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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月]愛上波麗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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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0:35
標題:
[十三月]愛上波麗士[全文完]
愛上波麗士
作者:十三月
哇!天外飛來一顆「土豆」!是要嚇誰?
額~是她嗎?張芳妤覺得自己真的是衰到快被鬼抓走,
莫名奇妙變成黑道狙擊的對像,所以現在她多了一個背後靈──
那個波麗士大人就跟便利商店一樣隨時在她身邊不打烊,
奇怪的是他連聲「歡迎光臨」也不會開口,人家門口好歹還會叮咚咧。
好吧!有個免費的保全也不錯啦!還是個賞心悅目的人肉牆壁呢!
而且被這個人肉牆壁摟在懷裡保護的感覺,竟然挺不錯的!
喔呵呵~如果跟自己的「保鏢」譜出一段小情歌,一定很贊!
好!他越是神秘兮兮,她就越是想要拉開他嘴巴的拉煉,
不顧安全硬要到處亂晃亂闖、硬要嘰哩呱啦繞著他轉,只是……
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居然保護到床上去了!
真的很不賴耶~害她都忘記了她是被狙擊的對像,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喔~這不是港劇吧!等到她真的被抓走的時候,才發現事情真的大條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0:58
【
序言
】
編輯導讀——十三月,「愛上波麗士」
編輯部在每次審閱新稿的會議上,總要在茫茫稿件海中,找出最值得琢磨的珍珠。每每審閱新稿,看見文筆流暢、情感深刻的好故事時,是最令人開心的時刻,那意味著有更多懷抱著夢想、能在小說界裡注入更多活水的新星,正閃爍著等待被琢磨的光芒。
我們用最嚴謹的態度和標准,看待每一個故事和作者。希望每個有特色、有想法的作者,都能在誠果屋展開她寫愛、寫夢的雙翼。
十三月生活化的筆調、特別的故事設定,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十三月,就是這樣淬煉而出,閃亮發光著的新人。
因為這樣,編輯部多次開會討論,最後決定幫她取了「十三月」的筆名,彷佛抬首就可以看見的月色,如此親近,卻與尿不同,將圓卻未圓,她是一年之中最美麗的季節。
第一眼看見十三月的故事時,會有一種熟悉的親近感。
就像發生在我們身邊的微小事物,平常並不被注意,但在十三月的故事中被一一放大撿視,那些原本再平凡不過的人事物,在她筆下反而變得有趣起來。
十三月的文字,就像月的光華,柔和恬淡,沒有太陽那樣狂放刺人的光線,卻足以照亮黑夜。
淡淡甜蜜的筆調,輕輕淺淺的敲在心上,不特別重、不特別輕,剛剛好在心中留下一個印記。
愛情可以擁有果多面貌,即使是平凡人物的戀愛情事,十三月也試著寫出它所隱隱透著的耀眼光采,她細膩地寫出女主角想愛又不敢愛、有了愛卻不知道是愛、默默地在等待愛情降臨中掙扎。
《愛上波麗士》正以這樣的浪漫筆調登場,書中的男主角徐警官有著一段失意的過去,他經歷了愛情的挫敗與荒涼,從陽光開朗、衝鋒陷陣的波麗士大人,變成一個只想默默執勤,不願插管大事的小警官,當所有人都習慣他的自我放逐,溫柔善良的女主角卻意外降臨他的人生,並且改變了彼此的命運。
十三月筆下的真摯、奉獻與幸福,甚至是孤單與害怕……種種動人而無悔的付出,道出了愛情裡注定的千回百轉,教人有種莫名的熟悉與感動,倘若我們不曾失去、不曾受傷,怎能學會愛人?當真正的幸福來臨時,又怎麼懂得把握呢?
或許十三月筆下沒有干柴烈火般的狂放激情,沒有轟轟烈烈的生死相許,當厭倦了高門大戶的山珍海味時,不妨嘗嘗看似平常的家常小菜,十三月的故事就是這樣的存在,讓我們在#然回首之際,看見她那如同家門前那盞柔和燈光,平凡中卻令人感到溫馨眷戀。
我們所處的大環境帶來了太多的刺激、太多的信息,在追求這些五光十色、絢麗奪目的物質生活之余,是否覺得麻痹?是否渴望一種平淡雋永的甜蜜?我們替你找到了,並雙手奉上這充滿誠心的禮物。
編輯部真心地感謝你翻開這本書,走進十三月所構集的平實浪漫,也相信我們能和十三月一起,繼續給你閱讀的滿溢幸福。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1:09
【楔子】
「快放了我們!」
「想得美!我告訴你,我就是要你親眼看著她受盡折磨,看著她從天堂掉到地獄的痛苦模樣!」那男人瘋狂地笑了起來。「那比折磨你還要痛快千百萬倍!」
「你!你到底……到底做了什麼!」
「海洛因,徐大隊長,這可是你的專長,你不會不知道吧?」
「混蛋!你竟然給她打海洛因!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哈!我對她可好呢!這可是高純度的上等貨呢!你等著看吧,她很快就會愛上這種感覺。太好笑了,緝毒隊長的馬子居然是毒蟲啊!哈哈哈哈!」那男人笑得很猖狂,彷佛是得勝的王者。
「不要再給她打針了!放她走!放她走!」
「徐隊長,我會讓她走,只要確定她上癮。」
「不要碰我,你會後悔。」女子以虛弱顫抖的聲音企圖阻止男人,但絲毫沒有任何嚇阻力。
「啊哈哈,有個性,有個性,這樣的女人打了毒品之後特別有味道,我就喜歡這一型的!」
「不要!」女子尖叫著。「你想做什麼!」
「問我想做什麼?現成的女人放在眼前那麼多天,我心裡癢得難受,你說我想做什麼?」
「怎麼樣?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玩弄,感覺爽不爽啊?」
「你放手——」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1:23
☆、第一章
「喝——」
一聲低吼,男子從夢中驚醒。瞪大的雙眼空洞而無神,表情帶著痛苦與茫然。
又是那個夢,糾纏他一年多的夢,即使事過境遷,依舊深深影響著他。
但他明白,夢裡面的經歷是他一輩子掙不開的夢魘,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飽受凌辱,卻無能為力,那種悔恨是他心頭上的烙印,如影隨形。
窗外,天蒙蒙亮,才清晨五點多,他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打開電燈,讓光線驅趕黑暗,也暫時照亮他幽暗的心。
片刻後,他恢復平靜的神色,一如往常,盥洗、穿衣,一襲黑色短風衣,一條卡其色長褲,一雙中統靴,一副皮制露指手套,這是他日復一日的不變裝扮。
拿起桌上寫著「徐家聿」的識別證,別在風衣裡的T恤領口,槍套別在腰際,另外一柄槍管略微細長的手槍,掛在左邊的中統靴上,右邊的靴子則是安置了一把帶鞘的銳利短刀,然後用褲管蓋住。
喔對了,還有一件特制的防彈衣,他把它穿在風衣和T恤之間。
看著鏡中的自己,他覺得跟一年多前沒什麼兩樣。只是現在頭發亂了點,胡碴多了點,表情則少了點。
一切的一切,都跟一年多前差不多。關上大門時,他心裡這麼想。
「早安!」
一聲問候從背後傳來,張芳妤回頭,給予同樣的微笑問安。「早!」
住在對門的何仲豪,是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就連成年了離家工作,兩人也待在同一個城市,因此很自然地又當了鄰居,以便彼此照應。
「這兩天沒什麼事吧?」何仲豪看著眼前留著一頭微卷短發、嬌小甜美的張芳妤,關心問道。
「還好,有那幾位警官輪流陪著我,沒事的。」她展露笑容,圓圓的大眼微微眯起,小嘴彎出一抹可愛的弧度。
「那就好。」他推了下眼鏡,斯文的臉上有了放心的表情。「走吧!」
早上八點半,當他們走出公寓大門時,就看到那高挑頎長的身影,沒有一天例外。
「走吧,別理他。」何仲豪拍拍她的肩膀,徑自往馬路上走去。
那道身影見狀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跟上,與他們保持五至十公尺的距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彷佛彼此之間只是陌路人。
張芳妤忍不住好奇,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對方銳利的眼神掃向她,她連忙轉回頭。
真可怕!她從來沒看過這麼深不可測的眼神,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想法。
自第一天看到他時,他就始終是一副冷漠、事不關己的表情,就連自我介紹也像背稿一樣,語調平板、內容乏味,如此僵硬沒有人味的個性,要不是親眼目睹他在午休時間吃便當,她還真的會以為他是個機器人。
不,說不定機器人還比他更有人情味。
「仲豪,要不要幫他買份早餐啊?」張芳妤又看一眼十步之外的男人,詢問著正在買早餐的男人。
「你哪時看過他吃早餐?」何仲豪淡淡地回答。
他心想,張芳妤就是太善良了,老是為別人著想,只是好人沒好報,反而倒霉地惹禍上身,得讓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毫無自由可言。
「走吧,你快遲到了。」何仲豪將早餐交給她後,繼續往前走,並催促她加快腳步。
「喔,好。」張芳妤再看了眼身後的男人一眼,然後才快步追上何仲豪。
最近每天都是這樣,從家裡到公司,中午休息用餐,下午下班回家,她覺得自己看到他的頻率,比看到她對門鄰居的次數還多。
剛開始張芳妤也不太習慣,總覺得有視線跟著她,心中相當別扭。後來發現他只是聽命行事,保護她的安全,心裡自然就沒那麼在意了。
而會被人這樣二十四小時盯梢,這一切,都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還記得那天,因為她手上有些緊急的工作要處理,不得不加班。等到走出公司時,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為了趕捷運,她選擇走快捷方式,誰知,這竟是一切錯誤的開端。
在經過某條很暗的小巷弄時,她聽見有幾個人在說話,不經意地朝聲音的來源看了一眼,只模模糊糊地看到其中一個男人的臉,但她什麼也沒有多想,只是匆匆快步走過。
哪知就因為這一眼,三天後,一群警察在公司門口攔住下班的她,請她回警局協助調查一樁國際販毒案。
她差點嚇得失神,這輩子從沒看過這麼大的陣仗,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什麼販毒案扯上關系。
那些警察跟她說了很多,她完全理不清頭緒,只記得最後的結論,就是黑道已經發出了追殺令,要狙擊她這個曾經看過販毒集團首腦的目擊證人,而警方會二十四小時派人保護她。
有沒有搞錯?!她只是路過,什麼都沒看到啊!她的小命就這樣被人頂在槍口,隨時都會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於是,她開始日夜被保護的生活,只要她踏出家門,後面就會跟著一個便衣警察。
在那些便衣警察中,最常出現的就是這位徐家聿警官。
她大概可以推算出他們輪班的班表,這個徐警官大都值白天的班,晚上或她臨時要出門,則有其它警員跟著她。
雖然不喜歡有人緊跟在後,但有時她也覺得警察們陪著她風吹日曬很辛苦,會買點茶水點心慰勞他們,通常他們都很樂意收下。但只有這位徐警官,從來不接受任何東西,不說話不理人,也沒有任何表情。
碰了幾次釘子,自討沒趣的她摸摸鼻子,不再嘗試和他交談。
不過老實說,這個徐警官長得還滿帥的,身材又高挑健壯,只可惜他總是不修邊幅,不像警察倒像通緝犯,態度也總是冷冰冰的,一張彷佛誰欠他幾百萬的臉,讓人敬而遠之。
「啊,每天都有帥哥等你下班,真羨慕你。」和她一起搭電梯下樓的同事看到徐家聿後,語帶羨慕地說:「而且還一次兩個。」
當然,還有她的鄰居何仲豪。
「你喜歡的話,那我跟你換好了。」每當同事們這麼說時,她都很無奈,沒有人可以了解她的苦衷啊!
「我是那種人嗎?」同事笑著把她推向何仲豪。「不打擾『你們』啦,明天見啰!」
別有含意的話,教張芳妤更無力了。她知道何仲豪對她一直很好,甚至可以隱約發現,他對她,不只是青梅竹馬那麼簡單。
「很累嗎?」何仲豪拉過張芳妤的手,溫柔問道:「晚餐想吃什麼?」
「隨便吃個面就好,我想早點回家。」她不著痕跡地掙開他的手。
何仲豪相貌斯文俊秀,戴著一副金框眼鏡,加上高瘦的身材,更顯都會雅痞的氣質。只可惜,這麼多年來,她不曾對他心動,始終對他保持著友誼的距離。
再加上現在有警察跟著,她更難自然地接受他的體貼。
「那好吧。」何仲豪感受到了她的尷尬,滿腔不滿無處抒發,不禁怨恨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多久?他只期盼那什麼首腦的可以早日落網,還他們清靜的生活!
他看向徐家聿,努力用眼神傳達自己的不悅,但對方似乎毫無感覺,雖然雙眼看著他們,目光焦點卻又好像不在他們身上。
真是個奇怪又不得他緣的警察。何仲豪在心裡埋怨。
徐家聿一路陪著他們去用餐,然後回家,看著他們走進公寓大門後,繼續站在門外,等候前來換班的同事。
一天又過去了。
對他而言,時間沒什麼意義,他的生活是一種循環,每天上班,下班,睡覺,作惡夢,驚醒,上班,下班……
直到他離開警職為止,大概都無法擺脫這樣的模式。
徐家聿倚在電線杆旁,取下別在領口的識別證,從證件套中拿出一張藏得極為隱密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摩天輪,天空很藍,主角是一男一女,男子勾住女子的脖頸,兩人笑得很開心。女子長得白皙清秀,氣質文雅,相當可人。而男子有著陽光般的笑容,相貌英俊,干淨爽朗的氣質別具魅力。
然而,所有的美好,都因為毒品而被摧毀殆盡。
徐家聿抿緊了唇,把照片放回原處,不願再去想那些不堪的過去。
「徐隊。」一個年輕男子走過來,喚了他一聲。「我來了,你可以下班啰!」
徐家聿轉頭,依舊是那副沒有表情,死氣沉沉的樣子,語氣卻有些無奈。「我早就不是隊長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1:36
☆、第二章
年輕男子聞言,尷尬地笑了下。「沒辦法,都叫了那麼多年,改不過來。」
「交給你,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徐家聿在年輕男子肩上一拍,交代完後便徑自離開。
年輕男子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惋惜感油然而生。一年多前,他還是徐家聿的部下,沒想到世事變遷如此之大,人事已非。
不過短短一年,原本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男人,竟消沉至此。
深夜,萬籟俱寂,街上幾無人煙,只有偶爾經過的汽車發出一陣呼嘯,四周便又回復寧靜。
這樣的黑夜裡,邪惡總是窺視著,隨時要破繭而出。
在一處極深的巷弄裡,有兩個男人面對面站著。一個大約中年,頭發灰白,但臉部線條緊繃,雙眼透出凌厲的光芒,渾身散發一股暴戾之氣。他靜靜地抽著煙,神情中有一絲不耐。
另一個男人穿著黑衣,一頭棕發,在深夜裡還詭異地戴著墨鏡,看不出他的年紀與眼中的真實情緒。不過他似乎相當閑適,雙手插在褲袋中,斜倚在牆上,很有耐性地等候對方先開口。
果然,那抽煙的男子先沉不住氣,開口時還帶著質疑。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干掉那女的?都已經快一個月了!江湖上說克力歐做事干淨利落、心狠手辣,我看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戴墨鏡的男子明知道他在諷刺自己,卻一點也沒被激怒,嘴角反而微微上揚。「你放心,我收了錢,自然會把事情辦好。我有我做事的方法,不用別人教。」
「你!」中年男子一口吐掉香煙,惡狠狠地瞪著他。
「殺人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呀!這是一種藝術、一種儀式,你不會懂的。」言談之中,戴墨鏡的男人神情裡浮現了一絲陶醉。「總之,我不會給那女人指認你的機會。」
中年男子聽到他的保證,怒氣才逐漸平息。「好,那我就不插手,但我有個條件,你得有些動作,好讓我安心。」
聞言,戴墨鏡的男子竟低聲笑了起來。「這樣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見。也好,最近我的手有點癢,就好好玩玩吧!」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只是揮了揮手,便徑自轉身離開,遁入了黑夜之中。
夜依舊深,但黑暗的交易,已經悄悄成立……
星期六,陽光燦爛的午後,百貨圈的人潮來來去去,好似整個市區的人都集中到這裡了。總算盼到假日的張芳妤,約了何仲豪一起出門逛街,她最喜歡在工作之余品嘗美食及血拼來抒發壓力,犒賞自己一周以來的辛苦。
雖然她與何仲豪比鄰而居,上下班也常同行,但平日各自為工作忙碌,很少有時間一起吃飯或出游。加上現在受到嚴密的保護,想自由活動更是困難,張芳妤簡直悶壞了,今天好說歹說,才總算說服何仲豪陪著她出門逛街。
當然,後面仍舊跟著一個便衣警察。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月,張芳妤也漸漸習慣了,只要把他們當成路人,就不會覺得太拘束。
除了徐家聿值班的時候。
她和何仲豪一致同意,受徐家聿保護時壓力特別大,因為他明明是在保護她,但淡漠的表情、深不可測的眼神,那種彷佛視若無睹的模樣,教人無所適從。
但真的忍太久了,張芳妤打定主意,就算今天是徐家聿當班,她也一定要逛到心滿意足為止。
走過一家精品店時,櫥窗的擺飾令張芳妤不自覺停下腳步,著迷地望著裡面陳設的商品。
「哇!那件衣服好美喔!」她興奮地看著櫥窗裡的商品。「還有那款包包!前幾天我看到服裝編輯借來就好喜歡!」
「你啊!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天天看還不膩嗎?」何仲豪嘴上雖然念著她,但表情卻是寵溺的。
張芳妤在一家出版社擔任女性雜志的文字編輯,常常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流行信息與商品,放假的時候,也時常會告訴他今天看到什麼新鮮貨,或者幫什麼模特兒拍照、采訪什麼名人等等的。
他知道她喜歡那個工作,而他青梅竹馬的身分,加上對她的好感,更萌生了照顧她的責任感,就算看到她瘋狂加班後的疲憊模樣,他也只是不舍地要她多休息,注意健康,甚至主動幫她准備保健食品或進補,從來不曾勸說她離開那個工作。
「一點都不膩呀!而且前兩天那個模特兒來我們公司拍封面時,還穿了跟這件衣服相似的款式呢!」她指著其中一件衣服。「我想試穿看看,仲豪,你等我一下好嗎?」
她轉頭詢問何仲豪,眼尾的余光瞥見了身後的徐家聿。
他總是面無表情,不管發生什麼事,臉上的線條動也不動,她真懷疑他當警察前,應該是從事憲兵之類的工作。
「芳妤、芳妤?」
「啊?」張芳妤聽到何仲豪叫她的聲音,猛然回神。
她竟然想徐家聿的事想到出神了?!
「我說,你不是要試穿嗎?快去吧!」何仲豪看她心不在焉,微微挑眉,把話重復了一次。
「好啊!」張芳妤轉身往店門口走去,卻發現了一件令她大為驚訝的事。
她從櫥窗的倒影,看到徐家聿正往她飛奔而來,而他向來波紋不興的臉上,竟泛起的一絲緊急迫切的神情!
還來不及反應,她就被後方的徐家聿撲倒在地,撞擊地面的痛楚才剛傳遞到大腦,緊接著在她耳邊響起巨大碎裂聲,嚇得她失去思考能力,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隨著巨響,碎玻璃噴灑過來,緊緊摟著她的徐家聿為她擋去了絕大部分,還好店家使用的是安全玻璃,在爆炸之下,兩人僅僅受了些皮肉傷。
等她回過神時,徐家聿仍半趴在她身上庇護著她,她睜開眼,看見他長著青青胡碴的下顎以及緊抿的唇。
碰!
還來不及多想,又是一聲槍響,徐家聿低下頭,緊抱著她滾了幾圈後,隨即把仍滾得昏頭轉向的她拉起,才剛站穩——
碰!碰碰!
連續槍聲響起,街上人群尖叫著,四處逃散,徐家聿立刻從子彈射擊的角度,判斷出狙擊手的大概位置,目光往四周一掃,找到最近的掩護後,他一手壓低張芳妤身軀、邊掩護邊拖著她奮力往前跑,一直到張芳妤腳步踉蹌,快喘不過氣來時,兩人才在一處騎樓的柱子後停下,不停喘息。
余悸猶存,還不斷深呼吸的張芳妤害怕地握緊拳。
剛才不是在拍電影吧?她親眼看著玻璃櫥窗應聲碎裂,刮過臉頰、手臂留下的熱辣辣痕跡還隱隱作痛,接著又是近距離和子彈擦身而過,子彈在牆面上噴起的水泥碎屑,猶如慢動作般清晰可見。
如果不是徐家聿反應快、身手矯健,恐怕她此時已經倒地不起了吧!
徐家聿在柱子後探頭四處張望了下,確定暫時沒有危險後,才回過頭詢問她的狀況。
「你沒事吧?」
張芳妤聞聲抬頭,發現是徐家聿在問她,驚訝得忘了怎麼反應。
這一個月以來,除了最初見面時的簡單自我介紹外,她只聽過他說「謝謝」、「不用」這兩個詞,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出其它的話!
看她傻傻地瞪著自己,徐家聿微微皺眉。
她大概被這狀況嚇傻了。
「張小姐,你沒事吧?」徐家聿又問了一次。
「芳妤!」這時,剛剛因情況緊急、被徐家聿推到一旁的何仲豪,也循著兩人躲避的方向跑了過來,想也不想就拉過張芳妤,拍掉她身上殘余的玻璃屑及灰塵。「還好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沒事。」她看了眼默默收回手並退開一步的徐家聿,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多虧徐警官幫我擋住大部分的碎片,還拉著我躲到這裡來,我才沒事的。」
只是一想到方才的驚險畫面……她不自覺地顫抖了下,沒想到自己竟會有如此貼近死亡的一刻,而他,就是將她拉離鬼門關的那雙手。
何仲豪只是看了眼一旁的徐家聿,並沒打算跟他道謝。在他心中,他們這些警察的任務就是保護張芳妤,這是他們該做的。
「啊!你流血了!」何仲豪發現張芳妤頰邊有一絲血跡,連忙拿出面紙想幫她拭去。「別摸,小心還有玻璃渣。」
「咦?」張芳妤摸上臉頰,果然抹下一絲血跡,擔心破相的她拿出隨身鏡,仔細觀察,卻沒看到任何傷口。「我沒受傷呀!但這是……」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1:49
☆、第三章
她下意識地望向徐家聿,才發現他的臉頰被碎玻璃劃破一道傷口,此時還滲著血珠。她臉上的血,應該是不小心碰上他的臉而留下的。
想到這裡,憶起方才被徐家聿緊緊護在身下、以及身軀緊貼翻滾時的情景,張芳妤臉上不禁一熱。這還是第一次她與男人靠得那麼近,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芳妤?」何仲豪見她沒有反應,以為她受到過大的驚嚇。
「啊,我沒事,倒是徐警官……」她指了下旁邊的徐家聿。「他的臉被碎玻璃割傷了。」
張芳妤拿過何仲豪手中的面紙,抽了一張遞給徐家聿。徐家聿不發一語地接過那張面紙,輕輕拭去臉上的血。
「還有其它地方受傷嗎?」她仔細看了他全身上下一回,心裡有一絲的歉疚,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傷的。
「我想徐警官沒什麼事,只是衣服破了而已。」何仲豪看張芳妤關心他,心裡不大開心,徑自插話。「辛苦你了,徐警官,你的同事來了。」
順著何仲豪手指的方向看去,兩輛警車就停在不遠處,幾個警察正朝他們走過來,想必剛才有人報案了。
「徐隊,你也在?」帶頭的警察看到徐家聿,有點驚訝。
「我在值勤。」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張芳妤。「還有,我已經不是隊長了。」
那警察看著他們,雖然有些不了解狀況,但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多問的,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這裡就交給我們吧,徐……呃,麻煩你陪他們去做筆錄吧。」
這大概是張芳妤這輩子最頻繁進警察局的時期吧!距離上一次走進警察局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現在又因為槍擊事件進來,老是和這種危險的重大刑案扯上關系,她明明是善良百姓啊!
悶悶地甩去手上的水珠,張芳妤看著鏡中咬牙切齒的自己,其實有點滑稽。可是她真的很倒霉,莫名其妙被放話追殺,現在又發生槍擊事件……呃,看來,她已經不能再鐵齒了。
她抖了一下,趕緊揮去腦中的胡思亂想,走出洗手間。
「……不當隊長真是可惜。」
聽到說話聲,張芳妤不自覺停下腳步,豎起耳朵,雖然偷聽好像有點不道德,但是只要是人,血液裡就潛藏著八卦的因子。
「是啊,一年多前那件事真是害死他了。」
「沒辦法,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被打海洛因,又差點被強暴,誰能禁得起這個打擊?」
「最後喜歡的女人還被別人救走,連面子都丟光了。」
「也難怪,你看他就用那副鬼樣子過了一年多,要不是最近上頭半威脅他接任務,大概會一直消沉下去吧……」
那兩個人停止了談話,張芳妤覺得應該也不會有下文了,加上自己出來上洗手間的時間,還是別讓人家等太久比較好。
回想剛才那兩人的談話,她還滿想知道主角是誰,感覺遭遇挺慘的,喜歡的女人被欺負、自己又救不了她,只要是男人的話,都會很受傷吧?
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沉郁冷漠的面孔,那男人的眼神中充滿憂傷,是否也曾經遭遇過什麼,才讓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有時候,她真的有股衝動,想去撫平那總是輕蹙的濃眉。
短暫的沉思間,已經走到方才做筆錄的紀錄室外,何仲豪和一個警察剛好推門出來,張芳妤迎了上去。「好了嗎?」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何仲豪轉身對那警察說:「謝謝你。」
「不客氣,慢走。」
兩人並肩走出分局,經過這一番折騰,誰也沒有再繼續逛街的興致了。
本來可以有個好心情,沒想到會遇上這些事情,張芳妤覺得有些不甘願。她想了一會兒,開口說:「仲豪,我們去吃一頓吧?」
「好啊,可是……」他看了眼一出警局就跟上他們的便衣警員。他心裡真正擔心的是萬一又出了什麼事,後面那個年輕警察是否能像徐家聿一樣,反應快速地保護張芳妤。
雖然何仲豪不喜歡徐家聿,但是卻無法否認,有他在的確比較讓人安心。
「就吃個飯而已,好嗎?」
張芳妤充滿祈求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只得點頭答應。
這樣把擔憂時時擱在心上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會結束呢?
【第二章】
星期二,上午十一點,略顯炙熱的陽光灑了滿床,張芳妤因強光與熱度而皺起眉,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迷迷糊糊地拿過鬧鐘一看,已經十一點了,她伸伸懶腰,決定起床。
昨晚趕完最後一篇稿子,她請了補休,上司看她已經累了一個多禮拜,也同意了這臨時的請假。
所以,張芳妤昨晚臨睡前關掉鬧鐘,狠狠地睡了一個大覺。
「天氣……不錯啊——」邊打呵欠邊自言自語,剛剛蘇醒的大腦開始運作,思考著這難得的一天休假要如何度過。
在家上網?
