿晏查出來了,不然妳和我爸現在可成大紅人了。」
夏眠指尖微微一顫,說不清此刻的感受,薄槿晏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就連昨晚也是沒多提一個字,但是想必他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
石唯一吁了口氣,忽然沖她笑了笑:「他還算對我手下留情,徐初靈大概以後不用再在這一行混了,我是不是該謝謝他沒這麼對我。」
夏眠心情複雜的看著石唯一:「他覺得對不起妳。」
石唯一沒說話,深深看著夏眠,她到現在依舊心有不甘,可是薄槿晏這次的表現,徹底的讓她心涼了。
他從來沒有過一次這麼狠絕的維護自己,他對夏眠真的是上了心的,只要別人有傷害夏眠的機會都會被他攔腰截斷。
夏眠看石唯一轉身離開,纖瘦的背影淨是落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一刻說什麼都顯得虛偽。
***
薄槿晏剛回家亦楠就從屋子裡跑出來,小臉上滿是擔憂,五官都皺巴巴的擠在一起:「媽媽沒事吧?是不是被欺負了?」
薄槿晏啞然失笑,關好門才回身看著他:「爸爸已經報仇了。」
亦楠舉著小手踮著腳要和薄槿晏擊掌,薄槿晏配合的伸手和他小手合在一起,亦楠笑著歡呼道:「老爸威武。」
薄槿晏現在覺得「老爸」這個稱呼越來越順耳了。
他一邊解袖扣一邊往廚房看,垂眸問孩子:「吳嫂給你做什麼呢?」
亦楠黑亮的眼睛眨了眨,抱著自己的小汽車往廚房跑:「不是吳嫂,是奶奶。」
薄槿晏微微皺起眉,疑惑的看向廚房門口,正好衛芹端著炒好的菜走了出來,另一手還緊緊的牽著亦楠。
薄槿晏的臉色馬上沉了下去。
衛芹卻好像沒看到他的不悅,顧自說著:「回來啦,可以吃飯了。」
「妳做什麼?」薄槿晏口氣很嚴肅,亦楠馬上仰起小臉困惑的看著他和衛芹,肉肉的指頭抓著衛芹的食指。
衛芹看他一眼,嘆氣道:「我是你媽,還不能來關心你一下。」
她說著俯身把亦楠抱在椅子上,在他旁邊坐下給他夾了菜:「寶寶嚐嚐奶奶做的好不好,你爸爸小時候可喜歡吃這個了。」
薄槿晏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露出的半截結實手臂搭在餐桌桌沿上:「妳想多了,他只是我乾兒子。」
衛芹盯著亦楠的小臉看,越看越是篤定的搖頭:「你別蒙我了,這孩子和你小時候長得多像,我知道他媽媽是夏眠,我再討厭她也不會讓自己的親孫子跟著她受苦的。」
薄槿晏面色陰寒的回答:「說了不是。」
衛芹聽出他不高興,抬頭認真的盯著他:「我知道你和唯一分手是因為她,但是原因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你和她不可能,你要是想和她繼續在一起,除非我——」
「斷絕母子關係?」薄槿晏冷笑,「妳認為這個能威脅我?」
衛芹臉色瞬間白的像紙,血色盡失:「你真要為了她和我決裂?」
薄槿晏冷淡的看著衛芹,衛芹被他這副模樣刺得胸口發痛,隱忍著深深吸了口氣:「你真的非她不可嗎?為什麼一定得是她!」
薄槿晏看著衛芹歇斯底里的樣子,再看看被嚇到的亦楠,有些話沒法當著孩子的面說,他緩了語氣道:「妳擔心的事不會發生,妳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衛芹顏色卻沒有絲毫緩和,依舊戒備警惕的搖頭:「不行!你忘了給你們寄東西的人了嗎?他一直在後面等著看我怎麼死呢!」
薄槿晏薄唇緊抿,氣息濃重的看著衛芹,顯然在壓抑難掩的怒氣,最後只沉聲說了一句:「他不是妳說的那種人。」
衛芹還想再說什麼,亦楠撅著小嘴打斷他們的談話:「奶奶為什麼不喜歡媽媽,媽媽哪裡不好嗎?」
衛芹尷尬的抬手想去摸孩子的小腦袋,亦楠卻執拗的別開頭,眼神專注的盯著她:「奶奶要是不喜歡媽媽,我也不喜歡奶奶。」
衛芹的手僵在半空,回頭看著薄槿晏:「這孩子真不是你和夏眠的?你跟我說實話,是的話咱們得把他接回薄家,一個戲子東奔西跑的,怎麼照顧孩子。」
薄槿晏表情不耐的覷她一眼,起身往廚房走。
亦楠不高興的瞪著她,小勺子扔進碗裡:「奶奶妳再說媽媽壞話,我就不吃妳煮的東西了。」
衛芹這才意識到在孩子面前說太多了,笑著把小勺子又塞進孩子手裡,誘哄道:「好好好,寶寶乖乖吃飯,奶奶什麼都不說了。」
亦楠垂著眼,自己小口扒飯。
衛芹環著胳膊一直盯著亦楠的小臉看,然後轉頭問廚房裡正在喝水的薄槿晏:「你昨天找夏眠去了。」
薄槿晏沒回答。
衛芹過了會又說:「你爸去J縣出差了,不會這麼巧遇上她吧。」
薄槿晏白皙的手指輕輕轉著透明的玻璃杯,注視著窗外,過了幾秒才沉聲回道:「該遇到總會遇到。」
***
夏眠真的遇到了薄嗣承,拍完戲被泳兒拽著在這古鎮上到處遊蕩,薄嗣承喊住的時候她心底生出幾絲恍惚。
看向被簇擁著的高大男人,她勉強擠出笑來:「薄叔叔。」
以前在薄家的時候薄嗣承待她特別好,雖然他很少在家,但是每次回家都會耐心的詢問夏眠在家的情況,習不習慣,有沒有需要的。
就連她的功課也會關心,真的是一位慈父。
夏眠有時候也會幻想,自己如果有個這樣的父親,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可是她運氣不好,她的父親是石銳凱——一個勢力又自私的男人。
薄嗣承對身邊的秘書耳語幾句,徑直走到夏眠面前,帶著幾分滄桑的臉上掛著和潤的笑意:「遠遠就看到妳了,以為認錯人了呢。」
泳兒識相的小聲說:「你們聊,我去別的地方逛逛。」
夏眠等泳兒走遠才踟躕著抬頭看薄嗣承,看著他額角露出的斑白髮跡,竟有絲絲的心酸:「好久不見了,薄叔叔,你還好嗎?」
薄嗣承風趣的握拳輕輕錘了自己肩側一下:「還和以前一樣,精神著呢。」
夏眠輕聲笑了笑:「你出差?」
「有點公事要處理,已經完了。」他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眼夏眠,皺起眉頭,「又沒好好吃飯?看著比以前還瘦。」
被人關心的感覺總是讓人不自覺溫暖起來,夏眠露出小女孩般的羞怯表情:「現在流行瘦。」
薄嗣承瞪了瞪眼,抓起夏眠的手挽住自己胳膊,厲聲說道:「胡說什麼,陪我吃飯,好好補補。」
***
夏眠也許久沒見薄嗣承了,也像和他聚一聚,她給泳兒打了電話,陪薄嗣承去飯局。
桌上的都是當地的重要領導,說的也是這次薄嗣承來處理的事情,夏眠只負責坐在薄嗣承旁邊吃菜,一桌子人說的事兒她都不感興趣。
一桌子男人說了會就把話題變了,有好事者笑著問薄嗣承,大約是誤以為夏眠是薄嗣承的情人。
薄嗣承馬上冷了臉,肅穆道:「這是我女兒。」
問話的人馬上就訕笑著低頭喝酒,也沒敢再多說,夏眠卻因為薄嗣承口中那兩個陌生的字眼微微紅了眼。
她一直都知道薄嗣承是個正直有風骨的男人,衛芹其實有很多小市民的壞脾性,可是薄嗣承待她極好,像他這種地位的男人,沒有幾個還能坐懷不亂、不逢場作戲的,光是誘惑就數不甚數。
要說他是顧著名聲,那也太過牽強,現在多少官員背後沒個二奶三奶的,藏得深也不易被人察覺。
可是薄嗣承是真的清明廉政,也沒有腐敗的毛病,至少夏眠從沒見他和哪個女人多親近過。
夏眠不禁有些好奇他和衛芹的故事,這麼好的男人,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心眼極小,又心機頗深的女人呢?
薄嗣承看夏眠時不時看自己,狐疑的摸了摸下巴:「怎麼了?」
夏眠歪頭笑了笑:「沒事。」
薄嗣承便沒再追問,過了會忽然壓低聲音問她:「妳和槿晏,和好了?」
夏眠心裡一緊,惴惴看他一眼,但是看薄嗣承眼裡帶笑,似乎沒有不高興,這才放下心來:「阿姨該生我氣了。」
薄嗣承垂眸笑了笑,低嘆一聲:「妳阿姨就是脾氣太衝,心眼不壞,妳和槿晏的事兒不用考慮她,還有我在。」
夏眠抿著笑點了點頭:「謝謝薄叔。」
當年她被趕走的事兒,薄嗣承不是沒有意見,可是衛芹當時態度強勢,完全不給薄嗣承多說的機會。而且面對衛芹那麼惡毒的言語,夏眠也實在沒臉再待下去。
更何況,她想要的不是薄嗣承替自己辯解什麼,該維護她的男人始終都沒有為她多說一句話。
夏眠想起往事又有些低落,垂眸喝果汁。
薄嗣承看她這副樣子,知道她大概還在介懷過去的事情,出言安慰道:「既然過去了,就別再為難自己,愛比恨要輕鬆得多,為什麼不選一個讓自己舒暢的活法。」
夏眠意外的看著薄嗣承,忍不住笑道:「薄叔你好有經驗,難道你也又愛又恨過什麼人?」
薄嗣承臉上的笑又短暫的凝固,看著夏眠的眼神忽然幽深難辨起來,他沉默的端詳著夏眠的五官,最後嘴角彎了彎:「算是吧,不提也罷。」
夏眠難得生出幾分好奇心,但看薄嗣承一臉不想再提往事的模樣,也就識趣的閉了嘴。
飯局散的時候當地的官員還要安排別的節目給薄嗣承,薄嗣承都婉拒了,一席人站在酒店大廳寒暄,這時候不遠處又走來一群人,夏眠眼尖的發現是石銳凱。
她一時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招呼。
誰知道石銳凱率先發現了她,目光梭巡到她身邊的薄嗣承時陡然冷了神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3:18
☆、第二十七章
薄嗣承很快也看到了石銳凱,臉色同樣難看至極,夏眠後知後覺的打量起兩人,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薄嗣承似乎完全不想搭理石銳凱,按理說他們也算同僚,不可能疏離到這種地步。
石銳凱側身和旁邊的助理說話,故意避開和薄嗣承正面相撞,假意沒看到對方。而薄嗣承在最初的陰鷙之後也很快恢復常態,對著夏眠和善道:「戲拍完了嗎?好久沒回家了,有空常去看看薄叔。」
夏眠對兩人間這詭異的氣氛生出幾絲迷惑,恍惚了幾秒才愣愣看著薄嗣承。
她遲疑著不敢答應,薄嗣承心細的猜到了她在顧及什麼,寬厚的大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妳和槿晏再在一起,總要經過妳阿姨這一關,難道妳都沒想過兩人的將來?」
夏眠沉默著,她不是沒想過兩人的將來,哪個女人不想嫁給自己深愛的男人,何況他們還有個兒子,她比誰都期望能有個溫暖的家。
但是她和薄槿晏之間不僅有衛芹這個阻礙,還有大仇未報,母親的死一天討不回公道,她就沒有心思想自己的事情。
「薄叔叔,」夏眠鄭重的抬眸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釋然笑道,「謝謝你一直沒嫌棄我的出身,你放心,我會對槿晏好的。」
薄嗣承挑了挑眉:「我可一點也不懷疑妳對他的感情。」
薄嗣承抬起腕錶看了眼時間,不遠處的秘書已經朝這邊張望了好幾眼,他略顯凝重的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夏眠:「過去的事兒,別和妳阿姨計較,她這人生性好強,對槿晏的事兒總是格外看重,大概是擔心妳對槿晏——」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夏眠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衛芹對薄槿晏好到什麼程度她最清楚,不然當年也不會背著薄槿晏對自己做那麼多事……
薄嗣承是大忙人,沒有再和夏眠多說,對她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夏眠準備離開,卻意外的接到了石銳凱的電話,他告訴夏眠在咖啡廳等她,夏眠想了想還是應約前往。
讓她意外的是,石銳凱見她的第一句話是:「妳認識薄嗣承?」
他緊擰的濃眉和微瞇的眸子足以證明他的不悅,但是夏眠不知道他這郁氣從何而來,察言觀色道:「他是槿晏的父親。」
石銳凱深沉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頓良久,飽含深意微笑道:「我差點忘記妳搶走了唯一的未婚夫。」
夏眠抿緊嘴唇沒做聲,她一直不知道石銳凱這人心底在算計什麼,對於自己和石唯一的關係他似乎也沒有明確維護過石唯一。
石唯一是他的女兒,還取了這麼寶貝的名字,情況不該是這樣才對。
石銳凱把玩著潔白的骨瓷杯,視線長久的落在窗外的景致,夏眠也不打斷他,耐性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石銳凱過了許久才轉頭問夏眠:「薄嗣承有沒有對妳說過,妳像一個人?」
夏眠疑惑的抬頭看著他,心裡卻驟然收緊,石銳凱的意思……難道是薄嗣承認識葉珣?而且看他揶揄的眼神似乎他們的關係匪淺。
石銳凱見她這副樣子,不自覺失笑輕輕搖頭:「薄嗣承還是老樣子,什麼都藏著掖著。」他停頓幾秒又目光幽沉的注視著夏眠,「那妳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和妳親近?」
夏眠握了握拳:「……因為我像你去世的太太?」
石銳凱讚許的點了點頭,雙手交握覆在光潔的桌面上:「妳和她長得很像,而妳的年紀,和她……我們去世的女兒相仿。每次對著妳,我總有種奇怪的錯覺,覺得妳像葉珣,又覺得妳像葉子。」
夏眠坦然的回視著他探尋的視線,內心深處卻極度恐慌震顫。
她不知道石銳凱是在試探自己還是別有深意,只能克制著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什麼都不說以不變應萬變。
石銳凱又說:「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夏眠低聲笑了笑,作出一副愉悅的神情:「能被石先生這麼看得起,我很榮幸。」
石銳凱還是目光深沉的打量著她,夏眠低頭抿了口苦澀的液體,口腔裡餘味濃郁,澀得難受。
兩人一時不語,就在夏眠準備起身告辭時,石銳凱忽然輕敲桌面,沉聲開口:「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做我的乾女兒?」
夏眠驚愕的皺起眉頭,這個稱呼現在可實在不是什麼好詞。
石銳凱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話裡的歧義,兀自撫了撫額頭,輕輕壓了下額頭:「抱歉,我的意思是真的『女兒』,她們因為意外去世。我這麼多年一直很想念她們,能和妳說說她們,我就很滿足。」
夏眠瞇起眼眸,飛快的掩飾了心底的不屑和嘲弄,她原本設想了許多接近石銳凱的手段,卻沒想到現在事情進展的這般順利。
還是石銳凱主動促成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佯裝為難,口氣遲疑:「不知道唯一姐會不會——」
石銳凱手指一下下叩擊著桌面,面容清冷,提起石唯一並沒有露出該有的慈父神色:「我只是認個女兒,她不會有意見。」
夏眠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雖然進展和她計畫的稍微有了些出入,可是似乎更有趣了……
***
夏眠拍戲的這段時間,亦楠一直和薄槿晏待在一起,她的戲份殺青前接到了漠北的電話,說準備去接孩子。
夏眠猶豫著沒有馬上回答,她私心想讓孩子和薄槿晏多點時間相處,等兩人再親暱一點,她準備找個適合的時間告訴薄槿晏真相。
反正石銳凱現在已經對她生出幾分信任,她很快就可以擺脫找個糾纏她許多年的噩夢,輕輕鬆鬆的和孩子、和他在一起。
漠北見她許久不答話,困惑的又「喂」了一聲。
夏眠有些不自在的說:「讓亦楠和他再待幾天吧。」
漠北那邊沒有馬上說話,夏眠也沒有多想,過了會卻聽到漠北略帶冷意的嗓音:「妳是想告訴他孩子的身份嗎?」
夏眠靜了靜,泰然承認:「他畢竟是亦楠的親生父親。」
漠北那邊又是冗長的沉默,夏眠這才覺得不妥。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著漠北的,喊了他快五年的「爸爸」,這時候如果忽然告訴孩子真相,說他的爸爸另有其人,不只是亦楠接受不了,對漠北也是件殘忍的事情。
「對不起。」夏眠小心道歉,聽著漠北清淺的呼吸,說的愈加誠摯,「當初我——」
「不需要道歉。」漠北冷然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了過來,明明是疏離的語氣,說的話卻讓夏眠更加心酸。
「是我主動提出要照顧亦楠,衛芹當時逼得妳走投無路,斷了妳所有生計逼妳出國。妳回來要是帶著孩子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內心幫妳,沒有任何目的,所以不需要抱歉。」
夏眠咬住嘴唇沒吭聲,只聽漠北又問了句:「妳確定要回到他身邊?」
漠北的語氣很平淡,在電話彼端夏眠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問這句話想必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夏眠剛想回答,漠北卻又打斷她:「算了,不用回答,妳要答什麼我都知道。亦楠的事兒聽妳的,但是夏眠,衛芹那麼針對妳,我始終覺得沒那麼簡單。如果只是怕妳傷害她兒子,那妳離開薄家後不該再處處刁難妳,所以孩子的事兒我希望妳慎重。」
夏眠有點怔愣,懵懂的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又低聲回答:「我知道,我會小心。」
***
想起剛離開薄家的日子,夏眠依舊心有餘悸。
自從決定留下孩子她便認真的開始找工作,漠北雖然一直在照顧她,可是她不能依靠他一輩子,更何況她肚子裡的是其他男人的孩子,就更沒有理由拖累漠北。
那時候她才剛剛大學畢業,沒有工作經驗也沒有任何社會關係,幸好她長得不錯,找了份普通的文秘就讓她滿足了好久。
她可以邊上班邊存錢,等預產期快到了再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
可是事實總是很難如願,上班才兩天經理就找她談話了。
經理一臉嚴肅的問起可她的私生活,她還在試用期,還沒有辦入職體檢,所以懷孕的事兒不可能這麼快被上司知道。
經理客套話不多,直接表面了立場,他們不需要曾經在夜總會工作過的員工。
這話說的實在有點冤枉,夏眠只是之前被逼無奈下在夜總會做過侍應而已,轉念便被扣上了「私生活不檢點」的帽子。
接下來找了很多工作都是相同的情況,夏眠早就發現了不對,可是她不願多想。像衛芹那樣的人犯的著這麼大動干戈的針對她嗎?
可是事實就是,她真的被逼得走投無路,沒有工作,沒有收入,甚至連漠北都被牽連。
肚子也一天天變大,她人瘦,孕期又一直情緒波動較大營養跟不上,寶寶的體重非常輕,肚子總是不顯。
這時候她也開始擔心衛芹會不會發現自己懷孕的事兒?
她就剩孩子這一個期盼了,更何況要是薄家把孩子搶走,以現在她和薄家水火不容的關係,怕是想見孩子一面都難於上青天。
夏眠就在漠北的安排下出國了,衛芹這時候總算放心了,再也沒有關注她的行蹤。
……
孩子的事兒夏眠和漠北花了許多心思才瞞住,他們做的手腳足夠讓薄家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可是夏眠千算萬算也未料到自己會再和薄槿晏重逢,還糾纏不清。
她本來也不是矯情的人,既然愛著,就不委屈自己。
可是孩子的事兒她卻不敢草率,其他的她尚可不管不顧,但是亦楠……那是她的命呀。
========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了之前有親疑惑夏眠生下孩子卻不養他的問題,但是不管怎麼說,我知道夏眠在亦楠的問題上做的欠妥,之前也說過,她是合格的女兒,卻不是盡職的母親,所以這點不爭辯什麼。下章繼續男女主對手戲,真相一直在進展中,每章都有點線索,女主也在離真相一步步逼近,所以希望大家別催我O(∩_∩)O~真相揭穿後面還要進展其他劇情,我在按照大綱走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3:30
☆、第二十八章
漠北沒去接孩子,倒是亦楠自己吵著要回去。孩子畢竟和漠北相處的時間更長,在他心裡漠北就是親生父親,感情自然是別人無法代替的。
薄槿晏坐在一旁看著小傢伙和漠北打電話,孩子的小臉皺巴巴的,苦著臉就差哭出聲來:「老爸你回家都不來接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孩子從小缺愛,心思敏感又多疑。
漠北在那邊說了什麼薄槿晏聽不到,但是看著孩子臉上傷心欲絕的表情他心裡有點不舒服,後來漠北大概是妥協了說馬上過來,亦楠這時候才露出雀躍的表情,高高興興的掛了電話。
薄槿晏皺眉坐在沙發上,表情不悅的瞪著那小白眼狼:「我對你不好嗎?」準備離開就這麼高興?
亦楠在屋裡跑來跑去的收拾自己的玩具,還不忘抽空安慰一下薄槿晏:「好啊,可是漠北爸爸是我親老爸,我也要關心他一下呀。」
薄槿晏沉默看著孩子,起身幫他把東西都放進行李包。
漠北來得很快,薄槿晏打開門和他無聲對視,最後還是亦楠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小傢伙撲上來就抱住了漠北的長腿,仰著小臉燦爛的笑:「老爸!」
薄槿晏始終站在身後觀察著漠北和孩子的互動,漠北和他沒有什麼話好講,俯身拿起孩子的行李就想離開。
從頭到尾沒和他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我們談談。」薄槿晏雙手插兜安靜矗立著,臉上帶著往常的淡漠顏色。
漠北回頭嘲弄的勾了勾唇角,問:「談夏眠?抱歉,我沒什麼想說的。」
薄槿晏皺了皺眉,他知道漠北對自己的敵意不淺,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深壑,出口便是揶揄。
漠北坦然看著他,良久才道:「夏眠太愛你才會容許你一次次傷害她,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放棄她、任由自己的母親肆意傷害她,這都是不負責的表現。」
薄槿晏薄唇緊抿沒有反駁,揣在褲袋裡的手緊攥成拳,他承認自己對不起夏眠,他當初想的太天真,他的母親比他想像的還要卑劣。
漠北顯然是一刻都不想多面對他,抱著孩子倨傲的立在門口:「如果你真愛她,保護好她。」
薄槿晏看著漠北帶孩子離開,臉色晦暗不明。
漠北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無從悖論,他承認自己沒有保護好夏眠才讓她吃了那麼多苦,這份自責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
所以現在……他不可以再讓歷史重演。
***
靜謐的宅院,滿眼的翠綠植被,薄槿晏一直站在葡萄架下看著園子裡的風景,直到被身後的管家打破沉思:「薄先生,老爺請你進去。」
薄槿晏回頭看著滿頭銀絲的下人,微微頷首:「多謝。」
這是一個古舊的宅子,走在廊間都能嗅到滿院的花香,逞亮的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薄槿晏推開朱紅色實木門,裡邊的男人抬起深沉的眉眼。
薄槿晏站在門口駐足幾秒,沉聲開口:「爸。」
傅湛喉間嘶啞的「嗯」了一聲,依舊坐在書桌後肅穆的睨著他:「來了。」
薄槿晏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兩人對視著,良久都沒有開口。
傅湛深邃的眉眼看得出年輕時長相俊美,雖然年華逝去,卻依舊有著別樣的儒雅氣質。只是他眸間似乎帶了冷色,看人總是格外疏離。
薄槿晏嘆了口氣,拉開扶椅坐了下去:「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過來,你還好嗎?」
傅湛深邃的五官沒有多餘的表情,薄唇微動:「還好,你過來不只是為了看看我吧。」
薄槿晏看著他沒回答,算是默認。
傅湛嘴角總算有了笑意,卻未達眼底:「讓我猜猜,又讓我收手?兒子,這種話你說了幾遍了。」
薄槿晏眸子微沉,灼灼看著他:「爸,看到媽難受你真的就解脫了嗎?為什麼不能豁達一點。」
傅湛瞇眼看著他,薄槿晏在他黑沉的眼底看到了不甘和怒氣,這是他的親生父親,他追著快遞的線索查到的源頭——就是傅湛。
傅湛沉沉靠近椅背,目光安靜的落在薄槿晏臉上,兩人五官有七分神似,薄槿晏當年見他的第一眼就獲悉了真相。
事實上他很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薄嗣承的孩子,只有薄嗣承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他太正直,又太實誠,對於衛芹的話幾乎從未懷疑過。
薄槿晏聽到衛芹的秘密開始,他就不愛說話了。
他算不上真正的自閉,他只是把自己封鎖在那個秘密裡,對薄嗣承愧疚,對母親厭惡。他的世界充滿了謊言和欺騙,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愛和別人接觸。
直到夏眠出現。
直到……他知道自己奪走了屬於夏眠的一切。
「衛芹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她嗎?」傅湛冷笑著,本就不苟言笑的人看起來更加威壓迫人,「你不過是她攀上薄嗣承的籌碼,薄嗣承也是個白癡,衛芹說什麼就是什麼,抱著你回去說是他的兒子他就信,還和葉珣分手。」
薄槿晏臉色不太好看,垂眸道:「別這麼說爸,他只是沒把人性往壞處想過。」
「不許叫他爸!」
傅湛「啪」一聲大手拍在書桌上,臉色憤怒的低吼,「你是我的兒子,衛芹卻利用你不斷往上爬,是她先勾引我甩了薄嗣承的,看到薄嗣承又出頭了,竟然無恥到讓你喊了別的男人二十幾年父親!她將我置於何地!」
傅湛氣息粗重,薄槿晏知道又觸到了他的痛腳,出言安撫:「您冷靜點。」
「讓我怎麼冷靜。」傅湛眼底都是戾氣,滿眼猩紅,「她害怕我去找你,揭穿她的陰謀,竟然陷害我白白承受十年的牢獄之災。」
「她的心裡只有她自己,兒子,你以為她真當你是兒子嗎?如果是真的,就不會不顧你的感受,逼著你和石唯一聯姻了。」
傅湛揭穿了衛芹所有偽善的面目,薄槿晏的心已經平靜至極,不會再生出多餘的疼痛。他的母親做了這麼多事,每件都讓他震驚,漸漸地竟然也不會再被牽動情緒,不會再失望了。
「我把夏眠送到薄家,只是為了找機會揭穿衛芹,讓薄嗣承這個傻瓜看清她的真面目,誰知道她這麼狡猾,一條項鍊就得出了線索。」
薄槿晏淡漠的聽著,聲音有幾分悲涼:「可是爸,你又何嘗不自私?我和夏眠都是無辜的,卻被你利用,你現在還要毀了我的幸福嗎?我和她好不容易在一起,也許還有一個兒子……」
傅湛墨色的眉峰深深擰著,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槿晏,這世界上女人不只夏眠一個,我當初本意只是想用壹壹的名義將她合理送到薄嗣承面前,可是我沒想過你會愛上她。她有什麼好的?你以為她知道真相還會愛你嗎?她的命運全被衛芹給毀了!」
薄槿晏覆在膝蓋上的手越握越緊,神色驟冷,堅定道:「所以你也不會為了我妥協?」
他口氣中的頹然和落寞傅湛不是沒聽懂,可是想到十年的鐵窗生涯,他真的鬱憤難當。
薄槿晏苦笑一聲:「你們每個人都有傷害別人的理由,那我和夏眠呢?夏眠的母親呢?我們的怨氣又該找誰?不管你會不會罷手,我和夏眠都不會分開。」
薄槿晏看著傅湛一字一頓道:「我已經失去她五年,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我一步。」
傅湛看著兒子決然的神色,抿緊嘴唇終是什麼都沒說。
***
薄槿晏知道傅湛的仇恨正在最激烈的時候,他無論說什麼都無法讓他改變心意,他和夏眠的將來岌岌可危,可是他不會再放手。
五年前他以為放手是最好的方式,可是他差點再也找不回她。
在電視上看到她拍的公益廣告時,他心裡又愛又怕,他想光明正大的走過去,可是又不敢再靠近她。
他欠她的,還不起。
可是還是被她一次次吸引,只能用那種極端的方式悄悄觸碰她,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
夏眠殺青後就直接回家了,累得筋疲力盡。
路上接到漠北的電話讓她心情好了不少,漠北之前因為孩子的關係似乎在和她生悶氣,許多天都沒一點音訊。
夏眠微笑著接起:「生完氣啦?」
漠北「嘖」了一聲,這才正色道:「有好東西給妳,已經發妳郵箱了,妳一定很感興趣。」
夏眠疑惑的皺眉,還沒來得及多問漠北就掛了電話,她拿過ipad登入郵箱,看到漠北發來的郵件是個視頻。
剛打開就傳來一陣女人嬌媚的低喘,前座的泳兒手一滑,滿臉紅暈的從後視鏡瞪著她:「夏眠妳敢不敢再淫蕩一點,當我是死的嗎?」
夏眠也沒料到漠北會給自己發這種東西,臉上燒的火辣辣的,小聲道歉:「手滑。」
泳兒尷尬的扭過頭,耳根泛著淺粉。
夏眠細眉緊擰,硬著頭皮又盯著視頻看了幾眼,漠北不是那麼無聊的人會給她發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是有特別的含義。
視頻似乎是偷拍的,但角度選的很好,看得出裝探頭的人花了一番心思。
渾身赤裸的女人被精壯的男人粗暴的按在了潔白的被單上,身下黝黑的私密部位正被粗獰的青紫之物奮力抽插著,女人臉上呈現痛苦又歡愉的神色。
待看清她的五官,夏眠瞬間呆滯住。
怎麼……會是她?!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3:43
☆、第二十九章
一夜之間,石廳長之妻袁宛靈偷歡的視頻出現在各大網站和報紙頭條,醒目的字眼和打了馬賽克的淫靡圖片成了公眾茶語飯後的談資。
石銳凱成了最大的笑話。
他向來最會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這時候也能在電視上泰然接受訪問:「抱歉,我相信我的妻子,這一定是有人惡意栽贓。」
「可是視頻經過技術人員分析,沒有ps痕跡,石廳長您怎麼解釋所謂的栽贓陷害呢?」
記者們咄咄追問,這時候八卦精神完勝一切,最近出了太多官員的桃色緋聞,看到有點不一樣的明顯更吸引公眾眼球。
石銳凱沉著臉,但口氣依舊公式化:「抱歉,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方便說什麼,麻煩讓一讓。」
記者們被隨行的工作人員隔離開,石銳凱大步走出,秘書緊隨其後將車門打開。
石銳凱上車後眼底全是陰霾,牙關緊咬:「馬上去查視頻的來源,從那些報社入手!還有,那個小白臉馬上給我處理掉。」
秘書在前座點了點頭,安靜的開車。
***
夏眠看著電視,嘴角彎起愉悅的笑意,看到石銳凱被記者追問的風度盡失,她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薄槿晏看著夏眠臉上還未消失的笑意,把人往懷裡又緊了緊,低沉的嗓音拂過她圓潤的耳垂:「這麼高興?」
夏眠回過頭,只看到他眼中的凝重神色,有些探尋的小聲發問:「你擔心石唯一?」
薄槿晏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麼想,眸子幽沉,反而轉開話題:「妳說,會是誰把視頻傳出去的?」
夏眠輕擰眉心,和他無聲對視著,片刻後搖頭,往他懷裡舒適的枕了過去:「我怎麼知道?這是關遲的事,和我沒關係。」
薄槿晏沉默的又看了眼電視上倉惶離開的石銳凱,箍住夏眠的腰肢把人調轉方向面對自己,夏眠跨坐在他身上,瞪著水亮的眸子迷惑看向他。
「夏眠。」薄槿晏欲言又止,最後鄭重開口,「上次說的結婚,考慮下。」
「為什麼突然又提結婚?」夏眠還是覺得薄槿晏似乎很著急,就像之前一直執著想要孩子,現在又變成結婚狂了?
她手臂搭在薄槿晏結實的肩膀上,手指輕輕摩挲著他做工精良的修身襯衫:「能給我點時間嗎?」
薄槿晏眸色漸沉,夏眠感覺到腰間的手越掐越緊,勒得她生疼,皺眉提醒他:「槿晏,你弄疼我了。」
薄槿晏好像才意識到自己沒控制好力道一樣,恍惚回神,專注的端詳著和她恬靜的面容:「為什麼要考慮,和我在一起不好?」
夏眠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是想等石銳凱得到報應以後再答應,到時候還可以告訴他孩子的事情……
她從小獨立慣了,即使是最親密的愛人,也不想依靠別人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夙願。母親的仇必須她親手報。
薄槿晏那麼維護她,知道後肯定會插手整件事。
更何況還有石唯一在中間,夏眠知道薄槿晏一直對石唯一內疚,不想再橫生枝節。
夏眠的沉默好像讓薄槿晏更加不安,英俊的五官好似覆了一層寒冰,掌間的力道又不自覺加重,夏眠都疑心自己身上被他掐出了紅痕。
「槿晏?」夏眠帶著鼻音,想要對他撒嬌緩和氣氛,不料被他扣住後腦就兇猛的吻了上來。
他的雙手沒有絲毫猶豫的摸向她家居服包裹的妖嬈身軀,夏眠清早才承受過他,都說小別勝新婚,昨天剛回家就被他折騰了好幾次,這時候私密部位還有些腫痛,抓住他往裡探的手指輕顫出聲:「別——」
薄槿晏執拗的看著她,夏眠被他眼中的炙熱燙到,討好的環住他的頸:「我不是在猶豫,這輩子除了你,我還能嫁誰?」
誰知道這麼說也沒能安撫薄槿晏,夏眠不知道他竟然這麼沒有安全感,話音未落就被他壓在了沙發上,雙腿打開。
衣物都被他強勢的一件件剝離,她光潔的身軀瑟瑟呈現在他身下。
他低頭含住她微微分開裔動兩瓣嫩肉,夏眠忍不住低低「嗯」了一聲,仰頭低喘,白淨的手指驀地插進他烏黑的髮絲裡:「別進去!」
他完全不聽她的哀求,舌尖在縫隙裡撥弄,頂住那敏感顫動的一粒來回舔舐,美好的女體抖動得更加厲害,夏眠腿根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她感覺到自己一陣陣泌出濕熱,又被他靈活的舌尖沾染暈抹開,到處都是自己動情的羞恥證據。
他卻不放過連連顫慄的她,將她的雙腿握住腳踝撩得更高。
夏眠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粉嫩的顏色在烏黑的密林下泛著水潤的光澤,他氣息熱得似要將她融化掉,深邃的五官性感逼人。
夏眠被他頂的快要瘋了,那濕滑的舌肉險些讓她崩潰丟臉,源源汨出的潮熱帶著快意,一陣陣將她淹沒。
多的她有種瀕死的錯覺。
她伸手胡亂撫摸他結實的身體,撐著手臂看向他,早就瞥見他勃發的欲望觸目驚心,他卻始終沒有再進一步,似乎只是想要攻陷她,讓她不斷的處在需要他的邊緣。
慾壑難填。
好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夏眠氣息不穩的喊他:「電話,你先放開我。」
薄槿晏鬆開她,卻箍住她的腰把她擺成跪趴的姿勢,夏眠扶住沙發背看了眼手機螢幕,是石銳凱打來的。
她的手在觸屏上滑動,卻始終不敢接通。
因為身後的男人已經沾染了她的濕意摩擦著,蓄勢待發。
夏眠扭頭頰邊都是潮紅,瞪著他:「你故意的。」
薄槿晏沒回答,伸手幫她按了接通鍵,這時候夏眠不接都不行了。薄槿晏不喜歡她和石銳凱靠近,剛才接通手機時臉色就陰得慎人。
夏眠屏息調整自己,握緊手機:「石先生。」
「有空嗎?想和妳見一面。」
夏眠另一手攥緊沙發上的靠墊,心底莫名有些發緊,石銳凱為什麼會在這關鍵時刻見她?難道查到了什麼?
夏眠思忖幾秒,說:「什麼時候?」
她話音一落就被薄槿晏刺了進去,雖然不痛,但被充斥填滿的突兀感還是讓她險些叫出聲,她連忙捂住嘴,薄槿晏已經開始舔弄她的耳垂,發熱的掌心更是抓住她被沙發擠壓的兩團白嫩。
石銳凱沒有聽出異樣,說了位址就掛電話了。
夏眠回頭用冰涼的機身按在他發硬的胸膛上,瞠目抱怨道:「別人聽到怎麼辦,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薄槿晏拿過她的手機,精壯的腰身不斷挺動,夏眠看他一直在擺弄手機,疑惑的湊過去:「你幹嘛?」
薄槿晏圈住她的身體,手機送到她面前,在她耳畔曖昧低語:「玩震動……」
夏眠還沒想明白他什麼意思,就感覺到輕聲震顫的手機被他握住按在了最敏感的那點,她雙腿軟得更加厲害,幸好一直趴伏在沙發背上,咬著嘴唇小口喘息:「薄槿晏,你真變態!」
***
夏眠最終也沒能去赴石銳凱的約,她被薄槿晏折騰的完全沒一點力氣,最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
奇怪的是石銳凱也沒再打來,夏眠腦子沉得厲害,陷進柔軟的被褥間就沒了意識。
薄槿晏看著她的睡顏,抬手拂開她濡濕的額髮。
他承認自己太怕失去她了,怕到每次看到石銳凱的名字都心驚。
看到她接近石銳凱更是難以克制心裡的惶惶不安,夏眠知道真相是遲早的事兒,可是他潛意識裡總不敢去想那結果。
他該怎麼辦?
視頻的事兒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是她做的,這女人太急於復仇,落下了多少蛛絲馬跡,他全都一點點把她處理掉,把她藏得更深。
石銳凱就算真的查起來,也不會找到她頭上。
所以這時候石銳凱找她,難道會告訴她……?
夏眠只是做了一個冗長又黑甜夢而已,醒來卻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巨變,在袁宛靈的醜聞漫天飛的時候,又傳出了另一個讓她愕然的消息。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4:01
☆、第三十章
石銳凱真是瞬間紅透了大江南北,先是疑似妻子偷歡視頻被曝光,接下來又是他本人的豔照在微博上爆出。
夏眠對這件事是當真不知情的,不知道是不是石銳凱得罪的人太多,在這個關鍵時刻別人故意落井下石。
石銳凱再沒有聯繫夏眠,工作還是私人手機都打不通,人更是沒一點消息。
一時間石家成了所有媒體關注的焦點,袁宛靈索性躲到了國外避風頭,只有還在拍戲的石唯一被媒體逼得退無可退。
媒體和報紙到處都是石家的醜聞,夏眠看著石銳凱豔照的女主角,總覺得她的五官異常熟悉,她盯著看了許久,總算看出點眉目。
她有些震驚的發現,竟是和母親葉珣有幾分相似。
石銳凱的豔照大批量流出,看來設計他的人當真是要將他徹底拉下來,光是女主角就換了好幾個,但是每個都有些葉珣的影子。
夏眠心情當真是複雜極了,看到了父親更噁心醜陋的一面,但是……讓她無解的是石銳凱的心思。既然好不容易和袁宛靈結婚了,為什麼要冷落她致使她出軌,好不容易接回石唯一了,為什麼又對她態度冷漠?
還有現在找的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有葉珣的影子又是為什麼?是因為母親死後讓他頓悟了她的好,更加懷念她了?
夏眠對石銳凱的這些做法更加嗤之以鼻,石家落得這種地步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石銳凱的事情一出,薄槿晏反而很少關注夏眠和他是否見面了,或許篤定了石銳凱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再出「桃色新聞。」
倒是石唯一給薄槿晏打過幾次電話,夏眠看著螢幕上的號碼別有深意的挑眉。
石唯一的號碼很特別,尾數是四個一,她好像真的很執著「一」這個數字。
薄槿晏只淡淡看了一眼,繼續低頭處理自己的公事,夏眠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小聲發問:「不接嗎?她現在應該很需要你的安慰。」
薄槿晏不說話,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
夏眠埋在他頸窩裡,唇肉摩挲著他清爽的肌理,悶聲呢喃:「是怕我吃醋?」
薄槿晏手指一頓,反手握住她細膩的手腕把人帶進懷裡,按在腿上坐好。
他撫摸著她白淨的小臉,聲音清冽:「她現在很脆弱,如果我出現,以後她會更依賴我。」
夏眠沉默的看著他,對於石唯一的事,她心裡總是覺得有些抱歉。她們畢竟是姐妹,她那樣的大小姐,石家落到這種地步恐怕內心會崩潰吧?
***
一周後夏眠見到了石銳凱,她很意外石銳凱會在這時候見她,明明她也不過是葉珣的「替身」而已,有什麼不一樣?
要說不一樣,大概就是她有幸沒有變成豔照的女主角吧。
石銳凱坐在黑色賓士車裡,整個人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抬眼看她:「有時間嗎?」
夏眠站在臺階上冷漠的看著他,最後彎腰上了他的車。
石銳凱會帶夏眠回兒時的公寓讓她異常震驚!而且這裡還保持原貌,連傢俱的位置都和她小時候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夏眠自進屋開始就渾身不舒服,走在實木地板上,雙腿都隱隱發顫。
她盯著母親曾經躺過的那塊地板看了很久,飛快的移開視線,手腳冰涼,意外的發現石銳凱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
她喉嚨有些發緊,乾澀的厲害:「這裡是……」
「是我前妻曾經生活的地方。」石銳凱疲憊的坐進沙發裡,目光黯淡的看著每一處角落,他臉上帶著幾分落寞,還有些感傷。
夏眠不想再看他這副偽裝的模樣,坐在一旁盯著牆上的油畫發呆。
「我很愛我的前妻。」石銳凱忽然開口,認真的盯著夏眠。
夏眠皺起眉頭,只能做成專注的樣子,心裡卻一陣陣反胃。
石銳凱的所作所為,真是對「愛」字的褻瀆。
石銳凱又說:「葉珣是個好女人,葉將軍撮合我們的時候,她剛剛失戀。我知道她心裡有別人,但是娶了她,我名利雙收。」
夏眠拳頭捏的死緊,低垂的眉眼中有難掩的厭惡。自己的猜測是一回事,石銳凱親口承認卻又是另一種感受。
「但是上門女婿,從來都不被人尊重。」石銳凱自嘲的笑了笑,夏眠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只聽他嘶啞的聲音繼續著,「即使葉將軍再看得起我,我在別人眼中依舊是個吃軟飯的,靠葉家上位。他們當著葉將軍的面阿諛奉承,背後卻又是另一副嘴臉。」
夏眠看他一眼,他眼中的陰狠足以證明他的憤怒,或許當時的輿論和流言確實讓他受了不少羞辱和委屈,可是這都是他選擇的不是嗎?
娶葉珣之前,他就該做好準備的。
石銳凱點了支煙,灰白的煙圈模糊了他的五官,連嗓音都有些沙啞不真切:「但是這是我自己選的,我認了。我對不起她,剛結婚那年我沒能忘了宛靈,一直和她藕斷絲連,她是我的初戀,我……狠不下心。」
夏眠諷刺的看了他一眼,狠不下心?倒是能狠心殺死葉珣,殺死葉子?
她聽不下去了,驀地站起身,石銳凱挾著煙徐徐抬頭看她一眼。
夏眠克制著心裡的怒火,儘量平靜道:「對不起,我去下衛生間。」
石銳凱盯著她,夏眠沒敢再繼續和她對視,她怕自己心裡的憤怒會不小心洩露出來。
夏眠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石銳凱躺在沙發上閉目冥思,呼吸綿長,似乎睡著了。她站在走廊盡頭凝著他看了許久,小心的推開了另一邊的房門。
那是石銳凱的書房,夏眠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變化,或許根本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他肯定是和袁宛靈她們住在一起的,怎麼會在這裡留下重要東西。
夏眠意外的發現了手提電腦,心跳如鼓的走過去,夏眠從沒這麼緊張過。
或許下一秒石銳凱就會推門進來,或許被發現後他會再次施以毒手,但是夏眠管不了那麼多了,她顫抖著手輸入密碼,直覺輸入了葉珣的生日。
果然進去了。
夏眠的心情更加複雜。
***
她找東西的時候有些雜亂無章,握著滑鼠的手心都泌出了汗意,打開一個文檔都能手滑到點了好幾次。
找到需要的東西時夏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飛快的取下自己一直掛在鑰匙鏈上的U牌,把要用的資料複製下來。
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沉。
夏眠把拷貝好的東西放好,咬緊牙關,拉開門和石銳凱迎面相撞。
石銳凱看著她,沒有馬上質問。
夏眠在他無聲的視線裡淡定自若:「看你睡著了,想去你書房找本書看看,打發時間。」
石銳凱幽深的視線一點點收回:「都是些專業書,妳不會有興趣。」
夏眠佯作輕聲的笑了笑:「對啊,光是書名就讓我頭暈。」
石銳凱沒再接話,夏眠剛剛平復的內心又開始打鼓,她警惕的注視著石銳凱的一舉一動,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天放學後撞到的情節。
那一大片血紅,再次在她腦中綻放開來。
石銳凱忽然抬腳,向她逼近一步,夏眠嚇得臉上瞬間失了血色,往後退了一大步。
石銳凱卻沒停,面色如常的又往前靠近她。
他骨骼凸顯的寬厚大手慢慢舉起,夏眠瞳孔劇烈緊縮,看著他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妳——」
「啊!」兒時的記憶晃蕩著在她腦中顛簸,鮮血、葉珣蒼白的面孔,還有車禍時被玻璃碎片扎進身體的劇痛。
夏眠驚叫出聲,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石銳凱驚愕的的神情。
「不要殺我。」夏眠捂住腦袋低聲呢喃,她聲音含糊不清,像是絮語又像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喊出口,但是石銳凱沒有再靠近她,連輕微的觸碰都沒有。
夏眠全身發冷,好像浸在了寒冬的冰水裡,牙根都在瑟瑟打顫。
她恨石銳凱,可也懼怕他,五歲就看到了那血腥醜陋的一面,石銳凱猙獰的面目在她心底早就根深蒂固。
「妳真的是葉子……」夏眠好像聽到了石銳凱自嘲的笑聲,他好像自言自語一樣倚在不遠的牆壁上,「我就知道,從妳進屋開始我就知道妳是。連衛生間在哪裡,我不說妳都知道……」
夏眠顫抖著捂住嘴巴,蹲在地上不斷喘息著。
石銳凱用力閉了閉眼,長長吁了口氣:「也好,可以減輕我的罪孽。」
他睜開眼複又看著夏眠,語氣沉重:「車禍現場一直找不到屍體,我早就覺得奇怪。在晚宴上見到妳開始,我就開始懷疑。所以每次和妳說起葉珣,我都在觀察妳的反應。」
夏眠驚詫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石銳凱。
原來他早就識破自己,果然一直在偽裝?那他現在……
石銳凱凌厲的五官被陰影覆上了一層可怖的顏色,他垂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夏眠,嘴唇動了動:「所以今天才帶妳來這裡,就是想最後確定妳到底是不是葉子。現在已經毫無疑問了。」
夏眠嘴唇澀的厲害,頭皮一陣陣發麻,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石銳凱要殺她滅口嗎?
石銳凱盯著她看,眼神幽沉難辨,他忽然抬手輕輕覆在夏眠髮頂,語氣裡有夏眠聽不懂的澀然神傷:「葉子,妳母親的確是我推下樓的,當年我也確實心狠到想要殺死妳以絕後患。可是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事已至此,我就全都告訴妳。」
夏眠不明白他口中的「事已至此」,是想讓她死得明白?
空蕩蕩的別墅,死一般寂靜,夏眠驚恐的看著石銳凱,聽著他一個字一個字開口:「其實,妳根本就不——」
門口忽然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陳舊的鎖眼不太靈活,哢塔、哢塔發出刺耳混沌的聲音,夏眠死死看著門口,不知道此時出現的會是誰。
石銳凱也皺起眉頭,似乎他對忽然有人出現也意外至極。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4:12
☆、第三十一章
進來的是石唯一,夏眠將將想要收回目光,隨後而入的清冷身影就讓她渾身一怔。
薄槿晏徐徐走進來,他剛進屋,石唯一就回身緊緊擁住了他。
夏眠承認自己那一刻腦子有點不清晰,她呆呆看著那邊的兩個人,直到薄槿晏抬眸目光與她相遇。
兩人眼中都有意外和震驚,薄槿晏寬大的手心攥緊石唯一的肩膀,一點點把她推離自己。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夏眠過,看到她身邊的石銳凱時臉色沉得更加徹底。
石銳凱剛才未說完的話被打斷了,他皺眉看著薄槿晏和石唯一,終是抬腳走了過去:「你們怎麼在這?」
他目光料峭的看向石唯一,語氣同樣冷的可以:「誰給妳的鑰匙。」
石唯一咬了咬嘴唇,眉心擰得很緊,她看了眼夏眠才小聲回答:「以前……媽偷偷給我的。」
石銳凱冷笑一聲:「她讓妳監視我?」
石唯一手指慢慢蜷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質問道:「爸,你呢?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和別的女人鬼混?媽為了你——」
石銳凱臉上的笑意幾近扭曲,語氣森然:「為了我什麼?妳母親做的事妳不是一早就清楚。或許妳也是她的幫兇?」
石銳凱全然沒有了之前的肅然冷漠,說話尖銳刻薄。
石唯一臉色陡變,瞪大眼不可思議道:「我那時候才幾歲?怎麼可能幫她做那種事。」
石銳凱嘲弄的看她一眼,並不回答。
石唯一被父親眼中的恨意和諷刺看得心涼,眼底積滿霧氣:「我承認媽用我做籌碼逼你離婚是很卑鄙,騙你說我丟了,其實把我送去孤兒院。你以為只有你看不起她這種做法嗎,我也看不起!可是如果你真的愛葉珣,你完全可以不理會媽的做法啊,或者你離婚就可以啊,為什麼要殺——」
「夏眠。」薄槿晏忽然出聲打斷石唯一,他清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白皙的手掌慢慢抬起,「過來。」
夏眠撐著牆根一點點站起,雙腿發麻、眼前暈黑,她耳朵裡嗡嗡響個不停,今天聽到的一切,比她之前知道的還要噁心。
還有袁宛靈,她從來都不知道袁宛靈為了奪走石銳凱做了這麼多卑鄙惡毒的事情。
薄槿晏似乎急於想帶走夏眠,看到她撐著牆面一直在緩神,徑直過去就將她打橫抱起。
石唯一拳頭緊握,軟糯的聲音帶著鼻音:「槿晏——」
薄槿晏沒有看她,只目光深沉的看了眼石銳凱,兩人眼中暗流湧動卻誰也沒說話,無聲的對峙。
最後還是薄槿晏毫無情緒的先開口。
「既然做了,就別再找藉口祈求原諒。」他神色陰鬱,對石銳凱一句句說道,「既然你現在想彌補她,就適可而止,她現在很好,我會給她幸福。」
每一句話聽在旁人耳裡都再正常不過,石銳凱嘴唇微微動了下,眸光黯淡,竟真的沒有再多說一句。
石唯一覺得父親和薄槿晏間氣氛詭異,甚至每句話裡似乎都充斥著她似懂非懂的含義,她伸手想要觸碰薄槿晏,指尖離他袖口不遠,卻被他驀然投射過來的寒意怔住。
薄槿晏靜靜看了她一眼,說:「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對不起很多人,但是我想彌補的,只有一個。」
石唯一強忍的淚水倏地滾落下來,乾淨澄澈的一粒落在了腳邊的地板上。
她一直都知道薄槿晏性格冷漠乖張,她就是不相信五年的相處沒能打動他一點點,一次次嘗試,每次都自取其辱。
現在被他更直接的拒絕了,他給夏眠的,始終還是和別人不一樣。
她緊貼牆壁站立著,一手緊緊掐住另一隻光潔的手臂,鼻頭微微泛著紅意,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無助,這副模樣足以讓任何男人生出憐憫。
卻獨獨打動不了他。
這個男人不是良善之輩,他的心軟和慈悲僅留給了那一人。
石唯一痛楚的捂住胸口,慢慢的移開一步讓他錯身而過。母親為了愛情機關算盡,但是她學不來,強求之後的結果,石銳凱和袁宛靈不就是例子嗎?
***
走出葉家的老宅薄槿晏才把夏眠放下來,她呆滯的看著薄槿晏,乾澀的嘴唇微微扯動一下:「你不想安慰她,幹嘛還和她出現在這裡?」
薄槿晏在她面前蹲下,正伸手解她腳上的鞋扣,細跟涼鞋襯得她腳踝纖細,但是他早就留意到她白淨的踝間那道紅痕。
他慢慢把她的高跟鞋退了下來,伸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讓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眸光暗轉,兩人久久凝視對方,薄槿晏帶著薄繭的指腹溫柔摩挲過她的唇角,忽然彎起黑眸輕笑:「她帶我來捉姦。」
夏眠瞪著眼有點迷糊,片刻後失笑:「石唯一真的是我姐姐不是妹妹。」為什麼要做這麼幼稚的事情,不知道她知曉真相後,該是何種表情。
薄槿晏收起笑意,把她重新抱了起來,徑直朝車邊走去,他沒有再說話,夏眠貼著他堅硬的胸膛聆聽他沉穩的心跳。
「你剛才說……他想彌補我?」夏眠茫然的看了眼薄槿晏,心裡又酸又澀,「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現在想來,他雖然一直不表露,但是好像每件事他都不震驚,不訝異,有種隱藏極深的錯覺。
薄槿晏清俊的臉上唇角微抿,若有所思的看她:「知道的不多,剛剛好而已。」
***
石銳凱的豔照風波還沒過,官方對外的說辭一律都是正在停職調查。
漠北把手裡的黑皮筆記本遞給夏眠,語氣躊躇:「想好了嗎?」
夏眠翻看著手裡的東西,濃密的睫毛撲簌抖動,挾著紙張的手指微微顫慄,幾秒後作出決定:「嗯,想好了,寄。」
漠北看她一眼,嘴角帶笑:「我以為妳會猶豫。」
夏眠抬起黝黑的眼:「因為他是我父親嗎?」
她默默嘆了口氣,語氣冷漠:「但是,他也是我的仇人。」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石銳凱收受賄賂的證據被「有心人」匿名寄到了紀委,資料詳盡,甚至還有輝煌建築的帳本。
帳本記錄了輝煌建築行賄的每筆交易金額,大批官員涉案,案件引起了上級重視,石銳凱馬上就被刑拘了。
夏眠沒有看新聞,只是告訴泳兒不想接任何活動,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泳兒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她臉上掩蓋不住的疲累,什麼都沒說就答應了。
夏眠便去把亦楠接了過來,小傢伙看到住在夏眠家裡的薄槿晏,驚訝的視線在兩人間穿梭:「爸爸是要和媽媽結婚嗎?」
夏眠把亦楠抱在懷裡,揉捏著他柔軟的指尖,心都綿軟起來:「亦楠希望爸爸媽媽在一起?」
亦楠直點頭,小腦袋晃來晃去的:「爸爸媽媽結婚,給我生個小妹妹,這樣亦楠的家就越來越大,亦楠就有好多親人了。」
小傢伙高興的張開短短的胳膊比劃著,似乎雙臂伸直都不足以顯示他的興奮。
可是聽著孩子單純的話語,夏眠臉上的笑卻戛然而止,她盯著孩子澄澈的眼眸尷尬問道:「亦楠……不可以把爸爸媽媽當親的爸爸媽媽嗎?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薄槿晏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夏眠和孩子,沒有插話。
亦楠抱著小手,皺眉搖頭:「不好,漠北爸爸會孤單,他為了我都沒有再找新老婆,我要陪著他。」
夏眠心裡一痛,既有對漠北的抱歉,又有對孩子天真話語的感傷,她早就料到孩子會很難接受她的做法。
母親不管出於何種理由,不要孩子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而且孩子現在已經五歲多,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
亦楠掙脫夏眠跑到薄槿晏面前,搭著薄槿晏的膝蓋叮囑道:「爸爸以後要對媽媽好哦,生個小妹妹,肯定很漂亮。我會好好疼她,誰欺負她我揍誰。」
薄槿晏嘴角抿起笑意,握住小傢伙的肩膀:「亦楠想親媽媽嗎?要是她來找你,高不高興?」
亦楠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歪頭笑道:「高興啊,亦楠總夢到媽媽來找我呢。」
夏眠緊張的看著孩子臉上雀躍的笑容,心不斷緊縮著,只聽孩子又接著說:「不過媽媽不來也沒關係了,我有漠北爸爸就夠啦。媽媽不要我,我也不要她了,我等了她好久,生氣了。」
薄槿晏抬頭看夏眠,只見她滿臉的失落和憂忡,他沉默的把孩子抱得更緊了些。
接下來幾天夏眠都沒有工作安排,一直帶亦楠到處遊玩,恰逢十一假期孩子不上學,小傢伙還似模似樣的列了個出行清單。
薄槿晏看著他所謂的出行清單,忍不住低笑出聲:「KFC?這個也算?」
亦楠一本正經的把單子搶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折好,小臉嚴肅:「以前就看到班上的小朋友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吃,我也想,可是漠北爸爸好忙,我到現在還沒去過呢,班上小朋友都取笑我。」
本來這種東西是不該給孩子吃的,可是夏眠看著孩子臉上難掩的失落,心裡揪得生疼,握著他的小手點了點頭:「這幾天都聽亦楠安排,你想去哪,爸爸媽媽就陪你去哪,好不好?」
亦楠高興的蹦了起來,小手拍得「pia pia」響,嘴裡還直嚷嚷:「不許反悔哦,這樣我就可以去和小朋友炫耀了!我還有兩個爸爸呢!」
薄槿晏聽到兩個爸爸時,臉色變了變,夏眠倒是沒有多想,笑著捏他的小鼻子:「高興了?再想想還有什麼想做的。」
……
夏眠也不再急切的逼迫孩子,現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她需要做的就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這父子倆真相,一家團圓。小孩子只要有耐心和恆心,總能求得他的諒解。
想到團圓的景象,她心裡充滿期待。
薄槿晏下午先回公司處理一點事情,然後再驅車來接他們,回時憶的路上接了個電話。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醫院打來的:「薄先生,您送來的親子鑒定已經出來了,下午有空過來一下嗎?」
薄槿晏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地收緊,薄唇抿得更緊,目光沉沉落在前方的路況:「好,我馬上過來。」
可薄槿晏還沒趕到醫院就又接到了泳兒的電話。
泳兒的語氣不太好,對著電話直翻白眼:「薄先生,你到底是有多無聊啊,綁架還沒玩夠嗎?怎麼夏眠又不見了?我有急事找她呢,快讓她接電話!」
「……」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4:26
☆、第三十二章
睜眼又是漆黑一片,手腳被束得很緊,肌膚被粗糲的繩索磨得生疼。
夏眠茫然四顧,卻什麼都聽不到。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完全不清楚,之前每次被綁架,最初的時候她會恐懼無措,可是後來漸漸聞出他的味道,就不再那麼驚慌了。
但是現在……
薄槿晏這時候不可能再玩這種遊戲,那麼該是誰呢?事情都該結束了不是嗎,石銳凱也不可能出來,袁宛靈還在國外。
能有誰?
眼睛上的布料被突兀的扯掉了,驟然映入眼簾的光亮讓她下意識緊閉眼眸,再緩緩張開時,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稔的面孔。
這麼矛盾的情緒,她在一個人臉上看到了。
夏眠盯著他,淺色的瞳孔劇烈緊縮。
他們實在太像了,她只要看一眼就猜到了面前人和薄槿晏的關係。
可是他為什麼要綁架自己?是和衛芹一樣,不喜歡她靠近薄槿晏嗎?
傅湛筆挺的坐在面前的扶椅上,和薄槿晏神似的五官卻冷漠至極,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夏眠,沉聲開口:「好久不見,葉子。」
夏眠心頭大震,這個聲音……
她太熟悉這聲音,那時候從車禍現場被抱起,神秘人叔叔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悠悠響起時她就銘記於心。
夏眠呆怔片刻,隨後而來的就是欣喜:「叔叔!」
傅湛表情沒有絲毫波動,夏眠漸漸覺出不對來,多年未見,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和自己見面?
傅湛慢慢站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姿宛若一株山嶺松柏,他靜靜立於夏眠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彷彿一個至高無上的決策者。
「妳知道我為什麼要救妳嗎?」
傅湛冰冷的聲音聽得夏眠心涼,她怔怔看著他,眼裡滿是恐懼和絕望。她恐懼和絕望的……是傅湛駭人的寒意,他是有目的的,可是夏眠不敢再聽下去。
她的生活已經充滿了骯髒和可怕的謊言。
她不希望這最後一點希冀也破滅,她曾經是多麼感激面前的人。
夏眠飛快的移開眼,囁嚅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感激——」
「感激?」傅湛扭曲的笑出聲,英俊的面盤有些猙獰,「不知道妳知道真相後,還會不會感激我?」
夏眠驚愕的看向他,為他口中的「真相」二字驚訝,難道還有什麼事是她該知道的?
傅湛卻沒有再多說,而是一直抬手看腕間的手錶,他似乎在等什麼人,英挺的眉眼間隱隱透著幾分不耐。
夏眠打量周圍,這是個陳舊的廢棄倉庫,還真有綁架的氛圍。
偌大的礦蕪空間裡只有她和傅湛,黃昏的夕陽傾斜的灑在斑駁的牆面上,傅湛一直在低頭把玩打火機,沒有留意她的狀況。
夏眠剛剛試圖尋找一個可以摩擦繩索的物體,傅湛就背對著她硬聲斥道:「如果妳不想知道妳母親的死因,可以儘管想辦法逃跑。」
夏眠倏地抬起頭,只看到傅湛冷漠倨傲的背影。
「……你說什麼?」夏眠難以置信的問出聲,音色發顫,整個人都好像掉進了寒潭一樣冷得刺骨。
傅湛回身看她一眼,唇角微動:「妳馬上就會知道,葉珣和妳父親的故事,會知道……妳的悲劇是誰造成的。」
傅湛說了一半就沒再繼續,夏眠腦子發懵的消化這他話中的意思。
葉珣和石銳凱的故事,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嗎?他為了初戀情人害死葉珣,又嫌自己礙事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難道還會有什麼隱情?
夏眠忐忑不安的坐在水泥地面上,冰涼的地板陣陣濕氣一路蔓延進心底。
不知道時間持續了多久,破舊的鐵門終於被推開了。
***
進來的男人目光和夏眠相撞,兩人都愕然看著對方,薄嗣承皺眉看向傅湛,聲音也冷得徹骨:「你到底是誰?綁架夏眠又想做什麼。」
夏眠也複雜的看了眼傅湛,她對傅湛瞭解的不多,只是小時候被他救下那次留了些模糊的印象。而且那時候幾乎都有下人在照顧五歲的她,所以她沒見過傅湛幾次。
偶爾見的兩次還是晚上,傅湛身上充斥著酒味兒。
傅湛眼底的諷刺毫不遮掩,悠然坐回扶椅裡,修長的雙腿閒散交疊著:「我是誰不重要,但是夏眠,你好像一直都沒搞清楚她是誰。」
薄嗣承皺起眉頭,疑惑的看了好幾眼夏眠。
他徑直走過去幫夏眠把身上的繩子解開,傅湛也不阻止,只含笑在一邊看著,他似乎篤定了夏眠不會逃跑。
薄嗣承把繩索拿開,這才抬頭冷眼看傅湛:「我一直不明白你讓我來的目的,現在有些不想知道了,你這人真是無聊至極。」
他攙起夏眠,低聲說:「我們走。」
夏眠卻沒有動,目光一直落在傅湛身上。
傅湛也噙著高深莫測的笑,看了眼時間:「再等一會,這場大戲還缺個主演,也是導演。」
薄嗣承的眉峰蹙得更深,倉庫裡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三人各自不安的氣息微微浮動。
倉庫門外響起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響,一步步越來越近,夏眠和薄嗣承的目光都不自覺看向門口。
夕陽的餘暉率先投射進來,橘色的光暈披在來人略顯豐腴的軀體上。
薄嗣承看清來人,意外的喊出聲:「衛芹?」
衛芹本來暴躁的神色略微變了變,看到薄嗣承身邊的夏眠時,攥著手包的指甲用力收緊:「你們——」
傅湛一下下敲著扶手,嘴角翹了起來:「別擔心,妳的笨蛋老公還什麼都不知道,這麼驚心動魄的秘密,沒讓妳親眼看看他的反應得多沒意思啊。」
衛芹陰狠的看了眼傅湛,恨聲罵道:「你閉嘴!」
薄嗣承也聽出了點眉目,目光在衛芹和傅湛之間來回移動,眉心緊鎖:「你們認識?」他向來威嚴的五官更加嚴肅,聲音沒有一點往日的和睦溫柔,「他是誰?」
衛芹臉色蒼白,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看向薄嗣承時帶著幾分刻意的討好:「他就是個神經病,你別理他。」
傅湛眸色更冷,從身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在薄嗣承身前晃了晃:「薄市長,我還真是不忍心拆穿,你的確是人民的好公僕,可惜,你不是稱職的男人。」
薄嗣承不動聲色的睨著傅湛,又沉沉看向他手裡的資料袋。
「這裡,有兩份DNA檢測報告,相信你會很感興趣。」
傅湛加重了「興趣」兩個字的發音,把手裡的袋子扔給薄嗣承,衛芹臉色更加難看,瞬間白得沒有一丁點血色。她踉蹌著想去搶,薄嗣承抬手就把袋子置於她奪不到的位置。
薄嗣承肅穆的瞪著她,狐疑發問:「妳怕我看到?」
衛芹急忙辯解,手卻一刻也沒閒著想去去奪回他手中的東西:「不是,他在詆毀我,老公,你不能信他!」
夏眠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不明白神秘人叔叔留她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對袋子裡的東西倒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只想知道傅湛口中,母親死亡的真正原因。
薄嗣承攤開一隻手,冷漠的將衛芹推離開自己些許,衛芹這副急於想要掩飾什麼的樣子讓他心生疑竇。
他打開檔案袋,疑惑的拿出裡面的DNA比對結果,當他看完兩份截然不同的報告後,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衛芹站在原地,拳頭握得死緊,眼神兇狠的看向傅湛:「你到底要怎麼樣?你知道這樣揭穿後的結果嗎?你難道都不為槿晏想想!」
薄嗣承不可思議的死死盯著那化驗結果,再緩緩看著上面的署名。
他慢動作似的抬起頭,深深看著衛芹,聲音沙啞粗噶:「妳……這怎麼回事?槿晏,還有夏眠……」
他緩緩回頭看著一旁不明所以的夏眠,眼底流露出痛苦和震懾,一字一頓道:「夏眠是我的、我的女兒?!」
夏眠也為之一震,她驚訝的看著薄嗣承,薄嗣承抬手將手裡的報告地給她,目光一刻也沒從她臉上移開:「怪不得,妳和她這麼像。」
衛芹陰鷙的看著夏眠,出聲打斷:「嗣承你瘋了嗎?傅湛是想報復我,他說什麼你都信!夏眠怎麼可能是你的女兒,要是的話,葉珣怎麼可能不說!她又為什麼要嫁給石銳凱。你想想,她會做出這種事兒嗎?」
薄嗣承糾結的擰起眉,葉珣的確不像是會做這種事兒的人,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傅湛沒有在說謊。
傅湛在一旁冷笑,撚了撚眉心感嘆道:「衛芹啊,妳到現在還想要騙他?葉珣為什麼會嫁給石銳凱,妳最清楚不是嗎?還有,她為什麼會死,妳也知道吧?」
夏眠已經震驚到不知該說什麼,她扭頭對上衛芹驚慌的視線,總覺得自己身後隱藏了莫大的陰謀。
衛芹緊抿唇角不做聲,塗了紅色甲油的手指探進手包,緊緊握住了裡面冰涼的東西。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4:37
☆、第三十三章
有些東西,好像抽絲剝繭一樣瞬間清晰了起來。
夏眠想起在薄家的時候,總看到薄嗣承對著一盆怪柳發呆,那時候薄嗣承還別有深意的回答過她:「我在向一個人賠罪。」
後來夏眠知道了怪柳的花語——罪。
但是她從來都沒想過這個會和母親有關。
薄嗣承眼底的震驚不比夏眠少,在場的四人顯然只有他倆不知道這個滔天的秘密,衛芹眼底的憤怒看起來更像驚慌失措和氣急敗壞。
薄嗣承看了夏眠許久才黯啞出聲:「妳竟然真的是葉珣的孩子……」
他顫抖的手掌試圖覆上她的髮頂,夏眠不知為何卻執拗的偏轉過頭,目光一直落在傅湛臉上。
傅湛今天的目的定然不會是好心到要讓他們父女團聚,而且他說過的,母親的死因和衛芹有關。
傅湛看著夏眠對薄嗣承的態度,笑得更加開懷,他同情的看了眼夏眠,沉聲說道:「可憐的孩子,讓我再告訴妳一個秘密吧,妳要撐住了哦。」
夏眠把手裡的紙張攥起褶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傅湛。
衛芹早在一邊跳腳,對著傅湛全無形象的開口大罵:「你個混蛋,你毀了槿晏!現在還要繼續毀我嗎?你就這麼看不得我好!」
傅湛面色陰沉,看著衛芹的眼神冷的嚇人,他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被這樣一個惡劣的女人算計,還動了心,怎麼就沒能看清她美麗外表下的惡毒內心呢?