不行,已經夠宅了。張芳妤看著鏡子裡一頭亂發、滿嘴泡沫的自己,搖搖頭。
郊外踏青?
不要,好熱。才剛被陽光熱醒,她馬上否決自己的提議。
那……去逛街?
嗯,還可以順便吃午餐。張芳妤擦干臉,對著鏡子笑了起來。
走出浴室,再一次伸了懶腰,振奮一下精神。按照張芳妤平日的習慣,她會先喝杯水,再開始保養。
來到餐廳,她將手伸向昨晚就斟好水的玻璃杯,還沒拿到杯子,突然「啪」的一聲,玻璃杯在她面前破裂,裡面的水噴了她一身,伸出的手掌也被爆裂的玻璃碎片劃出數道傷口,碎屑刺入皮膚,立時滲出血來,突來的痛楚讓她馬上縮回手。
驚魂未定的張芳妤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還來不及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門鈴就急迫地響了起來,門也被「砰砰」地敲著,顯示來人相當著急。
強自鎮定的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緊張擔心的徐家聿。
他看見張芳妤還能來開門,頓時先松了口氣。
「我在樓下聽到槍聲,你沒事吧?」
張芳妤低頭看了眼滿是血跡的手掌,怔怔地道:「應該沒事吧?」
她低頭之際,徐家聿也看到了她受傷的手掌。
「這……先處理傷口。」
張芳妤這才恢復正常反應,默默地回到客廳,找出醫藥箱為自己上藥包扎。
徐家聿走進門後,四處環視一圈,看到餐桌邊散落的碎玻璃,再往上一看,緊鄰餐桌的窗子有個圓孔彈痕。
他再回頭檢視,果然在牆邊發現另外一道擦痕,以及地上的一顆子彈。
徐家聿立刻拿出手機,聯絡局裡的同事,等他掛上電話,發現張芳妤愣坐在客廳,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包扎好了嗎?」
她沒有回答,徐家聿走近一看,她拿著鑷子,表情呆滯。徐家聿不發一語,拿過鑷子,徑自拉過她的手,將傷口上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一一夾除。
接著幫她消毒、擦藥,最後以紗布包扎,以防感染。
「好了。小心別碰到水……咦?」
只見始終不吭聲的張芳妤臉上掛著兩行淚,原本呆愣的神情,全變成了恐懼害怕,渾身顫抖地看著他。
她好害怕!
這是她得知自己被追殺以來,第一次真正產生害怕的心情。剛才開門時,看到向來面無表情的徐家聿竟一臉擔憂,加上手中的刺痛,一股委屈膽戰的情緒全部湧上來,這一次,她確確實實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她抖得無法幫自己上藥,只能傻傻地坐在那裡。
直到徐家聿接過她的手為她上藥,從他手心傳來令人安定的溫度,她才漸漸緩下自己的情緒。
「我弄痛你了?」徐家聿有些抱歉,剛剛一心想著要幫她上藥,也沒注意到自己是否太用力或是太粗魯,忘了眼前只是個纖弱的平凡女子。
「沒、沒有。」她連忙澄清,語調中還帶著一絲哽咽。「我只是突然間,覺得很害怕……」
「抱歉,我沒預料到你在家也會遇到危險。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彙報,我們會擬出更完善的保護措施。」
「不是你的錯,我只是在想……」張芳妤頓了一下,輕輕咬了下唇,克制自己不要哭出聲來。「自己是不是隨時會死。」
「我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你放心。」徐家聿不自覺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給她信心。身為警察,保護民眾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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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1:59
☆、第四章
「對不起,我之前太天真了,但不把被追殺當一回事,還覺得你們很煩,常常故意要甩掉你們。今天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暴露在危險之中,要不是你們,我可能哪天就這麼死在某個小巷裡,大概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她的語氣充滿歉疚與無奈,後悔著自己過去竟那麼愚蠢。
「這是我們的責任,很高興你能了解。」
很快地,徐家聿又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樣子,驚覺自己握著她的手,他不動聲色的放開,站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去看支援來了沒。」
看著失去溫暖支持的雙手,張芳妤心中浮現一絲莫名的落寞。
她想,徐警官應該是個很好的警察,雖然他平常總是面無表情,但遇到危險時總是盡力保護她,上次,他更機警的救了她一命。
而今天,當他衝進來屋子的那一刻,她有種安心的感覺,他鎮靜冰冷的表情,平撫了她的慌亂情緒。看到她出事,他居然露出擔憂的表情,甚至主動幫她處理傷口,關懷的細心提醒,安撫了她不安的心,也讓他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冷漠。
他是不是故意裝出難以親近的樣子,以防自己的心情松懈?
他是如此認真看待自己的職業與工作啊!也因為他隨時保持警戒,她才能兩次在槍口下存活。
先前因為他的冷漠態度,讓她以為他大概是個只求無過、可以安安穩穩地過著公務員生活,一直到老的那種人。沒想到他抱著這樣嚴肅謹慎的態度,把警察這份工作看得如此重要,盡心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張芳妤看著徐家聿拿起手機的背影,耳邊傳來他平板沒有溫度的語調,這是她頭一次覺得,他的聲音竟有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走進警局大門,涼爽的空調迎面拂來,燥熱感頓時消逝。
站在這裡,張芳妤有些無奈,她已經不想去計算這幾個月她進了幾次警局,因為,她怕這是一種永無止盡的紀錄。
呸呸呸。揮去腦中不吉利的想法,她隨著保護自己的警察搭電梯上樓。
昨天在家中發生狙擊事件後,警方召開了緊急會議。今天會請她過來,就是希望能和她商量後續的計劃。
她還記得徐家聿的保證,以及,那溫熱有力的大掌。
將小手握成拳頭,她凝聚著勇敢面對生命威脅的勇氣。
「張小姐,這邊請。」
出神思考之余,已經來到了會議室。裡面已經有幾位警察坐在那裡,還准備了投影機計算機之類的東西,想必他們對這次的會議相當重視,然而,這也代表著——
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糟糕。
待她坐定後,簡報就開始了。一張張放映的照片,多是警方搜集的現場照片及相關人物照片,張芳妤對於這些並沒有興趣,她關心的,是自己在這樣的死亡威脅下,還能活多久?以及,接下來警方會有什麼樣的因應措施?
「……因此,我們希望透過這次會議,能與張小姐達成一個共識:警方將派員進行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護,這或許會對張小姐的生活與工作造成影響,但是我們希望藉由這種方式,可以將傷害減到最低。不知道張小姐是否能接受?」
台上那位看起來官階不小的中年警官,看著張芳妤問道。
看起來是詢問她的意見,但她知道,她沒有選擇的余地。拒絕,就是讓自己暴露在危機之下;接受,她可能逃過一劫,但生活上絕對會受到影響。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她是個凡夫俗子?
她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點點頭。
那中年警官顯然很滿意她的回復,繼續報告他的決議內容。
「基本上,我們會派固定的警察保護張小姐,而另一位警察則負責支持。」
這時,屏幕上秀出了兩張照片,分別為一男一女兩位警官。男的那位她認識,是救了她兩次的徐家聿。
照片上的徐家聿,與本人不太一樣,長相沒什麼變,照片中的他也沒有笑容,但是看起來很親切,整個人充滿陽光氣息,與現在的頹廢冷漠不同。
張芳妤有些疑惑。
「徐家聿警官負責常態性保護任務,楊蕙英警官負責支持性任務。」中年警官頓了一下,看向張芳妤。「張小姐,為了您的人身安全,我們希望盡快展開行動,但我們也會給您一些時間,讓您安排生活與工作上的適應與協調。」
雖然張芳妤對於警察進駐家中,二十四小時保護一事有些排斥,但如果對像是徐家聿,這件事似乎也沒麼難接受了。
事情大致上就此定案,最後她和中年警官討論後,決定三天後警方開始派員警全天候貼身保護,而她則利用這幾天的時間,與公司方面商量,並在家裡安排提供值勤警察休息的地方。
為了自己的小命,張芳妤只能硬著頭皮試著和公司溝通。其實她原本不抱持什麼希望,也不覺得公司會答應她這麼奇怪的要求,但出乎意料的,公司只說不影響工作進度,可以接受警察隨著她去上班。
同事們則非常好奇,想知道有警察陪著上班是什麼樣的感覺。甚至有人還說,這樣公司豈不是有了免費保全?
張芳妤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保護人民的警察被比喻作保全,徐家聿如果聽到,應該也會哭笑不得吧?!
三天時間很快地過去了,這天張芳妤起得比較早,除了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即將開始外,她在到公司的路上,還要去書局買些東西。
這幾天何仲豪出差,沒辦法陪伴她,昨晚還在電話中叮嚀了許久,要她提高警覺,不要有了二十四小時的保護就松懈,十足十像個老媽子。
雖然她據實說了警方的新安排,卻沒告訴他,負責保護她的是徐家聿。
因為她還記得何仲豪對徐家聿不友善的排斥態度,為了不讓他出門在外工作,還抱著壞心情,她決定先隱瞞這件事。雖然何仲豪回來後一定會很不滿,但是畢竟徐警官的盡職態度是他無法否定的。
八點十五分,張芳妤走出公寓大門,徐家聿已經在樓下等她了。
好早,不知道他幾點來的?
她走過去,跟他打招呼。「徐警官早!」
徐家聿看了她一眼,只是點個頭。
對於這項任務,他並不很樂意接受,因為,他不想為任何人的安全負上全責,要不是上級軟硬兼施,逼他非得出這趟任務,否則,他寧願在辦公室打打文件、聽聽電話,甚至幫忙做筆錄也行。
不過既然來了,就要做好分內的工作。
碰了個軟釘子,張芳妤也不介意,反正她已經習慣他這種冷冷的態度。
徐家聿跟上她的腳步,一面留心附近是否有危險。
張芳妤走在前面,偶爾回頭看他是否仍跟在後面。看他銳利的目光四處掃射,把每個路人都當成可疑分子的模樣,老實說有點好笑,但她笑不出來,因為,他正在為了她的人身安全把關。
嘆了口氣,她停在一家書店門外,對五步外的徐家聿說:「徐警官,我要到書店買些東西。」
徐家聿點了下頭,跟在她後面進去。
張芳妤很快就挑好要買的東西,接著她來到雜志區,看看最近的新雜志,梭巡了一圈,她目光一亮,連忙移動腳步,拿起展示櫃上其中一本雜志。
是她!
看著封面上的人物,張芳妤眼中閃動著崇拜的光芒。這是她的偶像呀!這期雜志居然有她的報導,不買怎麼對得起自己?
她開心地往結帳櫃台走去,腳步輕快得像是有糖果吃的小孩。
徐家聿在不遠處看著,無法理解抱著一本雜志的她為何如此興奮雀躍。
結完帳,走過來的張芳妤看見徐家聿,才猛然想起他還跟在她身後,把她蹦蹦跳跳的模樣全看進眼底。
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一想起紙袋中的雜志,她真恨不得馬上拆開來閱讀,根本等不到下班了。
「你要不要看?」張芳妤笑著問他。
徐家聿沒有回答。
不過她不介意,而且還很想把雜志借給他看,想讓他也看看她的偶像。反正他要陪著自己上一整天的班,有本雜志看多少可以打發點時間。
她的手伸得很直,用燦爛的笑容推銷這本雜志。
徐家聿沉默了一會兒,才接過雜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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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2:10
☆、第五章
看他接受且道謝,張芳妤忍不住想跟他多說點話。「不客氣。告訴你喔,這本雜志的封面,是我的偶像喔!你可以拿出來看!她可是個很特別,又很有能力的女生呢!」
在她熱烈的目光下,徐家聿不得不順著她的意思,從紙袋中拿出那本雜志。
目光一觸及封面,徐家聿整個人僵住了!
興奮的張芳妤根本沒發現他的異樣,依舊滔滔不絕地介紹她的「偶像」。
「她那麼年輕,卻是大集團的繼承人,號稱是『rb的派瑞絲希爾頓』。不過我認為,她比派瑞絲更漂亮、更有氣質,派瑞絲根本比不上她嘛!」
張芳妤的話語,在他耳中全成了嗡嗡的聲響,他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些什麼。此時他的眼中、腦海中,全被雜志封面的人物給占滿。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氣質高雅,穿著一襲剪裁簡單的晚宴裝,身材玲瓏,相貌溫柔甜美,一頭棕色長發全挽在腦後,更顯清麗。鎂光燈打在她身上,彷佛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光芒,那麼耀眼,那麼有魅力……
徐家聿心裡震了一下,腦海中如一道閃電劈過,那雜志瞬間成了燙手山芋,他連忙把它塞進紙袋中,像躲避什麼可怕東西似地丟還給張芳妤。
張芳妤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接下雜志,不解地看著他。
徐家聿很快地收斂神色,恢復原本淡漠的樣子,對她說:「你快遲到了。」
她還來不及去思考他態度轉變的理由,下意識跟著他的話語,看了眼手表,頓時大吃一驚。
「哇!真的快遲到了!」
剛才的插曲馬上被她拋諸腦後,她轉頭就跑,深怕趕不上打卡時間。
徐家聿跟在她後面,看著她冒冒失失的模樣,很快的在心裡下結論。
這個迷糊、神經粗的女孩,看來真的得有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否則憑她自己的敏銳度,很快就會丟了小命吧!
保護……
想到這個字眼的同時,那張熟悉的容顏又霸道地鑽進他的腦海。
他騙不了自己,也不曾忘記,那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遺憾,他發過誓,絕對不會讓同樣的事情重演!
看著張芳妤的背影,徐家聿告訴自己,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遭遇不測。同時,他也要證明,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任何他想保護的人。
是的,任何人,包括他的任務對像——
第一天就這麼安然無恙的度過了。
張芳妤原本以為徐家聿跟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上班,一定會很無聊,哪知道公司的同事比她還殷勤,不僅幫他准備了簡單的桌椅,還有解悶的雜志,甚至連主管都好奇地跑來關心。
雜志他們公司是很多啦,不需要特別准備,但連主管都出現了,是怎樣?!
不過徐家聿還是維持著淡漠的態度,對於眾人的關心一律響應淺淺的點頭,沒有笑容,也不多說什麼,依舊只有兩句他的經典台詞——「謝謝」、「不用」。
她想,大家很快就會自討沒趣,因為,她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她和徐家聿買了便當回家吃。
吃飽之後,徐家聿坐在客廳,打量著這個他未來要住上好一陣子的地方。
張芳妤家裡有兩間房,一間是她自己住的,一間原本是書房,現在則被她整理出來,准備當成他的棲身之處。
剛才同事已經幫他送來了些衣物和日常用品,今晚就得開始住下。
說真的,屋子裡突然多了一個男人,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啊,徐警官,你要不要……」張芳妤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見站在客廳打量環境的徐家聿,直覺的提議。
但說到一半,看見他轉過頭望著自己,不知為何,這話竟突然讓她有些說不出口。「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好。」
徐家聿毫無遲疑的回答,反而讓她愣了一下。
「不過,張小姐,往後在我離開你身邊的時候,請你待在房間裡,並關燈、拉上窗簾,暫時不要在有光線或無窗簾遮蔽的地方活動。」
張芳妤在家也曾被狙擊過,他必須防止她在離開自己視線範圍的情況下,發生任何意外。
「啊,好的。」她往房間走去,門開了一半,又突然想到什麼,回頭說道:「我想先去書房拿個東西,可以在那裡待到你出來為止嗎?」
徐家聿點頭,看著她走進未開燈的書房裡並關上門後,才進入浴室衝澡。
沒開燈又關上房門,書房裡一片漆黑,書房裡多了為徐家聿准備的折迭床、一個簡單的鍍鉻衣架,空間狹窄許多。
張芳妤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等習慣黑暗後,她看到折迭床上有一袋行李,還有一本疑似雜志的東西。
他也會看雜志?看什麼樣的雜志呢?
張芳妤好奇地拿起來,就著窗外的微弱光線仔細一看,竟是她早上買的那本雜志!不知什麼時候,徐家聿自己也買了一本。
想看的話,跟她借就行啦!何必浪費錢多買一本呢?
雖然很疑惑,不過那並不是她來書房的重點,所以張芳妤暫時拋卻這個問題,轉身在書架上摸索著。
在黑暗中找東西實在不容易,加上透過窗簾投射進來的光線照不到這個角度,她只能賭運氣胡亂摸索,再把手中的物品拿到窗邊模糊辨識。
就在她不知第幾次拿錯東西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道亮光照了進來,接著燈被打開,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讓她眼前一片白茫,張芳妤不得不先閉上雙眼,等待眼睛習慣有些刺眼的光線。
「徐警官,你洗好啦?」她眯著眼睛問。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因為覺得這種情況很尷尬,不期待徐家聿會主動開口的她想找話題,立刻想到那本雜志。「你也買了一本雜志呀?其實你想看的話,可以跟我借呀!這樣就不用多花錢了。」
聞言,徐家聿頓了一下。想必被他放在床上的雜志被她看見了。
沒聽到徐家聿的回答,張芳妤又開口問:「徐警官?」
她睜開差不多習慣光線的眼睛,看到徐家聿就站在門口不遠處。他剛洗完澡,頭發上還掛著水珠,發絲凌亂,配上他俊秀的臉龐,有種狂野的魅力。加上他此時穿的是一襲休閑服,平日那種冷漠不近人情的感覺淡了許多。
不知為何,這個新發現讓她的心有點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
「我、我先回房了。」
為了擺脫這不自在的感覺,她邁開步伐,匆匆地從他面前走過,即將走出書房時,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等等。」
張芳妤定住腳步,臉頰莫名熱了起來,讓她不敢回頭看他。
「可以借我一條毛巾擦干頭發嗎?吹風機也可以。」
「啊!好、好,我去拿。」
她急急忙忙拿了毛巾與吹風機過來,遞給他之後,連忙轉身想走。
「張小姐。」
我的媽呀!又怎麼了?張芳妤緊張得連耳根都發熱了。
「那本雜志,我想留著搜藏,所以自己買了一本。」
咦?他突兀的解釋,讓她終於忍不住轉頭看他,忘記了自己原先一直想逃離他的念頭。
「你……你也是為了『她』買的嗎?」
徐家聿沉默,聽懂她的話之後,點頭。
「原來如此,你也喜歡她呀!」一說到她的偶像,張芳妤臉上露出了笑容,方才尷尬的氣氛頓時消散,覺得兩人有共同興趣,她忍不住又開心的談論起偶像。
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她才愉快地向他道晚安。「那我不吵你啦!晚安!」
張芳妤離開後,她的話還在他的心中盤旋。
你也喜歡她呀!
徐家聿閉上眼睛,神情中有一絲心痛與脆弱。
是的,他喜歡她,喜歡那個雜志封面上氣質高雅、面容秀麗,卻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的女人。
【第三章】
越近夏天,白日的時間也慢慢拉長,如果准時下班,通常外面都還是一片亮,大概到了六點以後天色才會漸漸暗下來。
徐家聿跟在張芳妤後面,走出她們公司大門,沉默地看著她愉悅開心的樣子。
記得她下午開完會出來,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在那個會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從他接下保護她的任務後,每天看著她,不難發現她是個不會隱藏情緒、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的人。不僅如此,她有著樂觀積極的個性,喜歡把笑容掛在臉上,即使有不開心的事,她的心情也會很快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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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2:22
☆、第六章
因此,即使面對強大的生命威脅,她卻不會苦著臉過日子,依舊微笑面對,絕不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身邊的人。
但她此刻的笑容格外燦爛,令他萌生身為保護者不該有的好奇。
她加薪了?還是升職了?
正當他思索答案時,張芳妤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徐家聿,那表情像是在等他跟上,與她並肩而行。
徐家聿拉近兩人間的距離,但還是跟她保持一步之遙。
張芳妤不以為意,她知道徐家聿向來就是這樣。會停下來希望他靠近一點,是因為一個人走路太無聊,想找個對像說話,就算他不回應也無所謂。
更何況,今天發生了一件令她可能會興奮到睡不著覺的事情,她一定要找個人分享,不然她會憋壞的!
「今天,我真的太開心了!」她說著,臉上滿是笑容。如果她是卡通人物,此時的她眼睛應該是呈現心型的模樣。「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當然,徐家聿不可能知道,也不會接她的話。
她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今天開會的時候,企劃部門提出了一個企劃案,而且更令人興奮的是,我居然也能參與這個企劃!」
說到這裡,她還手舞足蹈地轉了一圈,讓後面的徐家聿差點撞到她。
「跟你說!」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閃著光芒的眼睛看著徐家聿。「我就要和我的偶像面對面了!」
張芳妤歡呼了一聲,一旁的路人都不禁往他們的方向看來。
徐家聿輕皺起眉頭,他不喜歡引人注目,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還是個被追殺的對像,這樣在大庭廣眾下喧嘩,簡直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看到他皺眉,張芳妤也發覺自己好像太忘形了,連忙收斂行為,對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對不起,我太開心了。我會小聲一點的。」
徐家聿點點頭,只要她記得自己的處境就好。
張芳妤繼續往前走,當然,她沒有忘記剛才想跟他分享的喜悅。「我的偶像要來台灣了!我們公關部門知道以後,就透過關系聯絡上她,而她居然答應了采訪的邀約!」
看徐家聿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張芳妤連忙提醒他:「我的偶像你也知道呀!前兩天你不也買了那本雜志?日本的派瑞絲希爾頓——鈴木真依啊!」
再次聽見這個名字,徐家聿的心還是不免狠狠地震了一下。然而張芳妤接下來的話,更教他亂了心緒。
「下禮拜三,她會親自來我們公司接受訪問喔!我也是參與訪問的一員耶!到時候,你也可以親眼看到她了!」
親眼看到她……
徐家聿的心口像是壓上重石,教他幾乎喘不過氣。腦海中被刻意壓抑的回憶,如跑馬燈般,一幕一幕在眼前重現。
很美,也很痛。
他揪著自己的領口,觸及外套裡的識別證,手掌更是用力。
「徐警官、徐警官?」
看著他扯著自己領口、一臉痛苦的表情,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張芳妤連忙跑回來。
他該不會是有氣喘之類的病吧?早知道就不跟他說鈴木真依的事了,看他比自己還激動,可別真的有什麼事呀!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揮了好幾下,才見他目光焦距慢慢集中。
「你沒事吧?是不是聽到可以親眼看到鈴木真依,太興奮了?」
這名字又讓他頓了一下,不過這次他不再失態,很快就恢復原先淡漠的神情。
「嗯。」他淡淡地回應,不想多做解釋。
「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看著她擔心自己的神情,一股莫名的溫暖融化在心頭。他早已經習慣隱藏自己的真實個性,用冷漠來偽裝自己,也接受別人同樣沒有情感的響應。
雖然她是他的保護對像,但那份關心還是讓他的心有所動搖,無法再維持完全的冰冷。
「回家吧!」她又露出樂天甜美的笑容,繼續往前走去。
徐家聿跟上她,同時心裡浮上了許多念頭。
他的手撫上心口,按著外套裡的識別證,感覺到手中傳來陣陣的熾熱感。
已經多久了?
那晴朗藍空、那摩天輪、那真摯的笑容,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不要再給她打針了!放她走!放她走!
怎麼樣?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玩弄,感覺爽不爽啊?
你放手——
「喝——」
徐家聿低吼一聲,從床上驚坐起身。他不停地喘氣,想平復方才惡夢帶來的衝擊,腦海中卻不斷盤旋著那些片段,揮之不去。
他雙眼泛紅,眼角有些濕潤,冷汗滿布額頭,渾身顫抖。
這個惡夢,到底要糾纏他多久?
待他回過神後,望向窗外,依舊是透著微微晨曦的時間。一直以來,他都是在這段時間被驚醒的。
他睡不著,只得起床梳洗。因為張芳妤還在睡,他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完成自己的准備工作。
他一動也不動地端坐在客廳裡,一直到了早上八點多,才隱約聽見張芳妤房裡傳出的鬧鐘聲。
鬧鐘聲沒有持續多久就停止了,但過了十分鐘,很少賴床的她卻始終尚未從房裡出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徐家聿站起來,心裡莫名急躁。仔細回想,剛才他一直待在這裡,卻不曾發現任何異樣,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才想到這裡,她房裡的鬧鐘再度響了起來,但這次鈴響停止的同時,房裡竟發出了一聲巨響,徐家聿決定不再猶豫,他快步走到張芳妤門前,將門打開。
開門的瞬間,他已經看清凌亂的床上空無一人,他在驚詫之下奔入房中,卻發現原來她連人帶棉被,摔落在床邊,景況非常狼狽。
張芳妤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顧不得摔下床的疼痛,睡眼惺忪地從緊裹住的棉被中抬起頭,驀然對上一雙不可置信的明亮黑眸。
「咦?」
這張臉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帶著睡意,傻愣愣地歪著頭想了好久,才把眼前的人,和腦海中的姓名連結起來。
「徐、徐警官?」她瞪大雙眼,現在比較驚訝的人是她。
他為什麼會在她房裡?!
而且,她睡到滾下床的模樣居然被他看到了!
為了掩飾窘態,張芳妤掙扎著想從棉被中脫身,無奈經過她的徹夜翻滾,加上方才的意外,棉被團反而越扯越緊。
徐家聿看著她臉上連續閃過的一連串表情,確認她平安無事,原先的緊繃全都消逝不見了,反而隱隱覺得好笑。
她試圖站起身來,不料卻絆到棉被,一瞬間重心不穩,眼看即將和地板來個第二次的親密接觸——
「小心!」
一雙溫熱有力的大手接住她往下墜的身體,承受了她的重量。
從驚惶中回過神,張芳妤愣愣地抬起頭望著他。
她的雙手搭在他肩上,整個人幾乎與他緊貼,他深邃的黑眸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緊皺的眉頭讓她不敢多想,急忙要和他拉開距離。
好不容易在他的幫助下穩穩站住,卻發現此時的情況更加尷尬。
因為貪圖舒適,她睡覺時習慣穿著小可愛與短褲,此時小可愛的一邊肩帶滑落手臂,胸前白皙美好的春光隱隱若現,誘人的弧線如同出水的荷花般,點綴著些許汗珠,更顯魅惑。
而可憐的短褲從大腿上翻卷而起,那雙比例勻稱的美腿毫無遮掩,大刺刺地展現在兩人的視線當中。
張芳妤完完全全地僵住了。
要是可以重來一次,她情願被他看見裹在棉被裡無法掙脫的蠢樣,也不要像現在這般,躲也不是,裝作無所謂也不是。
此刻她只覺得全身血液衝上腦袋,無法思考。
看著她漲紅臉、全身緊繃的僵硬模樣,徐家聿也覺得萬分尷尬。
眼前的春光他根本無心欣賞,只想著要如何解除當下的窘境。
「我聽見鬧鐘響了幾次,你房裡卻一直沒有動靜,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難辭其咎。」他的目光不敢落在她身上,只能用側臉對著她,故作冷靜,掩飾不該出現的窘迫。「我聽到不尋常的巨響,為求在第一時間防止罪惡發生,當下只能破門而入。很抱歉嚇到你。」
當警察數年,逮捕過無數罪犯,但他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手足無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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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2:33
☆、第七章
「啊哈哈!」張芳妤突然發出一聲干笑,打斷他的陳述。因為太丟臉了,她不想從他口中聽見自己的糗狀啊!「我沒事、沒事……」
既然她沒事,徐家聿松了口氣,強自鎭定的連忙轉身,離開這令人臉紅心跳、無法多停留一秒的難堪場景。
回到客廳,他坐在沙發上,試圖將方才所見,驅逐出腦海中。
但那情景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揮之不去。
正想轉移注意力,一抬頭,瞥見一旁的日歷,卻教徐家聿更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是星期六。
對他來說,勉強算得上是休假日。對張芳妤來說,更是愛睡多久、就睡多久的日子,而他居然忘了今天是星期六,還杞人憂天地衝進她房裡,撞見不該看的景像。
身為一名警察,他萬分不該,不僅失去了專業的判斷,更可能造成保護對像額外的負擔。
何況,張芳妤的房子在事前就已經做了防護措施,只要她乖乖待在家裡,基本上很安全,而他也不用老是戒愼恐懼的四處張望,就怕從天上掉下一顆流彈,打掉這女人的小命。
只要過濾上門的訪客,大致上不會有危險,但他總是繃緊神經面對這項任務,不敢有片刻松懈,才會在剛才的「烏龍騷動」中,因擔心她的安危,破門而入!
他想,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走出房門。畢竟剛剛發生的事情太教人尷尬,他們都需要一點空間,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目光觸及被她擱在桌上的雜志,那封面再度勾起他的心緒,方才的意外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徐家聿告訴自己要清醒,現在他正在執行任務,絕對不能分心。
但畢竟烙印在心裡的痕跡太深,他還是忍不住拿起雜志,看著封面上的人,再次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忘記一年前的一切,不要忘記當時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無法保護心中重要的人,那種無能為力的遺憾與痛恨。
當張芳妤終於打理好自己,並且心理建設完畢,確認可以坦然面對他,從房裡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景像。
瞧他凝望著雜志封面人物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擺脫方才的尷尬,想必他一定非常喜歡鈴木真依吧?原本以為只有自己喜歡她,沒想到還有同道中人,而且還是這個冷漠的警官。
只不過是一張照片,卻可以緊緊吸引他的目光,可見鈴木真依的魅力有多大。
剛剛她在他面前差點春光外泄,他也僅是極輕極淡的一瞥,隨即轉開眼去,臉上波紋不興,而他離開房間時的表情,更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般,依舊冷漠。
雖然剛剛的烏龍事件很丟臉,但好歹她也是個女人,他無動於衷的樣子更教她受傷。
罷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連她一個女人都這麼喜歡鈴木真依了,何況是身為男人的他呢?
既然如此,下禮拜訪問鈴木真依的時候,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見上一面!
不過,她今天有其它事情要做,看來得打斷他的陶醉了。
深吸一口氣,張芳妤把心跳呼吸調整到正常,才開口喊他。
「徐警官、徐警官?」
徐家聿猛然從回憶中驚醒,轉頭望向張芳妤,霎時一絲不自在閃過眼眸,卻被他掩飾得很好。
「我等等要到機場接仲豪,來告訴你一聲。」
徐家聿點點頭。「我會和你一起去。」
「等一下仲豪看到你,如果說了什麼不客氣的話……」她一想到之前仲豪總對他不太友善,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請你不要介意。」
「嗯。」
張芳妤松了口氣,暫時放下心,回房裡整理東西,便准備出門前往機場。
在出租車上,張芳妤和司機聊得開心,徐家聿只是靜靜坐著,聽他們換過一個又一個的話題。很快的,出租車來到機場,他跟在張芳妤身後往入境閘口走去。
沒多久,就看到何仲豪拉著行李出來。他看到張芳妤時顯然相當高興,但一轉身看見徐家聿,立刻變了臉色。
「芳妤,他……」
不知為何,看到徐家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何仲豪總覺得不是滋味。
「喔,徐警官啊,我沒跟你說過,他就是負責二十四小時保護我的人嗎?」張芳妤故意裝傻,想把這件事模糊帶過。
「可能我忘了。」何仲豪故意搭上她的肩膀,像是特意要表現出親密感。「走吧,我們回家。」
張芳妤見他不再追究徐家聿的事,也沒多留意他過於親密的動作,馬上開心地附和他。「好啊,你這次買了什麼紀念品給我?」
何仲豪低頭附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張芳妤笑開了臉,歡呼出聲。
徐家聿刻意拉開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他也是知情識趣之人,就算是「貼身」保護,也該視情況保持距離。
眼前的何仲豪摟著張芳妤的肩,兩人靠得很近,這樣的背影,在他看來,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這種熟悉,卻又帶著苦澀與惆悵。
他也曾這樣摟著一個女孩的肩,也曾笑得開心燦爛,可是那美麗的畫面最終在他心中留下的,卻是夜夜折磨他的惡夢。
在出租車上,徐家聿陷入過去的回憶中,沒有理會熱絡的兩人。
車子停在路口,一行三人往公寓走去。才剛轉過街口,不遠處幾個裝扮流裡流氣、手裡還拿著棍棒的年輕人,馬上望向他們,仔細打量著。
像混混的年輕人們互看一眼,朝他們走了過來,擋住去路。
「喂。」帶頭的混混學著電影的古惑仔,先吐掉口中的牙簽,一臉挑釁地問:「你們,啊,你你。」他指著張芳妤。「你是姓張的那個女人啕?」
張芳妤看到這場面,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就近緊抓著何仲豪的手臂。何仲豪也沒好到哪去,同樣被眼前的陣仗嚇住了,只是身為男人的自尊,讓他逼自己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挺起胸膛,更何況,還有徐家聿在這裡,他不想被比下去。
「你們想做什麼?」何仲豪壓抑著聲音裡的顫抖。
「我們老大說要教訓那個姓張的女人啦,你到底是不是?」混混顯然沒什麼耐性,直逼著張芳妤說話。
徐家聿在他們後面靜靜看著,沒有出聲。
混混揚了揚手中的棍棒,在手中槌擊了幾下,很有挑釁意味。旁邊的手下插嘴道:「看那女人嚇到說不出話,一定就是她了啦!」
「哈!」帶頭的混混眼中閃過凶狠的目光,大喊道:「那還不上?!」
其它幾個混混聞言圍了上來,臉上都帶著想要大開殺戒的邪惡笑容。
何仲豪拉著張芳妤想往後退,卻無路可退。
「上——」
混混們齊聲高喊同時,一道人影閃到何仲豪與張芳妤兩人面前,彷佛從天而降的戰神。
擺出備戰姿態、氣勢萬夫莫敵的徐家聿,冷眼瞪著蠢蠢欲動的混混們,戰事一觸即發。
原本僵持的氣氛,不知道是誰先動了,立時亂成一團。
徐家聿雖然赤手空拳,但靠著精湛的搏擊技術,頓時哀號聲四起,已經有兩三個混混被打得倒地不起,其它人雖然心有畏懼,但想到老大交代的話,不得不硬著頭皮應戰。
「快走!」徐家聿朝已經傻住的兩人大喊,要他們趁隙逃開。
兩人恍惚回神,轉身就要跑。一個落單的小混混見他們要逃,心想這是個立功的機會,馬上提起棍棒往兩人追去。距離越拉越近,小混混高舉棍棒,往來不及逃開的張芳妤身上狠狠擊下——
「碰」的一聲,張芳妤雙眼緊閉,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只覺得自己被推到一旁,撞上了牆才睜開雙眼,仔細一看,她原本站的位置換成了徐家聿,他咬牙忍著背上的痛,表情猙獰。
他猛然轉身,小混混被他狠絕的目光一瞪,全身僵硬,棍棒再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回頭往同伙跑去。
其它混混見狀湧了上來,但徐家聿動作更快,拾起那小混混掉落的棍棒,迎了上去。
只見他幾次棍起棍落,那些混混們全被他打得滿地亂滾。趁著他們一時無法反擊,徐家聿快速奔到張芳妤與何仲豪身邊,一手拉起一人,躲進巷底的公寓。
三人躲在樓梯間喘息,直到此時,徐家聿才感覺到背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看著徐家聿忍著痛的樣子,張芳妤心裡湧起一股愧疚與感激。剛才要不是他把自己推開,現在痛的就是自己,搞不好會這樣被打傷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2:46
☆、第八章
「徐警官,對不起……」她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說。「要不是你幫我擋下……」
她還沒說完,徐家聿就抬手示意她別說了。他的臉色有點發白,臉上還冒著冷汗,連原本對他不友善的何仲豪,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他顧不了手足無措的兩人,自己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蕙英,是我,你帶幾個人過來張、張小姐家,剛才有人襲擊她。你順便、跟我換班……」
不過短短幾句,卻像是耗盡了力氣。
他靠在牆邊,深深地喘著氣,背後的疼痛使他不禁眉頭緊皺,額頭滲出點點冷汗,卻還逞強地裝出冷漠平靜的樣子。
這一切,張芳妤全看在眼裡。
即使心裡著急,但她也只能愣愣地守著徐家聿,一直到楊警官和其它警察到了以後,他們才得以松一口氣。
看著徐家聿慢慢走遠的身影,張芳妤心裡覺得好害怕、好擔心,好想衝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他到醫院去檢查。
當她發現他幫自己挨了那一棍時,她真的很想哭、很想大叫,好像那一棍是打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樣,又悶又痛。
他真的沒事嗎?他沉重的腳步,一步步都像踏在她的心口,踩得她喘不過氣,踩得她好痛、好痛。
她緊抓著何仲豪的手臂,想分散自己的緊繃感。可是為什麼當何仲豪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時候,她只覺得好沉重、好沉重……
掙扎了一晚上,張芳妤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楊警官,才知道原來徐家聿的傷勢,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
聽說,昨天下午他離開現場後,還回了警局一趟,因為臉色太過蒼白,才被其他同事們強行押到醫院就診。
幸好沒有傷到骨頭,經過醫生治療後,似乎已無大礙,但仍須留院觀察。
「楊警官,我可以去看他嗎?」
一想到昨日他離去時的背影,擔憂隨即浮上心頭。
但楊警官面對她的請求,似乎面有難色。
「怎麼了?不方便嗎?」
「嗯。」楊警官很誠實地點頭。「因為你是接受保護的重要證人,除非必要,還是請你盡量減少外出的次數。」
「可是……」委婉的拒絕最讓人難以繼續堅持,只是那張承受疼痛的蒼白臉孔卻不停揪著她的心,張芳妤非要親眼看見他好好的,才能安心。「求求你,我保證到徐警官回來之前,都會乖乖待在家裡的。」
猶豫了好一會,楊警官才終於松口。「好吧,我帶你去。」
懷著忐忑不安及莫名期待的心情來到醫院,楊警官托言不想被學長責備,自願留在病房外守候。
推開病房的門,張芳妤探頭進去,裡面除了徐家聿以外,沒有其它人在。
此時,他背對著她坐在病床上,面向窗外,上身赤裸,精壯結實的背上卻交纏著層層白色繃帶。
不是說沒有大礙嗎?
張芳妤一顆心頓時提得老高,原本放下的擔憂又再度襲上胸口,她不自覺往前踏出一步。
聽見腳步聲,徐家聿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道:「我可以出院了嗎?」
傷得那麼重還想著要出院?張芳妤急了,卻又不知怎麼開口勸他。
「護士小姐?」許久沒有聽到響應,他忍不住轉頭,在見到那皺著眉頭的嬌小人兒時,臉色一僵。「你怎麼來了?」
這時也顧不了什麼矜持,她快步走到他身邊,先是仔細地打量他的臉色,接著又看著他纏繞著繃帶的上身。
「你傷得很重嗎?」問出這句話時,她被自己帶著一點哭音的語調嚇了一跳。
徐家聿雛眉,對於她的出現有些不滿。
她怎麼可以無視自己的安全,特意跑來醫院看他?要是途中又發生了什麼事,他又不在她身邊,誰可以保護她?
莫名的心急讓他一時忘了,她身邊還有楊警官保護著。
「你還沒回答,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他嚴肅的語氣,反倒教她啞口無言。
她該誠實告訴他,因為掛念他的傷勢,所以特地來看他嗎?
思索了會,她還是決定有所保留。
「我想,還是來探望你一下比較好,畢竟,你是為我擋下那一棍才受傷的。」
她怯怯地說道,一面觀察他的表情。
只是基於對保護者的關心嗎?
這是再合理不過的理由了,但是,他為何會有一點點的失落?
「我沒事。」他的眼眸瞬間暗了下來,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冷了些,但他自己卻沒有察覺。
「可是你身上這些繃帶……」她指著那些交纏的白色布條,看起來根本不像他口中說的「沒事」。
「等一下護士會來換藥,你可以親眼證實。」徐家聿別過頭,不想再多費心神猜測她的來意。「確定之後,你就立刻走吧。」
這些話在她心裡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她還以為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些許的改變,沒想到他依舊冷漠,還把她的關心當成了客套的關切。
但是她能怎麼辦?藏在心裡的關心已經超線,如果泄露太多,是不是反而會讓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遠?
病房裡陷入一片沉寂,直到護士推著藥車進來。
「徐先生,換藥了。」
護士走過來,徑自動手為他拆解繃帶,看到一旁緊張盯著他們的張芳妤,忍不住開口問道:「徐先生,你女朋友來看你啊?」
聞言,張芳妤小臉漲紅,手足無措。而徐家聿渾身一僵,臉上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掩飾剛才不小心失控的怔愣。
「你誤會了。」
他淡淡撇清關系的態度,卻讓護士自以為了解,心領神會地笑了一下。
看這兩個人的神情,一個緊張擔心得要死,一個故作鎭靜逞英雄,還說不是男女朋友?
「小姐。」護士出聲喊了還在臉紅的張芳妤。「你可以站過來一點,看得比較清楚。」
護士將繃帶全部解下,露出了他線條分明的背部,雖然徐家聿膚色較深,但仍看得出明顯的瘀痕,以及些許的傷口和皮下出血。
因為傷口的關系,他才會被繃帶捆成那樣。
但那瘀痕的顏色之深,不難想像當時他承受的敲擊力道有多大,而他居然可以撐了許久才入院治療。
看著張芳妤緊抿雙唇、擔心得快哭了的樣子,而徐家聿卻還故意看向別處,強自鎭定,讓護士忍不住想惡作劇一番——
「撕——」感覺到背部突然傳來的痛楚,徐家聿一時沒忍住,立刻臉部扭曲,咬住牙根,卻還是控制不住從嘴角逸出的呻吟。
「很痛嗎?」張芳妤來到他面前,看著他疼痛的表情,心中莫名不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不是——」還想再逞強的他,在對上那雙盈滿水霧的眼眸後,頓時像被扼住了喉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表情可以偽裝,但眼神卻無法作假。從她眼中,他讀到了發自內心的關懷與掛慮,再真摯不過。
更何況,她一向藏不住情緒,是真是假,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他的臉色不再那麼緊繃,眼中刻意的冷淡也逐漸退去。
但他還是不習慣與她長時間對視,因為那水亮的大眼裡,有著他無法抗拒的無辜與溫柔的誘惑。
「我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內疚。」
雖然徐家聿最後還是別開眼,但語氣顯然柔和許多,這明顯的改變,讓張芳妤驀然心情開朗,泛紅的雙眼滲出些許笑意。
「他真的沒有很嚴重啦!」發覺兩人間的氣氛變好,護士連忙在一旁推波助瀾。「不過小姐,麻煩你勸他最好住院多觀察幾天,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
張芳妤點點頭。「好,我會勸他的。」
既然護士都這麼保證了,她也就相信他的傷勢沒有大礙,可以放下高懸的心。
送走護士,張芳妤又回到他身旁。
「徐警官,可以請你……考慮一下醫院的建議嗎?」
他抬眼望向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筆直的目光看得她一顆心再度不聽話地狂跳起來。此時她才發現,從一開始他就赤裸著上身,當視線接觸到他結實的胸膛,她一張俏臉立刻紅成一片。
「除非你能保證,在我回到崗位前,你不會有額外的外出機會。」
「我保證!除了上下班,我不會到別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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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2:59
☆、第九章
她急忙許下承諾的樣子,教他心中倏然竄過一絲欣悅。
他沒想到她會如此重視他對她的要求。
再回想起方才她的種種反應,已經超越了對一般朋友的程度,況且他們只是毫無關系的保護者與被保護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一股暖流淌進心底,滋潤著徐家聿掏空已久的心房。
「好,我接受醫院的安排。」他頓了下,最後還是決定開口。「現在,你該回去了。」
一樣是要她離開,但其中的語氣與情感卻已經有天差地別。
他對她,是不是也有一點點職責之外的關心?
無論如何,他已經不再拒她於千裡之外,也接受了安心休養的建議,接下來,她也會遵守自己的承諾,絕不讓他擔心失望。
如果可以,當他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時,希望他們可以很自在地、像朋友一般地相處。
自從上次去探望過徐家聿後,張芳妤幾次想向楊警官探問徐家聿的近況,以及他何時會再回來上班,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直到星期三下班的時候,她和楊警官一起搭電梯下樓,才鼓起勇氣想主動詢問。
但楊警官在她開口之前,先她一步說話。
「張小姐,有件事要通知你。」
「怎麼了?」
「徐警官明天就會回到工作崗位,繼續保護任務。」
乍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張芳妤先愣了一下,才問道:「他完全沒事了嗎?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嘴裡這樣說著,但其實很想快點見到他。
楊警官笑了笑,說道:「他沒事,只是外傷,沒傷到神經和骨頭。」
「可是……」雖然當初已經親耳聽見護士的保證,加上楊警官和徐家聿本人都說沒事,但張芳妤還是有些擔心。「他那時候看起來很痛耶。」
「他大概很久沒有被打,一時受不了這種衝擊吧!」楊警官的語氣帶著一絲玩笑意味。「他可是我們局裡的神槍手兼搏擊高手呢!」
「是嗎?」張芳妤稍稍放心,腦中忽然閃過一些事情,連忙又問:「徐警官他跟人相處一直都這麼冷嗎?」
「他對每個人都差不多,即使是局裡的同事也一樣。」楊警官頓了一下。「可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啊?」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呢?
「一年多前,他還是毒品偵察科的分隊長,破了很多毒品走私和非法販賣的案子,個性也很開朗隨和,不管是上司或同事都很喜歡他。」
「開朗隨和?!」張芳妤根本就無法想像,那個冷漠不愛理人的徐警官,居然會有這樣完全不同的一面。「可是他現在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我只知道他發生了一些事,好像跟什麼綁架事件有關,之後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把自己封閉起來,還申請調入內勤當文職。除此之外,他拚了命地練習槍法和搏擊,現在局裡已經沒有人可以贏過他了。」
楊警官的話像觸動了什麼,張芳妤腦海中浮現出一些片段而模糊的印像,可是她還來不及捉住,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難怪他一個人可以打那麼多人……」張芳妤吶吶地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謝謝你,楊警官。」
「千萬別讓他知道我告訴你這些事,否則回警局他會盯死我,雖然他現在和我做一樣的工作,但官階可是比我大得多啊!」楊警官叮嚀著她,明天徐家聿就會回來換班了,對於這個學長,她可是相當敬畏。
「不會不會,我一定守口如瓶!」張芳妤做了個將嘴巴拉上拉煉的動作,逗得彼此都笑了出來。「我們去吃晚餐吧!」
「好呀!」楊警官年紀和她相仿,個性也相當活潑,兩人相處就像朋友一樣。
同為女生就是有這種好處,可以聊聊八卦、說說笑,壓力也不那麼大。
雖然徐家聿總是冷冷的不理人,可是幾天沒看到他,倒真有點想他了……
【第四章】
這天張芳妤一如以往,八點半准時出門,在家門口與住隔壁的何仲豪會合,一起搭電梯下樓。
當然,後面跟著楊警官。
看著電梯面板上的數字逐漸減少,她的心就越跳越快,交纏的雙手不自覺冒出冷汗。
她在緊張什麼?
對於即將見到來交班的徐家聿,她竟有一絲期待!
大門一打開,早晨的陽光照進來,金黃耀眼。門外那人披著金色的光芒,就好像天神降臨……
「學長,交給你了。」楊警官走上前去,跟徐家聿打個招呼,然後回頭跟他們揮揮手道別,轉身離開。
看到徐家聿,張芳妤有點無措,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
不過何仲豪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一看見徐家聿,他臉色立刻一變,轉身拉著她的手就走。
她原本想若無其事地跟徐家聿打招呼,可是錯過剛剛的時機,現在回過頭去就顯得太刻意,她只能被迫跟著何仲豪的腳步不停往前走。
自從那天離開醫院後,她努力遵守與他的承諾,每天在楊警官的保護下,乖乖地上班、下班,不去其它地方。
就算掛念著他的傷勢、就算真的很想見他,她還是忍了下來。現在再次見到他,張芳妤所有的注意力都擺在他身上。
一路上何仲豪跟她說了很多話,但她幾乎都沒仔細聽,一心想著等等要和徐家聿說什麼,還有,今天的工作內容……
對呀!今天要訪問鈴木真依啊!這不就是他們共同的話題嗎?
想到這裡,張芳妤自出門至今,略顯緊繃的臉頰放松下來,心情也變得輕快許多。趁著買早餐的時候,她偷覷了眼身後的徐家聿,他的神色看起來還是跟之前一樣冷淡,但下顎的胡碴此時不見蹤影,頭發也整齊了點,應該有整理過。
就是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
跟何仲豪分手後,張芳妤立刻忍不住問道:「徐警官,你的傷還好嗎?」
「只剩一點瘀青。」
「喔。」說話還是那麼簡潔。張芳妤心想。「今天要訪問鈴木真依——」
「我會暫時回避。」徐家聿打斷她的話。
「可是你不是也很想——」
「我有些事要處理。」徐家聿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那段時間,我不會在場。」
是她看錯了嗎?她怎麼覺得剛剛他的表情帶著些許的不堪與受傷?
明明他看著鈴木真依的照片時,是那麼專注和忘情的!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不想跟鈴木真依見面了?
她想問個明白,可是想起他剛才的神情,就又問不出口了。
好吧,沒見到面沒關系,她會記得幫他要鈴木真依的簽名!
午後,陽光柔柔地照在身上,風徐徐吹來,舒適得讓人想來一場甜蜜的午睡。
但坐在安全門外階梯上的徐家聿可不這麼想,一小時前,他才從張芳妤的辦公室裡「落荒而逃」。
因為,「她」來了。
望著遠方一幢幢高聳林立的建築,思緒不禁遠揚,過去的種種又如同跑馬燈般在腦海中浮現。
他想得出神,沒發覺安全門被人推開。
來人發現這裡居然還有另一個人在,有些驚訝。再仔細一看,不禁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凝視著他。
呆愣許久,最後,對方還是忍不住出聲喚他。
「徐……家聿?」
被打斷沉思的徐家聿拉回神智,偏過頭去看向不速之客,哪知這一眼,卻緊緊地膠著住,再也無法移開。
一襲黑色雪紡紗長上衣,合身白色長褲,襯托出她窈窕的身材。微卷的棕色長發披落在肩上,耳際上方別了一只水晶發夾,秀麗清雅的容顏彷佛從曰本時裝雜志走出來的模特兒,而她的一雙明眸此時透著訝異。
多麼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一陣風吹來,拂動女子的發絲與衣擺,宛如夢境中的仙女般飄逸。
「你變了好多。」女子仔細地看著他的眼、他的臉、他的一切。「別不說話,那不像你。」
徐家聿看著她,想開口卻說不出話來。他能讀到她眼中的疑惑與驚詫,的確,他的轉變,連他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不過,在今天所有的一切,彷佛都隨著方才的那陣風,消散在天空中。
「謝謝你還記得我。」他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盡量用輕淡的語氣說話。
「我不曾忘記過你。」那女子露出淺淺的笑容。「但是,你忘了你自己。」
徐家聿愣住了,她的話勾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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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3:09
☆、第十章
「徐家聿,你看著我。」她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你覺得現在的我漂亮嗎?」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問,但還是很誠懇地點點頭。
「那就好。」女子又露出溫柔的微笑。「記住現在的我。」
說完,她轉身要走。
「真依!」
聽見他的呼喊,鈴木真依回頭看他。
「謝謝你。」
徐家聿的嘴角微微彎起,一抹略顯僵硬卻真摯的笑容在唇邊浮現。
鈴木真依回以一個笑容,推開安全門,發覺那裡站了一個女孩。鈴木真依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向她點個頭,從她身邊走過。
張芳妤看著安全門外的徐家聿,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個男人居然笑了!而且,他好像認識鈴木真依?!
「原來你在這裡。」她走近他,想多看一眼他難得的笑容。「你認識鈴木真依?」
「嗯,以前的朋友。」他收起笑,恢復以往的面無表情,但他自己沒有發現,他的臉部線條已經柔和許多。
「真的?!」張芳妤瞪大雙眼,非常驚訝。「你怎麼不早說?」
「你沒問。」徐家聿淡淡地回答。
聞言,張芳妤嘟起嘴,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那我問你是不是也喜歡——」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不敢置信地捂住口,表情充滿震驚。
「你的喜歡,是那種喜歡?!」張芳妤指著他大喊。
難怪他會對著鈴木真依笑,一看到她,卻又馬上收起笑容。她知道自己當然比不上女神級的鈴木真依,但是,見到她有這麼為難嗎?
哼!差別待遇。
他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太可惡了!虧我還幫你要了鈴木真依的簽名!」她拿出兩張照片在他眼前晃啊晃,上面還有一串中日文簽名。
如果想要照片的話,再笑一個吧!張芳妤在心裡默道,但是她不敢說出來,她也想要一個專屬於她的微笑,就算他只是為了照片而笑也好。
徐家聿沒有詢問,想也不想地就伸手拿走一張,凝視著照片中的人。
「喂喂!你這個人真沒禮貌——」
「謝謝。」
「啊?」聽到他的道謝,張芳妤反而愣住了。
今天是怎麼回事?他居然有問有答,向來只有她自說自話的份啊!
而且,沒想到他笑起來的樣子那麼好看,罩在臉上那層冰霜似乎都融解了,整個人彷佛從陰暗處走出來,讓陽光在他臉上留下溫暖。
「其實,你應該多笑的。」她看著他的側臉,由衷的建議。「你笑起來……很帥。」
原本冷冰冰的表情雖然也很俊秀,但總給人疏離的感覺,可是現在好多了,比起來,她更喜歡帶著笑容的他,彷佛彼此的距離拉近許多。
這次換徐家聿挑眉看向她,卻不說話,看得她耳根都發紅了。
他知道她向來不掩藏情緒,但這略顯大膽的建議,卻挑動他體內的某根神經,一點點的無措,還有,一點點的得意。
而她看著自己的認真模樣,加上飛上兩頰的嫣紅,教他心裡莫名一震,無法再與她視線相對,連忙別開眼。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從夾在領口的識別證套裡,拿出另外一張照片,接著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准備再放回原位。
「等一下。」張芳妤喊住他。「另一張照片……是誰?可以讓我看看嗎?」
原來他還貼身收著另一張照片啊!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親人?還是情人?