「我毀了槿晏?那妳呢?」傅湛斜睨著她,神色比之前更加冷酷,「讓他叫別的男人父親叫了二十幾年,他為什麼自閉,要不是因為妳他的人生也不是這樣的!」
夏眠和薄嗣承好像局外人一樣,淡漠的看著這兩人互相撕咬互相指責,夏眠說不清此刻的內心,聽著他們談論薄槿晏,她也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只以為他是因為父母冷落才輕微自閉的,也能看出來他和衛芹不親,甚至極少和衛芹說話,原來他那麼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夏眠不敢再想下去,她和薄槿晏的關係,在今天或許就要有一個天翻地覆的轉變。
「你說的秘密,是什麼?」夏眠打斷他們,不想再聽這虛偽的兩人互相斥責。
衛芹僵住,驀地回頭瞪著夏眠。
夏眠不畏懼她的目光,坦然看著傅湛:「我只關心母親的死和這一切有沒有關係,我是誰的孩子,我一點也不在意,親情是什麼我早就不知道了。」
薄嗣承難以置信的看向夏眠,傅湛嗤笑一聲:「秘密當然就是,石銳凱殺葉珣是因為知道了妳的身世,一個男人入贅已經夠丟臉了,被流言議論紛紛,最後還要替別人養孩子……」
「嘖嘖——」
傅湛感嘆道:「要是我也會憤怒扭曲,不過他倒是挺狠,連妳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傅湛又說:「不過妳還真可憐,妳這個親生父親,也比石銳凱強不了多少。」
夏眠胸膛劇烈起伏著,胸口更是好似有一團火在劇烈燃燒,燒的她頭暈目眩幾欲發狂。她想過無數種不堪的真相,都沒想過是因自己而起的。
她間接害死了母親,而促成今天這一局面的……
夏眠目光陰測測的看向衛芹,衛芹反而直視她:「看我做什麼?石銳凱發現妳是野種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都是妳那個媽太不要臉,我才和嗣承分手多久她就勾引他。」
薄嗣承率先發難,厲聲喝止衛芹:「妳閉嘴,這件事和葉珣沒關係。」
衛芹臉色微沉,聲音帶著幾分心酸:「你……到現在還維護她!」
***
薄嗣承沉默著,垂下密實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的失落。
過去的事兒他已經很少去想,每次想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全身的神經都針扎一樣刺痛。
他和衛芹打小就住在一起,那個動亂的年代兩人戀愛都小心翼翼。但是男女之間說到底就是那麼一回事,心在一起了,還是遠遠不夠。
他們初嘗情事是衛芹主動的,那時候的衛芹年輕漂亮,婀娜的身姿更是性感撩人,薄嗣承從小在父母的教育下便有了那種傳統老舊的保守思想,總覺得他們在一起做了,就該一輩子。
他們的父母都是文藝兵,沒有什麼實權,所以有了下鄉名額時兩人都被分到了條件艱苦的地方。
到了鄉下就更不敢胡來了,薄嗣承和衛芹始終保持距離,沒敢有越軌的舉動。
但是薄嗣承的外表向來吸引人,很快衛芹就發現了同批知青裡有個叫葉珣的女孩兒很喜歡他,雖然薄嗣承對她一直冷淡,但是衛芹還是很不舒服。
兩人吵吵鬧鬧,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鬧得很不愉快,其實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可是加上惡劣的外在環境,衛芹隱藏在內心的那些虛榮因數就都暴露了出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那種窮鄉僻壤,連洗個澡都異常艱難。
後來陸續有了名額,眼睜睜看著其他一起來的人都走了,衛芹心裡既焦急又煩躁。而這時候薄嗣承顯然沒有回去的可能,他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也沒有遠大的抱負。
而且還因為醫學院的高學歷,被調去了更遠的地方。
和他同行的還有葉珣,衛芹最初的醋意已經變成了惡毒的怨言,和薄嗣承吵得更加厲害。
衛芹這時候認識了傅湛,傅湛來得比他們晚,但是很快就要回去了,因為他有個把握實權的老爸。
衛芹能看出來傅湛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她向來都是異性緣極好的,若不是因為和薄嗣承早就私定終身,她也不會甘於寂寞的。
這時候權衡再三,衛芹作出了最現實的決定。
她爬上傅湛的床,傅湛當時還是個毛頭小子,但長相英俊性格溫柔,衛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虧,他比薄嗣承更適合做丈夫。
傅湛也只是個毫無經驗的愣頭青,當然敵不過衛芹的有意勾引,衛芹在性事上經驗豐富又大膽,傅湛對她一下子好像上癮一樣,欲罷不能。
傅湛走的時候,衛芹也理所當然的走了。
薄嗣承收到她的信時不是不難過,在他心裡早就把衛芹當成了妻子一樣的存在,可是衛芹的措辭絕情不堪,言語間都是對他的怨恨和蔑視。
薄嗣承終於知道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衛芹的心,好比無底的黑洞是永遠填不滿的。
接下來的故事就俗套了,薄嗣承知道葉珣待自己好,但是內心又卑劣的貪戀著她那些溫暖,失戀的時候不只女人脆弱,他也一樣。
但是薄嗣承從沒想過在自己愛上葉珣之前和她發生關係,那個年代女人的貞操有多重要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他才一直認定衛芹,覺得自己該負起責任。
可是他喝醉了,他抱著葉珣喊衛芹,甚至在進入她的時候還一直把她當成那個虛榮又狠心的女人。
葉珣卻愛的癡傻,沒有怨言,反而對他更加體貼,好像舊社會的小媳婦一樣溫柔乖順。薄嗣承不是沒感情的冷血動物,和葉珣相處兩年,看著她為自己的付出,他也有了全心回報的念頭。
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愛葉珣,但是愛不愛都不重要了,他必須對葉珣負起責任,葉珣和衛芹是不一樣的,他很清楚。
那時候他不知道葉珣的背景會那麼強大,誰會想到一個將軍的女兒願意跑來這種窮山村。
不知道是不是葉珣的關係,之後薄嗣承的仕途走得異常平順,一路晉升。
葉將軍不喜歡薄嗣承,他早就聽聞了薄嗣承和衛芹的事兒,對他的真心總是疑惑。
果然被葉將軍猜中了,衛芹帶著孩子回來的時候,薄嗣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衛芹,他對著葉珣艱難的解釋:「因為孩子……」
那時候薄槿晏已經兩歲了,會對著薄嗣承笑,會奶聲奶氣的喊「爸爸」,薄嗣承內心或許還存著對衛芹的怨和愛,到底是什麼他也無從深究,他還是對她放不下。
石銳凱那時候還是葉將軍的得意門生,葉將軍很器重他,家境貧寒卻有錚錚硬骨,他試探過好幾次石銳凱,問他有沒有對象。
石銳凱都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
葉珣被拋棄的時候,在葉將軍的安排下嫁給了石銳凱。
離她被拋棄不過兩個月的時間。
那時候葉珣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她只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忤逆年邁的父親。可是因為自己這輕率的舉動,害了自己,也害了女兒。
……
薄嗣承後來知道葉珣意外身亡的時候很震驚,帶著內疚,他其實幾多年後還是會懷念葉珣,畢竟他對不起她,有了內疚這層關係便將她的一顰一笑都記得極清。
可是他從沒懷疑過衛芹,或許是心底對她的愛還沒消失殆盡,潛意識裡一直願意對她全心以待。
***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薄槿晏清冷的身影靜靜立在門口,他清雋的五官看不出波瀾,但是額際有淺淺的汗珠,烏黑的髮絲都沾染了幾絲濡濕。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執拗的尋到夏眠,一步步朝她走去。
夏眠攥著DNA報告的手收的更緊,紙張發出窸窣的清脆聲響,倉庫裡的人都靜謐無聲,世界彷彿都靜止了,只剩他們兩人。
傅湛的話每一句都在她腦海中盤旋,石銳凱因為她不是親生女兒而心生歹意,殺死了葉珣,還想殺了她。
而傅湛救她,卻是想利用她去揭穿衛芹的真面目,讓薄嗣承痛苦。
她從小失去父母的疼愛,過著半輩子被仇恨折磨的生活,全都是……拜衛芹所賜。
薄槿晏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覆下了大片陰影,他沉默看著她,黝黑的眼底有夏眠無法看懂的暗流緩動,似緊張,似害怕,更似掙扎。
「你早就知道了?」夏眠話裡沒有一點溫度,想起薄槿晏長久以來的詭異,他一直在阻止她接近真相。
薄槿晏靜靜看她幾秒,發出清冷的鼻音:「嗯。」
夏眠閉了閉眼,將眼底的濕意慢慢咽回,再睜開時一片清明:「我說過的吧,再騙我,殺了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4:51
☆、第三十四章
薄槿晏從知道夏眠的身世起,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極力掩藏真相並不只因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母親,也因為意識到這一切實在太不堪,連他都無法接受,更何況她。
每一個人都肆無忌憚的利用她,傷害她,他是真的心疼了。
但是夏眠還是知道了……傅湛不顧他的感受,執意要揭開衛芹的真面目,他的親生父親比起他的母親同樣自私偏執。
薄槿晏聽著夏眠那句膽戰心驚的話,卻表情沒再生出變動,只抬眸安靜注視著她:「妳可以做妳想做的。」
夏眠嘴唇顫抖的看著他,她心裡恨得快要沉默不下去了,好像有無數的熊熊烈火燒的她喉嚨發乾,她頭疼欲裂,有太多的鬱氣積攢在心底幾欲爆發。
衛芹聽了夏眠的話,忽然從包裡拿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夏眠:「妳以為妳能安全離開這裡?」
在場的其他男人都臉色驟變,除了傅湛一副與之無關的看戲表情。
薄嗣承更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妳竟然有槍!」
衛芹看了他一眼,又哀又怨,最後什麼也沒回答,只是執著的瞪著夏眠。
夏眠無畏的回視她一眼,冷笑出聲:「現在是不是後悔當年沒有趕盡殺絕,只是逼我逃往國外?」
衛芹握著槍的手抖得厲害,蒼白的嘴唇動了好幾次才發出無力的聲響:「閉嘴!如果不是妳、不是妳,什麼都會維持原狀,我的生活也不會被打亂。還有你!」
她把槍口調轉方向對上傅湛,眸色陰沉:「你為什麼要把她送到我的世界裡來,只要你和夏眠都沒了,什麼都還能回到原點。」
她的思想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夏眠已經不屑和她多說,只瞇眼看著這個已近癲狂的女人。
薄槿晏一直站在夏眠身前,看著衛芹時沒有了往日的冷淡疏離,而是和看陌生人一樣,徹底的沒有一點情緒。
衛芹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焦急喊道:「槿晏你走開。」她畢竟對槍支不熟悉,又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真的害怕會不小心誤傷了他。
薄槿晏紋絲未動,低沉的嗓音淡淡開口:「妳會在乎我?」
衛芹難受的看了眼兒子,她無從解釋,她是自私又惡毒的,她自己一直清楚,但是對於孩子,她即便利用了他,可還是愛他的。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的愛,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她的槍口在夏眠和傅湛間來回抖移著,薄嗣承心驚的看著她,凌厲的眸光定定睨著她顫慄的雙手:「妳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非要再連累幾條無辜的生命才甘心嗎?」
衛芹吞了口口水,眼神亮了幾分:「你、你願意原諒我?」
薄嗣承沉默著抿緊嘴唇,目光落在了夏眠身上。
夏眠卻一點也沒再看他,這樣的父親,只讓她更加心疼母親。
在這段故事裡,葉珣是最早解脫的人,她要是還活著想必也是一輩子痛苦的,身邊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更加卑劣噁心。
衛芹僵持一陣,終於被薄嗣承的沉默刺激到,她飛快的扣動扳機,槍口率先對上了傅湛。
傅湛沒有驚慌失措,他只是眼底帶著死灰的注視著這個女人。
其實他很多時候都覺得他們是最般配的,衛芹的精明算計、美貌多情,也是因為這樣他才痛苦了許多年。
被她陷害坐了十年的冤獄,再被她拿槍對準心臟,原來心臟早就麻木了。
「你口口聲聲愛我和槿晏,做的事卻每一件都往死路上逼我。」衛芹恬不知恥的指責著,手指抖得更加厲害。
薄嗣承欲上前搶她手裡的槍:「妳瘋了嗎?開槍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衛芹被薄嗣承突然衝上來的動作驚到,手指無意識的就按了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扣到了哪裡,只聽到一聲沉鈍的巨響,在空曠的倉庫裡長久震顫著。
與之同時的是一道黑影恍惚了她的視線,待她腦袋空白的看過去,只見薄槿晏黑色西服上有一大片暗色的液體。
那些液體被黑色的西裝布料遮擋得看不真切,但是他發白的唇色,還有其他幾人的震懾反應都讓她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衛芹握著槍的手搖搖欲墜,喉嚨裡沙啞不堪的低吼道:「你,怎麼這麼傻,他不值得。」
薄槿晏捂住胸口,聲音低迷:「這是欠你們的,以後……」
「兩不相欠。」
他英俊的五官此刻看起來有些病態的疲憊感,他眼神黯淡的看著驚嚇過度的衛芹和傅湛:「你們的血,還給你們。」
他早就厭惡透了自己身上流著這兩人的血脈,就因為這樣,他們再惡毒詭變他都得承受。
現在這樣,看著那些黏稠的液體流出來,他反而釋然輕鬆了許多。
夏眠死死扣著掌心的嫩肉,看著薄槿晏傷口處汨汨滲出的紅色血液,她腦子混亂極了,母親倒在血泊的畫面再次浮現,和薄槿晏愈漸蒼白的臉顛簸重合。
她臉色蒼白的呆滯看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做不出任何表情。
薄槿晏只沉沉看著她,嘴角甚至帶著絕望的笑意。
***
薄嗣承以為衛芹該醒悟了,就算此刻知道薄槿晏不是自己的兒子,看著傅湛和他神似的五官,他依舊對孩子有著很深的感情。
這麼多年朝夕相對,他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情緒的看他死去。
「衛芹妳真是瘋了!」薄嗣承咆哮,從上衣裡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20。
他剛剛低頭耳邊就又是一聲槍響,薄嗣承手裡的手機被震得摔在了地上,他耳膜發痛的抬起頭,看到的是更加血腥的場面。
這次衛芹要殺死的顯然是夏眠。
可是夏眠沒有受傷,薄槿晏再次擋在了她前面。
夏眠臉上沾了幾絲猩紅,她怔愣的看著在自己身前倒下的男人,她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或許薄槿晏早就做好了為她擋槍的準備。
他密實的睫毛閉得很緊,臉色蒼白得更顯胸口那片嫣紅刺目驚心。夏眠急促的喘息著,臉頰上還有火辣辣的燒灼感。
那是他滾燙的血跡。
耳邊的一切都靜止了,沒有人出聲,沒有人說話。
更沒有人衝上去查看他的傷勢,所有人都嚇傻了,薄槿晏胸口那些紅色液體越來越多,好像止也止不住的泉湧。
還是夏眠最先有了動作,她「嘭」一聲跌坐在他身邊,手指蠕動著想要觸碰他,卻堪堪停在了離他很近的地方。
她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空蕩蕩的好像被空氣給吞噬了一般:「為什麼?」
薄槿晏睫毛微顫,疲累的睜開眼,黑沉的眸子蒙了一層晦暗的顏色,原本清冷明銳的視線混濁黯淡:「……因為,騙了妳。殺我,妳捨不得。」
他俊朗的五官越來越模糊,看不真切,連他此刻微微揚起的唇角夏眠都恍惚覺得是錯覺。她伸手想要揉揉眼睛,將一切看得更加真切,伸手拂到的卻是滿臉的冰涼寒意。
她無聲啜泣著,跪坐在他身旁,卻執拗的不願觸碰他一下。
薄槿晏的眼皮越來越沉,貪戀的看了她許久,最後沉沉閉上:「我醒了,就不再是——」
他後面的話尾音低了下去,夏眠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眼淚大滴大滴落在了他手背上。他會死嗎?
她腦子裡第一個蹦出的念頭就是這個,她悲哀的發現,她真的很難過,難過到來不及再細想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兩人的關係。
她瘋了似的喊起來:「叫救護車啊,他會死的、會死的……」
衛芹和傅湛好像才活過來一樣,所有人都驚慌失措,衛芹更是扔了槍跌跌撞撞的爬過來抱住薄槿晏,哀聲哭嚎:「槿晏,兒子?」
***
關遲和員警破門而入的動作其實很快,他飛快的查看了薄槿晏的傷勢,身後的醫護人員已經迎了上來。
夏眠緊攥手臂站在一旁,看著薄槿晏被抬上擔架,被帶走。
衛芹被銬上帶走的時候還想求得薄嗣承的原諒,一直偏頭看著他:「嗣承,我不是有意騙你的,真的不是……」
薄嗣承看著她,眼裡充斥著痛苦。
「是到如今,是不是還有什麼意義。」薄嗣承慢慢垂下眼,低聲呢喃一句,「妳太糊塗了。」
糊塗嗎?他們哪一個人不糊塗?
每個人都以愛的名義肆意傷害他人,衛芹因為虛榮物質算計了半生,可是最後依舊一無所有身敗名裂。
明日新聞一出,薄家就會成為世人的笑柄。
而傅湛呢?他再次帶上冰涼的手銬,臉上卻帶著扭曲的笑意,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衛芹,冷笑出聲:「你終於也有今天了,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誰又能說他不糊塗呢?處心積慮翻出當年的真相,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仇。最後害了兒子,也害了別人。
可是他似乎一點也不後悔。
這是一筆糊塗的帳,每個人都有怨,都有恨,都有自己理直氣壯的原因。可是最後都悲劇收場了。
葉珣是這場悲劇裡最無從查證的,她究竟怨不怨,恨不恨,這都無從知曉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醜陋的一面,欲望無止境的在心底蔓延,有的人克制住了,有的人任其滋長。
原本就空寂光線暗淡的倉庫此刻更加的破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相繼帶走,夏眠茫然的站在那裡,她該何去何從?原本以為快要幸福的人生,現在又是孑然一人。
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眠慢半拍的轉過頭,看到了關遲略顯擔憂的神色。
他遲疑著開口,說的話卻讓夏眠意外:「我和薄槿晏是一起趕來的,他讓我們別進來,等聽到第二聲槍聲才進,他早就知道衛芹帶了槍……」
夏眠心裡五味雜陳,人越來越稀少,最後只剩她和關遲還站在這染有血跡的地板中央。
***
夏眠失魂落魄的從醫院回家,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薄槿晏從急救室轉到了觀察室,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度過危險期。
只有她和關遲、薄嗣承在走廊等待,薄嗣承幾次想和她說話,夏眠都故意避開她的視線。
她什麼都沒有了,可是可笑的是她好像本來也就沒擁有過什麼。真相好像鬧劇一樣,來的太兇猛震撼,卻又在瞬間偃旗息鼓。
她聽完了,看完了,好像做了場夢。
夏眠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家裡有很多薄槿晏的東西,空氣裡都充斥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明明他體味很淡,但是那些氣息卻好像濃郁得快要把她吞沒一樣。
夏眠抬手撫摸臉上的痕跡,那斑斑點點的血痕已經乾涸,有些凝固了,卻好像還有刺鼻的腥味。
她一下下撫摸著那幾粒血漬,好像在感受那個男人給予的最後一點溫存,然後她驀地站起身,目光落在了一旁亦楠的玩具箱上。
她和薄槿晏……要怎麼繼續?她沒有答案,也不敢再想,即便知道他是無辜的也沒辦法做到完全的心無芥蒂。
她的人生毀了,母親尚還年輕就失了性命。
她不恨薄槿晏,只是,接受不了。
她不能再和他糾纏下去,那樣實在太對不起因為自己而死去的母親,她的心理也無法承受。她還有亦楠,也不全是一無所有。
夏眠從包裡胡亂摸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她找來備用電池替換,準備給程媽撥電話。
誰知道一開機就有無數條短信蹦了出來,全是程媽和漠北打來的,夏眠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眼前都陣陣犯花。
她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程媽在電話裡哽咽著說:「亦楠不見了,幼稚園放學就沒接到人,他不是那種會亂跑的孩子啊,怎麼就丟了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5:04
☆、第三十五章
亦楠從小就特別聽話,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都更懂得體恤父親或者母親的難處,所以孩子機靈懂事,走丟這種說法其實有些牽強。
程媽忽然又說:「哦,對了!幼稚園的老師說亦楠是和爸爸走的,可是漠北就沒見著孩子啊!」
夏眠腦子裡驀地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能讓亦楠心甘情願跟他走的人,除了漠北就是薄槿晏。薄槿晏不會已經清楚了孩子的身份,所以……
聯繫他之前的表現,他這人向來隱藏得極深,或許孩子的事兒他一直心有疑惑,現在證實了,又知道真相揭穿後的局面會尷尬僵持,於是率先扣下孩子,阻斷夏眠的退路?
夏眠沉默下來,她到現在也沒有怨恨薄槿晏,如果說開始因為欺瞞而產生了怒氣,也因為他為自己擋槍這一舉動消彌了。
她向來都目的明確,當初明白自己愛他的心從未更改過,便毫不矯情的選擇了再次相信他。
可是等真相和盤托出,她心裡產生了短暫的彷徨和猶豫,那些事情每件都是真實存在的。她不知道薄槿晏當年查出真相時是怎樣的心境,也像她一樣無助迷茫嗎?
這麼糟糕醜陋的事情赤裸裸的曝光在她面前,她不是聖人,更沒有那麼粗的神經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她再冷靜自持,也需要時間好好沉澱下。
夏眠又安慰了程媽幾句才掛了電話,然後起身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臉,冰涼的水流沖刷在指縫間,她渾濁的腦子才清醒一點。
從醫院回來之後她便沒有吃東西,一宿沒睡臉上的疲態遮掩不住。
夏眠換了身衣服就又去了醫院,衛芹因為非法持有槍枝和故意傷人還在拘留,傅湛也因為綁架極有可能再遭牢獄之災,親生父母都落得這副下場,夏眠不知道薄嗣承這個養父又能為薄槿晏做到什麼地步。
高幹特護病房裡,滿是濃郁的針水味道。
夏眠推門而入的時候才看到坐在沙發裡一直走神的薄嗣承。他聽到聲響,眸光暗淡的抬起眼,看到夏眠時嘴唇微微動了動,欲開口說點什麼。
夏眠卻很快的轉開了眼,她徑直走到病床邊,看了看薄槿晏的臉色。
他依舊沒有轉醒的趨勢,黑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覆下了一小片暗黑的陰影,藍白條病號服的領口下能看到繃帶露出的一角。
心臟還是不可控制的抽搐了起來,想起他在擋槍時的決然,想起他對傅湛和衛芹說「兩不相欠」的表情……
夏眠抬手,終於還是顫慄著撫摸上他微涼的肌膚。
薄唇緊抿,他連昏睡的時候也不安穩,墨色的眉峰深深蹙著,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醫生說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什麼時候會醒還不確定。」薄嗣承適時的在夏眠身後開口,嗓音沙啞疲憊,想來他也是在醫院待了一天一夜了。
夏眠沒有回答他,也沒有轉身看他一眼,就好像完全沒感應到房間裡還有多餘的這一個人一樣,目光深邃的落在了薄槿晏臉上。
薄嗣承看夏眠的態度,也猜想到她心中的怨氣,這些他都能理解體諒,所以壓根不在意她冷漠疏離的姿態。
他撐著沙發扶手起身,指尖撚了撚眉心:「我還有事兒要處理,妳……好好照顧他。」
夏眠垂眸,依舊沒有回應。
薄嗣承輕輕嘆息一聲,走到拐角的地方又停住腳步,回身定定看著她的背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說什麼都是徒勞,對於妳母親……我確實辜負了,我希望能好好彌補妳。」
夏眠心底冷笑,連不屑地嗤笑他幾句都覺得多餘。
這個所謂的「父親」她是一刻也沒想過要承認,補償?她就更不需要了,夏眠慢慢回身平靜的回答:「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
薄嗣承灰敗的氣色更加疲累,眼底充斥著難以置信,最後拳頭緊握,頹然的出了病房。
***
薄槿晏一直昏迷,亦楠還是沒有消息。夏眠的心沉沉浮浮一整天備受煎熬,電視和新聞到處都是薄家出事的新聞。
只一夜而已,薄家就從風光的高官家庭變成了民眾悠悠之口中的糜爛豪門,甚至有多少不實的版本流出,謠言滿天飛。
薄嗣承也因為這些困擾不堪,媒體大肆渲染下衛芹的事兒還是曝光了,就連薄槿晏在醫院也受到了波及。
頃刻間事態突變,薄家陷入了風口浪尖。
更有不少記者跑上門來,醫院的護士攔都攔不住。
「夏小姐,聽說妳才是薄市長的私生女?那妳和薄槿晏先生的關係到底是怎樣的?」
「是不是薄市長知道妳的身份後,暗中撮合妳和薄槿晏先生,想還君明珠呢?」
記者一路追問,那架勢連醫院的護士都阻攔不住,夏眠被逼退至牆角,緊攥的拳頭握起又鬆開:「抱歉,我沒什麼想說的,這裡是醫院,麻煩你們離開。」
「夏小姐,還是妳自己設計了這一切?妳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介入了薄槿晏先生和石唯一小姐之間,其實是想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一個記者問的尖銳,一步步緊逼夏眠,夏眠憤怒的看他一眼,眉頭皺的更深。
醫院的工作人員出面調停,記者們卻執著的甚至想突破人群衝進病房打擾薄槿晏。一下子所有人都亂成一鍋粥,夏眠被記者和醫護人員拉扯推攮,不慎猛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因為力道太大,股骨都好像快要摔裂一樣有些劇痛,但是心卻麻木了。
擁擠的人群,夏眠冷漠的看著這一幕幕,從未有過的疲憊。
一雙鐵實的臂膀箍住她將她從地板上攙扶起,漠北風塵僕僕的俊逸臉盤擔憂的凝視著她:「還好嗎?」
夏眠心裡一酸,搖了搖頭:「沒事。」
漠北用力握了握她纖細的手臂,安撫的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他額頭還帶著晶瑩的一層汗意,看得出來是匆匆趕過來的,夏眠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最後還是被他強勢的推進病房:「好好待著,這裡都交給我了。」
漠北終究是做娛記出身的,夏眠不知道他是怎麼和那些記者洽談的,很快外面嘈雜擁擠的走廊就漸漸安靜下來。
她坐在病床前,沉沉看著病床上依舊毫無起色的男人,他對外面的喧囂全無反應,好像一切都不再和他有關係一般。
漠北將一瓶易開罐咖啡遞到她面前,嘆了口氣:「我都聽說了,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他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都驚疑不定,更何況是她……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境況,他就馬上趕了過來,果然撞上了剛才那麼混亂的局面。
她就好像一個茫然走失的孩子,眼裡淨是無助,比初在孤兒院看到時還要可憐,讓人心疼。
夏眠靜謐地垂著頭,自嘲的彎了彎唇角:「很像電視劇吧,只可惜這是現實,我沒法抱著看戲的心態輕鬆面對。」
漠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手觸了觸她的髮頂。
夏眠迷惑的抬起眼,漠北對她微微笑道:「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做錯事的人都受到了應有的報應,妳以前的人生都已經被毀了,以後,更要好好把握。」
夏眠一愣,隨後澀然的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
漠北的眸光暗淡幾分,踟躕發問:「妳和他——」
夏眠壓了壓額角,雙手插進捲曲烏黑的髮絲間痛苦搖頭:「我不知道,他也是無辜的,可是事情畢竟發生了……我現在腦子很亂。」
漠北俯身在她面前蹲下,好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含笑牽下她的手:「那就不想,該明白的時候,就會想明白的。」
夏眠和他對視一眼,沉默不語。
漠北看著她黑沉的眸子,心臟忽然有點紊亂,伸手想要更近的觸碰她:「夏——」
「夏眠。」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這靜謐。
夏眠恍然抬起頭,看到薄槿晏黝黑發亮的眸子,他蒼白的臉上寫滿不悅,眉眼間都覆著一層寒意,目光更是冷冷覷著她和漠北。
漠北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幾秒後嘴角帶笑:「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夏眠僵在那莫名有些緊張,這緊張源自哪裡她都無從知曉,只呆怔在那和他無聲對視,眸光暗轉。
薄槿晏好看的唇形微微一動,開口道:「過來,有話對妳說。」
夏眠猛然想起要追問孩子的事兒,已經一天一夜了,不知道他到底把孩子藏在了哪裡。雖然知道他做事必定穩妥,但是還是擔心孩子太小會害怕。
夏眠幾步走到他面前,皺眉詢問:「亦楠呢?」
薄槿晏細細看了她一會,才抬起虛弱的手,夏眠會意過來他是要自己再彎腰下去,遲疑著還是低頭配合他。
孰料卻被他扣住後腦,驀然按了下去。
四片唇瓣相貼,夏眠腦子有瞬間的凝滯。
他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唇肉有細小的裂痕,卻執拗強悍的入侵著她,舌肉濕漉漉的闖了進去,在她口中翻攪撥弄著她小巧的舌尖,帶起一陣細密的水漬聲。
夏眠伸手想推他,剛要觸到他的胸口猛然記起他的槍傷。
薄槿晏黑沉的眸子因為她猶豫的動作變得更加幽深。
他吻得更加用力,好像帶著怨氣一樣。
夏眠被他吻得殄足,這才得以呼吸,眼神複雜的落在他略微恢復血色的英俊面盤上。
薄槿晏深沉看著她,嘶啞粗糲的嗓音徐徐道:「哄我,睜眼就看到妳和別的男人……我不高興。」
「……」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5:21
☆、第三十六章 薄槿晏番外(一)
薄槿晏十二歲的時候,收到了一份來自N市的快遞。
那時候因為薄嗣承調任的關係,他們全家早就離開了N市,所以他很好奇到底會是什麼人給自己寄東西。
他拿裁紙刀劃開那厚厚的信封,在牛皮紙袋下露出了很重一遝照片,最先入目的便是照片中小女孩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
他伸手翻開,照片的主角都是這個小女孩,梳著簡單的馬尾,穿著很大的運動服,腳上的白球鞋泛著陳舊的黃色。
他盯著女孩清瘦的小臉看了許久,向來表情不多的臉上竟浮現幾絲好奇。
那時候的他本就自閉,再加上換了新的環境就更加沉默內斂。他更加不愛出門了,上課也有薄嗣承專門請來的家教。
他常常待在房間裡畫自己想像中的世界,所以忽然看到一個陌生小女孩的生活暴露在自己面前時,有著新奇又覺得有趣。
照片背面有工整簡練的字體,敘說著女孩在孤兒院的生活經歷,薄槿晏皺眉回想著,竟意外的發現這個孤兒院正是自己以前在N市住過的老房子附近。
他忽然又記起了那個名叫壹壹的小女孩,小時候陪伴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如果沒有這些照片,他大概都想不起這個女孩了。
那麼這快遞是壹壹寄給自己的?
他往後翻照片,越看就越心驚,女孩在孤兒院的遭遇讓他冰冷的內心也生出幾分疼痛。
他忍不住會想,小時候的壹壹是不是也過著這樣悲慘的生活?難怪壹壹那時候淚眼迷濛的對他說過,希望將來他能帶自己離開孤兒院。
他對著照片上的女孩發呆很久,在她身上找尋壹壹的影子,可總覺得哪裡不對。
薄槿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這種快遞,他單調乏味的生活和女孩相比就顯得幸福恣意多了。
照片的內容每次都讓他觸目驚心,他雖然很少看電視,但是報紙上也會有社會版的新聞報導。他知道政府對孤兒院的管理力度不夠,很多孤兒院不正規,裡邊的孩子都很可憐。有些人甚至借辦孤兒院為名,中飽私囊。
而有些即使政府撥款資助,那些錢一層層下來,到孤兒院這裡也少的可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每次收到的照片,女孩的境遇都很悲慘。
被欺負,被體罰,餓肚子……
這些都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他在想是不是壹壹真的很痛苦,所以在向自己求助?他照著快遞上的位址也回過信,可是都石沉大海。
但是照片依舊會定時收到,而且很準時,都是在衛芹和薄嗣承不在家的時候。
***
漸漸的薄槿晏發現了不對勁,照片怎麼看都是偷拍的角度,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可以做到的。
但是疑心歸疑心,他還是慢慢被照片裡的女孩吸引了。那時候他一直以為她就是壹壹,但是他更喜歡長大了的壹壹,小時候的壹壹太煩人,還是個鼻涕蟲。
可是長大後的壹壹,比以前驕傲果敢,明明遇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可是她從來沒有屈服過。
她平靜的目光讓他動容,也生出幾分陌生的讓他無法言說的情愫。
他的生活很簡單,從沒接觸過其他人,因為某些童年不愉快的經歷讓他性格古怪淡漠,他沒有朋友,唯一的朋友邵欽也因為搬離N市變得更加遙遠。
所以照片裡的小女孩,雖然他們沒有交流互動,但是就好像有一個小夥伴,在無聲的陪伴你長大,你可以知道她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會因為她的喜怒而生出相同的情緒。
他就好像一副沉寂的山水畫,總算被潤了色,有些生動的氣息。
他越來越期待收到那些快遞,如果沒有的時候,他會拿著以前收到的照片看很久。
壹壹身邊有個很好的男伴,照片拍到過很多次,每次壹壹被欺負的時候都是他擋在前頭,他會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給壹壹,會在她幹活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薄槿晏不喜歡看到那個男孩出現,每次看到這種照片,他都會生氣的把男孩的那一半撕掉。
就好像自己看中的一個玩具,被別人最先搶佔了一樣,但是他始終堅信,壹壹是他一個人的。
薄槿晏長大了,照片裡的壹壹也長大了。
她變得更加清麗乖巧,很多時候不說話,站在那裡也好像一副美麗的畫卷。她比以前聰明狡黠了許多,遇到被欺負也能巧妙的還擊,還不會被對方抓住把柄。
但是她表面上卻依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薄槿晏不自覺漾了笑意,真的喜歡極了這樣的壹壹。
她變了,不像小時候那般總是躲在別人身後尋求保護,懂得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
薄槿晏想見壹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這時候再次收到了快遞,裡面帶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行字——槿晏哥哥,等你帶我回家。
署名真的是壹壹!
很巧合的是薄嗣承的調任再次下達,他們終於可以回N市了,薄槿晏難得主動對衛芹開口,要求她將壹壹接回,衛芹沒有想到兒子願意主動和自己說話,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
然而,謊言總是很容易就被識破的,她的馬腳越來越多,薄槿晏就是想忽略都很難。
他並不是很在意她是不是真的壹壹,他在意的……只是她究竟為什麼出現在薄家。這個時候他驚異的發現自己是不願把她往不堪的方面想的,他更願意相信她有苦衷。
他一直陪著她演戲,她願意怎麼做他都無條件配合,看著她漏洞百出,他心裡並不好受。讓她這麼執著偽裝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還有那些快遞……到底是誰寄出的,和夏眠又有什麼關係?
他開始調查那些快遞的出處,其實只要願意查,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他當時年紀並不大,剛剛成年而已,查起來也不敢動用太多家裡的關係,怕引起衛芹的注意,也怕把事情鬧大。
衛芹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把夏眠趕走。
他已經很清楚自己的內心,不管她是不是「壹壹」,他都不想她離開。
他自己查起來就有了些難度,可是他沒料到他還沒查出實情,衛芹就發現了夏眠的身份,而這一切的起因,只因為夏眠小心珍藏的一條鉑金項鍊……
那個時候他剛上大學,天性純善的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置身在如此可怕的陰謀裡,而自己的母親,會是那麼卑劣心腸惡毒的女人。
他愈發不想和母親說話了,可是母親的強勢和手段讓他無力抵抗,他從沒一次那麼自我厭棄過。他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只能看著她被母親趕走,永遠的離開自己本就孤獨的世界。
他找尋夏眠的時候,意外的找到了那個在後面操控一切的「神秘人」,看著他有幾分熟悉的面容,他怯懦了,他寧可自己一輩子也不知道真相,這樣,至少他還能欺騙自己和夏眠是有未來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不是大家說的長腿叔叔……
好多讀者急著知道真相,我理解這種心情,但是還是想按大綱寫,該揭穿的時候自然會揭穿,不吊大家胃口,每一個人物和每一場戲份都是有用的,所以大家表捉急,揭穿真相會在最適合的時機!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5:31
☆、第三十七章
夏眠看著面前冷峻孤傲的男人,臉上卻出現了近乎孩子氣的撒嬌模樣,熠黑的眸子襯得他五官更加深邃迷人,被他這麼灼灼盯著,夏眠尷尬的垂下眼,原本質問的語氣也頹敗下來:「別胡說了,亦楠呢?」
薄槿晏安靜的注視著她,夏眠被他探尋的目光看得難受,又說:「亦楠是你帶走的,你篤定了這樣我就逃不掉。」
「那妳想逃了?」沙啞的男音緩緩響起,他醒來還未進食任何東西,這時候嗓子乾的厲害,聽在夏眠耳朵裡就泛起一陣酸澀。
她慢慢抬頭看著他,抑制著心底細密的疼痛感:「那你準備把亦楠還給我嗎?」
兩人彼此對視著,夏眠從他深沉的眼底看到了果決堅定,他聲音很低,沒什麼力氣,卻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他也是我的。」
夏眠微微一怔,薄槿晏果然是什麼都知道了。
她眼裡蒙了哀傷的顏色,伸手握住他緊攥自己手背的修長指節:「讓我見見他,給我點時間,我現在——」
薄槿晏看了她許久,忽然冷了神色,出聲打斷她接下來的話語:「到時候我們一起見他。」
夏眠不可思議的看他一眼,薄槿晏這時候還很虛弱,剛才強吻她的力氣大概已經是他的極限,這時候他整個人明明是疲累不堪的,卻帶著堅韌強勢的壓迫感。
「我不能冒一點點,失去妳的危險。」
這話太悲涼,聽得夏眠心裡更加難受。
一時安靜下來,薄槿晏忽然伸手重新牽住她,不容置喙的把人往床邊帶:「待我身邊。」
夏眠被他帶過去,剛一挨床就發出一聲極低的輕吟,皺眉「嘶」了一聲。
薄槿晏緊張的盯著她,夏眠垂眼小聲說:「剛才不小心摔了下,還有點疼。」尾骨的地方之前被摔得不輕,這時候只稍稍用力就疼得她直擰眉心。
薄槿晏撐著床沿想要起身,夏眠幫忙把床位升高。
薄槿晏拒絕卻執著的盯著她:「我看看。」
那麼難以啟齒的地方,夏眠慌亂搖頭:「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薄槿晏一瞬不瞬緊盯著她,始終不願躺下,夏眠無奈只好再次重申:「真的沒事。」
薄槿晏沉默幾秒,忽然道:「那我不看,幫妳揉揉。」
夏眠:「……」
薄槿晏始終是比夏眠有耐性,他總是能拿捏准她的七寸,夏眠越是堅持他就好像越是要攻克她謹守的那點自尊。
***
接下來的幾天夏眠都待在醫院,外面風言風語傳的挺像一回事,夏眠是徹底的有了名氣,不過都不是好事,大都是「私生女」,「小三」之類的不堪名號。
公司有了新的決策,夏眠被雪藏了。
她本來也不是什麼有名氣的大明星,現在被捲進一樁又一樁的醜聞,還和政界扯上關係,想再顛覆形象真是難上加難。
泳兒只告訴她,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夏眠心裡很清楚,但是她也沒多問。
本來進娛樂圈就不是她所願,現在倒樂得安逸。
難得靜謐的生活,兩人雖然沒有太親密,卻舉手投足間都是默契。
夏眠也軟言想要套薄槿晏的話,可是不得不說薄槿晏真是熟知她的秉性,靜靜看她幾秒直接道:「等我好了,一定帶妳見兒子。」
夏眠發現薄槿晏變了許多,他言辭間雖然沒有再脅迫她,可總覺得他好像很緊張,有時她離開極短的時間他都會焦躁不安。
有一次夏眠特意開車去買他喜歡喝的生魚粥,半路接到醫院護士站打來的電話,小護士言語間都是焦急:「夏小姐妳快回來吧,薄先生情緒不太穩定,不配合醫生治療……」
自那之後夏眠幾乎沒什麼機會離開他超過十分鐘,就連換洗的衣服都是泳兒幫忙送過來。
夏眠無奈之下和他談過一次:「你太緊張了,亦楠還在你那裡,我哪也不去。」
薄槿晏內斂的神色絲毫沒有窘迫,反而正視她,一字一頓道:「從我醒來就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欠他們的我還了,騙妳的,我也償了。」
夏眠震驚不已,只聽他又繼續道:「所以,我可以做我一直想做的。」
夏眠愕然瞪大眼,只見他好看的唇間慢慢吐出一句話:「不擇手段,把妳留在身邊。」
***
薄嗣承因為這場風波也被上面施壓,紀委更是對夏眠的身份做了嚴肅的審查,他市長的職務暫時被別人代替,每天空有大把時間,一趟趟往醫院跑。
人年紀大了,心態總是有些轉變,經歷了家庭的巨變之後他反而只期望能和兩個孩子重修舊好,老來相伴。
但是事實很難如願。
薄槿晏對他的態度與以前沒什麼兩樣,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薄嗣承每次來他都只是那副樣子,若是薄嗣承主動開口,他便簡短的回應兩句,要是薄嗣承不說,他就一直沉默。
薄嗣承每次都碰壁,但是卻極有恒心。
夏眠每每面對他就異常煩躁,她本來早就淡忘的事情總是因為看到這個男人又悉數想起。好在薄槿晏很快就出院了,回了他單獨住的公寓,一切稍有好轉。
薄槿晏這時候身體好了很多,臨走時醫生別有深意的叮囑:「現在還沒完全康復,一定要小心,儘量避免劇烈運動,尤其房事不要太激烈。」
夏眠那時臉又熱又燙,下意識想解釋幾句讓氣氛不那麼尷尬,誰知道薄槿晏忽然說:「所以不需要禁止?」
夏眠更無語了,站在一旁沉了臉,可是薄槿晏一點也不在意。
這麼單獨待在只剩兩人的空間裡,夏眠就莫名緊張。她把薄槿晏住院期間的洗漱用品都擺放回衛生間,故意磨磨蹭蹭,等一切都歸置好了,還是賴在衛生間想慢點出去。
誰知道這時候衛生間的門被推開了,薄槿晏徑直走了進來。
夏眠當時正坐在馬桶蓋上煩躁的想抽煙,細長的女士香煙剛剛挾在指間門就推開了。她抬眼看過去,驚得連煙都掉在了地磚上。
***
這男人竟一絲不掛的走了進來,頎長結實的身體,腹間塊塊分明的堅硬肌肉。
夏眠愣了幾秒,目光不知為何落在了他腿間黝黑的那片密林,青紫的巨獸直直對著她,一點點還在抬頭。
夏眠吸了口氣,驚慌失措的站起身,腳下毫無章法的胡亂踢了幾下把那支女士香煙掀到一旁:「你、你要洗澡?那我先出去了。」
薄槿晏只安靜的看著她,站在幾步之外。
夏眠踉蹌著想逃,被他長臂一伸撈進懷裡。他的胸膛火辣辣的烤著她,她只穿了纖薄的雪紡,後背都被灼得發痛。
「幫我洗。」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著,手心箍在她胸前擠壓著她飽滿的兩團。
夏眠呼吸不穩,微微扭頭看他:「你可以自己——」
「我就要妳。」他說著,半擁住她往前走了一步,又別有用心的故作為難道,「妳要是掙扎,我就抱妳,傷口裂開也沒關係。」
夏眠咬牙瞪著他,薄槿晏在她耳側輕輕吻了一下,低笑道:「自己走過去。」
夏眠捲起袖口,帶著一肚子鬱氣放水準備精油,還要小心的幫他避開胸口的槍傷。
薄槿晏則是一副享受的姿態,夏眠沉寂掐了他一下,發現肌肉緊繃,連多餘的贅肉都找不到,掐的她手指都泛酸了。
夏眠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洗澡,以前也有過做愛之後他體貼的抱她去清洗的記憶,但是這麼清楚的撫摸和觀看他的身體,卻是頭一回。
別的地方還好,到了掩在水下的私密部位,夏眠垂眼把手裡的毛巾扔給他,頰邊蘊著紅霞:「那裡,你自己來。」
薄槿晏專注看著她:「妳來。」
夏眠覺得這人真是得寸進尺,又羞又赧的罵道:「變態,你那裡一直硬……」
她說到一半就不好意思再說了,薄槿晏卻沉沉笑起來:「原來妳一直在觀察它。」
夏眠懊惱的往他臉上甩了幾滴水漬,作勢要出去,薄槿晏伸手扣住她的手指,眼底漆黑炙熱:「摸摸它。」
「不要。」夏眠掙扎起來,卻被他用力拽進了浴缸裡身上濕了個透,濺起的水花有不少潑到了他麥色的胸膛上,沿著細膩的肌理滲進了繃帶間。
夏眠慌了神色,焦急的一邊扯過浴巾替他擦拭一邊罵道:「你不要命啦,傷口感染怎麼辦?」
薄槿晏卻一點也不在意,摟住她纖細的腰身,高挺的鼻樑抵上她略微發燙的額頭:「坐上來,我想要妳。」
夏眠渾身一僵,半跪在他身側,因為跪坐的姿勢比他微微高出了半個頭。
她垂眸細細睨著他,男人好看的五官都暈染了溫柔神色,眼底帶著漆黑暗濁的情慾,星星點點的亮光刺得她眼眶發熱。
夏眠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薄槿晏厚實的掌心沿著她的腰線一路撫摸,濡濕的布料絲滑熨帖,勾勒得她本就纖瘦的軀體越發單薄。
他一隻大手就能堪堪掐住她一半的腰身。
「不想逼妳,可是也不會給妳逃的機會。」
他含住她粉嫩的耳垂低語一句,夏眠茫然的想去觀察他的神色,卻聽他繼續道:「想明白前,也要老實待在我身邊。」
夏眠不知道自己是被他濕滑的舌尖舔弄的渾身發抖,還是因為他這話裡滲出的深意而驚懾,她茫然看向他,難以置信:「你要軟禁我?」
薄槿晏捧住她的臉,鼻尖輕輕嗅過她每寸白皙的肌理,摩擦著她柔軟的唇肉:「妳會心甘情願。」
夏眠感覺到他驀然頂了上來,硬實的灼感抵在腿根。
========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到亦楠出現,我對不起你們,實在是太睏了……
所以女主沒有傲嬌的不理薄哥哥哦,就是想也辦不到啊,薄哥哥一直都是FH的,夏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太壞了,竟然要給人家揉屁屁 = =
因為早晨寫夏眠摔了,於是後媽作者中午就真的摔了,嚶嚶嚶,尾骨真的好痛~~~~(>_<)~~~~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5:43
☆、第三十八章
透濕的衣服黏在肌膚上很不舒服,但是比起這些,面前這個目光熱燙的男人才最讓夏眠震顫。她緊貼著浴缸邊緣,出聲阻止:「我現在不行——」
她腦子裡亂極了,一邊是那些複雜的關係讓她到此刻還混亂,一邊是孩子……薄槿晏顯然是不準備放她走的,夏眠一點也不懷疑他真的會囚禁自己。
當初他連綁架都做了。
夏眠的閃躲被薄槿晏一一看進眼底,他微微挑起眉,唇角緊抿,好看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虞之色。
熾熱的手心用力覆在了夏眠纖瘦的脊背上,即便他此刻還是個傷患,男人的力氣也比她大了許多。
夏眠被他按住了脊背用力貼上他的胸膛,光裸的肌肉堅硬的摩挲著她起伏的嬌挺。
薄槿晏柔軟的雙唇緩緩摩擦著她的頸線,溫軟的氣息撩得她呼吸急促。只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娓娓說著:「我行就可以。」
夏眠剩下的話都被他霸道的吻吞了下去,濕濕滑滑的舌肉在她口中來回舔舐翻攪。
他的手指靈活的在她衣物下探尋摸索,夏眠伸手掐住他的胳膊,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上衣和胸衣都被他輕易推了上去,白潤的兩團顫慄著彈跳出來。
他這時候才放過她櫻紅的唇瓣,低頭灼灼盯著那雪白的兩捧,飽滿的挺立著,頂端的顏色更是漂亮柔嫩的他移不開眼。
夏眠滿臉潮紅,伸手去拽自己凌亂的衣物。
他率先一步低頭含住,手臂箍住她纖細的腰身用力按向自己。
「嗯。」夏眠嚶嚀一聲,手指用力蜷起。
他靈活的舔弄,將她原本冷卻的情慾慢慢挑起,那雪白頂端的粉粉嫩嫩一粒變得越來越硬,在他濕熱的口腔中顫巍巍的立了起來。
他卻始終含在嘴裡吸咗,好像吃出了別樣滋味,白淨的手指捧著,細細揉捏,將軟軟的兩團變換出煽情的形狀。
夏眠咬住下唇,手指插進他髮絲裡用力喘息:「槿晏。」
薄槿晏另一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裙底,三角地帶的黝黑森林,熱燙的掌心包裹住來回摩擦著。
夏眠被她磨得難受,收緊雙腿直搖頭:「不要,我不想。」
他沉沉看她一眼,毫無預警的擠進了一根手指。
指尖向上勾起,若有似無的觸動她敏感的一點,夏眠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恨恨瞪著他。
薄槿晏絲毫不在意她眼裡的嗔怨,手指來回抽插,偶爾用力頂進抵住她凸起的一點用力研磨。
夏眠皺眉閉上眼,緊咬著牙關不肯發出聲音。
薄槿晏感受著她的緊致和濕熱,頂在她腿根的硬物更加膨脹壯大了幾分。
他難耐的磨著她細滑的肌膚,另一手牽著她握住自己,在她手心挺動起來,聲音性感低迷:「它想要。」
夏眠的腦子裡空白一片,所有感官似乎只剩手心那火辣的灼熱,尺寸嚇人。
他抽出濕潤的手指,大半指尖在燈光下瑩瑩發亮,夏眠臉上一陣窘迫羞赧,誰知薄槿晏接下來做了個讓她更加羞怯的動作。
他把那手指送到她唇邊,傾身過來含住她的唇瓣,順勢將手指送進她口中。
屬於她的濕意在兩人唇舌間蔓延,夏眠紅著臉用力攮開他:「你……」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薄槿晏眼裡蘊著笑,低頭看著她不知所措的可愛模樣:「流了這麼多,還說不想。」
夏眠抬眼瞪他,薄槿晏抓住她的腳踝將她雙腿打開。
夏眠險些摔進水裡,手忙腳亂的抓住一旁的邊沿,薄槿晏已經躋身在她腿間,粗獰的硬物在濕濘的兩瓣嫩肉間試探著。
***
夏眠被他一下下抵得酥麻,偏偏那男人還惡劣的擠進半個頭部又堪堪拔了出來,混合著水流的連接處偶爾會發出羞恥的「噗」一聲響。
夏眠別開臉,小聲低喃:「你混蛋。」
薄槿晏掐緊她腿根的細肉,俯身在她唇上溫柔親吻:「妳在吸我,想要?」
夏眠還是嘴硬,好像只要自己不承認,就不算是妥協了一般。
薄槿晏就這麼輕輕淺淺的戳探著,夏眠被他攪弄得更加酸軟無力,身體深處有更熱更黏的熱液汨汨滲出。
那情色的「噗噗」聲更加劇烈,夏眠聽得耳熱,驀地抓住他硬實的手臂死死盯著他。
她無聲的抗議好似邀請,薄槿晏嘴角含笑,也不再為難她,托起她柔軟的臀肉跨上自己腰間。夏眠剛坐下去就被他直直頂進一半,她沉沉吁了口氣,雙手不自覺的攀上他肩膀。
薄槿晏低頭睨著她,看著她頰邊的兩抹嫣紅,心臟軟成一片:「舒服?」
那種被充斥的滿足感,夏眠無法言說,她只深深注視著他的五官,搭在他頸間的手微微收緊。
兩人都不再說話,原始的慾望,情愛的昇華。
她在他身上搖晃顛簸著,嬌翹的臀肉被他粗糲的黑色叢林摩擦刷弄著,因為騎乘的姿勢,他進到了最深處,夏眠前後晃得更加厲害,把他含得更緊,鋪天蓋地的快感如潮水般將她的理智盡數淹沒。
這男人似乎鐵了心要她投降,只虛扶她濡濕的翹臀,沉沉盯著她上下搖曳。
夏眠自己磨礪著他的硬物,沒幾下就伏在他肩上連連喘氣。
薄槿晏感覺到她一陣緊縮後就是一股熱浪噴薄而出,嘴角帶笑的捏住她的下顎,啞聲問道:「這麼快?真沒用。」
夏眠羞得在他緊實的肩背上咬了一口,整齊的落下小小一圈牙印。
薄槿晏大手往後,雙掌穩穩的掐緊她腿根的嫩肉,將她分開的更加徹底,用力頂了兩下,夏眠臉色突變,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輕點!!」
薄槿晏瞇了瞇眼,狹長的眼底帶著詭異的亮光:「待會妳會求我用力。」
他狠狠向上刺,夏眠又痛又麻,剛剛才酥軟下來的部位這時候敏感顫慄,他稍稍觸碰就難受的緊。
薄槿晏畢竟是受過槍傷,沒像以前那麼狠狠折騰她,等他終於釋放出來,夏眠就驀地從他身上翻了下來。
薄槿晏不悅的瞪著她,卻終究沒有逼她。
薄槿晏滿足了,總算好好配合夏眠上藥,夏眠看著他胸口剛剛癒合的傷,心裡悶悶的疼。衛芹在第一槍失敗的情況下,居然還想開第二槍,她那一刻有沒有想過薄槿晏還會衝上來呢?
夏眠看著薄槿晏雋秀的面盤,輕輕嘆了口氣:「看著挺聰明,沒想到這麼傻。」
薄槿晏密實的睫毛微微一顫,抬眼看她:「開始學看相了?」
夏眠靜了靜,最後伸手戳了他胸膛一下,薄槿晏微笑著將她抱進懷裡,吻了吻她的額頭:「明天去接亦楠。」
***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出發了,夏眠不知道薄槿晏把亦楠藏在哪裡,但是既然薄槿晏已經知道亦楠是他的孩子,一定會好好安排。
到了目的地夏眠才真的鬆了口氣,這是薄槿晏最貼身保姆的老家。
和夏眠與程媽的關係一樣,薄槿晏也有個非常親近的保姆,他從小跟薄嗣承衛芹都不親近,但是和這位保姆卻關係極好。
夏眠初到薄家的時候吳嫂還在,她為人老實淳樸,對薄槿晏和夏眠都非常好,就和對待自己孩子一樣。
事實上,薄槿晏也差不多是她一手帶大的。
薄槿晏顯然心情很好,下車時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他伸手執起夏眠的手,兩人推開小院的門欄走了進去。
亦楠正在院子裡和吳嫂種核桃樹,拎著小桶往樹苗上澆水,烏溜的黑眼珠轉來轉去:「奶奶,這樣就能長成大樹了嗎?要幾天,明天就可以了嗎?」
吳嫂啞然,失笑道:「等亦楠長大了,小樹也就長高了。」
亦楠似模似樣的拍了怕小樹為數不多的葉子:「小樹快快長,咱們比比誰長的快。」
吳嫂被亦楠逗笑了,回頭看到薄槿晏和夏眠時微微一愣,剛想開口喊孩子,薄槿晏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夏眠看著孩子小小的背影立在農院中,心裡莫名的寧靜下來。
她輕聲走過去,在亦楠身後站定,聲音忽然有點發抖:「亦楠?」
亦楠飛快的轉過身,臉上帶著驚喜和激動,看到她身後的薄槿晏時笑容更甚,把手裡的小桶放在地上就朝夏眠撲過去:「媽媽。」
夏眠緊緊擁著孩子柔軟的身體,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奶香,手心覆在他腦後,甕聲甕氣地說:「寶貝想媽媽嗎?」
亦楠用力點頭,往後退出些許直直盯著夏眠發紅的眼眶,彎起眼眸笑了笑:「媽媽的事情辦好了嗎?爸爸說媽媽需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完了就來接我回家,我好想媽媽,想爸爸,更想漠北爸爸。」
夏眠複雜的看著孩子天真澄淨的眼眸,喉嚨發澀。
亦楠忽然雙眸發亮,拉著夏眠的手欣喜的問:「爸爸說媽媽回來就會帶我去找親媽媽,現在可以了嗎?」
夏眠嗓子啞得更加厲害,抬手輕輕撫摸幼童稚嫩的小臉:「亦楠想親媽媽了?」
亦楠嘟了嘟小嘴,垂頭絞弄胖乎乎的小手,情緒忽然平添幾分落寞:「亦楠要去問問她,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難道她都不想我嗎?我都有每天想她,不公平。」
夏眠緊了緊手指,看著孩子委屈的模樣胸口發堵,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堅定開口:「寶貝,其實……媽媽對你說了一個謊,但是媽媽有苦衷的,亦楠你……可以原諒媽媽嗎?」
亦楠皺起小小的眉頭,不解的看著夏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5:55
☆、第三十九章
夏眠異常緊張,這種場景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孩子的反應每次都不盡相同,夢醒後總是讓她更加的患得患失。
她緊握著孩子瘦小的肩膀,沉沉出了口氣,認命般脫口而出:「亦楠,其實……我就是你媽媽,就是親生母親。」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好像生怕孩子不明白一樣,一字字咬音極準。
亦楠的小眉頭皺得更深,烏黑的眼緊迫的睨著她:「妳不是親媽媽啊,以前妳和漠北爸爸都說,是認得乾媽。乾媽和親媽媽還是不一樣的。」
夏眠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眸,那迷惑的表情可憐中又透著幾分委屈,她心裡酸澀不已,低聲重複:「不是,那是媽媽騙你的。」
亦楠張了張小嘴,似是要說什麼又慢慢抿住唇瓣。
夏眠不安的盯著他,可是孩子忽然什麼都不說了,只瞪著烏黑逞圓的眸子,目光靜靜的在她和薄槿晏之間梭巡。
吳嫂早就識相的進屋了,院子裡有陣陣微風穿過葉縫,夏眠耳邊都是嘩嘩的樹葉聲和自己急促的心跳。
薄槿晏抬腳走到她身後,有力的胳膊攬住她的肩背,似乎在給予她無聲的力量。
亦楠忽然開口:「我知道了,媽媽是心疼亦楠總是想媽媽,所以就騙亦楠說妳就是親媽媽。」
孩子露出單純的笑,小手拍著夏眠的手安慰道:「亦楠沒有那麼可憐哦,亦楠還有漠北爸爸呢。」
夏眠臉上的笑凝滯在唇角,好像被從天而降的硬石砸中,呆怔在孩子面前。
薄槿晏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別著急,要慢慢來。」
夏眠也知道該慢慢來不心急的,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接受得了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母,而那個母親還一直在自己身邊?
將心底快要壓抑不住的窒悶全都吞了回去,夏眠平復好心情,終是什麼都沒再說下去,和薄槿晏一起牽著孩子進屋。
吳嫂用農家自曬的菊花枸杞給他們泡茶,白色的小花在玻璃杯裡沉浮,清香馥鬱的滋味回繞在口腔,亦楠顯然也很喜歡喝,小手捧著玻璃杯,嘟著嘴巴在吹氣。
吳嫂在一旁對夏眠說:「亦楠特別乖,在這這麼長時間都沒哭鬧過,想家的時候也就是自己拿著小本畫畫。」
夏眠聽得難受,但是還是心有餘悸,要是薄槿晏一直醒不過來,或者出了什麼意外……那孩子?
忽然想起關遲的話,薄槿晏好像一早就知道會出事。
吳嫂看她走神,又笑著說了句:「槿晏說他惹妳生氣了,想多花點時間和妳在一起,賠罪。這才把孩子送我這老婆子跟前,還說要是過了兩周他還沒把妳哄高興了,就讓人來接孩子給妳送過去。」
夏眠愣了愣,吳嫂欲言又止道:「夏眠啊,槿晏的性格妳從小就知道,他就是什麼事都愛往心裡藏,不喜歡告訴別人。這樣的人其實很累,妳多擔當一些——」
夏眠更加窘迫了,她下意識看薄槿晏,目光和他相遇。
薄槿晏好看的眼眸慢慢抬起,臉上有些不高興,但是吳嫂是從小將他帶大的,自然知道他真實的情緒,於是笑著打趣:「看,還害羞了。好了,我老婆子也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你們坐會,我給你們弄點吃的,好不容易來趟鄉下,可要嚐嚐我們這的特色小菜。」
吳嫂絮絮叨叨進廚房了,只剩下一家三口。
薄槿晏把孩子抱起來放在腿上,靜靜看著小傢伙的五官。
這是他的兒子,在這個世界上除卻衛芹和傅湛之外,他唯一留有血脈親情的人。而且他身上也流著夏眠的血,薄槿晏抱著這軟軟的小傢伙,心裡有股異樣的情愫慢慢膨脹。
從接到醫院的電話開始他就很激動,之前他沒有一刻不懷疑孩子是自己的,夏眠和孩子間親暱的互動實在是讓人生疑,但是待真的被告知那個結果時,心情更是難掩的興奮。
可惜他還沒得及和孩子相認,就接到了泳兒的電話,然後還從助手那知道了衛芹的行蹤,助手擔憂的告訴他:「太太托人買了槍,不知道會不會對夏小姐不利……」
薄槿晏太瞭解衛芹了,他從來都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準備槍應該不只是針對夏眠。
過去五年她沒對夏眠再出手,是因為覺得夏眠不足為患。
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孩子,沒有任何勢力,那時候的衛芹應該早就沒了居安思危的意識,所以一直沒在關注夏眠。
直到自己再次把夏眠帶入她的視線,直到傅湛一次次咄咄相逼,衛芹這才生出危機感,意識到夏眠的存在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薄槿晏知道到了該做抉擇的時候,他一直痛恨母親,不恥她的做法,可是那終究是生他養他的人,他越是遲疑不定,越是會把夏眠推上離危險最近的地方。
他渴望過兩全,但都絕望了。
這是他們欠夏眠的,以後都由他來償還。
薄槿晏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算計過的,他清楚這樣的自己有多可怕,愛得太過極端,甚至為了防止她落跑,不惜綁架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是他沒有辦法,夏眠和兒子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溫暖了……
亦楠看薄槿晏一直盯著自己,眼神怪異,胖胖的指頭在薄槿晏眼前晃了晃:「爸爸,你怎麼了?」
薄槿晏回神,嘴角含笑,把孩子抱得更緊了些:「爸爸找回了寶貝,很高興。」
亦楠皺了皺眉,好奇的望著他:「是什麼寶貝,給我看看。」
薄槿晏忍俊,把孩子的小臉扳正對上不遠處的鏡子:「看到了?」
亦楠在鏡子裡眨了眨眼,抬手摸摸自己翹起的頭髮,不滿道:「爸爸欺負小朋友,我要是寶貝的話,早就被壞人賣掉賺錢了。我不值錢的。」
薄槿晏捏了捏亦楠的肉肉臉,溫聲問:「你很缺錢?」
「當然啦。」亦楠一下子來了精神,驀地直起身板,「我要賺錢給漠北爸爸再討個老婆。」
薄槿晏:「……」
夏眠:「……」
***
下午在吳嫂家吃完飯,亦楠還不想走,夏眠也難得休息,於是帶著孩子去附近的果園摘菜。綠油油的蔬菜在地裡排成整齊的一排排,亦楠提著小籃子奔跑在地裡,夏眠看著他踉踉蹌蹌的步伐,忍不住在後面喊道:「小心,別摔了。」
薄槿晏也跟在後面,悠閒的走著,白色襯衫捲到了手肘部位,含笑看著母子倆。
下午陽光正濃,斜斜灑在兩人身上,亦楠在原地駐足,往前仰著身子喊:「爸爸媽媽,快點。」
薄槿晏心裡有些熱熱的東西緩緩流動,或許從小沒有從衛芹那得到太多親情,和母子倆待在一起就心情格外舒暢。
小孩子都是喜歡親近自然的,對這些在超市裡經常看到的蔬菜原生態長在土地裡覺得格外新奇。亦楠蹲在一排剛剛長出不久的嫩綠小青菜面前,拿短短的指頭戳上面的蟲眼:「媽媽,菜葉上怎麼有小眼?」
夏眠也從來沒種過蔬菜,和孩子蹲在一起仔細看著:「這是蟲眼。」
亦楠認真的把頭歪下去看菜根,用手撥來撥去翻看著幾片嫩葉:「我把蟲子捉走。」
夏眠被孩子稚嫩的話語逗得直笑,眼前忽然多了一個軟綿綿肉呼呼的東西,青綠的顏色讓她目光有瞬間的凝滯。
待她眼睛對焦之後才發現是一條胖乎乎正在蠕動的菜青蟲!
薄槿晏白淨的手指襯得那一抹綠色愈加觸目驚心,他一本正經的把蟲子遞到那一大一小面前,問:「找這個?」
夏眠花容失色,一下子驚叫著蹦開:「薄槿晏,你個大變態!」
薄槿晏無辜的看著他,手裡的蟲子還在拼命掙扎,英俊的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亦楠剛剛伸出小手準備卻接那小蟲,看到夏眠這反應又驚訝又好笑:「……媽媽妳怕蟲啊?」
夏眠的確是什麼都不怕,就怕那些軟綿綿肉呼呼的東西,看著那胖嘟嘟的條狀物在地上蠕動就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她搓著手臂,尷尬的小聲咕噥:「誰會喜歡這種東西啊。」
亦楠臉上賊賊一笑,跑到薄槿晏身邊接過小蟲就追著夏眠直跑:「媽媽妳仔細看看,蟲寶寶很可愛哦。」
夏眠臉色陡變,拎著菜籃就跑得更遠:「不許過來,亦楠乖,快把那東西扔了!!」
薄槿晏在原地駐足,嘴角噙著笑意。他太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單純的親情了,夏眠也一樣,他們明明是該抱在一起取暖的人,這女人為什麼就總是想逃呢?
***
亦楠是個懂事的孩子,說要再陪奶奶待一晚才走,吳嫂一直沒有孩子,一個人住在鄉下的確有些孤單。
晚上夏眠不知道吳嫂是不是被薄槿晏授意,竟然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房,夏眠看著窄小的單人床鬱卒的沉了臉:「我,去隔壁睡。」
薄槿晏結實的臂膀攔在門框前,目光沉沉俯視著她:「晚上會有老鼠。」
夏眠無語的瞪他一眼:「老鼠又不是軟綿綿一條。」
薄槿晏不說話,烏黑的眸子沉沉盯著她,片刻後把她抱起直接扔在了床上。夏眠陷進厚實的被褥間,險些喊出聲,想起屋子不隔音又咬住牙忍著屁股上傳來的劇痛。
薄槿晏俯身撐著鐵實的胳膊打量她,忽然嘴角彎了彎:「妳怕軟的,那我這個硬的,妳一定喜歡。」
他話音剛落,夏眠的手就被他按在了胯間。
夏眠太熟悉他這種眼神,只要她不順從,很快就會被「教訓」得很慘。
她急忙撈過被子把自己裹好,瞪著大眼睛看屋頂:「我不跑了,你……好好睡覺。」似是怕他亂來,還刻意加了句,「吳嫂他們就在隔壁。」
薄槿晏覆了上來,準確的含住她的嘴唇:「這樣妳就不會叫出聲了。」
夏眠被他溫柔吮吸著,他的手也不慌不忙在她身上來回游走,夏眠防不勝防,被他略帶薄繭的指腹磨礪著硬起的粉紅頂端。
薄槿晏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舌尖舔舐著那一粒嫣紅,手心肆意捏揉著她兩團柔軟。
夏眠又急又氣,臉上火辣辣一片。
他退出些許,手指還在她敏感的那一粒凸起上若有似無的刮擦著,目光緩緩落在她臉上:「腿抬起來。」
夏眠咬緊嘴唇和他對視,薄槿晏皺起眉:「還是要趴著?」
夏眠還沒回答,隔壁就傳來吳嫂的聲音:「槿晏,你們快過來看看亦楠這是怎麼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妹紙說覺得快完結了,其實還沒有,這文大概20W完結,後面的情節……應該和你們想的不一樣O(n_n)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6:11
☆、第四十章
夏眠急忙穿好衣服就和薄槿晏跑去隔壁,吳嫂正抱著亦楠焦急的走來走去,看到兩人出現急忙迎了上來:「怎麼突然出這麼多紅疹。」
薄槿晏匆忙看了看,率先決定:「馬上去醫院。」
鄉下醫療條件並不好,只有一個小衛生院,而且還沒有專門的醫生值班。
薄槿晏開車到了衛生院門口,夏眠和吳嫂把孩子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再刮到風。
亦楠全身都起了斑斑點點的紅疹,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夏眠急的一團亂,完全沒有半點主意。
吳嫂年紀大了,看不得孩子受罪,聽著亦楠小聲低吟就直流眼淚:「都是我沒看好他,肯定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過敏了,這孩子和槿晏小時候一樣,過敏體質……」
亦楠身上有些地方的紅疹直接變成了水泡,亮汪汪的好像快要破了,孩子癢得難受,小手一直去撓。
夏眠握緊他的小手,低聲哄著:「亦楠乖,忍忍就好了,一會醫生伯伯給你看看。」
亦楠也真是懂事,聽到夏眠帶著哭腔的嗓音,馬上瞇著眼小聲回答:「好,亦楠聽話。」
鐵門被拍得「嘭嘭」作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驚心,孩子更緊的擁住夏眠的肩膀,遠處還傳來幾聲狗吠。
許久裡面才亮起昏黃的燈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臉上還留有幾分惺忪睡意。
孩子的確是過敏了,醫生問了許多過敏源,夏眠和薄槿晏都是搖頭。
醫生無奈的眼神透過鏡片毫不遮掩的投射過來:「你們怎麼當父母的,什麼都不知道?」
夏眠是真不知道,她只知道亦楠對海鮮過敏,這還是之前一次她提議去吃大閘蟹,被漠北阻止了,現在想來孩子的事兒她許多都不清楚,又如何要求孩子馬上能接受她呢?
都已經快凌晨了,夏眠給漠北打電話問了些孩子過敏源的事兒,又一一如實告訴醫生,那醫生看他們的眼神愈加怪異了,好像在看人販子一樣。
有了漠北的幫助就順利多了,孩子被安排輸液觀察一晚,亦楠原本白淨的小臉上都是零星的紅點,偶爾看著昏睡的孩子還下意識伸手去撓,夏眠就心裡更加自責。
她無論做女兒還是母親都是不合格的。
吳嫂在一旁的空床上睡了,薄槿晏和夏眠併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孩子睡得並不酣甜的模樣,兩人都各懷心思。
薄槿晏伸手摟住夏眠,將她的腦袋按在肩上:「現在開始努力並不晚,我們會被接受的。」
薄槿晏說這番話時,心裡是抱著無比堅定的信心的,他始終覺得孩子接受他們只是時間問題。可是當他看到半夜匆匆趕來的漠北時,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漠北進屋就直奔孩子床邊,低頭看了亦楠好一會才回頭看了眼夏眠,聲音裡帶著明顯鬆懈下去的倦意:「沒事了,已經快退了。」
夏眠五味雜陳的注視著漠北,他穿著單薄的風衣,裡面是一身灰色家居服,看樣子就是急匆匆趕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你……」夏眠覺得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漠北越是這樣,她越沒有臉面認回孩子。
漠北皺了皺眉,對她的欲言又止有些迷惑,片刻後才恍悟,臉上有些尷尬:「我就是太擔心孩子了,我天亮就走。」
夏眠急忙搖了搖手:「你多陪陪他吧,亦楠一直念叨你呢。」
漠北坐會床邊,低頭看亦楠時臉上淨是溫柔神色,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孩子濡濕的額髮,目光沉沉落在他臉上。
夏眠和薄槿晏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一幕都有些不忍打攪。
***
亦楠半夜醒來一次,看到漠北時驚喜的喊出聲:「老爸?我不是在做夢吧?」
漠北垂首注視著孩子,眼眸帶笑,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你覺得呢?小饞貓又亂吃東西了,爸爸媽媽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什麼不該吃?」
亦楠心虛的移開視線,嘟喃一句:「我就想著吃一點點沒事,誰知道……越吃越好吃。」
漠北失笑,揉了揉他的髮頂,低沉的嗓音帶著溫和的笑意:「行啊,反正吃了打針喝藥的人又不是我們。」
「老爸你實在太沒有同情心了。」亦楠指控著,嘟起小嘴,「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漠北、薄槿晏和夏眠俱是一愣,漠北回頭看了眼薄槿晏,兩人目光相撞,都帶著難辨的幽深情緒。
三人陪著孩子到了清晨,吳嫂和夏眠回去做早飯,薄槿晏中途出去拿藥,漠北趁機問孩子:「兒子,乾媽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漠北還不知道夏眠認孩子的事兒,但是看這架勢,他也猜得差不多了。
亦楠這才好像想起什麼,瞪眼猛地看向漠北,嚴肅道:「老爸,媽媽說她是我親媽媽。」
漠北靜靜看著孩子,反問道:「亦楠不信?」
亦楠絲毫沒有猶豫的搖頭:「不信,是的話為什麼一直不認我,她在逗我開心呢。」
漠北幫孩子穿好外套,抱起幼小的身軀放在膝蓋上,捧著他的小臉往額頭上吧唧一口:「兒子聽我說,乾媽沒有騙你,她的確是你的親媽媽。其實她一直對你這麼好,是不是和親媽媽一樣?」
亦楠皺眉聽著,沒有回答。
靜謐幾秒,漠北決定一次性說完,雖然孩子接受不了,可是這些事遲早都要揭穿。孩子再和他培養感情下去,怕是永遠都不會和夏眠、薄槿晏親近了。
「還有,我不是你的親爸爸,乾爸爸才是親的。」
亦楠被複雜的關係鬧暈了,小眉頭蹙得更深。
漠北摸了摸他軟軟的頭髮:「寶貝,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人活在世界上總要說一些不得已的謊言。媽媽就是這樣,她一直很愛你,看著你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認,她也很痛苦。」
亦楠眼眶開始發紅,抿著小嘴緊緊盯著漠北。
漠北被他看得難受,移開視線:「你爸爸,其實就是薄叔叔。你一直很喜歡他不是嗎?」
亦楠忽然肩膀開始抽動,眼淚劈哩啪啦就落了下來,抽抽搭搭道:「老爸你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要娶新老婆,生新寶寶了。」
漠北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亦楠越哭越傷心,好像真的要被漠北拋棄一樣,小手揉著眼睛:「我不要別人當爸爸,也不要媽媽了,我只要漠北爸爸。」
薄槿晏剛剛推門進來,孩子傷心委屈的話語清晰的落盡他耳中,挺拔的身姿驀然僵在門口,他沉默的看著漠北和孩子,手裡的藥盒被他攥得扭曲了形狀。
***
漠北最後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向孩子解釋清楚這一切,亦楠聽完後忽然有些懼怕夏眠和薄槿晏,總是惴惴的看著他們,離得極遠。
回去的時候亦楠堅持要坐漠北的車,小手拽著漠北的衣角戒備的看著薄槿晏和夏眠:「我要和爸爸一起。」
夏眠哀傷的看著亦楠,小聲詢問:「寶貝,你討厭媽媽了嗎?」
亦楠咬了咬嘴唇,往漠北身後躲了起來。
夏眠受傷的望著孩子,漠北撫了撫孩子毛茸茸的腦袋,對夏眠和薄槿晏道:「只是暫時的,以後就會慢慢接受,這個過程急不來。」
亦楠忽然又探出頭,堅定的補了一句:「不是暫時的!」
夏眠和薄槿晏一愣,亦楠就拖著漠北的手拼命往車邊走:「爸爸快走。」
漠北無奈的對夏眠比了個手勢:「等我電話。」
夏眠和薄槿晏回去的路上都沒再說話,來的時候她滿腔熱忱,而今回去的時候卻是心思煩雜。在孩子的事兒上她一直知道自己辦的不妥,是她把孩子親手推離開自己的。現在想讓孩子接受就逼著他接受,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薄槿晏看夏眠一直失神的靠著椅背,出聲安撫:「給孩子點時間。」
夏眠頭痛的將手指插進髮絲裡,撥了撥一頭長髮,淨是失落語氣:「我太自私了,又想要他,又給不起他母愛。他恨我是應該的。」
薄槿晏把車停在一旁,俯身把她抱進懷裡,手指溫柔的撫順著被她撥亂的髮絲:「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妳和兒子。」
夏眠眼底帶著傷痛,無措的看著她。
薄槿晏伸手捏了捏她瘦削的下顎,低頭吻她的唇角:「我們結婚吧,妳沒有家,我也沒了,我們都只剩彼此。」
夏眠怔怔看著他好看的唇形慢慢吐出一句句讓人怦然心動的話語,腦海中空白一片。
她忽然記起臨走前吳嫂對自己說得話,吳嫂對薄槿晏而言是比衛芹還要像母親的存在,她一輩子沒要孩子,幾乎所有的母愛都給了薄槿晏。
她對夏眠說:「槿晏的性格讓他有許多苦都被人看不到,妳只看到他在逼妳,卻從來不知道他也把自己逼到了牆角。他心裡不安、害怕,卻都不會說出來,這樣的人,其實更可憐。」
夏眠知道薄槿晏從小就心思細膩,他不善向人傾訴,更不懂表達自己的情感。有時候做事很極端,看起來可怕陰鬱,但是他只是不善向喜歡的、在乎的人傾訴自己的情感。
夏眠抬起濡濕的眼看著他,他白淨清俊的五官肅然冷淡,但是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夏眠看出了他隱藏在外表下的不安和恐懼,這個男人,脆弱的一面總是要藏於人後不輕易顯露,可是他也經歷了那麼多的傷害,會不會有一天忽然爆發,瞬間不可遏制呢?
夏眠看著他眼底的忐忑,心疼的伸手握住他乾燥的手指,緩緩地、緩緩地點頭:「好,結婚。」
========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沒有大虐什麼的,唉,這個我不劇透了,關鍵字「變態」,大家自由聯想吧O(n_n)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6:20
☆、第四十一章
薄槿晏愣住,似是沒料到夏眠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許久都回不過神。
夏眠看著他極力掩飾的緊張,輕輕嘆了口氣,摩挲著他發涼的手背:「我們已經欠了亦楠太多,認了他,難道還要他繼續過沒有父親或者母親的生活嗎?」
薄槿晏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沉默著。
夏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繼續說:「我和你都太清楚沒有父愛母愛有多可悲,我不想亦楠再重蹈覆轍。」
薄槿晏烏黑的眼眸帶著幾絲複雜的情緒,他靜靜看著夏眠,忽然問:「……妳是因為孩子,才想結婚?」
夏眠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嘴唇動了動,薄槿晏又抬手攔住她:「只要妳答應,什麼理由我都接受。」
夏眠有些訝然,心臟細微的刺痛又加重幾分,他這副姿態已經越來越不像他,患得患失,甚至是逆來順受……
薄槿晏臉上露出俊朗的笑意,竟然從口袋裡直接拿出了藍色絲絨的首飾盒,夏眠更加意外他竟然隨身攜帶鑽戒。
被他將戒指緩緩套牢無名指的時候,她都還在走神。
好像做夢一樣,真的就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了?
夏眠最後對薄槿晏提了一個要求,婚禮的事情想要從簡,領證就好,不想辦酒席。
「現在事情剛剛過去沒多久。」夏眠欲言又止,她知道薄槿晏只是內心不安,他們其實都是一種人,從小的相處讓兩人即使不說也明白彼此的感受。他們都太缺愛了,薄槿晏選擇現在結婚其實是想困住她,怕她逃掉。
他內心的不安,別人不懂,她又怎麼會看不明白呢。
衛芹和傅湛終究是他的親生父母,他眉眼下的倦意都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夏眠知道他這麼長時間以來,晚上都睡不著。他是從來不抽煙的,可是現在他身上也有了淡淡的煙草味。
這些細微的變化,她都一一捕捉到了,只是藏在心裡沒有問。
所以這時候她體貼的提出了低調完婚,兩人都鬆了口氣。
薄槿晏眼中滿是動容,用力的胳膊環住她,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謝謝妳。」
夏眠唇角微微抿了笑,原來有的話一旦說出口,整個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再也不那麼壓抑難受,每天都好像有塊巨石堵在胸口。
***
薄嗣承知道他們要結婚,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笑意,他最近被公事和衛芹的事兒鬧得疲憊不堪,聽到兩個孩子要結婚,總算讓他晦澀的心情好過一點。
「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一定跟我說。」
薄嗣承對薄槿晏說,然後從錢夾裡拿出一張卡從桌上推了過去,「夏眠這麼多年受了不少苦,爸想補償她……可是想來她根本不屑要的。你、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吧。」
薄槿晏把卡又遞了回去,沉默看了眼薄嗣承:「您放心,這也是我欠她的。」
薄嗣承面上有尷尬之色,最後沉沉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複又抬頭看薄槿晏:「你們能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要是連這最後的幸福都被我們上一輩造的孽給毀了,我真是——」
薄嗣承最後沒再說下去,但是想來最後一句話,怕是和抱憾終身有關。
他們又聊了幾句,薄嗣承對亦楠很感興趣,人一旦上了年紀心態就都不一樣了,他早些年就喜歡孩子,現在有了孫子就更加興奮了。
薄槿晏平時話少,說起亦楠時臉上的笑意卻掩不住:「很可愛,只是現在還有些抗拒我們。」
薄嗣承點了點頭:「慢慢來,孩子還小,總是有希望的,不像我和夏眠……」
想到和夏眠的關係,薄嗣承又露出了哀傷的顏色,好不容易輕鬆起來的氛圍又瞬間凝滯,薄槿晏不會安慰人,看著養父這副失落的神情只能沉默以對。
薄嗣承訕笑一聲,壓了壓額角:「結婚是好事,如果可以,告訴你爸媽一聲。」
說到「爸媽」兩字的時候薄嗣承的臉色不太好看,薄槿晏看著他眼中的複雜情緒,沉聲道:「你恨媽媽嗎?」
薄嗣承愣住,看向窗外的街景,很久才嘆息一聲:「都這個年紀了,說恨倒不如說失望更多,我對你母親的感受我自己都理不清了。糾纏了幾十年,沒辦法把愛情和親情一點點剝離開了。我只是怨自己,如果能更堅定一點,就不會害了兩個女人。」
薄槿晏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骨瓷杯,垂眸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
人生真是比戲還要精彩,可是戲劇謝幕了就不需要再繼續那苦澀,而人生,再悲慘還是要過下去。
父子倆在安靜的茶社坐了很久,氣氛沉悶,最後薄嗣承率先離開了。
薄槿晏坐在那裡看著他落寞神傷的背影,小時候在他心目中挺拔巍峨的背影已經微微有些駝背,他記得薄嗣承以前每時每刻都是意氣風發的,而現在……
就真的好像一個晚年遲暮的老人。
薄槿晏去見了衛芹一面,衛芹那麼驕奢的人,在裡面的狀態自然很不好,整個人都瞬間老了許多歲。
她看到薄槿晏的時候暗淡的眸色總算亮了幾分,慌張的捋了捋凌亂的髮絲:「你沒事了吧,我聽你爸……就是薄……」
衛芹磕磕巴巴的說著,好像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最後索性避開了敏感話題:「你沒事就好,我不知道你消息的時候急死了。」
薄槿晏仔細看著母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似乎在懷疑她話中的真假一樣。
衛芹被他這眼神看得憋悶,低頭囁嚅:「我雖然利用了你,可是我是你母親,又怎麼會不愛你呢。」
薄槿晏抿緊唇,覆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收緊成拳,他忍耐良久出聲:「我要結婚了。」
衛芹驀地抬起頭,薄槿晏坦然回視著她。
衛芹嘴唇蠕動著,臉上略微有些鬆弛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瞪著他:「和夏眠?你非要和她攪和在一起嗎?還有!我和你父親剛剛入獄,你——」
薄槿晏眼神陡然轉冷,嘴角露出滲人的笑意:「妳好像弄錯了。」
衛芹愕然,薄槿晏繼續冷笑著一句句道:「我來只是通知妳一聲,並沒有要聽取妳意見,更沒有想要聽妳說教。」
衛芹驚訝的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薄槿晏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覆下一層濃厚的陰影,他沉沉看著衛芹,終是說出口:「媽,為什麼到了現在妳還是讓我失望。」
「妳總是讓人失望,不會覺得內疚嗎?」
衛芹微微張著嘴,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話來,薄槿晏眼底帶著幾分憂傷,目光一點點從她臉上移開:「妳不明白,即使她在我身邊,我還是會害怕,怕有一天睜眼她就不見。」
「結婚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
***
和程媽的歡喜不同,漠北對於夏眠答應和薄槿晏結婚的決定有些微微的震驚,待程媽進廚房忙碌時,他才口氣凝重的問夏眠:「為什麼知道真相後,還是這麼倉促的和他結婚,是因為亦楠?」
夏眠靜默幾秒,認真的回視他:「或許人的一生可以愛很多次,總有一個人可以讓我們笑得最燦爛,哭得最透徹,想得最深切。漠北你知道嗎,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與他糾纏,割捨不掉,這麼多年亦是如此。現在我只想順其自然,儘管還有心結,但在經歷過這一切,我只想要的是平靜安逸的生活,而他,早已成為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其實這整件事,他也是很無辜的,我想去試著寬容,我已經恨了太久,累了……」
漠北安靜聆聽著,片刻後失笑:「我以為我要花很多心思開導妳,結果妳連我的肩膀都不需要。夏眠,別人在感情面前都是迷失的,可妳,冷靜得太可怕了。」
夏眠訝然,捶了漠北胸口一記:「這樣不好嗎?哭哭啼啼,暗自流淚,這真的不適合我。」
漠北和夏眠說笑的時候,亦楠就站在臥室裡探頭探腦的看兩人,夏眠看到小傢伙的黑黝黝的腦袋,對他招手:「寶貝,你真的不想和媽媽說句話嗎?」
亦楠鼻子裡哼了一聲,頭又縮了回去,夏眠和漠北面面相覷,過了幾秒小傢伙忽然又探出頭來,彆扭的追問:「妳、妳要和爸、爸爸結婚了?」
夏眠遲疑幾秒,走過去在孩子面前蹲下,亦楠嘟著小嘴執拗的把頭偏開,黢黑的眼沉沉盯著一旁的擺設。
「亦楠,爸爸媽媽在家等你,你什麼時候想我們了,就回來好嗎?」夏眠擺正心態之後,就能更加得心應手的和孩子相處。也不急於逼迫孩子了。
亦楠皺起眉頭,小嘴嘟得更高了。
夏眠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臉:「爸爸媽媽不催你,你什麼時候覺得能原諒爸媽了,你就告訴我們?」
亦楠眉峰擰得更深了,忽然臉色不悅的驀然轉過頭,有些怒氣沖沖的瞪著夏眠:「妳和爸爸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你們準備結婚,生新的小寶寶,所以就不準備再哄我了?」
夏眠呆怔住,對孩子的思維真是有些無法理解。
亦楠撇起嘴巴,憤怒的握緊小拳頭:「你們騙了我那麼久,多哄哄我怎麼了,不買玩具不買新衣服,一點誠意也沒有!」
「……」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還剩八九萬吧,沒有要完結的意思,後面的情節我劇透下吧,如果感興趣的妹紙可以繼續看下去!
1.後面不是家長裡短拖劇情!這文是言情,男女主的對手戲才展開而已,後面都是一家三口的戲份,會有點小波折,但是沒有大虐,還是溫馨為主
2.至於說楠竹渣的,沒看到他被虐的親,可以盡情看下去,後面你就會看到自己想看的,但是我筆力有限,也許不能讓部分親滿意,所以想看相愛相殺什麼的親要慎購!
3.上一輩的事兒不會寫太多了,會根據劇情帶過一下,之後會有邵流氓一家打醬油,會有新的小包子出現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6:32
☆、第四十二章
夏眠被孩子天真的話逗得想笑,可是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只能生生忍住:「原來亦楠是在生悶氣啊,媽媽沒經驗,沒能猜到亦楠的心思,真是抱歉。」
她抬手摸孩子的小臉,亦楠鼻子裡哼了一聲,悶悶轉過頭去:「一點誠意都沒有。」
夏眠抿著嘴笑,趁亦楠扭頭的空隙往他臉上親了一口:「是媽媽不好,亦楠要怎麼懲罰媽媽都可以。」
亦楠烏黑的眼瞪著夏眠看了許久,又撇起小嘴,嫌棄的嘟喃:「好男不跟女鬥,我才不為難女人呢。」
夏眠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亦楠不高興的看著她,夏眠急忙正經起來:「亦楠好有風度,媽媽以後一定好好表現。」
亦楠望著屋頂,小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我可沒有原諒妳哦,反正,先觀察一段時間,看你們的表現。你們要是要小寶寶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原諒你們了。」
夏眠激動的把孩子抱進懷裡,深深的嗅著他身上特有的奶香:「媽媽再也不會不要你,媽媽愛你。」
亦楠小臉埋在夏眠肩膀裡,委屈的嘟了嘟嘴巴。
漠北看著這母子倆相擁的情景,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雖然他和深愛的女人漸行漸遠了,可是他依舊有淡淡的幸福感縈繞在身邊。
孩子對他的依賴和喜歡,也都填補了他孤獨的內心。
***
薄槿晏知道亦楠有了鬆動的時候,瞪著黢黑的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夏眠:「妳怎麼辦到的?」
夏眠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有了轉機,也許他們都把孩子的心想得太過複雜,亦楠畢竟是五歲的小孩子,鬧過彆扭了,還是希望能和親生父母相認的。
夏眠就把亦楠說的那番幼稚又好笑的話語都告訴了薄槿晏,薄槿晏當時只是安靜的聽著,沒有太多反應。
可是第二天夏眠就傻眼了,薄槿晏簡直比亦楠還要幼稚。
看著堆了滿屋的童裝和玩具,夏眠揉了揉眉心:「……你,就算要哄他也買太多了。」
薄槿晏正好奇的拿著一個玩具在研究,聞言抬頭緩緩看她一眼:「我小時候都沒玩過,可以陪亦楠一起玩。」
夏眠想起薄槿晏的童年幾乎都是一個人在老宅裡度過的,不免有些心酸,走到他身後伸臂圈住他。
薄槿晏低垂著眉眼,墨黑的髮絲襯得他頸間的肌膚光潔白皙,夏眠把臉埋在他襯衫布料上輕輕摩挲著,緩緩閉上眼。
「可憐我?」
薄槿晏忽然側過頭問她一句,英俊的眉眼被午後的陽光模糊的有些不太真切。夏眠愣了下,覺得他越來越敏感了,於是小心回答:「只是想抱抱你。」
薄槿晏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這才慢慢轉過頭,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玩具。
夏眠在他背上靠了會,準備起身離開,誰知道薄槿晏驀地握住她堪堪準備收回的手,繼續將她雙臂圈在結實的腰間:「陪我。」
夏眠只得無奈的繼續保持這姿勢,和他一起研究一個又一個玩具,薄槿晏專注的模樣看起來很像認真學習的孩子,夏眠不自覺就想起年少時的他。
那時候的他比現在恣意快樂多了,雖然依舊是話少得可憐,但是那時候的他眉眼間都有快樂的神色。
想來,從知道她的身世開始他就不快樂吧?
這場醜陋的戲裡,難過的又何止是她一個人。
薄槿晏看夏眠在走神,轉身回抱住她,低頭探視親吻她的唇角。夏眠剛剛從回憶中抽身,身體有短暫的僵硬。
薄槿晏很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遲疑,吻得更加熾熱,把舌頭完全探進她口中用力翻攪。
夏眠被他壓進沙發裡,喘息著抵住他的胸膛:「窗簾。」
薄槿晏撐著胳膊俯身觀察她,眸中有片刻的陰沉一閃而過,烏黑的眼漸漸轉化為璀璨的光亮。他低頭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低語:「光線很好。」
夏眠伸手給了他硬梆梆的胸膛一記,佯裝怒道:「流氓!」
薄槿晏一路從她的額頭吻了下來,溫柔的唇瓣慢慢吮過她的鼻樑和唇角:「這樣,可以把妳看的更清楚。」
夏眠臉一紅,誰知薄槿晏又繼續道:「每一處,都很清楚。」
夏眠抓過一旁的抱枕把自己的臉遮擋住,看不到他深沉的眉眼,身體卻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而搖曳激盪起來。
他進的很急,動作激烈又力道兇悍。
夏眠被他折成艱難的姿勢,身體承受著歡愉又疼痛的雙重滋味兒,忍不住回頭看他:「你弄疼我了。」
薄槿晏這才好像回神一樣,他目光漸漸清明,專注的看著她白淨的小臉,片刻後啞聲道:「對不起。」
他疼惜的抱緊她濡濕的身體,舔吻著她蝴蝶骨上的細汗,厚實的掌心摩挲著她承受自己粗硬的柔軟腹地:「我還想要個孩子。」
***
第二天去領證的時候亦楠也跟著去了,小傢伙好奇的在大廳四處張望,也有不少人將詭異的目光投在了這一家三口身上。
夏眠不是太出名的明星,又做了最素的打扮,所以倒是沒被認出來,只是還是有不少人偶爾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很少有人是帶著孩子來登記的,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看了亦楠好幾眼。
亦楠趴在桌邊專心的看薄槿晏和夏眠寫字,烏黑的眼瞪得大大的,薄槿晏寫的很快,但是每一筆都蒼勁有力極其慎重,他寫完後就和孩子一起盯著夏眠看。
夏眠抬眼就看到一大一小目光深沉的模樣,忍不住會心一笑:「馬上就填好了,別緊張。」
薄槿晏移開視線,唇角微微緊抿,可是夏眠還是能看出他的忐忑,光是他緊緊攥著亦楠的手的動作,就能看出他心底的不安。
都到了這裡,他害怕自己會跑掉嗎?
夏眠真是既心酸又甜蜜……
登記的手續很簡單,拍照的時候薄槿晏一直不笑,工作人員開解了好幾次都無果,最後沒辦法,拍下的照片上兩人靠的極近,卻兩人臉上的笑意都極淡。
出了民政局夏眠手中的結婚證就被薄槿晏刻不容緩地接了過去,夏眠不解的看著他。
薄槿晏坦然道:「我幫妳收著。」
夏眠揚了揚眉,作勢要搶:「我自己可以。」
薄槿晏很快就把那紅色小本放進了風衣口袋,回頭深深看她一眼:「妳找不著這本,以後別想離婚。」
夏眠真是被這男人霸道又佔有欲極強的性子給弄得無語,只是覺得他的佔有欲真是愈加強烈了,比以前更甚。
因為不辦酒席,所以婚禮很簡單。
晚上一家三口在一起小小慶祝一番,薄槿晏還特意找來食譜學做菜,夏眠不放心,怕他直接把廚房給燒了。
於是她時不時在他身後轉悠幾圈,亦楠也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捧著腦袋看著,偶爾指手畫腳:「爸爸,該放醬油了。」
薄槿晏雖然沒經驗,可向來都心思縝密,竟然也能不慌不躁的應付自如。
夏眠偶爾看不過眼了,會伸手幫一把,亦楠就捲起袖子露出肉肉的小胳膊,踮起腳尖站在水池邊幫忙洗菜。
一家三口擠在小小的空間裡,雖然裡面充斥著油煙和菜香味,還有嘈雜的鍋碗碰撞聲,可是沉浸在午後暖洋洋的光暈裡,有種別樣的愜意和舒適。
夏眠看著孩子和薄槿晏臉上幾分雷同的幸福笑意,慶倖自己的選擇。
如果她堅持走另一條相反的路,恐怕現在又是另一幅光景了,痛苦的就是三個人。
***
菜的賣相很漂亮,薄槿晏還開了紅酒,亦楠卻只能抱著一瓶涼茶哀怨的看著自己的老爸老媽表示抗議:「我聽程奶奶說了,紅酒是對身體好的,我要嚐嚐。」
夏眠直接拒絕:「等你成年就可以碰酒精了。」
夏眠把面前的雞翅夾了一塊放進亦楠碗裡,亦楠撅嘴看著碗裡的食物,剛想和夏眠再爭取下利益,就看到夏眠臉色突變,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
薄槿晏也有些狀況外,亦楠歪頭看著薄槿晏,父子倆面面相覷。
亦楠盯著面前的紅酒看了幾秒,急忙把薄槿晏杯子裡剩下的一點盡數給倒進一旁的花盆裡,小臉擔憂的看著薄槿晏:「媽媽吃壞肚子了,爸爸別喝,不然也會和媽媽一樣吐個沒完。」
「……」
========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你爸爸永遠不會像讓媽媽一樣吐個沒完的 = =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6:46
☆、第四十三章
夏眠掬了捧水漱口,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色發呆。她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只是例假向來不準時才沒往這上面想。其實想來和薄槿晏再在一起之後,每次他都有意釋放在她體內,懷孕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面前忽然出現一塊乾毛巾,潔白的顏色蘊著刺目的光線。
夏眠抬眼從鏡中看著身後的男人,他沉靜的眼底帶著些許緊張,緊抿唇角無聲看著她。
夏眠抹了把臉,回身握住他的手:「沒事,去吃飯。」
薄槿晏反手攥緊她的手腕,是真的很緊,那力道夏眠只覺得他好像箍住的不是自己的腕子而是骨頭。
她皺眉回視著他,薄槿晏慢慢開口:「是不是……懷孕了?」
夏眠知道他一直想再要個孩子,不知道是想彌補錯過了亦楠成長的遺憾,還是想徹底困住自己,但是這無疑都會讓他欣喜若狂。
「還不確定,」夏眠看著他幽深的眼眸,慎重說著,「要檢查才知道。」
「明天就去。」薄槿晏馬上開口,夏眠剛想揶揄他太過緊張,馬上就被接下來的一幕嚇到,薄槿晏彎腰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夏眠急忙心驚的攬住他的脖頸,臉頰貼著他熨帖的襯衫,仰頭看他:「你幹嘛?」
「地很滑。」
他說的理所當然,表情沒有太多的波動,可是看向夏眠時的眼神更加的溫情。
夏眠心裡生出許多暖意,五官柔和下來,定定看著他俊逸的臉盤,抬手輕輕撫摸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傻瓜,別緊張,就算真的懷孕,她現在也只是很小一點兒。」
薄槿晏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平靜的看了她一會,抵住她的額頭和她額髮廝磨著,聲音低沉:「很小一點兒,也要疼她。」
夏眠微怔,臉頰貼上他堅硬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淺淺揚起唇角:「你會是個好爸爸的……」
緊貼著的滾燙身軀有短暫的僵硬,夏眠感受到他慢慢鬆懈下來,抱著自己大步走出浴室。
晚上夏眠睡得很沉,可是恍惚間總覺得身旁的男人睡得並不踏實,好幾次都感覺到床墊顫動,他好像一直在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可是眼睛沉得睜不開,再次甦醒是被胸口沉悶的壓力勒到快要窒息時猛然轉醒的。
夏眠睜開迷糊的眼,借著稀疏的月光注視著他,心臟處那鈍重的壓力原來是他結實的手臂,看到她轉醒,他抱得她更緊了些:「怎麼醒了?」
夏眠看著纏在自己身上那有力的臂膀,啞聲嘟喃:「你抱得我太緊了。」
薄槿晏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太過緊張,稍稍鬆了力道,卻還是將她牢牢困在懷裡:「這樣?」
夏眠唇角動了動,汗濕的兩具火熱身軀黏貼著很難受,她緊蹙眉心看著他,欲言又止。
薄槿晏疑惑的和她對視,似乎不明白她的不悅從何而來。
夏眠最後只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緊繃的指節:「快睡吧,我一直在這裡。」
薄槿晏低低「嗯」了一聲,下顎在她柔軟的髮頂摩挲著,卻始終呼吸急促,沒有入睡的跡象。
夏眠不知道他怎麼了,總覺得他最近越來越有些太過壓抑,而且對自己的事情表現得緊張過度了。但是想到他以前的霸道強勢,夏眠又覺得其實沒有太多變化。
想著想著最終未敵過睡意,夏眠沉沉睡去,只剩身邊的男人在月色中專注凝視著她,偶爾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淺啄她輕揚的唇角。
***
第二天薄槿晏開車把亦楠送去幼稚園,然後回家接夏眠去醫院。夏眠還在睡,晚上幾次被他鬧醒,這時候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薄槿晏給迷糊的她穿衣服,看著她一直耷拉的腦袋含笑低哄:「在車上還可以睡會,已經和何主任約好,不要遲到。」
夏眠睜眼瞪著他:「昨晚才說去檢查,你什麼時候約的?」
「昨晚。」
夏眠無言的看著這男人,薄槿晏幫她把連身裙的拉鍊拉上,俯身準備幫她穿底褲,夏眠紅著臉推他:「我自己來。」
薄槿晏伸手在她腿根摸了一下,微涼的唇瓣在她耳邊低聲詢問:「約了女醫生。」
夏眠很久才明白他的話,忍不住翻白眼:「薄先生你還能再幼稚點嗎?而且孕檢只有做B超就好了。」
薄槿晏表情鎮定的緩緩抬眼:「會看到小腹以下。」
「……」
在醫院薄槿晏更是小心謹慎,知道的比夏眠還清楚,早晨起床就一直不許夏眠上廁所,一直叮囑她忍耐。
索性到了醫院提前預約不用排隊,B超也做的很順利。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夏眠聽到喊自己名字時莫名的緊張了一下,忽然就意識到這是決定一個小生命是否降臨到這個脆弱家庭的重要時刻。
因為亦楠她選擇了結婚,內心深處其實也藏了自己不敢正視的私心,如果再有小生命誕生,她更能確定自己決定的正確性。
給兩個孩子溫暖的家,比什麼都重要。
薄槿晏驀地起身,夏眠抬頭看他,只見他緊繃的下顎有些冷峻料峭,他沉聲道:「我去吧。」
薄槿晏接過那張檢驗結果時手指微微抖了下,帶口罩的小護士疑惑的看了看他,薄槿晏始終微垂著眼盯著那小小的圖片。
灰色的陰影其實看得並不真切,肉眼也只能看到模糊一團。
可是他還是執拗的看了很久,心臟都跳得異常劇烈。
「懷孕6周了,」何主任微笑著告訴兩人,「前三個月比較危險,補葉酸,孕吐比較嚴重的時候記得來醫院掛水。」
她複又看了眼夏眠:「都二胎了,該有經驗才對。」
夏眠點了點頭,手心不自覺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心裡有濃的化不開的暖意。
真好,這個家……越來越溫暖了。
***
回去的路上夏眠真是吸引了無數目光,薄槿晏一直緊緊半擁著她,將他護在胸前,排除在人群半米之外。
夏眠好笑的低聲提醒:「我有經驗的,你真的不需要這麼緊張。」
薄槿晏皺眉看她,搖了搖頭:「醫院病人很多,萬一感冒了。」
夏眠真是無奈透了,只得由著他胡來。
把結果告訴亦楠成了一個艱巨又有技術性的任務,夏眠和薄槿晏商量了好幾套方案,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好。
亦楠這才和他們親近一點,要是知道又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要和他分享父愛母愛,不知道會不會鬧彆扭。
上次薄槿晏給他買了那麼多玩具,小傢伙就義正詞嚴的宣佈:「初級考核通過,以後還要看你們的表現。」
小傢伙一臉嚴肅的小大人模樣,說完就雙眼發亮的撲進了玩具房。
夏眠和薄槿晏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心虛,不知道孩子能不能體諒他們,但是五歲的孩子,還真是難以琢磨。
拖了好幾天,亦楠這時候還是兩邊住的,偶爾還會回漠北那呆一段時間陪陪漠北爸爸。所以趁著孩子不在的時候,兩人想的腦袋都大了。
夏眠正好又趕上孕吐嚴重的時候,雖然極力控制,還是沒什麼食欲。
每天早上起床就是一陣嘔吐,吃不下東西卻還每天吐,薄槿晏擔憂的不行,卻完全沒有辦法。
夏眠看著他緊繃的神色,清冷的臉上帶著笨拙的焦急煩躁,忍不住安慰他:「我以前也是這樣的,忍過前三個月就好了。」
薄槿晏還是擔心,可是他幫不上忙,夏眠懷亦楠的那段時間他沒陪著,這時候一點經驗也沒有。
薄槿晏本就不安的內心,被漠北刺激得更加劇烈。
下午漠北就趁午休的空擋抽空來了一趟,給夏眠帶來不少櫻桃:「妳以前懷亦楠的時候就愛吃這個,現在不知道口味變了沒。」
夏眠吃了一個就殄足的笑起來:「唔,吃這個果然好多了。」
薄槿晏始終沒什麼特別的表示,還和漠北交流起了經驗,可是等漠北一走,夏眠就發現這人開始鬧彆扭了。
「妳,那時候一直是漠北陪著?」
薄槿晏忽然發問,夏眠有些措手不及,靜默幾秒才回答,「漠北幫了我很多。」
薄槿晏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深深在夏眠臉上駐足。
夏眠午睡的時候就聽到薄槿晏在低聲講電話,但是她實在太睏,也沒聽清是和誰在通話。之後幾天就發現薄槿晏進步了許多,他對孕期的知識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做的食物也都是口味適中。
夏眠狐疑的盯著他:「你找了軍師?」
薄槿晏把粥遞到夏眠跟前,目光沉靜如水,卻唇角微抿不回答。
夏眠挑了挑眉,還想和她玩神秘?
過了幾天夏眠就見到了薄槿晏的這位軍師——邵欽先生。
邵欽帶著他兒子麥芽來家裡做客,夏眠是認識邵欽的,她以前還在薄家的時候就見過邵欽好幾次。邵欽對她和薄槿晏的故事也知道的很清楚。
麥芽和亦楠差不多大,一進屋就禮貌的仰著小臉喊夏眠:「阿姨好。」
夏眠摸了摸麥芽的小臉,微笑道:「亦楠很快就回來了。」
「亦楠?」麥芽疑惑的眨了眨眼,但是沒執著這個問題,只抬眼詢問的看向邵欽。
邵欽大手在他髮頂摩挲幾下,揚了揚下巴:「去吧,不許調皮。」
麥芽便歡呼著跑進玩具房,夏眠和邵欽打完招呼就去廚房泡茶了,客廳只剩下兩個高大的男人。
邵欽平時就喜歡口無遮攔,也只有他敢肆無忌憚的取笑薄槿晏:「夏眠都懷過一個了,你還緊張成這樣?沒出息。」
薄槿晏直接把手裡的蘋果扔了過去,邵欽伸手就接住了,他幾年的軍隊生涯不是假的,身手向來極好。
邵欽張嘴咬了口蘋果,還沒咽下去就聽薄槿晏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也比你強,兒子在面前也不敢相認,準備騙簡桑榆到什麼時候?」
邵欽被戳到痛處,艱澀的把蘋果咽了下去,英俊的五官略顯凝重:「得找個合適的機會。」
薄槿晏垂眸抽了紙巾擦手,細細把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擦拭乾淨:「真相早晚會揭穿,你再阻止,她還是會知道。」
邵欽沉默的斂了神色。
薄槿晏又沉聲說:「我就是個例子,要是沒有亦楠,夏眠一定不會原諒我。」
邵欽鬱卒的沉了臉,聲線低緩:「我和你不一樣,雖然也非我本意,但是桑榆的悲劇都是因我而起。她也不是夏眠……」
薄槿晏看了他幾秒,搖頭:「你騙婚就錯了第一步,接下來再錯,就很難回頭了。」
邵欽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把問題拋給薄槿晏:「你呢?夏眠都和你結婚了,還成天窮緊張,不就是漠北比你體貼一點嗎?用得著每天煩我媳婦兒,問這麼多懷孕常識!老子當時也沒陪著她懷孕好嗎?你這不是天天抽我臉嘛。」
薄槿晏含笑看他一眼。
夏眠正好走了進來,聽到邵欽口中那句和漠北有關的話愣了下。她沒想到這種小事兒也能讓薄槿晏介意,而且,他在自己面前卻是完全沒事人一樣……
邵欽看她進來,馬上訴苦:「夏眠妳趕緊把這木頭的腦袋敲醒吧,整天疑神疑鬼,妳知道嗎?他說他每天做夢夢到——」
邵欽接下來的話被薄槿晏扔出去的抱枕砸中腦袋戛然而止。
夏眠奇怪的看向薄槿晏,薄槿晏臉上有些尷尬之色,移開目光沒看她:「這人話太多了。」
邵欽比了比中指,對薄槿晏這傢伙的情商更加鄙視了。
夏眠最終也不知道薄槿晏做了什麼不能告訴她的夢,只是回想起來,他的確每晚都睡眠很糟。
========
作者有話要說:
鋪墊了一些薄哥哥的事兒,大家應該看出端倪了,他之後就會開始有變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6:59
☆、第四十四章
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到底做了什麼夢,甚至都不能讓自己知道。但是夏眠發現他愈加的緊張自己了,好像恨不能她每天都變成他的影子一般。
有些男人在知道自己妻子懷孕後會有這種反應,焦慮不安、過於擔憂,所以夏眠還常常安慰他:「我以前一個人,亦楠不也健健康康的出生了。」
薄槿晏聽到這話臉色就更不好看,夏眠意識到說錯話,又解釋道:「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你這樣我反而壓力很大。」
薄槿晏聽她這麼說,馬上用力扣緊她的手腕,目光焦灼在她身上,那眼神火熱的似要滲透進她心底:「好,我放輕鬆,妳乖乖的,別亂想。」
夏眠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口中的「亂想」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薄槿晏說著他要放鬆,事實上卻還是老樣子,自從知道夏眠吃櫻桃孕吐反應會減弱之後,夏眠每天睜眼就會有很多新鮮的櫻桃擺在餐桌上。
夏眠其實想說,她吃的有點又想吐了。
但——
薄槿晏黝黑的眼一直急切的看著她,夏眠只要說不想吃,他肯定又會想到漠北那上面去。夏眠已經意識到他現在太過敏感了。
於是夏眠也沒抗議,只是想著該怎麼好好開導下薄槿晏,這樣下去會不會……
「一會要回趟公司。」
薄槿晏忽然出聲,夏眠抬頭看著他,他深邃的眉眼凝重的審視著她:「妳會一直在家吧?」
夏眠微怔,沉默幾秒後點頭:「嗯,我哪也不去。」
薄槿晏嘴角露出滿意的笑,掌心覆在她頸後低頭吻她:「乖,我很快就回來。」
夏眠不是沒發現他的偏執和佔有欲在日漸加強,但是她只當這是真相後遺症,這男人從小就性格偏激,所以夏眠並沒有深想,等孩子出生了,薄槿晏的安全感就會更多的。
***
薄槿晏走後夏眠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亦楠被漠北接走了,家裡靜的難受,她自從上次被雪藏之後就再沒工作,現在懷孕就更加不想和那麼混亂的圈子扯上關係了。
正百無聊賴,竟接到了石唯一的電話。
他們結婚的事兒石唯一是知道的,即使兩人再低調,還是被有心人給曝光了。
夏眠以為石唯一應該一輩子也不想再見自己。
兩人約在離家不遠的咖啡廳,午後人很少,夏眠一進去就看到了角落裡惹眼的石唯一,似是覺察到她的目光,正低頭發呆的人抬眼對上她的視線。
夏眠走過去,兩人面對面有微微的尷尬。
自事情揭穿之後,夏眠沒和石唯一正式碰過面,想來也可笑,她曾經誤會這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許多年。
「最近好嗎?」兩人異口同聲用了最俗套的開場白,旋即又都不自覺扯起唇角微笑。
石唯一慢慢攪動骨瓷杯裡的咖啡,密實的睫毛似蒲扇輕輕裔動:「我快出國了。」
夏眠迷惑的看著她,不太懂她的意思:「拍戲?」
石唯一搖了搖頭,抿唇澀然的笑了笑:「不想再待下去了,爸媽的事兒傳遍了整個N城。」
石唯一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夏眠還是猜到了她話外的意思,石唯一向來心高氣傲,以前一直被圈裡的人當女神看,現在樹倒猢猻散,想也知道會面對怎樣的局面。
「還回來嗎?」夏眠看著徜徉在熾烈餘光裡的女人,心思複雜,兩人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氣,也是第一次對她生出幾分悵然。
石唯一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語氣踟躕:「妳很恨爸爸吧?」
夏眠神色漸冷,抿唇不語。
石唯一知道這是意料中的答案,嘆氣道:「從爸出事之後,妳一直沒去看過他,他進去這麼長時間了,還會念起妳。」
夏眠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帶著幾分淒涼:「念我什麼?念我沒死,還能有機會扳倒他。」
石唯一皺起眉頭,不贊同加重語氣:「夏眠,爸現在後悔了,他覺得對不起妳。而且……」
石唯一低垂下眉眼,有些難以啟齒:「爸他是太愛妳媽媽了吧,和媽結婚後,他們從未在一起過。」
夏眠安靜的五官沒有絲毫波動,依舊無聲的回視石唯一。
不管石銳凱對袁宛靈態度如何,他婚內出軌是事實,而且最無法寬恕的,還是他親手推葉珣下樓。
夏眠小時候還天真的想過,是不是石銳凱失手的,但是後來石銳凱對她所做的一切就足以證明他有多絕情。
夏眠一點兒也沒想過要對這樣的人心軟,他後悔了她就該原諒嗎?
石唯一看著夏眠冷淡的模樣,心中訝然:「為什麼對薄槿晏妳可以那麼大方,對待別人卻不行,我只是希望妳去看看爸而已。」
夏眠眉頭微蹙,語氣裡隱隱有些不耐:「所以妳來的目的是這個?那麼妳可能要失望了,我並沒打算去看他。」
夏眠起身想走,石唯一驀地按住她還垂放在桌面上的手。
夏眠認真的看著石唯一,她本來不想解釋的,但看著石唯一臉上的倔強,夏眠不自覺失笑:「以前我以為是妳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可是我沒有恨過妳,因為我知道妳也是無辜的。有一個將女兒送到孤兒院逼迫男人妥協的自私母親,石唯一,我是同情妳的。」
石唯一深色的瞳孔劇烈緊縮,握住夏眠的手微微顫慄。
「最初我恨過槿晏,不,該是怨吧。」夏眠坦然的吁了口氣,繼續說,「我甚至想過離開他,如果不是他把亦楠藏了起來,我現在可能已經離開了。我以前沒想明白,為什麼同樣的道理,同是被人搶了東西,我對他會那麼難受。」
石唯一看著夏眠眼裡的堅定不移,心臟猛然收緊。
夏眠直直看進她眼底,一字字道:「因為我太愛他了,愛的太深,以至於發現被欺騙的時候才會完全沒了理智。」
石唯一緊咬嘴唇,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夏眠,妳在找藉口,妳只是需要一個原諒他的理由而已。爸年紀那麼大了,妳去看看他……在我走之前,就當完成他一個心願好嗎?」
夏眠眉心擰得很緊,石唯一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攥緊她的,好像生怕她掙脫一樣:「去看看他吧,我走了,他會更寂寞的。」
***
夏眠覺得自己越來越心軟了,竟然真會為石唯一眼裡的哀傷動容,見到石銳凱的時候她很平靜,沒有吐氣揚眉的爽快感,也沒有悵然心酸的低落。
好像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她對石銳凱的感情,只停留在五歲以前,本就模糊不清的記憶都被他後來的那些冷漠絕情給磨滅乾淨了。
石銳凱穿著囚服,原本刻意染黑過的頭髮已經長出了不少斑白的銀絲,看著夏眠時目光卻格外清明:「葉子。」
夏眠嘴角動了動,握緊拳頭沒有吭聲。
石銳凱苦澀的牽了牽唇角:「妳能來我很高興。」
「石唯一讓我來的。」夏眠冷冷出聲,複又道,「而且我還有些事不明白。」
石銳凱靜靜看著她,夏眠不想浪費時間,直接發問:「你當初是怎麼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
石銳凱抿緊唇沒有說話,夏眠的拳頭越攥越緊:「……是不是,衛芹。」
「不是。」
石銳凱泰然笑道:「不是她,是我自己,我一直知道葉珣心裡有人,是我疑心病太重。後來妳五歲那年得了肝炎,所以就……我就順便帶妳去抽血了。」
夏眠不可思議的看著石銳凱,石銳凱心虛的垂了眼:「我對不起妳們。」
夏眠鄙夷的瞪著他,緊咬嘴唇,最後什麼也沒說就率先離開了。她知道石銳凱心底狹隘,作出這種事還真不稀奇。
石唯一愣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追出去,她狐疑的看向石銳凱,低聲問道:「爸,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夏眠的身世,是別人告訴你的。」
石銳凱沒有說話,始終沉默著。
石唯一驀然瞪大眼:「真的是阿姨?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夏眠!」
石銳凱搖了搖頭,沉沉嘆了口氣:「唯一,還記得那時候槿晏說的話嗎?他會對夏眠好,而夏眠也真的愛他,他們現在結婚了,這才是重要的。我做了太多孽,要是現在再拆散他們,實在太不該了。」
石唯一也沉默下來,想來這的確是最好的結局了,只是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再橫生波瀾,即使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心裡的內疚看來也會折磨他很久。
***
夏眠剛剛出了監獄的鐵門就看到門口停的那輛熟悉卡宴,她疑惑的走過去,車窗降下露出了薄槿晏略顯冷漠的臉盤,他黑沉的眸子直直逼視著夏眠,似是在忍耐什麼,很久才沉聲吐出兩個字:「上車。」
夏眠驚訝極了:「你怎麼在這?」
薄槿晏避而不答,只彎腰替她開了車門。
夏眠上車之後還是覺得不對,狐疑的扭過頭,認真看著他:「你……該不是監視我吧?」
薄槿晏眼神微微閃爍,抬手溫柔的撫摸她的髮絲,卻是問的另外的話:「妳不是說一直在家,怎麼跑這來了?」
夏眠搖了搖頭:「沒事,有些事還不清楚,現在都清楚了。」
薄槿晏若有所思的看著夏眠,夏眠不想再提這件事,表情變了變,雙手扳過他英俊的臉盤對上自己,一字一頓追問道:「薄先生,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你該不是變態到找人跟蹤我吧?不然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不許裝沉默,更不許扮自閉,老實回答!」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7:16
☆、第四十五章
薄槿晏看著夏眠嚴肅專注的模樣,忽然揚起唇角微笑,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傾身吻上去。
夏眠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招,未闔緊的唇瓣被驀然侵入,熾熱濕滑的舌頭在口中攪動,薄槿晏乾燥滾燙的手心沿著她凹陷的腰窩一路撫摸進她的上衣。
夏眠被吻得動情,卻還是理智的制住他不老實的手,指了指車窗外:「有人。」
薄槿晏發動車子載夏眠離開,回家後夏眠還想再問,薄槿晏抱起她就往臥室走:「亦楠晚上就回來了,要抓緊時間。」
夏眠果然被轉移了視線,無語的抵住他胸口:「不行,前三個月很危險。」
薄槿晏別有深意的笑,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進去。」
夏眠臉上一熱,垂眸低喃一句:「不要臉。」
薄槿晏把她放在床上,雙手握住她越加飽滿的兩團張嘴輕輕咬了一口,隔著衣服布料,還有內衣上那層薄薄的海綿其實並不痛,但是那半酥半麻的刺激讓夏眠微微瑟縮了下。
她原本白淨的小臉滿是紅雲,伸手虛按住胸口:「疼。」
薄槿晏撐著手臂,沉靜的目光落在她起伏不定的柔嫩上,指節恣意揉捏著那不可思議的綿軟:「好像大了。」
夏眠甕聲甕氣道:「因為懷孕的關係……」
「我很喜歡。」
他說著俯身下去,熱烈的唇舌舔吻過她修長的頸項,夏眠被他剝得乾淨,白淨的身軀癱軟在純白的被褥之間。
薄槿晏細細打量著她美好的景致,手心覆住她的膝蓋將她雙腿推至胸口。
夏眠閉上眼,微微喘息著,感受著他的溫熱氣息將自己私密的部位慢慢包裹。
神秘幽徑好像鑽進了靈動的蛇,被含住,被舔觸,被吸吮,「滋滋」的情色聲響聽得夏眠全身更加酥軟,曲起的雙腿全借他的外力才能擺出艱難的姿勢。
明明是羞恥的事情,夏眠卻覺得喜歡極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有種難言的滿足感。
他吮得用力,像要將她吞噬一樣,夏眠仰著頭不住喘息,全身的細胞都有了瀕死的快感。可男人強悍的力量和霸道的氣勢全都顯露出來,他溫熱的口腔將她完全包裹住,裡面那條柔軟的舌肉卻還不住逗弄著她敏感的嬌嫩腹地。
夏眠連連失守,又疼又癢。
她搭在眼睫上的手臂無力的滑下,垂落在耳畔,只能聽到自己羞赧的呻吟、低叫,她喘得更加急促,只覺得被他的舌尖送上了難以企及的高度:「槿晏——」
薄槿晏從她腿間抬頭,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過自己的唇角,晶瑩的水漬若隱若現,夏眠紅著臉不敢看他,此刻的他也沒有半分猥瑣,明明在做如此下流之事,卻還是覺得他好看的刺目。
「叫老公。」
他聲音低沉悅耳,性感的撩過夏眠耳畔,夏眠抓緊一旁的床單,低聲喊道:「老公,夠了,不要了。」
她承受不住,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下的床單濕濡一片。
薄槿晏溫柔的看著她緋紅的臉頰,放下她的腳踝,修長的雙腿壓住她發軟的身軀。
他欺身上去與她纏吻,夏眠以為她終於放過自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可當他整個壓上來的時候才發現抵在腿根那物硬實如鐵。
他清秀的臉盤上帶著薄紅,從她唇間退出才啞聲開口:「腿夾緊一點。」
夏眠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依言閉緊腿根,看著他解開皮帶,那青紫的硬物蹦現出來,夏眠咬住唇肉,微微偏轉過頭。
薄槿晏看著她紅的徹底的臉盤,笑的不懷好意:「妳吃過的,怕什麼?」
夏眠氣急,抓過旁邊的枕頭砸過去,薄槿晏卻接住,順勢托起她酸軟的腰身將枕頭墊在她腰後:「不舒服,告訴我。」
夏眠瞪大眼,眼睜睜看著他挺身下來。
濡濕的部位被摩擦著,堅硬的灼感上下挺動,偶爾屬於他上面的紋路刺過她敏感的兩瓣嫩肉,夏眠抖得厲害,感覺到自己深處泌出熱意,全身都燒了起來。
薄槿晏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的反應,伸手捏住她故意偏開的下顎,沉沉看著她:「想要?」
夏眠不說話,只睜著熠黑的眸子靜靜看著他。
薄槿晏掐住她纖細的腰身,鼻息粗重的在她唇上低語一句:「老公一會幫妳。」
夏眠羞得抬不起頭,偏偏自己不爭氣,被他磨礪的部位濕得更加厲害,薄槿晏似是對她的反應有了激烈的回應,動的更加劇烈。
夏眠被他那火辣辣的硬實感磨得腿根發麻,抱著他結實的腰身,腦袋在他頸窩裡廝磨著:「槿晏。」
薄槿晏挑眉瞪她。
夏眠自覺失言,吐了吐舌頭:「老公,你……」
薄槿晏靜靜看著她,夏眠主動貼上去,貝齒輕咬他的唇肉,聲音極小的哼哼一句:「好棒。」
薄槿晏伸手扣住她腿根的嫩肉,身下磨得更加快速,另一隻手卻強悍的捏住她瘦削的下巴,將她在自己唇角淺啄的小巧舌尖吸進口中。
「說妳喜歡。」
夏眠乖順的重複。
薄槿晏又說了許多話,夏眠皮薄說不出口,卻被他折磨得更「慘」,只好都一一順從。等結束的時候夏眠腿根一片狼藉,卻還被他按在床上又含住舔弄一遍,她累得沒力氣找這男人秋後算帳,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薄槿晏從伸手擁著她,清淺的呼吸噴灑在她後頸,夏眠看了眼透過窗簾投射進的午後暖陽,沉沉入睡。
***
午睡睡久了人好像容易更加疲倦,夏眠覺得眼皮很沉,身上有股莫名的負重感,沉得她喘不過氣,那窒息感越來越濃重,慢慢才消退下去。
隨後而來的是一陣難以形容的酥麻異樣感,好像有輕盈疼惜的吻,羽毛般落在自己臉上。
夏眠艱難的翻了個身,很快又感覺到腰間那股熟悉的力量纏了上來,等她甦醒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只睡了一個小時而已,可是昏昏沉沉的竟好像睡了許久似的。
薄槿晏睜著黢黑的眼靜靜看著她,夏眠不知道他睡了沒有,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硬實的胸膛上:「醒了怎麼不叫我?」
薄槿晏沒回答,只是撫摸著她的頭髮。
可是夏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覆在自己腦後的那隻手似乎在顫抖。
薄槿晏又緊緊擁著她躺了一會,這才起身:「想吃什麼?」
夏眠靜靜看著他穿衣服,修長挺拔的身軀給人一種安全感,她支著腦袋想了想,懶懶的又倒回床上:「隨便。」
薄槿晏若有所思的站在床邊看了她幾秒,最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衣服放在床凳上了。」
夏眠微笑著回視他,等他離開之後準備穿衣服,卻意外的發現他給自己拿的竟然是高領毛衣?!
夏眠皺眉看著手裡的衣服,現在天還沒那麼涼,穿毛衣已經夠熱了,還是高領的?
「怎麼了?」
薄槿晏忽然又出現在門口,夏眠被他嚇了一跳,搖了搖頭:「沒事。」
她便沒有再多想,穿好衣服出門。
***
晚上漠北把亦楠送回家裡,亦楠一看到夏眠就撲過來要抱,薄槿晏和漠北幾乎同時將他攔了下來。
亦楠狐疑的看著兩個爸爸:「怎麼了?」
薄槿晏和漠北尷尬的對視一眼,當然不能直接告訴孩子,媽媽懷孕了不能再抱這麼沉的你了。
薄槿晏俯身把小傢伙抱進懷裡,微微笑著逗他:「爸爸想先抱抱兒子。」
亦楠高興的摟緊薄槿晏的脖頸,得意的挑了挑小眉毛:「爸爸吃醋了,和媽媽爭寵呀?」
薄槿晏愣了愣,不禁失笑:「你回來就想著媽媽,爸爸不高興了。」
亦楠笑的更加開心了,一手搭住薄槿晏的肩膀,一手攬住夏眠的胳膊,歪著小腦袋嘀咕:「我在漠北爸爸家也想你們哦,爸爸媽媽都是一樣的,亦楠一樣喜歡,不會偏心誰的,所以爸爸媽媽不要內訌哈。」
三個人無奈搖頭,被小傢伙逗笑。
漠北看了眼時間就起身告辭了,他在一家三口中間始終覺得尷尬。
等漠北走後,亦楠還向薄槿晏、夏眠彙報了自己在漠北爸爸家的情況,然後一臉嚴肅的問兩人:「我沒在家這段時間,爸爸媽媽有沒有背著我偷偷研究生小孩?」
薄槿晏和夏眠面面相覷,亦楠搖了搖頭,義正詞嚴地:「我們班小胖子他爸爸媽媽就是趁他不在家,偷偷生的小弟弟,現在小弟弟每天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他就被趕到爺爺奶奶家啦。所以他告訴我,一定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不能給他們背著我生小寶寶的機會!」
夏眠窘迫的咳嗽一聲:「寶貝,你這麼不喜歡小寶寶嗎?」
亦楠嘟著嘴想了一會,說:「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現在不太喜歡。」
夏眠和薄槿晏對視一眼,本來還準備今晚對他說的。
亦楠打了個哈欠,歪著頭看夏眠:「媽媽,晚上我要和你們一起睡,不可以趁我睡著生小寶寶。」
夏眠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牽著他肉呼呼的小手往浴室走:「好吧,那先把小髒貓洗乾淨。」
亦楠坐在小椅子上乖巧的仰著頭讓夏眠給他洗臉,夏眠給他擦手的時候,亦楠忽然皺著眉頭把手伸了過來。
夏眠不解的看著他。
小傢伙拉開夏眠的高領,眉頭蹙得更深:「媽媽,妳脖子上黑黑的一點是什麼呀?」
夏眠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看著孩子凝重的表情不像說謊,她起身走到鏡子旁,將自己的毛衣領子拉開一點,這才發現頸上有兩個黑色的斑點,不細看其實看不太清楚。
她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究竟什麼時候出現的就更不清楚了。
借著浴室清晰的白熾光打量起來,夏眠驚訝的發現……有點像手指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7:29
☆、第四十六章
夏眠被自己的聯想嚇到了,怎麼可能是手指印呢?可是她對著鏡子看了許久,比對下來之後發現真的和男人的指印大小差不多。
夏眠越想越有些發怵,男人的指印……
亦楠擔憂的站在一旁,小手焦急的拉扯著她的衣角:「媽媽生病了嗎?」
夏眠愣了下,從冥思中回神,她低頭捧著孩子的小腦袋蹭了蹭鼻尖,微微笑道:「沒事,媽媽睡覺不小心,沾了髒東西。」
亦楠睜著大眼靜靜看著她,伸手去拿一旁的毛巾:「我幫媽媽擦掉。」
夏眠急忙拉住孩子伸出一半的小手,訕笑:「不用,媽媽待會自己洗,寶貝先去睡覺?」
夏眠給亦楠洗漱完,抱孩子進臥室時路過隔壁書房,她遲疑著停住腳步,借著未闔緊的房門看到薄槿晏正坐在皮椅裡。
他似乎睡著了,手臂搭在額際擋住了大部分表情,只剩一盞橘色檯燈,灑下的稀疏光線讓他的膚色看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蒼白。
亦楠小聲用嘴型嘟喃一句:「爸爸一定是太累了,在椅子上也能睡著。」
夏眠複雜的看著裡面的男人,仰靠在椅背上也是一副防禦緊繃的姿態,她心情倏然複雜起來,轉頭對亦楠小聲說:「寶貝自己在房間看故事書,媽媽一會就來。」
亦楠懂事的自己跑去臥室,夏眠悄悄推門進去,她堪堪走近薄槿晏身邊,他就陡然轉醒了。
純黑的眼底帶著幾分冷漠陰寒,他似是有些恍惚,直直看著她卻沒有馬上說話,臉上的表情陌生到讓夏眠不自覺生出幾分顫意。
夏眠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心跳很快,兩人對視著,氣氛更是詭異靜謐。
「我——」夏眠咬了咬唇,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繃緊的手背,「怎麼在這睡呢,小心著涼。」
薄槿晏沉默的看了她許久,這才慢慢反握住她的手指,將她帶近懷裡:「沒事。」
他的聲音粗噶低啞,夏眠靠在他肩膀上還聞到了刺鼻的煙味,她餘光一瞥就看到了花盆裡的一堆煙頭。
夏眠沒有馬上質問他,只是溫順的偎在他懷裡,等他身體慢慢鬆懈下來才說:「最近工作壓力很大?」
薄槿晏的下巴已經長出了淺淺一層鬍渣,在她頸窩裡摩挲著,聽到她的問詢微微抬起眼:「還好。」
夏眠皺眉看著他,薄槿晏忽然又說:「明天要出差。」
「怎麼現在才說?」夏眠驀然起身,準備去給他收拾行李,卻被薄槿晏扣住手抱回了腿上,他用唇瓣輕輕狎暱著她滑膩的臉頰,吻癢癢麻麻的落在每一寸肌理上。
「不用管,有人會準備。」他說著將她抱得更緊,手臂如鐵環般將她鑲嵌在胸前,「多陪我一會。」
夏眠注視著他,恬然笑道:「我和亦楠在家等你。」
薄槿晏眼底有了笑意,捧住她的小臉專注的親吻,含著她的唇瓣吮得用力:「妳老實在家,哪也別去。」
夏眠表情複雜的看他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
晚上夏眠輾轉反側,腦子裡總是浮現頸間那斑點。她越來越確定那是被人掐的,而且力道……很重。
可是會有機會做這件事的人,只有薄槿晏一個。
夏眠想到這就更加煩躁,身後的男人忽然聲線低沉的在她耳邊呢喃一句:「在想什麼?」
夏眠指尖一顫,慢慢翻身面對他,他順勢將她攬進懷裡,貼得極近,大手掐住她的腰線溫柔撫摸:「睡不著?」
亦楠還在一旁呼呼睡著,房間裡只剩孩子清淺的喘息聲。夏眠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忍住沒問,轉移話題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薄槿晏沒有馬上回答,微微頓了頓:「兩天。」
他說完忽然語氣帶笑,似乎心情不錯:「還沒走就捨不得了。」
夏眠被他捏到了腿根的軟肉,敏感的顫慄一下,急忙捉住他的手:「別鬧,亦楠在。」
薄槿晏就沒再亂來,只是雙手依舊不安分的在她身上胡亂遊移著,夏眠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只聽他忽然又刻意壓低聲音:「後天產檢我會儘快趕回來,別一個人到醫院去。」
夏眠最終也沒問出口,她和薄槿晏十幾歲相識,即便說不上完全瞭解,也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他想殺自己?這種理由實在太牽強了。
她閉目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薄槿晏順著她的髮絲:「如果在家無聊,就去看看程媽或者吳嫂,帶亦楠一起。」
夏眠想著,薄槿晏這樣的男人,以前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模樣,可是他現在真的在努力改變。夏眠能感覺出他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期待。
她該信任他的……
***
薄槿晏走後夏眠就帶亦楠去了程媽那裡,程媽住在漠北郊區的一套公寓裡,這裡沒怎麼過度開發,還保持著大自然的原貌,風景很漂亮。
自從和程媽再聯繫上,夏眠就一直把老人家當親人照顧。
後來老伴去世了,程媽的子女不孝將老人趕了出來,漠北就將她安排在了自己的公寓住下,他工作太忙時程媽就幫著照顧亦楠。
程媽對夏眠和漠北來說,都是相依為命的親人。
夏眠一早就和程媽打過電話說要來看她,老人家愛熱鬧,做了很多菜,亦楠歡呼著跑去洗手準備吃飯。
「嚐嚐這湯,我熬了一上午呢,槿晏畢竟是大男人,肯定沒這麼周到。」程媽絮叨著盛湯,夏眠聞言下意識扯了扯頸間的絲巾。
程媽又皺眉道:「還記得隔壁王伯家那兒媳婦嘛,說要離婚了,原來他兒子酗酒,還家暴。真是造孽。」
夏眠尷尬的垂眼咳了一聲,程媽馬上抬頭看她:「怎麼了,感冒了?懷孕可得注意了。」
老人家就愛家長裡短說是非,夏眠坐在那安靜的喝湯,程媽又把隔壁王伯家的事兒說了個詳細版本的。夏眠偶爾附和幾句,只聽程媽又嘆氣道:「槿晏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陰沉了,又不愛說話。他對妳還好吧?」
夏眠抬眼對上程媽關切的視線,抿唇笑道:「我們都認識十幾年了,他不會家暴的。」
夏眠說這話似乎要堅定自己心裡的某些信念一樣,雖然脖子上出現的指印到現在還讓她心有餘悸,可是她總覺得不是她想的那樣。
夏眠左右看了看,發現家裡只有程媽一個人,於是轉移話題道:「漠北沒在?」
程媽聞言,神秘兮兮的八卦道:「小北大概談戀愛了,最近老是有個女孩子給他打電話。八成是出去約會了。」
夏眠微微一愣,隨後微笑著繼續喝湯,她比誰都希望漠北幸福,他一直都是優秀的男人,身邊不乏主動追求的女孩子,能讓他動搖的想必一定是不一般的女孩兒。
夏眠當時並沒有想到事情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陪著程媽吃完飯又聊了會,夏眠就準備帶亦楠離開了,誰知道這時候家裡的座機忽然響了,亦楠最先跑過去接電話,夏眠和程媽都無奈站在門口,可是小傢伙的臉色很奇怪,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恐懼。
夏眠疑惑之下走過去,亦楠表情古怪的把電話遞給夏眠:「媽媽,叔叔說了好多奇怪的話,我聽不懂。」
夏眠更加迷惑了,她接過電話,裡邊傳來的冰冷男音陌生至極,她確定自己從沒聽過,印象裡也根本不認識這樣一個人。
「夏眠小姐。」裡面的人準確的喊出了她的名字,語氣料峭帶著寒意,「關於漠北先生,我想和妳談一談。」
夏眠握著聽筒的手倏然收緊,咬牙問道:「你是誰?漠北——」
她瞥了眼一旁眉頭緊皺的亦楠和程媽,沒敢說出嚴重的話,只聽對方略帶笑意:「還挺緊張,也不枉漠北對妳一番深情。北郊南陵,我想妳不會報警。」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夏眠僵硬的站在原地。
綁架這種事情她已經快要麻木了,可是對象換做漠北,她還是有些淡定不了。夏眠努力克制著心裡可怕的念頭,轉頭對程媽說:「我突然想起有點事兒,我出去一趟。」
程媽狐疑的點頭。
夏眠把亦楠交給程媽就離開了,進電梯前她拿出手機準備給關遲打電話,可是腦子裡倏地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顫抖慢慢垂下手,想起自己頸間的印跡,想起邵欽上次揶揄薄槿晏的話……他說過薄槿晏很介意漠北對自己的溫柔體貼……、
他還做夢了,並且夢的內容是對自己諱言的。
她難以置信攥緊手指,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堅信這是言情,真的,恐怖驚悚啥的我寫不粗來的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7:41
☆、第四十七章
空曠的野外,黃昏讓樹蔭看起來斑影簸動,夏眠環著胳膊往前走,忽然面前出現個身著黑衣的男人。他藏在墨鏡後的眼神夏眠看不真切,只見他唇角微動,聲音機械刻板:「夏小姐?這邊請。」
夏眠手心裡都是冷汗,抬腳跟上男人的腳步。
走過很長一段林蔭小路才看到一個亭子,是很古舊的風格,夏眠遠遠就看到漠北冷漠疏離的臉盤,他並沒有受到什麼不公的待遇,而是挺拔的坐於亭內。
他對面坐了個男人,寬闊的肩背看起來偉岸堅韌,一身暗色西服緊實的包裹在身軀上。
夏眠快步走過去,漠北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她時黑眸微微閃爍,驀地怒瞪面前的男人:「你找她來做什麼?」
依舊是那道冰冷的聲線,男人嘴角噙笑:「看看夏小姐,到底哪裡這麼吸引你。」
夏眠眉頭緊蹙,走過去繞到漠北身旁,將他仔細打量一番才轉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這是一張極其好看的臉,並沒有太多粗狂的氣息,但是他的眼底帶著濃郁的煞氣和冷意,讓他清秀的五官看起來有幾分陰氣。
男人也在打量夏眠,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擊著大理石桌面:「夏眠?」
夏眠緊抿唇角,防備的回視他。
男人起身緩緩走至她和漠北身後,他身形挺拔、個子很高,明明站在兩人身後看不到他陰鬱的表情,但是莫名有股強烈的壓迫感。
男人忽然俯身靠近夏眠,低聲道:「妳丈夫是薄槿晏?」
夏眠手指攥得更緊,扭頭警惕的瞪著他:「你到底是誰?要做什麼?」
男人揚了揚眉,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認識妳先生。」
夏眠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本來就不敢再亂想,生怕這男人說出更多她無法接受的事兒,故作鎮定道:「你抓漠北做什麼?」
男人若有所思的擰了擰眉,偏頭笑道:「想證實一些事情。」
夏眠瞳孔緊縮,心裡七上八下開始莫名緊張,薄槿晏不至於這麼無聊,這時候來證明自己到底有多在乎他吧?
漠北起身把夏眠攔在身後,眼神森寒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我和夏眠沒有任何過分的關係。她現在結婚了,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邊,並不會影響任何人。」
夏眠驚詫的看了眼漠北,漠北的回答,顯然他也覺得這男人可能和薄槿晏是一起的。她心裡更加難受,卻始終不敢相信這事會和薄槿晏有關係。
男人聞言,表情卻絲毫沒有波動,慵懶的坐在石登上交疊起雙腿:「所以你心裡還喜歡夏小姐?不覺得會對你以後的妻子不公?」
夏眠皺起眉頭,始終覺得這男人的話有些奇怪。
漠北緘默幾秒,眼神微微有些複雜:「我喜歡誰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但我有自己的原則,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男人沉沉看著漠北,夏眠竟發現他眼中帶著幾分讚許。
「那若是夏小姐將來後悔了……」男人別有深意的挾著一支香煙,透過湛藍的火焰灼灼看著他,「你會毫不猶豫的接納吧?」
漠北濃眉死緊,垂在身側的拳頭也越握越沉。
夏眠卻率先出口,語氣尖銳:「我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男人瞇起狹長的眼眸,透著狠戾的眸光直直看向夏眠,他走過去幾步,忽然從旁邊的保鏢手裡掏出一把手槍,速度快到兩人根本沒有回過神來。
夏眠和漠北俱是一震。
他撥動保險,槍口對上夏眠的太陽穴:「我最討厭被女人反駁。」
夏眠咬牙斜睨他,冷笑道:「你說錯了,還不讓人反駁,什麼道理。」
男人陰鬱的口氣清冷飄進她耳裡:「我說的就是道理。」
漠北腳步堪堪一動,男人就含笑開口:「不想夏小姐一屍兩命,最好老實一點。」
漠北渾身怒氣的定在原地,熠黑的眸子迸射出熊熊火焰:「你也知道她懷孕了,有什麼沖著我來。」
男人笑意加深,果真調轉槍口對上了漠北的腦袋。
冰涼的槍口頂在眉心,兩個男人睨著對方,漠北再鎮定也是有常人的正常反應的,鬢角都微微被汗意打濕。
男人忽然低笑一聲,將手裡的槍扔給旁邊的助手。
***
漠北和夏眠都餘悸未退,男人似乎有話想對漠北說,僵持的氣氛卻被另一道聲音打破:「夏眠!」
夏眠回頭,看到了風塵僕僕的薄槿晏,他臉上似是染了寒霜,身上的黑色風衣微微有些凌亂,目光落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長的男人臉上時微微一變。
男人挑起濃眉,對著薄槿晏輕佻道:「來晚了,錯過一場好戲。」
薄槿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並不搭理男人的揶揄,而是徑直走到夏眠身邊將她查看一番:「沒事?」
夏眠心情複雜,怔怔看著他:「你不是……在S市出差?」只三個多小時而已,他就是臨時飛回來也不可能這麼快。
薄槿晏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英俊的臉上有短暫的窘迫,很快又淡然道:「臨時取消了。」
這顯然是謊話,彼此都清楚。
夏眠不再追問,薄槿晏也沒做多餘解釋。
倒是一旁看戲的男人彈掉手裡的煙蒂,忽然對薄槿晏說道:「沒趕上不要緊,我錄了像,回頭你可以慢慢看。相信你很想知道弟妹對你的心意,對你的病——」
薄槿晏面色不虞的抬起眼:「白忱!」
夏眠感覺到一旁的漠北也猛然一怔,她狐疑的看向漠北,漠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等我一會。」薄槿晏用力抱了抱夏眠,抬腳走向白忱。
夏眠腦子越來越亂,緊緊盯著薄槿晏的背影,忽然有股陌生的違和感,為什麼有種越來越不瞭解這男人的錯覺,而且他似乎有很多事瞞著自己。
漠北在一旁沉默良久,忽然對夏眠道:「這件事應該和他沒關係,白忱是白小黎的哥哥。」
接收到夏眠依舊迷茫的眼神,漠北恍然:「白小黎就是……我們報社的一個女孩。」
漠北沒再說下去,但是夏眠猜到了他話後隱藏的含義,大概就是白小黎喜歡漠北,白忱只是想考驗他吧?
這麼說就是和薄槿晏無關了?可是夏眠卻依舊輕鬆不起來。
白忱和薄槿晏的關係似乎很好,兩人說了許久的話,薄槿晏背對著夏眠,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從白忱臉上的笑意推測出二人的關係很親近。
可是剛才薄槿晏那麼急切的打斷白忱。
上次邵欽的話也是這樣突兀的被薄槿晏打斷,這次白忱依舊如此。
夏眠不明白薄槿晏到底隱瞞了自己什麼?兩人結婚了,不是更應該坦誠相待嗎?他們這個脆弱的家庭需要更多的信任和堅持……
白忱看了眼不遠處發呆的夏眠,目光複雜的看著薄槿晏:「就是這女人讓你五年前變成那樣?」
薄槿晏緊抿薄唇,反問道:「你沒說不該說的話?」
白忱沒形象的狠狠瞪他一眼:「你就這麼在乎她?」
薄槿晏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夏眠,看向白忱時卻難得帶了幾分揶揄:「我的偏執比起你,又豈止差了一星半點,你可是把人家完全算計了。」
白忱臉上露出幾分窘態,冷峻的五官依舊料峭森寒,眼底卻是難得的暖意:「老子看上的,誰也別想。」
薄槿晏撚了撚眉心,無奈搖頭:「別把人逼急了,你還有一筆爛帳沒解決呢。」
白忱斂了神色,五官略顯凝重,看著薄槿晏竟有幾分惺惺相惜:「你不也一樣?剛才是從哪來的?」
薄槿晏垂眸不語,白忱搖了搖頭:「算了,早就知道你是個瘋子。」
***
薄槿晏沒向夏眠解釋他是怎麼出現在現場的,也沒有對為什麼說謊騙她出差作出解釋。兩人去接了亦楠回家,小孩子看到爸爸忽然神奇的出現,表現得異常震驚和興奮:「老爸,你是超人嗎?這麼快就飛回來了。」
薄槿晏寵溺的把亦楠抱在懷裡,嘴角帶笑:「爸爸會在媽媽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夏眠在一旁看著兩人,始終緘默不語。
亦楠又和漠北膩歪了一陣,薄槿晏看夏眠心不在焉,走過去執起她的手握緊:「懷孕了,別胡思亂想。」
夏眠覺得自己有滿腹疑問需要他回答,可是看著他誠摯的眼眸卻又無從詢問,這明明還是那個她認識了十幾年的男人啊。
薄槿晏坦然回視著她,寬厚的大手溫柔的撫摸她平坦的小腹,竟露出孩童般單純的笑意:「寶貝,想爸爸了嗎?」
夏眠被他這幼稚的舉動逗笑,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掌:「她現在只有這麼大。」
夏眠用手指比了比大小,薄槿晏順勢將人半擁在胸前,眼裡帶著火熱的溫度,動情的看著她:「這麼大也不許歧視她。」
夏眠靜靜看他許久,總覺得這樣才該是自己認識的薄槿晏啊,這兩天來一直讓她心神不寧的那些可怕的想法就好些是她臆想出來的一樣,薄槿晏這麼愛自己,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可怕的一面?