要和鈴木真依放在一起的照片,應該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徐家聿猶豫了下,她好奇又期盼的表情讓他不忍拒絕,還是將照片遞給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慢慢接受她公事以外的請求,願意回答她任務以外的問題,包含,讓她知曉他私人的事。
畢竟過去已經過去,對此刻的他來說,那張照片僅是一個回憶,一個提醒自己,要好好保護心中最珍貴事物的回憶。
張芳妤接過照片,仔細一看,訝異地張大了嘴。
「這、這——」她指著照片,卻說不出話來。
徐家聿也不管她看夠了沒,徑自從她手中抽出照片,收回原處。
「進去了。」他看著她過於驚訝的表情,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想笑的念頭,當他轉身推開安全門,忍不住輕輕勾起嘴角。
鈴木真依那番話,或許可以將他從夜夜被惡夢驚醒的深淵解救出來,終於,他不必再壓抑自己的情感。
但,她那差點合不上嘴的傻氣模樣,才是真正撥動他心弦的原因。
現在回想起來,保護張芳妤以來的這段日子,還真是異常的「精彩」。
想到這裡,徐家聿微微咧開嘴角,這次,他選擇放縱自己,綻放一個無聲的豁達笑容。
張芳妤望著他的背影,腦海中還充斥著剛剛看見的畫面。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照片中有一男一女,男子親密地勾住女子的肩頸,兩人都笑得很開心。女子臉型略顯圓潤,衣著也很樸素,但清麗高雅的氣質和相貌,分明就是鈴木真依。
而最令張芳妤驚訝的,是照片中的男子,他的笑容好迷人,好陽光,彷佛可以照亮世界上的每個角落。
那種發自內心的真摯與喜悅,可以看出他的個性一定開朗且樂觀,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
他,是徐家聿,一個與現在截然不同的徐家聿。
但是,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深沉冷漠的模樣呢?為什麼鈴木真依出現後,他整個人就產生了變化?
她真的好想知道啊!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那天徐家聿想避開鈴木真依,但沒料到鈴木真依在受訪後想出去透透氣,就這麼巧的,兩人在安全門外偶遇。
因為這樣,讓徐家聿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那原本冷漠緊繃的臉部線條逐漸軟化,而眼神裡,偶爾也會浮現一點溫暖的光芒。
雖然他還是不會主動與她交談,雖然他仍舊與她保持著五步的距離,但她可以感覺到,隨著他的改變,連帶的他們之間的氣氛與相處模式都跟著不同了,就連他的答話也增添了一絲人味。
「芳妤、芳妤?」
「啊?」何仲豪的叫喚,把她從神游中拉了回來。
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何仲豪不禁皺起眉頭。「你怎麼了?連吃飯也吃得恍恍惚惚,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嗎?」
「啊、是啊,你也知道嘛,前陣子為了訪問鈴木真依,花了好多心思准備及制作,難免累了一點。」張芳妤發覺自己想徐家聿的事情想到出神了,趕緊解釋。
「既然累的話,怎麼不請兩天假休息一下?」
「不用啦,只是偶爾發個呆嘛!沒累到要請假休息的程度啦!」
而且,一想到待在家裡跟徐家聿兩人大眼瞪小眼,就教她渾身不對勁,還不如到公司上班,轉移注意力,不然最近她老是盯著徐家聿的臉看,想來還真是不好意思。
「你呀,累的話就別強撐!」何仲豪放下餐具,擦擦手。「等一下我要回公司加班,你先回去吧!雖然我放心不下,不過也只好請徐警官陪你了。」
「好、好。」張芳妤吶吶地回答,有一點心虛的感覺。
用完餐後,她與何仲豪在餐廳門口分手,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離開。
徐家聿還是照舊沉默地跟在她身後,但今天她卻有種寂寞的感覺。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何仲豪,他就像她的兄長般關心她,不論是三餐起居、工作、健康,只要他在身邊,她就不會挨餓受凍,甚至假日的時候,還會帶她去玩、四處參觀,就怕她不開心。
所以,她也習慣走路上班的時候有他陪著,習慣吃飯的時候他在一旁提醒她不要挑食,習慣在冷的時候,有他幫自己披上外套,習慣在進家門前,他會不厭其煩的叮嚀早點睡,不要熬夜……
可是,兄長畢竟只是兄長,即使明白他多年以來的心意,即使他的付出令她有點愧疚,但她還是無法愛上他。
而這種感覺,似乎越來越鮮明,也越來越肯定。
她想著自己跟何仲豪間的事,沒注意到地上的坑洞,就這樣一腳踩了進去。
「唉呀!」她驚叫出聲,轉眼就要往地上跌。
在她跟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前,一只手攔腰抱住了她,讓她免於跌得鼻青臉腫。
「你還好吧?」徐家聿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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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3:21
☆、第十一章
陣陣疼痛不停傳來,讓張芳妤沒有心思注意兩人間太過親密的姿勢,看著自己的腳,她懊惱著今天穿了高跟鞋,這一扭可真教她痛得直皺眉,連連搖頭。
徐家聿檢查她紅腫的腳踝,看她痛得快哭出來,他沉穩開口。「大概沒辦法走路了,我背你。」
「啊?」張芳妤詫異地看著徐家聿,對他的提議感到意外。
「我先帶你去醫院處理傷勢。」他背對著她,半蹲下身。「上來。」
張芳妤猶豫了一下,但心想自己現在真的是寸步難行,除了這個方法以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暫時拋開心中的羞怯,緩緩靠上徐家聿的背,雙手小心翼翼地攀著他的肩,還好他背對著她,不然一定會看到她通紅的臉頰。
徐家聿站直起身,不假思索地將她的手往前拉,讓她環住自己的脖頸。「別掉下去了。」
他無意間的一拉,讓張芳妤整個人完全貼在他背上,發燙的小臉就靠在他的頭頸之間,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謝謝。」張芳妤怯怯地在他耳邊低聲道謝。
她說話時呼出的氣拂過他耳際,讓徐家聿頓時身體一僵。貼伏在背上的柔軟身軀、手中的細膩觸感,不斷釋放出的溫暖馨香,此時都在提醒著她的存在。
徐家聿抿唇,甩去腦中的異樣思緒,壓抑著不該有的念頭,告訴自己,現在他的想法只能有一個,就是趕緊把他的保護對像送到醫院去!
大概兩人都察覺到了氣氛變得不太一樣,誰都不敢開口說話,深怕打破這平衡的沉默。
到了醫院,張芳妤檢查完並固定了腳踩,堅持不要人幫忙,就這樣一跛一跛地在醫院門口叫出租車,然後一跛一跛地走上樓。
徐家聿只能默默地跟在她後面看顧,其實,他也不敢主動過去攙扶她了。
進了家門,張芳妤首先打破沉默。
「本來還跟仲豪說不用請假休息,這下真的不請假不行了。」她特意笑著說,只是顯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徐家聿知道她想化解尷尬的氣氛,便順勢點頭附和。
「我先去衝澡,有事叫我。」徐家聿拋下這句話後,快速離開現場,給兩人喘口氣的空間。
張芳妤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讓喧鬧的聲音充滿安靜的室內。
聽著隱約傳來的水聲,她的思緒因為今晚的意外,飛得好遠。而浴室裡的徐家聿,也同樣陷入沉思當中。
這幾日來,他不曾再被惡夢驚醒,整個人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連精神也好了許多。
因為鈴木真依。
她的一句話,讓他放下了執念,解開了他緊緊捆住自己的心結。她讓他明白了過去已經過去,更重要的是未來。
而他也堅信現在的自己,絕對能保護心裡珍視的那個人。
正如她所說,他只需要記住現在美麗動人的她。連她都已經釋懷了,他又何苦拿不須存在的愧疚來折磨自己?
閉上眼,徐家聿笑了。
她已經是別人的公主,而他的公主,又在什麼地方?
腳扭傷後,張芳妤請了兩天假在家休息。這兩三個月以來,她覺得自己倒霉到了極點,莫名其妙成為販毒集團的狙擊對像,遇到了兩次槍擊、一次圍毆。別人攻擊她就算了,畢竟她無法控制,但最教她氣結的,居然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扭了腳!
她一定要找一天去拜拜,再這樣下去,在被追殺橫屍街頭前,她會先被自己的衰運給整死。
「徐警官。」她喊了坐在客廳另一角、專心看書的徐家聿。
徐家聿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不是他不理她,而是這兩天來,張芳妤腳扭傷無法出門,又沒有人陪她說話,所以只要她感到無聊,就會隨口亂喊他,希望他陪她解悶。
看他冷淡的態度,張芳妤知道連日來的伎倆已經對他起不了作用。
「我肚子餓了。」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吃晚餐了,她再次找到理由開口。
聞言,徐家聿從茶幾底下抽出幾張便當店的廣告單遞給她。沒辦法,她腳受傷不方便出門,他負責保護她,也不能丟下她,更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又勞動局裡的人。
「又吃便當——」張芳妤忍不住哀號,這幾天的午晚餐,幾乎都以便當果腹,她已經快受不了了。
看她皺起眉頭嘟著嘴、不自覺流露的撒嬌模樣,不知為何,他竟有點動搖。
然後,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話就說出口了。「你家有泡面嗎?」
「泡面——」當她還想繼續哀號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偷偷瞥了眼仍把注意力放在書上的他,嘴角浮起一抹竊笑。「廚房裡還有幾包,你要煮嗎?」
「嗯。」他隨口一答,好像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
「真的?!」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她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充滿期待地望向他。
「嗯。」
一樣是平淡沒有起伏的單詞,但張芳妤卻異常興奮。
「那麻煩你了!」
看著她充滿期待的表情,徐家聿放下書,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不對勁,主動提出這個建議,但他仍舊默默起身,往廚房走去。
這時,身後還傳來她的追加要求。
「要煮得豐盛一點喔!」
語氣中藏不住的笑意,早已泄露了她的心情,他不必回頭也能猜到,此刻的她一定滿臉笑容。
在煮開水的過程中,徐家聿不禁陷入沉思。
其實他不必這麼做,可是一看到她聽見要吃便當時,那張皺起的小臉,以及在她知道有別的選擇,竟開心得露出笑容時,他就無法像以前一樣,冷漠地拒絕她,對她完全公事公辦。
他總覺得這段日子以來,有什麼正悄悄地改變,尤其是從那一天後鈴木真依轉身離開時,似乎也把壓在他胸口的沉重帶走了。
他的生活裡好像開了一盞燈,讓他可以看見周圍的美好,包含這個應該被視為負擔的小女人。
張芳妤趴在沙發椅背上,帶著傻傻的笑容,看著在廚房中忙碌的背影。
他真的很帥呢!尤其在看過他的笑容之後,她更加肯定這個事實。
本來以為他會拒絕幫她煮泡面,但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一直以來都一臉冷淡的他,竟會接受一般男人不太願意去做的事。
啊!這大概是倒霉的她最近發生過最好的事吧
「徐警官,你一個人住嗎?」一個大男人會煮泡面,應該是獨居吧!
徐家聿拿著湯杓的手僵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突兀的問題。自從她腳扭傷後,話更多了,而且老纏著他問些怪問題。詭異的是,他偶爾會應聲,而不是一律保持沉默。
「啊!你有記得加蛋吧?」
又是一個天外飛來的問題,讓他沉默了好一會,才沉著回答。「加了。」
見他回答,張芳妤接著又問:「所以你一個人住嗎?」
我現在跟一個傻女人一起住。徐家聿很無奈地,在心裡答道。
不過他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地把煮好的面盛進碗中,端到客廳茶幾上,還順便把餐具遞給她。一切的過程如此自然,彷佛他已經做過了無數次般熟練。
雖然他依舊回避她的問題,不過她不以為意,反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想回答就回答,不想說的,怎麼樣也不會開口。
在連日的相處過後,她發現,徐家聿似乎不像外表那樣冷淡,對於她的需求,其實他都看在眼裡。
不過,重點是,他煮泡面給她吃耶!
「哇——」經過他的烹調,泡面似乎變得很美味呢!「好好吃的樣子!」
她不客氣地開動,那表情彷佛在享受頂級美食一般,教徐家聿看了有些懷疑,她手中那碗面,是不是剛剛他端出來的那一碗。
看她一口接著一口,那滿足的可愛神情,如春風吹融了他冷硬的臉部線條,逐漸軟化下來,似乎也被她小小的幸福給感染了。
此刻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氣氛卻十分融洽,有種他們是朋友、家人的錯覺。
解決晚餐之後,張芳妤滿足地癱在沙發上,覺得今天晚上實在是太幸福了,不僅可以不用再吃便當,還能吃到這「冷面警官」親手所煮、熱騰騰的晚餐,雖然只是一碗再平凡不過的泡面。
「徐警官。」
依舊看著書的徐家聿,處變不驚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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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3:31
☆、第十二章
不知是否因為剛才被她影響,對於她的呼喚,他沒有絲毫不耐,反而……有點期待她會說些什麼傻氣的話。
「謝謝你。」
頓了一下,這次他終於轉過頭,看向張芳妤。
她看著電視,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如同一只饜足的貓咪般,慵懶自在。
兩人的眼神沒有接觸,這畫面卻教他心頭一震。
他說不清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好像沐浴在春日的溫泉般,有種舒服而輕暖的愜意,這令人沉醉的氣氛蔓延在空氣中,無聲而平和。
靜靜地看著她,暖意竟一點一滴的慢慢滲入他刻意冰封的心。
然而,這一切雖然美好,但對於一個被迫與世隔絕數日的人來說,過度的愜意還是讓她陷入了無聊的境地。
張芳妤只能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從第一台切到最後一台,再從最後一台轉回第一台,就這樣循環幾次,她不覺得煩,一旁的徐家聿倒先受不了,站起身來。
「你可以……去書房上網。」他提出建議,看她這麼無聊,有些不忍心,但因為她行動不便,不適合到外面活動。
「等一下。」見他站起來,張芳妤喊住他,表情有點不開心。「你不是要保護我嗎?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書房嗎?」
太過分了,想把她一個人趕到書房去上網,然後趁機偷懶嗎?
「在這房子裡很安全。」徐家聿淡淡解釋著。他只是想站起來伸展一下略微僵硬的四肢,卻被她誤會。不過既然她開口了,那麼他便不走。
於是他又坐回沙發上。
看他又坐了回去,張芳妤反倒有點不好意思,剛才她的確是有些無理取鬧,可是一個人真的很無聊啊!
而且,她不想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彷佛他離開,會把安全感一並帶走。
「那不然……」她想出一個折衷的方法。「你跟我一起去書房。」
徐家聿點頭同意。她是他的保護對像,不論她要去哪裡,他都會跟在身後,用自己的命,護衛她。
見他同意,張芳妤立刻露出笑容,開心地站起身,一跛一跛地往書房走去。
走了幾步,她突發奇想,開始一跳一跳地往前,正當得意著自己的聰明時,腳下好像踢到什麼,立時失去重心,兩只手在空中胡亂抓著,最後整個人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她再也撐不住,身子往前一撲,剛好撞上迎面而來的徐家聿。
被她這麼毫無預警的一撞,徐家聿不但沒扶住她,自己也沒能挺住,兩人頓時跌在地上,雖然他當了肉墊,張芳妤還是痛得眉頭緊皺、眼冒金星。
等到疼痛稍退,回過神以後,她才發覺,他們正以極曖昧的姿勢倒在地上。
緊密貼合的軀體、熾熱的氣息,二人的臉龐只有一指之隔,只要有人稍微挪動,就可能產生無法避免的碰觸。,
她完全不敢先動,只能瞪大雙眼望著他。
「你——」徐家聿小心翼翼地開口,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嘴形不要有太大的開合,一邊試圖讓呼出的氣息減到最低。「先起來。」
「好、好……」張芳妤漲紅了臉,盡量忽略兩人鼻息間的流轉。
她先用雙手支起上半身,接著雙腳用力一撐——
瞬間,疼痛如電擊般從腳踝一路竄到頭頂,她全身力氣彷佛被抽光,整個人再度往下壓——
「赫!」徐家聿的胸腔被她這麼一壓,不得不張開嘴吐出一口氣,誰知兩片濕軟柔嫩唇瓣就這麼貼了上來,封住他的氣息。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缺氧的狀態讓她滿臉通紅,卻無力做出任何反應。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幾乎用盡了胸口所有的空氣,徐家聿終於先一步恢復理智,他雙手撐著張芳妤的肩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小心翼翼地將早已渾身僵硬的張芳妤挪開一些空隙,連忙從她身下閃開,才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張芳妤趴在地上,思緒全部回籠後,她恨不得就這樣一直黏在地板上算了!
真是太丟臉了!早知道就不要自作聰明,慢慢走就好了,何必貪快用跳的?現在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只能借著趴在地上,來掩飾自己紅得像煮熟蝦子的臉。
而且,她更害怕看到徐家聿的臉,因為,剛才他們居然——
一想到這裡,她更不敢抬頭了。
然而徐家聿完全不知道她心裡的羞愧與掙扎,只是沉著地說服自己,一切都是意外,只是意外。
看她還趴在地上,他不禁猜測她是不是受傷了。剛才他還當了她的人肉墊子,她應該沒有摔傷,還是她的腳又受傷了?
「張小姐,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關心,張芳妤不自覺輕顫了下,攝嚅著說:「沒事、沒事。」
「那你……要起來嗎?」徐家聿考慮著要不要伸出援手,拉她一把。剛才親密接觸的震撼,還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他實在不敢貿然動作。
「我」張芳妤絞盡腦汁,終於擠出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天氣好熱!地板、地板比較涼,我想在這裡躺一下,你、你先去書房等我吧!」
雖然她的理由很沒有說服力,但他自己也想趕快逃離這個「案發現場」,不甚放心地看了她幾眼後,還是進了書房。
聽見遠去的腳步聲,張芳妤才松了口氣,慢慢地從地上坐起。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努力平撫自己的心神,她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驚魂未定。
她無法冷靜,因為徐家聿那張俊偉的臉龐好像還在眼前,他冰涼卻柔軟的雙唇觸感還殘留在自己唇上,而令她不解的,是自己居然眷戀著這樣的溫度,被他推開的剎那,心中竟掠過一絲不舍。
手指撫上唇瓣,還有一種感覺,張芳妤無法分辨。
那是一種陌生的悸動,具有能攪亂心湖的魔力,她不曾經歷過這樣的感覺。
為何在羞窘過後,竟還有些許令人留戀的回味?
這個疑問,困惑了她好久好久……
【第五章】
「明天我又要出差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何仲豪坐在張芳妤對面的沙發上,不厭其煩地叮嚀。
「我知道。」她停了一下,又說:「而且有徐警官在,我很安全。」
聽到她說「徐警官」,他的眉頭不禁皺了一下。
看何仲豪還想再說些什麼,張芳妤突然覺得,這個「兄長」的關懷叮嚀,已經讓她感到壓力,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說:「有點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點休息。」雖然有點不舍,但何仲豪仍是寵溺地拍拍她的肩,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晚安。」張芳妤的聲音有點低沉沙啞。
何仲豪只當她累了,笑著對她揮手道別,才轉身離開。
徐家聿看著何仲豪關上門後,愼重地上了鎖,善盡自己的職責。一回頭,發現張芳妤還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表情有些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一向閃動著光芒的靈活雙眸,此時變得好深沉,彷佛裝滿了心事。
跟在她身後保護了她那麼久,他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觀察她。
據他目測,嬌小的張芳妤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多公分,雖然身高不高,但身材比例相當勻稱。小小的巴掌臉有一點點嬰兒肥,圓圓的眼睛像小狗一樣可愛,鼻子翹翹的,看起來有種淘氣的甜美。粉嫩嫩的雙頰,配上嘟嘟的嘴唇,好像沾著露水般的櫻桃。那一頭還不到肩膀的微卷短發,剛好襯托出她的輪廓,讓有些稚氣的臉龐增加些許的成熟。
其實,她算得上是個漂亮的女孩。
看她站在那裡發呆許久,徐家聿喚了她幾聲都不見響應,便走過去輕拍她的肩,張芳妤像觸電般彈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發覺兩人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她下意識地退後。
她的反應讓徐家聿有點尷尬,手停在半空中,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擺擺手說:「你也去睡吧,晚安。」
「晚安。」張芳妤默默地走回房間。
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此時張芳妤才讓自己的腦袋恢復思考。
最近她想回頭看看徐家聿的念頭,越來越頻繁,也常常不自覺地想起那天的「意外」而臉紅心跳,這已經不是當初純粹的好奇與關心可以解釋的。
不小心牽扯進國際販毒案後,一切發展好像從她原先設定的人生藍圖裡脫軌,撞向無法預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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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3:45
☆、第十三章
但有時候她又覺得放縱自己對他親昵嘻笑,似乎不太好,畢竟他是個警察,是奉命保護她的人。他待在她身邊,只是工作而已。
明明想往前走,卻反而退了一步,害怕受傷的心理,教人舉步維艱。
但情感無法控制,張芳妤越是教自己不要動心,情絲卻偏偏越往那個方向去,眷戀的眼神已無法控制。她和他之間,是不是真的產生了變化?而他,會不會也有一樣的感覺?
她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斜陽余暉,一片霞光映在高樓大廈的玻璃窗上,閃動著遲暮的色彩,長長的影子拖在街道上,陪著回家的人們等候紅綠燈。
徐家聿和張芳妤一前一後地站在路口,在等待的同時,張芳妤想起家裡的存糧快告罄了,加上最近她很聽話,總是待在家裡居多,看來得去超市一趟。
「徐警官。」她轉頭對徐家聿說「我想去超市。」
他搖搖頭,以目前的情況而言,直接回家是最安全的路程。
「可是,家裡的存糧快沒了,你也知道,我在家的時間那麼長……」
「可以請局裡的同仁幫你買。」如非必要,他不希望她到其它地方去,增加無謂的風險。
「可是我不去的話,怎麼知道什麼東西特價?而且……」哀求的眼神中此時還添了一分質疑。「他們不知道我愛吃什麼……」
「……」徐家聿果然無法反駁,但仍沒有立刻答應她。
腦海中浮現從這裡到超市,再回到她家的路線,考慮著沿途的街道狀況、人群多寡,判斷是否能應允她的請求。
「拜托嘛!」她閃閃發亮的眼眸,動搖了他的堅持。
反復確定過不會有危險,再加上正値下班時間,人車擁擠,多少能為他們帶來某種程度的屛障,他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兩人馬上換個方向,往最近的超市走去。
超市的自動門打開,一陣涼風拂來,初夏的些許暑氣頓時消逝無蹤。
推著購物車,張芳妤在貨架與冷藏櫃間來回穿梭,尋找著要買的東西。
有時貨架間太擠,她就把推車留給徐家聿看顧,自己去拿商品;有時想買的東西擺得太高,便由徐家聿幫她取下。
偶爾看到有趣的東西,她會興衝衝地遞給徐家聿看,而他總是搖搖頭,又把東西放回原位。
她享受著這樣的購物樂趣,而她也發現,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回頭,總能看見他的身影,看見他緊鎖著自己的目光,深邃炯亮。明明知道這只是他的職責,卻還是會在和他對上眼時,感覺到心跳加速。
她如蜜蜂般忙碌的身影,映在徐家聿眼底,彷佛觸動了某根心弦,腦海中隱隱浮現一個畫面:男人下班回來,穿著圍裙的女人迎上來,溫柔地告訴男人,可以開飯了。
那女人的身影,漸漸和張芳妤的身影合而為一……
被自己無意識的想法嚇到,他連忙甩甩頭,想忘卻腦海中的畫面,要自己別胡思亂想。
「來來來,今天水餃買一送一喔!先生小姐,過來試吃看看喔」
賣場的工作人員一邊烹煮試吃的食品,一邊吆喝著。好奇寶寶張芳妤一聽見叫賣聲,立刻被吸引,徑自跑到櫃台旁,考慮著是否要趁特價買幾包回去囤積。
徐家聿見狀,默默地推著被她拋下的推車,走到她身邊,始終讓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中。
哪時隨扈還得兼任長工了?
看到兩人靠了過來,販賣員馬上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努力推銷:「先生太太,請試吃看看。」他將盤子遞到兩人面前。「我們的冷凍水餃最適合你們這種不常開伙的小夫妻,下班後回家拿出來,不用解凍,丟到滾水裡煮五分鐘就可以吃了。帶一些吧!現在買一送一喔!」
賣場人員的熱情,讓張芳妤愣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
「我們……不是夫妻。」張芳妤不好意思地解釋。
賣場人員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又換了套說詞。「情侶也很適合啊!在家裡吃晚餐多省錢啊!」
兩人聞言,覺得哭笑不得,但也懶得多做解釋了。張芳妤匆匆地拿起兩包水餃放進推車,和徐家聿很有默契地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尷尬的場面。
因為一場誤會,讓兩人陷入了尷尬。
一直到結完帳,徐家聿主動提起那袋「戰利品」,張芳妤跟他道謝後,兩人才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走出超市,天已經完全黑了,路燈亮起,點綴著這繁華的城市。晚風吹來,清爽的涼意帶走一日的疲憊,舒適宜人。
兩人的腳步放得極慢,像是在享受這難得的初夏夜晚。
經過一家冷飮店時,張芳妤想喝點東西,而且想到徐家聿陪她逛超市,還幫她提東西,也該慰勞一下他。
不過,她還記得,以往他從不接受任何慰勞。
「我想喝飮料!」她指著路邊的店家,然後試著詢問他:「你要不要喝什麼?我請客。」
按照慣例,徐家聿下意識地想直接拒絕,但看見她充滿期待又緊張的表情,以及渴盼的眼神,原本拒絕的話又吞了回去。
都已經因為她破例那麼多次,再多一回又有何妨?
他拒絕她的那種毫不猶豫,好像在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時,也慢慢的融化蒸發了。
「烏龍紅茶加蜂蜜。」
「啊?」還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突然說出一串字句,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烏龍紅茶加蜂蜜。」他又說了一次,這回不僅放慢速度,嘴角還微微彎起。
也許他的偶爾破例,能換來些許的樂趣,這讓他的心情莫名地愉悅起來。
他笑了!
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他笑,震撼度不下於第一次。
而且這一次,他是為了她而笑的!
他笑的時候,唇邊的笑意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與穿透力,每次都在她心湖掀起陣陣波瀾,就如同漣漪般一圈一圏泛開,久久無法平息。
一直到徐家聿出聲催促,她才恍然回神,向店員點他們的飮料。
「我們……到公園坐一會好嗎?」張芳妤兩手提著飮料,期待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那麼早回到那如堡壘般的家,雖然安全,卻不如在外面輕松自在。
「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既然都走到這裡了,就滿足她的小小心願吧!