夏眠覺得再想下去自己都該分裂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為什麼不相信這真的是言情呢……T T 我從來不寫驚悚的啊,我試試看明天寫個楠竹番外出來吧,他真的是個可憐的男淫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7:53
☆、第四十八章
夜色濃郁,窗外的城市漸漸陷入沉寂,驚心動魄的一天就這麼偃旗息鼓了。看著身旁的一大一小睡得安穩,薄槿晏疲憊的閉上眼。
下午盧醫生的話還在腦海中迴盪,他過於緊張夏眠才會產生那些臆想,連做夢都夢到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晚無意識掐她的舉動讓他嚇壞了,醒來都一身冷汗。
薄槿晏知道自己出問題了,和五年前一樣……
五年前夏眠離開,他以為自己可以找到她,然後好好安排她的生活和將來,可是還是錯過了。夏眠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世界這麼大,失去一個人,就孤單了全世界。
他的生活徹底的安靜無聲了。
從小的遭遇讓他的世界灰色壓抑,他一直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裡,直到夏眠出現,她陪著他成長,可是她隱藏在乖順外表下那層脆弱和無助,讓他看到了自己。
在外人眼裡他是值得羨慕的,錦衣玉食,有著良好的家境,但是誰也看不到他故作冷漠之下的真實內心,連夏眠也看不到。
他不喜歡說話,不代表他不想要人關心,他孤單了太久,母親自私到只想利用他,親生父親也同樣只想利用他復仇。
他知道這罪惡醜陋的真相比夏眠要早了許多年,這些年,他備受煎熬。可是他無處訴說,除卻他沉悶冰冷的個性外,他沒有可以相信的人。
這世界實在太骯髒,他最親的人尚且如此,他還能相信誰?
他奪走了屬於夏眠的一切,沒有人知道他有多自責。他親眼目睹過夏眠在孤兒院的悲慘境遇,他知道了夏眠的真實身份,卻依舊無能為力。
他那麼愛的人,卻因為自己受盡了磨難。
可恥的是,他是自私的,他想永遠的佔有夏眠,不能冒一點點失去她的危險。
母親一次次威逼,薄槿晏焦躁不安,他保護不了自己愛的女人,他只是個十九歲的孩子,他沒有強大的力量和衛芹抗衡。
那時候他暴躁極了,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內心潛藏了一股幾欲爆發的怒火。
直到夏眠徹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他藏在心底的那頭野獸終於吞噬了他所有理智。
誰也不知道薄市長的公子曾經在療養院院住了兩年,那時候他更加沉默了,整整兩年沒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會控制不住的癲狂。甚至有傷害他人的危險行為發生過。
治療了很久,他才慢慢康復一些,但是長時間沒和人交流讓他產生了短暫的語言障礙,後來說話就更加少了,不知道情況的人都當他是從小自閉所致,反正他小時候就不愛笑不愛說話的。
後來出院之後他就搬出了薄家,自己一個人住,他犯病那兩年石唯一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身邊,薄槿晏有次險些將她掐死,犯病時還用杯子砸破過她的腦袋,到現在她額頭上還留著淺淺的傷疤。
後來石唯一會在他身邊就是因為這件事,薄槿晏內心對她有幾分歉疚,每次太惡毒的話都說不出口。
再在電視上看到夏眠的公益廣告讓他震驚了很久,那時候盯著電視心臟幾乎都停止跳動,他看著那張五年不曾見過的臉盤,全身都難以自持的顫抖起來。
他的夏眠終於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本來就是個瘋子,愛的太瘋狂,內心陰鬱偏執,他這種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讓人懼怕。可是夏眠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他放不開,也捨不掉。
用盡一切辦法逼她留在自己身邊,他也是卑鄙的,一邊鄙視衛芹的不擇手段,他自己也同樣惡劣,明知道夏眠心裡在搖擺不定,卻還是執拗的不給她任何逃開的機會。
終於如願將她留在身邊,可是心裡還是不安。
怕她離開,怕她逃掉,他只有她了,可是她身邊還有那麼好的漠北……她不是他,沒那麼偏執,也並非非他不可。
更何況他還是她仇人之子。
薄槿晏內心煩躁不安,但是他故作鎮定,從未露出過一絲端倪。這種事他已經太過熟悉,可以順利騙過任何人,但是他每晚都睡不安穩,很怕睜開眼夏眠就消失不見。
知道夏眠有了孩子他以為自己該鬆了口氣了,可是噩夢開始了,他每晚都會做些稀奇古怪的夢境,夢裡無一例外都是夏眠離開,她指責他的母親,指責他的欺騙,指責他的可怕和瘋狂愛情。
薄槿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犯病,差一點,他就親手殺死了他的夏眠。
他害怕了,更加的焦慮不安,他藉口出差去治療,卻沒料到白忱會因為想考驗漠北而綁架了夏眠,幸好他一直安排人跟著夏眠,這才急忙趕去。
可是治療推遲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惡化……
***
薄槿晏抬手撫摸夏眠的臉盤,貪戀的嗅著她身上的氣息,他這麼病態的愛情,會嚇到夏眠吧?他一定要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父親,給夏眠一份正常的愛情。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要彌補虧欠夏眠和亦楠的缺憾,不可以再讓這個家庭出現任何波瀾。
薄槿晏剛想入睡就感覺到身旁的女人渾身猛然一顫,夏眠倏地睜開眼,氣息紊亂,額頭上還覆了一層淺淺的薄汗,顯然是做噩夢了。
薄槿晏緊張的抱住她,輕輕順著她的長髮:「怎麼了?不舒服?」
夏眠看到他才吁了口氣,濡濕的額頭在他胸膛上摩挲著:「做噩夢了。」
薄槿晏心臟倏然收緊,複雜的低頭看著她。
夏眠閉著眼低聲說:「夢見孩子沒了,大概是被白忱嚇的。」
薄槿晏微微皺起眉頭,夏眠卻沒有再多說,只雙手緊緊環著他結實的腰,側耳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再次陷入黑甜的夢境。
第二天夏眠發現薄槿晏沒去公司,一早起床竟看到他和亦楠在客廳玩遊戲機。看到她出來,薄槿晏起身給她披上外套:「小心著涼,早上風大。」
夏眠抿唇笑:「我去給你們做早餐。」
「媽媽真懶,爸爸早就做好啦。」亦楠撅起小嘴,嫌棄的看夏眠,「還有媽媽好像胖了,妳都不怕老爸抱不動妳嗎?」
夏眠尷尬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好像是粗了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薄槿晏抬手攬住她的肩,在她額上落下安撫一吻:「妳要是胖了,我和妳一起胖,不嫌棄妳。」
夏眠還沒來得及說話,亦楠就長嘆一聲:「老爸你是昏君,我才不想要胖子老爸和胖子老媽呢!」
夏眠和薄槿晏被孩子逗笑,家裡似乎好幾天沒有充斥這種溫暖輕鬆的氛圍了。就連心底那隱隱的猜忌都因為這份小小的幸福感減弱了許多。
薄槿晏的手機適時響起,夏眠下意識看了一眼螢幕,看到「白忱」兩個字時微微愣了下。她昨晚才知道白忱是個多危險的人物,漠北不知道怎麼惹上的白小黎。
薄槿晏也不避諱夏眠,直接按了接聽鍵。
夏眠離他極近,隱約能聽清話筒裡的男音。
「薄槿晏!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多少錢的生意!還有,報紙上那亂七八糟的新聞你不是該替我解決的嗎,為什麼我老婆會看到?」
夏眠不解的皺起眉頭,卻見薄槿晏嘴角帶笑,抬手箍住她的腰,一副愜意的神情:「我老婆昨晚沒睡好。」
白忱和夏眠顯然都不明白他這答非所問的意思,白忱幾秒後才怒道:「你個變態!你老婆今晚能睡好,我睡不好了!我老婆竟然敢關我禁閉——」
「不關我事。」薄槿晏說完就掛了電話,聽筒裡還留有白忱的餘怒未消。
夏眠看著他無語道:「所以你,在為我報仇?」
薄槿晏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專注的睨著她的眼眸:「誰都不可以欺負妳。」
夏眠微微一怔,心情複雜的看了他許久,片刻後嗔怪道:「那你欺負我呢?」
薄槿晏湛黑的眸子沉沉盯著她,聲線低緩,一字字道:「我捨不得。」
夏眠看著他深情的模樣,實在無法將他與那種趁自己入睡想掐死自己的可怕男人聯想在一起。她反復思考良久,最後想,大概是自己太過疑心了,不是說懷孕的人都特別多疑嗎?
***
接下來的日子薄槿晏表現的很正常,夏眠也漸漸將此事淡忘,一家三口的平淡生活和諧又溫馨。除了向亦楠解釋懷二胎的事兒稍微花了不少功夫外,一切都很順心。
夏眠和薄槿晏本來相等孩子和他們再親密一些,選個溫和的方式告訴他的。可是還沒等他們開口,亦楠就從薄嗣承那知道了。
這事兒說來也巧,薄嗣承來看夏眠,當時夏眠正好去超市沒在家。
亦楠一個人就給爺爺開了門,他年紀小,不懂得大人間的糾葛誤會,還懂事的給薄嗣承泡茶拿拖鞋,薄嗣承笑的連連稱讚:「比你爸爸小時候還要聰明。」
亦楠小大人似的背著手,站在薄嗣承跟前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薄嗣承帶來的東西:「爺爺,裡邊都是什麼啊?」
薄嗣承把帶來的保健品放在一旁:「這是爺爺給媽媽買的,養身體用的。」
亦楠了然的挑了挑小眉毛,忽然神秘兮兮的問:「爺爺,不是別人給你送禮嗎?你也會送禮討好別人吶?」
薄嗣承哈哈大笑,點了點頭:「對啊,爺爺是在討好你媽媽。」
亦楠撇了撇小嘴,八卦的往薄嗣承身邊一坐:「那爺爺你可沒找對方法,你看你買的東西,媽媽根本用不到啊,拍到馬腿上了。」
薄嗣承愣了愣,回頭看了眼自己買來的東西:「沒買對?」
「對呀。」亦楠小手指著保健品上面的圖案,眉頭皺的深深的:「看,這個阿姨肚子這麼大,媽媽雖然開始胖了,可肚子沒有這麼大。」
薄嗣承只當孩子天真,寵溺的摸著他的小腦袋,笑道:「媽媽再過兩個月,肚子也會這麼大的。」
亦楠驚訝的轉頭看著薄嗣承,烏溜溜的眼瞪得極大:「爺爺你也準備變胖爺爺嗎?爸爸說媽媽胖了,他就做胖爸爸,我們全家都要陪媽媽一起變胖嗎?你們為什麼不督促媽媽減肥啊。」
薄嗣承眉毛都糾結在一起,瞠目結舌許久才失笑道:「因為媽媽要生小寶寶啊,她吸收足夠的營養小寶寶才能一樣健康。」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沒有多少就可以完結了,薄先生雖然病了,但是我保證過沒有大虐,大家放心,還是一家三口、不對,馬上就四口了,他們的溫馨生活多一點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8:06
☆、第四十九章
亦楠驚訝極了,很久才不可思議的反問薄嗣承:「你說媽媽要生小寶寶,什麼時候?」
薄嗣承不知道薄槿晏、夏眠和孩子間還有這層隱瞞的關係,薄槿晏的性格是不可能和他說這個的,夏眠則是對他能避則避。
所以薄嗣承也壓根沒注意孩子眼中的訝異,理了理亦楠的牛仔襯衫領子,溫聲說道:「亦楠就快做小哥哥了,要成大孩子了。」
亦楠瞪著薄嗣承沒吭聲。
薄嗣承被孩子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寶寶?」
亦楠眼眶漸漸犯紅,竟然「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薄嗣承手忙腳亂,抬著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忙不迭將孩子抱進懷裡連聲哄著:「亦楠怎麼哭了?爺爺說錯話了?」
亦楠抽泣著,瘦小的肩膀不住抖動:「我看得那麼緊,爸爸媽媽還是偷偷生了小寶寶,什麼時候的事兒我都不知道!」
薄嗣承尷尬之餘只好輕聲誘哄孩子:「有小寶寶不是挺好嗎,可以陪你一起玩……」
亦楠揉著眼睛,眼淚還噙在眼角:「一點也不好,我還沒和爸爸媽媽玩夠呢,有小寶寶以後爸爸媽媽就會把我送走的。」
薄嗣承哭笑不得,心疼的幫孩子擦眼淚:「亦楠這麼乖,爸爸媽媽怎麼會捨得把你送走呢?」
亦楠撇著小嘴,眼睛紅得跟個小兔子似的,怔怔看著薄嗣承:「小寶寶還沒出生,爺爺怎麼知道他沒有亦楠乖?」
薄嗣承以前也沒多少帶孩子的經驗,薄槿晏被衛芹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兩歲,而且因為工作的關係不能常年在家,於是和小孩子相處也顯得笨拙拘謹。
他想了許久才說:「因為亦楠會給爺爺拿拖鞋,還會陪爺爺聊天啊。」
亦楠悲憤的搖頭:「爺爺騙人,小寶寶長大了也會給爺爺拿拖鞋,陪爺爺聊天。」
「……」薄嗣承撫了撫額頭上的冷汗,正好薄槿晏和夏眠回來了,小傢伙馬上一臉指控的瞪著門口的兩個人。
薄槿晏和夏眠被孩子發紅的眼眶嚇到,夏眠臉色鐵青的看了眼薄嗣承,徑直走向亦楠,蹲在孩子面前仔細看著他:「怎麼哭了?」
亦楠委屈的嘟起小嘴,忿忿指責道:「騙子!」
夏眠眉頭微蹙,只聽亦楠甕聲甕氣地:「爸爸媽媽總騙我,我原來的氣兒還沒消呢,現在又說謊,我再也不理你們啦!」
夏眠無措的看著孩子氣憤的小臉,一時愣住不知該怎麼解釋。薄槿晏在她身後,試圖緩解氣氛:「亦楠——」
亦楠生氣的往臥室跑,到了門口又鬱卒的回頭:「我三個小時不會理你們,不要來敲門!」
在場的三人俱是一愣,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正色配合孩子,亦楠摔上房門把自己關了起來,屋外一時靜謐無聲。
薄嗣承靜了片刻才開口:「我不知道……」他好像又好心辦壞事了。
夏眠垂眸沒有說話,薄槿晏安撫的緩了口氣:「沒事,他早晚會知道。」
薄嗣承飽含希冀的看了眼夏眠,夏眠並不是不知道薄嗣承在彌補,只是有些事兒不是說接受就能接受的。更何況「父親」這個詞兒在她心裡實在沒什麼好的聯想。
夏眠藉口太睏去房間午睡了,薄嗣承又問了些夏眠的情況,最後失落的走了。每次他來薄槿晏的心情都異常複雜,夏眠抗拒薄嗣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能原諒自己他已經很感激,想再勸解幾句都覺得過分。
***
亦楠鬧彆扭鬧了好幾天,夏眠和薄槿晏費了不少心思才讓孩子心情稍稍好轉一些。亦楠嚴肅的對兩人宣佈:「我已經想明白了,爸爸媽媽要是只喜歡小寶寶也沒關係,我反正還有漠北爸爸呢!漠北爸爸一定只喜歡我不會喜歡小寶寶的!」
薄槿晏臉色不太好看的瞪著兒子,心裡醋意奔騰:「漠北爸爸以後也會結婚。」
夏眠偷偷掐了薄槿晏一把,亦楠失望的搖了搖頭:「我不相信,我要給漠北爸爸打電話!」
漠北向來都疼孩子,他在電話那端說了什麼兩人聽不清楚,可是亦楠的情緒慢慢恢復,不再像之前那般低落。
夏眠好奇漠北和孩子說了什麼,漠北在電話裡笑著安慰她:「亦楠從小敏感,就是太害怕爸爸媽媽不愛他了,我讓他好好表現,和小寶寶爭寵。」
夏眠稱瞠目:「你確定是在幫我?」怎麼感覺是在挑撥兩個孩子的安定團結呢?
接下來的日子亦楠果然表現極好,他本來就乖巧懂事,現在更是體貼極了,夏眠早上想要起床送孩子上學,亦楠都會急忙攔住她:「媽媽好好睡覺,爸爸會送我的,妳要生小寶寶很辛苦呢。」
夏眠被孩子逗得想笑:「亦楠真乖。」
亦楠趴在夏眠枕邊,烏黑的眼亮晶晶的:「我比小寶寶乖吧,小寶寶晚上都鬧得媽媽睡不好。」
夏眠無聲輕笑,抿著唇直點頭:「亦楠比小寶寶聽話。」
就連薄槿晏亦楠也不忘努力討好,他在書房辦公的時候,小傢伙會狗腿的跑去詢問:「爸爸,要喝茶嗎?咖啡對身體不好,我給你換一杯吧?」
薄槿晏撐著額頭,含笑看著只到書桌高的兒子。
亦楠搖著小腦袋:「我懂事嗎,爸爸?」
薄槿晏微笑點頭。
小傢伙又立馬追問:「小寶寶沒我乖吧?他都不會給你泡茶,還只會折騰媽媽,讓爸爸也睡不好。」
薄槿晏:「……」
***
亦楠的反應比想像的要溫馴許多,夏眠總算鬆了口氣,生活朝著越來越美好的方向發展。隨著孕期一天天增加,肚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夏眠因為有經驗,所以一點兒也不擔心,倒是薄槿晏一直細緻入微,買了很多和孕婦有關的書籍沒事研究。
夏眠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裡泛著一絲絲甜膩,這種外冷內熱的男人,真是悶騷的可愛。
薄槿晏還擔心她順產時太辛苦,報了孕婦瑜伽班,夏眠每週去上課,薄槿晏都按時接送,連班上的其他孕婦都忍不住羨慕:「薄太太真是幸福。」
夏眠看著等在門外的男人,清俊的面盤看起來淡漠疏離,但是看自己的眼神總是熾熱難擋,她微微羞澀的垂了眼,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有時候幸福或是不幸,原來只在一念之間。
漠北自白忱事件後就很少出現在夏眠和薄槿晏家裡,如果不是亦楠的事兒,他幾乎不怎麼和夏眠聯繫。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再連累夏眠,還是因為那件事產生了其他想法,不想再生出誤會。
夏眠雖然心裡覺得彆扭,但是更希望漠北有新的生活。
她發現薄槿晏的狀態也意外的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壓力紓解了,現在也很少見他偷偷抽煙了,那次詭異的「指印」事件就這麼不了了之。
日子過得很快,七個月的時候,夏眠的身體就更加笨重了,晚上還常常抽筋,時常把薄槿晏從睡夢中驚醒。
他從來都是毫無怨言的,除了第一次遇到她腿抽筋時有些手足無措外,第二次就俐落沉著多了。他明顯是去學了專業的按摩手法,每次她抽筋都替她耐心按摩,夏眠被他按著按著就又陷入沉沉睡意,而身旁的男人都會等她呼吸綿長才躺下,與她相擁而眠。
諸如此類的小事還有許多,夏眠看著這男人為自己作出的改變,心裡無法不動容。
亦楠已經徹底接受了會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現實,偶爾還會彆扭的追問幾句:「小寶寶怎麼還不出來,媽媽肚子都這麼大了,再大就該走不動了。」
夏眠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亦楠想見小寶寶了?」
亦楠故作冷漠的移開目光,小鼻子哼了哼:「才不呢……小寶寶一點兒也不可愛,我才不著急呢。」
夏眠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握住亦楠肉呼呼的小手覆了上去:「亦楠摸摸小寶寶的小手。」
亦楠手掌剛撫上去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拱了一下,硬硬的,力道還不小,他瞪著夏眠的肚子看了會,皺起小眉頭:「小寶寶太壞了,在肚子裡就想揍我。」
夏眠笑出聲,重新把他的小手挪到別的地方:「亦楠錯怪小寶寶了,小寶寶是在感受哥哥的小手呢。她想和你玩呢。」
亦楠驚異的隨著夏眠的手掌撫摸她的肚子,感覺著那時不時凸起的硬物,一下下真的好像是小寶寶在逗自己一樣。
亦楠臉上露出好奇又神奇的表情,過了許久才又作矜持狀:「小寶寶好無聊。」
夏眠訝然,忽然覺得亦楠這悶騷的毛病和薄槿晏可真是如出一轍。
***
亦楠因為要和小寶寶爭寵,最近去漠北那的次數少了。夏眠知道他和那個叫做白小黎的女孩兒似乎進展不錯,亦楠也提過幾次,說白小黎很可愛,很適合漠北。
在夏眠心裡,一直將漠北當做親哥哥一樣,忍不住就想問問漠北心裡怎麼想的,他們當初可是無話不說的,現在反而連他的近況都要從孩子口中得知。
她的生活一天天逼近幸福,可是漠北還是孤零零一人,知道他有了合適的對象她也為他高興,可是從薄槿晏那知道了白家的背景就忍不住擔心。尤其是白忱那個人,薄槿晏告訴她他的故事後把她嚇壞了。
那種男人只應證了一句話——順者昌,逆者亡。
她怎麼也放心不下漠北。
夏眠便趁中午的時候約了漠北見面,漠北那時候正好在外面做採訪,乾脆就約了她在商場樓下的咖啡廳。
漠北看到夏眠很明顯的肚子,忍不住揶揄:「還能看到腳尖嗎?」
夏眠白了他一眼,坐下後只要了杯溫水,漠北連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點了午餐吃得狼吞虎嚥。他在夏眠面前向來很少顧忌,兩人從小就認識,再狼狽的模樣都不稀奇。
夏眠忍不住埋怨一句:「如果太累就換個工作,你胃病還沒好。」
漠北卻狀似玩笑的抬起眼,放下手裡的刀叉:「誰在乎。」
夏眠一愣,抿了抿唇:「關心你的人都在乎。」
漠北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話,夏眠忍了許久還是開口問他:「你和那位白小姐,怎麼樣?」
接收到漠北更加古怪的目光,夏眠嘆氣道:「我聽槿晏說過,白家的背景很複雜,所以……」
漠北靜了靜,乾脆拿起餐巾擦了下唇角,認真的回視著她:「我該怎麼回答妳呢?不管是白小黎還是誰,我的態度都一樣。我需要理智的想清楚,不管是不是家境顯赫的白小黎,我都該對對方負責。夏眠,我二十幾年的感情,都被妳拿走了。」
他沉沉睨著她澄澈的眸子,一字字道:「現在要我馬上幸福,實在有點難。」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虐 T T 然後虐大概也只有那一章,並且略……總之提前告知大家一定要有心理準備,薄哥哥會稍有變化,咳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8:19
☆、第五十章
這是兩人間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談論起彼此的關係,面前的這個男人,和她同甘共苦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夏眠心裡內疚,可是內疚不是愛情,漠北值得真正愛他的女人為他傾其所有。
沉默良久,夏眠低聲應道:「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漠北專注的眸光漸漸蘊了自嘲的笑,他垂眼沒再看夏眠,語氣清冷:「不用覺得虧欠我,妳從頭到尾都沒給過承諾,我是自願的,單方面的付出和妳沒關係。」
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這就夠了。
夏眠輕輕嘆了口氣,略微有些失落:「可是是你一直在介意疏遠我。」
漠北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怕妳那孤僻古怪的老公亂想。」
夏眠微微愣怔,呆滯的神情:「什麼意思?」
漠北聳了聳肩沒再說話,轉移話題問:「亦楠怎麼樣,最近表現好嗎?是不是比以前還要乖?」
夏眠想起逗趣的小傢伙,失笑搖頭:「只有你能治他,我和槿晏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漠北得意的挑了挑眉,支著下顎笑看著她:「怎麼也是我帶大的,他的小毛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亦楠和他爸爸還真是有點像,有事只會藏在肚子裡。」
夏眠微微揚了揚下巴:「你好像比我還瞭解槿晏。」
漠北神秘莫測的搖了搖頭:「當局者迷,妳已經被幸福蒙蔽了雙眼。」
夏眠對他這副文縐縐的樣子無語的撇了撇嘴,複又認真的盯著他:「你是說我忽略了槿晏的感受,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漠北斂了斂神色,看夏眠一副緊張無措的模樣才踟躕著開口:「大概是我多心吧,總覺得每次去接亦楠,或者和妳見面時他都特別緊張,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夏眠疑惑的擰了擰眉,她平時的確沒注意過這方面的事情,薄槿晏一直都知道她和漠北的關係,除了小時候第一次知道她和漠北出去時有點兒略微失控外,平時幾乎沒有吃醋的表現。
她一直以為他不在乎的。
漠北看她晃神,又慎重的補充道:「男人都是小心眼的,還是注意一點,別讓他多想。」
***
夏眠回家發現薄槿晏已經回來了,他的皮鞋整齊的放在鞋櫃裡,可是客廳空蕩蕩的寂靜無聲。亦楠這時候還在幼稚園,薄槿晏大概一下班就又鑽進書房忙別的事兒了。
夏眠換了鞋往書房走,意外的發現這男人竟然沒在裡面,她狐疑的又往前走,這才發現影音室的房門虛掩著。
夏眠剛剛推門想要進去,房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夏眠嚇了一跳,薄槿晏沉默的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形被身後藍色的寬大螢幕影射下清冷的光暈,表情冷峻淡漠。
夏眠吁了口氣,疑惑的想往他身後看:「在看什麼?」
薄槿晏沒有馬上回答,眼神複雜的注視她幾秒,這才抬手握住她單薄的肩膀。
扶在肩上的手幹勁有力,夏眠微微皺起眉頭,只聽他沉穩低啞的聲音徐徐響起:「去哪了?」
夏眠聞到他身上又隱隱有了煙草氣息,眉頭蹙得更緊:「你抽煙了?」
薄槿晏黑沉的眸子微微閃爍,攬住她往外走:「抽了一支。」
這顯然又是謊話,只一支不可能有這麼濃郁的味道,夏眠下意識抬頭看他,剛毅的側臉、下顎緊繃,薄唇緊抿似乎透著幾分不虞之色。
夏眠不知道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平時不說話的時候也看起來異常冷淡嚴肅的。
夏眠便伸手環住他的腰,換了溫柔的語氣:「心情不好?」
男人果然都是喜歡女人示軟的,薄槿晏低頭看著她,臉色好轉了許多,他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俯身親吻她的唇角:「妳哄哄我,我就不生氣。」
夏眠被他這副樣子逗得發笑,食指戳了戳他硬梆梆的胸膛:「幼稚。」
薄槿晏溫暖的大手探進她上衣裡,在她光滑凸起的小腹上一寸寸撫摸著,他臉上帶著溫柔專注的神情,黑密的睫毛垂下擋住了沉靜的眸光。
「寶寶乖嗎?」
「嗯。」夏眠握住他的手,順勢偎進他懷裡。
「那妳乖嗎?」
夏眠一愣,倏地抬頭看他的表情。
他卻沒再看她,而是目光平淡的看著她的小腹,夏眠都幾乎以為這一聲是自己的幻聽。
之後薄槿晏沒再追問她白天做了什麼,和平時一樣體貼的去廚房為她準備晚餐,他現在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從最開始的炒菜到現在學會煲湯,儼然一個合格細心的丈夫。
夏眠在客廳看書,偶爾聽著他在廚房製造出的清脆聲響,竟然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是被他吻醒的,他溫暖寬闊的手臂和胸膛將她禁錮得嚴實,濕熱的舌尖在口中輕輕攪動。
夏眠睜著黝黑的眼沉沉看著他,探出舌尖和他纏吻,本來溫情的親密舉動卻漸漸變了味兒,他越來越強勢,一點停下的意思也沒有,雙臂也越箍越緊,恨不能將她整個鑲進自己身體裡去。
夏眠都有些喘不過氣了,舌頭被他含住吮得發麻,距離太近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黑沉的眸子裡隱約有些晦暗不清的東西緩緩流動。
夏眠擔心孩子,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將他推開些許。可是他力道太大,夏眠完全沒法將他推攮開,最後情急之下只好牙關用力,狠心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夏眠咬了之後馬上就後悔了,她清晰的感覺到薄槿晏渾身一震,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沉默的退了出來。
夏眠咬了咬下唇,小聲說:「我喘不過氣……」
她雙頰泛著兩抹嫣紅,眼裡甚至有幾分惶惑無措,薄槿晏靜靜看著她,垂眸撫了撫唇角,哪裡都不痛,可是好像又渾身都很痛。
他只知道他在某一刻捕捉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
「我去接亦楠。」他低沉的聲音帶著黯啞,微微抬眼看她,湛黑的眸子裡有幾分受傷。
那樣子莫名讓夏眠心臟收緊,夏眠伸手想要觸碰他,他卻走得極快,很快就帶上房門離開了。
夏眠呆呆看著緊閉的門板,心裡悶得難受,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懸浮在兩人平靜的表像下蠢蠢欲動,可是卻找不到出口。
當初決定和他結婚,她不夠坦誠,明明也是因為愛著他放不下他,卻還固執的緘口不言。
而他,明明這人就在身邊,可有時候又覺得異常陌生。
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經歷了那些悲慘和不公,為什麼反而離得更遠了呢?
***
晚飯的時候有亦楠調節氣氛就輕鬆多了,薄槿晏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還是和往常一樣把夏眠照顧的很好。
夏眠幾次想和他說話,都被他巧妙的回避了。
直到晚上睡覺,薄槿晏也是故意避開她的:「我還有事沒忙完,妳先睡。」
他說話時還是輕柔的語氣,甚至不忘在她額上落下晚安吻,夏眠無從挑剔,可是心裡還是壓得難受,好像有塊巨石堵得她喘不過氣一樣。
等了很久他都沒回房,孕婦總是嗜睡的,夏眠最後都不知道薄槿晏是幾點回來的。
這樣的日子竟然持續了好幾天,夏眠發現薄槿晏的狀態好像陷入一個閉環,剛剛好轉一點又開始變得糟糕,反復無常。
他好像把她照顧得很好,可是又隱隱在疏遠兩人間的距離,夏眠總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和他近距離接觸過似的,她睡著的時候他還在書房,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
如果不是夜裡恍惚間感受到那腰間的力量,她都懷疑他是否還和自己同床。
夏眠想找個機會和他好好溝通一下,可是還沒等她開口,意外就發生了。
夏眠一輩子也想不到,她和薄槿晏的婚姻會發生這麼嚴重的意外,或者說,她沒想到時時刻刻在自己面前保持著溫潤模樣的男人,會突然變了模樣。
夜裡的風很涼,夏眠自懷孕後很少會在半夜甦醒,她睡得也很沉,連夢都極少做的。所以夜裡再次感覺到那似曾相識的壓迫感時,夏眠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開始只當是他手臂太沉壓到了自己,可是後來發現這力道太大,已經讓她無法呼吸了。夏眠睜眼的瞬間,腦子就陡然清醒了,那一刻她害怕極了,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原來離自己那麼近。
房間裡只有「簌簌」的窗紗拂動聲,夏眠剛剛接觸到黑暗的時候,耳邊淨是自己的劇烈心跳。
等目光適應了黑夜,借著清冷的月光,她的視線對上了身上的男人,那一雙熟悉的黑眸同樣震驚充滿恐懼。
四目相接,兩人都完全呆怔住了。
夏眠喉結好像含了腥甜,又澀又乾,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不能呼吸還是忘記呼吸,只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雙手。
那雙無數次安撫過自己的修長指節,此刻正用盡全力的扣在了自己喉間,食指和拇指指腹上那粗糲的薄繭都撚得她頸間的肌膚生疼。
即便她甦醒的那一刻,他的手已經在放緩力道,但是她還是清楚敏銳的感知到了他的意圖,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他似乎也驚訝極了,似是被嚇到一般,不可思議的僵硬在那裡。
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周圍越來越靜,只剩下沉重又粗噶的喘息聲,是誰的兩人都已經分不清楚。
夏眠看著身上完全怔愣的男人,顫抖著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費盡全力想要出聲:「槿——」
薄槿晏臉色蒼白如紙,好像被她的聲音從另一個世界喚醒,夏眠從沒見過他那一刻的表情,他脆弱的彷若孩童,從她身上狼狽的摔了下來。
夏眠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情況,她腦子亂極了,一雙眼緊緊盯著他,全身都好像被涼水澆透了,又冷又刺骨。
如果說上次的指印她還懷著僥倖,那麼這次是實實在在的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這麼久變成了這副猙獰模樣。
薄槿晏抬起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指尖抖得厲害。
他再看向夏眠時表情痛苦,似是掙扎似是抱歉,他哀傷的注視她許久,最後顫聲呢喃一句:「我不知道,對不起,我……我控制不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所以現在,要打負什麼的隨意,我還是堅持按自己的思路寫,後面不會很虐……
楠竹的事兒後面還會有細節描寫,比如他的一些心理活動。到時候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大家就都知道了,沒有大家想的那麼驚悚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48:32
☆、第五十一章
夏眠在醫院接受檢查的時候腦子還在發懵,耳邊似乎一直在嗡嗡作響,薄槿晏的每句話每個眼神都在她腦海中迴盪。
她一遍遍自省著,他這樣到底多久了?為什麼自己從來沒察覺?
真的如漠北所言,她是被幸福蒙蔽了。
她活在薄槿晏為她編織的瑰麗夢境裡,看不到一點點潛藏在這美好表像下的暗湧。他在她面前偽裝得太過鎮定,以至於她壓根沒發現一點點蛛絲馬跡。等發現的時候,竟然也沒深究過。
夏眠心裡很難受,想起他當時那自責又憂傷的眼神,心好像被生生剜成了兩半。
檢查結果出來夏眠鬆了口氣,孩子沒有任何問題,七個月的孩子已經存活率非常高了。她從觀察室出來的時候只看到薄槿晏和漠北坐在觀察室外,漠北會來她很意外,薄槿晏竟然會通知他。
漠北率先迎了過來,看了眼她頸間的紅痕微微變了顏色:「還好嗎?」
夏眠點了點頭,目光很快又落在薄槿晏身上。
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遠遠和她對視著,明明緊張焦慮,卻踟躕著不敢走過來。烏黑的髮絲將他的臉盤襯得更加蒼白無血色,夏眠心裡一陣陣發緊,握拳準備過去。
薄槿晏卻站了起來,他沉沉看了她幾秒才提腳過來,兩人對視著,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還是夏眠先開口:「我沒事……」
薄槿晏抬手想要觸碰她,最後卻停在半空又慢慢垂下,他聲音粗噶低啞,微垂了睫毛:「沒事就好。」
又陷入尷尬的沉默,漠北看氣氛詭異,主動提議道:「先回病房再說。」
薄槿晏堅持她再住院觀察幾天,夏眠知道他是害怕兩人獨處,或許他怕自己再次失控。漠北在的時候,雖然他依舊不怎麼說話,可至少會待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可是漠北離開,他就會找各種理由離她遠遠的。
夏眠心裡難受極了,好像那扼在喉間的手一直掐在她頸間讓她喘不過氣一樣。她幾次追問薄槿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薄槿晏都是沉默以對,最後夏眠逼急了,一氣之下光腳就下了床:「薄槿晏,你要把我逼瘋嗎?」
薄槿晏皺起眉頭,走過去強硬的抱起她將她按在床墊間。
夏眠氣喘吁吁的瞪著他,他卻毫無情緒的回道:「地上涼。」
***
兩人僵持著,晚上薄槿晏甚至找了吳嫂來陪護,他自己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吳嫂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發生的始末,對昨晚發生的一切隻字未提,只是細緻小心的照顧著夏眠,偶爾還調節下兩人間尷尬的氣氛。
一整晚夏眠都找不到機會再和薄槿晏說話。
夏眠躺在床上看著和衣而眠的男人,他仰躺在窄小的沙發上,手臂和長腿都無處安放。明明睡得並不安穩,睫毛不住抖動著,可是卻一點聲響都沒再發出,佯裝假寐。
夏眠可以想見他此刻的內心有多掙扎,她自己都震驚不已更何況是他,每每想起他最後無措的說著「控制不住自己」,眼底那絕望彷徨都叫她心疼難受。
他這是承受了多少壓抑才變成這樣的?
整個晚上夏眠都能聽到沙發上傳來的輾轉反側,雖然他可以掩飾了,可是每隔一段時間還是會聽到他調整姿勢的聲響。
吳嫂年紀大了,睡得很沉,偶爾還會傳來幾聲鼾聲。
夏眠睡不著,想起身和他說會話,可是又怕讓他更加抵觸自己。她這邊天人交戰中,那邊沙發上忽然傳來了窸窣的布料摩擦聲。
夏眠屏息留意著他的動靜,很快就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靠近自己。
那一刻,她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正常人的恐懼反應,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一般。她感受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他冰涼的手指慢慢撫了上來。涼意落在鼻尖上、唇瓣、下顎……他溫柔的摩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最後慢慢滑在她頸項之上。
夏眠微微一顫,手緊緊攥了起來。
薄槿晏好像在描繪著他留在她肌膚上的痕跡一般,來回摸索著,最後俯身在她耳後落下一吻,他的聲音極輕,帶著難言的內疚:「對不起。」
夏眠緩緩睜開眼,黑暗中彼此看得並不真切,可是夏眠知道他能感覺到自己醒了。
夏眠伸手纏住他的脖子,將他僵硬的身體勾住帶進懷裡:「沒關係,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不要自責。我只想知道你怎麼了,我很擔心。」
他的胸膛硬梆梆抵在她心口上,好像那骨頭都鉻得她生疼。
夏眠還想再說點什麼,他忽然把唇貼了上來,乾燥的唇瓣廝磨著,漸漸送入濡濕的舌肉。
***
這個吻帶著別樣的纏綿意味,夏眠只覺得頭腦暈眩,他在她口中來回翻攪舔弄著,似要汲取完她所有津甜。
夏眠回抱著他寬闊結實的脊背,想著這男人的遭遇心裡疼得厲害,抱得他愈發的用力。
黑暗裡曖昧流動,夏眠輕輕喘息著,可是他沒有絲毫想要結束的意思。夏眠想要推拒又記起了上次的教訓,他這時候敏感多疑,會不會又誤會她在抗拒?
孰料在她走神的時候他就主動退了出去,他貪戀的撫摸著她濡濕的唇肉,複又低頭輕輕啃咬幾下。
夏眠總覺得他今晚格外的纏綿悱惻,心裡不自覺打鼓,用力攥緊他的手指低聲說道:「我們一起面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信我。」
薄槿晏並沒馬上回答,只是捧著她的臉頰深深嗅著她的氣息。
過了許久他才耳語一句:「妳安心養胎,別多想。」
他脫了鞋和她躺在一起,似是怕她害怕,又輕輕呢喃一句:「我看著妳睡,不會有事。」
夏眠心裡一痛,抱緊他搖了搖頭:「我沒怕,我知道你最後也會認出我的。」
她不知道薄槿晏到底得了什麼病,究竟哪裡出的問題,今天一天他都陪在她身邊不去檢查,她拗不過他,又無從打聽。但是她始終堅信沒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他這樣子明顯是壓抑過久,只要把心理的結都解開了,就一定能早點康復。
就算康復不了,她也要他!
在他懷裡才漸漸有了熟悉的睡意,夏眠閉上眼低喃一句:「明早記得喊我。」
薄槿晏最後有沒有回答她夏眠不記得了,只覺得眼皮很沉,最後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薄槿晏沉默看著她的睡顏,似要將她刻在自己腦海裡一樣,一直未合眼。
***
第二天是吳嫂喊醒夏眠的,睜眼沒看到薄槿晏,她只當他起得早回公司了。可是到了中午都沒見人,夏眠漸漸覺出了不對。
他從來不會消失這麼久的,即使再忙也會打個電話過來。
夏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總覺得惶惶不安,她拿了手機給他打電話又是「關機」的提示音。夏眠這次是真的慌了,連著撥了好幾次,最後直接打給了薄槿晏的助理。
助理直言不諱道:「薄總昨晚臨時給我發的郵件,他讓我全權負責時憶接下來半年內的決策計畫,他說自己準備休息一段時間。」
夏眠聽著助理溫潤的男聲,表情呆滯了幾秒:「休息?半年?」
助理不知道薄槿晏和夏眠間出了什麼問題,只當兩夫妻鬧彆扭了,識趣的沒敢多說:「薄先生大概是平時太累了……」
夏眠掛了電話坐在病床上發呆。
薄槿晏竟然就這麼扔下她走了,還有他們的孩子。
吳嫂在一旁遲疑著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嘆息道:「槿晏是怕他傷了妳,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夏眠靜靜坐著,不知何時臉上忽然冰涼一片,她抬手撫摸面頰,那裡濕漉漉的全是淚水。她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世界那麼大,他有心躲她她根本找不到的。
他那麼孤僻的一個人,治療的過程會痛苦嗎?沒有人陪著該有多孤單?
他已經寂寞了那麼多年,現在有了家庭卻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不公平的人生,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什麼壞事也沒做過啊,可是還是被一路牽連至此。
她險些還糊塗的錯過了他……
夏眠眼淚流得更凶了,吳嫂慌了手腳,急忙拿過紙巾幫她擦眼淚:「擔心孩子啊,槿晏他一定是去治病去了,等他好了就會回來找你們的。」
夏眠悲傷的搖了搖頭,驀地握住吳嫂粗糙的手心,殷切的睨著她:「您知道他在哪的對不對?告訴我好不好,他一個人得有多難熬啊,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他已經錯過了亦楠,不能再錯過她了。」
吳嫂為難的僵立在那裡:「我不知道,這孩子鐵了心不讓妳找到,又怎麼會告訴我呢。」
夏眠失望的垂下手,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了潔白的被褥上。
***
薄槿晏真的就這麼消失了,夏眠找遍了他身邊的朋友,其實說朋友,也只有邵欽和白忱兩人。
就連那麼陰沉可怕的白忱夏眠都主動打電話去問了,白忱冷冰冰的回答三個字「不知道」,邵欽至少還寬慰她幾句:「妳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他和妳待在一起更危險,相信他比誰都在乎妳和孩子,作出這個抉擇,他不比妳好受多少。」
夏眠知道他是為大局著想,可是心裡還是怨他。
為什麼就不能選擇共同面對呢?他就愛得那麼自私偏執嗎?非要把所有美好的留給她,痛苦和傷害都獨自承受。
待在屬於他們一家四口的小公寓裡,夏眠心裡更加難受,到處都是那男人的影子。他明明不愛說話,甚至連笑都很少看到,可是存在感卻那麼強,她的腦子只要稍稍空白一秒,就會浮現他的模樣。
夏眠推開他的書房門,這是他在家裡待的時間最久的地方,為了照顧她,他幾乎把所有工作都帶到了家中處理。厚厚的一摞檔堆滿了書桌,單調的辦公桌上只放了一張她的黑白照。
十七八歲的模樣,正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年紀。
夏眠坐在寬大的皮椅裡,手指輕輕撫摸著冰涼的桌面,好像感受他的氣息一樣小心翼翼。
拉開抽屜,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經常塗鴉的速寫本。
他畫畫天賦極好,小時候就經常參加畫展,長大之後才慢慢淡忘許多。她已經許久沒留意過他畫的什麼了,仔細想來,她的所有關注點都落在了復仇上。等真相揭穿後,又一直掙扎在自己的世界出不來,從來沒有關心過他一點點。
翻開第一頁她就震懾住了,那熟悉的眉眼不是自己又是誰?可是之後每一頁都是她,她的每一絲表情都被他惟妙的捕捉到了,夏眠感嘆連自己都不曾如此熟悉自己。
抽屜裡還壓了厚厚一遝速寫本,內容無一例外全是她。
可是讓夏眠意外的,卻是連自己還在孤兒院的模樣都有。
她再往下翻,才找到那本屬於自己的相冊……
夏眠心情複雜極了,這個神秘的抽屜就像潘朵拉的盒子,讓她發掘出了無數有關薄槿晏的秘密。
她還找到了一盤光碟,是那天白忱綁架漠北時錄下的,白忱說過給薄槿晏刻了一張,想讓他看看夏眠當時的真情告白。
夏眠沒料到薄槿晏真的看了。
想起那天他在影音室的異常反應,說不定就是在看這個。
夏眠又找到一個紙盒,剛剛打開蓋子就看到厚厚一摞相片,有那天自己和漠北在咖啡廳單獨見面的照片,還有平時她去接亦楠時,偶遇漠北時的照片……
夏眠看著這一切,心酸的厲害。
這就是他的愛,固執可怕、極端強勢,可是夏眠卻硬生生看出了他掙扎的內心,他在看這一切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態?
他該是既想抗拒又無力控制的吧。
如果不是從小的遭遇和之後這一切,他又怎麼會變得這麼陰沉多疑?
夏眠伸手捂住眼睫,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了那散落一桌的照片上。
就算他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她依舊捨不掉放不下,既然她是他唯一魔障,那麼,她一定也可以成為他的最好救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0:02
☆、第五十二章
夏眠通過很多途徑都沒能找到薄槿晏的消息,她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大千世界尋找一個人竟是這麼難的事情。
她不禁想起自己離開的那五年,他是不是也曾這般焦心的尋找過她。
彷徨無助,瞬間感同身受。
亦楠以前和漠北很親近,平時幾天不見薄槿晏也極少念叨的,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吵著要找爸爸,或許小孩子的感知也是極其敏銳的。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是亦楠不乖嗎?」
面對孩子失落的小臉,夏眠難受的搖了搖頭:「不是,爸爸也很想念亦楠。爸爸只是出差了,很快就會回來。」
亦楠一臉懷疑,卻還是懂事的沒再追問。
他知道這次不太一樣了,爸爸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不回家過,更不會連一個電話都不打回家。
夏眠失神的看著家裡熟悉的擺設,他們結婚時連婚紗照都沒去拍,空蕩蕩的屋子一點兒也沒留下他的痕跡,明明是他的家,可是卻一張他的照片都沒有。
吳嫂一直在家裡照顧夏眠和亦楠的生活,家裡其實並不孤單,可是夏眠卻覺得連空氣都不一樣了,好像自己賴以存活的東西正一點點消彌乾淨。
那個沉默的男人,自私的帶走了她整顆心,卻還渾然未覺。
夏眠開始吃不下東西,咽進口中也都是味同嚼蠟,可是為了孩子還是得硬吃,好幾次吃了幾口又全都吐了出來。
吳嫂在一邊看得揪心,變著法兒的給她弄吃的。最後都是弄些容易消化的湯水或是營養粥,可是夏眠還是一天天消瘦下去。
老人家一個勁兒嘆氣:「這樣下去,槿晏回來妳又病倒了……」
夏眠總覺得薄槿晏不會主動回來的,他明顯是有了準備和計畫才離開的。不然怎麼會讓她找不到一點線索,那麼多家醫院和療養院她都找遍了。
薄槿晏雖然不在身邊,卻還是把他們母子倆的生活安排的仔細周到,每週都有人上門為夏眠做檢查,還有薄槿晏的助理會定期送來生活用品。
夏眠看著那些可愛的小衣服和襪子,心裡更加酸澀,可是助理還是堅稱不知道薄槿晏在哪,只說薄槿晏是通過郵件和他聯繫的。
夏眠也給他的郵箱發了很多郵件,最後都石沉大海一樣。
***
時間一天天過的又慢又煎熬,夏眠孕檢的體重總是不正常,一直沒增反而減了下去。醫生擔憂的叮囑她:「要多注意營養,心情也要好好調劑,不然時間久了對胎兒會有影響。」
漠北也忍不住勸慰幾句:「他是怕自己再傷害妳,他那麼愛妳和孩子,不會希望你們出事。妳希望他安心看病,就別折騰自己。」
夏眠抬手撫著自己的小腹,裡面的孩子好像和她有了感應,竟然用力踢了踢她的肚子。夏眠知道他有心避開自己,但是依著他的性子,自己的一舉一動想必都是被他看在眼裡的。
她沉沉嘆了口氣,對漠北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他分心。」
薄嗣承也來看過夏眠幾次,倒是說了些有用的話:「槿晏這時候不只擔心自己會傷害妳和孩子,他也一時很難面對妳。他這個病最後還是需要妳配合治療,但是現在他既然有心避開,妳就先讓他緩一緩。逼得太緊對他的病也沒好處。」
即使夏眠不喜歡薄嗣承,還是被他的話說服了。
亦楠安靜的在一旁聽著爺爺和媽媽對話,乖巧的偎到夏眠懷裡,小臉上淨是嚴肅認真:「媽媽別害怕,爸爸不在,我會好好保護妳和小寶寶的。」
夏眠疲憊的臉上總算露出些許笑意,把孩子瘦小的身軀抱緊:「寶貝真乖。」
薄嗣承還帶來了不少小嬰兒的衣物,夏眠看著那些可愛的衣物、鞋襪,手指輕輕摩挲著,又軟又舒服的質地讓她心也不由軟了下去。
「這些都是爺爺挑的?」亦楠若有所思的仰頭看著薄嗣承,把手裡的一頂小嬰兒帽舉了起來,「這個爺爺在哪裡買的?」
薄嗣承的表情有短暫的不自在,很快就恢復常態:「……不知道,是秘書幫忙準備的。」
夏眠倒是沒在意是誰幫著買的,反正在她看來,薄嗣承也不是空閒到有時間去逛嬰兒用品店的人。
只是亦楠好像很糾結,小臉皺巴巴的把那頂小嬰兒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夏眠狐疑的低頭看他:「怎麼了?」
「沒事。」亦楠低聲應著,只是眼神不住往薄嗣承身上瞟。
亦楠長大了一些,也比以前懂事了,知道爸爸不在自己就更要懂得關心體貼媽媽,薄嗣承走的時候還堅持要替爸爸媽媽送爺爺出門。
薄嗣承走到門口,看夏眠沒跟出來,這才俯身對小傢伙說:「媽媽最近心情不好,你要乖,亦楠是家裡的唯一小男子漢了,要勇敢。」
亦楠疑惑的歪了歪頭:「爺爺知道爸爸在哪嗎?」
薄嗣承頓了頓,還是搖頭。
亦楠的兩條小眉毛擰得更緊了,小手用力握成拳頭:「爺爺,剛才那頂小帽子我和爸爸以前逛商場時看到過……還有其他的小鞋子,好像也是一樣的。」
薄嗣承微微有些愕然,面對孩子單純的眼神有些開不了口。
「這些東西是不是爸爸買的?」
亦楠一副誓不甘休的姿態,薄嗣承掩飾性的咳嗽一聲:「只是碰巧罷了,亦楠不要告訴媽媽,這樣媽媽會亂想的。她現在需要安心養胎。」
亦楠更加迷惑了,可是薄嗣承沒再解釋,嘆了口氣就起身離開了。亦楠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烏黑的眼閃閃發亮。
夏眠之後就發現亦楠的確變了許多,每天回家都會給自己講很多有趣的事情,還會和她一起跟小寶寶說話。
「媽媽,咱們給小寶寶起個名字吧?」亦楠忽然期待的開口。
夏眠愣了愣,她本來是想等薄槿晏給孩子取的,以前亦楠的名字就是自己取的。可是現在看著亦楠一臉興奮的小模樣,她實在不忍拒絕,於是微笑著問:「哦?亦楠已經給小寶寶想好名字啦?」
亦楠點了點頭,從書包裡找出一張便簽紙,一本正經的攤開來。
「我想了很多名字哦,我希望她是小妹妹,所以想的都是女生的名字。」
夏眠把紙接過來一看,亦楠還小,寫的字並不工整,可是還是看得出小傢伙是用了心的,一筆一劃極其認真。
「媽媽妳看,我喜歡這個。」
亦楠用小胖手指指給夏眠看自己中意的名字,夏眠順著看過去,不由失笑:「小葡萄?你確定這是名字?」
亦楠用力點著頭:「當然是啊,我聽同學說啦,小寶寶剛生出來的時候,眼睛又黑又亮,就跟小葡萄似的。」
夏眠在心裡默念兩遍,覺得如果是個女孩子叫這名也不錯,而且是亦楠用心想的,將來也有紀念意義。
她含笑捏了捏小傢伙的鼻子:「那就叫小葡萄,等爸爸回來再給她想大名。」
亦楠高興極了,圍著夏眠轉,還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腿上對著肚子小聲喊:「小葡萄?小葡萄?聽到了嗎,這是哥哥想的名字哦,以後要好好尊敬我,敢調皮就揍妳!」
夏眠抿嘴笑出聲,亦楠看著媽媽揚起的唇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夏眠知道小傢伙是在擔心自己,看著小傢伙想盡渾身解數的逗自己開心,心裡既欣慰又酸澀。
***
夏眠的孕期一天天推進,肚子也越來越大,接送孩子的事兒就交給吳嫂了。吳嫂有時候忙不過來,薄家的司機也會幫忙。
這天又輪到薄家的司機接孩子,亦楠竟然打電話過來說想要去薄家陪薄嗣承吃飯,夏眠沉吟片刻同意了。
她雖然不想認回薄嗣承,可每次看到薄嗣承一個人孤零零的模樣還是有些心下不忍。
亦楠在幼稚園門口等薄家的司機,悶悶不樂的垂著小腦袋。
他很少說謊,今天卻說謊騙了媽媽,眼看著小寶寶就快出生了可是爸爸還沒回來,他得幫媽媽和小寶寶把爸爸找回來才行。
他這幾天又把爺爺帶來的小寶寶的東西翻了一遍,發現裡面好幾樣都曾經和爸爸一起見過,那時候自己因為吃醋什麼都不許爸爸買,現在想想,肯定是爸爸後來又去悄悄買了下來,又讓爺爺送來給媽媽。
這麼說,爺爺就一定知道爸爸在哪裡!
薄家的車很快就到了,司機給他打開車門,微笑著問:「亦楠今天是直接回家嗎?」
亦楠搖了搖頭,盯著司機叔叔:「爺爺在家嗎?」
司機不解的點了點頭,只見亦楠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笑的燦爛:「那去爺爺那裡。」
司機臉色一僵,訕笑著定在門口看向亦楠:「去、去先生那裡?」
亦楠認真的點頭,把小書包往旁邊的座椅上一放:「爺爺平時總是一個人吃飯很孤單,我去陪陪他啊。」
憨直的司機站在原地焦慮的抓了抓頭髮:「這個,我要問問先生。」
亦楠皺起小眉頭,趴在椅背上直直盯著司機叔叔:「我要去爺爺家吃飯,還要先問問他啊?爺爺家藏了什麼我不能見的寶貝嗎?」
司機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眼前這小屁孩真的只有6歲嗎?
他抬手抹了抹額頭,捏著手機有些無措:「先生沒在家……」
亦楠小嘴微微翹起,笑的不懷好意:「叔叔,你剛才還說爺爺在家呢,前言不搭後語咯,老師今天剛教我們的。」
司機最後還是悄悄給薄嗣承去了個電話,薄嗣承沉默半晌,說:「把他帶過來吧,讓槿晏見見他或許會有幫助。」
========
作者有話要說:
亦楠去帶爸爸回家……
這文馬上就完結了,番外大概就會寫寫亦楠,再寫個亦楠和小葡萄的妹控番外,把漠北的補齊。(漠北的是免費的,就寫在上次那章的作者有話說)然後薄和夏的應該沒什麼可寫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1:38
☆、第五十三章
薄嗣承在客廳等亦楠,小傢伙會這麼聰明細心是他意料不到的,但是既然他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再繼續隱瞞。他始終覺得薄槿晏的病情是需要家人的配合才能痊癒的,可惜薄槿晏太在乎夏眠,總是不願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在她面前表露。
亦楠來的時候一臉嚴肅,看著薄嗣承還有些氣鼓鼓的:「爺爺竟然也跟著爸爸騙我們!」
薄嗣承被小傢伙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撫了撫孩子柔軟的絨髮,嘆氣道:「是爺爺不好,寶寶還是先見見你爸爸再說吧。」
亦楠疑惑的跟著薄嗣承上樓。
薄家他之前也來過幾次,只是這次感覺明顯不同了,走廊上的盆栽全都不見了,就連原本光線明亮的窗戶都被新加上了厚重的窗簾。
亦楠被薄嗣承握住的小手緊了緊,薄嗣承低頭看他,語氣和穆:「別怕,那是你爸爸。」
亦楠畢竟是小孩子,還是有微微的不適,但是面上卻是鎮定自若:「我才沒有怕呢。」
他跟著薄嗣承走到薄槿晏的臥室門口,房門緊閉一點兒聲響也聽不到。薄嗣承抬手敲門,裡面沒有回答,他徑直擰開門鎖就帶著孩子進屋了。
裡面的男人正坐在窗前,白色襯衫看起來微微有些褶皺,挺拔的坐姿卻有種孤單寂寥的氣息。他聽到聲響並沒有絲毫動靜,只是一直垂眸專注自己的事情。
亦楠看到他手裡拿著鉛筆,一直在畫板上塗畫著,他不安的抬頭看薄嗣承,薄嗣承鼓勵的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過去吧——」
亦楠惴惴不安的握了握拳頭,輕輕抬腳過去。
本來正安靜繪畫的人,忽然就惱怒的將手裡的鉛筆甩了過來,隨著就是一聲爆喝:「我說過誰也別進來!」
他回頭時臉上帶著猙獰的戾氣,眼底甚至有絲絲瘮人的赤紅血絲,亦楠不可置信的看著薄槿晏,這個平日裡在自己面前溫潤慈愛的父親,此刻竟是這般扭曲可怖。
薄槿晏看到他時愣了愣,臉上出現片刻的驚慌。他沉默的注視著亦楠的小臉,最後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亦楠僵立在一旁,小手無措的拽著衣角。
他直到此刻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爸爸不回家的理由是什麼?還有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薄嗣承看孩子被嚇到了,急忙走到他身旁,把孩子不住發抖的身體護進懷裡:「別怕,爸爸只是壓力太大了,不是故意凶你的。」
亦楠茫然的站在原地,幾秒後還是執拗的走過去。
他輕輕的挪到薄槿晏身旁,和他併排立在窗前,伸出肉肉的指頭小心翼翼的攥住他修長的指節。
薄槿晏的手指微微顫抖一下,他慢動作的低下頭,注視著自己幼小的兒子。
亦楠露出整齊的牙齒,笑的一臉童真:「爸爸,咱們回家吧?」
稚童清脆嘹亮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薄槿晏皺起眉頭,被握住的手指都僵硬發麻。他沉吟片刻,低聲開口:「爸爸現在……不能回去。」
「為什麼?」
亦楠一臉焦急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小寶寶都快出生了,爸爸你不想看她嗎?我給她取了名字,媽媽和我還等著你回去給她娶個大名呢。」
薄槿晏臉上露出掙扎和痛苦的神色,他另一隻手的指尖慢慢蜷了起來,看著亦楠的眼神越來越幽深。
「我……」薄槿晏似乎動搖了,黝黑的眼沉沉盯著亦楠一臉期待的表情。
頃刻間,他忽然又臉色一變,表情僵硬的抽出手指,雙手痛苦的捂住額頭。
看得出他的樣子似乎很痛苦,白皙的手指緊緊揪住烏黑的短髮,頎長的身姿慢慢彎下腰去,他喉嚨間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把他帶走,別讓他看到——」
亦楠被他陡然生變的情緒再次嚇到了,愣在原地都忘了反應。而薄嗣承哪裡還有時間想到孩子,急忙打開門大喊一聲:「老劉,叫陳醫生!」
亦楠呆怔在原地,看著薄槿晏被薄嗣承和劉管家一起困住,他們將他按在床上,劉管家還帶來了兩個強壯的男人,他們一起用力扣住了薄槿晏的一雙手臂,匆匆趕上樓的陳醫生拿出針管給他注射鎮定劑。
亦楠已經震懾得說不出一句話,看著薄槿晏在床上奮力掙扎,臉上更是出現了可怖扭曲的表情。
他只是個剛剛六歲的小孩子,看到父親被幾個高頭大馬的男人捆綁住,這麼痛苦呻吟的模樣讓他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
亦楠眼眶裡噙了淚,幾步衝過去抓起一個男人的手就咬了上去,還手腳並用的廝打:「不許欺負爸爸,不許綁他。」
薄嗣承連忙把小傢伙抱了起來,孩子哭得岔氣,抽噎著把手攤開想要撲向薄槿晏懷裡:「爸爸,爸爸別怕。」
薄嗣承自認是個冷硬心底堅韌的男人,看到這場景也心裡酸澀不已。他箍住孩子柔弱的手臂,低聲誘哄著:「亦楠乖,爸爸病了,醫生伯伯正在給他治療。」
亦楠哭著搖頭,連連喊道:「爺爺騙人,爸爸很痛苦,你們不要綁他,你們是壞人。」
薄槿晏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自持,他似乎失了理智一樣,也好像壓根聽不到亦楠的哭鬧聲,只滿臉煞氣的瞪著制住自己的下人:「滾開!」
陳醫生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綁緊了,別讓他亂動。」
針管裡的透明液體慢慢推進他的靜脈,薄槿晏暴怒的表情這才有了慢慢沉斂的趨勢,他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有力的四肢也一點點癱軟。
亦楠在薄嗣承懷裡瞪大眼看著這一切,薄嗣承也吁了口氣,他沒想到亦楠出現不僅沒幫上忙,反而刺激了薄槿晏的病發。
***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去,下人們輕輕退了出去。
薄嗣承走過去給薄槿晏蓋被子,亦楠也跟著走過去,小手拽著被角把它壓得緊緊的。他看著爸爸臉上那層薄薄的汗珠,伸手幫他一點點擦拭掉。
孩子眼角的淚痕還沒乾涸,薄嗣承難受的看著這一幕:「亦楠被嚇到了?」
亦楠垂著頭看薄槿晏,小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但是聲音還是甕甕地帶著鼻音:「爺爺,爸爸怎麼了,他都不認識亦楠了嗎?」
薄嗣承沒法給孩子解釋薄槿晏的病因,只牽著孩子的手往外走:「讓爸爸睡會,他太累了。」
薄槿晏這一覺睡了很久,亦楠這才知道爸爸平時的睡眠很糟,他幾乎不敢睡覺,如果不是太累到昏睡就一定是依靠藥物的。
他太小,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不敢睡覺,爺爺和醫生也沒有對他解釋這其中的原因,但是亦楠覺得爸爸很可憐,他似乎隱約有些懂了……爸爸不肯回家的原因。
是怕嚇到媽媽,嚇到小寶寶嗎?
薄槿晏再次醒來時精神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只是臉色依舊看起來很差,蒼白得好像覆了一層白霧。
他下樓看到亦楠還在,高大的身形靜靜立在樓梯口竟不敢靠近兒子。
亦楠咬了咬嘴唇,主動爬過去抱住薄槿晏的長腿,仰著小臉脆生生的喊他:「爸爸,你醒啦?」
薄槿晏眼眶有些微微的發熱,他俯身蹲下,顫抖著手指一下下撫摸兒子的小臉:「兒子。」
亦楠笑著,乖巧的摟住他的脖子,還拿滑膩的臉頰摩挲薄槿晏帶著淺淺鬍渣的下巴:「爸爸,你疼不疼?哪裡疼要告訴亦楠哦,亦楠幫你呼呼就好啦。」
薄槿晏用力摟緊兒子的肩膀,喉結上下滑動,很久才啞聲答道:「爸爸很痛……很痛。」
亦楠心疼的看著他,小手揉捏著他結實的手臂:「爸爸乖,有病要看醫生,看好就不痛啦。爸爸要是怕打針,亦楠會陪著你呢。」
薄嗣承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這一切,心臟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收緊,自從五年前薄槿晏開始發病,他就不只一次懷疑是自己造孽太多。他和衛芹都是自私的人,為了愛情,辜負了太多人。
直到那些不堪的往事再次被揭穿,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女兒不願意認他是對的,他孤獨終老也沒半點怨言,可是薄槿晏始終是無辜的,卻好像所有報應都落在了他身上。
這世界永遠沒有公平二字。
薄嗣承咳了一聲,嗓子也啞的厲害:「過來坐吧,亦楠肯定被嚇壞了。」
薄槿晏帶著亦楠在沙發上坐下,小傢伙一直黏著薄槿晏,一刻也不願和他分開:「媽媽每天都想爸爸,晚上睡覺都會拿著爸爸的照片看很久。」
薄槿晏沉默著沒回答,亦楠靜了幾秒又小心問道:「爸爸,我可以告訴媽媽嗎?媽媽一定也會陪你一起看病,會幫你呼呼的。」
薄槿晏倏地握住孩子的小手,急切道:「不可以告訴媽媽。」
亦楠皺起眉頭,薄槿晏認真叮囑他:「亦楠不要告訴媽媽,爸爸出了些問題,會……會傷害到媽媽和小寶寶。」
亦楠懵懂的點了點頭,歪著頭疑惑道:「那爸爸會回家嗎?什麼時候能把病治好呀,會在小葡萄出來前回家嗎?」
薄槿晏啞口無言,慢慢垂下眼眸。
亦楠失望的扣著手指頭:「小葡萄就快出來了……」
薄槿晏雙手搓了搓面頰,握住亦楠的雙手,專注的睨著他烏黑的眼瞳:「寶貝,答應爸爸不告訴媽媽。爸爸會早點回家,一定,早點回去。」
亦楠看著薄槿晏眼裡的堅定,嘴角露出淺淺笑意,伸出小指頭:「那拉鉤,爸爸要早點好起來,我會來陪你哦。你要是痛了,亦楠幫你呼呼,爸爸要勇敢一點!」
薄槿晏澀然笑了笑,用力把兒子抱進懷裡:「兒子,爸爸想你。」
***
夏眠發現亦楠最近去薄家的次數實在有些頻繁,可是孩子在家也很無聊,她現在越來越容易犯懶,孩子在家連個玩伴都沒有。
所以她便由著孩子自由活動,反正小傢伙每晚都會回家。
夏眠也沒放棄找薄槿晏,她自己已經不能成天四處奔波了,所以就請了朋友幫忙留意,再加上漠北的人緣很廣,夏眠還是一直充滿信心。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連漠北那些媒體朋友也全然沒有消息。夏眠忍不住想,薄槿晏總不至於憑空消失吧?
最重要的是,夏眠現在也不確定薄槿晏到底得了什麼病,所以壓根沒有方向感。只能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了。
奇怪的事兒不少,小傢伙最近也很少念叨找爸爸了,而且每天回家連遊戲都不玩,好像很累的樣子,總是洗完澡就早早鑽進房間裡。
夏眠只當孩子是在薄家玩累了,晚上給孩子蓋被子的時候發現孩子的小書包胡亂扔在沙發上,拉鍊也沒合住。
她給孩子整理書包,竟然發現夾在一堆兒童書籍裡的一本病歷手冊。
夏眠拿著病歷的手好像失了力氣一樣,指尖還不住發抖,她複雜的看了眼床上睡得全無形象的孩子,輕輕翻開了病歷的第一頁。
「薄槿晏」三個字,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1:50
☆、第五十四章
夏眠看著那本病歷,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想過薄槿晏或許是心理方面出了問題,他那麼自閉孤僻的性子,會有些心理扭曲都不是什麼太震驚的事情。可是親眼看到還是另一回事,上面那些專業術語她其實看不太懂,可是偶爾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字眼還是讓她心都揪了起來。
而且這個病歷本竟然會在亦楠書包裡,她猜想大概是薄嗣承給孩子收拾書包時不小心塞進去了,但是……孩子為什麼要和他們一起騙自己呢?
難道薄槿晏真的病得很嚴重?
第二天亦楠起床夏眠沒有過多反應,一直平靜的招呼他起床洗漱,亦楠臨走時就告訴她:「媽媽,我放學還是先去爺爺家,吃完飯就回來。」
夏眠靜靜看著,點了點頭:「好。」
亦楠放學就直接去了薄家,薄嗣承招呼他吃飯,亦楠往客廳看了好幾眼:「爸爸呢?」
薄嗣承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剛吃完藥睡下,你媽媽的預產期快了,他好像也特別煩躁。」
亦楠隱約有點明白這之間的關係,想著爸爸肯定很焦慮自己的病情,小寶寶出生他一定希望能第一時間看到的。
薄嗣承沒什麼胃口,往嘴裡扒了口白飯,幾秒後又抬頭:「你媽媽一直沒懷疑?」
亦楠剛想點頭,門鈴就響了。
薄嗣承狐疑的看了眼門口,下人已經走過去開門了,自從家裡出事後鮮少有人上門拜訪了,薄嗣承隱約猜到了門外會是誰。
夏眠面無表情的走進來時,薄嗣承反而鬆了口氣。他一直拗不過薄槿晏,但是很清楚他的根源在夏眠這裡,只有夏眠才能幫他走出自己的心魔。
夏眠徑直走過去,看了眼心虛的亦楠,拉開餐桌旁的另一把椅子緩緩坐下。她鎮定的看著薄嗣承,口吻平靜:「我想見他。」
薄嗣承吁了口氣,沉沉看她一眼:「可以,不過妳要有心理準備。」
夏眠緊了緊手指,堅定的回答:「我早就準備好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放棄他。」
薄嗣承並不意外夏眠會做這種決定,一般家庭或者夫妻間,有一個出了心理問題會過得極其艱難,可是夏眠和薄槿晏,他們的經歷讓他們彼此牢牢綁在一起。
薄嗣承帶著夏眠上樓,亦楠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夏眠身後,夏眠看他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樣,出言安撫他一句:「不用這麼緊張,媽媽現在沒有體力找你麻煩。」
亦楠鬆了口氣,卻又聽夏眠補充一句:「等小寶寶出生後,媽媽再慢慢和你算帳。」
亦楠委屈的垮下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夏眠:「媽媽——」
夏眠全身心都落在了薄槿晏身上,薄嗣承把她帶到門口就停下了,刻意壓低嗓音:「他現在還在睡,吃了藥沒那麼快醒。」
夏眠進屋時還是放緩了腳步,床上的男人睡得似乎很不安穩,墨色的濃眉微微擰起,眉心總是有著深深的褶皺。
夏眠走過去坐在床邊,目光安靜的落在他英俊的臉盤上。
他的氣色更加不好了,往常乾淨滑膩的下巴留了一層淺淺的鬍渣。夏眠伸手撫摸他的臉頰,皮膚上有冰涼的寒意。
熟悉的質感和氣息讓她眼眶有些發熱,只是一個多月未見,他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一圈,眉眼間淨是疲憊的氣息。
夏眠執起他垂放在一旁的大手,仔細的握緊他的五指,和他一根根交纏在一起,好像生怕他再逃走一樣。
因為藥物的關係他睡得很沉,唇角緊抿顯得五官有些冷酷,夏眠不自覺的俯身親了親他的唇瓣,啞聲呢喃一句:「傻瓜,你以為你能躲多久?」
她脫了鞋和他躺在一起,握著他乾燥寬厚的手心覆在自己小腹上,不知不覺眼底就噙了一層熱意。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光,環視著這間屋子,裡面的所有擺設沒有絲毫變動,還是她當初離開的模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床對面的照片牆,相框裡全是手畫素描,她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都出自薄槿晏之手。
桌上還有幾張亦楠的畫像,她看得心裡更加難受,這個男人總是讓她心疼卻不自知。
***
薄槿晏睡了很久,夏眠只能坐在床邊陪他一會,很快就被薄嗣承喊了出去。
薄嗣承想和她談談薄槿晏的病情,既然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就要好好做薄槿晏的思想工作讓他接受另一種方案的治療。
陳醫生說過,薄槿晏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太強勢的逼迫他,這樣反而會讓他更加抗拒,只能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適應接受,他太在意夏眠看到他這麼扭曲可怕的一面,以至於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
現在要一點點慢慢攻陷他的內心,給他築建更多的安全感。
夏眠沉吟幾秒,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現在還是抗拒我,我就必須給他時間?可是我不想再離開他,我必須陪在他身邊……」
陳醫生連忙安撫她:「薄太太別著急,我的意思是不可以再正面刺激他。薄先生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他現在的抑鬱症狀已經非常嚴重了,妳是他的良藥卻也是誘發他病因的主要關鍵所在,所以要特別慎重。」
夏眠不再說話,屋子裡安靜極了,只剩下大廳的古董鐘發出搖擺的細微聲響。
薄槿晏醒的時候夏眠沒有馬上進去,她躲在門外一直沒離開,自己的丈夫就在與自己一門之隔的地方,她卻不敢貿然進去。
陳醫生給薄槿晏檢查完,看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裡發呆,試探性的詢問一句:「薄先生今天做夢了嗎?和平時有沒有不一樣?」
薄槿晏微微垂下眼,低頭看著自己修剪乾淨的指甲,似是有些疑惑的低聲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好像是夢,又好像是真的。」
「哦?說說看。」陳醫生含笑坐在他身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薄槿晏靜了幾秒才開口:「我好像夢到她了,她一直在我身旁,我可以聞到她的氣息,感覺到她的溫度,我想和她說話……又不敢。我甚至不敢多看她幾眼,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我對她的渴望好像越來越多,離開的越久,就越想要佔有她。」
陳醫生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感覺到她,不開心嗎?」
薄槿晏看向窗外湛藍的天幕,臉上有寂寥的顏色:「有時候開心,有時候又害怕,總怕自己會無意識的傷害到她和孩子,又怕嚇到她。」
夏眠在外面聽不真切,卻還是清楚的將他每個字都聽進了耳裡,他話中的低落感讓她心疼不已,又聽到他斷斷續續說道:「我這個樣子,她會失望的。」
夏眠握緊門鎖,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氣,她突然就走了進去:「我是失望,因為你從來都不相信我。」
薄槿晏驚愕的看著突然闖入的女人,黑沉的眼眸劇烈緊縮著,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夏眠一步步走過去,緊緊盯著他震驚的表情:「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夫妻不是該患難與共的嗎?你只給我美好的幻象,卻不給我同舟共濟的機會,我們的感情要怎麼堅定?」
薄槿晏皺緊眉頭死死睨著她,片刻後僵硬的扭過頭:「妳會這麼說,是因為妳還沒看到我失控的樣子。」
「失控?」夏眠平靜的喘息一聲,苦澀笑道,「上次差點掐死我,算是失控嗎?」
薄槿晏咬緊牙關,臉上的寒意瞬間陰霾瘮人,這件事顯然成了他心裡跨不出的坎,他全身都繃緊僵硬,好像隨時都有發怒的可能。
夏眠看他不願看自己,轉身繞至他身前,她仰起小臉執拗的盯著他:「我承認某一刻我害怕了,可是我不會退縮的。槿晏,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拋開我。我不想只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好、你的愛,你狼狽的、脆弱的我也統統都要。」
薄槿晏握住搖椅扶手的指節因為用力骨節微微發白,他下顎繃得緊緊的,絕強的不願直視她眼中的堅定眸光。
「可是我不想。」薄槿晏冷漠的回答,「我疼妳寵妳,那是我欠妳的。」
夏眠握了握拳,伸手覆住他的臉盤,強硬的迫他轉頭對上自己的視線:「槿晏,你不欠我什麼,我從來都沒怨過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想?」
薄槿晏黢黑的眼底隱約有些掙扎的神色,他瞇眼和她對視著,薄唇微微一動:「我欠妳,欠了很多。」
如果不是他,她怎麼可能在孤兒院吃那麼多苦,也不會從小就沒有母親。更不會被衛芹逼到那種地步,甚至親生兒子在面前都不敢相認。
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原來一直在意這些事,他不說,卻不代表他真的全無反應。他這麼沉悶的個性註定他不善言辭,不會輕易的表露自己的情感,內疚自責,只會一遍遍深埋心底自我折磨、自我厭棄。
夏眠搖了搖頭,一字字清晰的吐出口:「槿晏,和你沒關係。而且我現在很好,我有你,有孩子,我們馬上會有個幸福的家。」
薄槿晏痛苦的看著她,最後用力閉了閉眼:「可是我病了,夏眠……我差點殺死妳。我怎麼可以對妳做這種事,妳還懷著我們的孩子,我、我真是個瘋子。」
他哽住喉嚨說不下去,眼底一片赤紅拉滿血絲,看得出他的狀態越來越糟糕,情緒也極其不穩。
夏眠又心急又心疼,因為他那句「瘋子」更是瞬間模糊了視線,這個男人從她十五歲就交纏在一起,他每一副模樣他都見過,卻從未見過他這般低迷絕望的眼神。
她緊緊攥著他的手腕,汲了汲鼻子:「病了……我們一起治,你不完美,我也不優秀,你看看我的缺點。」
她顧左右而言他,似乎著急證明自己的不足,情急之下開口:「我為了給你生孩子,都這麼胖了,你不要我我怎麼辦?!」
「……」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小包子出生,然後……小包子真的會顛覆你們的三觀,表被她萌萌的名字欺騙了,下章不虐,真的╭(╯3╰)╮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2:03
☆、番外之漠北
亦楠和夏眠薄槿晏相認後,總是一直擔心漠北的生活,每天給漠北打電話:「爸爸,你今天吃飯了嗎?」
漠北無語,一邊打領帶準備出門:「你在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關心我。」
亦楠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在家的時候每次提醒你我肚子餓了,其實就是暗示你你該吃飯啦,現在我不在,怕沒人提醒你。」
漠北對著鏡子刮鬍子,被孩子充滿童真的話逗笑,險些把下巴刮花了,於是繃著臉低聲道:「好好好,你做什麼都有道理。」
「那你吃了嗎?」
「沒吃。」
漠北剛回答完,亦楠就敏銳的聽到了電動剃鬚刀的電流聲,尖聲喊道:「老爸,你竟然在刮鬍子,你是不是要去和漂亮阿姨約會?」
漠北反思起是不是自己平時太不注意外表了,所以才給孩子這種刮鬍子就是要去和女人約會的錯覺?
他把下巴上的泡沫弄乾淨,照了照鏡子才說:「對啊,老爸就是要去約會。」
手機裡馬上傳來亦楠的驚聲尖叫,漠北淡定的把手機拿開點距離,但是還是清晰的聽到亦楠在那邊對著旁邊吼:「媽媽,漠北爸爸要去相親了!他已經不愛你了!!」
漠北:「……」這孩子的情商果然和薄槿晏是一個檔次的。
漠北的確是要去相親,被報社主編逼得沒辦法,只能敷衍的去吃頓飯而已。
事實上自從夏眠和薄槿晏結婚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想男女間的事情了,他過去許多年的注意力和精力都花在了夏眠身上,一直沒在留意過身邊的女孩該是怎樣的風景,現在和別的女孩相處起來,他覺得自己一定累得慌。
亦楠絮絮叨叨小大人似的叮囑起他來:「老爸你笑起來比較帥,記得要一直微笑。」
「那是傻子做的事兒……」
亦楠對老爸這種應付了事的態度更加不滿了:「認真聽講!」
「好吧。」漠北已經開始換鞋準備出門了,還是好脾氣的聽孩子囉嗦。
「吃飯的時候要斯文,對漂亮阿姨要大方,點貴一點的菜。」
漠北看到電梯反射牆面上自己翻白眼的模樣:「那是暴發戶才幹的。」
亦楠怒了,小手拍著沙發扶手:「可是女孩子喜歡,你不聽我的以後會變成大齡剩男的。」
漠北覺得自己要再聽這小鬼說下去,才真的會變成大齡剩男。
他藉口進電梯要掛電話,小傢伙掛電話前還一個勁兒追問:「你地點定在哪裡,夠檔次嗎?」
漠北伸手捂住額頭說了地址,滿頭的黑線條,怎麼有種這不是自己兒子而是自己老爸的錯覺?
***
如果漠北知道告訴亦楠自己的相親地址會帶來一系列的災難的話,他絕對不會把酒店位址給那倒楣孩子說的。
漠北吃飯時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面前的女孩其實條件很好,長相甜美可愛,應該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美女。
可是漠北偏偏不來電,他一直禮貌應酬著,女孩子卻好像對他很有興趣,一直暗示想要聯繫方式。
漠北正發愁呢,忽然就衝出來一個人影。
看到來人,漠北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對面的女孩子也被突然闖進來的女孩嚇了一跳,看著對方不善的眼神就忍不住打哆嗦。
「漠北,你對得起我?」突然闖入的女孩忽然眼眶一紅,撲通坐在漠北身邊就開始抽泣。
相親的女孩被這樣疑似電視裡經常出現的狗血場景弄懵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漠北嘴角暗抽:「白小黎!」
白小黎絲毫不懼怕他話裡的寒意,用紙巾擤了擤鼻涕,梨花帶雨的看向還僵在一邊的女孩:「姑娘妳是不是覺得他長得特好?」
那單純的小姑娘點了點頭:「是、是挺好的。」
「妳千萬別被他騙了。」白小黎嚎得更大聲了,「我當初就是被他的顏值給欺騙了,相親之後就開始交往,誰知道他騙財騙色,完了就不要我了,繼續相親認識別的女孩子。」
相親的女孩一聽這話,臉色馬上變了,不可思議的看了眼一旁散發黑氣壓的漠北:「你們也是相親認識的?」
漠北還沒說話就被白小黎打斷了:「是啊,妳應該是他第……」
白小黎掰著手指艱難的數數,之後皺眉道:「反正妳應該排在一百名往後了,我就不費勁兒數了,我就是擔心他再到處欺騙無知少女才趕來的,妳看,這是我的驗孕單。」
白小黎把兜裡一張被揉的亂糟糟皺巴巴的紙推到那姑娘面前,自己則得意的朝漠北揚了揚眉梢。
漠北乾脆也不解釋了,嘴角帶著冷笑,看她怎麼演下去。
對面的姑娘倏地站了起來,看漠北時特別鄙夷:「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齷齪,噁心。」
這姑娘還真和溫柔的外表不太一樣,她抄起面前的水杯就把水全都潑到了漠北臉上,漠北還能鎮定自若的閉了閉眼,透明乾淨的水珠沿著他的睫毛緩緩低落。
等那姑娘踩著高跟鞋氣憤的離去,漠北才淡漠的看向白小黎。
白小黎愣了愣,急忙從兜裡拿出一包紙巾給漠北擦臉:「看見沒,這姑娘美麗的外表下有顆兇悍的內心。」
漠北冷冷哼了一聲,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紙巾自己擦拭,緩緩抬眸看著她:「那妳呢?彪悍的外表下同樣是顆彪悍的內心?」
白小黎面不改色的把還攤在桌面上的驗孕報告單收了起來,嘴上答道:「我這叫爽朗、爽快,你懂?」
漠北不屑的看她一眼:「一個女孩子,成天把爽啊爽的掛嘴邊……」
白小黎驚訝的看他一眼:「啊,漠北,原來你這麼猥瑣。」
漠北無語的瞪著她,一直睨著她把驗孕單放進包裡的動作:「那玩意妳還留著幹嘛?哪來的?」
白小黎高興的說:「留著下次用啊,省的再去找劉伯伯開證明囉。」
漠北撐起手臂,擰眉不解的問:「白小黎,妳到底要幹嘛?」
白小黎瞠大眼,好像漠北說了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話:「你不明白嗎?我在泡你啊?」
漠北:「……」他一點也不樂意被泡好嗎?
白小黎俯身在他面前,捧著腦袋笑的眼睛都瞇成了月牙狀:「漠北,你那初戀拋棄你結婚去了吧?怎麼也得輪到我了是不是?」
漠北陰沉著臉和白小黎對視,心情很微妙。
***
白小黎是他一次採訪時意外認識的,當時他並不知道白小黎家境那麼好,只當她是個普通大學生而已。畢竟誰也想不到,一個高官子女每天穿大街貨,吃路邊攤,還會纏著他去買熱乎乎的烤紅薯。
總之白小黎就喜歡做一些,很廉價的事兒。
開始的時候漠北並沒有發現這丫頭對自己有別的意思,只當她是小妹妹一樣照應著。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早就學得八面玲瓏,所以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他都能應付自如。
可是後來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白小黎莫名其妙進了他在的報社,她學的根本不是傳媒和新聞類專業,可是還是輕鬆的進去了,而且大家對她的態度都很恭敬。
後來漠北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而那時候報社只要是個長眼睛的,都看出了這姑娘見漠北眼睛會發光。
漠北從來不做白日夢,更沒幻想過遇上公主一類的童話故事。
他和白小黎的相處反而變得禮貌疏離起來,白小黎也不是不清楚對方的心思,但是還是故意裝傻。她不說破,漠北就沒機會拒絕。
可是這次,漠北覺得白小黎做的有點過了。
「妳一個女孩子,怎麼一點也不注意名聲。」漠北嫌棄的看著對方清秀的臉蛋,怎麼都想像不出白小黎這麼單純的女孩子是怎麼跑去跟她所謂的劉伯伯開這種證明的。
白小黎嘟了嘟嘴,不忿道:「有什麼關係,反正遲早我都會有你的孩子,劉伯伯知道也沒事。」
漠北:「……」
漠北起身準備離開,轉身時卻看到一旁的亦楠和薄槿晏,薄槿晏倒還是那副面癱臉,倒是亦楠表情很生動,眼珠都快蹦出來了。
「爸爸,你有小寶寶了?」
漠北皺眉,這孩子邏輯能力也有問題,男人怎麼可能有孩子呢……
但是亦楠關注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他跑到白小黎跟前,盯著白小黎看了好一會,咧開嘴笑道:「姐姐妳好漂亮,而且年紀小,可以陪我打遊戲,所以我喜歡妳。」
白小黎撐著膝蓋摸亦楠的髮頂,微笑著問:「小朋友,你就是亦楠吧,姐姐知道你哦。」
亦楠歪著頭疑惑的看了看漠北:「是爸爸告訴妳的?」說完也不等白小黎回答就轉頭看漠北,嚴肅道,「爸爸,姐姐是真的喜歡你,連你帶著拖油瓶都不嫌棄,電視上都這麼演的,這是真愛。」
漠北已經懶得說話了,有了白小黎一個還不算亂,現在又冒出個小搗蛋鬼。
彼時漠北怎麼也沒料到亦楠會和白小黎搭上線,而白小黎會「陰險」到從孩子入手。
自那次相親之後,報社的人就知道了白小黎和漠北的「關係」,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替他安排相親了,可是程媽不一樣啊,程媽每天都在為漠北的婚事發愁,變著法兒給他安排相親。
漠北每次都得硬著頭皮去,可是亦楠也不知道哪裡不對,湊熱鬧硬要跟著去。
開始的時候漠北並沒有多想,可是後來就覺出不對了,比如——
「阿姨妳幾歲了?」
「二十七啊,比小黎姐大了五歲呢。」
「小黎姐就是我爸爸以前的對象啊。」
亦楠唯恐天下不亂的問話說完,白小黎就會立馬出現在相親現場,重演之前的「苦命女質問負心漢」的狗血戲碼。
如此這般幾次下去,連程媽都知道白小黎的存在了,皺眉問漠北:「北啊,你是不是真騙了人姑娘,咱可不幹這沒良心的事兒哈。」
漠北簡直是哭笑不得,再加上亦楠的攪和,他就是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了。
亦楠還一本正經的告訴漠北:「老爸,我替你把過關了,就小黎姐姐最適合你了。皮白眼睛大,生的寶寶肯定特別漂亮。」
漠北:「……」
已經有個這麼八卦的兒子了,再娶個那麼腹黑的媳婦兒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未完,以後會在作者有話說附送後續,免費給大家看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2:16
☆、第五十五章
薄槿晏的執著夏眠是見識過的,可是她沒想到這男人在病情這件事上絲毫沒有妥協的跡象。他以前對她縱容寵溺,現在卻對她的懷柔政策全然不為所動。
或許上次他險些傷害她的事情一直讓他無法釋懷,所以他的立場極其堅定。
不管她如何撒嬌耍賴,薄槿晏都繃著一張俊臉裝沉默。
他執意不肯回家,倒是聽了夏眠的話住進療養院。
療養院的環境比薄家好了許多,治療條件也對他的病情有很大幫助。他還是刻意避著夏眠,生怕病發時牽連到她。
夏眠倒是無所謂,能知道他在哪裡、想念他的時候就能見到他,這已經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賜。
看著她來回奔波,預產期又一天天逼近,薄槿晏嘴上不說心裡卻異常心疼。所以夏眠再來的時候,他故作淡漠的開口:「沒事就別來了。」
夏眠聞言微微一怔,看著他緊繃的唇角卻露出淺淺笑意:「誰說沒事,我一天看不到你就會失眠。」
她莞爾一笑,俏皮的歪了歪頭:「你不會嗎?看不到我,都不會想念?」
薄槿晏扭轉目光,白淨的臉上卻有不易察覺的紅暈。
夏眠看著他清俊的五官略微有些僵硬,知道他心裡大概又在掙扎,明明愛著還要故作冷漠矜持,他心裡的痛苦她又怎麼會看不懂。
她走到他身後,臉頰倚靠在他寬厚的脊背上:「你不許疏遠我,我們現在還是夫妻,你這是冷暴力,家暴懂嗎?」
薄槿晏向來嘴拙說不過她,此刻知道她是激將自己就更加不會開口。
他靜靜看她一眼,平靜的垂眸看手中的書本。
夏眠咬了咬唇,拿開他手裡的精裝版書籍,狠狠瞪著他:「和我說話!」
薄槿晏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她,夏眠被他這麼安靜的注視著,心跳驟然加快。她主動俯身下去,雙臂撐在他扶椅兩側,臉頰和他貼得極近。
薄槿晏往後退開些許,避開她溫熱的氣息:「小心孩子。」
夏眠聞若未聞,步步逼近,主動靠過去貼上他冰涼的唇瓣:「親我。」
四片唇肉摩擦著,夏眠感覺到他全身都隱隱發抖,他遲疑著抬手扣住她的腰身,想要將她推離開自己些許。
她卻執拗的越吻越深,小巧的舌尖用力往他唇中擠。
薄槿晏拿她沒有辦法,只得張開嘴讓她進去,她得逞之後越發的放肆,雙臂交纏在他頸後,手指指腹緩緩摩挲著他病號服下的結實肌肉。
薄槿晏喉結一動,舌尖卻被她含住掙脫不開。
夏眠向來都是個目的明確的女人,他們以往的床事她也從來不扭捏。她極盡挑逗,薄槿晏氣息漸漸紊亂,扣住她的手將她硬生生從自己身上扯開。
「我不想……」
沙啞的嗓音還是洩露了他的真實反映,夏眠依靠在他懷裡也能感受到他堅硬的本能回應。
她深深睨著他深邃的眉眼,低聲開口:「撒謊。」
薄槿晏看她終於退後一步,這才輕輕吁了口氣,孰料她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大驚失色,險些丟臉的喊出聲。
被她握住的時候,他全身都好像過電一樣。
她的手溫暖乾燥,手指一根根綿軟無力,交纏在上面好像一縷縷細微的電流滑過。
薄槿晏清秀的五官帶了幾分尷尬,他急忙攥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鬆開——」
「不。」夏眠羞得一直垂著頭不感看他,可是手卻牢牢握住那一根不肯鬆開,她試著上下撫慰,感受著它在手心不斷壯大。
薄槿晏吸了口氣,握著她的手漸漸鬆了力道。
夏眠仰頭看他深沉的眼底,小聲開口:「老公,我離不開你。」
薄槿晏眉心微蹙,墨色的濃眉襯得他臉色越發白淨如玉,他顯然還在猶豫掙扎,夏眠也不再逼他,只繼續誘哄一句:「我晚上一個人睡覺會害怕,你要早點回來。」
「……」
薄槿晏是真的拿夏眠沒辦法,他本來就愛她愛到瘋魔,再如何偽裝也是捨不得她受半點苦的。
她剛剛張嘴將他含住,薄槿晏就伸手把她扶了起來,他那麼心疼那麼寵愛的人,怎麼捨得她為自己做這種事。
他沉沉看著她許久,伸手貪戀的撫摸她的臉頰,將她唇角的晶瑩水漬都一點點擦拭乾淨:「妳不怕我?」
夏眠搖了搖頭:「我怕你不要我,不要孩子。」
薄槿晏用力閉了閉眼,用力將她摟進懷裡:「原來瘋子也是會傳染的。」
夏眠微微笑著,在他懷裡幸福的揚了揚唇角:「那樣,你以後就再也不孤單了。」
***
薄槿晏對夏眠終於沒那麼抗拒了,但是他的病情醫生建議還是暫時住院治療,回家的話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他有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發怒煩躁,夏眠知道這是長期積累下來的結果,即使自己再配合,也是需要一段時間靜養的。
他從小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性格又太過自閉沉悶,到了今天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促就的。
夏眠白天的時候就一直待在療養院陪他,薄槿晏特別緊張,總是刻意離她很遠,好像自己是一隻隨時都有可能發狂的野獸一般。
夏眠看他這副樣子,心裡難受,安慰他道:「沒事的,醫生就在外面。」
薄槿晏還是搖頭:「不行,我不能冒一點點危險。」
自己深愛的人就在面前,他卻只能看著無法觸碰,夏眠心疼極了,卻還是一點忙也幫不上。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坦白心意就能幫他治癒,但是心理疾病這種事,哪有那般神奇。
夏眠也親眼看到過他突然發狂的模樣,那時候她承認自己還是出現了短暫的恐懼,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已經病得這麼嚴重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另一個人。
易怒、暴躁、可怕。
治療的過程更是觸目驚心,甚至用了電擊,夏眠看得心都快要裂開了,全身都痛得喘不過氣。這麼驕傲強勢的男人,竟然一步步淪落到今天的境地。
他內心的痛苦和壓抑誰都體會不了。
他正常的時候就越發的沉默了,偶爾聽著夏眠和亦楠說笑會露出安靜內斂的微笑。夏眠擔心他越來越自閉對病情不利,故意逗他,他卻也只是敷衍一笑。
他的病情時好時壞,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夏眠的預產期將近。
這時候他比夏眠還要焦慮,雖然不住在一起,卻沒有一天安心過:「讓漠北過去照顧妳吧,有個男人在……始終要安全一點。」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眠驚訝極了,要知道他之前佔有欲有多強!
夏眠握了握他的手,輕聲回道:「你看,誰說你的病情沒進展,你現在已經開始為我考慮,你其實根本就是相信我的。只是事情發生到現在,你潛意識裡的內疚讓你覺得我隨時都會離開。」
「可是槿晏,我離不開了,我決定和你結婚開始,我就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我想和你一輩子,你是我唯一曙光,我是你最後的餘溫,我們註定要相扶相持一輩子。」
薄槿晏安靜的回視著她堅定的眸光,彼此對視著,他漸漸彎起唇角,會心一笑:「這輩子有妳,足夠。」
***
夏眠最後早產了,薄槿晏當時正好在旁邊,亦楠也因為週末一起來了療養院。
一家三口本來說說笑笑氣氛和諧,夏眠忽然覺得有點兒不舒服,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也沒意識到任何不對。
薄槿晏正和亦楠在外間說話,亦楠拿著課本捲成話筒狀,一本正經的給薄槿晏唱今天剛學到的英文兒歌。
夏眠忽然臉色發白的站在衛生間門口,顫巍巍的開口:「我、我好像羊水破了。」
薄槿晏和亦楠齊刷刷的回頭看著她,俱是呆滯的神情。
夏眠扶著門框,對父子倆的反應無語至極:「叫醫生啊。」
薄槿晏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把夏眠打橫抱起,亦楠在一旁急得跳腳,手裡還握著紙卷的「話筒」:「小葡萄太調皮了,怎麼不按約好的時間出來!」
療養院沒有接生的條件,夏眠又被臨時送去了附近的醫院。
漠北和薄嗣承趕來時就看到薄槿晏在走廊上來回轉悠,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焦躁不安,幾次拿了煙盒又放回口袋。
就連他身邊的亦楠也一臉擔憂,跟在老爸身後不停走動。
薄嗣承安慰薄槿晏:「沒事的,產檢都情況良好,一定母子平安。」
薄槿晏還是不踏實,往產房看了好幾眼。
亦楠不高興的撅了撅嘴:「早知道小葡萄這麼不老實,就不要她啦,媽媽進去這麼久她還沒出來。」
薄嗣承和漠北都忍不住笑出聲,薄槿晏卻依舊寒著臉沒有片刻放鬆。
夏眠是羊水先破的,宮口還未打開,這時候為了孩子的安全只能選擇剖腹產。他在手術單上簽名的那一刻才感悟到,原來生命真的很脆弱,在未知的某一刻,或許就真的生死相離了。
他何其的慶倖,妻子能夠勇敢無畏的陪著他走完最艱難的時光。
夏眠被推出來的時候薄槿晏最先迎上去,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指,低聲喚她:「老婆。」
夏眠疲憊的睜眼,看到他鬢角泛著淺淺的汗意,英俊的臉上寫滿焦慮情緒。她扯起唇角回以他淺笑:「是女孩?」
薄槿晏點了點頭,低頭吻她濡濕的額髮:「謝謝妳,妳給了我整個世界。」
夏眠閉著眼感受他溫柔的吻,臉上淨是幸福的表情。
護士把包裹好的小嬰兒遞到薄槿晏懷裡時,他僵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漠北和薄嗣承看著那麼面冷的男人,在小嬰兒面前手足無措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薄槿晏低頭看著懷裡粉粉嫩嫩那一團,身體更是軟的不可思議,小小的臉盤還沒自己巴掌大。
這麼小的一團,是他和夏眠的女兒?
薄槿晏心裡湧起一陣暖意,亦楠在一旁焦急的嚷嚷:「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薄槿晏把孩子小心的放進亦楠懷裡,亦楠瞪著眼半天才咕噥幾句:「長這麼醜還敢跟我爭寵……」
漠北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臭小子。」
夏眠躺在床上滿臉微笑,虛弱的低喃一聲:「抱過來讓我看看。」
漠北把孩子抱過去,夏眠看著女兒吧唧砸吧著小嘴,眼睛慵懶半瞇著的模樣,心底柔軟一片。
幾個人又爭著把孩子抱了一圈,最後薄槿晏還想抱孩子的時候,夏眠忽然攔住他,一本正經的肅穆道:「薄先生想抱女兒嗎?那要趕緊回家和我們一家團聚哦,小葡萄會在家等你。」
「……」
薄槿晏看著朝自己揮舞小手的小傢伙,微微皺起眉頭。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是薄先生和小葡萄的對手戲,甜的部分就開始了,虐了這麼久一定要溫馨一下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2:29
☆、第五十六章
夏眠生完孩子之後就不能經常去療養院了,倒是薄槿晏得到主治醫生的應允後,時常回家看母女倆。
小孩子剛出生時看起來似乎只比自己的鞋大那麼一點兒,可是在月子裡卻長得極快,幾天不見就好像變了副模樣。
薄槿晏抱著懷裡的小東西捨不得放手,夏眠看了忍不住揶揄道:「你是要把她寵壞嗎?抱習慣了以後睡覺得一直讓人抱呢。」
薄槿晏毫不在意的模樣,頭也不抬地答道:「等我回來,一直抱著她睡。」
夏眠無語的翻白眼,難怪會有人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孩子還沒長大,她這當媽的就被擠到一旁了。
或許是愛女心切,小葡萄出生後薄槿晏就更加配合治療了,病情總算有了很大進展,只是他沉悶的個性還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鬱孤僻。
所以陳醫生有了大膽的念頭,夏眠是他的一劑良藥,可是很明顯孩子對他的激勵作用也很大。陳醫生私下找了夏眠,提出了自己的設想……
***
「妳要去產後檢查?」薄槿晏剛剛進屋就聽到夏眠一臉雲淡風輕的對自己宣佈,她懷裡的小傢伙還在津津有味的咗著小拳頭。
薄槿晏眉峰一蹙,遲疑道:「小葡萄誰照顧?」
夏眠理所當然的把孩子往他懷裡一送:「當然是爸爸照顧。」
薄槿晏驚愕的瞪著已經塞到自己懷裡的小東西,他雖然已經抱過孩子無數次,可是和孩子相處真的一點兒經驗也沒有。孩子哭鬧時該怎麼哄,餓了尿了該怎麼辦他都一竅不通。
但是夏眠完全不管他呆怔的神情,轉身進臥室準備換衣服:「小葡萄的東西我都放在嬰兒床上了,薄先生你不會連自己女兒都照顧不了吧?」
薄槿晏沉默的看了眼懷裡的小奶娃,她瞪著一雙黑黢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眼底那亮汪汪的光芒讓他莫名心悸。
他很久才低聲答道:「我盡力。」
夏眠嘴角微微翹起,走過去給了他一個鼓勵的擁抱:「小葡萄很乖的,薄先生加油!」
夏眠走後薄槿晏才知道這小東西哪裡是乖,簡直比現在的亦楠還要調皮。他只要一刻不搭理孩子,這小傢伙就開始「哇哇」抗議。
薄槿晏鬧了很久才明白,敢情這小傢伙是受不了別人忽略她,隨時都要求有個人要和她說話才知足。
薄槿晏生性孤僻,平時除了和夏眠還能說上幾句,要他逗孩子說些幼稚單純的話語,這可真是難上加難。
他盯著孩子嫩生生的小臉看,眉頭越皺越緊:「……妳想聽我說什麼?」
小葡萄眼睛瞪得很大,無辜又專注的回視著他,顯然一點兒也不明白老爸的意思。
薄槿晏輕輕咳了一聲,清秀的面盤微微染了很淺一層紅暈,他修長的手指試著捏了捏孩子的小手,真是又小又軟的一隻,放在自己手心裡都生怕不小心捏壞了。
「爸爸給妳唱首歌?」薄槿晏試探著問孩子,理所當然得不到回應。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孩子偶爾發出的咿呀聲響,兩人對視半晌,薄槿晏卻怎麼都開不了腔。他幾乎沒怎麼唱過歌,小時候也沒溫暖的童年,兒歌之類的對他而言也異常陌生。
兩人僵持著,小葡萄終於沒了耐心,很快就撇起小嘴作勢要哭。
薄槿晏急忙出生阻止:「不如爸爸給妳講個故事?」
其實這時候的孩子就是對聲音感興趣,有人和自己說話就很好奇,尤其是父親的聲音,男人的聲音更有穿透力,小孩子會安靜乖巧的仔細聆聽。可是薄槿晏完全不懂孩子的心理,額頭上都附著了一層細汗。
薄槿晏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他連聽過的兒童故事也是有限的,這時候要想逗弄孩子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兒童真。
薄槿晏有些沮喪,低落的看著懷裡的女兒。
他是見過漠北哄孩子的,一個男人能有多溫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漠北那時候把小葡萄抱在懷裡,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嘴裡念念有詞:「寶貝不哭,寶貝一定是無聊了,想要有人陪妳聊天對不對?叔叔陪妳聊。」
漠北平時也是不多話的男人,可是他卻能說出許多天真又有趣的話語逗孩子開心。不僅小葡萄,連一旁的亦楠都會被他逗笑。
薄槿晏心裡有些壓抑,小傢伙等了很久也沒見爸爸再和自己說話,又開始鬧起了彆扭,小嘴吧唧幾下就哭了起來。
薄槿晏心疼的抱緊孩子來回走動,嘴裡下意識說道:「寶寶乖,爸爸嘴笨,咱們一起看動畫片好不好?」
他打開電視找到少兒頻道,可是小葡萄這麼小哪裡會看動畫片,咬著小拳頭嗚咽著表示抗議。薄槿晏沒辦法,只好把卡通片裡的臺詞每一句都重逢念叨。
念著念著,他竟然也會被幼稚的劇情吸引,還會用裡面卡通角色的語氣把臺詞念出來。
小葡萄好奇的看著他,聽到他奇怪聲調時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薄槿晏看著沖自己笑的一臉可愛的孩子,表情都呆滯了。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沖自己笑,他那一刻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好像有一股暖暖的陽光直直照射進他滿是陰霾的世界。
小葡萄玩了一會就累了,薄槿晏給她沖了奶粉,小傢伙餓得小手著急的抱緊奶嘴,吧唧吧唧的大口吞咽。
薄槿晏含笑看著她,無奈極了:「有這麼餓嗎?妳肚子這麼小,怎麼這麼能吃?」
小葡萄一邊嘴裡不停歇的吸咗著,一邊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他。
薄槿晏伸手摸了摸她小小的鼻樑,嘴角噙著笑意:「我是爸爸,爸爸不會唱兒歌,也不會講故事,但是爸爸愛妳,寶貝長大會喜歡爸爸嗎?」
「……」
夏眠看著視頻裡的男人,黑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眼底的憂鬱,明明是挺拔周正的坐姿,卻莫名讓人有股心酸的感覺。
***
那之後夏眠就時不時把孩子交給薄槿晏,薄槿晏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慢慢也能應付自如了。給孩子沖奶粉、換紙尿褲,每件事都做的得心應手。
陳醫生和夏眠都發現薄槿晏比以前要開朗多了,偶爾也會對人露出淺淡的微笑,就連失控和焦躁的情緒都極少發生。
他還買了不少少兒讀物惡補,沒事時就逮住亦楠要給他講故事。
亦楠失望的看著自己的老爸:「爸,我馬上就要上小學了,這種故事不適合我!你是在拿我給小葡萄做實驗嗎?你怎麼能這麼偏心!」
薄槿晏瞪著義憤填膺的兒子看了幾秒,坦然道:「爸爸小時候也沒看過這些童話故事,現在和妹妹一起看,怎麼算偏心。」
「……」亦楠鬱卒的向夏眠告狀,「媽,老爸再這麼下去會越來越幼稚的,妳快管管他。」
夏眠縱容的看了薄槿晏一眼,他現在的情況真是越來越好,偶爾還會使壞的和孩子逗幾句嘴,這不都是普通家庭該有的幸福嗎?
薄槿晏被陳醫生批准可以出院回家的時候,小葡萄已經七個月了。薄槿晏或多或少還是錯過了許多和孩子相處的時光,所以回家之後他對孩子的寵溺就愈加的變本加厲了。
亦楠已經抗議到無力了:「媽媽,妳要是也和老爸一樣眼裡只有小葡萄,我就要離家出走了!」
夏眠也無語極了,當初和陳醫生一起決定用孩子來刺激他的病情,讓他感受到家庭溫暖增加安全感,可是現在他的病情控制住了,可是卻好像轉移了目標,把所有焦點的放在了女兒身上。
晚上薄槿晏把女兒哄睡了,回房就收到夏眠的投訴。夏眠特別不是滋味兒的在他身邊嘀咕:「你現在眼裡真的只有女兒了。」
薄槿晏微微一愣,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吃醋了?」
夏眠轉過頭撇了撇嘴,薄槿晏將她箍進懷裡,目光靜靜落在她白淨的小臉上。
他低沉的問出口,帶著幾分悵然:「我當初那麼偏執,妳不怕我嗎?現在分了一點愛給女兒,可是對妳的愛卻一點兒也沒減少過。」
夏眠安靜的回視著他,檯燈暖黃的光暈將他俊朗的五官映射得更加深邃立體。她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傾身過去吻了吻他的薄唇:「傻瓜。」
薄槿晏順勢捧住她的臉頰,在她柔軟的唇肉上用力吸吮。
太久沒有如此親暱過,夏眠全身微微顫慄著,薄槿晏溫暖的手掌摩挲著她單薄的脊背,唇舌越來越熾熱,稍稍用力就將她壓進了床墊間。
夏眠看著身上的男人,勾住他的頸項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薄槿晏勾起唇角,俯身在她頸間落下溫柔的吻:「女兒應該不會生氣我和她搶東西吃。」
夏眠還未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邊敏感顫慄的部位就被他咗住用力吸啜著,她低低呻吟一聲,指尖迷亂的在他髮間穿行。
他結實的胸膛硬的發熱,磨礪著她細膩的肌理。
兩人沉沉對視著,他一點點推進,專注的睨著她潮紅的面頰。沒有太多的前戲和廝磨,剩下的是有力的貫穿和目的明確的深深進出。
黏連濕滑的部位,瀕死的快感源源不斷。
夏眠注視著身上強勢有力的男人,伸手緊緊地、緊緊地箍住了他結實的肩背。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愛的偏執陰沉,她又何嘗不是如此。若是能捨棄,她也不會愛的如此卑微堅持。
他們在旁人眼裡或許都是不完美的一對,甚至自私可怕,可是在經歷了那些骯髒的現實後,他們早就只剩彼此。
互相汲取著最後那一點溫存,賴以為生。
《正文完》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上番外,希望大家多多支持O(∩_∩)O~鞠躬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2:42
☆、番外之腹黑蘿莉成長記
薄槿晏病情控制的很好,每週都還會回陳醫生那做檢查和心理輔導。一家四口的生活越來越美好和睦,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夏眠發現自己老公愈加幼稚了。
小葡萄剛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只會發簡單的音節,說得最多的就是「麻麻」,但是「爸爸」兩個字怎麼都學不會。
夏眠發現薄先生真的很淡定,對這事表現的極其平靜:「孩子還小,慢慢來。」
夏眠心想薄槿晏真是變了。
直到某天她因為忘記拿車鑰匙又折回家,撞見了這樣一幕……
薄槿晏手裡拿著橡膠制的恐龍玩偶,坐在小葡萄嬰兒床前一本正經的對她說:「快點叫爸爸,不然小恐龍就要咬妳了。」
「……」夏眠無語的站在臥室門口看著。
小葡萄眨巴著大眼睛,雙手扒著嬰兒床床沿有些無措,張了張小嘴低低喊了一聲:「麻麻——」
薄槿晏靜了靜,從身後又拿了小葡萄愛吃的果凍出來,小葡萄馬上雙眼發亮的盯著他手裡的東西。
「叫爸爸。」
「麻麻——」小葡萄很認真,非常嚴肅專注的喊了一聲。
薄槿晏盯著孩子看了片刻,使出殺手鐧,伸出有力的雙手把孩子抱進懷裡,故作兇狠的沉了聲調:「喊爸爸,不然爸爸就用鬍子扎妳了。」
「……」小葡萄撇著小嘴無辜極了,薄槿晏用下巴磨蹭了下小傢伙的小臉,小葡萄馬上難受的轉過頭,揮舞著小拳頭嚶嚀出聲,「粑粑,粑粑。」
薄槿晏這才滿意的親了小葡萄一口,又不滿足的盯著小傢伙重申道:「寶寶以後要乖乖喊爸爸,不然爸爸不給妳買果果吃。」
小葡萄小手裡正捏著薄槿晏剛才遞給她的果凍,聞言急忙把果凍抱得緊緊的,警惕的點頭:「麻麻。」
薄槿晏眼睛一瞪,小葡萄垂下密實的睫毛哆嗦一下:「粑粑——」
夏眠看著這一幕真是無奈透了,男人向來清冷的面容此刻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意,真是和個幾歲的孩童一般頑劣。
這男人悶騷的毛病真是有增無減!
小葡萄愛黏著薄槿晏的毛病也給夫妻倆帶來不少麻煩,晚上這小丫頭死活不願一個人睡,和爸爸媽媽一起睡還要擠到兩人中間。
夏眠抗議的看著薄槿晏,薄槿晏壞笑著捏了捏夏眠的翹臀:「小葡萄睡著很快,而且睡得很沉,沒關係。」
夏眠臉上一紅,別過頭不理他:「你就摟著你上輩子的情人睡吧。」
薄槿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夏眠氣憤的把枕邊小葡萄的玩偶砸了過去。薄槿晏順勢接住,淡定的拿著奶瓶哄孩子入睡。
小葡萄果然睡得很快,喝完一瓶奶粉就攤著小手呼呼大睡了。
薄槿晏翻身壓上夏眠,手準確的鑽進了她真絲睡衣裡。夏眠光滑修長的大腿被他牢牢夾住,他低聲在她耳邊調笑著:「抓緊時間,趴好。」
夏眠作勢咬了他下巴一口:「孩子醒了看你怎麼辦,憋死你。」
薄槿晏低笑著溫柔吻她:「老婆生氣了?妳不知道小葡萄最喜歡玩蹦蹦床,她會很高興的。」
夏眠哭笑不得,她怎麼越發懷念以前那個陰沉話少的男人了。
薄槿晏看她不反抗了,手指細細研磨著,待她越來越情動濡濕才慢慢頂進去:「她和亦楠是妳給我的最好禮物,他們是妳的一部分,我怎麼能不喜歡。傻丫頭——」
「上輩子我不知道,至少下輩子,我想要的還是妳。」
***
小葡萄越長越大,卻和小時候不會喊「爸爸」的小奶娃判若兩人,她最愛的就是黏著高大英俊的老爸,對夏眠都不曾那般親近。
只要薄槿晏回家,小葡萄就乖巧的拎了拖鞋遞到他腳邊:「爸爸換鞋,爸爸上班累不累?」
夏眠和亦楠坐在沙發上環起胳膊鬱卒的看著這小狗腿,亦楠哼哼道:「媽,現在知道生二胎的壞處沒?妳給自己生了個情敵。」
亦楠這時候已經八九歲了,對自己當初沒能攔住爸媽生小寶寶的事兒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但是逮著機會還是會報復一下。
夏眠聞言翻了個白眼,鬱卒的看著門口那一大一小。
薄槿晏換完鞋就把女兒抱了起來,小傢伙身上軟糯糯的帶著好聞的氣息,小手乖巧的摟著老爸的脖子:「爸爸我給你捏捏。」
薄槿晏被女兒逗笑,抱著小傢伙徑直走到夏眠身邊,語氣溫柔的問小葡萄:「寶貝今天有沒有搗蛋?」
小葡萄拼命搖頭,黑黢黢的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薄槿晏:「沒有,小葡萄很乖哦,還幫媽媽鋪床單呢。」
薄槿晏驚訝的看了眼女兒,配合的作出讚許狀:「真的?寶貝真棒。」
夏眠撚了撚眉心,嘆氣道:「她倒是幫我鋪床單了,你知道怎麼鋪的嗎?」
薄槿晏疑惑的看了眼夏眠,夏眠捏了捏小葡萄肉呼呼的小臉:「床單拉不平整,她直接找了透明膠帶把床單給黏在了床上。」
「……」
薄槿晏和小葡萄對視良久,小葡萄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是媽媽說只要把床單鋪上就好的呀,我哪裡做錯了?」
薄槿晏忍著笑,肅穆點頭:「沒錯,寶貝很有創意,是媽媽少見多怪了。」
夏眠和亦楠鄙視的看了薄槿晏一眼,這互相拍馬屁的父女倆可真夠討厭的。
小葡萄平時很乖巧,在家裡倒沒有太多被寵壞的臭毛病,雖然薄槿晏、薄嗣承甚至亦楠、漠北,每個人都寵她到了極致,一堆男人圍著她就差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可是這孩子還算懂事聽話,平時還會學著夏眠做點簡單的家務。
薄嗣承這兩年和他們的關係親近了許多,夏眠一直沒有開口喊過他「爸」,只是看他現在一人孤孤單單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難受。不管她心裡認不認這男人,他也是給了她生命的男人。
夏眠不改口,所以亦楠和小葡萄一直管他喊「爺爺」。
薄嗣承偶爾會來家裡吃飯,他現在早就退了下來,平時無所事事,最多和那些老部下一起炒炒股票論論時事,平時也是一個人宅在家裡養花養魚。
他來家裡吃飯夏眠就會一直待在廚房很少和他正面相撞,薄槿晏也不強迫她,他現在比過去稍稍健談一點兒,會和薄嗣承聊些公司的事兒。
夏眠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安靜的低頭吃東西,很少插話,亦楠和小葡萄倒是和往日一樣,偶爾拌嘴幾句。
薄嗣承笑看著小葡萄,忍不住打趣:「這丫頭越長越可愛了,爺爺聽說幼稚園都有小孩子給小孩子寫情書,寶貝有沒有收到過啊?」
小葡萄咬著筷子瞪大眼,似乎很好奇情書是什麼東西。
亦楠拿筷子敲了敲小葡萄的碗沿:「好好吃飯,誰要給妳寫這東西一定告訴我,才多大點就想亂七八糟的東西,欠扁。」
小葡萄撇了撇嘴,還是小聲問薄嗣承:「爺爺,情書是男孩子給女孩子寫的嗎?有沒有女孩子給男孩子寫的呀?」
薄嗣承訝異的皺了皺眉,失笑道:「女孩子要是給男孩子寫了,就掉價了。」
「掉價?」小葡萄更加好奇了。
薄槿晏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寒著臉警告道:「問這個做什麼?」
小葡萄馬上正襟危坐,搖了搖頭:「不做什麼,不懂就要問啊,老師都這麼教的。」
薄槿晏低頭吃飯,卻憂心忡忡的看了眼女兒。
薄嗣承的話讓他有了警惕心,他太緊張女兒,生怕哪個不安分的臭小鬼騷擾自己閨女,於是薄槿晏第二天就去幼稚園微服私訪了。
幼稚園老師看到他時意外極了:「還沒放學呢,薄先生你怎麼來這麼早?」
「妳忙妳的,我四處看看。」薄槿晏微微頷首,徑直往女兒的班級走過去。這時候正是課間休息的時候,小朋友們三五成群四處玩鬧。
薄槿晏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自己女兒,疑惑極了,後來終於在小花園的一個偏僻角落找到了小丫頭。
可是眼前的一幕真是讓他……嘆為觀止。
***
「你寫不寫?我爺爺說了情書就是男孩子給女孩子寫的!」小葡萄的聲音清晰的傳進薄槿晏耳朵裡,小丫頭小小的身軀挺拔料峭,立在小男孩面前氣勢逼人。
她面前的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眉宇間有些不耐煩:「我為什麼要給妳寫?我又不喜歡妳。」
小葡萄似乎被氣到了,小臉皺巴巴的,小拳頭握得很緊:「可是我喜歡你啊,寫一下也沒關係,我都親過你了。」
小男孩白淨的小臉有不易察覺的紅暈滑過,黑黝黝的眼無聲的瞥她一眼:「是妳趁我午睡的時候偷親的,我都不知道!」
小葡萄氣鼓鼓的繃著小臉和小男孩對視,小男孩也毫不妥協,作勢想要繞過她離開。
薄槿晏還在為女兒這麼毫不矜持的模樣震懾,她下一秒的舉動就讓他更加錯愕不及。小葡萄好像真的被小男孩氣得不輕,一怒之下伸手就攔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瞪著她:「還幹嘛?」
小葡萄歪著頭笑了笑:「不幹嘛。」
她開口的瞬間忽然極快的伸手把小男孩身上的褲子給扒掉了,連內褲都沒逃過厄運。小男孩的小小鳥頃刻間就涼颼颼的暴露在了空氣中。
「……」
薄槿晏腦子充血,比小男孩還要憤怒,要知道小葡萄在家可一直是乖巧斯文的模樣,到幼稚園怎麼就……怎麼就快成女流氓了呢?
像是要應證他的猜測,小葡萄忽然伸手撥了撥小男孩腿間的玩意兒,一臉驚訝的嘀咕一句:「這個、怎麼和肖然的不太一樣,好像比他的小點兒啊。」
薄槿晏只覺得頭更疼了,聽女兒這話,這丫頭敢情不只脫過這孩子一人的褲子,也不只看過這孩子一個人的……私密部位。
原本驚訝呆滯的小男孩被她的舉動氣到臉頰爆紅,咬牙恨恨的罵了一句:「薄、慕、青!妳個女痞子!」
小男孩惱羞成怒的暴走了,小葡萄嘟了嘟嘴,拍拍小手無奈道:「摸摸而已,我又沒有摸肖然的。」
小男孩早就氣呼呼的走遠了,哪裡還能聽到她這火上澆油的流氓話。
小葡萄回頭正好看到自己氣陰鷙駭人的老爸,站在不遠處渾身散發黑氣壓。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本來想寫的更流氓的……咳 = = 女流氓什麼的,會嚇到大家的,所以適可而止了
然後之後番外算是薄和夏的一點後續……依舊是甜寵路線哈,看到大家說前面虐太久了,感覺兩人沒怎麼甜過,稍後還有甜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2:53
☆、番外之薄先生家的那點兒糟心事(一)
夏眠回家就發現小葡萄被罰站了,小傢伙看到她馬上可憐兮兮的喊道:「媽媽——」
夏眠驚訝的往客廳看了一眼,薄槿晏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長腿交疊,絲毫沒有被小傢伙一臉哀戚的模樣打動。
不對勁!
夏眠稀奇的問:「這是怎麼了?」
小葡萄委屈的撅起小嘴,在老爸開口讓事態惡化前主動開口解釋:「我對別的小朋友不好,爸爸生氣了。」
薄槿晏緩緩抬眸,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女兒,避重就輕先發制人,又發現這丫頭的一個壞毛病。
夏眠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俯身溫和的看著她:「寶寶知道錯了?以後不能隨便欺負小朋友,要團結友愛才招人喜歡哦。」
小葡萄用力的點著頭,怯怯的拽著夏眠的袖口:「媽媽,小葡萄知錯了,可是爸爸還在生氣。」
薄槿晏發現自己真是一點兒也不瞭解這個女兒,以前只覺得她懂事乖巧,現在發現真是心機頗深。
夏眠疑惑的看了眼薄槿晏,這可真不像愛女如命的薄先生作風。
薄槿晏起身走過去,站在小葡萄身前皺眉俯視著她,小葡萄仰著小臉甕聲甕氣的問:「爸爸,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薄槿晏眉頭皺的更深了,夏眠把孩子抱了起來,嫌棄的看了眼薄槿晏:「你是不是公司遇到不順心的事兒了?」
薄槿晏嘆氣道:「這孩子真實被寵壞了。」
夏眠似笑非笑看他:「不是你寵的嗎?」
「……」薄先生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
薄槿晏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對孩子太寵溺造成的,他已經開始隱憂女兒將來長大會變成遊手好閒的女痞子了。
於是薄槿晏做了決定,將小葡萄轉了幼稚園,而且聲明將來上學也只能去女校。
小葡萄淚眼汪汪的指控道:「老爸你太專制了,我捨不得、捨不得……」
薄槿晏一臉陰沉的睨著她,寒聲問道:「捨不得誰?」
小葡萄怯怯的撇著小嘴,肩膀因為抽泣而不住抖動,她沉默半晌又向薄槿晏討好道:「爸爸,我以後不隨便脫人褲子,也不隨便摸他的小鳥,你、你別讓我轉學。」
薄槿晏置若未聞,小葡萄被老爸一臉無情的模樣傷害到,狠狠跺了跺腳,轉身跑進臥室:「老爸討厭。」
薄先生微微一怔,他從小和父母感情都不算好,對於教育孩子的方式或許是存在些問題。薄槿晏想著是不是該向邵欽、白忱討教下,可是這邊的隱憂還未解決,新的煩惱就又來了。
***
他的老婆夏眠同志開始鬧獨立,要重新出去上班了。
「小葡萄現在都上幼稚園大班了,我再不出去上班會和社會脫節的。」夏眠向來就是自立的女人,這時候看著亦楠和小葡萄都越來越大,自然想著去做些有意義的事,而不是這麼每天虛度光陰。
薄槿晏頭也不抬的低頭看文件:「和我不脫節就行。」
夏眠氣憤的雙手支撐在他書桌邊上,咬牙重申:「我需要工作,薄槿晏你不能這麼專制。」
薄槿晏看著自己面前那盈白纖細的手指,慢慢抬起黝黑的眼沉沉看著她。這女人看來是鐵了心想要去工作,竟然還慎重的跑到公司來和自己談判……
薄槿晏靠進皮椅靜靜看著她,伸手示意她過來。
夏眠權衡再三,走過去坐在他腿上。
「什麼工作?」他薄唇若有似無的含弄著她的耳垂,性感低迷的男音在她耳邊撩起一陣溫熱。
夏眠縮了縮脖子避開那酥麻:「泳兒幫我找的,是做舞臺策劃。」
薄槿晏沒說話,並不表態同意與否,而是雙手在她腿根柔揉捏著,指尖挑開她裙擺下的蕾絲底褲。
夏眠一顫,抬眸瞪他一眼。
薄槿晏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不賄賂我?」
夏眠咬了咬下唇,雙腿微微張開一點讓他手指進去,雙臂軟軟的纏在他頸間,伏在他耳邊低聲耳語:「外面有人。」
薄槿晏曲起指尖,感受著指腹上的溫熱暖意,被緊致包裹的滋味讓他聲音微微有些黯啞,在她耳邊呢喃一句:「隔音很好。」
夏眠就不再抗爭,溫順的偎在他懷裡任他挖掘著自己的神秘源地。他卻越來越靈活,好幾次都讓她雙腿發緊一陣猛顫,腿根的肌肉更是一陣陣劇烈瑟縮著。
他每次都揉到那一點,她抖得厲害,抬頭嗔怨的看他一眼,想讓他溫柔一些,卻撞進他黢黑發亮的眼底。
好看的唇形帶著絲絲笑意,他說:「舒服?」
夏眠羞赧的別開頭,跨坐的姿態清晰的感受到他甦醒膨脹的欲望,挺立的,熱的嚇人。
他忽然突兀地退出她濕濘的部位,手指帶出一陣黏連的暖意,還惡劣的在她眼前晃了晃,修長的指尖泛著晶瑩水澤:「自己坐上來?」
夏眠臉上火辣辣的,瞪著好整以暇的男人,眉目間卻蘊著別樣的風情。
薄槿晏看她這樣心頭好像被不輕不重的撓了幾下,握住她的肩膀就想把人死死往下按。
夏眠忽然起身,站在他面前露出俏皮的笑意:「薄先生說話算話,受賄就要付出代價。」
薄槿晏長眸微瞇,靜靜注視著她接下來的動作。她忽然在他身前蹲下,綿軟的手指輕輕麻麻的拂過他熾熱發燙的硬物。
薄槿晏眼底有暗流湧動,她笑的更加不懷好意:「騙人就咬死你。」
拉鍊滑下的清脆聲響,隨之而來的就是溫熱濕滑的口腔,四處滑弄的舌肉更是讓他抓狂。薄槿晏抬手撫摸她柔軟的髮絲,看著她跪坐在腿間微微抬起眼眸。
他含笑低語:「是咬死我,還是咬死它?」
夏眠雙頰泛著紅,一張小嘴被塞得鼓鼓的說不出話。
他看著心疼,伸手將她撈了起來,箍住她纖細的腰身將人抱上辦公桌。
夏眠知道他最喜歡這樣,卻還是出聲抗議:「膝蓋會有痕跡,你想讓公司的人都腦補嗎?」
薄槿晏堵住她煩人的小嘴,含糊低語:「等我下班一起走。」
他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發狠進入的力道讓她很快就只剩微弱的哼哼聲。夏眠抓著桌沿的手指都泛白緊繃,歡好之處更是一陣陣的酸脹酥麻。
他卻似是來了興致,緩緩研磨。
夏眠被她翻轉過來的時候可憐巴巴的求道:「槿晏,你快點——」
薄槿晏沉沉看她一眼,俯身又刺了進去,她汗濕的白皙肌理帶著性感的氣息,隨著顛簸晃動的兩團汨出了淺淺的汗意。
他低頭看著她不斷瑟縮的源地,顏色粉的誘人,俯身含住她的唇肉沉聲低語:「不夠快?」
夏眠都快哭了,她不是那個意思啊,這個混蛋!!
夏眠最後被折騰慘了,不過想到可以擺脫主婦生涯還是帶著一股子悲傷的壯烈感。
***
夏眠怎麼也沒料到最後還是沒爭取成功,不過原因不在薄槿晏這裡,而是泳兒告訴她又換了合適的人選。
夏眠有些難過,總是宅在家裡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沉悶了,看到身邊上班的朋友就格外羨慕。她叮囑泳兒要是有合適的機會一定要告訴自己。
泳兒支吾著答應了,夏眠狐疑的看著她:「妳敷衍我?」
泳兒皺起眉頭,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沒有。」
夏眠更加奇怪了,最後微笑著搭上泳兒的肩膀,玩味道:「不知道關遲現在有沒有記起,曾經被妳暗算過的事兒呢。」
泳兒暴躁的抓了抓頭髮:「你們這對無良夫妻,我要被你們折磨死啦。妳老公威脅我,妳也威脅我,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看著泳兒哭喪著臉,夏眠瞠目結舌,許久才難以置信的追問道:「妳說槿晏他——」
泳兒一臉義憤填膺的指控:「妳老公佔有欲也太強了,不許我幫妳找工作,還說就算找也得找個人際關係不複雜的,空餘時間多的,和男人接觸少的。妳說娛樂圈有這樣的工作嗎?」
夏眠連翻白眼的衝動都沒了,虧得她這幾天不斷討好這男人,實在太壞了!
薄槿晏回家就發現不對勁了,老婆和女兒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而且兩人一臉嚴肅的坐在餐桌前,齊刷刷的扭頭看著他。
亦楠很沒地位的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看到他回來不住對他使眼色。
薄槿晏奇怪的皺起眉頭,亦楠拿著作業走過來,路過他身邊時悄聲說道:「老爸,你一家之長的威嚴馬上就要受到挑釁了。夏眠同志和小葡萄要批鬥你。」
薄槿晏眉峰蹙得更深,小葡萄幸災樂禍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無關人員不許通風報信,哥哥不是受害者沒有發言權,快點回房間寫作業。」
亦楠回頭瞪著那小丫頭,惡聲惡氣的回道:「沒大沒小。」
小葡萄撇了撇嘴,轉頭對夏眠挑撥:「媽媽,哥哥在精神上鼓勵老爸,他是叛徒。」
亦楠對小葡萄的仇恨值就更深了,夏眠環著胳膊厲聲說道:「薄亦楠,回房間。」
小葡萄學著媽媽的樣子把小胳膊環了起來,吊在椅子上的小短腿還得意的晃來晃去:「聽到沒,薄亦楠你先拋棄我和媽媽的哦。」
薄槿晏被老婆女兒這副樣子弄得想笑,忍耐著走過去,脫了外套筆挺的坐在兩人面前。他目光沉靜的掃過兩人臉上,淡然開口:「這個月零花錢都不想要了吧。」
========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大家想看小葡萄長大的番外,其實……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耍流氓,最後被記恨上,然後淪為互相耍流氓的故事,結局就是兩個流氓在一起,比比誰更流氓,咳,作者的節操撿不起來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3:10
☆、番外之薄先森家的那點兒糟心事(二)
夏眠和小葡萄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小葡萄猶豫的看了眼媽媽,明顯有了動搖的痕跡。薄槿晏又說:「下個月的香港迪士尼遊,是不是也不想去了?」
小葡萄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夏眠,夏眠馬上瞪大眼警告性的睨著她,可惜小葡萄還是沒節操的叛變了:「媽媽,我、我沒有零花錢就不能收買小朋友了……」
夏眠悲憤的看著女兒,果然沒有經濟基礎的女人都是悲哀的,這更加堅定她要獨立的心理。
小葡萄一臉狗腿的跑到薄槿晏身邊,笑得格外燦爛:「爸爸辛苦了,我給你泡茶。」
薄槿晏濃眉微挑,意味深長的看夏眠一眼。
夏眠堅定的挺起脊背,坦然和他對視:「別想收買我,今天我必須爭取自己的合法權益!」
薄槿晏雙手交握,撐住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黑眸專注而沉斂:「說說看,什麼合法權益。」
夏眠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就心裡打鼓,他每次表面淡然,其實心裡都憋著使壞,夏眠早就看出這男人的本性了。
她清了清嗓子,作出談判的姿態:「我想要工作,這是我的權利,你不可以剝奪。」
薄槿晏靜靜聽著,點了點頭:「是沒有權利剝奪。」
夏眠拿不準他在想什麼,狐疑的細細端詳他眼裡的情緒:「那你以後不可以干涉我,我找什麼工作,做什麼事你都不可以摻和,更不可以背後耍詐。」
薄槿晏微微一笑,頷首道:「好。」
夏眠才不相信他會這麼好說話,心裡總是惴惴的:「你保證。」
「我保證。」薄槿晏倒是聽話極了,夏眠心裡就更加不安了,她才不會傻到相信這男人這麼容易妥協。
***
小葡萄是徹底叛變了,為了零花錢和香港迪士尼游完全沒有節操的放棄了討伐薄槿晏。還乖乖的按薄槿晏要求,轉去了其他幼稚園。
夏眠也不指望一個孩子能和自己統一戰線,她就想早點找到合適的工作,能夠徹底的獨立起來。
找工作的過程是艱難的,夏眠托了不少關係,都是找圈內的同行幫忙。她畢業後也沒做過其他工作,都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現在有了家庭就選擇退居幕後。
以前相熟的導演給她介紹了個劇務的工作,夏眠準備去面試前一晚就一再警告薄槿晏:「明天你一定不許搞破壞,我要是面試不成功,一定找你算帳。」
薄槿晏躺在床上側撐著腦袋,黑眸沉沉盯著一件件試衣服的女人。
她身上只著白色的蕾絲內衣褲,微微俯身在挑撿平放在床上的衣物,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飽滿的額頭和高挺的鼻樑,再往下……目光就不自覺落在那兩團白皙擁擠的溝壑裡。
「你覺得哪個好——」夏眠本想徵求他意見,抬頭就看到他黑沉的眸子帶著掠奪的光芒,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夏眠慌忙抱起床上的衣物,磕磕巴巴道:「我,去衣帽間換。」
薄槿晏哪裡會給她機會逃走,長臂一伸就把她撈了回來。
夏眠摔回柔軟的被褥間,黑髮和衣物散了一床,她氣息微喘的瞪著身上的男人,小聲說道:「我明天要早起。」
薄槿晏已經在解她的內衣暗扣,目光緩緩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只做一次。」
鼻端都是他的男性氣息,夏眠有些暈眩,等稍稍理智一點已經被他張嘴含住一邊來回舔弄著,他沉重的軀體壓得她難受,卻掙脫不開,微微一動就被他乾燥的手心握得更緊。
一方柔軟在他掌中變化各種煽情的形狀,雪白的色澤都染了一層緋紅。
他癡迷的揉弄著,埋頭在她胸前吸咗。
夏眠仰起修長的頸項,手指無措的攀著他結實的肩背。
這男人似乎舔舐出了興致,沿著她平坦的小腹往下,卻堪堪收回了舌尖,夏眠有些難耐的睜開眼,身體某處空虛的厲害。
他只噙著笑俯視她,將她的腿分的更開,細細睨視著她粉嫩的部位,一點點剝離開。
夏眠抬手擋住眼睫,臉上早就暈了潮紅,氣息不穩的抬腳踹他:「不許看。」
「害羞?」薄槿晏低笑一聲,溫熱的氣息都灑在她腿根。
他張嘴就完全含住,夏眠全身一顫,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別——」
她最是受不住這樣,他卻吮得更加來勁,癢癢麻麻的,她在他舌尖的攻擊下防不勝防,一點點徹底丟了矜持,難以遏制的低吟出聲。
濕漉漉的部位讓她產生了瀕死的快感,全身抖得厲害,連腳趾似乎都繃得很緊。
可是他才剛剛來了興致,抬起頭來抹去唇角的銀絲,一點點逼近,然後頂在她還敏感顫慄的那一處。
夏眠迷茫的看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他進的極慢,耐性極了,還細細看著她的表情,似乎享受極了。
夏眠掛在他肩側的腿軟的厲害,一次次往下滑,他乾脆握住她的腳踝將雙腿折起推至胸口,臀也翹得更高,他滿意極了。
夏眠抓著潔白的床單,手背上經脈畢現:「老公——」
薄槿晏聞言動情看她一眼,絲毫沒有心軟的架勢,他那一下下真是又狠又準。
夏眠真是不知道這男人所謂的一次竟是這麼久,她最後都帶了哭腔,求著他,在他耳邊說些臉紅耳熱的情話,他這才殄足的饒過她。
夏眠睡得晚,早上雖然定了鬧鐘可是太久沒起這麼早過,鈴聲響的時候她還有迷瞪,腦袋往薄槿晏懷裡蹭。
他結實的胸膛質感堅硬,夏眠蹭著蹭著就醒悟過來,猛然抬起頭,腦袋硬生生磕在了薄槿晏下巴上。
「對不起寶貝,我要面試差點忘了,你再睡會。」
夏眠說著就準備起身,可是身旁的男人卻將她箍得更緊,勒在懷裡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夏眠眼看時間快晚了,厲聲喝止:「薄槿晏,你再搗亂我跟你沒完。」
「就怕妳跟我完了。」薄槿晏翻身又壓了上來,夏眠雙腿被他纏得很緊,他早上剛剛甦醒的部位結結實實頂在她腹間。
夏眠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掙扎著想爬出去,他卻已經撥開了她底褲的細帶,頂上去研磨著。
粗糲的質感讓她不自覺倒抽一口涼氣,想抗議又被他含住了唇瓣,到處都被他強勢入侵,無路可逃。
早上的情事沒有進行很久,因為亦楠和小葡萄還要上學,他從夏眠身上下來的時候夏眠已經沒一點兒力氣了。
最後孩子還是薄槿晏送去上學的,夏眠認命的看著面試時間過了,而自己還躺在床上揉著酸軟的老腰。
她心裡真是酸澀不已,為了這個家算是完全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
不過夏眠不是這麼容易認輸的女人,經過這次就學乖了,連面試時間都不會告訴這男人。若是有面試,乾脆就跑去和小葡萄一起睡。
薄槿晏倒是沒有再耍詐了,可是夏眠還是沒被錄用。
夏眠悲傷的想,自己大概真是和社會脫節了,娛樂圈本來就是個充斥著年輕血液的地方。
薄槿晏還好心安慰她:「老婆乖,不上班也沒關係,多陪陪我和孩子。」
夏眠委屈的看著他,握住他修長的手指:「老公,以後你要養我。」
「嗯。」
「不許嫌棄我是黃臉婆。」
「妳不黃,挺白。」
夏眠嗔怪的看他一眼,薄槿晏安撫的揉了揉她的髮頂:「他們不用妳是他們的損失,我老婆的好只有我知道。」
夏眠總覺得薄槿晏這話沒有一點安慰力度,她還是憂傷的想,自己是不是生完孩子後真的跟不上步伐了,以前生完亦楠也沒一點影響的啊。
夏眠又恢復了家庭主婦的生活,每天接送孩子,閒暇時學點烹飪和茶藝。直到某天意外遇到邵欽的妻子簡桑榆,簡桑榆去接女兒放學,當時身邊還帶了個很懂事的女孩,據說是她家收養的孩子。
夏眠也去接小葡萄,便和她聊了幾句。
說起家庭主婦的苦惱,兩人頓時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可是過了會簡桑榆忽然說:「不對啊,聽妳的意思妳一點也不想在家,可是我怎麼聽邵欽說的不是這樣。」
夏眠心裡咯噔一下:「邵欽說什麼了?」
簡桑榆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於是坦言道:「槿晏給他打電話,好像說妳挺喜歡在家的,讓他還有白忱以後跟娛樂圈的熟人打聲招呼,別聽泳兒胡說八道亂介紹工作影響你們家庭團結……」
簡桑榆的話在夏眠腦子裡來回轉悠,夏眠咬牙切齒了很久,最後對簡桑榆笑了笑:「是嗎,幫我謝謝邵欽啊。」
「啊?」簡桑榆不明就裡。
夏眠接了小葡萄就提前離開了,她算是徹底知道這男人有多腹黑了,真是一點點都不能掉以輕心啊。
夏眠回去的路上暗暗下了決心,看來討伐薄先森的路任重而道遠,壓根不能鬆懈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薄夏番外,然後就是大家想看的小葡萄番外O(n_n)O~漠北和小黎的會在他上個番外補齊,等最後了……然後亦楠的,我再想想吧 T T ,乃們都不想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3:23
☆、番外之薄先生家的那點兒糟心事(三)
薄槿晏開始奇怪,他原本乖巧順從的媳婦兒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她雖然每天還是按時接送孩子上學,對亦楠和小葡萄也溫柔仔細,但對自己……總覺得哪裡不似以前了。
「心情不好?」
薄槿晏繫好領帶,看了眼還窩在被子裡的女人,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似乎都附著了一層晦暗不明的色澤。
夏眠悶悶的搖了搖頭,從被子裡坐起身,雙手疲憊的在髮絲間撥了撥:「沒事。」
薄槿晏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夏眠又撐著床墊起身:「你快走吧,已經很晚了。」
薄槿晏俯身親吻她的唇角,寬厚的掌心覆在她腦後輕輕摩挲著:「我早點回來陪妳,週末我們去附近的農場郊遊?」
夏眠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薄槿晏不放心的伸手在她額頭探了探體溫:「是不是病了?」
夏眠有氣無力的推開他的手,拉了被子又躺回被褥間:「反正也沒事,我再躺會。」
薄槿晏幫她把被角掖好,在夏眠的幾番催促下才離開。
他一走,夏眠馬上就掀了被子蹦下床,臉上哪有半分剛才的病態。她算是想明白了,自己主動爭取利益怎麼都抵不過薄槿晏主動妥協來得長久。
而讓他妥協,夏眠有的是辦法。
***
薄槿晏擔心夏眠,於是很早就回家了,回去發現夏眠還是窩在沙發上,慵懶的貓兒似的,抱著抱枕歪頭睨著他。
薄槿晏脫了外套走過去,鬆了領帶俯身將自己額頭貼上她的,微微摩擦著她柔軟的額髮:「還是不舒服?」
夏眠故作甕聲甕氣地:「就是好像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
薄槿晏靜靜看她一眼,在她身旁坐下,順勢將她整個圈進懷裡。
他將她的長髮都撩至耳後,嘴唇沿著她小巧光潔的耳廓細細親吻:「以前不這樣,這兩天怎麼了?」
夏眠只是搖頭,抿著小嘴什麼都不說。
薄槿晏看她不說話,就安靜抱著她專心含著她的唇肉舔舐。他向來不會安慰別人,很多時候就好些大型犬一樣,善於用這種狎暱的舉動示好。
可是夏眠明顯不在狀態,甚至有些敷衍了事。
薄槿晏覺察到她的抵觸情緒,輕輕咬了她下唇一口:「想什麼?」
夏眠摟著他的脖子,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卻委屈的搖了搖頭。
薄槿晏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顯然是起了疑心。
夏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起疑了最好,就怕他一直覺察不了她的異狀。她這時候又主動攀上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
薄槿晏捧著她的臉吻得用心:「現在只能想我。」
夏眠眉心一蹙,卻又很快舒展開,這一細微的動作自然也逃不開薄槿晏的注意。
晚上小葡萄和亦楠回來,夏眠的反應就更奇怪了。
晚餐桌上小葡萄小臉皺巴巴的,將剛剛吃進去的菜馬上吐了出來:「媽媽,好難吃。」
夏眠愣了愣,亦楠也一臉痛苦的硬生生把之前吃的東西吞了下去:「媽,妳放了幾勺鹽啊。」
薄槿晏不滿的瞪了兩個孩子一眼,亦楠和小葡萄哀怨的垂下眼,敢怒不敢言的小口吃白飯。
薄槿晏淡定的嚼著嘴裡的菜,額角卻又隱隱有細微的抽搐:「媽媽每天要做很多家務,你們兩個小鬼再囉嗦一句就老實給我吃白飯。」
薄槿晏說完這話夾了根青菜放進碗裡,咬了一口之後發現這盤才淡的沒有一丁點兒味道,顯然是忘記放鹽了。
薄槿晏下意識扭頭看夏眠,夏眠正緊張的盯著他:「怎麼了?這個也鹹了?」
薄槿晏艱澀的吞了下去,回以她安撫的微笑:「沒有,正好。」
夏眠忍著笑,沒想到這男人這麼鎮定,但面上卻做出為難懊惱的樣子。她把手裡的碗筷放下,憂傷的撫了撫額頭:「不知道怎麼回事,記性好像變差了。」
薄槿晏微微一頓,沉默睨著她。
亦楠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媽,妳三十多了吧,大概更年期提前了。」
「更年期是什麼?」小葡萄歪著頭問哥哥,天真的眨了眨眼,「能吃嗎?會不會也放了很多鹽?」
亦楠嫌棄的白了她一眼,完全不顧夏眠警告的目光,耐著性子向小葡萄解釋:「我看廣告上就這麼演的,女的到了四十就得有個更年期,會暴躁,還會焦慮不安,總之很可怕。」
亦楠的危言聳聽顯然達到了效果,小葡萄瞪著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向夏眠:「媽媽現在就很可怕,再可怕……天哪,哥哥快救救媽媽。」
薄槿晏狠狠瞪了眼兩個不知趣的小鬼,看著夏眠一臉落寞的模樣就心疼,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聲音溫柔磁性:「別聽他們的,妳只是每天瑣事太多,偶爾忘了很正常。」
夏眠幾不可見的擰了擰眉心,又裝出歉疚的模樣:「真的?」
薄槿晏點了點頭,夏眠汲了汲鼻子:「我以為是我在家待太久,腦子不靈光了。」
「……」
薄槿晏僵硬的看著媳婦兒,片刻後訕笑一聲:「不會的,妳做家務不也是在用腦子。」
夏眠嘴角暗抽,這話怎麼聽都讓人心情好不起來。
***
之後夏眠又變本加厲的上演了幾齣好戲。比如出門忘記帶鑰匙,給薄槿晏打電話後,薄槿晏讓助理送上門來。然後又是去超市買東西,回來常常發現該買的東西全都沒有買。
薄槿晏看著她這副樣子,終於開始有了隱憂:「要不去醫院看看?」
夏眠堅決的搖頭:「不去,好久沒去過人多的地方,好吵,不想去。」
薄槿晏又溫聲誘哄她:「那我把醫生請到家裡?」
夏眠這才點了點頭,晚上還不忘再上演一幕整夜失眠,翻來覆去睡不好的重頭戲。
她夜裡起來的時候故意將身邊的男人吵醒,薄槿晏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夏眠就支支吾吾不肯說,還笨拙的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薄槿晏長臂一伸就把她手裡的東西搶了過來。
他垂眸一看,心內不由大震:「安眠藥?」
夏眠心虛的垂下頭,其實嘴角都忍笑忍到快要抽筋。
薄槿晏緊張的攥緊她的肩膀,眉峰緊鎖:「什麼時候開始吃的?我怎麼不知道。」
夏眠依舊垂著頭不敢看他,生怕自己露出馬腳,但是看在薄槿晏眼裡,那就是事態嚴重怕他擔憂的表現。
「……其實也沒多久,就是總睡不好,要不就是常常做夢。」
她的話每一句都讓薄槿晏手指的力道加重,他捏得她肩膀生疼,夏眠知道他是在緊張自己,心裡又有些不忍,抬頭認真看著他:「老公,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出去上班,可是我真的好想去。在家每天一個人,我覺得自己都快不會說話了。」
薄槿晏被她的話震懾到,摟著她踟躕道:「怎麼會沒有人陪,妳想說什麼可以跟我說,可以打電話給我。」
夏眠心裡直翻白眼,嘴裡卻還是一副委屈的口吻:「可是我不能只和你一個人溝通啊,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圈。」
薄槿晏不贊同的看著她,表情嚴肅:「妳的生活圈有我就夠了。」
夏眠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可是薄槿晏已經率先打斷她:「好了,別胡思亂想。妳睡不著是因為白天睡午覺太久,累了自然就睏了。」
夏眠狐疑的皺起眉頭,下一秒這男人就勒著她的腰將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做一次妳就睏了。」
夏眠簡直哭笑不得,在他懷裡掙了掙:「別,我已經累了。」
「那就更累一點。」他的手已經鑽進她睡衣裡,準確的捉住了那飽滿,嘴唇隔著絲薄的布料若有似無的啃咬那一點嫣紅。
夏眠低低的「嗯」了一聲,在他濕熱的唇齒下全身都癱軟下來。
他將她壓進了柔軟的被褥間,胸前的布料早就有一灘刺眼的水漬,乾燥修長的大手沿著絲滑的睡裙撫摸下去,包裹住她腿根的旖旎風情來回搓揉。
***
第二天薄槿晏請來了醫生給夏眠做全身檢查,醫生凝重的搖頭:「薄太太身體很健康,大概還是心理問題,人是社交動物,長時間悶在家裡是會產生抑鬱的。」
「抑鬱」兩個字對薄槿晏有別樣的含義,他隱約明白自己似乎有些太過霸道,他自私的想獨佔她,可是前提該是以她的健康、快樂為首要目標才對。
薄槿晏終於同意夏眠去找工作了,可是他所謂的工作,卻還是讓夏眠做他的秘書。
夏眠無奈極了:「咱們二十四小時在一起,你不會膩?」
「不會。」
「不會覺得我煩?」
「不煩。」
「不會對我這張臉,有審美疲勞?」
薄槿晏搖頭,黑眸微微閃爍,他忽然表情一變,雙臂撐在她身側的扶手上,聲音帶了幾分冷意:「妳膩了?」
夏眠呆滯幾秒,很快回過神來,拼命搖頭:「沒有。」
「我也不會。」薄槿晏露出單純澄澈的笑意,英俊的五官帶了幾分童真,「如果一天有二十五個小時,我也想二十五個小時和妳在一起。」
夏眠欲哭無淚,尼瑪這和在家裡有什麼區別!完全沒有逃開這男人的掌控啊。
薄槿晏執起她的手握在唇邊吻了吻,清俊的臉上有淺淺的紅暈浮過:「而且上次在辦公室做很舒服,我還要再來一次。」
「……」
========
作者有話要說:
薄夏番外完了,那個……夏眠最後還是不是薄哥哥對手啦,薄哥哥不僅會耍詐,還會賣萌,所以……就讓他們夫妻繼續磨下去吧O(n_n)O~
下面就是小葡萄的番外了,然後小葡萄的完了寫下亦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4:59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一)
在同學聚會上遇到前男友變成仇人的男朋友,這種經典的狗血橋段其實一點兒也不稀罕,真正稀罕的……是曾經被自己調戲了一整個童年的男人,變成了仇人的男朋友。
當邊城和高靈靈一起出現在包間門口時,小葡萄險些丟臉的躲到桌子底下去。
其實邊城變了很多,相比起童年略微帶點嬰兒肥的模樣,現在早就出落的冷峻清秀,英俊的五官也因為沉默內斂而有些陡寒料峭。
他顯然也看到了小葡萄,黑眸微微一瞥,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似乎完全不認識一般。小葡萄愣了愣,咬了咬下唇低頭轉著手中的高腳杯。
幾年不見已經有種陌生的違和感,她竟然不敢上前打招呼,而且,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
高靈靈其實並不漂亮,性格還有些乖張任性,所以她能找到這麼高大帥氣的男朋友顯然成了一件極其震撼的事情。大家都忍不住揶揄起來:「行啊靈靈,這麼帥的男朋友竟然一直藏著不肯帶出來。」
高靈靈一臉羞澀的模樣,抿著嘴唇不說話,只拉著邊城的手往桌邊一坐。
高靈靈刻意找了小葡萄旁邊的空位,歪著頭好奇的看她旁邊:「薄慕夏,妳沒帶男朋友嗎?肖然呢?」
聽到肖然的名字,邊城的表情更加冷淡,他嘴角噙著淡漠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看著小葡萄。
小葡萄指尖緊了緊,開口笑道:「他很忙,沒時間陪我。」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邊城墨色的眉峰似乎擰得更深,只是原本還駐足在自己臉上的疏離目光都轉瞬即逝了。
小葡萄卡在喉嚨口的「好久不見」,硬生生咽了回去。
整個飯局大家都圍繞著邊城和高靈靈開玩笑,高靈靈也大方接受,偶爾還會和邊城親密耳語幾句。
小葡萄不知道邊城和高靈靈是怎麼認識的,她聽老爸的話後來上了女校,高靈靈就是她在女校的同學,只是邊城……她其實後來有偷偷回去找過他。
「想什麼呢?」高靈靈忽然往她碗裡夾了菜,小葡萄回過神來,定定看著她,越過她不算精緻的臉盤,堪堪能看到邊城挺拔的鼻樑和好看的唇形。
小葡萄盯著他的嘴唇有些怔忪,直到再次被高靈靈打斷。
她不偏不倚的撞了她肩膀一下,那力道實在有點兒大,小葡萄皺起眉頭,微微沉了嗓音:「我想什麼妳也要知道?」
高靈靈嘴角翹了翹,帶著幾分諷刺:「是管不著,可是妳盯著我男朋友看……」
她的嗓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邊城聽到,他緩緩轉過臉來,目光靜靜落在她尷尬的臉盤上。
小葡萄臉頰一熱,急忙低下頭:「胡說,我是在看班長說話。」
班長是個略胖的女生,聽到這話笑的開懷:「誒,都忘了問問薄慕夏,以前老來學校接妳那男孩兒呢?」
她說的自然是肖然,可是小葡萄該怎麼跟大家解釋,她和肖然只是哥們,肖然有自己的女朋友呢?