也免得她老是喊無聊,想要出門閑晃,而且,他就在她身邊,憑他現在的能力,保她的安全應是綽綽有余。
兩人在公園的一處長椅坐下,喝著清涼的飮料。
今晚的月亮特別明亮,襯著黑藍的夜空,格外深沉。
有多久沒這樣抬頭看看星空了?徐家聿心裡想著。
夜晚對他來說,像是一個詛咒,黑暗捆綁著他的理智與心神,讓他在愧疚的漩渦中無法脫身。
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閉上眼,他可以聽到蟲鳴,可以聽到風在歌唱,可以感覺到空氣裡的涼爽親吻著他的肌膚,過去的沉重夢魘已蕩然無存。
這樣的夜令人舍不得離開,舍不得回到水泥叢林裡,更何況,身邊還有個可愛的女孩——
他睜開眼,身邊那女孩正咬著吸管、一雙水亮的雙眸直盯著他不放。
「有事?」
張芳妤點點頭,欲言又止。
「問吧。」但我不一定會答。
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對上那雙瑩瑩明亮的眼睛時,總是會暫時奪去他理智的思考,讓他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他雙眼直視遠方,等著她開口。
「我想問——」她頓了一下,思考著要用什麼措辭。「你和鈴木小姐的事,為什麼你們見了面後,你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些疑問她憋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時機開口。
因為她好想知道,鈴木真依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他們又曾有過什麼樣的過去?
她很難忘記,徐家聿看著鈴木真依的照片時,眼神裡的依戀。
像是早有預料,徐家聿淡淡地說道:「說來話長。」
「我想聽!可以說嗎?」
招架不住她充滿祈求的大眼,他沉下眼,沉默了片刻,才喁喁細訴那段往事。
一年多前,他是毒品偵察科第二分隊隊長,對工作充滿熱情與衝勁,雖然常因此被學長們說不夠沉穩,但憑著這股熱誠,他破獲了許多販毒走私案,深受上級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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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4:00
☆、第十四章
在一次的臨檢中,他認識了鈴木真依,他被她單純美好的氣質吸引,也對她展開追求。
但某次出游時,被他抓過的毒販挾怨報復,綁架了他和鈴木真依。毒販在他眼前折磨鈴木真依,替她施打毒品,甚至還想玷污她——
從此以後,那段被綁架的記憶成為他的夢魘,讓他意志消沉,並從前線退了下來,情願從事枯燥無味的文書工作。
「所以,你就拚了命地練搏擊和槍法?」
「你怎麼知道?」徐家聿挑眉,質疑的眼神看得她一陣心虛。
糟了,她明明答應楊警官絕對不說的!
「我、我猜的。」她嘿嘿笑著,掩飾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秘密。「你繼續、繼續。」
「你猜得沒錯。我被那段記憶折磨著,瘋狂地訓練自己,像是一種精神上的彌補。」他頓了下,感嘆著過去的日子。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因為張芳妤,他再次遇上了鈴木真依,看到她現在過得那麼好,心裡那個根本不必要存在的遺憾和愧疚,頓時都煙消雲散了。
也因為這個機會,讓他徹底看清過去的那一段感情。
其實他一直都明白,鈴木真依並沒有喜歡過他。至於他,只是因為對那段美好時光還有眷戀,以及受到綁架事件的衝擊,兩者間極大的落差,教他始終無法忘懷罷了。
「那——」張芳妤猶豫著要不要問出口,像是既期待、又莫名有種害怕聽見答案的掙扎。「你現在……還喜歡她嗎?」
「嗯。」他點頭微笑,那笑容裡有的只是單純想起故人的喜悅。「我不會忘記她,也不會忘記——她身邊已經有了守護她的騎士。」
他的話讓張芳妤沉默了好久。
為什麼聽見這些話,她心裡有一絲的竊喜?是不是她太投入屬於他的這個故事中,以致於看著他的側臉時,心中竟有著莫名的悸動?
她低著頭,試圖釐清糾纏的思緒。
而徐家聿則仰望著天空,心裡浮現的,是剛才她仔細聽他述說往事時的表情。
從期待、緊張到迷惘,讓他不得不分心留意她的反應,她閃動著各種情緒的眼眸,始終沒有離開過他,那麼專注地望著他,而她雙眉微蹙、微微憂傷的神態,竟教他有一剎那的震顫——
彷佛是回憶裡那種酸甜的滋味,重新被喚醒了。
這一夜,風吹來了轉變的信息。
前陣子張芳妤一直嚷著要去拜拜,好去除一身霉運,卻始終沒有機會。
既然前幾天徐家聿都已經答應陪她去超市和公園了,那麼再去拜拜,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拜托啦!我保證假日會乖乖待在家裡的!況且你也說了,在人潮多的地方相對安全,加上你的保護,不會有事啦!」
張芳妤打好了如意算盤,先去廟裡拜完以後,接著再去逛個夜市、吃晚餐,然後慢慢散步回家,多麼愜意呀!後面的行程她沒有說出口,因為那想必會被駁回,反正先出門要緊,到時候再耍賴,或許會成功也說不定。
不過……她覷了眼徐家聿的表情,他似乎不太高興。
沒關系,最近她發現,只要她擺出一副哀求貌,再裝一點點可愛,幾乎都能教他讓步。
果然,她明亮閃爍的黑眸,以及楚楚可憐的表情,都令他無法抗拒,徐家聿無奈地妥協,點頭答應她的要求。
「但是,拜拜完要馬上回家。」這是他的最後底線。
「沒問題!」
她開心得像是要跳起舞似地,臉上的笑容像朵花般綻放,連腳步都像只跳躍的小麻雀,徐家聿看在眼底,也被她的愉悅心情感染了。
任誰悶了那麼久,都會有相同的反應吧!
只是這愉悅心情,在他看見那座廟宇時,頓時凍結。
見到他錯愕的表情,張芳妤也有點尷尬,可是她也是不得已的啊!
因為,雖然這廟宇主神並非月老,但卻是大台北地區,以供奉月老聞名的。
「呃……這是離我家最近的一間廟,所以……」
「嗯。」他沒多說什麼,畢竟,他也考慮過她目前的處境了。「快去吧!祭拜時間好像快結束了。」
「你也一起來吧!我想你們當警察的,更需要神明的庇佑,就算只是求個心安也好。」
雖然他不信這些,但正如她所說,求個心安又有何妨?
點燃香束,張芳妤閉上眼,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自己別再這麼倒霉,希望快點抓到追殺她的凶手,希望……
希望可以再和他多相處一點時間。
一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睜眼望向在另一頭膜拜的徐家聿,久久無法收回視線。
為什麼,她的目光總是停留在他身上?
為什麼,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就覺得很安心?
為什麼,她這麼希望再見到他的笑容?
一種酸酸的感覺縈繞在胸口,好像有塊石頭壓著,有一點點痛,一點點苦澀。
她舉起香束,再次望向眼前的神像,在心裡說出最後的期望。這一次她祝求的對像已經不是原本的主神,而是另外一邊的月老。
「拜完了嗎?」
徐家聿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令她嚇了一跳,張芳妤像做壞事被抓到一樣,心跳和呼吸都亂了,臉上還泛著一絲窘迫的紅暈。
「拜完了、拜完了。」她連忙把香束插進香爐中,然後合掌再膜拜一次。
「走吧!」
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她心裡有一點點不安。好像再不追上去,他就會毫不停留地往前走,走出她的世界。
正當她猶豫時,徐家聿轉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怎麼了?」
見到他停下腳步等她,方才心裡的小小擔憂立時隨風飄散。
「沒事、沒事。」
她綻開笑容,連忙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徐家聿才又邁開步伐。
「接下來要去買晚餐?」
聽他這麼問,張芳妤立刻想到出門前的如意算盤,心情不自覺變得輕松,臉上漾起的笑容更甜。
「是啊!我們去逛夜市吧!」她指著不遠處燈火明亮、人潮聚集的地方。「你想吃什麼?」
聞言,徐家聿眉頭好像擰了個結。
這麼久的相處下來,他已經知道這女孩的個性,想必進了夜市,就會順便在那裡解決晚餐;解決了晚餐,就要順便逛一逛,消化消化。消化完了,再順便……
對,無止盡的「順便」。
他不該如此沒有原則,更不該任由她隨心所欲,毫無危機意識地想出門就出門,想逛街就逛街。現在她的身分,是被黑道下了狙擊令的目擊證人,而他應該要做的,就是避免一切讓她可能暴露於危險的機會!
所以,他只想快點結束這次外出,快點回到她那有周全保護的家,以確保她的安全。
看到他又變得緊繃的臉,張芳妤心裡有一些愧疚。
她今天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我……我們包碗面回家吃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一副動輒得咎、戒慎恐懼的模樣,讓徐家聿反而有些不忍心。
誰教他只要一想到關於她的人身安全,就忍不住認真介意起來。
暗地裡嘆了口氣,他告訴自己,就再縱容她一次吧!最後一次。
放松臉部緊繃的線條,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嚴肅。
「想吃什麼就吃吧!出門前我答應過你,你也要遵守自己的承諾。」
「真的?」她還是很不放心,很擔心因為自己的任性讓他為難,忐忑的眼神直盯著他,想再次確認。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他不開心。
「真的。」為了證實他的話,徐家聿率先往夜市走了幾步。「你再不過來,我們就真的直接回去了。」
「來了來了!」張芳妤怕他又反悔,趕緊追了上去。「我、我想吃牛排!」
徐家聿故意偏過頭,不去看她的表情。「在夜市吃牛排?」
「感覺很不一樣的!你相信我嘛!」
她直覺地拉住他的手臂,卻沒有發現他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她馨軟的身子貼近,徐家聿壓抑著內心的悸動,才能忍著不抽出自己的手臂。
「那就走吧。」他往前走去,順勢讓自己脫離她的攀握。
夜市裡人潮擁擠,寸步難移,加上張芳妤個頭嬌小,徐家聿掙脫她的攀握後,後面的行人立刻乘隙鑽過兩人之間,他們的距離漸漸被拉開,既無法停下腳步,一邊還被人群推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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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4:13
☆、第十五章
徐家聿人高馬大,在人群中很顯眼,明明就看到他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卻怎麼樣也到不了他身邊。
張芳妤慌了。
「徐——」張開喉嚨高喊,聲音馬上就被嘈雜的叫賣和交談聲蓋過。
不行,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喊到沙啞,他也不會聽見的。
她深吸一口氣,想利用自己嬌小的優勢,努力鑽到他身邊。
雖然被突然湧入的人潮隔開,但徐家聿一直注意著她,沒讓她離開過自己的視線,只是有點後悔,剛剛為什麼要甩開她的手。
現在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像遙不可及一樣,伸長了手也構不到她的衣角。
徐家聿發現,張芳妤正努力的鑽過人潮,往自己的方向而來,只是這小女人竟只是看了個大概的方位,就低頭猛鑽,也不看看身邊的人,轉眼就要從自己面前鑽過去了!
他正要揪住她的時候,卻被人從後面猛然一推,不但擠開了他伸出的手,也把她小小的身軀擠向一旁的攤販。
「啊!」張芳妤先是撞上攤販的桌角,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倒向擺滿湯湯水水的桌面——
此時她想到的,是自己怎麼還是這麼倒霉,才剛祈求神明保佑她,馬上就遇到了這種慘事!
瞬間,周圍好像靜默了幾秒鐘,立刻又恢復了吵鬧。
她緩緩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體維持著傾斜的姿勢,而一只長臂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長臂使勁一拉,張芳妤回復了站姿,只是差點撞進了一副寬厚的胸膛。
呼!還好,看來神明還是有保佑她的!
「回家。」
正當她驚魂未定地喘著氣時,頭上傳來又冷又硬的聲音,她還來不及抬頭看他的表情,她的雙肩就被緊緊扣住,整個人被他護在胸前,兩人間幾乎沒有空隙。
灼熱的體溫熨燙著她的背,讓她害怕緊張得不敢說話,更別說回頭看他。
穿過重重人牆,一直到離開夜市後,臉色相當難看的徐家聿才松開「箝制」。
幸好平日訓練有素,及時撈到了她的手,否則現在她大概一身狼狽,還得賠償攤販損失也說不定。
還好她只是被人群推擠摔倒,要是歹徒趁機動手,那該怎麼辦?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心軟、不該縱容她,在外面逗留這麼長的時間,都足夠讓歹徒動手解決她,並且從容離去了!
看到他一臉冷凜,張芳妤心裡也很後悔,她咬著唇走近徐家聿,猶豫著該開口說些什麼,緩解目前有些緊繃的氣氛。
徐家聿見到她有些膽怯的樣子,覺得自己不該把情緒轉移到她身上,臉色刻意平復了些。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硬要去夜市,就不會……」都怪她任性,明明知道自己一外出,等於暴露在危險之下,還這麼不懂事,不僅增加對自己生命安全的威脅,也讓他擔負更大的壓力。
「然後,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拉住我,我可能就……」
他打斷她內疚的道謝,語氣中不帶一絲情緒。「這是我的職責。」
「……我還是要謝謝你。」她低下頭,有些扭捏不安,還有,一點點的失落。
因為她是他的保護對像,所以他才會這樣小心翼翼嗎?
她不是故意不顧自己安全,惹他生氣的,現在,她知道錯了,可以原諒她嗎?
可以像之前那樣,給她被捧在手心、呵護備至的感覺,而不是這樣,只是無可奈何的執行任務嗎?
抬起頭,那雙盈滿水霧的眸,在路燈的照映下,閃爍著可憐兮兮的乞求,徐家聿看在眼裡,緊擰的雙眉還是被撫平了。
事情都發生了,後悔也來不及,現在能做的,就是更嚴謹的保護她,絕對不能再發生這種事。
「回家吧!」他特意讓語調顯得柔軟些,好教她別再那麼內疚。
「好。」她順從地點頭,不敢再討價還價。
走在他前方,那種被保護的安心感覺又回來了,彷佛不管有什麼危險,她都可以很勇敢地大步向前走。
因為有他。
【第六章】
回家的路上,夜很靜很靜,巷子裡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因為剛才的意外,兩人此時比肩而行,地上的影子近得幾乎重迭,張芳妤悄悄伸出手,讓手的影子融入另一個高大的影子當中。
這樣,算不算是種近距離接觸呢?
假裝自己……牽著他的手。
啊!她在想什麼?她居然妄想著——牽他的手?!
她雙手貼上臉頰,果然是熱辣辣的一片,真是太羞人了!
當張芳妤還在心裡對自己進行「道德勸說」的時候,不期然瞥見不遠處一盞路燈下,矗立了一個人影,讓她警覺地放慢了腳步。
那人一頭棕發,穿著皮衣皮褲,右手拿著一朵玫瑰花,左手則斜插在口袋中,像是在等人似的。
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夜晚,他偏偏還戴著一副墨鏡,教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這時,徐家聿讓她走在離那人較遠的一側,並且更貼近她身旁,自己則充滿警戒地打量著這個行為打扮都很詭異的人。
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徐家聿和張芳妤兩人的神經都極為緊繃,徐家聿甚至不自覺地拉住她的手,深怕對方突然有什麼動靜,自己照料不了她。
那人像是察覺了徐家聿下意識的動作,竟微微牽起嘴角,在緊繃氣氛下那突兀的笑容,更添一分詭譎。
四周靜得可怕,兩人的腳步雖略顯急促,卻異樣的放輕力道,就怕一步踏得太重,會踩破這危險的平衡。
當兩人經過那人面前時,幾乎是屛住氣息,不約而同加快步伐!
「美麗的小姐。」
一道低沉且帶著奇特腔調的男人聲音驀地冒出,讓兩人渾身一僵,正思考著要當作沒聽見,拔腿飛奔時,那男人已經如鬼魅般移步到兩人面前。
徐家聿反射性地一手按住腰側,一手護住張芳妤,受過訓練的直覺反應已經壓制過剛才令人發毛的感覺,他眼眸中映著精爍的光芒,緊緊盯著那男子,對方若有什麼動作,他就會立刻拔槍。
那男人帶著微笑,把手中那朵玫瑰放在鼻尖前作勢一聞,接著又開口說:「美麗的小姐,你好。」
張芳妤僵硬地扯起嘴角,擠出笑容。「你、你好。」
「請問,我有榮幸知道你美麗的名字嗎?」男人非常紳士地發問,但給人的感覺卻極具壓迫性。
被他這麼一問,張芳妤頓時手足無措,只能轉頭看著徐家聿,眼神裡充滿倉皇與求助。
「抱歉,她有男朋友了。」徐家聿冷冷地道。
「喔喔——」男人臉上誇張地做出惋惜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復方才令人不舒服的微笑。「想必,你就是她男朋友啰?」
「不是。」徐家聿皺眉,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不知對方的來意,他仍是小心翼翼地回答,以免激怒對方,讓事態陷入難以收拾的局面。
「喔?」男人挑眉,看了眼兩人不知何時交握在一塊的手,但因他戴著墨鏡,他們並未發覺男子的注視。「真是太可惜了。」
他看似無意中脫口而出的話,卻讓徐家聿和張芳妤的心莫名地狠狠一震。
那男人又繼續說:「美麗的小姐,無緣知道你的名字,實在讓我難過。請你務必收下這朵花,否則,我會因心碎而死的。」
他誇張的話語,讓張芳妤在恐懼之余又打了個冷顫,她轉頭看看徐家聿,只見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接,張芳妤便將伸了一半的手縮回來。
男人似乎發現了他們的眼神交流,一抬手,徐家聿立刻有了反應,使勁一扯,想把她完全擋在自己身後。但那男人動作更快,僅是一眨眼間,就將玫瑰花塞進張芳妤手中,他根本來不及阻攔。
「你——」徐家聿向來沉靜的眸色,此時泛起了點點火光。
「謝謝你,美麗的小姐,願你今晚有個好夢,再見。」那男人無視徐家聿眼中的怒意,留下一抹難解的笑容,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張芳妤吶吶地道:「好、好奇怪的人。」
不只奇怪,在他被遮蔽的雙眼盯視下,還有種很強大的威脅感,讓人打從心底浮起一絲恐懼,並逐漸擴散開。
「給我。」徐家聿伸手,要接過這朵可疑的玫瑰,正在張芳妤想遞給他時,「啪」的一聲,眼前的景像讓兩人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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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4:25
☆、第十六章
張芳妤手上那朵玫瑰在無預警的情況下,突然爆開,血紅色的花瓣在空中飛舞著,映著昏黃的路燈光線,有種怪誕的華麗。
花瓣飄落,像是灑落地面的斑斑血跡,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顯得格外驚悚。
這景像深深地震懾著兩人,徐家聿很快回過神來,本能地把張芳妤護在身後,銳利的雙眸仔細檢視著周圍環境,確定沒有其它威脅,才松了口氣。
在這同時,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緊握著張芳妤的手,頓時有種秘密被揭穿的慌張,趕緊悄悄地松開,想趁她沒發覺前抽回自己的手,卻還是驚動了她。
張芳妤手心驀地襲過一絲涼意,竟不自覺輕輕顫抖起來。
想起剛剛是徐家聿緊握住自己的手,給予她令人安定的溫暖,她才能暫時保持鎮定,現在失去他的支持,心中那股被壓抑的恐懼,突然間膨脹開來,猛烈得像要把她吞噬。
「我們快走吧。」徐家聿出聲催促,深怕自己情不自禁泄露的情感被她察覺。
她小手的柔軟觸感還殘留在掌心,徐家聿下意識地握了握拳,明知道不該如此,但為何卻念念不忘,甚至,想一路牽著她的手——
一陣柔嫩的溫暖圈住了他的手腕。
低頭一看,是張芳妤主動拉住他的手,從她軟嫩的掌心裡,傳來極輕的顫抖,而她泛著水光的雙眼,則流露著掩不住的驚慌,緊抿的雙唇,像是在壓抑著即將脫口而出的啜泣。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拉扯著徐家聿的心口,她凝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宛若一潭幽深無波的湖水,誘惑著他一步步走向無法預知的彼岸,讓他舍不得狠心抽開手。
「別怕,有我在。」
他不自覺放低的溫柔聲調,安撫她紊亂的情緒。
在這段短暫的路程中,兩人心底深處的某個角落逐漸崩毀,坍塌的碎片底下,萌發著誰也沒察覺到的情愫,如同攀藤植物般,不斷地蔓延、再蔓延……
回到張芳妤家,待她睡下之後,徐家聿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且厚實的男音。
「我是徐家聿,回報今日證人保護狀況……」
徐家聿低聲說著,話筒那頭偶爾傳來一些詢問或指示,他聽了或是皺眉、或是緊抿雙唇,臉上表情十分沉重。
通話持續了大約十來分鐘,在對方有所決定後,徐家聿才默然掛上電話。
沉默地坐在沒開燈的客廳,他此時的心情異常紛亂,連自己在想什麼都弄不懂,加上剛才長官的決策,更教他無所適從。
將臉埋進雙掌中,他需要冷靜,需要時間來釐清這一切。
他抬起頭,因為掌心那隱隱約約的香味擾亂了他的思緒。
徐家聿斜臥在沙發上,回想起接下勤務以來的點點滴滴,以及,那張漸漸占據他心房的臉孔。
即使,他再不願意承認,卻無法否認在午夜夢回時,惡夢已遠,而每每讓他憶起的,是她如櫻桃般甜美的紅唇。
也許是那些意外,讓他們無可避免地有了近距離接觸,明知道這樣做有違職業道德,但是他仍私心地想保留這些回憶,就算最後剩下的只能是惆悵,他也不想背叛這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的溫暖感覺。
這一年來,他真的變了,不再像過去那樣浮躁,一旦認定了目標就用盡全力追求。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收獲。有些時候,默默守護也許寂寞,但得到的更多、更雋永,尤其在自己身為配角的這出戲中,他能做的,只是望著她的背影。
但今晚,卻因為自己太過沉迷於平靜曖昧的氣氛中,松懈了警戒,才讓她遭遇危機,但慶幸的是對方沒有進一步傷害她的意圖,否則他就不僅僅是被長官……
罷了,現在的他,在勤務中放入太多個人情感,已經無法准確無誤,並且冷靜地做出判斷,甚至在一天中讓證人連續發生兩次意外。
兩次!這根本是不被容許的疏忽!連一次都不應該有!
如果他再繼續保護她,只是讓漏洞越來越多,更是拿她的生命當賭注。
他無法承受看著在意的人受傷害的打擊,倒不如讓無關的人來負責她的人身安全,都好過他重蹈覆轍的可能。
頹然倒回沙發,他已無力多想,也沒有其它選擇。
待朝陽照入窗口,早已清醒的徐家聿靜靜地坐在客廳,等候張芳妤梳洗完畢。
雖然昨天遇到那件詭異、令人汗毛直豎的事情,但她一想到徐家聿就在門外,只有一牆之隔,她心裡就很平靜,最後仍能安然入睡。
打開房門,徐家聿聞聲站起面向她,臉上有著疲憊的神情,下顎也遍布青青的胡碴,那模樣,好像當初他剛奉命來保護她時的情景。
「早安,徐警官。」她一如往常打招呼,但她更想說的,是「你怎麼了」。
他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早。」徐家聿望著她,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原本想說的話還是吞了回去。
反正,不差那幾分鐘。
「我們走吧!」張芳妤對他一笑,但他卻依舊一臉肅然,更多了生硬,讓她頓時有些失落,也有些不解。
在電梯裡,兩人各據一角,一片沉默,本來很短暫的時間,現在卻覺得異常的漫長。
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張芳妤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這段日子來,那些曖昧的情景一一浮現,不知為何,雖然明知不應該,但她真的沒辦法討厭這些接觸,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她不敢細想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她只知道這樣還不夠,她內心的渴望還有更多,渴望著更多的情感寄托——
喝!張芳妤被自己強烈的欲望嚇到,她覺得自己像只失去理智的飛蛾,奮不顧身地撲向焚身的火焰。
抬頭望向徐家聿,發覺他也同樣看著自己,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對上後,只覺周圍彷佛飄散著一股濃甜酸澀的味道,而時間凝滯不動——
壓抑著內心的衝動,兩人努力忽視氣氛的催化,誰都沒有先開口,各懷心思。
在胡思亂想中,電梯終於抵達一樓,走出大門,見到等在外頭的人,讓張芳妤猛然一愣。
楊警官?她為什麼在這裡?
「早!」楊警官不知道她內心的疑惑與驚詫,充滿朝氣地問候著。
張芳妤轉頭看向徐家聿,卻看見他一臉平靜,好像早就知情。
「這……這是怎麼回事?」隱約知道答案並不是她能接受的,她還是問出口。
「學長?」楊警官也看向徐家聿,難道他沒有跟張小姐說嗎?
「抱歉。」這話是對張芳妤說的。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不想對她說這件事。
不待她反應,徐家聿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張芳妤衝上去拉住他。「難道你都不解釋,就這麼一走了之?」
「楊警官會告訴你。」別逼他開口,他要怎麼說,因為自己沉溺在如幻想般的曖昧氣氛中,以致於降低警戒,讓她差點陷入危機?
他怎麼說得出口,昨夜的種種,讓他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他更不能說,握在手心的溫暖,已經占據了他的所有思緒,已經讓他無法理智地做出判斷,只會讓她一而再地陷入險境。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昨天發生的那件事嗎?」現在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遇上那個怪人的事。
不過,最後還是什麼危險也沒發生,不是嗎?為什麼要換人保護她?
「是我失職,我讓……重要證人暴露在危險之下。」他強迫著自己說出最官方的說法。
重要證人?!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雷,狠狠劈進張芳妤腦海中,讓她久久無法回神。
對他來說,她只是個「重要證人」?!
張芳妤瞪著他冷硬的輪廓,無法克制的淚光在眼裡洶湧。
呵,好可笑,她還以為之前兩人間的友好互動,代表他們已經不再只是證人和保護者間的關系,他們可以有更多的話題,更多比朋友還要親密的交流,更多……
可以繼續發展的情感。
但是她錯了,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一切只是情不自禁的錯誤。
「走吧,楊警官,我快遲到了。」趁著轉身的瞬間,張芳妤偷偷抹去難堪的淚水,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呼喚著不遠處的楊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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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4:36
☆、第十七章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徐家聿心裡像是有什麼被抽走了,有點痛,還有點空虛惆悵。
可是,及時收手或許對他們都好,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另一個他,不是嗎?
就趁著這段時間,讓失去控制的人事物都回到正軌吧!