小葡萄只好敷衍一句:「他在忙別的事。」
大家顯然也對她的事兒不太敢興趣,很快又把話題都轉在了其他情侶身上。
一頓飯吃的很熱鬧,可是小葡萄卻心裡空空的,說不出什麼滋味。她和邊城也算是朋友加老同學了,為什麼變得這麼陌生?
雖然小時候做了不少荒唐事兒,可是……也不至於這麼生疏吧?
而且看著他完全不屑於搭理自己,小葡萄覺得心裡某個地方隱隱有些發酸發脹。終於在喝了兩杯紅酒後有些支撐不住了,小葡萄藉口去衛生間,走到走廊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
看著大片的綠植,眼眶還是有些澀澀的。
腦海中不時浮現不少往事,小葡萄意外的發現,和他有關的事兒早就幾乎每件都記得。
她沉默良久,待心緒漸漸平穩才轉身準備回包間,回頭卻驀然撞進了一雙漆黑深沉的眸子。
他直直看著她,離得她並不遠,指尖還挾著剛點燃的香煙,那點猩紅襯得他整個人透著低燎性感的氣息。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抬腳一步步向她走來。
小葡萄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他卻更近的欺壓過來,一雙薄唇幾乎貼在她微亮的耳垂上:「剛才看了我十三次。」
小葡萄渾身一震,下意識想避開他溫熱的氣息:「我沒有。」
他卻慢慢轉過頭來,鼻尖和她相抵,清爽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起來:「撒謊,妳現在……是不是也在想我?」
小葡萄呆怔看他一眼,他黢黑的眼底帶著玩味的笑意,挾著煙蒂的手慢慢撫上她瘦屑的下顎:「薄慕夏,妳還記得我真是難得。」
他沉沉盯著面前的女人,眼底似乎帶著幾絲陰狠。
小葡萄看著他眼中情緒震驚不已,他渾身都散發著濃郁的恨意,可是她卻不知道這恨從何而來?
只覺得這麼和他緊密相貼著,腦子越來越暈眩,幾乎要完全淪陷進他熟悉的氣息裡。
小葡萄想自己大概是醉了,抬手想要推開他,孰料下一秒,他柔軟的唇瓣就狠狠磕了上來,一句充斥怨氣的話淹沒在兩人的唇齒之間:「妳玩夠了就跑,現在是不是輪到我了?」
小葡萄呆怔的被他壓在牆壁上,渾渾噩噩一丁點兒都理不清頭緒,她哪裡玩了?玩什麼?邊城又在生什麼氣?
邊城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迷思,微微抬眼睨著她:「怎麼?妳還真把過去的事兒都忘了?要我把妳對我做過的事都重演一遍嗎?小流氓?」
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邊城只覺得心裡湧動著一股難言的慍怒和悸動,那些過去的事兒,他還一幕幕銘記心間,而她卻露出這般迷茫不解的神態,想必早就將它們忘得一乾二淨,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真是,該死。
小葡萄看著他眼中越來越濃郁的狠意,只覺胸口刺痛,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若是說做錯,恐怕也只有那件事了……
***
小葡萄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和小湯圓在一起玩耍,薄槿晏那時候還偶爾回療養院治療,太忙就會把小葡萄放在邵家,等治療結束再過來接走孩子。
可是薄槿晏怎麼也沒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疏忽,女兒從此走上了女流氓的道路……再也沒法回頭。
小葡萄在邵家的時候就經常看到邵欽對簡桑榆「使壞」,雖然刻意避開了孩子們,可還是會有不小心的時候。
看到兩人接吻是小事,偶爾一次,小葡萄還會撞見兩人在浴室卿卿我我。
小葡萄好奇就仰著小臉問邵欽:「叔叔,你為什麼要把舌頭伸進阿姨嘴裡?」
簡桑榆羞得不敢看孩子單純的眼睛,只有邵欽臉皮極厚,這時候還能淡定的俯身捏了捏孩子的小臉兒:「因為叔叔在幫阿姨檢查牙齒。」
小葡萄似懂非懂,嚴肅認真的點了點頭:「其實可以去看牙醫。」
邵欽哈哈大笑,卻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叔叔的方法更管用,阿姨馬上就不痛了,還很舒服,妳不信問問阿姨。」
簡桑榆慍怒的捶了邵欽一記,俯身把小葡萄抱了起來:「寶貝怎麼跑這裡來了,不是在和小湯圓午睡嗎?」
「我想噓噓了。」
小葡萄揉著惺忪的睡眼,簡桑榆這才鬆了口氣,把孩子抱到馬桶上的時候還不放心的在小傢伙耳邊叮囑:「叔叔是在和寶貝開玩笑呢,寶貝不要被叔叔騙到哦。」
小葡萄懵懂的點了點頭,簡桑榆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其實小葡萄也沒刻意去記這件事兒,直到某天,她同班的小朋友邊城生病了,他的媽媽送他來幼稚園的時候就和老師交談道:「這孩子這兩天牙疼,老師妳費心了。」
小葡萄聽到這話,好奇的趴在邊城桌邊一看。
邊城原本清秀英俊的小臉,有一邊已經微微腫了起來。
邊城被小葡萄騷擾慣了,這時候警惕的睨著她:「幹嘛?」
小葡萄那時候其實已經是幼稚園向日葵班裡出了名的小色女了,被邵欽耳濡目染,其實臉皮比一般女孩子要厚實不少。
她細細觀察著邊城的小臉,伸手戳了戳他腫起的腮幫:「疼嗎?」
邊城馬上臉色一變,捂住臉頰怒瞪著她:「妳說呢?」
小葡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挺疼的,我幫你看看?」
邊城飛快的扭過頭,嫌惡的哼道:「妳又不是醫生。」
小葡萄嚴肅的握住他的手,身子往前傾,幾乎要趴在邊城身上:「我有更管用的方法,很快你就不痛啦。」
邊城狐疑的看著她,一臉的不相信。
小葡萄被打擊到了自信心,反而有股越挫越勇的衝勁:「真的,不信你試試。」
這時候正是午休,邊城的床和小葡萄的床挨得很近,怕引起老師的注意,兩人本來腦袋就挨得緊緊的。
小葡萄也不等邊城同意,直接雙手抱住他的腦袋,吧唧一聲就把小嘴貼了上去。
等邊城反應過來這傢伙口水都沾了自己滿臉時,馬上就惱羞成怒的把她給一把推開了:「髒死了。」
小葡萄委屈極了,她還沒來得及給他檢查呢。
邊城拉過被子,警告性的狠狠瞅著小葡萄:「妳要敢再來,我揍妳。」
小葡萄默默的垂頭對著手指:「我是女孩子。」
邊城冷冷哼了一聲,還不放心的把枕頭抱起,跳轉了位置睡到床尾:「妳在我眼裡一點兒也不像女孩子。」
***
從那時候小葡萄在邊城心裡就更成了痞子的代表人物。他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那麼煩,竟然強行威逼別人做那麼多不想做的事情。
而且邊城發現,小葡萄竟然還親了別的男孩子!
真是一點兒也不矜持!!
後來邊城就跟防賊似的防著小葡萄,生怕她再趁自己睡著親自己,或者趁自己不注意,脫自己褲子。
知道這傢伙要轉學,再沒有別人比他更高興了。
那小丫頭離開的時候竟然還一把鼻涕一把淚,一直嚷著捨不得自己。
邊城覺著,她其實是怕以後遇不到更適合耍流氓的人吧,而且說捨不得這種話,她說不定對很多人說過的。
邊城不屑的冷冷回道:「薄慕夏,妳以後最好改過自新、好好做人,這樣才會有人喜歡妳。」
小葡萄哭得更傷心了,邊城轉頭就想走,結果還是被小葡萄一把抱住,狠狠親了臉上一口。
邊城的一張小俊臉被啃得滿是鼻涕眼淚,臭著表情忍耐道:「我就不該指望妳變好,妳整個就一女流氓!」
之後徹底擺脫小葡萄的日子,邊城覺得愜意極了,偶爾也會咬牙切齒的想,那小丫頭在新的學校會不會找到了別的適合耍流氓的人……
這麼想時邊城有點小小的不爽,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再好不過了,至少這樣那丫頭很快就會把這段恥辱的事情早點忘記。
***
可是誰來告訴他,明明轉學隔著自己好幾個區的小丫頭,怎麼又忽然跑回來了?
邊城剛從教室出來就又看到那煩人的小丫頭站在幼稚園門口四處張望,看到他出來時眼睛亮了亮:「邊城!」
她嗓門極大,喊完還用力揮著手:「這裡。」
邊城覺得丟臉極了,不情不願的走過去,黑著臉沉聲問:「妳跑回來幹嘛?」
小葡萄高興的晃著小短腿,臉上有滿足的笑意:「想見你就回來了唄,邊城,你想我嗎?我在新的幼稚園都沒交朋友,就覺得和你在一起最開心。」
邊城想,自己明明一直都很討厭她的,可是聽到她這句話時莫名的有點藏不住笑意。於是邊城故作冷漠的回答:「那妳幹嘛還要轉學?在這裡不好?」
說完這話,邊城才發現自己內心竟然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小葡萄大咧咧的笑著:「因為我爸要扣我的零花錢啊,我每月要攢錢給芭比買衣服呢。」
「……」邊城好不容易緩解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下去。合著自己在她心裡還比不上幾個芭比娃娃?
小葡萄後知後覺的笑著,顯然很高興邊城願意搭理自己。
在邊城走神的時候她忽然又傾身過去捧著他的腦袋往他唇角啄了一口,好似不滿足,又在他額頭上也狠狠吧唧一下,然後殄足的笑道:「好啦,今天的親到了,不然總覺得哪裡好像不舒服。我要走咯,小心司機大叔跟老爸告狀,白白。」
邊城都來不及說話,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小丫頭一溜煙跑遠了。
鬧了半天,這丫頭是特意回來對自己耍流氓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嗯,放心,邊城沒有女朋友,必須1VS1 O(n_n)O~開頭略狗血,過程可能微虐,但是一定HE以及甜寵……
小葡萄的大概還有一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8:20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二)
邊城從此又回到了不堪其擾的日子,小葡萄時不時就回幼稚園騷擾他一番,而且方法層出不窮。有時候邊城忍不住好奇,是什麼東西讓這丫頭對自己竟是如此執念?
對於小葡萄的各種猥瑣偷襲,邊城總是表現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粗暴又惱怒的罵道:「煩死了,妳就不能像個女孩子嗎?」
小葡萄一直都沒心沒肺,或許壓根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哪裡不像女孩子,頭髮比你長,皮膚比你白,就連嘴巴也比你軟!」
邊城無語的撇開眼,他就不該指望這女流氓有改邪歸正的一天。
可是讓邊城鬱悶的,還是小葡萄和肖然的關係。
小葡萄總是特別喜歡和肖然說話,每次說著來找邊城,可邊城總覺得她好像也是來找肖然的。因為她和肖然說的話每次都比和自己說的要多,而和自己……大概就是「做」的比較多。
小葡萄喜歡抱邊城,還喜歡沒事的時候往他臉上吧唧一口,有時候又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撲過去摸他肉呼呼的小屁股。
邊城鬱卒的同時,只覺得這女人流氓到家了。
邊城每次都不會給小葡萄好臉色,可是大抵還是拗不過她,好幾次決意不和她說話最後都會被她氣到暴跳如雷、破口大駡而破功。
尤其看到她和肖然那副親暱的模樣,邊城就覺得心裡那股火怎麼都壓不住。
這種詭異的生活方式持續到了上初中,他們的關係也是初中的時候開始有了變化,一切轉捩點都在初三那年的暑假。
邊城和肖然一直是同校,兩人不在一個班,可是邊城知道很多女生私底下會拿兩人作比較。
邊城性格內向,很少會和身邊的人說話,尤其因為小葡萄從小對他的騷擾讓他對女生有股莫名的恐懼感。
於是邊城對女生就總是冷著臉,很少會笑。
而肖然就不一樣了,肖然性格溫和開朗,平時英俊的臉上就總是帶著燦爛的笑意。他和同學老師都關係很好,好像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邊城有時候也會想,其實相比起自己,小葡萄應該更喜歡肖然那樣的男孩子才對,可是為什麼她不把注意力都轉移到肖然身上呢。
要是真的轉移到肖然身上不再騷擾自己了……該有多好?
邊城這麼想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想過有一天這一切真的會變成現實,而當那一天來臨,自己竟然會那麼暴躁易怒——
小葡萄對他的興趣好像是轉瞬即逝、毫無預兆的。
那時候她明明還常常去學校門口給他送吃的,邊城總是不耐煩的罵她,語氣向來惡劣極了:「妳煩不煩,我不愛吃甜的。」
小葡萄會在給他遞東西的時候趁機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纏著晃來晃去:「可是你上次還吃完了,吃一點又沒關係,這是我剛學會做的草莓鬆餅,你一定要吃!」
邊城還是不耐煩的樣子,小葡萄就自己拿了一塊咬了一小口,邊城莫名其妙的凝著她,直到她毫無預警的俯身撲了過來。
邊城退無可退,就在校門口外的小路上,硬生生被她吻了個正著。
不像前幾次的唇瓣相貼,這次她竟然把小小軟軟的舌頭送進了他嘴裡,溫熱的口腔裡還蔓延著馨甜的香氣。
她的舌尖翻攪著他的,在他嘴裡胡亂遊移。
邊城當時有點發懵,他不是不知道這叫接吻,只是他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而且……會是和薄慕夏。
等他緩過神來就雙手用力攥住這丫頭的肩膀,狠狠將她搡了出去,臉上都被嚇得毫無血色:「妳瘋啦?」
小葡萄臉紅撲撲的盯著他,心跳快的不能自已,很久才捂著胸口有些氣喘吁吁的回答:「就是讓你嚐嚐這鬆餅的味道啊……」
事實上,那草莓鬆餅的味道邊城已經記不清楚了。他當時很想大聲斥駡薄慕夏一通,可是滿腹的火氣燃到胸口,最後竟漸漸消彌下去。
看著她染滿紅暈的小臉,他竟然說不出惡毒的話來,只能惱羞成怒的轉身就跑了。
邊城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他大步逃開,耳邊剩下的都是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那一晚邊城做夢了,他第一次做了那種難以言說的略帶羞恥的夢境。
裡面全是薄慕夏那死丫頭,而且她的模樣,是自己不曾見過的嬌媚妖嬈。就連和她接吻的滋味都真實得可怕,這次他反客為主,扣住她的後腦把自己的舌尖死死抵進她整齊的唇齒間。
她微微青澀的身體帶著迷人的體香,在他身下擺弄著各種姿勢。
邊城猛然驚醒時腦門上全是細汗,更加尷尬的是身下那黏膩的觸感,他有些驚慌失措和憤怒,覺得自己真是被那女流氓給騷擾到夜不能寐了。
這是性騷擾吧?
邊城決定一定要狠狠警告那死丫頭一頓,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他本來比這禁慾,比這要……正直許多的。
邊城沒想到他再也沒機會和那女人說話,因為薄慕夏消失了。她在他的生活裡刻滿了印跡,忽然就悄無聲息的不知所蹤。
邊城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就連正常的生活作息似乎都受到了影響。每天放學總是不自覺會朝那顆梧桐樹下張望,總是希冀著那抹白色的身影。
邊城晚上睡得更不好了,不是被春夢滋擾,就是被那死丫頭的無端消失膈應到輾轉反側。
過了很多天,邊城已經氣不起來了,他甚至大度的想:只要她明天出現,好好哄哄他,他還是會勉為其難原諒她的。
可是明日復明日,那個女人還是沒有出現。
邊城生氣極了,想大聲的警告那女人,不出現正好、反正他一點兒也不想見她。可是他連薄慕夏在哪個學校上學都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裡……他俱都不知情。
其實以前,她好像跟自己叨咕過的。
時間再往後推移,已經過了中考的日子到了暑假,可是小葡萄還是沒有出現的預兆。邊城忍不住開始擔心,那丫頭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她總是騎腳踏車跑學校來找他,他記得學校外面的十字路口經常出車禍的,而且薄慕夏那毛毛躁躁的性子……
邊城越想越覺得恐慌,心裡竟然難受的有些喘不過氣。
他打聽了肖然家的地址,第二天就直接去找肖然。
或許冥冥中自有定論,邊城永遠忘不了那天,他去到了肖然家樓下,就親眼看到薄慕夏和肖然親密的擁抱在一起,而且肖然修長的指節微微抬起她的下顎,一點點俯身靠近她。
那樣的畫面該有多刺眼。
邊城說不上自己那一刻的感受,憤怒、驚愕、難受,還隱隱有些失望。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她心裡多少是特別的。
那時候忽然有種被拋棄的錯覺,彼時邊城的父親和母親正在鬧離婚,邊城很快就被父親帶去了另一個城市,他想,這輩子終於徹底擺脫了那個女流氓了。
可是,為什麼心底卻是那麼不甘願呢?
***
直到許多年後再次重逢,大家都已經過了青澀懵懂的年華,邊城忍不住還是會想,薄慕夏這女人在他的記憶裡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好像總是讓他不堪回首,各種無法面對的事情都印上了薄慕夏的烙印。
他沉沉看著面前的女人,手指捏得她下顎更緊:「不想和我說點什麼嗎?」
小葡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高挺的鼻樑、墨色深沉的眉眼,五官上的每一寸似乎都刻上了陌生的氣息,可是明明還是那個人,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她尷尬的扭過頭,低聲說道:「說什麼?好久不見,或者近來安好?」
她原本想說的,早就變得不合時宜了。
邊城聞言反而笑得愈加意味深長,他修長的雙腿忽然躋身進她腿間,大手順著她的腰線往下堪堪覆在她被牛仔褲包裹的臀肉上。
「妳以前見我,每次都會說想我的,這次怎麼不說了?還是妳早就不記得我,在想別的男人?」他磁性的嗓音悅耳動聽,卻每個字都極盡嘲諷之意,語氣裡的涼薄更是讓小葡萄心都沉了下去。
她覺得這樣的邊城陌生極了,呆滯的仰頭看著他,張了張嘴又慢慢閉上。
有些話,終究是晚了。
邊城覆在她臀上的手勁慢慢加重,黑眸專注的睨著她略微緊蹙的眉心,他低頭摩挲著她粉嫩的唇瓣,張嘴含住,將她小巧的兩瓣唇肉都細細啃咬著。
小葡萄渾身一震,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扣住後腰用力壓在了牆壁上。她被他的力道迫得只能微微仰起臉,任由他肆意汲取她的氣息。
她從來沒感受過他的主動,被扣住手指,被攬住腰身,被他的唇齒交纏舔舐更是不敢妄想的事情。
而此刻,他實實在在的在她身上強悍掠奪著。
「薄慕夏,今晚……我要定妳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葡萄這章渣了,但是下章乃們就知道原因了,別緊張,其實真的是1vs1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8:33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三)
小葡萄被邊城的話嚇到,雙眼圓瞠不可置信的看著這男人。他不是已經有了高靈靈……為什麼還要對自己說這種話?
邊城似乎從頭至尾都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問題,黑密的睫毛微微垂著,擋住了他眼中的真實情緒。
「你——」
小葡萄剛想開口斥駡他,卻被追出來的高靈靈尖聲打斷:「你們在幹嘛?」
邊城率先退開一步,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意。
他沉沉看了眼小葡萄,頭也不回的對高靈靈道:「沒幹什麼,妳這位同學和我一個朋友長的很像。聊聊而已。」
他急於撇清的姿態和戲謔的口吻都讓小葡萄心臟陡然涼了半截,她再次確認,面前的真的不再是那個邊城了。記憶裡帶點羞澀又略微有些暴躁的男孩,早就不似那副模樣。
高靈靈疑惑的走了過來,看小葡萄的眼神不太友善,語氣也充滿懷疑:「是嗎?」
小葡萄抿了抿嘴唇,微微揚起唇角笑道:「真巧,我也覺得妳男朋友和我以前一個同學很像,可惜,我同學比他老實多了。」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邊城不老實了。
高靈靈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去,不滿的瞪著邊城。
邊城眸中晦暗不明,他並沒有看高靈靈,而是站在走廊陰影裡狠狠睨著那滿臉挑釁的女人。
小葡萄理了理有些發皺的衣襟,越過邊城直直朝包間走去。高高束起的馬尾愉悅搖擺著,那一刻邊城覺得面前的女人竟似一隻驕傲的白天鵝。
「高靈靈,妳找男朋友的眼光可真沒長進。」小葡萄沒有再看邊城一眼,而是徑直繞過他離開。
她脊背挺得很直,蜷在手心的指尖卻緊緊扣緊掌心的嫩肉,她從沒想過再見竟是這般爭鋒相對的模樣。
之後的飯吃的有些沉悶,高靈靈一直想找邊城說話,邊城好像沒有心情搭理她只悶頭喝酒。
飯局散的時候班長執意要送大家回家,小葡萄本來也想和她們搭車,可是卻接到肖然的電話,他和女朋友正開車過來。
小葡萄和肖然女朋友關係很好,就站在酒店門口等著。
眼看著肖然的車離自己越來越近,忽然另一輛黑色奧迪突兀地停在她面前,生生擋住了肖然的車位。
車窗降下,露出邊城陰晴不定的俊臉:「上車。」
小葡萄緊緊攥著手包,他不是該和高靈靈走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她看了眼停在不遠處準備走過來的肖然,沉聲拒絕:「不用,我朋友來了。」
邊城勾起唇角,從後視鏡看著大步走來的肖然,忽然一聲不吭的下了車。
小葡萄意識他準確的朝自己走來,竟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
邊城笑的更加不懷好意:「妳好像忘了我今晚說過的話。」
小葡萄瞪大眼,臉上的血色盡失:「你發什麼瘋,邊城你到底怎麼了?」
邊城走近她,離得極近,幾乎能嗅到彼此清爽的氣息,他眼裡蘊了幾分不明的怒意,語氣決然:「我也想知道我怎麼了?薄慕夏,妳、妳個騙子!」
他咬了咬牙,眼中的恨意看得小葡萄一陣心驚。
「葡萄?」肖然疑惑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邊城是背對著他的,他壓根看不清楚這個攔住小葡萄的男人是誰。
邊城聽到他的聲音眉頭蹙得更深,他落在小葡萄臉上的眼神瞬間變了變,忽然曖昧不明起來。小葡萄覺察到他神色有變,腦中產生不好的預感。
果然邊城忽然俯身抬手,將她整個扛在肩頭。
小葡萄嚇得用力攥緊他的白襯衫,只覺得天旋地轉,恍惚間看到肖然驚懼和慍怒的表情。
邊城緩緩轉身看了眼肖然,臉上全無表情,只冷冷道了一句:「好久不見,肖然。」
肖然的驚訝不比小葡萄少,邊城並不給肖然反應的機會,直接將小葡萄扔進了車廂副駕。小葡萄腦子充血,臉上紅撲撲的,掙扎著從座位上起身:「邊城,你神經病!」
邊城冷笑一聲,抬手按住她的腦門將她又按了回去:「老實待著,不然當著肖然的面和妳舌吻。」
「……」小葡萄只剩目瞪口呆的份兒,這種話、這種話邊城竟然說得出口!
邊城對著肖然翹起唇角,直接發動車子離開,肖然竟然也愣在原地沒有追來。
邊城從後視鏡看了眼肖然的身影,嗤笑道:「妳選男朋友的眼光好像也不怎麼樣。」
小葡萄氣的咬緊牙根,轉頭忿忿罵道:「邊城,你到底要怎麼樣,如果是因為過去我做的那些荒唐事,我現在向你道歉。你有女朋友了,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嗎?」
邊城黑眸微沉,陰鷙的睨著她,聲音冷的徹骨:「羞恥?恐怕是妳不知道該怎麼寫吧?」
小葡萄啞口無言。
她小時候的確不懂事,做了那麼多現在想來覺得羞恥的事情。可是她現在都改了,早就在老爸的壓迫下一點點都糾正了。誰小時候沒做過幾件難以啟齒的事情,邊城用得著那麼小氣,記恨到現在嗎?
小葡萄靜默許久,緩了語氣:「對不起,過去的確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對你,我現在也很後悔,我……」
「閉嘴!」
邊城忽然暴躁的打斷她,那樣子陰駭嚇人。
小葡萄被他猙獰的模樣嚇得呆呆看著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邊城握著方向爬的修長指節因為用力而緊繃,手背經脈畢現,他氣息不穩的注視著前方路況,心裡的怒氣怎麼壓都壓不住。
她說小時候和他的那些都是荒唐事,她說她很後悔……
這一個個字眼刺耳至極,他只知道她騷擾完他就把他跟垃圾一樣扔掉,卻不知道,她連過去都想否決的一乾二淨。
***
小葡萄只覺得邊城這模樣像是要撲過來將她拆骨入腹,他現在的樣子實在太瘮人,她一點兒也拿捏不準他心裡在想什麼。
而且她知道邊城喝了不少酒,她不敢再刺激他。
邊城把車停在酒店門口,握著方向盤毫無情緒的看她一眼,命令道:「下車。」
小葡萄看了眼那酒店名就臉色鐵青,汽車旅館!
她現在大學剛剛畢業一年,即使還未經人事也早就知道去這裡代表什麼。她執拗的坐在原位不動,用力攥著手包帶子:「我、我不去!」
邊城涼涼笑了一聲,俯身挨近她一些,伸手撫著她光潔的面頰:「原來妳喜歡在車裡,樂意奉陪。」
小葡萄不可思議的猛然抬起頭,看見他臉上的嘲弄神情,漸漸紅了眼眶。
她委屈的咬緊唇肉,甕聲罵道:「邊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也道歉了,你為什麼還要羞辱我!」
邊城沉默的看著她,直到她眼中慢慢溢出屈辱的淚痕,這才抬手將她臉上的濕意拭去:「為什麼……妳不懂嗎?」
小葡萄怔怔看著他,模糊的視線裡只看清他英挺的眉峰蹙得很緊。
「高靈靈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繼父的女兒。」
他一字字慢慢說著,乾燥的掌心覆住她的臉頰,傾身下來吻住她乾澀的唇瓣:「薄慕夏,妳喜歡我的吧?」
小葡萄再次呆怔住,不明白事情怎麼又換了個方向。
邊城不是高靈靈的男朋友,他在吻自己,還問她……是不是喜歡他。
小葡萄只覺得臉上燒的更加厲害,她囁嚅著說不出話,慢慢垂下頭擋住自己羞澀的眸光。
她怎麼會不喜歡他,她從小就被他無端吸引,等那次莫名吻過他之後,才知道自己的真實心意。
小葡萄遲疑著抬起頭,她也喝了不少酒,腦子半昏半沉的,看著他只覺得全身都熱的厲害。
「那你,喜歡我嗎?」
邊城黢黑的眼靜靜俯瞰著她,小葡萄覺得有一瞬在他眼中看到了近似嘲諷的情緒,可是轉瞬即逝,快到她來不及捕捉。
他低聲笑了笑,鐵實的臂膀將她箍進懷裡,溫熱的呼吸輕輕噴灑在她光潔的額頭:「喜歡,當然喜歡。」
有些感情,愛的太深就沒辦法輕易說出「愛」這個字。尤其像邊城這樣的男人,小葡萄從來都不知道,他的性格所致更是不該輕易言愛的。
可是女人在愛情裡總是盲目又癡狂的,所以她根本來不及細想這份愛的真實性,就深陷進這份遲來的愛情裡,歡喜著、滿足著。
***
和邊城走進那間酒店,小葡萄一直垂著頭不好意思看周圍的人。雖然她這時候已經24歲,可是還是會覺得難為情。這幾年在薄槿晏的教育下,她早就深知一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和羞澀。
所以會有勇氣和邊城走進這裡,她下了莫大的決心。
這份愛情失而復得,她不想再放走這男人,高靈靈是假的,可是不代表會不會有真的「高靈靈」出現。
電梯門合住小葡萄才抬起眼眸局促的看了眼周圍。邊城看著她緋紅的小臉,揚了揚唇角:「妳在害羞?」
他真是從來沒見過這女人這副模樣,一時都覺得稀奇。
小葡萄站在電梯一角,離他遠遠的:「誰害羞了,我只是覺得這裡好熱。」
邊城主動離的她更近一些,手臂不偏不倚橫在她纖柔的腰肢上,他俯身在她耳邊啞聲問了一句:「哪裡熱?」
小葡萄縮了縮脖子,避開他曖昧的氣息:「邊城,你好流氓!」
邊城笑著,另一隻手也將她牢牢圈住,在她身後靜靜擁著她:「跟妳學的。」
小葡萄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有點不自在,又有些心悸。
進了邊城定好的房間,裡面昏暗曖昧的氣氛讓小葡萄更加緊張,她就像個小學生一樣,拿著包不安的坐在沙發一角。
邊城關上門就開始解襯衫扣子,慢慢露出結實的胸膛。
小葡萄瞥了一眼就急忙垂下頭,房間裡太安靜,她好像都能聽到自己不穩的呼吸。
「妳先洗?還是一起?」
邊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她身邊坐下,敞露的胸肌摩擦著她光裸的手臂,滾燙的溫度將她嚇了一跳,她情不自禁往邊上挪了一步:「你、你先洗。」
邊城好像很滿意她這副樣子,伸手攬住她,在她耳後輕輕吻了一下:「一起。」
他說著就傾身抱她,小葡萄急急忙忙擋住他的動作:「不要,我不習慣,不習慣。」
邊城張嘴就含住了她粉嫩瑩潤的耳垂,調笑道:「以前一起游泳,妳還脫我泳褲呢。」
小葡萄想起以前幹的齷齪事就更加抬不起頭了,她支吾著搖頭,一邊推邊城:「你先去洗。」
邊城也不為難她,轉身進浴室,只是背對她的瞬間,神色驟然冷了下去。
***
小葡萄緊張的那點酒勁兒馬上就醒了,洗完澡出來拽著超短的浴袍遲疑著走向邊城。
邊城坐在床凳上,黑髮還有幾縷帶著濕意,襯得他一張臉更加俊朗深邃。他抬手迎向她,小葡萄猶豫著走過去握住他發涼的手指。
他將她抱在膝蓋上,低頭輕聲誘哄:「第一次?」
小葡萄不太喜歡邊城這麼問,有種花花公子的感覺。
但是她還是忍耐著點了點頭,恍惚間看到邊城嘴角的笑意更濃。她知道有些男人是有處女情結的,她也是,願意把自己最美好的東西留給對方。
邊城憐愛的吻著她的額髮,將她半乾的黑髮別至耳後,捧著她的小臉深情的吻了起來。
小葡萄好像又有些醉了,那感覺美好又眩暈,被自己喜歡的男孩溫柔對待,而且他那麼熱情的親吻自己。這是她以前從來不敢幻想的事情。
邊城抱著她倒進被褥間,他沉重的身軀壓得她有點兒喘不過氣,可是更緊張的,是感覺到了他浴袍下結結實實的硬物。
那麼清晰、那麼巨大。
看到她不自在的神色,邊城笑著逗她:「緊張?」
小葡萄點了點頭,又搖頭。
邊城愉悅的笑出聲:「到底是緊張還是不緊張?」
小葡萄認真的想了想:「好像有點,又好像沒有。」
邊城吮了吮她的鼻尖,火熱的掌心從她腿根退了出來:「那咱們放鬆一下?」
小葡萄懵懂的瞪著他,不明所以道:「怎麼放鬆?」
邊城嘴角抿著一絲壞笑,起身走到對面的矮櫃下。
小葡萄看到他在電視牆那搗鼓一陣,慢慢拿著遙控器走過來。
他在她身後躺下,將她調整了愜意的姿勢,讓她仰躺在自己身前:「看點兒東西。」
小葡萄以為他要看電影,就安分的在他腿間躺著,可是股溝還是被他那硬邦邦的一根抵得難受。
等偌大的電視螢幕顯示出來,小葡萄驚得說不出話,臉上很快燒起兩片紅雲,急忙十指捂住雙眼:「邊城!你不要臉,幹嘛給我看這個!快點關了,關了!這是傳遍色情淫穢,要坐牢的!」
「……」
========
作者有話要說:
媽蛋,還是沒寫完,船竟然也沒開, T_T
原來你們喜歡這種青梅竹馬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8:49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四)
小葡萄說著不能看,卻悄悄從指縫間瞄了眼螢幕。那一眼不巧正好瞥到了螢幕上男優剛剛露出的粗壯欲望,猙獰的一根,除了嚇人之外沒有一丁點兒美感。
小葡萄胃裡直犯噁心,她記得邊城那裡和這壓根不一樣,以前就是白白嫩嫩、還泛著點淺粉,很漂亮的樣子。
她下意識往邊城腿根打量,偷偷摸摸還帶著點怯意。
邊城覺察到她的目光,嘴角掠過一絲嘲諷之意,語氣卻刻意帶著溫柔的低笑:「妳想看我?」
小葡萄腦子嗡的一聲,迅速的轉頭:「沒有……」
她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這人怎麼越來越不老實了,以前哪會說出這麼露骨的話啊。
邊城坐起身,看著腦袋快要垂到胸前的女人,從身後摟住她低聲揶揄:「薄慕夏,妳怎麼這麼色呢。」
小葡萄撇了撇嘴,心裡漾起一陣酸澀。她其實已經改了好多了,難道連想一想都不成嗎?她也只是思想上的女流氓而已,難道邊城連這樣也不喜歡?
小時候薄槿晏就告訴過她,女孩子如果一直這麼下去男孩子都不會喜歡甚至厭惡,她彼時還沒遇到心儀的男孩兒,完全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等後來慢慢理清對邊城的感覺,才真的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厭惡是多可怕傷心的事情。
邊城沿著她白淨修長的頸線親吻,唇瓣一下下摩擦著她細膩的肌膚,酥麻異樣的感覺讓小葡萄顫慄著想逃開。
邊城捏緊她的腰身,迫得她退無可退。
他還惡劣的含住她的耳垂舔舐吸咗:「躲什麼?」
小葡萄這些年收斂很多,又刻意和男孩子保持距離,除了邊城和肖然她還真沒和誰這麼親近過。尤其此刻,鼻端都是這男人濃郁的雄性氣息,充滿了掠奪的殺意。
她難耐的掙了掙,他的大手已經在她寬鬆的浴袍裡肆意穿行,熾熱的掌心,準確的捉住她柔軟的兩團。
以前她也對這男人耍流氓耍了很多次,可是都只是小打小鬧,還是在小時候。現在兩人都成年了,隨便觸碰著就會產生正常的生理反應。
他的手心滾燙火辣,揉捏的動作直接又大膽,指尖還無所顧忌的撥弄她漸漸堅硬的小紅櫻桃。
她從沒被人這麼撫摸過,垂下眼還能看到他白淨的手指在自己浴袍裡微微動作著,慢慢將那雪白擠壓成煽情的形狀。
她心悸得厲害,好像有兩隻蝴蝶在翩翩起舞,扇動的翅膀撩撥得她心臟發麻。
邊城也吻得投入,慢慢將她壓在床墊間,解開她腰間的繫帶。
她因為臥趴的姿勢,臉埋在白色的被褥間隨著他的動作和布料摩擦著,一頭黑髮也被他慢慢撩開,散了一床。
她感覺到自己被剝開,溫熱的氣息在後腰遊蕩,漸漸往下,落在了羞恥的部位。
那一刻,心都好像要爆開一樣。
她羞得別過眼,視線又落在了電視螢幕上的畫面。
女人軟軟綿綿的低吟,男人壓抑的低吼,粗暴又情色的進出顛簸著,小葡萄看得心臟狂跳,又轉頭看向另一邊。
邊城含笑將她翻轉過來,長腿壓制著她的膝蓋,雙臂撐在她身側靜靜俯視著她:「以前那麼流氓,現在怎麼變了?」
小葡萄靜了片刻,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專注而認真:「邊城,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啦,以前不懂事。」
邊城沉默的和她對視著,小葡萄主動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露出靦腆的笑:「我以為你一直討厭我——」
邊城皺起眉頭,忽然毫無預兆的猛然俯身含住她的唇瓣,發狠吮吸。
她愣了愣,很快就試著投入,緩緩閉上眼享受他的熱情。
他的動作也略顯青澀和生疏,帶著這個年紀的亟不可待,毛頭小子一樣架起她的雙腿,眼底發紅的睨著她漂亮的神秘地帶。
他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怔怔看著,都忘了接下來該繼續的動作。
小葡萄羞澀又彆扭的小聲喚他:「邊城。」
邊城用手指輕輕撥開,看著淺粉的兩片,中間微微瑟縮的那一粒被他用拇指按壓著。
她動情的厲害,很快就有透明的液體流了出來。
邊城喉結動了動,試著將手指放進,只進去一點她就痛得弓起身子:「疼。」
邊城感受著指尖那熱湧和要命的緊致感,呼吸粗重的睨著她黝黑的眼,慢慢將她分的更開,握著自己抵了上去。
小葡萄猶豫著低頭看了一眼,馬上就被那副場景嚇到。
***
想不到邊城變了的不只性格,就連小時候那白嫩可愛的小傢伙都變得青紫嚇人,那麼硬、那麼壯,她根本容納不了。
小葡萄臉色發白的忽然併起腿根顫顫巍巍嗚咽道:「我、我不想做了。」
邊城濃眉微蹙,只看著她不說話。
小葡萄也知道這時候退縮男人肯定會發怒,可是她真是有點怕了。邊城那蓄勢待發的硬物和他清秀英俊的五官實在太不搭了!
邊城陰晴不定的看了她一會,沒有再等她的意見,直接闖了進去。
他是一刻不停歇的在往裡擠,小葡萄疼得臉都皺巴巴擠在一起:「邊城!」
她抓緊邊城的手臂,奮起的一塊塊肌肉,咯得她指甲都發痛。可是這男人臉上帶著近似愉悅又有些痛苦的神態,他只緊緊盯著她的每一寸變化,沒有心軟的趨勢。
小葡萄感覺那火辣辣的煎熬沒有盡頭似的,他每一點逼近,她都清晰感受得到。
進的很深,她又脹又痛。
他總算盡根沒入,性感的臉上沾了幾縷汗漬:「薄慕夏,妳是我的了。」
他伸手揉著結合的部位,目的明確的撚著她充血的那一粒軟肉。她原本那陣火燒火燎的刺痛慢慢變成了難以言喻的酸軟腫脹,滿的不可思議,好像要被他撐爆一樣。
她抬手擋住眉眼,低低的喊出聲:「邊城、邊城。」
「我在。」邊城應著,心裡的滋味兒比她還要強烈數倍,他感受著她熾熱的密林,感受著她有力的收縮,還能感受到她裡面細細軟軟的褶皺。
好像有無數小手,撩著他上面的經脈。
快感將他最後一絲理智壓得崩弦,他折起她白淨的雙腿,狠狠送進去。
小葡萄忍不住尖叫出聲,又害怕酒店不夠隔音,急忙捂住自己的小嘴。
電視裡的女人卻叫的比她還要大聲,似是痛苦,似是掙扎。
小葡萄感同身受,她就覺得自己快死了,死在邊城身下。
邊城的動作毫無章法,但是表情好看得讓人迷亂,小葡萄就不止一次幻想過,有一天能和他做最親密的事,一定美好至極。
雖然此刻她的感受不太美妙,但是能將最好的東西交予摯愛的人,她從心裡覺得滿足。
小葡萄忍不住開始幻想以後和邊城的生活以及戀愛,只是這麼想著她就覺得幸福得冒泡。
邊城第一次沒有堅持太久,小葡萄聽說處男都這樣。她依舊是沒覺出什麼痛快的滋味來,沒有一點兒言情小說裡描寫的暢快淋漓。
可是當偎在邊城微微汗濕的胸口,嗅著他身上還未散盡的曖昧氣息,她還是知足的小女人模樣,小手握著他修長的手指,扣得緊緊的。
邊城仰躺著看著天花板上的玻璃鏡面,裡面能看到兩人一絲不掛的青澀身體。美好的女體纏繞著自己,綻放出最美好的景致。
他心裡卻空的厲害,他終於得到這女人了,也成功勾起她對自己的興趣,可是為什麼還是覺得不滿足,難受的厲害。
邊城翻身又壓上她,小葡萄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你,還要?」
邊城握著她泌出細汗的一邊高聳,低頭含住頂端吸嘬,慢慢才抬起湛黑的眸子沉聲低語:「不夠,還想要。」
小葡萄羞赧的咬了咬嘴唇,擋住羞恥部位的手慢慢挪開,囁嚅道:「可是,還有點痛。」
邊城狎暱的吻了吻她的唇角:「我看看。」
他說著就抬手分開了她緊閉的雙腿,她掙不開,只能由著他。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還可以被……被他含住,疼惜的親吻。
原來這樣也可以嗎?
她呆呆看著頭頂的鏡面折射出血脈賁張的一幕,那男人高大的身形蟄伏在她腿間,她羞得捂住臉,又悄悄從指縫中看。
邊城再次壓上來的時候,小葡萄氣喘吁吁的抵住他胸口:「我要在上面。」
「……」邊城懷疑的看著她,「妳會?」
小葡萄嘟了嘟嘴,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技巧的東西。她將他撲倒在床上,坐在他腰腹間笑得恬靜:「坐下去不就行了。」
她說著就扶著想自己坐下去,可是剛剛吞了一點兒就搖搖欲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邊城含笑看著她,唇角微微一動:「繼續啊。」
小葡萄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雙手撐著他結實的腹肌:「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大的!」
邊城忍不住笑出聲,掐著她的腰竟然倏地坐了起來。
她因為他猛然起立的姿勢,突然被刺進了半截,聲音都變得不穩:「你輕點!」
邊城捧著她的臉用力親了一口:「寶貝,還是我來,光有蠻力不行。」
小葡萄堅持自己不是用蠻力,邊城被她鬧得頭疼,哄著:「下次妳在上面,我忍不住了。」
小葡萄也不懂他所謂的忍不住有多難熬,只知道自己就想在上面,看著這男人被自己征服,她從小就知道這件事有多愉悅。
邊城氣悶的瞪著她,任由她在那不輕不重的扭著。
最後還是邊城將她掀翻在床上,提起腰身從後面狠狠來了一次。他這次顯然有了經驗,持久強悍,小葡萄最後欲哭無淚的求饒,嗓子都啞了。
等他們停了,電視裡的「戰局」也謝了幕。
邊城摟著她昏昏欲睡,小葡萄卻翻來覆去,邊城睜開眼靜靜看了眼枕邊的女人:「折騰什麼?」
小葡萄眨巴著眼睛看邊城,聲音小的他差點聽不清楚:「我、我可不可以再摸摸你那裡啊?」
邊城無語的望著她,小葡萄撒嬌:「好不好?以前也摸過的啊,它成年了,也要打聲招呼啊。」
「妳剛才已經打過招呼了。」
邊城面無表情的答應,霸道的把人撈回懷裡:「睡覺,不睡就再做一次。」
小葡萄腿根還濕濘酸軟,聽了他的話乖乖閉上嘴,可過了會又悄悄瞇眼看他,邊城安靜的睡著,表情乾淨得像嬰兒一般。
小葡萄賊賊的笑了下,小手就直接伸向了小邊城。
看邊城沒反應,她就摸得更加得意了,來回撥著,還好奇的上下撫摸,偶爾咋舌它的伸縮速度,偶爾又好奇的將它折來折去。
「薄慕夏。」
邊城忽然毫無預警的開口,小葡萄被嚇得一哆嗦,握著它的手用力顫了下。
邊城眉峰一簇,睜開漆黑的眼不悅的凝著她。
「我——」小葡萄惴惴的,她現在說不上為什麼,其實還是有些怕邊城的,「就是好奇。」
邊城淡淡回道:「好奇什麼?」
小葡萄腦子飛速運轉,片刻後眼睛一亮,大聲回答:「好奇你平時不用的時候,都怎麼放的,是往左往右,還是上下?拉鍊會夾到嗎?」
邊城看了她片刻,冷冷一下:「下次妳可以自己看看。」
他說著也把手伸向了她的柔軟腹地,小葡萄沒有絲毫準備的被他包裹住,眼睛瞪得極大。邊城玩味的用掌心摩擦著,再將手指陷進那裂縫間挖弄:「妳摸了我的,我也要摸妳的。」
「……」
***
邊城睡著以後,小葡萄還是心緒難平無法入睡。她迷戀的看著身旁的男人,微微揚起唇角。
她後來才知道邊城前些年都是和父親生活在一起,離開了N市,所以她才會找不到他。如果不是他後來又和母親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高靈靈虛榮心作祟找繼兄裝男朋友來同學會,她也許真就錯過這男人了。
她一直沒告訴邊城,自從那天在校園外吻了他,她一直心跳的厲害,後來就常常做夢夢到他,想著他的每一件事、每一個舉動。
她那時候其實有點兒害怕了,薄槿晏管得嚴,她壓根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對邊城耍流氓無數次,那是第一次產生了奇怪的感覺。
心跳加速,喉嚨發緊。
她甚至有點不敢見邊城,故意躲著他,那事兒困擾了她許久,直到後來忍耐不住對肖然說了。
肖然當時嘴角噙笑,意味深長的說:「妳親別人也會有這感覺嗎?」
小葡萄忍不住翻白眼:「我就沒親過幾個人好嗎?說得我跟女流氓似的。」
肖然不置可否的看著她壞笑,小葡萄沒心情和他鬥嘴,想了許久又問:「我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我最近,都不敢去找邊城,想起他……胸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又麻又痛的。」
肖然黑眸微微一閃,看了她許久。
小葡萄都快以為他不想搭理自己了,他忽然將笑未笑的說:「妳想知道?那和我試試怎麼樣,看看邊城是不是特別的?」
小葡萄不知道肖然為什麼這麼說,她當時看肖然一臉玩笑的樣子,也沒太當真。她平時和男孩子開玩笑早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所以對邊城,真的會不一樣嗎?
但是當肖然離自己越來越近,嘴唇快要貼上來的時候,她還是退縮了。
那一刻她隱約想明白一件事,無論小時候做了多少不可思議的事兒,無論她身邊有多少異性朋友,邊城是不一樣的。
開始她以為自己純粹喜歡他漂亮的臉蛋,被他的顏值吸引了,可是最終她還是理清了自己對他的感覺。
有些事,她只想和邊城做。
就算她真的是女流氓,她也只會對邊城一個人流氓。
小葡萄將邊城結實的胳膊橫在自己枕頭上,舒服的躺進他懷裡,邊城不耐的皺了皺眉,小葡萄撐著胳膊飛快的在他唇角親了一口,低聲咕噥道:「邊城,你能回來真好。」
========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不說啥時候完結了,我爭取早點寫完!虐也只是小虐,乃們不想看小葡萄從包子變回流氓模式,邊城各種妻奴,各種被老丈人大舅子欺壓嘛……所以得小虐下,嘿嘿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9:13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五)
小葡萄回家就被薄槿晏審問了,她說在同學家留宿,找了肖然女朋友幫忙圓謊才勉強瞞過。
兩人的關係算是定下了,至少小葡萄是這麼認為的,都已經這樣了……算是在戀愛了吧?
邊城還在讀研究生,小葡萄這時候已經在報社上班了,其實她的時間也並不寬裕,可是邊城很少主動找她,她就厚著臉皮一次次找邊城,有時候還買了吃的給他送過去。
邊城看到她意外出現,表情沒有太多動容:「妳怎麼來了?」
小葡萄悄悄瞥了眼路過的同學,兩人站在宿舍樓下有點兒扎眼,許多男生都好奇的來回張望。她垂著頭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我路過超市給你買的,好幾次打電話都聽你說吃泡麵,那個沒營養,買了別的。都是你愛吃的。」
她殷情的仰頭看著他,滿滿一購物袋的東西將她細白的手指都勒出了幾道紅痕。邊城微微轉身擋住她被同學觀察的視線,冷著臉接過東西:「以後別買了,我要吃會自己買。」
小葡萄愣了愣,看著他淡漠的模樣微微點了點頭:「……好。」
兩人就這麼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邊城也不說話,小葡萄覺得有些尷尬,就沒話找話說:「你最近課很多嗎?好幾次打電話都沒人接。」
邊城眉心一直沒有舒展過,目光淡淡看向別的地方:「嗯。」
小葡萄就不知道再說什麼了,隱約覺得邊城有些不太想理自己,可是又想起他以前的樣子,似乎也是這麼冷冷清清的模樣。
兩人正僵持著,邊城就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去吃飯。」
小葡萄看了眼搭在肩膀上那指節纖長的大手,默默垂了眼。
路上遇到邊城的室友,幾個大男生曖昧的笑著,對著邊城眨眼:「邊城,陪嫂子去哪兒逛呢?」
小葡萄有點不好意思,卻聽身邊的人冷冷回道:「這是我朋友。」
室友臉上的笑都戛然而止,悻悻的乾笑兩聲,敷衍著說:「那我們先走了。」
小葡萄只覺得腦子一直嗡嗡的,耳邊就剩邊城那句「這是我朋友」,他們現在的關係只是朋友嗎?朋友……也是可以上床的嗎?
室友走的不遠,刻意壓低的嗓音還是不偏不倚的飄進了小葡萄耳朵裡。
「朋友,我操,老看到那女的來找他,原來只是朋友。」
「長得挺漂亮的,是追邊城的吧。」
「邊城沒動心吧,你忘了那誰……」
話音忽遠忽近,她聽得並不真切,恍惚間似乎還聽到高靈靈的名字。小葡萄一直在走神,直到被身邊的男人攬住腰肢:「他們喜歡亂說話,我不想他們議論妳。」
小葡萄沉默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沒回答。
這答案,就算她再傻也覺得說服力不夠。
因為這插曲兩人的一頓飯吃的不太開心,其實以前吃飯也很少說笑,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在說,邊城只淡淡聽著,偶爾簡短的回應。
小葡萄也沒有心思再多做停留,她本來想約邊城一起看場電影再走,她注意到附近有個影城,雖然邊城從來沒提過。
邊城的學校在新建的大學城,離市區很遠,小葡萄雖然有駕照可是薄槿晏一直沒答應她買車。所以她每次來都打車過來,可惜邊城都陪她待不了太久,兩人在附近的飯店吃頓飯,完了就直接送小葡萄去最近的公交站。
學校附近很難打車,小葡萄也習慣了回去的時候和一車學生擠在一起。她常常會碰到年輕的小情侶縮在後座說說笑笑。看著他們臉上幸福甜蜜的笑意,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酸澀,她和邊城……似乎總是缺了點什麼。
此刻吃完飯站在公交站牌處,夜晚的風有點涼,新建的大學城也有些荒涼蕭索。小葡萄來的時候為了好看只穿了一條暗紅色的雪紡長裙,她白皙的皮膚襯著那顏色很漂亮,眸色也熠黑發亮,在夜幕中彷彿一朵美麗的海棠初放。
她微微縮著肩膀,右手手心一直包裹住左胳膊,邊城站在她側後方無聲看著,卻沒有走近她將她擁進懷裡。
也有其他等車的學生,小情侶都無一例外的相互依偎著,只有邊城和小葡萄,連站立的姿勢都顯得生疏。
以往回市區的公交都是二十分鐘一趟,今晚卻出奇的慢,邊城抬手看了眼腕錶,有些不耐煩的說:「這麼久。」
小葡萄安靜看著他,忍了忍還是問出口:「你,有急事。」
邊城回視著她,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過了會緩緩點頭:「對,今晚和幾個同學約好做實驗,實驗室好不容易空出來。」
小葡萄不太懂他說的東西,心裡也有點不太舒服,但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胡攪蠻纏的小女孩,所以微笑著摸了摸他的臉頰:「那你先回去,我自己等。」
邊城看了她一會,竟然也沒有拒絕,伸手抱了抱她,連個安撫的吻都沒有就轉身離開了。
小葡萄看著他高大的身形慢慢消失在視野裡,心臟有細微的刺痛。她不由又想起以前,自己好像也是無數次注視著他的背影,他也是這麼的,冷漠疏離。
小葡萄告訴自己不要亂想,邊城說過喜歡她的,他只是性格比較沉默不愛說話而已。
***
等到公車來的時候,她已經凍得手腳冰涼,上車後刻意挑了離車門遠一點兒的位置,現在真是一點冷風都能涼得她牙齒打顫。
回家之後小葡萄就發燒了,她雖然內心極其彪悍爺們兒,可是奈何生了個不怎麼強悍的身體。總是一丁點小折騰就要感冒發燒的。
她好幾天沒去找邊城,只是通過短信和他聯繫,直到有天邊城打了個電話過來:「妳把我那個黑色皮夾放哪裡了,上次妳幫我收拾桌子。」
邊城的語氣有些忍耐疏離,聽得出他不太高興。小葡萄頓了頓才說:「就放在衣櫃上面那個收納盒裡,你所有的皮夾都在裡邊。」
邊城靜默幾秒,語氣終於沒那麼冷淡了:「聲音怎麼這樣?」
小葡萄避開話筒咳了一聲,嗓子癢得厲害,她緩過那陣難受勁兒才回答:「感冒了,怕傳染給你所以這陣都不敢去找你。你不是快考試了嗎?」
邊城的氣息有點沉,他長久的不說話讓小葡萄有些尷尬,她以為邊城會說點什麼的。她沮喪的想掛電話,邊城忽然又開口:「好好休息,考完試我再找妳。」
他的一句話,小葡萄期待了很久,可是兌現的期限卻遙遙無期。
肖然的女朋友鄒晨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妳確定妳是在談戀愛?每週末照常宅在家裡,下班連個約會都沒有。薄慕夏,妳真的沒覺出一丁點問題?」
小葡萄也不是沒覺出她和邊城間有些不和諧,和其他情侶不一樣,至少和哥哥嫂子,還有肖然和鄒晨都不一樣。
她皺眉想著,像是安撫鄒晨又像是安慰自己:「邊城性格就那樣啊,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我主動,習慣了……再說他平時課多……」
鄒晨怒其不爭的抬手拍了拍小葡萄的腦袋:「我拜託妳,不是只有他一個研究生,妳看看其他男生都是怎麼談戀愛的。」
小葡萄靜了下來,鄒晨又說:「你們平時見面的時候,他對妳親熱嗎?比如牽手親吻。」
小葡萄心臟一沉,搖了搖頭。
他們見面的時候邊城幾乎從來不碰她,兩人就連走路也都隔得很遠,記得有次她主動牽他的手,只幾秒而已,他就作勢看時間把手抽了回去。
小葡萄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兒,鄒晨搖了搖頭:「你們就那一次之後,他沒再碰過妳?」
是沒有,自那晚開房之後,他也從來沒有提過類似的要求。好像完全沒興趣一樣,和她待在一起也只是說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鄒晨嘆了口氣,遲疑著,似是怕刺激到她,斟酌著語氣:「我感覺……他更像是在玩兒妳。那晚他喝多了,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有些男人和女人做了,覺得沒意思就不會再繼續的。」
小葡萄心口一痛,不可思議的看著鄒晨。
她不相信邊城是那樣的人,他以前就是嘴壞一點,人品不至於惡劣到這種地步。
玩她……邊城不會的,也不至於。
小葡萄堅定的搖頭否決:「不會,邊城不是那樣的人。」
鄒晨翻了個白眼,語重心長的勸道:「花花公子臉上可不會刻上標誌,妳還是小心點,多觀察觀察,說不定和妳交往的時候,他還有別的人。」
小葡萄心頭好像就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又悶又堵。她還是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邊城怎麼會是那種人,邊城小時候品學兼優,每年都是三好生。
***
還好第二天晚上邊城就給她打了電話,小葡萄看著手機上不停震動的邊城的名字,心跳有點亂。
邊城好像喝多了,小葡萄過去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幾個男生,都是一副精英打扮,可是她一個也不認識。
邊城的圈子,她其實很陌生。
小葡萄低頭看了眼格格不入的自己。她出來的急,針織外套下還穿著家居服,頭髮也鬆鬆垮垮的挽著髻,她略微不自在的走過去,微笑著和幾個人打招呼:「嗨。」
幾個男人都嘴角噙著古怪的笑,略微頷首:「久仰。」
小葡萄情不自禁皺起眉頭,總覺得這幾個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邊城英俊的五官被酒吧瀲灩的光影襯得深邃迷人,他嘴角噙著笑,抬手示意她過去。
小葡萄剛剛走過去就被他抱在了腿上,她瞪大眼看著他,他只是笑著,溫柔的撫了撫她的碎髮:「這麼著急,也不打扮一下。」
小葡萄聞著他渾身的酒氣,不由嗔怪道:「怎麼喝這麼多,我急著找你,哪裡還記得化妝。」
邊城滿意的低頭親了她一口,小葡萄滿臉通紅的偎進他懷裡。
「妳現在……這麼喜歡我?」
邊城忽然醉意迷濛的問了一句,小葡萄專注的看向他。他的表情沉靜淡然,沒有喜悅也沒有甜蜜,似乎還隱隱有些煩躁。
小葡萄後知後覺的點頭,摟住他的脖子小聲說:「你不喜歡我嗎?」
邊城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親吻著她柔軟的唇肉,大手覆在她腰側摩挲著,將她緊緊箍在自己懷裡。
「薄慕夏——」他似是欲言又止,看著她迷茫的大眼,眉心微蹙又狠狠閉上眼,「沒事。」
小葡萄就攙著邊城離開。他忽然摟著她低聲呢喃一句:「車還在停車場。」
小葡萄愣愣的看著他,很久才問:「誰的車?」
邊城許是喝多了,腦子昏昏沉沉的,未加思索就脫口而出:「我的,妳來開,鑰匙在我口袋裡。」
小葡萄拿著那把車鑰匙,怔怔看著。
身上還掛著一個又沉又重的男人,她微微踉蹌一下,不小心還崴了下腳,可是腳腕處卻一點兒痛也感覺不到,只被內心深處那尖銳的刺痛戳的渾身難受。
他有車,而且看那車的外觀買了挺久了。
她上車之後還看到了掛在前面的那個水晶風鈴,那一看便是女孩子送的東西,可惜,依舊不是她送的。
小葡萄攥著方向盤,手背繃得青筋暴現,她忍耐著不想在他不清醒的時候和他爭吵,那一句句質問都忍得她胸口鬱氣難平。
他有車,那為什麼不送她?他有車,又為什麼每次都藉口太忙趕不及過來找她。
有些東西,瞬間就好像抽絲剝繭一樣越來越清楚。她知道他或許不像自己愛得那麼深,也知道他性格內斂,不懂表達自己的情感。
可是她還是鬧不明白,他那麼急迫的佔有自己,卻又變得不聞不問不溫不火。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只是玩玩?
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這麼恨呢。
小葡萄難受的趴在方向盤上,光線晦暗的停車場空無一人,只剩下一輛輛冰冷的黑洞洞的鐵皮四輪工具將她包圍的窒悶難當。
身邊的男人忽然抬手覆住她的後腦,那手心溫熱滾燙,似是帶著無盡的溫暖。可是只有她清楚,這溫暖……隨時都有變成砒霜的可能。
小葡萄猛然抬起頭,雙眼緊緊盯著面前的男人。
========
作者有話要說:
邊城的心理沒怎麼寫,下章會寫,其實也沒有那麼渣,乃們看完就知道了。
下章應該可以完了,全文完結什麼的,然後亦楠的我會單獨寫成一個小短篇 O(n_n)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9:29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六)
邊城靜靜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眼底流轉的黯淡眸光他不是沒有覺察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心跳不自覺加快。
小葡萄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反而平靜了許多:「你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耐煩,為什麼上次卻要騙我說喜歡我。甚至……」
甚至那麼著急的要了她。
邊城手臂搭在車窗上,夜風讓他暈眩的腦袋微微清醒些許,他抬手撚了撚眉心,慢慢轉頭對上她慍怒的視線。
「因為這是妳欠我的。」
他的聲調很平靜,還是和以往一樣不多話,小葡萄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眉頭皺得很緊:「就因為我以前對你做的那些事?」
邊城抿了抿唇,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他似是有難以啟齒的話想要說出口,最後還是沉默的閉上嘴,撇開視線不再和她對視。
小葡萄只覺得手腳冰涼,全身都好像在冷水裡浸過一樣,她短暫的沉默過後便抬手發動車子,語氣淡定:「分手吧。」
邊城沒有多餘的動作,依舊注視著窗外陸離的街景,只是他垂在皮椅上的手用力蜷了蜷。
小葡萄看他沒有絲毫反應,說不難受那是假的。他們的開始源於她的年幼無知,可是等她發現自己對他那特殊的情感,便想勇敢無畏的主動出擊。可惜還是錯過了,可是時光荏苒,不過過去了多少年、不管分離多久,她對這男孩兒的記憶依舊清晰可憶。
有些人總能不經意間在妳心坎上刻下深深烙印而不自知。
可是不管自己多努力,怎樣有心變成他喜歡的模樣,還是不能被接受,還是無法走進他心裡去。
小葡萄開著車,表情肅然冷靜,她很少能這麼理智的想一件事兒。可是面對邊城的無端戲弄,她還是有些自尊受挫了。她那麼愛的人,竟然從始至終都在冷漠的看她出醜。
邊城這一路都沒說話,也沒有多餘的舉動,直到小葡萄將車開到學校之後準備離開。邊城忽然開口喊她:「薄慕夏。」
小葡萄回過頭,夜晚的涼風將她一頭長髮吹得觸目驚心。
邊城抑制著心裡異樣的情愫,沉聲說道:「我……可能沒有那麼討厭妳。」
小葡萄笑了笑,蒼白的臉色在夜晚黑洞洞的背景下看起來有幾分淒豔的模樣。她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不討厭,也不喜歡。」
邊城英挺的眉峰又深深蹙了起來,小葡萄發現他面對自己總是這個習慣性的動作,好像自己總是讓他煩躁焦慮,以前怎麼就那麼粗心什麼都沒發現呢。
她瀟灑的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別讓我再看見你。」
邊城一直沉默的站在車旁,覆在車頂的拳頭越握越緊,直到她纖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霧靄濃稠的月色裡。
***
小葡萄一直覺得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人活一輩子,不失戀一次還不完整呢。可是雖然樂觀的這麼想,心卻還是不受自己控制,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的難受心疼。胸口某個地方,悶得難受。
她本來就有些粗枝大葉的性子,和邊城分手後毛病就更多了,有時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對著計生藥品廣告也能看很久。
薄槿晏觀察女兒幾天,旁敲側擊道:「工作不順心?」
小葡萄看著慈愛的老爸,心裡湧起一陣近乎委屈的傷感,甕聲回答:「嗯。」
她沒臉告訴父親自己誤信了他人,輕易的交付了自己的真心,最後只是被人無端耍著玩,人家對她沒有半分真心。
薄槿晏嘴角微微挑起笑,抬手撫摸她的髮頂:「傻丫頭,不開心就不做了。妳高興比什麼都重要,一份工作要是帶給妳的只是悲傷,還要繼續有什麼意義。」
小葡萄怔怔聽著,覺得老爸這話似乎也同樣適合她和邊城之間。
她沉沉吁了口氣,微笑著靠在老爸肩膀上:「謝謝爸,我沒事。」
薄槿晏側臉看著依舊眼神空洞的女兒,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就連向來喜歡毒舌欺負妹妹的亦楠也發現小丫頭不對勁,在飯桌上看了小葡萄幾眼,壓低聲音問道:「失戀了?」
小葡萄一驚,急忙抬頭看老爸和老媽,還好薄槿晏和夏眠都沒注意他倆的動靜。亦楠嘴角帶著得逞的壞笑,意味深長道:「還真讓我猜中了,哪個混蛋那麼不開眼欺負我妹,姓名位址電話。哥哥幫妳出氣。」
小葡萄狠狠瞪了眼亦楠:「不關你事!」
亦楠不滿的還想說幾句,卻被身旁的葉恩攔住了:「女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況且感情的事不是我們局外人能插手的。」
小葡萄對著嫂子做了個感謝的手勢,對著亦楠吐了吐舌頭,轉過頭來心裡卻五味雜陳,她不想再和邊城糾纏不清了,無論過去怎麼樣,她連面對他的心情都沒了。有些人的存在,無非是證明自己有多失敗而已。
***
邊城也再沒出現過,好像多年前一樣,這個人又瞬間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小葡萄又恢復了以前沒心沒肺的日子,和同事開著不輕不重的玩笑,笑過之後心底卻依舊空的彷彿有一陣陣冷風穿堂而過。
鄒晨看她怏怏的不在狀態,就主動提議:「不如給妳介紹新的男朋友?」
小葡萄愣了幾秒,心底有短暫的抗拒,很快她又釋然笑道:「行,給我介紹個帥點的。妳知道我好色。」
鄒晨抿著唇神秘兮兮的笑道:「當然,必須比那混蛋帥。」
小葡萄傻乎乎的大笑,眼底卻亮晶晶的聚了層水霧。
相親這種事小葡萄以前沒有經歷過,鄒晨體貼的選了酒店頂樓的露天咖啡廳,藍天白雲周圍還放著不少綠植,安逸的環境讓她緊張的心情舒緩很多。小葡萄坐著坐著,忽然就有些後悔了。
她現在心情還沒整理好,貿然發展另一段感情是不是對他人的不負責任。這種行為和邊城那種花花公子有什麼區別。
小葡萄想著就開始打退堂鼓,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給鄒晨打電話,想要鄒晨取消約會。
鄒晨不滿的罵道:「真沒出息,怕什麼。妳以為給妳介紹的男人沒長眼睛還是和妳一樣缺心眼兒啊,妳是不是真心人家會看不出來嗎?人家都25歲了,能自己判斷要不要進一步交往好嗎?」
鄒晨劈哩啪啦火爆的把小葡萄罵了一頓,也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小葡萄咬了咬嘴唇,沮喪的垂下頭。
「薄小姐這麼不想見我?」
身後忽然想起一陣好聽的男音,小葡萄脊背一僵,慢慢回頭看向來人。
身後站著的男人一副儒雅紳士模樣,帶著一副無框眼鏡,五官乾淨俊秀的確不亞於邊城的長相。可是小葡萄總覺得他有點面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男人嘴角帶笑,微微頷首就在她對面坐下。
小葡萄尷尬的抿著唇,主動解釋:「對不起,我剛才的話沒有冒犯的意思,是覺得我現在的心情不適合開展一段新的戀情,這對你很不尊重,真的很抱歉之前沒有說清楚,浪費您的時間了。」
她說的誠懇謙卑,對面的男人一直專注的笑看著她,等她說完才垂下密實的睫毛,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沒關係,既然來了,交個朋友?」
小葡萄有些坐立不安,好像椅子上長了刺一樣扎得她難受。
對面的男人卻對她的局促窘迫視若無睹,主動伸出骨節纖長的大手:「楚河。」
小葡萄只得靜下心來應付他:「我知道,我看過你的資料。」
楚河不置可否,忽然又問:「薄小姐剛才說現在的心情不適合發展新的戀愛,那麼……妳剛剛結束一段戀情?」
小葡萄抬頭看他,覺得這人問題很尖銳冒昧,可是還是耐性的點了點頭:「對。」
楚河勾了勾唇角,雙手習慣性交疊:「難怪薄小姐氣色不好。」他意有所指的看著小葡萄的眼角,小葡萄知道自己進來睡眠極差,昨晚還刻意敷了面膜,不然更是嚇人。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事實上她已經覺得自己和這男人無話可說了。相比之下,她還是希望話少一點,不那麼尖銳的男人。
楚河看她不搭理自己,竟然也不動怒,還笑著追問:「薄小姐還在想前男友?看樣子,似乎有些餘情未了。」
小葡萄終於沒有耐性的擰起細眉,卻還是有修養的回答:「對不起,這是我的私事。」
楚河低聲笑了笑,小葡萄覺得他那副高深莫測對自己微笑的模樣更是熟悉,卻依舊沒有絲毫頭緒想起在哪見過。
楚河單手撐著額頭,目光漫不經心的睨著她煩躁的神情:「薄小姐現在的脾氣這麼好,真難想像邊城描述的……過去那個彪悍的小流氓模樣。」
小葡萄驚愕的瞪大眼,對著楚河結巴道:「你、你認識邊城?」
很多東西好像斷片的卡帶,慢慢就連續在一起,酒吧、男人、邊城身邊那群不懷好意的朋友。
她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面對面前的男人。他是不是也和邊城一樣,在期待著自己出醜。
楚河看她戒備的眼神,笑著搖頭:「不用緊張,我知道妳和邊城分手,但是我沒有惡意。我想……有些事邊城那個白癡一定不會告訴妳。」
小葡萄冷著臉,手指攥緊自己的手包:「抱歉,我對他的事不感興趣。」
她說著起身準備離開,楚河卻玩味的仰起頭,頂樓早晨的陽光直直投射在他臉上,讓他忍不住微微瞇起眼,小狐狸似的詭笑著:「如果這事和妳有關,和你們分手的原因有關呢?」
小葡萄略微踟躕了下,腳步有點邁不出去。
楚河嘆了口氣,語氣難得嚴肅起來:「邊城的性格妳比我清楚,雖然他總是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歡妳。但是有些東西,當局者迷。」
小葡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垂著眼沒有絲毫表情:「你不是他,又怎麼會明白他的感受。愛?即使我依舊不太懂得愛情,也明白他的所作所為和愛情沒有一丁點兒關聯。楚河,謝謝你說這麼好聽的謊言,但是我早就醒了,不需要再催眠。」
楚河皺了皺眉,似乎沒料到小葡萄會是這種反應,他沉吟幾秒,開口就讓小葡萄呆了呆。
「邊城他,其實有些問題。」
小葡萄呆滯的消化這楚河話裡的意思,訝異道:「問題?我不太明白……」
楚河抬手示意她坐下,小葡萄猶豫幾秒還是決定留下來聽聽楚河的話。
楚河抿了口咖啡才說:「妳小時候和邊城那些事,他都告訴我了。邊城的性格從小就不愛說話,也就是被妳刺激的時候才會抓狂發怒。也只有面對妳的時候,他才更像個人。」
他說著笑了笑,又繼續:「邊城的爸爸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常常爭吵打架。我們去他家就見過無數次。他爸有了錢之後很少回家,後來連他媽媽都回來的少了。那個家冷冷清清的……」
小葡萄聽得心裡更加沉悶,但是不知道這些和他們倆的事兒有什麼關係。楚河看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嘲弄的笑道:「妳對他的事兒不感興趣?」
小葡萄吞了口口水,卻沒有回答。
楚河長長吁了口氣:「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把知道的告訴妳。至於你們將來怎麼樣,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邊城的爸爸偶爾會帶女人回家,邊城見過很多次。親眼看著……」楚河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是小葡萄也能猜到他省去的內容是什麼。
楚河看她垂下密實的睫毛,繼續說著:「他就在那種畸形的環境下生活了很多年,而且妳對他一直騷擾。他其實有點兒抗拒女人。」
小葡萄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楚河肅穆的凝著她,一字字說道:「父母離婚的時候,他其實想和母親一起。他很討厭他父親,卻還是被他母親放棄了,他不得不跟著厭惡的父親。而且被母親放棄的時候,他也同時被妳放棄了。」
小葡萄更加愕然,很久都說不出話,她放棄邊城?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我沒有。」
楚河攔住她急於辯解的話:「邊城親眼看到妳和別的男人接吻,而且那時候妳莫名其妙放棄他,或許在妳看來是件很小的事情,他雖然極力表現的不在乎,但是對他而言或許也是一種打擊。」
小葡萄記起,邊城在班上的確很內向,他沒有朋友也不愛說話,很多時候都只願意自己一個人待著。那時候的女孩子都喜歡憂鬱的男孩兒,所以她也被邊城吸引了。可是現在想想,或許那時候他的沉默和憂傷都不是裝的。
楚河又告訴她:「邊城離開N市去了新的學校,這些年也接觸了很多人。可是他的情況更嚴重了,幾乎不願意和女孩子說話,也不是沒有女生主動追求他,但是都被他冷漠的樣子給嚇跑了。他一直強調自己最討厭主動的女生,可是他卻從來沒對誰動過心。後來有一次他生日,我們給他安排了一個女孩兒……」
小葡萄全身一顫,手指攥得更緊。
楚河笑道:「別擔心,根本什麼都沒發生,因為邊城……他硬不起來。」
小葡萄瞠目結舌,小巧的嘴巴逞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楚河卻一點兒尷尬也沒有:「妳知道這對男人是多大的打擊,邊城那時候的確鬱悶了很久,可是他告訴我,他做夢……夢到某個人卻不會這樣。他只對某個人有反應,真是稀奇。」
小葡萄被自己的指尖扣得掌心生疼卻渾然未覺,她一瞬不瞬的看著楚河,直到楚河慢慢吐出那人的名字:「薄、慕、夏。」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9:39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七)
其實眼前的情況有些可笑,聽到自己的前男友不舉,卻獨獨對自己有反應,然而他卻怎麼都喜歡不上自己……這是不是對邊城最好的懲罰?
可是小葡萄卻開心不起來,她只是冷漠的聽著,然後輕輕笑了一聲:「你告訴我這個,想我有什麼反應?」
楚河微微一愣,面前的女人每次的反應總在他意外之外。
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妳既然放不下他,為什麼……」
小葡萄諷刺的彎起唇角,只是這表情看起來怎麼都有些苦澀。她直直看著楚河,黑白分明的大眼澄淨透亮:「不管邊城對我是生理還是心理的反應,這都與我無關了。我和他分手,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她說著站起身,表情釋然的看著楚河:「想必你今天來邊城並不知道,他不會想把這種事情告訴我。但是還是感謝你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和邊城,不可能了。再見。」
楚河看著她倨傲筆挺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
***
「邊城?」室友疑惑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想事情的男人,他慢慢轉身,臉上還帶著幾分走神的迷茫神色。
身旁的室友驚訝的看著他,以前只覺得他表情少得可憐,整個人冷冷清清的有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這段時間總是看他走神,偶爾失落悲傷,這才漸漸覺得他身上有了幾分人氣兒。
「沒事吧?」室友擔憂的拍了拍他肩膀,「老三問要不要出去吃火鍋,他請客。」
邊城湛黑的瞳仁慢慢緊縮,搖了搖頭:「不了。」
他複又戴上耳機,沉默的坐在電腦前忙自己的設計,可是看著電腦螢幕上的數位,腦子全亂得沒有一點頭緒。
室友們看他不說話,無趣的聳了聳肩一哄而出,邊城向來不合群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強求。
宿舍漸漸靜了下來,只剩邊城盯著電腦螢幕出神。
他知道自己最近不對勁,這種情況他並不陌生。在剛剛離開N市那幾年他的情況比這還要糟糕,健忘、失眠,做什麼都集中不了精神。
他知道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個女人身上。
剛剛去到那個陌生的城市時,他心裡的憤怒還沒完全消退,然後又被迫接受新的家庭,新的同學,新的老師。
他不愛說話,對新環境的適應能力糟糕極了,沒有朋友、沒有以前熟悉的親人,就連父親也很少和他溝通。
班上倒是有女孩子主動親近他,邊城知道或許她並沒有惡意,可是一旦靠近,他就會抑制不住的想起那個女人。
想起她的好,想起她的壞,想起她的……
每每想起她和肖然接吻的畫面他就會被胸口那無端的火焰燒的難受,心臟好像被不斷撕扯著,疼的厲害。
他不知道自己對薄慕夏到底是什麼感情,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有種被玩弄、被拋棄的感覺。薄慕夏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然而他一個大男人,被人耍得那麼徹底。而且最可笑的是,他在父母決定離婚的時候,還冒出過最可笑的念頭——就算全世界拋棄了他,他至少還有那個煩人精呢。
世上最可悲的事無異於,當你剛剛發現自己對某個人似乎有那麼點依賴的時候,就被無情的拋棄了。
他那晚回家,呆呆的坐在窗前。一門之外的父母還在為房子歸誰而爭吵,他那個有錢有勢的父親,連一棟別墅都捨不得給他的母親。
他煩躁的堵住耳朵,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都市夜景,那一刻心都涼的沒有一丁點溫度了。
他的世界,到底還是只剩他一個人。
隨父親離開N市前一晚,他抱著一點點期望祈求的看著母親:「媽,讓我跟著妳吧,我不想和爸在一起。」
那個噁心的父親,他想起他那些骯髒事就厭惡得狠。
可是母親看了他許久,絕情的搖頭:「對不起兒子,媽媽一個人都自身難保。」
邊城失望的望著母親,最後掙扎道:「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兒子。」母親沒有絲毫動搖的樣子,她抬手撫了撫邊城的臉,唇角微微一動,「帶著你,媽媽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邊城懂了,他現在……是真正的拖油瓶了。
第二天他就跟著父親上了飛往D省的飛機,坐在位子上,他一眼也沒有往外看。這個城市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他怎麼還敢付出感情?反正,他到最後都是被拋棄的那個。
在新的城市他生活的並不好,學習再好又有什麼用,父親只顧著生意,後媽和父親的感情也很快陷入僵局。男人一旦有了出軌的念頭,心就野了,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滿足的。
家裡依舊是冰窖一樣寒冷,邊城慢慢適應了一個人越來越冷漠的生活,沒有人會關心他有沒有吃飯,今天變天了,冷嗎?
他生病了也只能自己買藥吃,父親知道了,最多會扔一張卡給他。
邊城的性格變得極端又冷血,他終於明白,他的確是他爸的親生兒子,不然怎麼會連冷血這毛病都遺傳得這麼清楚呢。
***
他偶爾也會想起薄慕夏,在他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子裡時,耳邊空蕩蕩的只剩古董鐘的嘈雜聲響。他腦子會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個女人,想著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和肖然……是不是也像當初對自己的那副模樣。
楚河他們會跑來看自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時候他已經19歲了,楚河他們知道他之前的生日都是一個人過的,所以特意跑來給他慶祝。
楚河和那一群發小都是他以前一個社區的孩子,大小一塊兒混出來的,在他們面前,邊城多少還保留了當初的一點點純真模樣。
一群大男孩喝多了,就忍不住起哄邊城。原來他們這群人,就邊城還沒交過一個女朋友。
邊城也喝得有點多,他酒量不好,平時很是克制。
這時候看周圍的人都有些暈眩,他撐著額頭笑了笑:「女人多煩啊,等我遇到不覺得煩的,一定娶了她。」
楚河他們哄笑,幾個人一眼就看出邊城喝多了,於是另一個朋友就悄悄把自己的乾妹妹攮了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妳不是喜歡他嗎,等這石頭腦袋開竅,妳估計都成王寶釧了。」
那女孩滿臉通紅,遲疑著不敢走過去,最後楚河也幫了她一把:「沒事,他現在早他媽喝多了,哪還知道妳是誰啊。」
邊城的確不知道她是誰了,仰躺在床上,恍惚間看著有個模糊的身影俯身下來,他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沒良心的女人。
伸手緊緊攥住她纖細的腕子,將人用力帶進了懷裡。
他近乎癡迷的看著久違的那張臉,啞聲呢喃:「小流氓……」
女孩被他這奇怪的反應弄得有些發矇,可是這麼近距離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心跳更加劇烈了。她猶疑著俯身靠得他更近,想要吻上那好看的薄唇。
可是身下的男人忽然動作激烈的一把把她推開,五官驟然陰冷起來。
女孩嚇了一跳,跌坐在地毯上怔怔看著他。
邊城的聲音更是冰冷至極,渾身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妳不是她。」
他雖然已經腦子不清醒,可是也知道這味道不是她,他訝異的發現,時隔多年他依舊記得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卻刻在了他骨子裡。
女孩紅著眼圈,咬住嘴唇低聲說:「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了誰,可是我喜歡你,真的喜歡。她能給你的,我也能。」
她說著就站起身,身上的浴袍被她突兀的褪去,邊城沒有料想到她會突然有這舉動,猛然轉過頭。在那短暫的剎那,他不僅發現自己全無慾望,而且,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兒反應……就連之前被她那麼親密的壓著,他也提不起勁兒來。
後來楚河他們鬧著追問,尤其是那女孩的哥哥一直逼問邊城,邊城惹急了,直接告訴他們自己有毛病,對那些女人硬不起來。
楚河和那人驚訝得就跟吞了個雞蛋似的大張著嘴,邊城臉上還是那副冷靜孤傲的模樣,哪裡像是在說自己ED,倒像是說他們倆集體ED了。
後來楚河悄悄問邊城,邊城想了很久就說實話了:「也不是對所有人,有個人可能是例外。」
***
邊城再見到薄慕夏的時候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在高靈靈的畢業照上見到那個似曾相識的那人,他就刻意安排了那場「意外」重逢。
其實見到她那一刻,他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驚喜、愉悅,但又隱隱有些憤怒。
她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不再是小時候讓他煩躁抓狂,卻也能讓他溫暖寬慰的那個薄慕夏了。她變得溫婉可人,笑的時候竟然還知道抿著小嘴,眼睛彎的好似天邊那彎新月。
這都是……因為肖然嗎?
連她那些同學都知道肖然的存在,邊城冷著臉喝酒,握著酒杯的手卻氣得都在發抖。
他遵循自己內心最邪惡的那一面,借著微醺的酒意和怒意,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哄著她、逗著她,慢慢佔有她。
她是那麼乾淨單純,當聽到她說那些又傻又天真的話時,他不是沒有遲疑和後悔,可是那一刻,他該死的發現自己停不了了。他沒想過要和別的女人做,平時也沒對哪個女人關注過分毫。獨獨對這女人,好像上了癮一樣欲罷不能。
他一次次好似食髓知味,那晚,極盡纏綿,將她完完全全占為己有。
可是很快他就怕了,他不敢再輕易交付自己的感情。被母親拋棄,被薄慕夏好像垃圾一樣扔了,他曾經是那麼無足輕重,憑什麼現在就能讓她們另眼相看呢?
他害怕極了,薄慕夏是不是……也只是像那年一樣,一時興起。
這種猜忌的心理終於讓他們漸行漸遠,面對她最後的質問,他無言以對。他知道自己對她不好,也知道自己不優秀,可是……他愛她。
他不懂愛情,從小也見慣了所謂的愛,最後都分東離西。
那麼他和薄慕夏,會不一樣嗎?
想起她,他心裡依舊是揪心的疼,好像什麼東西都再提不起他的興趣。
耳邊重播的是陳奕迅的《十年》,很老的歌,可是每句歌詞都讓他感觸頗深。十年之後,陪在她身邊的會是誰呢?
這之前他甚至沒臉再去找她,可是現在,此刻,他忽然想爭取一次,不管薄慕夏愛不愛他,對他的興趣能持續多久,他也想努力一次。
比起失去她,還有什麼更壞的事能打倒他呢?
邊城摘下耳機,看著桌上安靜放著的黑色手機,沒有太多遲疑,還是拿起了手機撥出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那邊響了很久都沒人接,邊城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直到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都沒人回應。他摸索著光滑的機身,還是撥通了第二次。
這次竟然出奇的快,電話馬上被接通,邊城的心都隨著那陣細微的電流聲而陡然提到了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用力攥著手機,沉聲說道:「薄慕夏……我有話要告訴妳。」
========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後一章,邊城被虐啥的都會有,還有親想看薄先森和夏眠打醬油,都會有的。但是我覺得邊城的性格是生活環境使然,當然不否認他渣了,所以還是會虐他,小葡萄不是聖母,乃們可以放心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0 23:59:54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完結篇上)
邊城坐在沙發上有些局促窘迫,這一刻的感受和小學時候考試考砸了見家長的心情差不多。他微微挺直脊背,雙手搭在膝蓋上好像小學生一樣坐的僵直。
心裡輾轉著懊惱的心思,為什麼薄慕夏的電話會是她老爸薄槿晏接的,而且要死不死,他把所有事兒都解釋了一遍。於是就出現了眼下的情況,薄槿晏單獨約見了他,並且地點在薄槿晏的公司時憶。
這麼嚴肅周正的場合,兩個人面對面卻極少說話,空氣裡都流動著迫人的壓抑氣息。
「所以,」對面面容嚴峻的男人忽然開口,嗓音微沉,「你之前讓我女兒傷心了?」
邊城點了點頭,坦然道:「我之前很混蛋。」
薄槿晏似是一直在打量他,過了會才問:「什麼讓你想明白的?」
邊城和他肅穆相對,黝黑的眼底有著尷尬神色,但口吻堅定誠然絲毫沒有慌亂:「我不能失去她。」
這是他再次確認的事實,有的人在你還沒開竅還不懂愛情為何物的時候,就深埋在你記憶深處,無論隔得再遠再久,你依舊是對她情根深種的。你以為你怨她恨她,那不過是你掩飾內心脆弱的最佳手段。
薄槿晏面容澄淨的盯著他,忽然開口:「我怎麼相信你不會再給她造成傷害?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無條件原諒你的過失,我女兒更不該為你的不幸遭遇買單。」
邊城抿緊薄唇沒有說話,他早就料到這關會異常艱難,可是他已經打定心思不會再退縮。
「我只想讓她知道我現在的感情。」
邊城這關的確過得不順利,因為薄槿晏並沒有輕易鬆口,而且這事兒很快也被亦楠知道了。
***
被亦楠發現其實是很偶然的事情,邊城得不到薄槿晏的首肯,卻也沒有放棄對小葡萄的追求。他一改往日的冷漠作風,竟然跑到小葡萄雜誌社的門口等人。
小葡萄下班看到他時愣了愣,但很快就掩飾好眼底的情緒,表情淡然冷靜。
邊城穿著黑色的風衣,徐徐走到她面前微垂著頭看她。他比她高出了許多,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密實的睫毛和圓潤小巧的鼻尖。
她看了他一眼,倒是笑得自然:「路過?」
一句話就讓無地自容,他不擅解釋,嘴拙得厲害。只是靜靜看了她許久,才艱澀說道:「我特意來找妳。」
小葡萄並沒有多想,以前是不會想,現在則是不敢想。
她怎麼還敢天真的以為他有那種心思呢?這個男人是不是又憋著什麼花樣,來玩弄她?
她抿著小嘴笑的敷衍,對他話裡的意思並不深究。
邊城面上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心裡卻難受得厲害,她從來都不曾拿這種眼神看過自己,疏離的、戒備的,充滿懷疑。
他再次解釋說:「薄慕夏,我來找妳,我想和妳重新在一起。」
小葡萄的臉上卻沒有出現他預期的表情,她沒有多餘的波動,只按原來筆直的站姿立在他面前。緊致的淺色職業裝將她柔細的身軀勾勒得越發消瘦單薄,但是渾身散發的氣勢卻讓他莫名壓抑。
她說:「是嗎?」
她卻又笑著搖頭:「可惜我不想了。」
邊城垂在身側的修長指節用力一收,指尖都在發抖,目光緊緊盯著她的一分一毫反應。
小葡萄慢慢斂了笑,一字字告訴他:「邊城,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嗎?因為你不知道愛一個人從縱容到絕望,這個過程有多艱難。我曾經那麼愛過你,可是最後還是不行,我追著你跑了一路,累了。」
邊城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嗓音啞的又粗又澀:「……妳愛我。」
似疑問又似呢喃,小葡萄微微擰起眉心,不解的看著他。
邊城用了很大力氣才問出口:「那肖然,妳那時候和他?」
小葡萄想起楚河之前說過,邊城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接吻,其實她真的疲於解釋,但是看著他又驚又喜,又有些懊惱的神色,忍不住說出口:「邊城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因為我小時候的流氓姿態?」
「邊城,那時候……我吻完你,開始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邊城,誰都和你不一樣。你是我心裡的獨一無二。」
「邊城,我找了你好多年……」
她的每句話都好像一把鋼刀直直刺進了他心口。其實有些東西,他只要用心去想,去相信,卻發現,就會是不一樣的局面。
或許造物弄人,那時候的他因為殘破又畸形的家庭關係變得越來越極端,很多東西鑽進牛角尖就再也扯不回來。
他們錯過了那麼些年的歲月,還要繼續錯過嗎?
邊城驀然抬起頭,看到小葡萄已經走遠準備上一輛黑色的路虎。他沒有絲毫遲疑,大步走上去就雙臂緊緊箍住了他的腰身。
他埋在她頸窩裡,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對不起,我知道這沒用,可是還是要說對不起。」
懷裡的柔軟身軀瞬間變得僵硬,邊城抱得她更緊,聲音啞了下去:「我愛妳,我知道我對妳不好,可是我……真的愛妳。」
小葡萄眼眶泛紅,卻握住他的大手想將他扯開些許,但是她的力氣怎麼都敵不過邊城這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
這時候另一側的車門忽然打開,臉色陰沉氣勢駭人的亦楠俯身出現在兩人面前。他單手撐著車門,目光卻陰鷙的睨著邊城:「小子,就是你害我家丫頭傷心難過的?」
小葡萄身子一震,警告性的看著亦楠:「哥!」
亦楠這時候三十多了,外表儒雅紳士,但是對妹妹的事卻格外上心,所以露出了鮮少有的陰戾表情。他走過去站在兩人面前,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邊城。
邊城的雙手稍稍鬆了點力道,卻還是一直箍住小葡萄不放。
亦楠掃了眼他的雙手,面無表情的解開襯衫袖扣。小葡萄臉色一變,沖著身後的男人喊道:「邊城,不想挨揍就快走!我哥練過空手道。」
邊城低頭在她髮頂溫柔的吻了一下,聲音帶著輕微的愉悅:「妳關心我。」
小葡萄的臉瞬間變得漲紅,慍怒的罵道:「邊城你個白癡!」
邊城被亦楠揍得不太嚴重,小葡萄心裡雖然堅定了不想再和他在一起的想法,可是看著他受傷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問:「死不了吧?」
邊城抬手抵了抵唇角,搖頭,卻又莫名其妙的點頭。
小葡萄瞪著眼睛:「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啊?」
邊城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垂眸專注的看著她:「送我去醫院。」
小葡萄翻了個白眼,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亦楠一把扯到了跟前,還順勢塞進了副駕。
亦楠狠狠看了眼邊城,似笑非笑的慢慢放下捲起的襯衫袖子:「離我妹遠點。」
邊城小時候總聽小葡萄抱怨哥哥欺負她對她不好,可是現在看來,薄亦楠似乎也是個不懂表示自己情感的男人。
邊城看著亦楠的路虎消失在自己視野裡,苦澀的牽了牽唇角。
***
這之後亦楠就時不時會去接小葡萄下班,邊城沒有太多機會靠近。其實他年輕力壯,真的和亦楠起衝突也未必會吃虧,可是他不想小葡萄再看到他那麼惡劣的一面。他在她心裡已經夠糟糕了。
亦楠不去的時候小葡萄也不太會理他,邊城也不在乎小葡萄的冷臉,還是堅持不懈的去接她下班,只為了看她一眼或者和她說句話。
有次小葡萄和同事聚餐,同事看這英俊帥氣的男人每天殷情專一的等在公司門口,就有心幫他一把,嚷嚷著:「帥哥也一起去唄。」
邊城看小葡萄的臉色很不情願,就微微笑道:「不了,你們去吧。看著她別讓她喝太多酒,要是晚了用她手機給我打電話,我去接她。」
同事們就當著邊城的面開起了兩人的玩笑,推推小葡萄:「哎,我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啊。」
同事們不明就裡瞎起哄,小葡萄也沒有生氣,只是她始終淡然笑著,沒有多表示一句。邊城知道解開她的心結很難,他只有不斷努力,不斷學習如何去愛。
他還學著室友的樣子,中午的時候訂了鮮花送到小葡萄辦公室,還會精心買些可愛的小東西給她驚喜。
小葡萄看著那些東西,心裡五味雜陳,人真的是奇怪的動物,非要等失去才懂得後悔。其實她知道邊城的那些事後,也並沒有很恨他,只是唏噓兩人大概緣分不夠,不然又怎麼會總是錯了一步,愛的時間不對呢?
兩人的關係就這麼曖昧不明的又僵持了半年多,小葡萄對邊城的態度已經好轉一些,只是依舊沒有鬆動的跡象。邊城也沒有逼得很緊,並不像其他追求者那樣惹人厭煩,也正因為如此,小葡萄總是沒有機會明確拒絕他。
他似乎在對她好,可是又控制在朋友範圍之內,直到小葡萄某天在家裡意外看到邊城,這時候才警鈴大作:「你怎麼在我家?」
邊城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並不說話。還是從廚房出來的夏眠打破了她的迷惑:「哦,邊城是我表演班新來的學生。」
夏眠說完就去忙了,小葡萄狐疑的坐在他旁邊:「你這麼高的演技,還用去學表演?」
邊城被她噎得說不出話,轉頭慢慢對上她的視線:「我在討好妳媽媽。」
後來小葡萄才知道他不僅在討好夏眠,連薄槿晏、亦楠,家裡每個人都開始慢慢接受他。他無聲無息就浸入她的世界,在她毫不設防的時候。
家裡的人開始還會給她物色合適的戀愛對象,後來竟然也慢慢冷卻下來不再提了。
小葡萄看著邊城做的一切,無奈嘆了口氣:「邊城,不需要。」
邊城依舊沒有太急切的樣子,而是鎮定的反問:「妳不愛我了?」
小葡萄也不知道,或許還愛吧,畢竟這個男孩的印跡貫穿了她整個青春。不只男孩有初夜情節,女孩子也有,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有奇怪的情愫的。
可是她也有點膽怯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邊城其實特別像,都是被傷過就變得特別膽小懦弱的人。
遇到有追求她的,最後都會被邊城不著痕跡的處理掉,很快她都會發現那些男人的居心叵測。
兩人的關係沒有絲毫進展,誰也沒有說破,誰也沒有打破這墨守成規的「半生熟」關係,他們沒有發展新的戀情,但是卻都不知道如何邁出那一步。
直到某天……小葡萄從同事的耳朵裡聽到了一個消息,一個讓她再也沒法保持理智冷靜的消息。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0:07
☆、番外之女流氓的春天(完結篇下)
「哎,你說這事兒稀奇不稀奇,兄妹倆結婚,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你說的是高遠林家吧,房地產巨頭,人家那可不是親兄妹,兒子是現在的老婆帶來的。」
同事議論的聲音在衛生間格子門外絮絮叨叨的繼續著,小葡萄麻木的聽著,胸口卻像針扎似的有細密的疼痛感。
邊城要和高靈靈結婚了?
難怪最近很少見他,接到他電話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小葡萄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受,只覺得腦袋有些悶悶的鈍痛,好像狹窄的空間越來越密閉,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接連幾天周圍都流傳著高家兄妹要結婚的消息,小葡萄覺得自己周圍彷彿結了層緊實的網,讓她怎樣都逃不開邊城的世界。
她承認自己心裡不好受,不管怎麼樣,邊城對她而言都不是無關緊要的人。生活好像變得有些乏味單調了,卻又每天都充斥著煩躁的氣息,她做什麼都開始變得沒有耐性,脾氣暴躁。
那天邊城忽然來接她下班,還是沒事人似的,微微笑著:「昨晚沒睡好?」
小葡萄看著他依舊俊朗毫無心機的模樣,皺起眉頭往前走。
邊城被她冷漠的姿態蟄得眼神一黯,跟在她身後追了上去:「我這幾天在忙其他事,好久沒來看妳,生氣了?」
小葡萄只覺得他又變回了那副樣子,虛偽、濫情,讓她噁心。她越想就越焦慮,心裡的火有點兒憋不住,轉頭就慍罵道:「跟著我幹什麼?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你不來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邊城靜靜看著她,等她罵完了,臉都漲得通紅,這才伸手溫柔的撫摸她的腦袋:「還是生氣了。」
小葡萄倔強的扭過臉,頰邊還帶著怒氣未消的紅暈,她微微喘著氣,心裡卻十分懊惱——她怎麼這麼焦慮不安?邊城如何都與她無關了不是嗎?
邊城另一手順勢接過她的包,將她完全護在自己胸前,低垂著黑密的睫毛認真凝視她:「發洩完了?心情好了。」
小葡萄眉頭皺的更深,對他這副刻意偽裝深情的模樣只覺得刺眼,伸手想去奪自己的包:「我自己拿,你去幫你該幫的人拿!」
邊城挑了挑眉,敏銳的覺察到了她話外的含義:「該幫的人?」
小葡萄不理他,伸手去奪自己的包,他輕而易舉舉了起來讓她一直踮著腳,乾脆伸手握住她柔軟的腰線,沉了聲音:「誰?」
小葡萄不說話,扭過頭生悶氣。
邊城聲音更加低柔了,手掌也輕輕摩挲著她的細腰:「告訴我,我不想咱們再有誤會。」
小葡萄遲疑著抬起頭,撞見他幽深黑沉的眼底,她不知道該怎麼問,自己似乎完全沒有立場,可是她又控制不住。
「你和……高靈靈……」她問的底氣不足,最後橫心一閉眼,「要結婚了?」
邊城沉默的看她幾秒,忽然彎起好看的唇角笑了起來,那聲音愉悅至極,似乎發現了極其開心的事情。
他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小葡萄一個機靈狠狠瞪他,只聽他低緩磁性的聲音慢慢響起:「叔叔想讓我們結婚,我媽也想。」
小葡萄心裡酸的難受,嘴巴嘟了嘟:「高靈靈也想?」
「嗯。」
他輕飄飄一聲回答,她整顆心卻沉進了谷底,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再也沒有半點氣力。小葡萄別過身子,甕聲說:「那你好好待她,別再來找我了。」
她說著想走,卻被他箍住腰扯回了懷裡。
她掙扎著想跑,下巴不偏不倚磕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他骨頭硬的似鐵一樣,鉻得她幾乎當場落下淚來。
邊城捧起她的臉,低頭和她額頭相抵,清爽的氣息癢癢的灑在鼻尖上。
「小流氓,妳就不問問我想不想?」
小葡萄紅著眼看他,他扣住她的後腦用力堵上了她欲言又止的嘴唇,這氣氛有些曖昧又有些迷離,他們好久不曾這麼親密溫暖過了。他生怕她一開口再次毀了心底那點念想。
兩人都愛的小心翼翼。
邊城含住她的小巧舌尖,舔舐吮弄,翻攪著她紊亂的氣息:「我不想,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脫離高家,他們威脅不到我。」
小葡萄眼底帶著些濕意,怔怔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眼底深情執著,湛黑的眸子卻又帶著幾分黯然期待,她心裡更加酸脹難受,情不自禁伸手環住他的腰:「邊城,我們……到底怎麼了。」
邊城嘆了口氣,將她抱得很緊:「是我的錯,妳終於生完氣了。」
小葡萄奮力忍著眼底的濕意,指尖緊緊揪著他剪裁良好的西服外套。
邊城光潔的下顎摩挲著她柔軟的髮頂,低低沉沉說著:「葡萄,我不懂愛,是妳一點一點教給我的。以後,我會把學到的全都給妳,我的愛,全部都只給妳。」
小葡萄眼眶熱得難受,終於溢出了晶瑩的淚痕,她抽噎著抖動肩膀,用力垂了他胸口一記:「邊城,你混蛋!」
邊城低低笑著,在她耳邊呵了口氣:「混蛋愛妳。」
***
邊城是在改變,這件事小葡萄半年前就知道了。這半年來他的一點一滴也都在她眼底深深彙聚,他做的每件事,每一次努力,她都無聲注視著。
而他的這些努力,也不曾因為她回心轉意就間斷過。
「這種時候你應該牽著我的手!」小葡萄拽過邊城的手和自己的纏在一起,完全不管周圍人的側目,坦蕩蕩的回答,「我們是熱戀的情侶,男朋友就該這麼做。」
邊城沉著眼看了眼周圍的行人,的確沒人注意他們狎暱的姿態,他不易察覺的扯了扯唇角,清秀的臉上有淺淺的紅暈,手指卻握得她更緊:「好,我記住了。」
兩人牽著手往邊城的公寓走,小葡萄忽然又說:「以後週末你要主動給我打電話,每天最好都打一次,不行的話要記得發短信。」
邊城「嗯」了一聲。
小葡萄轉頭看著他,撇了撇嘴:「會抗拒嗎?覺得我很事兒精。」
邊城抿著笑,低聲在她耳邊低語:「一天一個電話,那每週可以做愛幾次?這個我要徵求妳意見嗎?」
小葡萄臉一紅,看著別處很久才敷衍道:「當然要徵求我意見啊,這個,情侶間要溝通的。」
邊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過了會又問:「那可以做幾次?」
小葡萄忍著心中異樣,支吾道:「你、你想幾次?」
邊城漂亮的眼睛忽然開心的彎了起來,只是不說話,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小葡萄心內一驚,伸手點了點他胸口:「每週三次,不可以再多了。」
邊城居然很好說話的同意了,這下換小葡萄鬱悶了,有個情商低的男朋友真討厭!
***
邊城不太懂的怎麼關心人,如何去愛一個人,他每一步都在慢慢改正和進步中。他首要的表現就是對小葡萄言聽計從,小葡萄說過的話,他幾乎不會反駁。
所以在小葡萄下達了每週三次的指令後,邊城嚴格執行了,雖然每次的時間都被他刻意延長,可是……小葡萄還是很憂傷。
他怎麼就這麼聽話呢?每次看著他那帥得一塌糊塗的臉,她就控制不住的意淫,這男人要是能忽然將剛剛進門的她壓在牆壁上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或者抱起她將她扔在床上,俯身撲過來……該有多好。
小葡萄哀怨的看著邊城,她骨子裡的流氓因數又開始隱隱作祟了。
邊城卻好像沒一點兒那種心思,每天忙自己的事情,倒是將她的生活照顧得很好,可是小葡萄還是覺得,好憂傷。
晚上和邊城待在公寓看電影,她枕著邊城的腿,眼睛直勾勾盯著電視螢幕上的接吻畫面,男女主角粗重的喘息聲和煽情的氣息,還有唇舌交縛間發出的水漬聲。
小葡萄看得出神,忍不住就咽了口口水。
「幹嘛吞口水?」
上方忽然傳來他略帶低啞的男音,她掀起眼簾,對上他好奇又帶著別樣情愫的深邃眼眸。兩人對視著,眸光暗轉。
小葡萄忍了忍,手就不輕不重的按在了他胯間。
邊城眼神一黯,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染了層火紅的光芒。
她按在那裡搓揉,指尖描摹著它巨大的形狀,來回撫慰,因為它的硬度又喉嚨發緊。
邊城還是看著她,沒有多餘的動作。
小葡萄膽子越來越大,滑膩的小手就鑽進了他西褲裡,寶貝似的握著,對他蘊著百轉千回的笑意:「邊先生,你好像病得更嚴重咯,還沒碰到它就這樣啦?」
邊城聲音低低沉沉的,表情清雋,眼底卻黑沉一片:「放手。」
小葡萄不依他,翻了個身,趴在他腿根認真看著:「邊城,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邊城喉結上下滑動,看著她小腦袋在自己腿根的刺激畫面,腦子裡想起了更加限制級的情節,他急忙轉開目光,沉聲拒絕:「不用,現在很好。」
小葡萄知道男人都是在乎這個的,不過索性這個不影響他們,她也不想強迫他。
邊城抬手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發紅的小臉推離開自己些許:「起來。」
小葡萄咬著嘴唇,眼底帶著濕漉漉的霧靄,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太勾人,邊城呼吸一沉,被她握住的部位又大了一圈。
邊城緊盯著她,小葡萄臉上火辣辣的,撐著身子坐在他腿上,柔軟的臀肉摩擦著那一根,來回撚動。她低低的「嗯」了一聲,邊城腦子裡那根理智的弦徹底崩了。
他伸手扯下她裙底的那層阻礙,用力抵著她,發現她早就熱熱一灘。
「妳——」
邊城驚愕的看著她,伸手捏她的鼻子:「小流氓。」
小葡萄垂著眼不敢看他,只是磨得更加厲害了,邊城扣著她的腰,臉上竟有些為難:「可是……這周的三次昨晚就做完了。」
小葡萄鬱卒的瞪著他,情商低就算了,要不要智商也這麼低!
她惱羞成怒的要從他身上下來,邊城笑著制住她,輕易就將自己刺了進去。小葡萄沒料到他忽然進入,被撐得難受,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邊城低頭和她接吻,撚著她被自己侵犯的柔軟部位:「難得寶貝這麼辛苦色誘,哥哥好好疼妳,提前把下周的三次都給妳。」
小葡萄全身都紅了起來,被他頂得發抖,攥緊他結實的手臂罵道:「臭邊城,笨邊城,我討厭你。」
邊城低頭吻她,溫柔又細緻的啄過她白皙的每一寸肌理,最後含住她粉嫩的耳垂,低聲呢喃:「我愛妳,小流氓。」
========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裡《餘溫》就全部完結了!亦楠和葉恩的番外我單獨開個短篇給大家免費看,然後還要把漠北的番外補在那一章的作者有話說補齊,這個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回頭看
感謝一路支持陪伴的親們!鞠躬,終於又完結一本了,雖然到番外剩下的妹紙已經不多了,我還是衷心感謝大家的陪伴支持!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0:29
☆、《餘溫》二代番外 - 薄亦楠VS葉恩
章節目錄 1絕對控制
薄亦楠看著身下的女人有些震驚。
他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她!
今天是朋友的生日趴,留學生的圈子不算大,大家都喝了很多,以至於他到現在還有些暈眩。是如何將這女人帶回家的,又是如何將她剝得乾乾淨淨肆意佔有的?每一個細節,他居然有些記不清了。
然而當看到她身上的疤痕,並且再三確認之後,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
那個孤兒院的小不點兒……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那道疤痕,細細長長有些年月了,這一看便是小時候燙傷留下的,薄亦楠忘不了,這是自己不小心留下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忘。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良久,起身穿了浴袍。
凌晨的夜風很涼,他點了煙站在陽臺腦子才清醒一些,她晚上好像也喝了很多酒,似乎心情不好,聽周圍的朋友說她好像失戀了。
可是後來是怎麼帶回來的?
亦楠回憶了很久還是沒想起來。
而且床單上那抹紅……薄亦楠忽然有點頭疼她醒過來。
煙還剩大半就不想抽了,他撚滅在花盆裡折回了臥室,她還在睡,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累壞了,他從來沒放縱過自己,這是第一次,居然就遇上了她。
亦楠掀開被子重新躺上床,她身上還光著,未著寸縷,他遲疑著在她腰身上輕輕摩挲著,掌心的紋路與她細膩的肌理摩擦出滾燙的熱源,他覺得身體也有些微微的發熱。
她和記憶裡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小傢伙,她絲滑的肌膚和纖柔的軀體, 到處都昭示著她完全蛻變的事實。
***
小時候,他還被寄養在漠北爸爸那裡,有一次漠北爸爸帶他去了一家孤兒院,他當時還很小,並不知道孤兒院是什麼意思。
漠北爸爸帶了很多禮物過去,那裡的孩子都開心極了。
亦楠那是第一次明白原來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那麼多,而他何其幸運,他有爸爸,還有乾媽。
當時他才五歲,笨拙地幫著漠北爸爸派發禮物,只是些零食和小玩意兒,可是孩子們很開心,在角落有個笨呼呼的丫頭,太小了,走路都有些不穩,幾次都被年紀稍大的孩子給擠倒了。
亦楠看著,忍不住笑出聲,看她遲鈍地摔倒了還掙扎著幾次要爬起來,小臉上滿是倔強和要強,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拿了裡邊最大的那個蛋糕,徑直就朝她走過去。
那小丫頭大概才兩歲多的樣子,睜著濕漉漉的眸子睨著他。
亦楠翹著嘴角,把手裡的蛋糕遞過去:「給妳,笨蛋。」
小丫頭剛學會說話,正是模仿期,歪著頭看他,隨即彎起眼眸重複道:「笨蛋。」
她說完就把蛋糕奪了過去,亦楠鬱結地撓了撓頭:「你才是笨蛋。」
小丫頭已經沒有心思和他多說,被罵了也不懂,只是捧著蛋糕就一口一口吃了起來,那模樣就像一隻小松鼠,肉呼呼的一雙小手小心翼翼地捧著蛋糕,好像捧著一個珍貴的寶貝。
亦楠之後就經常陪漠北爸爸一起去,漠北爸爸小時候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對孤兒院有不一樣的感情。
亦楠每次去都會和那小不點兒玩,她太小了,話都說不清楚,不管他怎麼逗她她都會傻乎乎直樂。
他很喜歡這個小玩具,跟個會說話的布娃娃差不多。
亦楠每次去都會給她帶好吃的好玩的,就好像自己養了一隻寵物,看到她高興他就會由衷的燃起一股滿足感。
小傢伙也很喜歡他,對他的話幾乎唯命是從,這種關係對亦楠而言是種新奇的體驗,他平時也沒什麼小夥伴,漠北爸爸很忙,乾媽也有自己的事情,可是小不點兒給了他很大慰藉,而且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無比重要的存在。
直到……
那天漠北爸爸在校長辦公室談事情,小不點兒待在小床上呼呼大睡,亦楠待了會也打起瞌睡來,被護工阿姨一起放在了小床上。
中途小不點兒睡醒了,跪坐在亦楠邊上眼淚汪汪地拽他衣角:「哥哥——」
小傢伙胖手指指著身下的位置,原來小傢伙把床尿濕了,兩歲多的孩子尿床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小不點兒卻明顯很害怕,一個勁兒的苦惱。
亦楠受不了了,一咕嚕從床上翻身:「哥哥幫妳洗。」
亦楠也只有五歲,哪裡會洗東西,兩人在洗衣房裡鼓搗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操作,亦楠彎著身子,腦袋幾乎都埋進了洗衣機裡,腳四處蹬著根本沒注意一旁的熱水瓶。
小不點兒就揪著他的衣角站在她身後。
然後,熱水瓶被亦楠蹬翻了。
當那些水隨著被攮倒的瓶塞灑在小不點兒稚嫩的肌膚上時,亦楠嚇壞了,當場就驚的哭出聲來。
孩子的哭鬧聲引來了大人,院長、護工還有漠北。
幾個人手足無措地幫小不點兒清理,可是孩子太小了,皮膚嫩的熱水灑上去就燙起了偌大的水泡。
亦楠嚇得一邊哭一邊躲在漠北身後,小不點兒痛苦的表情深深地印在了他腦子裡。
亦楠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後來亦楠一次也沒敢去看過小不點兒,漠北爸爸每次回來都會告訴他那孩子的近況:「已經沒事了,只是留了點疤,小妹妹一直吵著要見你,去看看她?」
亦楠不敢去看她,他被嚇壞了,也怕孤兒院的院長和老師們責難。
其實誰會和一個五歲的孩子計較呢?
亦楠再後來又聽漠北爸爸提過很多次小不點兒吵著要見他,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亦楠就是不敢去。
之後就聽說沒人願意領養小不點兒了,她很小,可是身上落了不小的疤痕,有些家長怕她還有別的問題,而且女孩子長大了身上有疤痕總是不好的。
亦楠也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滋味兒,他既希望小不點兒被早點領養走,那樣她就會有爸爸媽媽疼了,可是又希望她一直留在孤兒院,那樣……他想見她的時候還可以去找她。
但是沒過多久,漠北爸爸就告訴他小不點兒被領養走了,去了哪裡他不知道,被領養的家庭背景是需要保密的。
***
亦楠之後還是會偶爾記起這件事,他那時候也是孤單的童年,有個那麼稱心合意的小東西陪著他,而且自己還失手給她留下了那麼深的疤痕。
亦楠仔細打量她的面容。
她變了很多,兩三歲的模樣他記不清晰了,而且那時候的長相和現在哪還有什麼可比性,現在回憶起來,那時候燙傷她的記憶也不深刻了,只是她張著小嘴哭的完全發不出聲音的揪心模樣還有些模糊影像。
亦楠捏了捏她白淨的小臉,中分的黑長直發顯得她一張臉更加瘦削,手指撫上去的確沒有一丁點肉感,還是那麼瘦。
她這些年過的好嗎?
亦楠看了她一會,靠在床頭閉目深思,既然都這樣了,不如提出交往?反正他現在也沒特別喜歡的女人,而且現在回憶起來,兩人小時候的事兒還是挺有趣的。
可是哪有人419之後就要和對方談戀愛的,尤其她還剛失戀。
亦楠有點猶豫,要告訴他自己就是孤兒院那個小男孩兒嗎?可是她應該不記得他了吧……原來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苦逼的事情——他記得她,偏偏她不記得他了。
亦楠想了好久等「小不點兒」醒來時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可是當他再次轉醒,身旁的女人居然消失了。明晃晃的陽光刺得他頭疼,整個房間裡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人。
床頭居然還放了幾張美鈔,有種被嫖的錯覺。
亦楠撐著膝蓋,狹長的眸子危險地瞇了起來,小不點兒長大了,可是那「好玩兒」的個性可一點都沒變,再次激起了他的興趣。
亦楠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嗓音微沉:「昨晚和我一起離開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
亦楠找到葉恩幾乎沒花什麼功夫,在圖書館堵到她的時候,這小丫頭正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在這種地方也能睡著?亦楠坐在她身側的位置,單手撐著下顎,饒有興味地打量起她來。
幾天不見,似乎比那晚氣色更差了,眼下有濃重的烏青,額頭居然還冒了幾顆痘痘。
想到她睡不好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別的男人,他心裡多少有點兒不舒服,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翼逼她轉醒,終究是沒忍心太使力。
葉恩睫毛微微動了動,亦楠以為她要醒了,誰知道這丫頭嘴巴努了努居然又睡過去。
亦楠坐在那等了許久,中途還看了看她臉頰壓著的筆記本,看不分明,可是還是看到了「邵禕」兩個字。
是人名,他猜測是她前男友。
他眼角微瞇,再次伸手捏住她高挺的鼻樑,這次是卯足了勁兒的,等她睫毛微顫,直接低頭將嘴唇貼了上去。
兩人都是趴在桌上的姿態,這個角落人很少,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兩人身上。
葉恩皺著眉頭睜開眼,入目的便是眉目深沉的男人,離得太近無法對焦,卻能看到他長而卷翹的睫毛,她嚇了一大跳,驀地往後彈開。
他看著她臉上驚慌失措地模樣,玩味地翹起唇角:「原來妳喜歡這樣的起床方式,下次記住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0:43
章節目錄 2絕對控制
葉恩沒想到這男人會再找來。
那天醒來之後她嚇壞了,身邊躺著一個陌生男人,儘管這男人皮相不錯,可是她實在沒心思欣賞,腦子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悶棍,疼、暈,還有點微微的噁心。
可是之前的事她實在想不起來了,究竟是怎麼和他發展到床上去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誰對誰錯,誰先勾引誰的?
想不明白,索性不顧一切地跑掉。
葉恩沉默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有慍怒和暴躁,只是微微動了動唇角:「你剛才的行為我可以告你性騷擾。」
亦楠挑了挑眉,這麼細看之下心情十分微妙,眼前的女人是他曾經帶著玩兒的那個小不點……
現在居然和他放狠話,要告他?
他微微俯身,眼神有些耐人尋味:「那妳之前的舉動,算不算嫖宿?」
葉恩的臉瞬間就脹紅起來,她沒想到這男人會這麼恬不知恥,看這副模樣,似乎是在為那晚的事兒糾纏不休。
「你想怎麼樣?」她不再和他繞圈子,抱著胳膊靠近椅背裡,看他的眼神戒備又有些探究。
亦楠作勢思考,撐著額角的姿態有幾分勾人,沉吟片刻低聲呢喃:「不想怎麼樣,只是不想被嫖。」
他說著從錢夾拿出那幾張美金直接夾進葉恩的課本裡,葉恩兩條細眉擰的很緊,因為他這動作更加的僵硬不自在。
亦楠這才雙手交握,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葉恩是吧?一起吃飯。」
眼前的人和那些油嘴滑舌的浪蕩子沒什麼區別,葉恩對他的印象更差了,快速地收拾課本站起身:「抱歉,我沒空。」
亦楠也不著急,等她把課本收拾好了就站起身往前走:「手機不錯。」
葉恩經他提醒,表情滯了滯,急忙低頭找手機,可是手機已經不見了,想也知道會是誰拿走的。
她什麼都可以丟,唯獨手機不可以!
葉恩一路跟著亦楠,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校園裡,亦楠認識的人似乎很多,走在校園裡時不時就會遇到熟識的女生。
葉恩看他那樣就更加不屑了,他怎麼和每個女孩兒都能說上話,而且語氣那麼——自己怎麼就那麼倒楣招上這樣的男人!
想到第一次居然是和這樣的男人,她頓時覺得腦袋一陣充血。
葉恩氣不過,朝前幾步想去搶,亦楠微微側身避過,還順勢拉了她一把,似是怕她撲空之後摔倒。
可是葉恩一點兒也不感謝他這舉動,咬牙斥道:「臭流氓,再不還我我就報警了。」
說話的間隙,葉恩的手機響了起來,這鈴聲有些特別,更特別的是葉恩的表情。薄亦楠看她眉眼間驚喜的神色,眸色微沉,下意識看了眼手機螢幕。
邵禕涵。
想起之前她筆記本上沒看全的名字,已經隱約猜到這個男人是誰了。
葉恩焦急地瞪著他:「快把手機給我!」
她眼圈都紅了,小巧的鼻翼微微鼓動著,唇角抿得死緊,看得出來是真的很焦慮。亦楠指尖頓了頓,還是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看不得她眼眶發紅,這是什麼心態?
亦楠在心底默默鄙視自己,他本來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既然人家前男友打來電話,他也就不再糾纏,拆散別人這種沒道德的事兒他還真沒興趣。
***
有時候,當一個人陡然出現在生活裡,她便好像一張網細細滲透了一切,隨處可見,想躲都躲不掉。
三天之後,亦楠在酒吧又遇到了葉恩。
這次他很清醒,可是她喝的爛醉如泥,大露背的小黑裙緊致地包裹著身體,白皙細膩的肌理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裡。
這次依舊是朋友間的一次聚會,她進包間時他就認出了她,可是葉恩一直低著頭,進來就縮在角落喝酒。
看樣子,沒和前男友複合。
她坐在一群歐洲人中間,身形嬌小,一頭黑髮束得極高,小巧的臉蛋兒在酒吧曖昧的光線裡有些慘白慘白的。
她斜倚著沙發背,好像很難受,眉心蹙得很緊,一張嫣紅的小嘴微微張著。
亦楠也不知道為什麼,視線總是無端落在她身上,看到她踉蹌著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他下意識一直盯著她。
怕她摔倒,怕她遇上不懷好意的人。
她去了衛生間就許久都沒出來,亦楠皺著眉頭,連身邊朋友和自己說的話都沒聽清。最後還是不放心地起身去查看,真是犯賤!
他在心裡再次鄙視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那時候的小不點兒了,他沒有責任照顧她。
可是這些心理建設到真的看到她時又盡數瓦解了。
亦楠站在衛生間門口敲門,裡邊沒有一丁點回應。
衛生間是包間自帶的,裡邊確定只有她一個人。亦楠只是握著門把手試了試,居然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亦楠腳步微滯,最後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那女人沒形象地坐在洗手臺上,超短的裙角一路滑到了大腿根部,白嫩嫩的兩條長腿實在是有些勾人,亦楠不自在地移開眼,走上前去扶她:「葉恩。」
葉恩細長的眼角微微撩起,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風情,她有些迷糊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麥芽。」
亦楠在心裡想了一遍,這可能是個名字,而且有點耳熟。
葉恩咬唇看著他,那模樣居然有些可憐,她沉默許久,最後竟漸漸紅了雙眼,聲調也帶著一股委屈:「為什麼就不能體諒我,等我幾年不行嗎?他們養了我那麼多年,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亦楠雖然不瞭解葉恩和她男朋友的事兒,可是隱約也猜到了一些,這種異地戀最容易出問題,可說到底,難道不是愛的不夠?
他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伸手把人從洗手臺上抱下來:「下來再說。」
他的手臂才剛剛環住她,她的長腿就緊緊盤上他腰肢,夾的很緊,腿根死死抵著他的小腹。
亦楠眉心擰的更深了,低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她。
「麥芽,」她貓兒似的蹭著他的脖頸,密實的睫毛好像一把小蒲扇撓著他的頸項,詭異的電流好像一下子竄到了心坎兒上。
亦楠眸色暗了暗,低頭沉默地注視著她。
葉恩顯然是喝了不少,已經完全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那一聲聲的「麥芽」真是叫的亦楠火大。
他可不想被當備胎給用了,單手托著這女人的翹臀,狠狠擰了一下:「再喊錯我名字試試!」
葉恩本來就發紅的眼眶更是紅的小兔子似的,一手捂在屁股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你打我。」
這就算打了?
亦楠滿頭黑線條,半擁著她往外走,故意沉了臉凶巴巴道:「再不聽話揍死妳。」
「……」
***
喝醉酒的葉恩很乖,就像隻小貓兒似的,亦楠發現她這時候很怕人凶她,只要語氣稍稍嚴厲一點兒就會老實地垂著頭不搗亂。
那模樣莫名地讓人揪心。
亦楠發現自己對她還真是特別容易心軟,或許是童年的那段往事,多少對她有些同情和虧欠。
亦楠把她安排在隔壁客房,她倚靠在門邊等亦楠換床單,看著那個挺拔的身影有些恍惚,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腦子好像不受控制似的。
她從身後抱著他,用力汲了汲鼻子:「你以前都願意無條件遷就我的,現在怎麼變了。」
亦楠身形微微一頓,忍耐著:「葉恩,我不是妳那個什麼麥芽。」
和喝醉的人講道理真是件不理智的事兒,可是亦楠控制不了,一想到之前那一夜她或許也是把他當成了別人他就莫名焦躁。
有點兒傷了男人的自尊心。
身後的女人沒了動靜,他再次俯身把被子整理好,孰料那女人整個壓了下來,他一時沒站穩和她一起跌進了被褥間。
她軟綿綿地壓在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縈繞在鼻端。
他的手還緊緊箍著她,怕她不小心摔下去,可是掌心落下的地方正好在她腰側,深陷的腰窩蜿蜒出誘惑的弧度。
亦楠喉結動了動,看著她清麗的五官有些難以自持。
她傻愣愣地看著他,似是在分辨什麼,胸前兩捧雪白壓在他胸口,軟綿綿的,尤其那道擁擠的溝壑讓他腦子有點缺氧。
她那模樣分明寫滿了邀請,小嘴紅豔豔地嘟著。
亦楠扣住她的後腦就想吻上去,她卻小手抵住他,皺了皺眉頭。
亦楠不解地無聲詢問,她低頭看著,眉心蹙得更緊:「你不是他——」
當然不是!亦楠心底無端升起一股火氣,對那個麥芽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莫名的敵意和妒忌,他極少會羨慕什麼人,這是第一次有些豔羨別的男人了。
被點起的火瞬間好像迎頭被澆了一盆涼水,亦楠沉默地看著身上的女人,掐在她腰間的手用力扣緊。
葉恩有點疼,腦子好像更清醒了,她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良久都沒有說話。
亦楠和她躺在一起,看著屋頂的水晶燈,房間裡的氣氛詭異低迷,直到片刻後他轉頭仔細看著她,聲音有些啞:「就那麼喜歡嗎?這麼喜歡為什麼不去找他。」
葉恩眉眼動了動,慢慢翻身和他面對面躺著,遲疑著小聲問出口:「找他?」
「男人有時候也是要哄的。」亦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說這番話,心裡想的似乎不是這樣,可是居然……他也有口是心非的時候。
葉恩還有些暈眩,小聲重複他的話,隨即眉眼彎彎的笑看著他:「經驗之談嗎?你女朋友常常哄你?」
亦楠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鮮活起來的神采,隨即淡笑:「對,經驗之談。」
葉恩了然地挑起眉,她早就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可能感情還一片空白,幸好她知道明哲保身。
「那你女朋友呢?不會也分手了吧。」
「嗯。」
「真倒楣。」
「嗯。」
「也是因為你出國分手的?」
「嗯。」
「你在敷衍我。」
「嗯。」
亦楠閉著眼,似是不想理她,可是她說的每句話他都會給出回應,最後兩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那晚亦楠抱著葉恩在客房睡的,可是什麼都沒做,兩人安靜地蜷在一起,好像嬰兒在母體的防禦姿態。
葉恩削瘦的身體彎曲在他身前,密密實實的貼合著。
========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和麥芽陳郁那個番外重疊,並且這兩個人的感情時間跨度也有點大,所以會有跳躍,但是還是會盡可能的讓沒看過麥芽陳郁番外的親能讀懂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0:53
章節目錄 3絕對控制
葉恩並沒有馬上回國,亦楠後來才聽說她隨導師到別的城市做研究了。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似乎依舊沒有回去的打算,亦楠意外極了:「妳不回去找他嗎?」
既然那麼喜歡,怎麼不能抽出一點點時間?
葉恩正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忙碌,聞言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接著又毫無破綻地繼續低下頭:「這次的實驗很重要,我必須全力以赴。」
亦楠發現葉恩真的很拼命,對於學業,她比許多人都要態度嚴謹。而且他偶然聽到兩次她和家人通話,內容除了詢問對方的身體狀況,便是一直彙報自己的學業。亦楠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去了很苛刻的家庭,有些被收養的孩子處境都很可憐。
「妳爸媽對妳很嚴厲?」亦楠沒敢說養父養母的話,他到現在也沒告訴葉恩自己的身份。
葉恩聞言只是莞爾:「沒有,他們對我很好,只是我的家庭有點兒特別,所以我想更加努力來回報他們。」
她說著沖他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亦楠和她隔了一個椅子的距離,忽然在她眸中看到了明亮而堅韌的光芒。
他嘴角也不自覺浮起笑意:「那妳男朋友呢?捨得放棄嗎?」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變得詭異起來,他們會坐在一起聊天,甚至說起葉恩的前男友。他們明明是從419開始的,可是彼此都下意識不去想那件事,相處起來居然也很融洽。
此刻葉恩就沒覺得一點兒不自在,她沒轉頭看著他,語氣裡滿是自嘲:「是我的總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也沒用。」
亦楠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年紀這麼小,居然也信宿命論。」
葉恩聳了聳肩沒再說話,亦楠在一旁看了她一會,她忽然又說:「其實我和他都是被寵壞了,我們本質都自私,誰也不願為對方妥協,明知道彼此都不適合對方,可是還是會捨不得放手。」
亦楠看著她唇角若有似無的落寞,心裡微微有些異樣。
以前他一直覺得葉恩和那個男人之間沒有愛情,有的只是一種年少時的不甘和習慣,然而此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猜錯了?
「那為什麼要這麼要強呢,女孩子……有個愛自己的男人最重要。」
葉恩訝異地看向他:「沒想到你也這麼保守,男尊女卑,那是以前的舊思想了。」
亦楠也彎起烏黑的眸子:「妳不知道每個男人都很懷念過去,尤其三妻四妾這一條。」
葉恩翻了個白眼,這男人果然輕佻夠了,她轉身不再理他:「別拉所有男人躺槍,也有老實專一的。」
「比如妳的,麥芽?」
「滾。」
話音剛落,實驗室的燈忽然「嗒」一聲斷電了,偌大的空間瞬間陷入黑暗,周圍連一點兒餘光都沒有。
大概是到點教學樓熄燈了,亦楠擔心葉恩會害怕,伸手在口袋裡摸打火機:「別怕,只是熄燈了。」
接著葉恩的方向就率先亮起一陣暖暖的光源,那丫頭拿著手電筒將燈光投射在她臉上晃悠幾下,語氣裡滿是得意:「我早就有準備了,而且我不怕黑。」
***
亦楠看著她臉上調皮又單純的微笑,不由失笑:「妳這種女人,和妳在一起還有什麼樂趣?」
葉恩將手電筒放在下巴處,燈光從下方投射在臉上,還伸長舌頭做恐怖狀:「我的樂趣自然不會讓你看到,要留給特別的人。」
亦楠眼底的笑慢慢散去,坐在原位不說話。
葉恩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站起身走到教室門口查看:「實驗樓好像鎖住了。」要是她一個人還好,和薄亦楠在一起就很彆扭,尤其幾個月前他們剛剛……
「那就在這睡。」亦楠說著伸了個懶腰,無視她驚愕地雙眸,慵懶地瞇起眼,「妳不是膽子很大?」
葉恩緊握著手電筒,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腦子裡斟酌了一遍措辭才說:「我有什麼好怕的,解剖室我都待過通宵。」
「那妳就是怕我了?」亦楠饒有興味地支著下顎,「想不到我對妳的影響力這麼大。」
葉恩擰眉看他一眼,想了想走到一旁的器皿櫃裡,在裡面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一卷膠帶。亦楠疑惑地看著她,接著葉恩把黃色膠帶纏在兩人間的桌椅上,拉了一條筆直的三八線。
「……」亦楠有些無語。
葉恩帶著白色手套的指尖敲了敲那條黃線:「晚上不許逾距,否則直接那手術刀解剖妳。」
夜晚的實驗樓安靜的可怕,葉恩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亦楠就躺在四張椅子上睡覺,他也不打擾她,葉恩覺得這樣的感覺還不賴。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多少還有些後怕,尤其趕上聽到異樣的響動還是會心跳加速。
現在有個男人在不遠處陪著,那種莫名的安定感讓她覺得踏實。
實驗的進度很快,天濛濛亮就完成了,葉恩心情很好,坐在椅子上叫醒薄亦楠:「喂,吃早餐去。」
亦楠枕著胳膊看了她一會:「妳請客。」
「我下廚。」葉恩露出整齊白淨的牙齒,第一次對他笑的這般愉悅。
葉恩的廚藝很好,在異國亦楠第一次吃到了有家的味道的早餐,比夏眠做的還好吃,他低頭喝了幾口粥,再抬頭看著廚房葉恩的背影發呆。
過去那個小不點兒真的長大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處處讓他驚訝的女人。
亦楠和葉恩的關係變得好了起來,雖然葉恩依舊覺得這男人貌似花心太頑劣,可是很多時候他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對她似乎都有醍醐灌頂的作用。亦楠比她大一些,生活上總是會時不時給她不少幫助和照顧,除了偶爾會纏著她蹭飯。
又過了兩個月,葉恩告訴亦楠她要回國了,去找那個男人,為她的愛情努力一次。
亦楠看著她憧憬的模樣,說不上來心裡的滋味兒,只是扯起唇角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回來時千萬別再哭鼻子。」
葉恩笑著拂開他的手,居然小女孩心性地嘟起嘴巴:「只要我邁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都會為了我邁出來。等我好消息吧。」
亦楠看著她,忽然忍不住俯身將她箍進懷裡。
葉恩全身都僵住,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懷抱有些發懵,接著亦楠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會想妳。」
***
葉恩直到上了飛機還在想亦楠那句低沉而模糊的話語,當時機場太吵了,她都覺得自己是幻聽了。而且亦楠說的,大概是朋友間的思念吧。
葉恩這麼想著,心裡又輕鬆了起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邵禕涵,而且那傢伙會露出的驚愕模樣,她心裡便雀躍不已。
亦楠在葉恩走後很久才離開機場,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心裡某處居然覺得空蕩蕩的,好像丟失了一件珍寶一般。
亦楠知道這很危險,愛上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註定是自找麻煩。他向來理智,坐在車裡抽著煙,將自己的心情分析了一遍。
或許只是初夜情節作祟?男人都有劣根性,把第一次碰過的女人私心地當做自己的,對,一定是這樣!
亦楠狠狠地彈出煙蒂,發動車子離開,適可而止吧薄亦楠,既然知道是危險,就該理性地避開才對。
薄亦楠又和以前一樣,和朋友們出遊玩了,中間曾經收到過葉恩的一條短信,他沒看便直接刪除了。那種心情很微妙,似乎還帶了一絲類似賭氣的意思。
這丫頭也太沒心沒肺了,和男朋友在一起還要跟他曬幸福?亦楠直接將手機關機扔到一旁,可是心裡那焦躁卻越來越明顯。
亦楠甚至開始想,或許他也該找個女朋友了,至少這樣心疼會更正常一些。
然而一周後,他就在公寓門口看到了風塵僕僕的葉恩。
這女人坐在拉杆箱上,臉頰埋在胳膊裡,身上的外套還沒脫下,整個人都隱匿在走廊的陰影裡。亦楠在她面前站了好一會,拿腳踢她。
葉恩迷迷糊糊地轉醒,微微仰起頭,一雙眸子好像充血似的紅的厲害。亦楠的心一下便軟了,只是依舊忍耐著,故作冷淡道:「有事?」
葉恩盯著他看了一會,嘴唇動了動,許久才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直接撲進了他懷裡:「我被甩了,薄亦楠——」
她身上一股濃郁的酒精味,嗆得他眉心緊蹙,低頭看她時這丫頭居然攥著他的襯衫前襟就睡著了。
亦楠看著她密實的睫毛,嫣紅的唇瓣柔軟地貼在自己胸口,居然還委屈地微微翹著,不由無奈失笑:「把我這當收容所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1:04
章節目錄 4絕對控制
葉恩醒的時候盯著屋頂看了好一會,在反應過來是在薄亦楠的公寓又微微吁了口氣。對於自己究竟為什麼會跑到他這裡葉恩沒來得及細想,第一個蹦進腦子裡的依舊是邵禕涵三個字。
她茫然地看著屋頂發起呆來,直到眼睛被乾燥的掌心溫柔地遮擋住,低沉的男音在上腦袋上方輕輕響起:「睜眼就是這種眼神,給妳三秒鐘調整。」
葉恩伸手握住他的指尖,很久才緩緩將手指移開,目光對上他沉靜的眸子,薄亦楠穿著整潔的白色襯衫,英挺的眉峰微微蹙起。
葉恩沉默地和他對視,良久才說:「和他分手了,我好像總是太自負。」
亦楠安靜地聆聽著,最後只說:「所以妳喝完酒,不等酒醒就連夜離開了?葉恩,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葉恩微微移開眼,目光黯然。
亦楠知道這次對她的打擊不小,葉恩雖然要強,對學業很重視,可是他也知道那個男人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
他在床邊坐著,忍了忍還是問出口:「說說看,為什麼?」
葉恩卻緊抿著嘴唇什麼都不說,亦楠眉間的褶皺更深:「他有新歡?」
葉恩搖了搖頭,依舊是一言不發,亦楠沒耐心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轉過臉來,對上她慌亂的視線:「如果我喜歡一個人,不管她犯了天大的錯,只要她願意主動邁出第一步,我都會原諒。」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因為我捨不得看她難過。」
葉恩注視著他黢黑的眸子,心臟驀然狠狠一跳,她急忙拂開他的手指,想了一會才說:「沒有新歡,只是……接受不了我不忠的事實。」
「不忠?」亦楠疑惑了,「妳出軌了?」
葉恩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那麼,你就是那個出軌對象?」
亦楠想了很久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他在意妳……失貞?」
這個話題實在不適宜他們倆來討論,說起來便會想起那場刻意遺忘的419,亦楠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慍怒又有些暴躁。慍怒可以理解,在他看來,邵禕涵無論怎麼做都是不夠愛葉恩的表現。
可是這暴躁又從何而來?他自己很清楚,是因為葉恩話裡潛藏的意思。那個男人要發現她不忠的事實,需要做些什麼,或者已經做了什麼……
亦楠看著葉恩,腦子忽然好像瞬間卡住了一樣,心臟也有些悶悶地刺痛。
葉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最後說:「我其實都能明白,男人嘛,都有這種劣根性。」
她說這話時眼裡滿是落寞,唇角微微扯起自嘲的弧度,那模樣看得亦楠格外不舒服,他幾乎沒有細想,伸手就扳過她的小臉,認真地覷著她:「葉恩。」
葉恩瞪著澄澈的眸子,瞳仁裡全是他肅穆而凝重的臉龐,接著他說:「我們試試如何?妳沒嘗試著新的開始,自然忘不了他,也許更適合妳的,在等著妳呢?」
「……」葉恩瞠目結舌地看著亦楠,最後緊張地吞咽一下,「我,是不是還沒睡醒?」
這是在做夢吧,薄亦楠這麼臭屁的男人會突然跟她說這個?