節奏強烈的音樂,隨著旋律扭動身軀的人們,七彩炫麗的燈光,周遭恣意放縱享樂的氣氛,讓坐在角落裡的三人顯得格外陰暗。
這三人分成兩桌,獨自一人的是楊警官,一男一女並肩而坐的,則是張芳妤與何仲豪。
張芳妤小臉此時泛著紅暈,雙眼迷蒙,凝視著手中緊握的玻璃杯,眼神毫無焦距,不知在想什麼。而一旁的何仲豪則眉頭緊鎖,對她異常的舉止相當不解。
她說最近工作壓力大,想抒發一下。
但在他印像中,從不曾見她以這樣的方式來抒發壓力,頂多是到頂樓吼一吼、去餐廳大吃一頓,或者去鄰近學校的操場跑個十圈累癱自己,何時像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芳妤,你到底怎麼了?」何仲豪柔聲問道。
徐警官不在,正是他獻殷勤的好時機。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順利追到張芳妤,沒想到卻因為一連串的意外,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身邊,情況對他來說,產生了極大的威脅。
但他不能表現出嫉妒,這只會讓他提早出局。
更何況,現在這種狀況,還需要警察來保護她的人身安全。只要等危險一過,那個警察自然會離開,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跟往常一樣,扮演好青梅竹馬的角色。
和以往一樣,他正要將手搭上她的肩時,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
「沒事,我說過了……」她輕輕別開頭,不想被他看出異樣。「就是工作壓力大。」
她舉杯喝了口酒,想掩飾自己的心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為了什麼才如此失神。
楊警官說,他們的上級認為徐家聿失職,必須停職接受處分。
他無法繼續保護她,固然讓她有些難過,可是他那令人失望的話語,更讓張芳妤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緊緊掐住了,幾乎透不過氣來,張口欲喊,卻喊不出聲音。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他不在身邊,她應該好好將他從心中驅逐,讓生活回到正常步調,然而他的離去,卻將她的生活塡得更滿。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視線已被他深深吸引?走在街上,她甚至忍不住搜尋起熟悉的身影。相似的輪廓、相仿的體型,都會讓她多看一眼。
到最後,她只能選擇用酒精麻痹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去想他。
「別再喝了。」何仲豪按住她的手,覺得眼前的她變得好陌生,他幾乎快不認得這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我出差這段期間,又遇到什麼危險了?」
是不是幾個月來的生命威脅,逼得向來樂觀開朗的她變得心事重重,好像變了一個人,有什麼事也悶在心裡不說出來。
他的話勾動了張芳妤的思緒,她猛然抬頭望向他,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尋一絲他已看透她心思的跡像。
「沒有。」她搖搖頭。
如鮮血般殷紅的玫瑰花,像征的不是危險,而是一種預告,一種令她膽戰心驚又無法逃避的預告。
「真的?」在她恍惚之際,他握上了她的手,卻引起她一陣輕顫。「需要我陪你嗎?」
她的雙手被他緊緊握住,眸中透出的情感與期待,竟讓她有股想逃脫的念頭。
她是怎麼了?他是她從小一起長大、像哥哥一樣的朋友啊!
可是他此刻的溫柔體貼卻讓她充滿壓力,想要掙脫,又怕傷了彼此的感情。
為什麼?誰來告訴她為什麼?為什麼不想愛的人對她溫柔積極,而她想愛的人卻冷淡地推開她?這想法教她惶恐難安,就像在走了一半的迷宮裡失了方向,往前到不了終點,退後回不到原點。
她不能讓人生繼續脫軌,現在她該做的,就是把一切拉回原來的軌道上,只要這麼做,一切就可以跟以前一樣。
張芳妤放空自己的思緒,任自己的手被何仲豪緊緊握住,試圖汲取一些溫暖,安撫她起了波濤的心湖、衝淡那個人在心裡留下的印記。
可是,不對,完全不對。那樣的溫度和力道,都不是她心裡真正想要的!
「陪我喝酒吧!」她舉杯,順勢抽出還是無法接受他的手。
看著她的疏離,何仲豪的疑惑與不安,如滴在紙上的墨般渲染開,他感到無形壓力帶來的強大威脅,眼前的人兒如此真實清晰,然而她的心卻模糊得像昏黃燈光下的影子。
「喝啊!怎麼不喝?」她推推直盯著她看的何仲豪。
「我喝,我喝。」何仲豪連忙拿起酒杯灌了幾口,望著失常的她,心裡浮現莫名的慌亂。
為什麼有種……她離他越來越遠的感覺?
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害怕失去她的強烈不安,平時不會有的念頭,竟然在此刻強烈地躁動,他覺得喉頭一窒,衝動取代了他的理智——
「啪!」
在他瘋狂不顧一切地將她拉近,低頭用力一吻後,得到的是一個他從沒想過的結果。
張芳妤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對自己,反手就給他一個巴掌,手心的痛感提醒著她已經做出無法挽回的事,顧不得多想,她推開何仲豪就往酒吧外跑。
不顧楊警官的呼喊,張芳妤穿過人群,推開沉重的門,街上的人潮已經稀稀落落,她直覺地往家的反方向跑。
此時此刻,她只想遠遠逃離這一切。
淚水不聽話地落了下來,一陣風吹過來,更教她睜不開眼睛。
一直跑到沒有力氣,張芳妤踩著虛浮的腳步,靠在路旁的電線杆上,望著灰沉的天空默默流淚。
她好討厭這麼傻的自己,即使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還是不爭氣地愛上了。
更討厭一廂情願的自己,以為別人對她好,就是相對的回應。
街角,一抹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默默站立,眼神中充滿灼熱的情感,看著默默垂淚的她,心口狠狠揪結。
他不該在這裡。
沒有警察證、沒有任何防身武器,卸下這個身分後,他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
一個迷失了心的男人。
她大概不會知道,那天早上,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如此雲淡風輕地看著她從他面前走開;她也不會明白,原來要克制自己不跟上去,得用盡他所有的意志力。
還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沒想到拋開過去束縛的同時,情感也復蘇得如此迅速,甚至更加濃烈而難以控制。
可是,為什麼他每一次都在錯誤的時間,遇見這樣的悸動?
眼前的她,不是他可以忘情擁抱的人,他更不想因為自己受到情感的影響,而再度看著喜歡的人受到傷害。
如果不能放手去愛,那麼,至少讓他好好地保護她。
突然間,口袋裡一陣震動,拉回了他的思緒。
接起手機,傳來熟悉卻帶著慌張的聲音。「學長。」
「嗯。」
「張小姐不見了!我跟何先生都找不到她!」
「我知道,我現在看著她,等等就送她回去。」
「學長,這樣沒關系嗎?」電話那頭傳來猶豫的聲音。
「有事我會負責,你跟何先生先回去休息吧!」
掛上電話,他仍默默凝望著那嬌小的身影,似乎只有躲在這黑暗的角落中,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明明不該,但他還是來了,因為擔心她的安全,擔心著蕙英是否能好好保護她的安全。
以及,想看看她。
吁了口氣,他終於還是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心。
可惜他不能把愛戀說出口,不能給她虛幻的期待,更害怕自己保護不了她。
在她陷入危機的那一刻,回憶再度浮現,提醒著他曾經有過的挫折,讓他越想靠近,腳步卻越往後退。
因為擔心她受到任何傷害的牽掛,反而只會讓他失去理智,沒有辦法好好的保護她,保護她安然無恙。
就連現在,暫時卸下警察的身分,他還是不敢輕易接近她。
「你還要躲多久?」一道哽咽的聲音驚醒了他。
發現角落的他之後,張芳妤一直等著,等著他先走過來,等著他像童話中的王子,告訴她別再哭泣。
可是沒有,他始終站在黑暗中,一動也不動,像是冷眼看著她的窘境。
這讓她好傷心,她終究不是他的公主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4:48
☆、第十八章
「你喝酒了?」
他親眼看著她走進酒吧,又親眼看著她狼狽奔出,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喝了酒。
「那又如何?徐警官,你想抓我嗎?」她突然冷笑一聲。「我既不是未成年,也沒有酒駕,你不能抓我。」
「我沒有要抓你。」他嘆了口氣,對於她的刻意尖銳有些心疼。「而且我正在停職處分,就算想也沒那權力。」
「喔?停職?」張芳妤眯起眼,因為酒精的催化,讓她的情緒和舉止都有些誇張。「所以你現在不是警察?」
明知她有些醉了,但他還是很正經地點點頭。
見他點頭,她竟有些莫名惱怒,甚至伸手想推他。
「那你來做什麼?保護我嗎?你已經被停職了——」
她的手猛然被握住,整個人被扯到他身前,距離在剎那間縮短,他低頭牢牢凝住她,眼中綻放的凌厲光芒,教她一時動彈不得。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個人跑出來?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低沉且嚴厲的口氣,狠狠戳進她心窩,她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他,那凶狠的模樣,教她仗著醉意而放肆的勇氣,頓時消逝無蹤。
眼裡再度盈滿霧氣,張芳妤愣愣地望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尋他是否有任何對她關心不舍的感覺。
哪怕只是一點點。
「你不在,我一個人好害怕……」
終於,她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有楊警官在。」他安撫著她,緊握的手卻不曾放松。
她搖搖頭,不是否認楊警官的能力,而是她的心太任性,一旦認定了,就沒有另一個人可以取代。有他在身邊,她才會覺得安心。
可是她不敢說她想他,更不敢告訴他……她喜歡他。
這心情太復雜,她只能想盡辦法把他印在眼裡,烙在心中。
「可不可以不要走……」企求的目光,輕輕地撓著他的理智。
「……不可以。」經過一番掙扎,他壓抑著越來越躁動不安的情緒,強迫自己拒絕她。「我剛才說過了,我正在停職處分中。」
「那為什麼你還來找我?」
問題又回到原點,想聽到的答案,始終沒有人開口吐露。
說你想我、說你放不下我啊!張芳妤心裡的急切,在眼中凝成兩汪淚。
但他的回應,卻是無聲地松開原本握住她的手。
這舉動讓張芳妤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接連滑落。
「我送你回去。」
「不要——」她放聲大喊。「我不要你送——」
見她轉身要逃,徐家聿一跨步、一伸手,就拉住了她,並且用他強而有力的大掌,緊緊箍住她纖細的手腕。
「放手!」張芳妤含淚瞪著他,不斷掙扎著。
「我送你回去!」他又說了一次,聲音不大,卻充滿著堅定與不容抗拒。
無法撼動的態度終於讓她屈服,張芳妤像是失去了所有動力,乖乖地低下頭,任由他拉著她往回走,腦中一片空白。
徐家聿已經分不清楚,如此緊緊地握住她,是怕她再度逃脫,抑或是潛意識裡根本不想放開她。
過去,即使緝捕再窮凶惡極的罪犯,他也不曾像現在這般膽怯過,他甚至不敢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那問題的答案,他完全不敢去想,因為他面對的是一個目擊證人,一個在他勤務中必須保護的人,而執行勤務的時候,不容許摻入私人情感。
對她的眷戀,他只能放在心中,用理智深深掩埋,即使掌心裡傳來如電流般的觸覺,不斷衝擊著他早已焦躁不安的心,他也只能咬牙忽略。
他們一路沉默著,牢牢握著她的大手,不曾松開過。直到張芳妤家樓下,他撥了電話請楊警官下來接她,門開的卻那,他才放開她。
看著她走進大門的落寞背影,他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腳步無法移動半分,一直到楊警官來電告訴他,張芳妤已經睡下,他才默默轉身離開。
【第七章】
初夏的午後,天氣轉變極快,烏雲籠罩住了整片天空,沉悶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一眨眼,豆大的雨滴落下,打在窗上、傘上,夾雜轟隆隆的雷聲,沙沙的噪音不斷徘徊耳畔,令人心煩。
撐著傘,一面躲避著汽車呼嘯而過激起的水花,張芳妤走在何仲豪與楊警官之間,一行三人靜靜地走著,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相當凝窒。
那一晚,因為酒精催化,張芳妤與何仲豪都做出令對方尷尬的事情,兩人一樣的不可置信,一樣的無言以對。
沒有人先開口解釋,也沒有人先道歉,在張芳妤的想法中,不管是誰先說對不起,只要原諒了對方,就好像默默同意這樣的行為,這是她遲遲無法開口的原因。
楊警官目睹了那天發生的事,看他們處於冷戰狀態,便很識相地置身事外。
突然「刷」地一聲,劃破了無聲的沉默,一輛靠近人行道的汽車因速度飛快,濺起一陣水花,將三人淋得狼狽。
何仲豪還來不及開口咒罵,「肇事」的車輛已停在不遠的前方,車門一開,三個黑衣人走了出來。
楊警官見狀,顧不得自己也是一身濕淋淋,連忙擋在兩人前面,提防地看著來意不善的人。
那三個黑衣人走過來,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彼此交換個眼神,三人倏地分散開來,似乎打算一人對付一個。
何仲豪見其中兩人往他和張芳妤走來,先是退了兩步,雖然他和她尚處於冷戰的氣氛中,他仍是將張芳妤護在身後。「你們想做什麼?」
那兩個黑衣人完全無視何仲豪的問題,不停往兩人逼近。
「你們——」話還未說完,他就感到有個冷硬的東西抵住他的額頭,何仲豪心裡一震,手中的傘也拿不住,落到地上。
雨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張芳妤抓住他的手傳來陣陣顫抖。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望——
不知從哪又冒出另一個黑衣人,楊警官敵不過兩人圍攻,終於被他們制伏,連掏槍的機會也沒有。
而他,還來不及出手就鎩羽落敗。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張芳妤此時反而沒那麼驚惶,只是靜靜地看著黑衣人的動作,像是在等候什麼。
「你!」他們面前的另一個黑衣人開口:「如果不想他們死的話,就乖乖跟我們走!」
「別去——」何仲豪剛開口,就聽到「喀嚓」一聲,那舉槍抵著他的黑衣人拉開保險,只要他輕舉妄動,就會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我跟你們走。」張芳妤走向前,表情看似平靜,眼中卻有掩飾不了的恐懼。
這一去,還有回來的命嗎?但她若不去,另外兩人可能就要為她犠牲了。
她看了何仲豪一眼,嘆了口氣,隨著黑衣人上車。她一坐定,其它黑衣人立刻放了楊警官與何仲豪,回到車上,如同來時那般快速地離開。
她回頭望向車窗外,大雨中,那兩人高聲呼喊的急切身影越來越遠,她的心也越來越冷,只剩下一絲小小的希冀,還燃著明滅不定的火星。
告一段落了嗎?她問著自己。
這幾個月來的生活片段,如走馬燈般在眼前一一略過,每一幕都有個無法忽略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他的存在。
其實凶手還算有良心吧?願意給她一段安靜的時刻,讓她回味短暫的人生。
淚水悄悄滑過臉頰,滴落在緊握的雙手上,彷佛燒灼著她的心。
很快的,車子來到郊外一處隱密的別墅,經過嚴密的盤問與通報後,車子終於開到房子的大門外。
此時雨已停,天空還是一片灰蒙蒙的,這別墅的外牆恰巧又是一片灰棕色,像是襯托著她即將殯落的生命。
她已沒有任何感覺,默默地跟著黑衣人下車,走進大門,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她無心觀察四周的環境,只是眼角無意間瞄到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頭,映入眼簾的詭異笑容,揪出了腦海中依舊鮮明的記憶。
那人笑了起來,因為她的驚詫表情。
「日安,美麗的小姐。」
一頭棕發,一身皮衣皮褲的裝扮,還有不分日夜不曾取下的墨鏡——
她彷佛又見到漫天飛舞的血紅色玫瑰花瓣。
「你英俊的男朋友呢?」棕發男子見她不說話,徑自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猶如魔音般尖銳,刺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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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4:59
☆、第十九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張芳妤咬住下唇,雙眉緊蹙,像是在忍著什麼。
「真是太可惜了。」他搖搖頭,臉上誇張的表情,像是真的很惋惜一樣。
這句話依然讓她的心狠狠一震。
難道這個人的話語有某種魔力,可以影響人心?為什麼她也覺得莫名的可惜?
「真可惜……」男人無聲地靠近她,以手勾起她的下顎,讓她近距離面對他詭異的面容。「真可惜我無法親手狙擊這美麗的容顏。」
松開對她的箝制,他大幅上揚的嘴角,令張芳妤不禁渾身發冷。
狙擊?他說狙擊她?
碎裂的櫥窗、迸射的玻璃杯碎片……
原來、原來是他!
張芳妤愣愣地望著他,一時難以接受,她竟和槍擊自己的凶手如此靠近。看來,這一次真的是有去無回了。
「你……你就是發出追殺令要殺我的販毒集團首腦?」她的聲音明顯顫抖,帶著深刻的恐懼,詢問眼前的男人。
棕發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對她的問題有些意外。
「很抱歉,我不是。」聽起來,這可愛的小女人對首腦的長相毫無概念。
「那……」張芳妤慌了起來。狙擊她兩次,還現身挑釁的男人,居然不是要追殺她的人?!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就像走進一團迷霧中,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最真實的樣貌。
「美麗的小姐,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棕發男人使了個眼神,黑衣人便又催促著她往前走。
她冷汗直流,心裡充滿了疑惑,卻又無法開口詢問。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那門裡又是什麼樣的危機在等著她?
死亡似乎已不再遙遠未知,而她現在只有一個心願……如果還能停下腳步,如果還能回首,她希望看到的人會是他……
一陣音樂聲響起,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徐家聿。
「學長——」才按下通話鍵,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高分貝且帶著驚恐的呼喊。
下意識地把電話拿遠些,徐家聿皺起眉,這聲音不是楊蕙英嗎?發生什麼事?
「怎麼——」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對方打斷。
「學長!大事不妙了!」因為又急又慌,楊蕙英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才能再繼續對話。「剛才我照常保護張小姐,回家的路上,幾個黑衣人突然衝出來,把張小姐帶走了!」
「什麼?!」徐家聿心頭震蕩,不自覺拉高音調,語氣中充滿驚駭。
為何他不過停職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他多麼努力想抹去她在心裡占據的位置,多麼努力練習,下一次再面對她時的無謂表情,但不管他怎樣費心,一個她被綁架的消息,就將所有的努力澆熄。
想到這裡,徐家聿一顆心像是被緊緊揪住,教他說不出話,也無法思考。
「我已經跟局裡聯絡了,長官取消了你的處分,要你立刻回來報到,一起商討對策。」
「我馬上就到!」掛上電話,徐家聿利落地換裝,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局裡。
途中,他滿腦子都是張芳妤的身影,她悲傷的眼神,她驚恐的淚水……甚至是他不敢去細想的慘況,都讓他心跳急促,呼吸無法順暢。
一直到坐進會議室,他的呼吸才平穩下來,原本一片空白的腦袋恢復運作,一陣無法言喻的焦躁立刻壓上心頭,教他幾乎喘不過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對方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張芳妤帶走了?
她的身影占滿他的思緒,影響著他的心情,教他無法冷靜下來。
但偏偏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他狠狠地槌了自己一拳,暴躁不安的情緒顯而易見,此時的他,就像是頭被激怒的野獸,恨不得將凶手大卸八塊。
徐家聿深深地喘氣,告訴自己唯有冷靜,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安全地救出張芳妤。
與案情相關的警員很快到齊,會議隨即開始。一個中年警官走到眾人面前,手中拿著幾張資料,開口道:「我宣布,目擊證人項目小組在此成立。」
底下只有傳遞數據的沙沙聲,所有人都專注地看著前方,等候指令。
「根據線人回報,被擄走的張小姐暫時沒有危險。而販毒集團首腦黑鷹,目前正忙著處理一宗跨國交易,我們要趁這個空檔,將人質救出,並且利用這個機會,將黑縻緝捕歸案。」
徐家聿心中莫名萌生一股憤怒,這時還管抓不抓得到黑鷹?拯救人質難道不該列為最高行動目的嗎?!
「我們將分成兩隊,第一隊負責拯救人質,第二隊則在黑鷹交易時,把所有犯罪份子一網打盡。第二隊由我本人親自帶隊指揮,至於第一隊則由——」
「我。」
徐家聿陡然站起出聲,在場眾人全看著他,頓時議論紛紛。
「他?可以嗎?」
「他不是消沉了很久,只知道躲在局裡打打文件?」
「不會是單調的工作做久了,腦袋出問題了?」
「喂喂,好歹人家以前也是個分隊長,績效優異,不知有多風光。」
「這是救人質耶!他以前是緝毒的,他懂怎麼策劃嗎?他知道怎麼抓時間點攻堅嗎?」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但徐家聿依舊站得直挺,眾人的竊竊私語,並未動搖他一分一毫。
為首的中年警官則注視著徐家聿,心裡評估著他是否能夠擔當起這個責任。
徐家聿可以算是他的得意門生,而過去的表現,也著實讓他這個曾經帶過他的長官頗為欣慰。
他很清楚徐家聿的能力,要不是一年多前的事件,相信徐家聿早已從分隊長晉升,而不是沉潛在局裡擔任文書職務。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確定,現在的徐家聿是否能夠完成他交付的責任,畢竟,成功與否,關系到一條寶貴的生命。
「徐警官,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帶隊?」他要知道,現在的徐家聿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充滿自信與不服輸的精神。
中年警官的話一出口,底下又一片嘩然。
但徐家聿絲毫不為所動,態度坦然自信。「憑我的槍法和搏擊技巧、憑我過去偵破幾宗國際販毒案的經驗、憑我是張芳妤的全日保護,夠不夠?」
他很確定,只有他才能擔得起這個責任;也唯有他,才會用盡全力去救她。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自己重視的人受到折磨,即使未來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靜了下來,無法反駿。
見眾人不再反對,中年警官很滿意這個結果,加上徐家聿本人極為強烈的積極意願,或許這一次的行動,可以讓他重拾信心。
「那麼,第一隊就由徐家聿警官負責指揮。」
指令一下,眾人不再有任何異議,各自依照分配的職務進行事前商討,務求在這次的任務裡一擊中的。
看著徐家聿在指揮隊員時,眼中綻放的光芒,中年警官有種欣慰的感覺。
終於,這頭沉睡的獅子,即將出閘——
這是個安靜的夜,無聲到令人心裡發毛。
漆黑無燈的室內,偌大的窗透入月光,成為唯一的光線來源,張芳妤纖細的身影站在窗邊,背後的影子融在黑暗裡。
而窗外,依山的一片樹林,偶爾閃過點點熒光,剩下的盡是闐黑。
濃得化不開的黑,像是隨時會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只要輕輕一勾,就會帶走她的靈魂。
她在這裡,等死。
昨晚,她曾聽見那棕發男子和另一個男人的爭執——
「不准你動她!」這是棕發男子的聲音,她聽過的。
「克力歐,我已經等太久了,今晚一定要動手。」另一個男子聲音低沉,還帶了點不耐煩。「她看過我的臉,不能再讓她活著,更何況明晩——」
「她沒看過你。」
「哼。」男子冷笑一聲。「我讓她來到這裡,就不會給她活著出去的機會!」
「好,讓我來,別破壞我構思的靈感。明天你回來時,我會讓你見識,殺人也可以很藝術。」
她的生命,在明天太陽升起前,即將結束。
度過第二個伴著月光的夜晚,她已經忘了緊張的感覺,甚至聽到旁人預告她的死期,她都不再恐慌。還能掀起心海波瀾的,只有在徐家聿的身影掠過腦海之時。
如果她有翅膀,就能飛出窗外,但這是一扇死鎖的窗,也死鎖了她的生路。
如果還能有願望,她想再看他一眼,聽著他低沉魅人的嗓音,即使不曾喊過她的名字,也教她牽腸掛肚。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5:11
☆、第二十章
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皺眉?會不會為她落淚?
想到這裡,她竟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緩慢哀傷的曲調,像是她為自己唱的挽歌,回蕩在黑暗的空間裡,顯得異常詭譎。
一直低吟到喉眬沙啞,她才又陷入木然的沉默中。
她靜靜踱步至床邊,無聲地掀開被毯,無聲地躺下。目光焦距渙散在天花板上那不曾亮起的水晶吊燈,不想思考,任憑眼皮漸漸沉重,漸漸無力而合上。
睡吧!睡吧!夜已深了,四周已靜得沒有一絲聲音,是該睡了。
就睡吧!
也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隔世。
夜晚,矗立在山邊的樓房格外幽暗,裡面僅透出幾點燈光,彷佛熒熒鬼火,一陣冷風卷來,讓氣氛更加詭異。
徐家聿帶著第一隊的隊員,隱身在樹叢與大石後方,不時探視著樓房的動靜,並觀察該從哪個方向潛入。
本以為黑鷹外出進行交易,他的賊窩戒備會較為松懈,但眼下看來,他雖帶去絕大部分的手下,守備卻依舊森嚴。
幸好在執行任務前他們就仿真過這樣的情況,徐家聿決定改變策略,由他帶幾個人,直接深入敵營營救人質,其它人則由外層包圍,逐個擊破,務必做到徹底殲滅。
而在出發前,他們的線人也傳來消息,張芳妤依舊存活著,這給了他們莫大的鼓勵,也更加謹慎告誡自己,此次的任務絕對不能有失誤,否則,不僅隊員有所傷亡,若驚動了黑鷹的人,人質的性命更肯定不保。
線人回報的訊息相當可靠,他們依照線人提供的路線,提心吊膽地摸上了囚禁人質的三樓,途中制伏了兩個四處巡視的黑衣人,沿途都未引起騒動。
蹲在陰暗的牆角,徐家聿的額頭上已布了一層薄汗,胸口壓抑地起伏著,兩眼警戒地望著四周,並仔細聆聽所有動靜。
線人做了記號的房間就在眼前,徐家聿心裡拿捏著時機,舉手一揮,後面幾個隊員無聲且迅速地守住其它門口,以防有人出入而破壞計劃。
他來到門前,手裡握著門把,耳朵貼在門上細聽門裡的動靜。
什麼聲音也沒有。
輕輕轉動門把,果然鎖住了,一旁的隊員早有准備,遞來數把鑰匙,其中應該有一把可以開鎖。
連試了三把都開不了,徐家聿不禁急了。他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千萬不可自亂陣腳,功躬一賣。
她就在裡面,他一定要安全帶走她!
「喀」地一聲輕響,鎖開了,所有人因此更提高警覺,越是關鍵時刻,越不容許出錯。
徐家聿在隊員的掩護之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先做出預備攻擊動作,環視房裡,確認沒有埋伏後,才將槍放下。
而此時映入眼簾的,是張芳妤躺在大床上,因月光照耀而顯得蒼白的小臉,她眉頭輕蹙、雙眼緊閉,若非胸口還微微地起伏著,徐家聿真要以為她從此就這麼沉睡下去了。
走到床邊,腳步聲驚醒了淺睡的張芳妤,她睜大雙眸盯著徐家聿看,眼神裡充滿詫異與迷惑。
是夢嗎?真的讓她見到他了……
「是我。」他坐在床邊,與剛剛起身的她平視。
此時他看清了她的輪廓與表情,原來她眼下的一抹黯淡並非陰影,而是憔悴。
還好她一切安好。
他凝視著她,眼中透出的情愫,像是見著分隔許久的情人般,熱切且溫柔。
張芳妤無聲地笑了,命運之神對她真好,知道她快死了,不但讓她看到想見的人,還能在生命的最後,享受他充滿深情的注視……
張芳妤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溫熱的感覺如此真實。如果這是夢,可以讓她放縱一下自己的感情嗎?
她想也不想,投入徐家聿的懷抱,任由兩行熱淚滑過臉頰。
「還能夢到你,真好……」她貪婪地汲取著令人平靜的溫度與心跳聲,深怕若抱得不夠緊,遺憾就多一分。
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就這麼暫停,這個美夢永遠都不要醒,這一秒幸福得教人心痛,就算夢醒之後是萬丈深淵,跌得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願。
情不自禁回抱她,緊緊擁住她,現在他不想壓抑自己的情感。他要記住這一刻盈滿心扉的柔情,深深地把它烙進回憶裡,松手之後,即使只剩下余溫也不後悔。
「如果是場夢就好……」他的聲音極輕極柔,只有二人聽得見。
手掌撫著她略顯凌亂的發絲,那小心翼翼,如同呵護珍寶般的力道,充滿情感而壓抑,深怕太用力,會捏碎這剛萌發的情絲。
鼻間縈繞的香氣,彷佛要將他拉進漩渦當中,一陣甜美的暈眩襲來,天旋地轉卻甘之如飴。
兩人就這樣相擁,忘了時間流逝,一直到其中一名隊員過來提醒。
「徐隊,第二隊那邊圍捕失敗,被黑鷹逃脫,很快會回到這裡,我們要抓緊時間讓人質先離開。」
從沉醉中瞬間清醒,徐家聿迅速恢復理智,但仍舍不得放開懷中的軟馥身軀。
「我知道了,進行X計劃。」
交代完隊員,他狠下心拉開兩人的距離,對著還處在恍惚中的她柔聲說道:「你和我的隊員先走,他們會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她微張的唇瓣與朦眬的雙眼如同一種誘惑,若不是他絕佳的自制力,加上有其他隊員在,他極可能會有更脫軌的舉止。
「什麼?!」她的雙眸依舊透著疑惑,難道這不是夢?他真的來救她了?
「時間不多,快來!」他將她從床上拉起,招來隊員,攙扶著她走出房門。
她回頭看著他,彷佛不願離開。
「我隨後就到。」他望向她,語氣充滿堅定自信。
張芳妤輕輕頷首,又眷戀地看了他一眼,才在隊員的攙扶下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徐家聿松了口氣,但心裡同時有某種東西也被抽走了。
就這樣放下吧!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次,他要徹底拔除所有威脅她安全的一切!
【第八章】
第二隊圍捕失敗,黑鷹逃脫後,一路遮遮掩掩地摸回別墅附近。算他還有警戒心,沒有貿然闖進房子裡。但他終究躲不過警方的埋伏,在附近山區流竄半天後,就被地毯式捜索的警察找到,緝捕歸案。
當徐家聿親手逮住黑鷹的時候,心裡浮起了復雜的情緒。
從今天開始,不再會有人威脅張芳妤的生命,她不用再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想出個門都提心吊膽。
但也從今天開始,警方正式結束對她的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他和她之間,算是正式切斷連結。
雖然徐家聿已告訴過自己,要就此放下,但說得簡單,感情豈能說放就放?否則當初他就不會走不出那個陰影,一年來夜夜被惡夢驚醒。
但是這次……為什麼心裡的失落惆悵會漸漸擴大?
「徐隊,這次立了大功,我看又要升官了喔!」隊員過來拍拍他的肩,將他從深思中拉回。
徐家聿只是淺淺一笑,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不會有人了解,他這麼賣力執行任務的動力,是來自一個不該愛上的人。
「托大家的福。」他把功勞歸於隊員的同心協力,不然單憑他一人之力,如何救出人質,又如何能抓到販毒集團首腦?「走吧!回局裡報到吧!」
順利完成任務,徐家聿帶著隊員回到警局,立刻受到眾人的歡迎矚目。尤其是過去曾經與他共事過的同仁,全圍著他恭賀,七嘴八舌地起哄要他請客。
要是過去的他,必定是很豪邁地一口應允;但是現在的他,升不升官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因為他心裡有個人。
所以,他現在只想趕緊向長官回報任務過程,然後請個長假,一個人躲到遙遠的地方去,好好地修補他那已經缺了口的心。
他扯起嘴角,自嘲地一笑。徐家聿啊徐家聿,你真以為自己是騎士嗎?你真以為救出了公主,她就會感動得以身相許?
甩甩頭,把那些念頭拋出腦中,深吸口氣,他輕敲長官辦公室的門。
當他走進長官的辦公室後,不遠處的轉角有幾個人影走了過來。
為了配合警方調查,張芳妤獲救以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待在警局稍做休息,准備協助做筆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此主動配合的目的,全是為了能再見徐家聿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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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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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5:27
☆、第二十一章
她還記得,他對她說他隨後就到,那不是夢。所以她等著,就算體力不濟也要撐著,因為她有種預感,一旦走出警局大門,他們就會成為兩個世界的人,也許就如同兩條並行線,永遠錯身而過。
走廊另一頭一個人影快步走了過來,看見張芳妤時,急忙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卻被她技巧性地閃掉了。
「芳妤,你沒事吧?我真的很擔心你,一聽到你平安被救出來,我立刻就趕過來了。」何仲豪看著她,眼裡充滿憂慮。
「我沒什麼事……」張芳妤強撐著,勉強打起精神回答他。實際上她真的臉色憔悴,體力不佳,但還不到她表現出來的程度。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心機,居然為了躲避何仲豪的碰觸,而裝出沒事的樣子。
「張小姐被軟禁了兩天,幾乎沒吃東西,目前還很虛弱,要避免太過激烈的動作和情緒起伏。」一旁的警員說明。
「那我可以陪她一起做筆錄嗎?」他異常急切地詢問。
「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影響與干擾張小姐。」
「好,沒問題。」何仲豪跟在張芳妤身旁,一起進入會談室。
有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筆錄進行相當順利,張芳妤幾乎沒有遺忘任何細節,對警方的後續調查提供很有和的幫助。
「所以說,你們抓到凶手了?」何仲豪還是忍不住在最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警員也不跟他計較,和善地回答他:「是的,已經被我們羈押了。」
何仲豪露出放心的表情,胸口的大石在懸宕幾個月後終於可以放下了。
他們不但解除了她的生命威脅,從此以後,張芳妤也和徐家聿切斷了連結,這麼一來,他可以重新挽回張芳妤的心,不用煩惱徐家聿這個潛在的威脅。
「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日後還有需要的話,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一行人走出會談室,恰巧遇上剛從長官辦公室出來的徐家聿,在這種無預警的情況下見面,三人都稍稍愣了一下。
何仲豪下意識地緊握住張芳妤的手,像是在宣告什麼似的。
張芳妤知道他看見了,因為他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情,讓她心裡驀然泛起一絲苦澀,而何仲豪緊握著的手如同烙鐵般,燙得她好疼。
「做完筆錄了?」他看著張芳妤,竭力裝出輕快的模樣,刻意忽略何仲豪帶著敵意的表情,以及,那緊握住她的手。
「嗯。」她吶吶地回答。
明明心裡就很想見到對方,但真正面對面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晚點楊警官會到你家拿回我們的東西,這段時間打擾你了。」他特意保持的客氣語調,讓她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不親自來拿嗎?
「好,我會先整理好。」她望著他,期待他能再說些什麼來延續話題。
「麻煩你了。我送你們出去。」徐家聿避開她的眼神,逼自己懸崖勒馬,不能再深陷下去。
他已經擁有得太多,牽過她的手,擁抱過她,也吻過她……如果那算是個吻的話。
應該夠了吧!
張芳妤揪著衣角,心裡掙扎著,她知道不該回頭,更害怕再一次被他拒絕,可是……她渴望的人是他,她想牽著手走下去、想緊緊擁抱住的人,也是他!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一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身邊的人是他。
大門已在眼前,走出這道門,他們將從此分道揚鑣。
「我就送到這裡,你們小心。」徐家聿在大門外的台階上止步,再走下去,他無法保證自己還能回得了頭。
「多謝,徐警官,我們走了。」何仲豪客套道謝之後,拉著張芳妤步下階梯。
張芳妤仍是頻頻盯著他看,欲言又止。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希冀些什麼呢?
「徐警官……」她還是喊了他,但卻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就這麼怔在原地。
徐家聿笑得有些艱難,也等著她繼續說,只是她竟也語塞,三人間的氣氛顯得十分凝窒。
不如,讓他開口吧!
「再見。」徐家聿笑著道別,心裡卻滴著血。要知道說出這句話,他必須下多大的決心?
而這句「再見」,就如同雙面刃,狠狠地剜著兩顆早已糾纏在一起的心,像是要一刀斬斷彼此間的聯系。
張芳妤頓時淚水盈眶,強忍著不敢落下。
他又再一次推開她了……是否對他而言,她終究只是他奉命保護的人?那麼,他來救她時,那個忘情的擁抱又算什麼呢?
她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不再多看他一眼,一步步走下階梯,一步步遠離他。
深吸口氣,張芳妤邁開的腳步大了些,像是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不如躲得遠遠地,也不用再折磨彼此的心……
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徐家聿只覺越來越沉重,一點也沒有解脫的輕快。
「為什麼看著你……比想著她更痛?」他輕聲問著已經不會回頭的人影。
在路燈的昏黃光芒照耀下,他突然覺得這情景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努力地回想,就在他百思不解時,遠處傳來劃破空氣的細微聲響,一道閃光從他眼角劃過,正中張芳妤的背心,令她幾乎往前撲倒。
霎時,從她胸口迸散的點點陰影,如同黑紅色的血霧將她包圍。
這一幕,勾起了他的回憶——
血紅色的玫瑰花瓣在空中飛舞著,映著昏黃的路燈光線,華麗而詭異……
而此刻,漫天灑落的,是溫熱而帶著腥味的血珠!
徐家聿立時拔腿飛奔,彷佛旋風般朝遠方那雙僵立的人影而去。
血紅色的玫瑰花瓣落在地上,猶如斑斑血跡……
何仲豪驚恐地瞪大雙眼,血腥味縈繞鼻間,他的頰上、手中都濺上點點血痕,眼前的景像讓他如遭雷殛,渾身劇烈地抖動。
「血、血——」他驚駭地失聲吼叫,幾乎陷入瘋狂。
張芳妤木然地站著,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口汩汩冒出的鮮血。
為什麼有血?為什麼她的心好痛?
她舉起顫抖不已的手,輕輕捂住湧出鮮血的傷口。
抬起頭,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上心頭。
那一夜,徐家聿牽著她的手,好溫暖,好幸福。
那一夜,還有漫天飛舞的玫瑰花。
那一夜,他終於接受她請的冷飮。
啊,她還沒有問他……
再也支撐不住,她眼前一黑,旋即往後倒去。
倒在一個擁有熟悉氣味的懷裡。
她努力睜開雙眼,想確認這氣味的來源,卻發現映入眼簾的面孔,為何充滿悲傷與不可置信呢?
即使力氣即將耗盡,她還是使勁抬起手,撫上徐家聿緊繃哀戚的臉龐,但終究還是無力地滑落,留下模糊的血手印。
「徐家聿,我想問你……」她深深地望著他,臉上綻出一抹微笑。
「不要說話!」徐家聿緊緊擁住她,深怕稍微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淚水順著剛毅的輪廓滑下,滴落在她的眉心,燒灼著兩人的靈魂。
「可是我怕……沒機會問了……」眼前越來越黑,說話也越來越費力,她用意志勉強支撐,如果這是最後的機會,就算耗盡生命,又有什麼關系呢?
「救護車就快來了,我拚了命救你,你一定要撐下去——」他的聲調顫抖且帶著鼻音,心急如焚,恨不得抱起她直奔醫院。
張芳妤搖搖頭,她已經看不見他了。摸索著找到他厚實的手掌,緊緊握住,像是抓住最後的浮木。
「怎麼樣……才能讓你……像記著鈴木真依一樣……」她疲憊地閉上眼,用最後的力氣,吐出心中最後的疑問。「記著我……」
她蒼白的手滑出他的掌心,垂在身側,腦海中僅剩下最後一絲意識。
她終於還是問了,可惜,已經聽不見他的答案了……
感覺到懷中的人不再有任何反應,徐家聿心中緊繃的那條弦,終於斷裂。
「不——」
滴——滴——
四周是一片冷漠的白,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規律的機器運作聲,讓這空間不那麼死寂凝結。
呼吸器罩在張芳妤沒有血色的臉上,襯得她的臉格外柔弱小巧。她的呼吸很輕,輕得彷佛隨時會失去聲息。
好像陷入了極深沉的睡眠,她的眼皮不曾睜開,更不曾翻身,就這麼靜靜地躺著,躺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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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5:50
☆、第二十二章
隔著玻璃牆,面容憔悴的徐家聿痴痴凝望,期盼她就算動一動手指也好,別總是無聲無息地躺著,讓他揪緊了心,卻又無能為力。
「仲豪、仲豪啊!」
背後驀地傳來的呼喊,拉回了他的思緒,徐家聿轉身一看,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過來,帶著焦急的神色,卻在看清他的臉時,雙雙愣了一下。
「走錯了嗎?」中年男子問著眼眶泛紅的妻子。
「沒錯啊,護士小姐說是這裡啊!」
徐家聿看著他們,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他們是什麼人。
「請問是張芳妤的家人嗎?」
聽他這麼問,中年夫婦對望了一眼,連忙答道:「是、是,我們芳妤呢?」
一說到女兒,他們顯得格外倉皇著急,盼望著能盡快見到她。
徐家聿指指前方,中年夫婦立刻靠了過去,透過玻璃牆,看見一動也不動的蒼白人兒,頓時老淚縱橫。
「芳妤啊……」張母泣不成聲,雙手貼著玻璃,恨不得馬上飛到女兒身邊。
張父攙扶著她,臉上也是兩行淚水,卻得強自忍住,支撐著深受打擊的妻子。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終於接受眼前的事實,即使心中依舊悲痛,但情緒已漸漸緩和,只是淚水仍兀自掉個不停。
張父留意到徐家聿的存在,打量了他一下。
他不認得他,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不過,這年輕人神色看起來相當疲憊,眼中還泛著血絲,在他們北上趕來醫院之前,應該已經在這裡守了很久吧!
「請問,你是哪位?」
「啊,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紹。」雖然生理與心理,都承受著極大的壓力與傷痛,但他仍保持著和善的表情。「我是徐家聿,是這幾個月以來一直負責保護……張小姐的警察。」
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她。
「你是警察?!」張家夫婦都非常訝異。「為什麼芳妤要警察保護?那仲豪呢?怎麼沒看到他?」
「是,我是警察,但我卻……沒能保護她。」
他深吸口氣,壓抑著內心躁動的情緒,在她的父母面前,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說明清楚。
做完筆錄的那一晚,張芳妤離開警局沒多遠就被狙擊。這一次,子彈很准確地擊中她,而非像之前僅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威脅。
子彈貫穿了胸口,離心髒不到幾公分的距離,失血過多加上短暫休克,原本體力已十分衰弱的她,陷入深深的昏迷。
還以為抓到黑鷹,追殺事件就告一段落,沒想到在所有人松懈的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唉。」張父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的目光落在女兒身上,身為父親的憐愛與不舍表露無遺。「這不能怪你,是我們芳妤的命,她注定要遇上這個劫難。」
他輕輕摟著妻子,在心裡祈禱上天能保佑女兒,讓她度過難關。
「對了,仲豪又到哪去了?」剛剛這年輕的警察,並沒有提到何仲豪的下落。
「他……」徐家聿既猶豫又無奈,不知該怎麼告訴他們這個事實。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張父突然變了臉色,滿臉驚恐。「難道他……」
「不。」他知道張父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否認。「何先生受到很大的打擊,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情緒非常不穩定。我們已經安排了醫生為他診治,相信只要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張父聽了,很感慨地搖搖頭,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能怪何仲豪會有如此反應。
正常人遇上了這樣的刺激,能不受影響實在太難了。
但是,張父隱隱覺得,這個警察好像不只是負責保護女兒而已,看他憔悴的臉色,透露出一點異樣,在現今的社會環境中,他不相信仍有這樣鞠躬盡瘁的人。
就好比現在,他們交談結束後,他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女兒身上,憂心的神情,又豈會存在單純的保護者和被保護者之間?
一想到這裡,張父心裡生出莫名的信任,有些激動地拉著徐家聿,哽咽道:「我們芳妤拜托你了……」
張母也用帶著期盼的淚眼望著徐家聿,對他們來說,他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根浮木,一個寄托。
「兩位別這麼說,我會盡我所能幫忙,醫院方面,也會請上級多關照的。」
於公於私,他都沒有辦法放下張芳妤,因為他早已決定,要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她。以現在的情況看來,能擔負起這個責任的,也只有他了。
好不容易安撫了張家夫婦,在進入病房探視過張芳妤後,兩人又是一陣聲淚倶下的請求拜托,經過徐家聿再三保證,他們確定女兒有人照看,且暫時無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鄉下。
再回到醫院已是深夜,徐家聿仍守在病房外,不曾合眼,他的身體其實已經相當累了,卻還是無法放心休息。
「我沒有對你父母坦白,你會怪我嗎?」隔著玻璃,他輕輕問著。
醫生說,只要她醒來,就能脫離危險期;換句話說,若她始終昏迷,或許在眨眼間,微弱的呼吸就會中斷。
這也是他無法離開的原因。
每次可以進入病房的時間,他總是在她耳畔呼喚著她的名字,握著她的手,想把生命力傳遞給她,可是她始終不曾響應,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一想起她昏迷前,仍堅持問完的傻氣話語,他的心就難以克制的顫動。
原來他們都默默地望著彼此的背影,期待對方會先伸出手,那種想愛卻又不敢愛的矛盾,一直在折磨他們。
他心裡的感覺很復雜,現在她屬於他了,他應該要很滿足、很幸福。可是,現在的他卻痛得喘不過氣,因為,她無法響應他的感情。
至少,她也該給他回答的機會。
「求你……」他閉上眼,壓抑著即將潰堤的情緒,低聲喃道:「別讓我用這種方式記住你……」
【第九章】
拉開窗簾,陽光立刻躍進冰冷的室內,讓白色的牆面映出溫暖的色調。
徐家聿把幾朵花插進花瓶,接著打開音響,輕柔的音樂飄揚出來,驅散一室的寂靜。
他在床邊坐下,取來一杯溫水,用棉棒沾了點水,輕輕濡濕著床上蒼白身影的干澀唇瓣。
「昨天你爸媽知道你可以不靠儀器呼吸,就趕忙來探望你。他們跟你說了好多話,你還記得嗎?」
他停了一下,又繼續說:「我的假已經快用完了,再過兩天,我就得回警局報到,到時候,就沒辦法整天陪著你了。」
徐家聿接著拿了條方巾,沾濕後擰干,輕輕擦拭著她沒有血色的小臉。
「還是有點蒼白……不過比起前兩個禮拜,已經好很多了。」
「何先生也已經恢復正常生活了,昨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還要我轉告,他要跟你說對不起,過去造成你的困擾,你出事也保護不了你,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知道你不會的。」他笑了笑,對自己的獨腳戲,感到有一種惆悵的滋味。
「但不管如何,我可以不用再隱藏情感,可以肆無忌憚地擁有你的一切。」
自從半個月前張芳妤轉出加護病房後,徐家聿就請了長假,每天一大早,他就到醫院陪著她,和她說話,一直到深夜才離開。
即使她從來沒有回應,也不曾睜開眼睛看他一眼,但他依舊堅持,只希望她醒來時,身邊能有個人陪著。
但他的假所剩無幾,能請的全都請了,這樣日夜陪伴她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一旦收假,他就只能趁著下班後或空閑的時候,偷空來看她了。
按照習慣,他總是會讀些最近的新聞給她聽,尤其是她喜歡的時尚報導。像是前幾天,她公司的同事送來了一些雜志,裡面還有前陣子她對鈴木真依做的專訪,他也讀了幾次,總覺得聽到偶像的消息,能讓她有一些反應。
要是累了,他就趴在床沿小憩一會兒,以備隨時能處理突發狀況。
而這一次他真的太疲倦了,讀完了今天的報紙後,想趴著休息一下,卻陷入了深深的睡眠當中,以致於錯過她微微捩動的長睫。
張芳妤原先無血色的臉頰,稍稍地浮現了生氣,緊閉的雙眼動了幾下之後,緩緩地睜開,隨即又畏光地眯起,待習慣了明亮的光線後,才再度睜開。
入眼是一片的白,但因為窗外的陽光帶來一絲溫暖,而顯得不那麼沉重。喉頭有些干澀,讓她僅能發出極其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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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5:59
☆、第二十三章
試著轉動僵硬的頸子,打量著四周,停頓許久的腦袋再度開始運作,暫停的記憶重新播放,慢慢連結起所有的認知訊息。
啊,她還活著。
胸口傳來的輕微疼痛,提醒著她,曾經發生過的事。
張芳妤只記得她的心口傳來劇烈疼痛,然後徐家聿衝過來,抱住了倒下的她,她還對著他說了什麼,接著眼前一黑,再次醒來就是現在了。
那……他呢?
正想舉起無力的手臂撐坐起,卻無意間碰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她轉頭一看,趴在床沿那熟悉的身形,閉眼沉睡的俊秀臉龐,不正是徐家聿嗎?
可是他看起來有些憔悴,下顎又滿布青色的胡碴,整個人瘦了一圈。
此時的景像,安靜得令人好滿足,張芳妤臉上泛出一抹笑容,視線舍不得離開他教人眷戀的臉龐。
他一直守著她嗎?
還有些無力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頰側,胡碴刺著指尖,心疼的感覺頓時浮現,她情不自禁將手掌覆在他消瘦的臉上,屬於他的溫度,真實地滲進肌膚,讓她甜甜的笑了。
徐家聿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這如同夢境般的景像。
他就這麼靜靜地任她撫著臉頰,落在她眼底的目光充滿欣喜與激動,表情卻依舊平和地看著她蒼白卻甜美的笑容,感受她孱弱卻溫暖的手掌。
「這是夢嗎?」他低聲問著,音調有些許的顫抖。
經過這半個月的等候,即使是夢,能再次見到那靈動且有生命力的眼眸,他也心滿意足。
「我也覺得這是夢。」她淡淡一笑,久未開口的嗓音有些沙啞。「因為,你離我好近,近得不太真實。」
白皙的手指拂過他的眉、他的眼,最後落在他的唇上,她仔細地摩挲著,彷佛在品味著什麼,似曾相識的渴望漸漸蔓延開來。
徐家聿抓住她探索的手,視線不曾片刻離開過她的眼睛,同時嘴角微揚,在她掌心烙下一吻。
而這一吻,像是給了她極大的勇氣與力量,張芳妤反手握住徐家聿的大掌,使勁一拉,竟讓兩人的距離縮得更短。
並非她復原迅速,而是徐家聿壓抑的衝動被她這麼一勾,便再也無法控制,他順勢迎了上去,兩人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呼吸中的灼熱。
張芳妤原本蒼白的臉頰,此刻透著一抹紅暈,目光柔情似水,宛如一汪誘人淪陷的深潭。
急促的呼吸,噴拂在臉上,撩起了更火熱的欲望,只差一點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那這樣呢?」他的笑容充滿魅惑,引誘著她一步步踏進溫柔的包圍。「這個夢,我已經等了太久。」
「就當它是夢吧——」
她再也不想深究這樣的親密是真是假,她只知道,心口莫名的情緒漲得好滿,她閉上雙眼,順著原始的渴望,雙唇捜尋著相似的溫度,覆了上去。
激情一觸即發,徐家聿響應著她的主動,細細地品嘗她的唇瓣,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耐心地引導著她輕啟雙唇,然後長驅直入,霸道地汲取她的甜美。
她的雙手不自覺圈上他的頸,像是鼓勵般,讓他更無法自拔,一次又一次輕吮她的唇。
直到她輕輕推著他的胸膛時,徐家聿才意猶未盡地抬起頭,深邃而充滿激情的雙眼,沉沉地望著她。
她的雙頰不知因羞怯還是狂熱的吻,而顯得艷紅,絲毫沒有昏迷許久的蒼白,胸口更不停地起伏著,努力呼吸著新鮮空氣。
「怎麼了?」徐家聿問道,不自覺地再度貼近她。
天啊!此時的他就像毒癮發作的人,發了瘋似的,無法控制想吻她的意念。
而張芳妤顯然更有自制力,但仍忍不住再給他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才嬌羞地低聲說道:「你是不是……應該先叫醫生過來?」
醫生?干醫生什麼事?
徐家聿蹙眉想了一下,才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跳了起來。
「對啊!醫生、醫生呢?」
他像無頭蒼蠅般的手足無措,讓張芳妤忍不住笑出來。
徐家聿聽著她的輕笑,有些懊惱自己竟失了冷靜理智,如此莽撞急躁。
她朝他伸出手,期待的目光教他無法抗拒,便接受她的牽引重新坐回她身邊。
「再一下下,我想這樣握著你的手,再一會兒就好。」
聞言,徐家聿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心中滿溢著無法言喻的歡喜。
「感覺得到嗎?」徐家聿想起她昏迷前,耗盡力氣也要問出口的問題,便情不自禁地拉著她的手,貼在心口,眼裡是無盡的深情。
「你在這裡,刻下了一道很深的痕跡,痛得教我幾乎喘不過氣來,除非我死了,才能忘記。」
張芳妤瞠大的雙眸,頓時盈滿淚水,她沒料到,他竟如此認真地看待她說過的話,更沒想到,原來她竟用這麼殘忍的方法,逼他將自己烙在心裡。
「別哭。」他溫柔地拭去滑過她臉頰的淚水。「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因為這麼痛過,我才能更珍惜有你的一切回憶。」
「對不起,我不曉得會讓你那麼痛苦……可是,當我睜開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只要你能醒來,這些痛都會過去。現在,換我問你。」
張芳妤靜靜地凝視著他,等待他的問題,一顆心提得老高,就是不知道他會說什麼,只能希望,他將要說出口的話,是她渴望聽見的。
「我還能不能……在你身邊守護你?」
「你、你說什麼?!」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又驚又喜,害怕這一刻又只是虛幻。
「讓我繼續守護你吧!雖然無法像以前那樣二十四小時如影隨形,但我希望,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快樂也好、悲傷也好,我都想和你分享。」
「好、好……」感動的淚水滑落,她心情激動得說不出話,只能用力地點頭,就怕他反悔。
「那,先讓醫生幫你檢查吧!」
他幫她整理了下,才按下呼喚鈴招來醫生。
靜靜地看著醫生為她檢查,如願以償的心情暖烘烘地盈滿胸口,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為一個人心痛、為一個人開心,原以為拋棄他的愛情,又再次回過頭,而這一次,真摯的情感來得更深刻、更濃烈。
原來,想緊緊擁抱一個人的感覺,是那麼教人憧憬;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百看不厭,眼神片刻無法移開。
再也不用懷疑是不是夢,他們都真實地在彼此面前,屬於對方的呼吸灼熱得燙人,熨著四肢百骸,這感覺假不了。
幸福,真的要開始了嗎?