薄亦楠沒有回答,而是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這不是做夢,就著這個姿勢驀然低頭吻上她柔軟的雙唇。
葉恩驚得都忘記合眼,只是微微仰著小臉,腦子空白一片。這是他們那晚之後第一次接吻,還是在清醒的認知下。
薄亦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和麥芽是截然不同的,他覆她耳後的手指乾淨修長,帶著絲絲暖意,這種感覺很陌生,葉恩在驚愕之余全然忘了掙扎。
唇瓣相貼著產生微微的擦合感,他似乎在等她適應,這才慢慢撬開她的唇齒將舌頭探了進去。
***
這次之後,葉恩似乎開始有些躲著薄亦楠,亦楠是早就發現了的,只是沒有拆穿她。畢竟剛剛結束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馬上要她接受自己實在太難。
亦楠便不再逼迫她,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時不時陪她通宵做實驗,有聚會一起參加,生活裡也處處照應她,好像那晚的表白只是個誤會一樣。
時間久了,葉恩也開始反省自己,再彆扭便顯得矯情了。
亦楠是個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他每次見葉恩都會給她一些小驚喜,而這些驚喜自然也是針對葉恩的喜好。比如他絕對不會送珠寶或者鮮花給葉恩,也不會送玩偶和芭比,他每次帶給她的都是一些非常難得的工具書。
葉恩看到那些書的反應絕對比看到玩具娃娃和粉紅髮卡要欣喜百倍。
所以說亦楠是瞭解葉恩的,這些小細節並不是完全沒有打動葉恩,在異國他鄉的日子很寂寞,尤其是她這樣一個獨立要強的女人,內心其實細膩又敏感,非常渴望一個男人能理解包容自己。
麥芽再好,他們也無法完全為對方妥協。
決定和薄亦楠在一起,其實是個很偶然的機會。
那次葉恩要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考試,前一天晚上就發燒了,燒到了四十幾度很嚴重,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拿了手機撥給薄亦楠的。
他趕來時她已經燒得在說胡話了,室友晚上和男朋友出去一整晚都沒回來,亦楠翻箱找櫃都沒能找出來一盒退燒藥。大半夜他兜兜轉轉了半個城市才找到一家藥店,還按夏眠交給他的方法拿了酒精給她塗抹在身上。
葉恩生病便少了平時的尖銳和鋒芒,倒是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很乖巧,和小時候記憶裡小不點兒的樣子有些重疊。
亦楠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伸手揉了揉她有些濡濕的劉海。
葉恩紅撲撲的小臉就循著他掌心涼涼的汗意貼了上來,亦楠遲疑了一下,掀開被子將她摟進懷裡。
葉恩晚上做了很多夢,時而夢見養父養母,時而夢見爺爺奶奶殷切期盼的眼神,時而又碰到大伯二嬸他們冷嘲熱諷說她是撿來的……夢境交替著出現,全是嘈雜的人聲,接著又出現了麥芽的身影,他離得自己很遠,一雙眼冷冰冰的:「葉恩,我已經不愛妳了,我憑什麼就非得站在原地等著妳!妳以為妳是誰?」
葉恩記得自己好像還哭了,蹲在原地哭了很久,可是麥芽還是走了。
她一直流著淚喊他的名字,他卻無情地一次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最後還是耳邊又響起了薄亦楠的聲音,低低沉沉的,真實極了,就連他的懷抱和親吻都真實的不可思議。
葉恩恍惚間有些控制不住夢境,薄亦楠漂亮修長的手指開始不規矩地遊曳,穿過她身上的棉質睡衣,直接握住了她胸前柔軟的兩團。
她發育的很好,可是胸不算大,他的手握著好像剛剛好能抓握住,他黝黑的眼性感極了,總是沉默地注視著她。
就連挺身進入她時眼神都是專注迷人的。
葉恩低低的呻吟一聲,身下傳來的滿脹和蘇麻感太強烈了,由那一處帶動了全身的細緻末梢,好像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瀕臨高潮。
怎麼會做這樣的春夢呢?
葉恩瞇著眼,身子隨著他的頻率微微扭動,可是快感越來越強烈,像是要將她淹沒一樣。
葉恩驀地一顫,腿根湧出一陣濕熱的黏液,手指死死攥著他的臂彎,那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好像被電流狠狠擊過,又好像飄在了雲端。
她迷離地注視著身上的男人,他停了下來,雙臂撐在她枕側,烏黑的髮絲下有淺淺一層細汗汨汨地流下來。結實的胸膛也覆著了一層細汗,真的是……好看極了。
她情不自禁伸手撫摸他胸口的汗珠,指腹沾了,慢慢送進嘴裡。
他眼裡似乎有些震驚,隨即彎起好看的眸子,又開始緩緩抽送,聲音低啞卻充滿磁性:「舒服了?」
葉恩聽著他的聲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她努力睜大眼,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幽深地和他對視著。
身上的男人腰線精瘦緊實,起伏時帶著強勁的力道,他架著她一雙長腿運動的正賣力,葉恩忽然拿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亦楠皺眉停了下來。
葉恩傻乎乎地反問一句:「我不是做夢?」
亦楠看了她一會,俯身在她耳邊低低地調笑一句:「不是做夢,我們是真的在做愛。」
葉恩驚得心跳都快停了,伸手就去捶他:「混蛋,有你這樣的嗎?我在生病,你、你——」
她臉上紅的充血,卻不知道該怎麼斥責他,事實上看著他這張臉惡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亦楠平時對她的好這時候都全都閃現了出來。
亦楠捏住她不斷亂動的小手,壓至枕側,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嚴肅:「葉恩,這話我只說一遍,我喜歡妳,想要妳,昨晚妳喊了我的名字,妳做不了決定我來幫妳。試著愛我?我會比他更適合妳。」
葉恩無措地看著他,亦楠還在她身體裡,手心覆在她髮頂溫柔地抽送著,將她攬的更緊:「葉恩,妳剛才高潮了,對我也有感覺的對嗎?」
葉恩被他撞得腦子發懵,手臂緊緊掛在他頸間,薄亦楠比邵禕涵要成熟,或許……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他說得對,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
葉恩攀著他結實的身軀,長腿纏的他很緊。
亦楠感受到她的迎合,更加用力地頂進她最深處。
他其實沒有告訴她,昨晚她喊的最多的,還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可是又有什麼關係,既然她止步不前,那麼他幫她邁出第一步也未嘗不可。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1:22
章節目錄 5絕對控制
亦楠是個體貼的情人,在一起之後葉恩發現他和自己想像的其實並不一樣,他有健康的作息,每天準點睡覺,很少對著電腦通宵玩遊戲。
他和這個年紀的其他男生不同,似乎更成熟穩重的多。
葉恩知道他家境很好,可是不知道他家裡究竟是做什麼的,有時候聽到他和家人通話,她總是識趣地溜回自己的房間。
哦,對了,那次之後他們同居了。
說是同居,其實沒有同房,亦楠不是個縱慾的男人,他們每週大概只會做一次,其他時候都各自忙自己的學業,但是會經常一起自習、做飯,明明該是一對熱戀的情人,卻好像老夫老妻一般。
或許他知道她還不習慣,所以親熱的時候都特別體諒她的感受,每次都在黑暗中進行,等結束才打開床頭的檯燈。
看著他沐浴在暖黃光暈裡汗濕的脊背,葉恩微微弓起身子,將薄被裹的很緊。
她有時候還是會想起麥芽,這個男人從她很小的時候就貫穿了她整個成長的足跡,不是說忘就能忘記的。
可是薄亦楠,給了她全新的感覺,和他生活在一起並沒有不適,也感覺不到被人強行進入生活的壓抑感。
「在想什麼?」他躺了上來,胸膛貼上她的,將她連著空調被一起擁進了懷裡。
他的胳膊很長,很結實,這點從他平時穿著衣服略顯清瘦的身形上完全看不出來。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露香味,她微微合上眼:「在想下周的考試。」
身後的男人靜了靜,慢慢將她轉過身。
葉恩和他四目相接,他的雙眼太深沉,忽然有些慌亂。
他卻深深睨著她,將她瘦小的下巴扣住一點點抬起,然後低頭貼上她軟軟的唇瓣:「妳已經準備的很好了,這時候能不能稍稍把時間分給我一點?」
葉恩抱歉地摟住他:「我有點緊張,這次考試的結果會影響——」
亦楠修長的手指抵住她的嘴唇,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我們葉恩這麼強,不會有意外。」
葉恩抿唇看著對面的男人,被他的話逗笑:「你好肉麻。」
「還有更肉麻的,要不要試試?」他壞笑著,手已經掐住了她柔軟的腰線,低頭將她粉嫩的小嘴含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試著軟一點,妳的要強留給別人就好。」
「……」
***
葉恩的生活較之以前其實沒有多少改變,依舊是被學習塞滿了,除了多了一個人陪著吃飯,多了一個人會給她定期煲湯,多了一個人不准她晚上熬夜。
有時候葉恩會趁亦楠睡了悄悄開著小燈看書,亦楠總是會神出鬼沒地出現,頭髮微微凌亂地擋住眉眼,站在陰影裡咳嗽一聲:「我不想每天看著一雙熊貓眼。」
他直接走過來將她抱起扔到了床上,臨走還不忘拿走她的手燈。
週末亦楠帶她去爬山,其實她們大多約會都是一群人一起的,因為葉恩只和他一起時會冷場,大概還是不適應兩人突然轉變的關係。
晚上在山頂搭了帳篷,女生們去撿木柴,葉恩發現其中一個女生對自己似乎有些敵意,後來從同行的女伴中隱約得知是因為亦楠的關係。
原來這個女生和亦楠同班,喜歡亦楠更是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葉恩聽完只是聳了聳肩膀。
若是兩情相悅她大概才會覺得內疚,更何況那小鳥依人可憐兮兮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亦楠喜歡的類型。
葉恩承認自己從來都不是善類,在女生中她的人緣並不好,因為她性格有些怪,不愛說話也不愛交際,再加上學業太積極較真,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篝火點燃之後,大家圍坐在一起玩遊戲,俗爛卻永遠不過時的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在場的幾個女生故意刁難她,輪到她的時候問題便很尖銳:「說說妳最難忘的人是誰?」
亦楠拿著手裡的樹枝撥了撥火堆,英俊的面容被火苗的光芒照射的微微有些陰影浮動。
葉恩沉默良久,毫無意外地選擇了大冒險。
她不想說,或者是答案不願公諸於眾。
葉恩喝了很大一杯混合的酒精,腦子有些暈眩,微微側過臉看身旁的男人,他只是一個隱匿的側臉也好看的不可思議。
亦楠似乎沒有不高興,因為葉恩和他說話時他依舊好脾氣的應著,甚至在她喝多了想吐的時候也絲毫不嫌棄地陪在身邊。
想看好戲的那位女生難掩失望,最後紅著眼眶去睡了。
夜裡山頂很涼,葉恩被凍醒,隔壁帳篷裡傳來女人壓抑的呻吟,偶爾還有讓人臉紅耳熱的汁液四溢聲,她裹了裹被子,發現被褥都是冷冰冰的。
少了一個人的溫度,腦子裡一直迴盪著亦楠唇角緊抿的側臉,忽然有些想念他。
其實他還是不開心了吧?
她思忖良久,起身穿了外套跑去找薄亦楠,和麥芽交往得出最大的結論便是,男人也有彆扭悶騷的時候。
***
帳篷外冷颼颼的,風特別大,之前燃盡的篝火灰燼還泛著微微的猩紅,遠處有未知名的鳥類發出古怪的叫聲,葉恩裹緊外套朝亦楠的帳篷走過去。
還沒走近,忽然看到了門口站立的兩個人。
那個眼熟的女生穿的很單薄,站在夜色裡依舊是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大眼睛裡似乎總是含著一灣水:「她哪裡好了?不就是因為在你們男人裡難追一點兒,讓你有成就感嗎?」
亦楠沒有馬上回答,葉恩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蹲下躲在了帳篷邊。
即使穿了個外套還是覺得冷,她縮著脖子,不由有些佩服起那女生來。
「我早知道了,她有個特別要好的男朋友,好了好多年了,你以為她真會把心放在你身上嗎?亦楠,我是真的喜歡你,我這裡只裝著你一個人。」
葉恩微微探出頭,女生已經抓起亦楠的手心朝波濤洶湧的某處壓過去……
葉恩縮回脖子,真的好冷,她一刻也沒停留地悄悄溜回了自己帳篷裡,直接甩開鞋子就鑽進了睡袋。
隔壁好像只是中場休息,她好不容易有點睡意的時候又傳來了貓兒似的嚶嚀,葉恩輾轉幾次,乾脆用英文罵了一句:「靠,聲音低點成嗎?」
夜終於重歸於寧靜,葉恩這才閉上眼睡覺,心裡還是免不了感嘆,真是一次糟糕的旅行。
***
回去的時候葉恩沒有表現出一丁點不對勁,朋友問起昨晚有沒有不舒服時還俏皮地回應:「酒精是最好的催眠藥,我睡得從未有過的安心。」
回頭看到亦楠微微複雜的眼神,她急忙低下頭:「只是山頂好冷,咱們以後不來了好不好?」
亦楠「嗯」了一聲算是回應,葉恩也沒再找話題繼續,只是發現那個女生的心情好了不少,時不時偷偷瞄向亦楠的方向,小臉紅的可愛極了。
亦楠幫葉恩拿著背包,一路上都很安靜,倒是目不斜視的朝前走。
葉恩看向山下,深深汲了口氣:「山頂的空氣居然這麼糟。」
亦楠似乎心不在焉,過了幾秒才有回應:「污染嚴重,山腳就有工廠。」
葉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最後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
郊遊的事很快就被葉恩給忘了,若不是時不時在學校還會遇上那個女生,她真的大概是想不起這件事的。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想過要去質問薄亦楠,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出於什麼心理。
很快到了暑假回國的日子,亦楠早晨出門前還是站在浴室門口問她:「要一起走嗎?」
其實他本可以不問她直接定機票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問了,葉恩正在刷牙,滿口的白色泡沫。
她從鏡子裡回視他沉靜的五官,最後搖了搖頭:「我暑假不回去了,要幫導師的忙,去西部。」
亦楠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直到門鎖落下,葉恩才拿起水杯繼續刷牙。
回國前那晚亦楠還是來了她房間,兩人這次卻一點兒也不默契,她很久都濕潤不了,最後還是亦楠用嘴幫的她。
亦楠那晚沒有留下來,這是他們第一次做完各睡各的,甚至第二天葉恩都沒得及送他去機場,亦楠臨走前給她發了條短信。
內容很簡單:我喜歡妳。
葉恩看著那四個字,眼眶忽然有點發熱,最後拿著手機摩挲了很久也沒回應。
她是真的不打算回國,國內沒什麼東西還值得她記掛的,收拾了東西準備隨教授出發前,卻接到了母親喬芷的電話——爺爺病危。
葉恩當即定了機票回國,爺爺的身體向來不好,她回去一直在醫院伺候著,或許因為是養女的關係,稍稍孝順點都會被視為殷勤。
大伯二嬸又在那冷言冷語,葉恩拿了熱水瓶逃出去,門板阻隔了各種猜忌和嘲諷,也硬生生擠出了她隱忍的眼淚。
站在走廊吹了很久的風,轉身準備回去,卻在走廊轉角的地方遇到了薄亦楠。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比較虐
葉恩其實就是個要強的女生,她的生長環境造成了她的性格因素,想回報養父母,所以必須不斷努力。因此她犧牲了愛情犧牲了麥芽,而麥芽的性格也決定了不願妥協不想為她一味付出,所以他們不能在一起還是性格原因。
郁兒能遷就麥芽,而亦楠也剛剛好可以掌控葉恩……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1:35
章節目錄 6絕對控制
薄亦楠站在走廊的一片陰影裡,陽光在他身後灑下大片的金黃色,他的眼神卻沉靜陰冷,一點兒也沒有被陽光的溫暖捂熱。
葉恩在那一刻心臟狠狠抽了一下,不自在地伸手捂了捂發涼的臉頰,等心緒平穩一些,這才抬腳走向他。
「真巧。」
她是故作鎮定,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狼狽的那一面,而他似乎也沒打算問,此刻微微垂著眼眸,像是從眼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可專心看過去,卻發現他的視線好像根本沒落在她身上。
「我陪爺爺檢查身體。」薄亦楠說的很平靜,話音落下,只輕輕頷首示意,「他還在等我,先走了。」
葉恩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只看到薄亦楠挺拔的身形沉穩地走向電梯口,他們統共說話的時間還不超過兩分鐘……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這才發現那道清冷背影走就離開了,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居然是個通風口,這時候不只臉頰充滿涼意,好像一股森寒從心底開始蔓延。
在醫院陪爺爺的幾天,葉恩一直拿著手機來回考慮,要不要主動聯繫薄亦楠?可是他也好像很忙的樣子,要不然一直不都是他主動的嗎?
葉恩把手機收了起來,抬頭看到爺爺意味深長的目光:「葉恩是不是戀愛了?」
葉恩臉上一熱,著急想解釋,一旁削水果的二嬸卻先她一步回道:「這學生啊,還是學業為重,一談戀愛哪有時間學習了。爸您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很少有像咱們恩恩這麼懂事兒的,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全是葉家給的,不努力學好,哪對得起喬芷和霖西啊。」
二嬸這話說的又圓又滿,葉恩反而沒話說了。
一旁的表姐葉欣忽然哼笑一聲,湊到老爺子床前,略帶戲謔地勾起唇:「爺爺你真是out了,葉恩和邵老家孫子那事兒,不是傳的挺厲害的嘛。咱葉恩可把人家耍的夠嗆,她在男人圈兒裡混的很是風生水起呢。」
二嬸配合地張大嘴巴,微微有些驚訝:「還真……看不出來。」
葉恩窘迫地咬了咬嘴唇,再看向病床上同樣驚訝的葉老爺子:「不是那麼回事兒——」
老爺子眉頭皺了皺,推開葉欣遞過來的蘋果,心思似乎也完全沒落在她陰陽怪氣的回答上,反而轉頭嚴肅地盯著二嬸:「葉恩姓葉,就是咱們葉家的孩子,哪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當著孩子的面兒以後嘴上帶個把門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掂量。母女兩一唱一和,演戲給誰看?」
二嬸臉頰脹紅,還是識趣地低了頭:「爸教訓的是。」
葉欣沒表態,忿忿看了眼葉恩,高跟鞋在地上狠狠一跺嬌嗔道:「爺爺偏心!」
葉老爺子抿著唇,蒼老的臉上有些肅穆神色,眼睛一瞪便讓這母女倆徹底閉了嘴。
葉恩中途出門接了父親葉霖西的電話,父親在電話裡又是刻板地一通吩咐教誨,葉恩都一一仔細聽著,等轉身回病房時,很不巧地聽到了裡面的談話。
「怎麼說也是霖西和喬芷名譽上的孩子,畢竟不是親的,太苛刻傳出去不好聽。」這是爺爺的聲音,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楚,她想假裝沒聽到都不行。
接著是二嬸有些刺耳的悶笑:「要我說啊,霖西還不如試試試管嬰兒,再不濟找個代孕也行。終歸不是自己親生的,將來怎麼樣可真不好說,葉恩這丫頭看著就不簡單,心思深。將來霖西的公司交到她手裡放心嘛?」
「聽說和邵老的孫子分手,就是因為那會要出國,好多年感情呢,說不要就不要了。三叔也不怕養了個白眼狼——」
病房裡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每個字都像是尖銳的鋼刀直直刺進她胸口。葉恩靠著堅硬冰冷的牆壁,目光空洞地盯著對面牆壁上的宣傳畫冊。
假期從來不敢回國,就是害怕面對這種局面,即使爺爺奶奶表明上做的再一視同仁,私底下還是有偏頗。她無論如何都與葉家格格不入,最致命的因素,就是血緣。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別人不太一樣,沒有一天不擔驚受怕,養父養母對她特別好,可是這份好讓她惴惴不安,總怕哪天家裡忽然多出一個弟弟妹妹來,她擁有的一切就真成鏡花水月了。
被領養的孩子,安全感總是特別薄弱。
她努力學習,努力證明自己,這一切都只是想得到養父母的承認,讓所有人知道,她並非一無是處。然而這份努力,終究是換不來自己想要的。
葉恩握著手機走到天臺,黃昏的夕陽紅豔豔地在地平線上下沉,周遭都是火紅的色澤,無端帶著一股淒涼感。
她很想念薄亦楠,那一刻無意識地只想聽到他的聲音,想聽他說點什麼,隨便什麼都好。
可是號碼撥出之後一直沒有回應,那邊始終沒人接聽,她執拗地試了一次又一次,結果都一樣。
後來直接發了條短信過去:方便嗎?我想見你。
短信也石沉大海,夕陽落下,幕色籠罩了整個大地。
葉恩坐在頂樓的天臺上,雙腿垂落在半空,醫院樓下的人影小的看不清楚,路燈下的芸芸眾生,此刻真如螻蟻一般微小。有時候她會偷偷想,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為什麼要拋棄她?如果不喜歡,當初別生下她多好?
養父母對她倒是真的好,可是這份好帶給她等同能量的傷害,有時候讓她喘不過氣。活到23歲從來沒得到過一份純粹的愛,即使是麥芽也不能完全無條件付出不是嗎?
葉恩又想到薄亦楠,再低頭看了眼依舊安靜沉睡的手機,越看越覺得諷刺。
***
幾天後接到高中同學的電話,春節大家準備好好聚聚,點名一定要她去。這幾年的同學聚會她沒有一次露過面,不是太清高,只是怕遇到那個人。
這次敵不過朋友的軟磨硬泡,去的那天破天荒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每個女人都有這種驕傲,總希望在前男友面前足夠漂亮,即使當時的愛情早已不在。
班長訂的地方是N市比較出名的娛樂場所,葉恩到的時候裡面已經擠滿了人。她目光敏銳地攫到那人身影,他自入伍之後身形比以前要高大魁梧很多,這會穿了常服,可是依舊有股軍人做派,坐在一干青澀的大學生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麥芽也一早看到了她,從她進門開始就留意到了,目光輾轉幾次,終是不受控制地又落在她身上。
兩人隔著人群無聲對視,還是葉恩主動走了上去:「好久不見。」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緊張圍觀,連正在唱歌的那一位都停了下來側目偷看,背景音樂陡然間清晰起來,居然是梁靜茹的《可惜不是你》。
麥芽抿著唇,臉色有些難看,光線閃閃爍爍地拂過他眼底,最後也只是微微點頭,同樣的四個字:「好久不見。」
包廂裡又熱鬧起來,大家都在活躍氣氛,只剩兩人坐在一起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的男人才沉聲開口:「過的好嗎?」
葉恩想了想,微微牽起唇角:「不好也不壞,你呢?」
麥芽只是笑,仰頭將杯中剩下的大半烈酒一飲而盡,葉恩沉默地看著,接著被他牽起手直接帶出了包廂。
來的時候就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事,所以葉恩並沒有反抗,她跟著麥芽的步伐一起穿過走廊,接著站在了秘密頻道處的樓梯間。
這裡很安靜,隔絕了所有嘈雜聲響,像是唯一一片只屬於兩個人的小世界,可是葉恩卻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麥芽比以前黑了,也比以前成熟內斂許多,他看人時的目光都不再像當初那般任性輕狂,多了幾分沉穩和深沉。
他專注地看著她,接著上前一步,把她擁進懷裡:「我不好,一點兒都不好,想妳想的快瘋了。」
他們有兩年多的時間沒聯繫過彼此,以前上學時幾乎形影不離,最長的一次大概也就三十幾個小時而已,而現在居然可以長到兩年多沒有對方的消息!
麥芽的失落,似乎傳染了葉恩。
她遲疑著抬起手,只是拍了拍麥芽的寬厚脊背:「邵禕涵。」
麥芽退後一步,雙手依舊扣得她肩膀很緊:「別叫我這個名字,妳以前不是這樣叫的。」
葉恩抿了抿唇,沉默地注視著他。
「五歲認識妳,到現在已經十八年了。對妳好,想著妳,好像這些都成了不可或缺的習慣,即使妳不在,我還是犯賤地想著妳。」麥芽眼神痛苦,看著面前朝思暮想的女人。
葉恩眼圈一熱,微微偏過頭:「可是我們——」
「我會改的。」麥芽打斷她,狠狠汲了口氣才接著說,「我想過了,是我不好。妳有妳的人生目標,我不該阻止妳。我會支持妳,會等妳,還有一年多而已,妳回來,我們就結婚。」
葉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麥芽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不甚清晰地光線下,藍色絲絨盒子裡的鑽戒熠熠生輝。
她心臟狂跳,卻有些後怕,腦子裡忽然浮現薄亦楠的臉龐。
很快又記起了山頂那晚,那女孩牽引他的手覆上脹鼓鼓的胸脯、以及第二天那女孩兒偷看他時臉頰微紅的羞怯模樣。還有這些天他都沒回復她的短信,如果那天是有事在忙,那麼這些天依舊杳無音訊,態度似乎已經很明顯。
麥芽打量著她的神色,將戒指連盒子一起放進她的掌心:「我們最後努力一次。」
年少時的愛情最是彌足珍貴,兩人糾糾纏纏這麼多年,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葉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麥芽這麼些年一直在等她,可是他們之前分手,她陰錯陽差之下已經和薄亦楠……
想到薄亦楠,葉恩的理智全都回來了:「對不起,麥芽我——」
她欲言又止,看著他明亮而期待的雙眸,拒絕的話在喉間如烈火般烘烤著。
麥芽擰著眉頭,還在等她回應,從她臉上看出遲疑,焦躁地又用力把人抱進懷裡:「我一直在等妳,還是妳不想畢業就結婚?妳想什麼時候我隨妳,只要妳回來。」
他言辭懇切,葉恩那些話越發的說不出口了。
「為什麼不給出妳的真實答案。」
一道清冽的男音打破兩人間的僵局,葉恩卻被這聲音狠狠嚇了一跳,後背都驚出一身冷汗,她驀地回頭,看到薄亦楠懶洋洋地靠在牆邊,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所謂捉姦在床,也不過如此吧?
葉恩有強烈的羞恥心,所以本能地往後退開好幾步,臉色蒼白地注視著牆邊的男人。
========
作者有話要說:
耐心看後續哈,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是有理由的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1:48
章節目錄 7絕對控制
自從回國之後,葉恩發現和薄亦楠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無力,他們是戀人,卻誰都不主動聯繫對方。就像此刻, 薄亦楠雙手插兜,神色平淡,相較之下她的窘迫反而有些可笑滑稽。
他無聲地站在那裡,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葉恩直覺想解釋,可是看到他臉上冰冷而淡漠的神情,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薄亦楠的反應,與她預料的太不一樣。
亦楠看了看兩人,這才緩緩地走過來,對面的一雙男女並肩而立,他倒像是最多餘的那一個。
心裡有點兒疼,像是被尖銳的東西狠狠蟄了一下,他刻意忽略身體的真實感受,目光淡淡滑過她緊張不安的雙眸:「我也想知道妳的答案。」
葉恩這輩子最擅長的就是考試答題,眼下的問題卻讓她無法對答。
兩個男人都在神色凝重地望著她,葉恩緊張地吞咽一下,思緒卻轉到了別處。薄亦楠是她的男朋友,無論如何也不該作出讓對方難堪丟面子的事情,她想往前邁一步走到他身邊,孰料對面的男人卻微微抬起下巴,低笑出聲:「或者是,開不了口拒絕我?」
葉恩驀地僵住,臉色更加蒼白。
麥芽從一開始就眸色陰鬱地盯著忽然出現的薄亦楠,這個男人他沒見過,可是卻早聞其名。
那次葉恩回國想複合,但是她向來坦白不善遮掩,於是主動向他說起酒後和人發生關係的事情。她言辭懇切忐忑,眼神都是惴惴不安的。
可即使是失誤,這消息於麥芽而言也是接受不了,所以兩人再次錯過了和好的機會。
那之後麥芽很懊悔,馬上查了那人的資訊,所以薄亦楠出現的瞬間就馬上認出了對方。這時候看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本能地站在葉恩身前:「既然知道,還要逼她?」
麥芽表情倨傲,擋在葉恩身前的架勢分明是在宣誓主權。
亦楠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滿是挑釁的男人,再淡淡看向葉恩:「我想聽妳說。」
葉恩緊握著拳頭,視線越過麥芽的肩側,艱澀地與他對視著。
她從小受過的教育和禮儀告訴她這時候不該隨便點頭承認,可是薄亦楠說的話讓她很不舒服,她明明沒有答應,可對方似乎不屑聽她解釋。
葉恩微蹙著眉頭仔細看著薄亦楠,所有話如鯁在喉。
這個男人為她做的每件事都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一幕幕,深深地刻在記憶裡。她不想傷他,可是此刻腦子很亂,麥芽於她而言自然是不一樣的,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甚至放下尊嚴許諾婚姻,她無法不動容,再平靜的心也會生出幾分漣漪。
可是……又要把薄亦楠置於何地?
彼時葉恩並不知道,猶豫其實早就代表心裡有了答案,如果足夠愛麥芽,又怎麼會有動搖的心思?
亦楠一直打量著她的神色,那雙烏黑眼底滑過的猶豫、遲疑,每一種情緒都像是利刃狠狠拉著他的心臟。
她沉默的時間越久,答案就越清晰。
薄亦楠嘴角挑起一抹淺笑,輕聲嘆息:「葉恩,妳這樣……更讓我失望。」
他說完轉身便走,身姿挺拔,甚至沒多看一眼她此刻的表情。葉恩呆怔在原地,胸口悶悶地好像喘不過氣,她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伸手攔住他。
逼仄的走道裡,只剩下彼此壓抑的呼吸,葉恩將人攔下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支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知道你對我好——」
亦楠濃眉深鎖,聽她這話不由笑出聲:「還要給我補張好人卡?葉恩,妳未免也太傷人。」
葉恩臉色更白,額頭都泌出淺淺一層汗意,她不是這意思,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像越著急就越是說不好,智商再高學習再好,處理感情問題依舊是笨拙得一塌糊塗。
兩人僵持不下,葉恩橫在他身前的雙手抖得厲害,可是卻執拗地不想讓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想放他走,總覺得他這麼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也隨之不見了。
薄亦楠站在那裡冷漠極了,對峙幾秒,忽然主動開了口,似乎決意將所有話題攤開:「如果是內疚,完全不必。對妳好是我自己的決定,結局如此也早就料到了。」
葉恩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葉恩,好好想想為什麼那晚在山頂妳看到了那些,看到別的女人那樣對我,卻依舊可以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我一直在等妳開口,可妳願意相信自己臆想的,說到底,是不在意吧。」
亦楠的眼神很複雜,此刻才能看出幾絲痛苦和隱忍,葉恩被這眼神注視著,心口上像是壓了塊巨石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是拼命搖頭,可面對亦楠平靜的指責卻無力反駁。
她難道不是這麼想的嗎?那時候真的沒有想過要追問,可是心裡並非一點兒也不介意啊。
薄亦楠眼中難掩失望,沉默幾秒,徑直繞開呆滯發愣的女人,臨別丟下一句:「妳回國,想過告訴我一聲嗎?什麼時候我在妳心裡才有半分位置。葉恩,我們都別再騙自己。」
葉恩眼睜睜看著他與自己擦身而過,淡淡的酒味拂過鼻端漸漸在空氣中消彌殆盡。
***
葉恩回學校那天是養父母親自送她去的機場,麥芽站在柱子後抬手沖她微笑,年輕的男孩子,臉上帶著明朗乾淨的笑意。葉恩不自覺又想起那晚,亦楠走後,她也沒再和麥芽多說過一個字。
麥芽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易怒暴躁,只是安靜地陪著她,將她送回家後才小聲說道:「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尊重妳的選擇。葉恩,我們一起走過了這麼多年,那些回憶,不管好的壞的我都忘不掉,妳也忘不掉。」
葉恩承認,和麥芽的那份感情是深入骨髓的,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好像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割捨,他們這些年分分合合無數次,都有些理不清剩下的究竟是感情還是心有不甘。
誰都會對自己付出的青春存有依戀,她和麥芽也不例外。
開學之後生活又重歸忙碌,葉恩並沒有給麥芽一個明確的答覆,兩人只是像朋友那樣聯繫著,麥芽變了不少,好像成熟了許多。
葉恩有次忍不住揶揄他:「你現在才像是完全長大了。」
麥芽愣了愣,在電話那端意外地沉默了,少頃才兀自低笑一聲:「跟郁兒學的。」
葉恩想起麥芽的「姐姐」陳郁,忍不住又多問了幾句,兩人說起旁人反而輕鬆自在了不少,沒有談論彼此時的尷尬遮掩。
麥芽格外健談,說起陳郁話匣子便關不住:「小湯圓被她慣壞了,越來越挑食。」
葉恩忽然想到自己,自從從亦楠的公寓搬走後,胃也好像開始變得極其刁鑽,不管什麼料理都吃不慣,她似乎也是被亦楠給慣壞了——
葉恩很久都沒有回應,麥芽喊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這種事情常常發生,葉恩煩躁極了,在之後就極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亦楠。
不想歸不想,可是卻總是遇到他。
圈子就那麼大,即使在學校遇不上,兩人也會在各種聚會和飯局上碰面。亦楠向來都很有風度,見她還會溫和地沖她點頭致意。
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她反而越加不自在,心裡有些不舒服,好像分手這件事與他沒有一點兒影響。
這麼想或許是有些矯情,可是葉恩控制不住,她以前在麥芽面前自認還算理智,可是一到薄亦楠面前,她反而變成了無理取鬧那一個。
亦楠坐在幾個朋友中間,面容沉靜溫和,偶爾聽到什麼有趣的內容會回以淺淺的微笑。葉恩坐在角落啜飲,看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
她多久沒見他這麼開心的笑過了?好像那次從山頂露營回來,他就很少會笑,為什麼以前一直沒發現呢。
葉恩想到這,將杯中剩下的大半紅酒一口飲盡,目光再投射過去的時候,看到亦楠已經被幾個女孩子圍住相談甚歡。
她胃裡更難受,好像亟需酒精的溫度,室友在一旁勸她:「別喝了,不是都分手了嗎?還是妳心裡還有他?」
葉恩動作一頓,心臟開始狂跳,轉念一想又輕輕搖頭:「只是習慣了。」
年輕人分分合合的戲碼實在太多了,身邊就有多少例子,她和亦楠在一起不過一年多,應該只是習慣吧?愛情……哪有那麼簡單。
葉恩最後還是喝醉了,被室友扶著往外走時感覺整個走廊都在搖晃顛簸,快到門口時胃裡更是一陣天翻地覆,最後衝到路邊的垃圾桶吐的昏天黑地。
室友在邊上說著什麼,她迷迷糊糊聽不清楚,只是實現被不遠處的一雙男女給吸引住,牢牢地釘在那裡,根本收不回來。
亦楠開車載一個女孩離開,那個女孩兒就是山頂那晚,偷偷跑去找他告白的女孩子。
葉恩狼狽地蹲在路燈下,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漸漸駛遠,室友的聲音這時候才清晰起來:「葉恩,是不是很難受,怎麼還哭了?要去醫院嗎?」
「……」
***
那晚葉恩做了一個夢,夢裡全是薄亦楠的身影,他離得那麼近卻又那麼遠,她伸出手想去觸碰,卻每次都是鏡花水月。
葉恩醒的時候胃疼的厲害,在床頭櫃裡找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止痛藥。
以前亦楠在的時候家裡有醫藥箱,什麼藥都替她備齊了,而且一直給她熬湯調理身體。她躺在床上,看著屋頂發呆。身體裡蔓延起一股孤獨感,她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悲哀地發現她這些年連個朋友都沒有,手機滑到亦楠的名字,終究沒有勇氣撥出去。
這之後見到薄亦楠的機會更多了,他身邊每次都黏著那個女孩子,葉恩瞭解亦楠,如果不是他的默許,那個女孩子沒法接近他半步。
在圖書館遇上兩人,偏偏那麼巧只剩他們對面還有位置,葉恩也不猶豫,直接抱著書走了過去。
亦楠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沉默地又低頭看書,只是一旁的女孩子略帶挑釁地支著尖瘦的下巴,笑瞇瞇地打量她:「好巧啊,葉恩。」
葉恩也沖她笑:「是挺巧。」
那女孩子目光在亦楠和葉恩之間徘徊,接著又壓低聲音道:「我和亦楠待會想去看電影,可是不知道看什麼,有好介紹嗎?」
葉恩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女生又掩嘴低笑:「啊,抱歉,我忘了妳男朋友不在這裡,妳應該是沒什麼機會看電影才是。」
葉恩忍耐著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正好與亦楠相撞。
他的眼神很複雜,葉恩並不想深究,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溫和笑意:「就算在國內,我們也很少會去看電影,我們倆愛好差不多,更願意去騎馬登山。」
亦楠聞言慢慢垂下眼眸,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神色更加冷淡。
那女生唯恐天下不亂,嘴巴呈「0」型:「所以以前妳和亦楠在一起,也是遷就他咯,我記得你們常去看電影來著。」
葉恩平靜地看著書,想起以前腦子一陣脹痛:「隨妳怎麼想。」
對面的兩個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葉恩並沒有察覺,她一直專心地看書,其實思緒也早就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想起和亦楠在一起那年,他們確實常常去看電影,好像兩人在一起最大的消遣也只有這個,其它的太占時間,葉恩總是很忙。
現在想來,她真是個不稱職的女朋友,不會撒嬌不會賣萌,更不會討男人歡心。除了每天忙學業之外,很少會關心亦楠。
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她都不喜歡,約會的所有守則好像都不適合她,她不愛逛街、不愛買化妝品、也不愛去遊樂園水族館,想來亦楠和她在一起真是沒有一點樂趣,能忍受一年還真是奇跡。
亦楠平時想到的那些約會,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想到這葉恩又是一陣懊惱,剛才不該賭氣回答「隨妳怎麼想」的,亦楠聽到該有多難過。
收拾東西回去,路過小樹林時看到亦楠和那個女孩面對面而立,女孩子眼眶通紅好像很難過,亦楠的表情是葉恩從未見過的冷淡。
兩人看樣子是吵架了,葉恩沒敢多看,抱著書快步走開了。
晚上從實驗室回來,卻在門口看到了薄亦楠,他靠著牆壁微微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她的腳步聲才慢慢抬起頭,熠黑的眸子深邃漂亮,神色卻說不出的疲憊。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有陳郁,其實他們的故事很簡單,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不太懂愛情,每個階段的愛情也不一樣,只能說長大之後的麥芽和葉恩都變了,不再適合對方,可惜現在他們還沒發現……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2:01
章節目錄 8絕對控制
薄亦楠的氣色很不好,走廊的光線充足明亮,將他微微發白的膚色襯得越加觸目驚心,烏黑的髮絲熨帖地覆在額頭上,他站在那裡微垂著眼角,安靜的像是一副水墨畫。
葉恩直覺覺得不對勁,來不及多想已經大步迎上去:「不舒服嗎?」
她言語間都是焦慮,亦楠反而不說話,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她。葉恩在他專注而複雜的眼神裡有種無所遁形的羞恥感,每每再面對他時分外內疚,有種做了壞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找我,有事嗎?」她站在他面前,腦袋垂的很低,無端總是有種矮了一截的錯覺,聲音也不由放低了。
亦楠又看了她一會才垂下眼,聲音低低沉沉地有些沙啞:「我好像發燒了。」
葉恩聞言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手指才剛剛碰到就被灼熱的溫度嚇了一跳:「燒成這樣你還亂跑!」
亦楠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居然彎起眼眸沖她笑:「沒人照顧,只能找妳。」
葉恩看著他深邃黑潤的眸子,裡面倒映出自己難堪心疼的模樣,心裡悶悶地疼,急忙轉開眼:「進去吧。」
給他找了體溫計,又餵他吃藥,接著拿來酒精替他擦拭掌心和脊背降溫,這些都是亦楠以前教給她的。好像時空穿梭,葉恩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又憶起和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薄亦楠進屋之後就很少說話,背對著她安靜地坐在床上。
葉恩的手指一下下滑過男人結實的脊背,心跳忽然有些快。滾燙結實的觸感讓她漸漸連頰邊都跟著燒了起來,心猿意馬的時候急忙收回手,掩飾性地找藉口:「餓嗎?我去給你煮點東西。」
亦楠回答說不餓,低頭將襯衫鈕扣一顆顆扣好,貼身的布料又一寸寸勾勒出他完美健實的身材,葉恩手心裡似乎都還殘留著曾經觸摸過的手感和氣息。
真是要命!
她呼吸急促地慌忙移開眼,著急想往外跑:「那你睡會,我還有論文要寫,有事叫我。」
薄亦楠這才轉過身來看著她,嘴角微微牽起,一眼就洞悉她心中所想:「不用緊張,只是忽然想有個人陪在身邊,我不會說些讓妳為難的話。」
葉恩站在門口,和他遠遠地對視著。
兩人現在的局面真是糟糕極了,葉恩每次看著他、想起他,心裡都堵的難受,他成了她不敢觸碰的一塊記憶,這種感覺和麥芽是截然不同的——
麥芽太任性,他們分分合合無數次,所以潛意識裡好像總是知道他會繼續在那裡。可是亦楠不一樣,他外表看似冷靜沉穩,其實內心反而脆弱孤單。
「為什麼不找個室友,至少可以互相照顧。」她是真的擔心他,以前這個男人嚴謹理智,每件事似乎都獨立自主,可是現在看來,她的離開也並非對他沒有一點兒影響,只是這人太深沉,不願輕易表露人前。
亦楠輕輕地倚靠在床頭,漫不經心地闔上眼,說出的話也一副漫不經心地口吻:「我不想那個房子有別人的味道。」
葉恩藏在身後的手指狠狠掐住掌心,這才紓解了心裡陡然升起的那陣尖銳疼痛,他什麼都不說她心裡更加愧疚,可是他說了,她心裡也沒能好受一點。究竟是內疚還是愛情,她越來越糊塗了。
葉恩逃出臥室,頹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裡,腦子裡混亂不堪,一會兒是和麥芽走過的這幾年,一會又全是亦楠的身影,她自己都開始討厭自己的搖擺不定,直到室友開門回來,還帶回了一個陌生男人。
葉恩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卻還是忍耐著什麼都沒說,心裡卻開始盤算搬家的事情。
***
馬上就要畢業了,可是這段時間特別重要,葉恩不想受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可是只租短期該去哪裡找合適的?
她的床並不大,亦楠高大的身形躺在上面就占了一多半,葉恩幫他掖好被角又確認了一遍是否降溫,這才抱著筆記本窩進懶人沙發裡開始查房源。
隔壁時不時傳來男女交合的淫浪聲響,粗俗的話語、情色的肉體碰撞聲,葉恩煩不勝煩,又怕吵醒亦楠更尷尬,時不時用力扣扣牆壁,可是沒一會那邊又開始了,那兩人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別人分享他們的「情趣」。
室友是個嬌小可人的中國女孩,瘦瘦小小的,可是葉恩怎麼都沒想到她聲音居然那麼……她又偷偷瞥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大概是吃了藥他睡得格外安穩,一直沒什麼動靜。
葉恩吁了口氣,拿了耳塞塞住耳朵,接下來是怎麼睡著的都忘記了,直到身體開始不對勁,好像做了一場難以啟齒的春夢,半夢半醒間,迷糊地伸手纏住身上的男人。
「亦楠——」她糊裡糊塗地喚他,手指在他柔軟的髮絲間來回摩挲著,本能地攀住他的身體作出回應。
「我在。」他低低應了一聲,音色在夜晚磁性黯啞,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葉恩適應了一會兒黑暗之後才看清他模糊的五官,他伏在她身上,鼻息清爽地灑在雙頰,一雙眼卻沉沉地睨著她,裡面滿是化不開的溫柔。
他複又俯下身來吻她,異常認真,細細密密地舔舐著她的唇肉,再輕輕將自己的舌尖送入她口中。
葉恩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早就感覺到小腹處那硬物如烙鐵般筆直地抵著自己,她不敢動,只是僵硬地任他親吻撫摸著。
亦楠卻停了下來,還有些發熱的掌心滑過她臉頰,最後倒在她身側沒有繼續下去。
兩人安靜地躺著,誰也沒多說一句話。
葉恩此時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疼痛和難過,她想安慰他,可是說什麼大概都只會顯得偽善罷了。
就這麼詭異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葉恩醒的時候亦楠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她電腦前看著什麼,葉恩斂了斂思緒,這才主動問好:「早。」
亦楠的燒已經退了,對著她點了點頭:「妳想搬出去?」
葉恩遲疑著還是承認了,亦楠沒說什麼,只是把電腦合住:「一起吃早餐吧,我很餓。」
應該拒絕的,可是最後還是答應了,葉恩看著他依舊憔悴的神色,始終說不出拒絕的話語,她更加分不清楚,對亦楠到底是內疚還是別的什麼了。
吃早餐的時候,兩人照舊是各懷心思,葉恩想著是不是這次之後該和對方劃清界限,她表現的越猶豫,好像對亦楠越不公平,對他的傷害也越大。
亦楠在對面打量她幾眼,慢悠悠地吃完嘴裡的東西才說:「我今天有考試,如果昨晚不是你照顧我,結果可能會很糟。」
葉恩茫然地瞪著眼。
亦楠又說:「當初是我主動的,在一起時就知道妳心裡有人,所以沒有對不起我,而且妳昨晚幫了我,我們誰也不欠誰。」
葉恩咬著嘴唇,許久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真的不欠嗎?可是她看著亦楠,心裡還是堵得慌。
亦楠靠著椅背,沉默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好一會才慢慢站起身:「我很快就會回國,那個房子留給妳吧,治安很好,妳一個人住很安全。」
***
葉恩還是找了很久的房子,可是只剩下兩個月就要畢業,房東一聽是短租馬上就搖頭。
室友還是那樣,甚至變本加厲,有次一起帶回了兩個歐洲男孩,晚上葉恩去衛生間,結果撞見三人在裡面激戰正酣,葉恩嚇得臉都白了,其中一個男孩看起來很年輕,還笑著對她作出邀請:「一起嗎?」
葉恩那一晚裹著被子將門鎖的死死的,第二天就去找了亦楠搬家。
和亦楠重新住在一起,似乎還是老樣子,但終歸是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亦楠常常出門很早,像是有意避開她,但是都會準備了早餐才離開。
有時候她晚上回來很晚,亦楠便早早睡下了,桌上會放在牛奶並且提醒她自己熱來喝。
就連亂糟糟的房間都是亦楠幫著收拾的,還體貼地幫她把工具書分門別類放好,葉恩不知道亦楠是不是弄清楚了她的課表和作息時間,他們明明同住一屋簷下,卻一次都碰不到。
她想當面說聲「謝謝」都很難。
兩個月很快,臨畢業時葉恩卻作出了重要決定打算繼續讀M.D,這意味著麥芽還要繼續等她四年,當初做決定的時候她猶豫了很久,每次麥芽打電話她都難以啟齒,面對麥芽欣喜若狂的態度,她就更加開不了口。
父親的本意是要她回國接受家業經營公司,可是她不想,想起二嬸和大伯,言辭間都是她覬覦葉家家產的意思,葉恩想證明自己,即使將來真的要接手父親的產業,也要有足夠的資本才行。
葉恩作出決定那天就知道她和麥芽是真的結束了,麥芽變得再體貼,可是本性終究是不會變的,他是個沒什麼耐性的男人,等了這麼多年已經是他能為她做的全部。
果然麥芽知道以後很生氣,只是強忍著沒有發作,一字一頓地重複道:「這次的決定,還是不可能為我改變?」
葉恩聽出了他壓抑隱忍的怒氣,用力握了握拳頭,還是狠心點頭:「是。」
麥芽沉默了幾秒,嘲弄地笑出聲:「葉恩,妳這輩子真愛過誰嗎?恐怕愛的只有妳自己吧。」
他摔了電話,葉恩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忙音,腦子裡不斷回想著麥芽那句話,她怎麼會沒有愛過呢?年少時是真的愛麥芽,為他流了多少淚,甚至為他傻乎乎地吃醋耍性子,她最無知無畏的那幾年,都在這男人身邊。
麥芽不理解她,甚至沒法設身處地為她著想,就像她小時候一直以為自己很幸福,等長大之後,見識了太多隱藏在「親人」身後的醜惡面目,她才知道幸福全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不會白白降臨在她身上。
麥芽喜歡的,應該是年少時那個最單純、一無所知的葉恩。
葉恩放下電話,將腦袋埋進膝蓋間。
這次居然不會哭了,也不會再掉眼淚,明知道這是她和麥芽最後的結局,居然怎麼都哭不出聲來,可是太難受了,太多東西在她身體裡無處訴說,壓的她無法呼吸。
葉恩用力咬著嘴唇,直到口腔裡蔓延著一股血腥味兒,這才好像自虐一樣緩解了不少疼痛感。
葉恩抬起頭,忽然看到亦楠的身影站在門口,或許他沒料到她會突然望過來,眼中還有來不及掩去的憐憫和心疼。
葉恩呆滯地看著門口沉默的男人,在他溫柔的目光中,眼淚洶湧地掉了下來:「我就是個壞女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2:11
章節目錄 9絕對控制
「十六歲以前,我也以為自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不用在意,找個愛自己的男人嫁了。那時候,愛情真的就是全部。」
葉恩和亦楠一起坐在牆角,身旁的男人是最好的聽眾,安靜且專注。
想起十六歲那晚的事,她心裡依舊有些波瀾,沉默幾秒才慢慢繼續:「那天是奶奶的壽辰,晚上有晚宴。我在泳池邊接完麥芽的電話,轉身想回大廳時遇上了大伯的兒子葉凜。」
葉凜是什麼人亦楠當然聽說過,即使對方比他大了七八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蹟早就在圈子裡傳遍了,嗑藥玩女人都是輕的,如果不是他老子罩著恐怕很小就進少管所了。
他微微轉過頭看著葉恩,果然葉恩的臉色蒼白如紙:「他那晚好像也不清醒,和幾個朋友堵住我……還拿了攝像機。」
葉恩的手都在發抖,亦楠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葉恩這才好受一些,沉吟片刻後又繼續:「他們逼我脫衣服,還威脅我。我不聽話就被打,所有人都在前廳,下人也被葉凜支開了,我真的以為自己會——」
她狠狠汲了口氣,那晚的回憶對她而言顯然太可怕,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眼眶也紅的厲害:「我以為自己會那麼死了,後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從他手裡搶了DV。我害怕,沒看一眼就往他腦門上砸,手上黏糊糊的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我自己的。」
亦楠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當時有多慌亂,手心覆在她肩上輕輕拍著:「都過去了,別怕。」
葉恩拼命搖頭,再次把腦袋埋進膝蓋間:「沒過去,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葉凜他們把我扔進泳池裡差點淹死,結果還誣陷我勾引他。爺爺明明信我的!可是背後卻找爸爸談話要把我送出國,他說怕丟臉,不想事情傳出去。可是送葉凜走又捨不得,葉凜畢竟是他的親孫子。」
亦楠沉默地聽著,只有將她抱得更緊,想過她在葉家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可是怎麼都沒料到會這麼糟。
「我那時候以為自己可以撒嬌,可以找爸媽澄清,我天真的以為只要解釋清楚就不會被誣陷不會被送走。可是在書房裡聽到了爸媽的談話。」葉恩說到這裡頓了頓,眼淚掉的更凶。
亦楠以前的確是不理解葉恩的,甚至一度覺得她太要強,可是現在聽著她說這些,忽然又覺得她的內心分明是充滿了不安全感和挫敗。
葉恩吁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些,可是說的話依舊斷斷續續的:「原來爸對我一點也沒有感情,他收養我只是不希望母親太孤單,聽了爺爺的話,他甚至開始勸媽媽。」
亦楠有些聽不下去,皺著眉頭隱忍怒氣:「這樣的父母,還留戀什麼?妳再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們依舊對妳沒有感情。」
「不是的。為了媽媽我也要努力,只有媽媽一個人站在我這邊!」
葉恩焦急地解釋,說起媽媽臉上才多了幾分柔和:「媽媽不同意我出國,一直和爸爸冷戰,甚至向大伯大嬸討說法,為了我,她已經很多年沒去葉家。和爺爺奶奶的關係也鬧僵了,要知道當初她和爸爸的婚事也是受了多少阻撓才在一起。雖然高中畢業我還是被送走,可是媽媽這幾年和爸爸的關係更不好,一直都是為了我,她真的為我犧牲很多。」
亦楠看著面前露出幾分傻氣,一直淺笑的女人有些無可奈何。
「十六歲以前我活得太任性太單純,十六歲以後才知道自己真正該做的是什麼,我沒法像其他同齡女孩那麼簡單,愛情對我來說太奢侈,是我妄想了。」
亦楠有些微微的驚訝,葉恩又說:「媽媽身體不好,常常生病,可是她卻為我付出了很多。她是唯一對我好的人,真的把我當親生女兒看。看著她在葉家為我爭取的,我一定不能讓她失望,更不能讓她抬不起頭,我要比葉家任何孩子都優秀。」
葉恩說這些時,臉上又是慣常的倨傲表情,亦楠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她柔軟的長髮:「或許妳媽媽並不希望妳這麼要強,為了這些放棄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值得嗎?」
她內心明明渴望的就是一份感情一份溫暖,現在卻將這些棄如敝屣。
葉恩垂下頭,覆在膝蓋上的拳頭攥的很緊,接著用力搖頭:「媽媽身體不好,我學醫就是為了她,我要親手幫她手術讓她康復。M.D念完回國,我有足夠的把握治好媽媽,那樣我才可以回報她,我就不欠誰了,可以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亦楠不知道葉恩原來是為了報恩,忽然想到她的名字,原來早就有寓意……知恩圖報,葉家真是沒有一天不再灌輸給她這種思想。
葉恩忽然又悲傷地沖他笑了笑,乾澀的唇間輕輕吐出一句話:「是我太自私,一直以為愛情和這些並不衝突,我甚至私心的想讓麥芽再等等我。麥芽是唯一一個等了我這麼多年的男人,他是除了媽媽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可最終我還是辜負了,他等了我這麼多年,也會累的。」
亦楠看著她失落的模樣,心臟隱隱作痛,伸手將她冰涼的小臉輕輕捧起,目光沉重的凝望著:「葉恩,路是自己選的,每個人做每件事或許都有不得已的理由,並不能強求所有人都理解。邵禕涵付出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妳辜負他是事實,而他不願再等,不僅僅是累了,還說明已經沒有足夠的愛支撐他等下去,這只能證明一點,他的愛越來越少,即使不是現在,或許有一天你們也會分開。」
葉恩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亦楠淡淡笑了笑:「別以為我趁人之危,只是說事實。如果妳現在回國,真的確定你們能回到以前。」
葉恩仔細想著亦楠的話,自從和亦楠分手之後,她和麥芽並沒有復合,只是在像朋友一樣聯繫相處著,可即便如此,他們倆也明顯感覺到了彼此的變化。好像刻意遷就對方,又好像在努力掩飾自己的缺陷,很少會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地暢聊和說笑。
反而很多時候打電話,都是無話可說和冷場。
葉恩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對著亦楠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我好像懂了。」
***
亦楠回國的日子很快到了,葉恩去機場送行,隨行的還有不少同學,其中就有那個之前纏著亦楠的女孩兒。葉恩忽略她眼中投射過來的敵意,給了亦楠一個禮貌的擁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祝你幸福。」
亦楠看了她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個女孩,不由失笑:「謝謝。」
他也不解釋,和葉恩簡單聊了幾句就走了,葉恩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裡有些空落落的,隨即又釋然,亦楠開心就好,反正她一個人孤單慣了。
剛走出機場大廳,手機就提示有短信進來,葉恩拿出來一看,很簡單的一句話:那晚在山頂,我什麼都沒做。
葉恩不由彎起唇角微笑,抬頭看了眼天空,雲淡風輕的日子,一切美好極了。
亦楠回國之後就再沒消息了,偶爾會在微博上看到他的近況,頭髮剪短了很多,歷練乾淨,穿著合身的手工西服,完全是一副精英做派。他很少會上傳照片,偶爾一次也只有個側臉,看樣子還是別人偷拍的,就連附注的內容也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葉恩坐在電腦前看著他的心情,會心微笑。
亦楠不聯繫她,葉恩也沒有主動,說不清是為什麼,或許潛意識裡有些害怕,害怕陌生和改變——
亦楠的臥室還是老樣子,他離開的時候只帶走了幾件當季衣服,衣櫃裡還滿滿的像是隨時準備回來。還有書桌和床上用品,每件都整整齊齊地保持原樣。葉恩總有種錯覺,好像他一直在身邊不曾離開過。
那天午後下雨了,葉恩平時都會帶著傘,因為朋友很少又沒合租的室友,所以她從不指望有人會送傘過來,剛剛走到回家必經的小道,目光就被前面安靜矗立的身影給攫住無法移動。
站在那裡含笑望著她的,不是薄亦楠是誰?
他只穿了白衣黑褲,撐著傘站在那裡,像是幻覺一樣出現在霧靄彌漫的雨幕裡。葉恩呆站在原地,心跳快的不能自已。
最後還是薄亦楠主動走過來,順勢接過她懷裡厚重的資料:「出差,可是不想住酒店,不知道葉小姐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葉恩驚愕地看了他好一會,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你——」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這晦澀陰霾的天氣,心情卻好像飛揚起來,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甜膩膩的。
亦楠偶爾會來葉恩所在的城市出差,只是待的時間都很短,有時候只是住一晚第二天就離開了。葉恩反倒從沒見他談生意或拜訪誰,有幾次好奇追問,他就岔開旁的話題敷衍過去,時間久了葉恩也就不問了,這樣能時不時看到他的感覺其實不賴。
亦楠對她很好,那種無條件的好讓葉恩有時覺得困惑,可是亦楠從來不說破,似乎是男女間的殷勤卻又有些朋友間的情誼在。
葉恩念M.D的第二年,亦楠的微博上多了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葉恩認識,很不巧的,是麥芽的「姐姐」陳郁。
========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是番外篇幅有限所以有些心理不好寫,感覺沒能寫得很明白,葉恩算是渣吧,所以被討厭很正常,但是我私心還是希望能讓她幸福O(∩_∩)O~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2:23
章節目錄 10絕對控制(完結.上)
陳郁和葉恩一樣,也是養女。
不同在於陳郁是麥芽父母從山區裡帶回的孩子,或許出身有些不好,她給人的感覺總是淳樸善良,笑的時候很靦腆。
小時候像隻醜小鴨,現在卻像華麗優雅的白天鵝。
她和亦楠並肩坐在草地上,微微抿著嘴唇露出含蓄而漂亮的笑容,而亦楠的手臂輕輕搭在她肩頭,畫面看起來分外和諧。
葉恩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手指顫抖著想要退出微博,卻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亦楠會和陳郁認識讓葉恩多少有些意外,轉念一想,陳郁現在在麥芽父親邵欽的公司幫忙,大概和亦楠有工作上的來往,兩人都是溫和的性子,在一起似乎也不奇怪。
葉恩情不自禁回憶起第一次見陳郁的場景,那時候她局促地站在麥芽身後,一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卻小心翼翼掩飾著內心的緊張和恐懼……葉恩幾乎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兒,她們的內心何其相似,敏感脆弱卻又故作堅強。
只是陳郁身上還有她早就迷失的單純和簡單,而她,在那樣的家境裡不得不塗上一層保護色,這一點她很羨慕陳郁,相同的遭遇,命運也並非垂青每一個人。
亦楠或許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吧?她身上丟失的,陳郁都還彌足珍貴地保留著,若是換了她是男孩子,也會喜歡陳郁那麼可人的個性。
葉恩努力笑了笑,苦澀從心底開始蔓延,照片上兩人的笑臉深深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之後便常常看到兩人在微博上互動,記憶裡陳郁明明是寡言少語的性子,可是兩人說的那些話卻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親暱和俏皮。
亦楠是真的戀愛了吧,葉恩這麼想的時候告訴自己要為他開心,可是心裡卻空蕩蕩的,像是被抽走了賴以存活的主心骨,原來亦楠在她心裡已經這麼重要。
葉恩不知道亦楠戀愛這件事,對她生活的影響會那麼大,「薄亦楠」這三個字早就滲透在她生活裡,無論做什麼,每件事每個瞬間都會無意識地想起他。
去喝水的時候,無端記起他的提醒:不要總是徒省事喝涼的,燒開一壺水只用幾分鐘而已,女孩子要知道心疼自己。
吃飯的時候,好像他就站在身邊皺著眉頭提醒:總吃泡麵,不怕皮膚越來越糟?
就連晚上熬夜,腦子也會不受控制地想到他:熬夜催老,以後別人會覺得妳是我姐姐。
葉恩覺得自己快瘋了,她一直獨立慣了,什麼事都不想依附別人,可是在潛移默化之中薄亦楠居然已經在她生活裡占了那麼一大塊。
這個男人無聲無息地就將她一顆心攪得七零八落——
葉恩變得不像自己,原本有條不紊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就連最重視的學業也受到影響,幾次重要的考試中成績都不理想,這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教授私底下找她談,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葉恩不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她努力克制著不敢去想薄亦楠,可是越控制便越是適得其反,那個男人好像藤蔓一樣在她心裡滋生,將她的心牢牢纏縛住。
那個公寓哪裡都是他的影子和氣味,葉恩生活在裡面有種痛的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
時間一天天過著,亦楠已經很久沒再來出差,他的房間還是老樣子,葉恩卻一步都不敢邁進去。
怕看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也怕看到一切還是原樣,獨獨少了那個人。
***
葉恩以為亦楠再也不會出現,所以回家時看到風塵僕僕的男人站在公寓門口,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的幻覺,驚愕之餘來不及做過多的反應,直到亦楠輕聲提醒她:「不歡迎我?」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站在門口明亮的光暈裡沖她微笑,周身都像披了一層耀眼的金黃色。
葉恩的眼眶有些脹脹的很難受,她努力瞪大眼不讓軟弱的情緒傾瀉出來,開門時握著鑰匙的手在不住發著抖。
亦楠的身軀貼了上來,握住她發涼的指節稍稍用力就打開了門鎖。
他和往常一樣與她說些不痛不癢的話題,一邊還給她帶了禮物,葉恩垂眸靜靜聆聽著,好幾次想開口問他和陳郁的事情,最後還是全都咽了回去。
中途亦楠的手機響了一次,他低頭看時唇邊漾起一抹溫柔笑意,和每個熱戀的人那般甜蜜而滿足。
葉恩這時候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他,才兩個多月不見,卻好像度過了漫長的時光。
葉恩看著這樣的他心裡生出幾分恍惚,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候亦楠似乎很少笑,他大都時候都是在一味付出,好像從未在她身上得到過什麼。
葉恩這麼想的時候心裡很難受,面對薄亦楠便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內疚感,她真的是個不稱職的女朋友。
她不想再看下去,亦楠的笑容像是成了要命的罌粟,既讓她忍不住淪陷又有些心臟發緊,她站起身,艱澀地擠出一句話:「明天要早起,我先去睡了。」
亦楠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只是眸色黯了黯:「好。」
葉恩像是如蒙大赦一般急急忙忙地往自己臥室走,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的男人又說:「妳沒話問我?」
葉恩的心跳陡然一滯,卻始終沒勇氣回頭看他一眼,只沉默幾秒低聲答道:「你的房間很久沒打掃,先將就一晚。」
「……」
亦楠這次待的時間很長,往常一般兩到三天就離開的,這次卻過了一周也沒離開的意思。葉恩忍不住試探了幾次,對方都把問題輕鬆拋了回來:「我在,妳不方便?」
葉恩不好意思承認,訕笑著搖頭:「不會,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備受煎熬,以前亦楠不在的時候她就不好過,每次想到他都心疼的要命,遑論現在還要天天對著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
「想什麼?」亦楠低沉的話語打斷了她的臆想,葉恩回過神,倏地撞進他幽深湛黑的眸子裡。
亦楠唇角微微翹起,似乎很愛看她這副猝不及防的模樣,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面前攤開的書本:「半小時了,妳一頁都沒翻過。」
葉恩窘迫地低下頭,慌亂地拿起鋼筆胡亂畫著:「唔,昨晚沒睡好,有點睏。」
亦楠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葉恩其實有很多小毛病,每次說謊的時候都不敢直視對方,手還會無意識地畫圈,這些小動作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葉恩見他不說話,害怕被看出什麼,主動合住課本:「今天咱們吃頓好的,我下廚。」
亦楠挑眉看著她,眼底卻蘊了幾分笑:「妳?」
葉恩瞇著眼對他比劃了下手指證明自己的靈活性,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千萬別懷疑,待會會讓你刮目相看。」
兩人去超市買食材,亦楠特意買了不少新鮮蔬菜和水果,一盒盒往購物車放的時候還不忘提醒:「多買些水果可以吃沙拉,做起來很方便,營養又健康。」
葉恩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寬闊結實的肩膀,思緒不知又飄向了哪裡。
他對陳郁是不是也這樣?應該比這更溫柔才對,陳郁是個招人疼的好姑娘。這麼一對比心裡有些酸酸的,卻還是極力隱忍不敢表現出來。以前她一點兒也不在乎亦楠發現她的小性子,現在卻特別緊張,甚至連一點點窘態都怕被對方發現。
兩人回到家,葉恩堅持要自己做飯,亦楠對眼前的人真有些刮目相看,她以前從沒下過廚,時間幾乎都花在學業上,所以他曾一度以為她根本不會做。
可是眼下這女人卻輕鬆地將食材全都處理好,甚至不需要他幫忙一個勁兒把人往外攮:「我以前只是沒時間,不代表我真的不會,你在外面待著就好。」
亦楠站在廚房門口又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那為什麼現在有時間了?」
葉恩顧左右而言他,眼珠轉了轉才說:「最近功課不忙。」
她一定不會告訴亦楠,她現在才想著彌補,以前亦楠為她做的實在太多了,她現在只能盡可能地對他好。這些話說出來只會讓亦楠有負擔,他值得更好的女人,絕對不是像她這樣只知道接受而不懂回報的。
葉恩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人總是要失去才懂的後悔,她也無法免俗。
***
亦楠還是第一次吃葉恩做的飯,精緻的菜肴擺了一桌子,葉恩有些緊張,坐在他對面像是要接受面試的畢業生。
亦楠慢慢咀嚼完才點了點頭:「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葉恩抿著笑,又給他碗裡夾了許多菜,這時候不禁想,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沒能對他再好一點,至少現在就不會有遺憾。
飯後亦楠幫忙刷碗,兩人安靜地待在廚房裡,只剩水流嘩嘩地流淌著,誰也沒率先說話。
亦楠把擦乾的盤子放在架子上,這才慢慢轉身看著依舊沉默的女人,沉吟幾秒,還是主動問出口:「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怎麼了?」
葉恩的動作一頓,心臟怦怦地開始急速跳動,嘴上卻還硬撐著:「你看錯了。」
亦楠將她轉過身對上自己的視線,眸色微微沉下來:「葉恩,說句實話對妳來說就這麼難?」
葉恩沾滿泡沫的雙手僵在半空,她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黑潤眼眸,裡邊像是盛滿了鼓勵和期待,可是她卻有些看不懂。
「知道妳為什麼活得這麼累嗎?因為妳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更不懂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麼。妳這裡,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亦楠的掌心輕輕覆在她胸口,眼神專注而深沉地注視著她:「我一直在等妳問我,上次山頂的事不屑於問,現在呢?還是一點兒也不在乎?」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6-10-11 00:02:37
章節目錄 11絕對控制(完結.下)
葉恩坐在空蕩蕩的餐桌前,清晨的陽光悄悄從窗臺流瀉進來灑滿了整間公寓,偌大的空間裡卻只剩她一個人。。
亦楠走了,昨夜那番話之後,只表情凝重地對她又說了一句:「我的心從來沒變過,我在等妳主動,可是等了這麼久,一次又一次,等來的只是失望而已。」
他說這番話時表情哀傷,大抵是真的對她失望了。
葉恩這才漸漸恍悟,亦楠做這一切,大概只是想讓她主動一次,他主動了那麼久,也有累的時候……
葉恩嘴拙,站在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情急之下只一個勁兒地搖頭。
亦楠輕輕抬手,示意她先別開口:「別急著回答我,我沒有多少時間陪妳折騰,這個答案,說出口就是一輩子。」。
葉恩有些明白亦楠的意思了,他這是將最後的機會擺在她面前,他和麥芽不一樣,光是手段就比麥芽要直接果決的多。
葉恩仔細想著亦楠昨晚問自己的問題,她到底要什麼?這個答案這些年都沒動搖過,她要的就是一份尊重、一份純粹的感情,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
可是眼下她好像開始動搖了,追逐了這麼多年,錯過了多少風景,甚至為此付出了太多代價,錯過了麥芽、也錯過了這年紀該有的喜怒哀樂。
她的人生乏味至極,十六歲以後便過得渾渾噩噩、了無生趣,即使將來真的得到想要的結果,真的會快樂嗎?這段時間她以為自己再次失去了亦楠,這才發現這個男人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又一份沉重的感情擺在她面前,若是失之交臂,以後還能得到這份幸福嗎?
葉恩想了很久,心裡隱約有了答案,拿出手機給母親撥了電話,那邊許久才接起,傳來喬芷溫和低沉的聲音:「恩恩,怎麼這會打電話?」
葉恩聽著母親的聲音,心緒越發清明起來,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手心裡也漸漸泌出一層薄汗:「媽,我有事想對妳說。我、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想和他在一起。」
以前她從來不敢把戀情告諸母親,潛意識裡覺得他們一定會反對。
果然喬芷聽完,那邊安靜極了,只剩下電流細微的聲響在兩人間輕緩流動。
短暫的沉默讓葉恩越發地緊張起來,像是躍過了冗長的時光隧道,緊張到喉嚨發緊:「我知道有些突然,可是我不想再錯過他,媽,我答應妳,就算這樣也不會影響——」
她的話沒說話,喬芷卻低低地笑出聲:「傻丫頭,媽媽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總在想,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看到恩恩的男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恩恩嫁人。比起別的,妳的幸福更讓媽媽安心。」。
葉恩是第一次聽喬芷說這番話,十六歲那年聽到葉霖西和喬芷的對話,她以為自己在這個家裡就是個附庸品而已。
喬芷聽到電話鼻端傳來細細的啜泣聲,不由微微嘆息:「媽媽知道妳很辛苦,恩恩妳太固執了,如果不是亦楠,妳大概還要偏執下去,我從來不知道我們給妳的安全感這麼少,現在妳明確了自己想要的,媽媽怎麼會阻止?」
葉恩有些意外喬芷會知道亦楠的名字,喬芷笑著解釋:「妳不在的時候,這孩子來找過我,還和妳父親談過,原來他以前去過孤兒院,恩恩,妳還記得他嗎?」
葉恩驚得發不出聲音,其實有些記憶對她來說實在太模糊了,只是她沒想到和亦楠還有這段淵源,而他居然也什麼都不說。
喬芷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更是葉恩瞠目結舌,不知該作何回應的好。
「葉凜前段時間出事了,妳大伯現在真是焦頭爛額,聽說是亦楠在後面搗的鬼,這孩子也太護短了一些。妳跟他說說,別為難葉凜,畢竟還是親戚,再說事情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了——」
喬芷在電話裡說了許多葉恩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亦楠所謂的出差,其實不過是個藉口。他每次來只是為了看她,難怪有時候只待一晚,第二天又匆匆離開。
「他還真是瞭解妳,說妳只是外表堅強,其實膽子很小。」喬芷說到這時聲音裡明顯憋著笑,葉恩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想起他每次來都要替她檢查公寓的安全隱患和水電線路,有幾次她半夜起床喝水,還能看到他在廚房換燈泡的身影。
葉恩的心反反覆覆在冰火中煎熬著,喬芷最後提醒她道:「既然確定自己的心意,就勇敢一些。我還是喜歡小時候會哭會鬧的葉恩。」
葉恩掛了電話,心裡卻翻江倒海一樣難以平靜下來,這個男人在背後到底做了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他怎麼這麼壞,是要她內疚死嗎?
***
葉恩馬上收拾了東西回國,一刻都沒停歇地直接去了亦楠獨住的公寓樓下。暮色漸沉,初秋的天氣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涼颼颼的,葉恩揉著有些發酸的雙腿,一邊不安地朝社區門口張望,亦楠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
她從未這麼迫切地想要見一個人,甚至連一秒都不願多等。
直到那抹挺拔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她一顆心才慢慢落下去,他為她做了這麼多,怎麼捨得還要讓他等太久,這次,換她不再輕易鬆開他的手。
他的身影從初秋的薄霧中慢慢走出來,清俊的五官深刻立體,眼裡有明亮的光澤,像是天邊最耀眼的那一刻北極星,指引她朝最光明的方向靠近……
亦楠走到她身前,看著沖自己偏頭微笑的女人,唇角也微微翹起,卻不開口說話,只耐心地望著她。。
孰料這女人什麼都不說,只是伸手從上衣口袋拿出一件東西,神秘兮兮地握在手中,還沖他抬了抬下顎:「有一件事,我大概要先你一步了。」
亦楠微微蹙了蹙眉,接著女人白淨的手指微微攤開,兩枚款式獨特的鑽戒安靜地躺在她掌心裡。
「我愛你,你願意娶我嗎——」
《全文完》
========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的番外到這裡就結束了,後來葉恩向亦楠求婚了,這是個小劇場,好像在《醜聞》裡有寫過。因為是番外,所以不會把每個細節都寫的很清楚,只是大致講述這樣一個故事而已,以後或許想到甜蜜的梗會再寫個小劇場什麼的,謝謝大家捧場。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