得知張芳妤蘇醒後,張父張母隨即趕來探視,一家三口哭成一團,一旁的徐家聿看得鼻頭發酸,既動容又開心。
然而因為張芳妤身體虛弱,又在醫院觀察了幾天,確定傷勢無礙後,才在醫生的允許下回家休養。
在這段期間當中,徐家聿也告訴了她何仲豪的情況,張芳妤雖然詫異也遺憾,但仍覺得這對他們三人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對於他們來說,因為一顆子彈,打亂了原本的生活;也因為一顆子彈,促成了一對戀人。
這幾乎用生命換來的相戀機會,代價實在太大,讓兩人都在心裡暗暗決定,勢必要好好珍惜這段彌足珍貴的感情。
今天是張芳妤出院的日子,徐家聿特地跟同事調班,到醫院接她。
走進病房,她已換好常服,坐在床邊等著他。臉上的笑容因他出現而綻放,她站了起來,投向他的懷抱。
「都整理好了嗎?」他問著,在她頰上落下一吻。
她點點頭,拉著他坐下。
要是從前,她根本無法想像,徐家聿會是這樣主動的人。現在的他,整個人洋溢著爽朗而陽光的氣息,笑容裡充滿著溫暖,用「開朗」這個詞來形容他,再適合不過了。
她曾偷偷拿出他藏在證件夾裡的舊照片,看著影中人,覺得現在的他和從前的他越來越像,最大的不同是,經過了挫折與情感的淬煉,他變得更成熟、更穩重。
想到這裡,她摟住他的手臂,對他撒嬌。「我想看你的證件。」
「怎麼了?懷疑我是假冒的?」徐家聿一邊開玩笑,一邊從口袋中拿出證件夾交給她。
只見她很熟練地從證件後方拿出兩張照片,仔細地研究著。
「如果你不喜歡,我會把這兩張照片拿掉。」
「不。」她阻止他,沒有一絲吃味。「不管是你還是鈴木真依,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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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8 08:36:14
☆、第二十四章
她不知從哪變出一張照片,將它放在最上方,然後連同另外兩張照片,一起放進他的證件夾中才交還給他。
「我希望你能記著我,像記著鈴木真依一樣。」攤開他的掌心,張芳妤用手指一筆一畫寫著自己的名字。「不要忘了我,也不要忘了她。她是你的過去,我是你的未來,她不能給你的,由我來補上。」
她的話深深觸動他的心,他何德何能,能擁有如此寬容的她。
徐家聿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一刻也不想松開,上天沒有虧待他,給了他內外在都如此甜美的女人。
「謝謝你……」
她撫著他的背,享受他熱情的擁抱。「我不想剝奪你的回憶,因為我相信,我可以為你制造更多美好的未來。」
她主動獻上紅唇,在他唇上烙下保證的吻。
正當兩人沉浸在濃情密意當中時,不請自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
過了幾秒,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人捧著一束花走進來,問道:「請問,是張芳妤小姐嗎?」
兩人互看一眼,都感到疑惑。
「她就是張小姐。」徐家聿主動簽收並接過花束。「是誰送的?」
「抱歉,我不清楚,我只負責送花,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先走了。」
送花小弟離開後,他仔細地檢查花束,畢竟有過前車之鑒,加上時機敏感,還是小心點好。
徐家聿發現,花束間夾了一張卡片,他小心翼翼地拆開閱讀。
美麗的小姐,你和你英俊的男朋友,想必正在為你的重生而喜悅吧?如果你能為我准確的槍法鼓掌,我很樂意分享你們的喜悅。
很高興我還有機會親手狙擊美麗的你,但很可惜,即使你那麼誘人,無法一槍斃命仍舊是我的遺憾。不過我向來不屑對同一獵物開第二槍,更不允許有人趁機撿便宜。
沒有人可以狙擊你的美,謹以旭日顏色的玫瑰保證我的諾言。
「這——」他看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
張芳妤接過一看,一張印像深刻的容貌隨即浮現腦海。
「是他!」
「誰?」
「那個拿著玫瑰的男人!就是他狙擊我!我在黑鷹的別墅裡看過他!」
她的話勾起了他的回憶,也想起了一些以前搜集過的訊息。
「我知道了!是克力歐!」徐家聿用力擊掌,總算把所有的線索串起來了。
克力歐詭異的行事風格,在道上很有名,因為他喜歡逗弄獵物,讓對方飽受驚嚇後,再一槍斃命。但如果他失手,不但將永遠放棄這個獵物,並且不允許任何人再下手,因為這是對他的挑釁與侮辱。
如果狙擊手真的是傳說中的克力歐,那張芳妤的生命可說是安全無虞,再不會有任何威脅了。
「他之前老是誤會你是我男朋友。」感覺是一個偏執的人。
「但我現在的確是你男朋友。」徐家聿挑眉,覺得這殺手的「誤會」,好像有那麼一點別的意味。
談起克力歐,徐家聿實在是百味雜陳,因為他,張芳妤有好幾個月的時間無法安心度日,最後甚至差點丟了性命。過去徐家聿一度想過,若是真的抓到開槍的凶手,一定會動用所有的關系,好好「照顧」他。
但現在看來,克力歐的狙擊失敗,反而成了張芳妤的保命符,讓徐家聿在咬牙切齒之余,還是松了口氣。
「這麼說來我們還要謝謝他啰?」
「從某一方面來說,的確是。」
如果沒有那一發子彈,他們就無法在一起,更不用說此時相依偎的甜蜜畫面。
「走吧!回家了。」
徐家聿提起她的行李,牽起她的手准備往外走,她卻一動也不動,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你家還是我家?」
聞言,徐家聿忍不住一笑,一把摟過她。「『我們』的家。」
在上一次的黑鷹事件中,徐家聿表現優異,不僅展現他儲備已久的能力,更找回了以前的活力與衝勁,讓上級頗為贊賞。再加上他本人的意願,他調離了原本的文書工作,重新接任分隊長。
熟悉的「隊長」稱謂,讓徐家聿相當感慨。
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從峰頂跌落谷底,再從谷底爬回峰頂,當初因為感情而消沉,現在又因為感情而振作。
人生如戲,變化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但現在他最煩惱的,不是罪犯太多抓不完,而是陪女朋友的時間一下子少了很多。
職位越高、責任越重,以前他單身,不覺得有什麼差別。現在有了她,他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只為了多陪她一點時間。
以前負責保護她的時候,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現在一天能撥個兩三個小時出來,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也因為這樣,他更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客廳裡的電視,還在重復著不知道播過幾次的新聞,沙發上斜躺的人兒,不知已經睡到哪裡去了。
看她蜷縮成一團的睡相,徐家聿忍不住嘴角微揚,眼中滿是憐愛。
每次只要他深夜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這副景像。
他走到沙發旁彎下身,輕輕拍著張芳妤熟睡的甜美臉龐。「我回來了。」
張芳妤好不容易從夢中蘇醒,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他。「嗯?」
看見他寵溺深情的微笑,她又閉上眼,下意識地挪了挪位置,等他坐上沙發,她便自動自發地枕上他的腿,一臉滿足,任他像撫摸寵物般,撫著她的臉頰、她的發、她的背,發出舒服的低吟。
「怎麼不到房裡睡?」他一邊按著遙控器,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過。
「想等你回來啊。」
「要是累的話,就別硬撐。」
張芳妤沒有回答,帶著睡意的臉上止不住地笑,心裡是暖洋洋的幸福。
她就是喜歡為他等門,即使每次都擋不住瞌睡蟲的襲擊,還是堅持。
她不會告訴他,她是「有目的」的。
待徐家聿把新聞看過一輪,看她又快被周公召喚回去,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地再次輕拍她,將她喚醒。
「我要洗澡了,你回房睡吧!」
只見她翻了個身,完全沒有轉移陣地的意思。
她在等,等了整晚就等這一刻。
沒多久,睡得迷糊了的她,被擁進溫暖寬厚的胸膛,然後整個人被抱起。
感覺到自己被安放在床上時,她才微微睜開眼睛,伸出雙臂,摟住原本要離開的男人。
「家聿——」
慵懶的嬌柔聲調,像是在暗示什麼似的。
徐家聿挑眉,好像有點明白她的意圖了。
他順勢彎下身,抵著她的額頭,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晚安。」
「晚安。」
看著她露出滿意的笑容閉眼睡去,他不禁搖頭失笑。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小女人的「目的」呢?
每逢他晚下班時,她都會在客廳裡等他,把電視頻道轉到他每天必定會看的新聞台,然後任睡意侵襲,窩在沙發上睡去。待他回來後,就會枕著他的腿,享受這短暫的親密時光。
最後,再由他將她抱進房中,以晚安吻作為結尾。
其實不只是她,他也很享受她刻意制造的生活浪漫,這種沒有壓力的相處模式,更讓他感受到她的體貼。
雖然無法時時刻刻黏在一起,但換個角度想,他有整整一晚的時間可以擁抱她,只要確定她還安睡在他懷抱中,不會離開他,那就已足夠。
【第十章】
難得的星期五晚上,本該好好狂歡迎接周末,但有人似乎不這麼想,寧願待在家裡,只為了珍惜比周末更難得的相處時間。
徐家聿和張芳妤約好了下班後一同去逛超市,買材料回家自己下廚,並合力烹飪出一頓豐盛的晚餐,兩人吃得盤底朝天。
此時,他們並肩坐在沙發上,一邊消化一邊看著綜藝節目。
「哈哈!怎麼可能!」
「哇呵呵呵呵——」
「家聿,你看、你看……」
客廳裡除了電視傳出來的聲音,就是張芳妤笑得不可抑的聲音。
徑自笑了一陣,張芳妤才赫然發現好像哪裡怪怪的,她怎麼覺得從頭到尾,只有她自己在笑?彷佛只有她一個人在觀看節目。
瞥了眼摟著她的肩、視線似乎也落在電視上的徐家聿,不難發現雖然他臉上掛著微笑,但思緒顯然不知飄到哪去了,連她叫他也毫無反應。
「家聿?」
她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好一陣,才見他眼神慢慢調回焦距,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6:26
☆、第二十五章
「怎麼了?」他抓住她擺動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你在想什麼?」張芳妤挑眉盯著他。
大概從上個禮拜開始,她就發現徐家聿常有失神的狀況,常看著某一點,就陷入沉思中。
除此之外,這陣子他似乎比較准時下班,每天陪她吃晚餐,但常常吃到一半就有電話打來,接著他就神神秘秘地出門,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身上還帶著可疑的煙味和香水味。
害她根本不用等他抱,就老是被他熏醒,自己爬起來衝進房裡,甚至還規定他得洗完澡才能靠近她。
「沒什麼。」他伸出大掌揉亂她的頭發,把她拉進懷裡,下顎頂著她的發頂。
「真的沒什麼?」
她想抬頭看清他的表情,卻被他摟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真的。乖乖看電視。」
有鬼!
張芳妤盯著電視的雙眸,閃著強烈的質疑,眉頭皺得緊緊的。他否認得這麼迅速徹底,還阻止她問,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老是偷偷摸摸地講電話,還說沒什麼事?!
現在客廳裡呈現非常詭異的情景,兩個人明明都望著電視,卻各有心思,只剩下電視裡的音效和罐頭笑聲突兀地點綴著沉默。
「鈴。」
手機驀地響了起來,教兩人同時僵了一下,然後捜尋著聲音來源。徐家聿發現是自己的手機響了,連忙接起,還特意偏過頭去,一副不想讓她聽見的樣子。
趁他松手的空隙,張芳妤狐疑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地貼近他,仔細聽著他說的話,想看是否能偷聽到一點訊息。
「好,這當然沒問題。」徐家聿對著電話那頭回答,還揚起一抹滿意愉悅的笑容。「當然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一串女子媚人的笑聲傳了出來,恰巧被張芳妤捕捉到。
誰?是女的?!
一聽見是女人的聲音,她更是拉長了耳朵。
「……親愛的……想要我……等你喔……」
斷續模糊的話語聲落在耳中,張芳妤能聽清楚的大概就是幾個詞,但已經足夠讓她做一堆可能的猜測了。
「那謝謝你啦!改天見。」
徐家聿掛上電話時,張芳妤已經掩飾好剛剛差點失控的各種情緒,靜靜地倚在他胸口,不發一言。他沒發現她的異樣,只是重新抱緊她,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
又是一幅「各懷鬼胎」的畫面。
復雜的情感在胸口發酵,應該要被負面情緒淹沒的她,此時卻異常理智,腦海中快速地策畫了幾個方案,就等時機到來。
哼!這一次,換她捉「賊」!
壓低帽沿,張芳妤隱身在騎樓廊柱後,不時探頭注意目標的行蹤。一看到目標走遠,她立刻快步跟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穿著一身運動服加運動鞋,一頂棒球帽,如此輕便的裝扮,就是為了現在的跟蹤行動。
她跟蹤的目標不是別人,正是徐家聿。
剛才他們還在家裡用餐,他一接到電話,只丟下一句「你先吃吧」,就匆匆忙忙換了衣服出門。
而她也早有准備,馬上跟著他出門。幸好他沒有開車,否則就難跟了。
不過,這也注定了他今天將事跡敗露的結果!
張芳妤恨恨地想,她一定要看清楚,那女人到底長什麼樣,居然能將徐家聿迷得常常心不在焉。
連鈴木真依這麼強大的威脅都沒有怕過了,她不相信還有什麼樣的女人會比鈴木真依來得更有威脅性。
張芳妤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已跟著徐家聿來到一棟商業大樓前。抬頭一看,大樓掛滿琳琅滿目的招牌,有小旅社、公司行號,還有KTV和酒吧。
他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懷著狐疑的念頭,張芳妤小心翼翼地跟著徐家聿走進大樓,確定了他停留的樓層後,連忙搭上電梯。
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她傻眼了。
眼前一片花花綠綠的燈光閃爍,幾個濃妝艷抹、穿著性感的女子,站在前方入口處招呼著客人,而她則像只誤闖叢林的小白兔般,格格不入。
張芳妤下意識地躲到角落去,一雙眼像探照燈似地,仔細看著昏暗不明的入口內部。
這是一家KTV,而且,看起來不是那麼「一般」的KTV。
她很確定徐家聿走進這裡了,因為那台電梯只停過這個樓層——
很好!她就在這裡等他出來!
正當她認真地盯著KTV入口時,徐家聿早已悄悄從後門離開,並且回到大樓底下。
他左右張望了下,確定四周沒有可疑人物後,邁步朝反方向走去,繞了一大圈又回到大樓馬路對面。
正當他往一輛箱型車走去時,耳機突然傳來呼叫。
「老鷹老鷹!呼叫老鷹!」
他皺起眉頭,往大樓門口瞥了一眼,什麼事也沒有,到底搞什麼鬼?
徐家聿加快腳步,耳機又傳來呼叫。
「老魔、老鷹!小雞進入蛇洞!」
他「刷」地一聲,拉開箱型車門,臉色有些不悅。車裡眾人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全都愣住了。
「什麼小雞進入蛇洞?這是什麼暗號?」他記得開行前會議時,並沒有制訂這個暗號。
「徐、徐隊,你怎麼會從這邊出現?」
「我從後門下樓,繞了一圈才過來。」關上車門,他坐進箱型車與隊員會合,並等候時機行動。「你們還沒解釋那個暗號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隊員們互看了一眼,不知該怎麼告訴他剛才看到的事情。
為了今天的行動,全組成員花了很多時間收集情報、跟線人周旋套信息,還模擬了很多次可能的突發情況,累了好幾天,終於等到收網的時候。
誰知道就在徐家聿再次與線人確定時,發生了這種突發事件。
「徐隊。」方才以暗號呼叫他的隊員被拱出來當代表。「剛才我們在監視蛇洞的時候,看到……看到你女朋友在你進去沒多久,也跟了進去。」
「什麼?!」徐家聿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麼。「你們有沒有看錯?」
「沒看錯,我們問了在樓上蹲點的小蛇,確定是她。」
徐家聿已經說不出話來,想到她正身處在出入復雜的地方,他心裡就惶惶不安。
她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他仔細回想近來和她的相處狀況。最近他忙,有些忽略了她,似乎讓她有些不悅,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會跟蹤他,莫非她誤會了什麼?
不行,他要去找她回來!他沒辦法再承受可能會失去她的恐懼了!
他轉身想下車,就在此時,所有人的耳機同時傳來呼叫。
「老鷹、老鷹!大蛇進洞!大蛇進洞!」
聞言,所有人均是渾身一僵,臉色大變。
「這麼快?!」
有隊員忍不住驚呼,雖然這情況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但眼前多了一分不確定因素,讓眾人都有些不安。
徐家聿腦中不斷閃過各種念頭,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如果今天無法當場逮到毒販交易的話,就等於打草驚蛇,前功盡棄。
他不但要完成任務,還要她安全無虞。
「照預定計劃行動!」
一聲令下,所有人馬上換上一副認真專注的表情,再次快速檢視自己的裝備,然後魚貫下車,往目的地前進。
徐家聿走在最前面,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心裡卻是百味雜陳。
身為領導,他必須以身作則,一心一意執行任務。但最愛的人身陷危險當中,他又如何能不擔憂呢?
她千萬不能有事,再等他一下,他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緊握槍柄,此時徐家聿的心中異常冷靜,因為他知道憂心則亂,只有讓自己冷靜地做出判斷,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安全地完成任務,並確保她的安全。
一行人安靜地由後門樓梯盤旋而上,最後停在KTV的員工通道門外。眾人眼神交流,確定萬無一失後,眾人深吸了口氣,等候最後的指令。
只要走出這扇門,他們的任何動作,都可能影響成敗,更何況,這次行動中摻入了一個不確定因素,更容不得任何一絲失誤。
就在此時——
「老鷹!大蛇吐信!老鷹!大蛇吐信!」
眾人都清楚地聽見這個暗號,一齊望向徐家聿,只見他使了個眼神,大家便心領神會,在心裡暗數至三,由徐家聿帶頭衝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地撞進監視已久的包廂中,正在交易的毒販來不及反應,全被緝毒小組隊員們銬上手銬。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6:41
☆、第二十六章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看著,其它人跟我去徹底捜查!」
分配完任務後,徐家聿帶著隊員在KTV裡,一間間的仔細檢查包廂,深怕有漏網之魚。
此外,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張芳妤!
但他們幾乎把整間KTV都翻過來了,就是不見她的蹤影。
問了剛才一直負責監視的隊員,他卻說在他們衝進來之前,都還曾看見她,等到場面一亂,再回頭一看,人已經不見了。
而且他很確定,這期間並沒有人離開,所以,她被逃走的歹徒脅持的可能性很低。
或許,她看情況不對,溜之大吉了也說不定。徐家聿在心裡說服自己。
「徐隊,車已經到樓下了。」
「把他們全帶下去!」
他指揮著隊員,將逮捕的毒販與相關嫌犯押下樓,電梯門一開,大樓前早已擠了一堆圍觀民眾,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徐家聿和隊員們對這種狀況早已司空見慣,徑自押著嫌犯上車。穿過群眾時,他不經意地瞥見熟悉的嬌小身影混在人群中。
而她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居然轉頭就跑?!
「小王,現場交給你!」
他丟下一句交代,連忙往她逃跑的方向追去。
轉過街角,發覺奔跑的人似乎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看著她的背影,徐家聿的心裡實在是又急又氣。
剛才他一邊執行任務,一邊擔心得要死,而她居然混在人群裡看熱鬧,還一看見他就跑?!
「不准跑!」他干脆停下腳步,扯著喉嚨朝她大吼。「給我站住!張芳妤,你再給我跑試試看——」
聽見他的怒吼,她果然頓住腳步,還差點絆倒自己。
慘了慘了,這下糗大了。張芳妤在心裡懊惱道。
因為他這陣子的詭異行徑,她還以為他背著她,和什麼特殊行業的女子來往,所以跟蹤他,想來個人贓倶獲,沒想到卻撞見他帶隊執行任務,這種烏龍誤會讓她心裡羞愧得要死,連忙趁亂逃跑。
她是真的想馬上回家,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等他回來,可是當他押著嫌犯從大樓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威風凜凜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誰知道就當她沉迷於他帥氣的模樣時,竟然被他當場逮個正著。
做賊心虛的她當然下意識轉身就跑,但她低估了他的憤怒程度,聽著他逐漸走近的腳步聲,張芳妤渾身不自禁地抖了起來,干脆閉上眼,准備承受他的怒氣——
一雙健壯的手臂從後方擁抱住她,將她緊緊圈抱住,她僵直的背脊貼上了溫暖厚實的胸膛,接著他以自己的臉頰貼上她柔嫩的嬌顏。
「還好你沒事……」拂過耳畔的低語,帶著一絲松懈後的顫抖,深深地鑽進她的心底。
一陣悸動湧上心頭,張芳妤眼眶有些許發熱。
他連這時候都掛念著她,而她卻懷疑他、不信任他,相較於他的深刻關愛,她顯得好自私、好小氣!
淚水滑出眼眶,她此時好討厭自己,要是因此害他在行動中分心,遇到危險,她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感覺到臉頰間的濕潤,徐家聿看向她,才發現她落淚了,他伸手溫柔拭去她的淚水,輕聲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麼凶的,我——」
軟嫩如花瓣的小嘴打斷了他的道歉,像是賠罪、像是在懺悔自己的不信任,越是哽咽,她吻得越深、越奮力,她是如此地愛著他,如此地害怕失去他。
一直吻到喘不過氣來,她才拉開兩人的距離,眼眸低垂,不敢直視他。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竟然懷疑你……」她羞愧得說不出口。
「你聽到我和網民的電話了吧?」他輕輕地笑出聲,想不到她因為這樣而誤會他。「我應該跟你說清楚的,這樣你就不會跟著我到這裡了。」
張芳妤的臉紅成了一片,不知該怎麼回應。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我才知道,你那麼在乎我。」他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頓時心窩裡暖烘烘的。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她囁嚅著。「因為我已經知道,你有多麼愛我。」
不只如此,她還知道這寬闊的胸膛是多麼溫暖、多麼無可取代,而且,專屬於她。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懷疑他對這段感情的重視,她的心已經不再彷徨。
夜,沁涼如水,晚風襲來,吹去了惱人的暑氣。
夏天快結束了,雖說秋日仍有烈日高掛,但入夜後,氣溫低了幾度,在外頭散步也格外涼爽。
手牽著手,徐家聿和張芳妤漫步在街道上,兩人間和諧寧靜的氛圍,彷佛把整個城市的喧鬧隔絕在外。
「我們去公園坐坐好嗎?」張芳妤提議。
「好,走吧!」
轉過街角,從飲料店前經過,兩人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眼,然後相視微笑。
還記得初夏的那個夜晚,他們聊了好多好多。也在那個夜晚,他們發現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感。
「要喝什麼——」
「要喝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地互相詢問,先是一愣,接著忍不住放聲大笑。
因為,他們都想到同一件事了!
止住了笑後,徐家聿快她一步開口。「這次你想喝什麼?」
「我想喝……」瞥了他一眼,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烏龍紅茶加蜂蜜。」
「啊?」這回換徐家聿愣住了。
這是他喝慣了的口味,一直以來都沒變過。但自從認識她後,從來沒見過她點這款飮料。
「烏龍紅茶加蜂蜜。」她早預料到他會有此反應,不自覺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小小快樂。「我想試試你喜歡的味道。」
她總覺得自己了解他不夠多,雖然知道他很愛她,可是不夠,她想要擁有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習慣、他的愛好。
以前她總是接受別人對她的好,彷佛天經地義。但和他在一起後,她覺得自己對於「愛情」這件事懂得更多,從他身上,她學到要對等付出,要用「心」去愛一個人。
她享受著他的呵護,同時也讓她更渴望付出。
看著她的笑容,徐家聿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充實感。
「我喜歡的有很多,你要每一樣都試嗎?」
「我會。」她的眼眸散發著堅定溫柔的光芒。「就算你每天都喜歡上新東西,我還是會一樣一樣去嘗試,一直到……」
她頓了一下,眼神定在他臉上,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永遠沒有結束的那一天。」他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但他非常肯定,他絕對不會讓她有失望的時刻來到。「我保證,你可以一直有新的嘗試。」
一直試到有一天,發現他最喜歡的,就是她。
「那我現在可以先試試那個嗎?」
她指著不遠處的冷飮店,一抹頑皮的笑容漾在唇邊。
「當然可以!」
買了飮料之後,他們來到公園裡的一處長椅坐下。
張芳妤倚在他的肩頭,兩人都靜靜望著前方,沒有說話。
寧靜的氣氛讓人好舒服,聽著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夜裡蟲鳴的唧唧聲,偶爾穿插路過行人的交談聲,好像什麼煩惱都消失了。
更重要的,是最愛的人就在身邊,不需要言語的心靈交流,就教人神醉心馳。
閉上雙眼,試著在眾多聲音中,去找尋那熟悉的呼吸聲,感受身旁傳來的熟悉溫度,鼻間拂過的,是夢回時分時常想起的眷戀氣味……
他情不自禁地摸索著,一捜尋到那柔軟細嫩的指尖,便緊緊握住不放。
徐家聿深深地嘆了口氣,很難想像自己也有如此滿足的一刻。
「為什麼嘆氣?」她偎進他胸膛,聆聽他平穩的心跳聲。
「我總覺得,我們好像愛了很久。」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那麼地契合。
「我和你不同,我一直覺得我們好像昨天才在一起。」
因為他的一切總讓她感到新鮮,即使不斷回味也不覺無趣。
「那我們……」結婚吧!
心中那根弦彷佛被觸動了般,張芳妤睜大雙眼凝視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只見他緩緩地彎起嘴角,慢條斯理地睜開眼,對於她有所期待的表情,似乎完全無動於衷,僅是輕輕地牽起她的手。
「我們回家吧!」
無視張芳妤傻眼兼失望的臉龐,背對著她的那雙眼眸,卻盈滿了無限的笑意。
現在時機還不對。徐家聿的視線落在遠處城市的某一端,想起自己看似童真幼稚的夢想。
現在,他已經走上通向它的路途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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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6-11-18 08:37:00
☆、尾聲
下午四點半,辦公室裡忙碌異常,幾個助理跑來跑去,傳遞著文件。張芳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卻絲毫不輕松,只見她一臉焦躁煩惱,偶爾還會抱著頭皺眉。
「芳妤——」總編輯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有如追緝令般教人心頭一驚。「稿子好了沒?五點截稿喔!」
「快了——」張芳妤頭也沒回,拉高聲調答應著對方。
擺在鍵盤上的手指又敲了幾下,但隨即停了下來,她的目光落在蛋幕上,都快把屏幕看穿了,無奈思緒偏偏在此時停擺,怎麼樣也擠不出個字。
正當她煩躁得幾乎要大叫出聲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她看也不看地接起來,帶著暴躁的聲音,穿透到電話另一端,可憐的來電者承受著她爆發的壓力。
「喂?」顯然感受到張芳妤的怒意,對方小心翼翼地探詢。「芳妤?」
「什麼事?」她聽出來是徐家聿的聲音,語氣和緩許多,但還是充滿了不悅。
「今天晚上七點在商場見,沒忘記吧?」
「我記得——」
感覺到火山即將再度爆發,徐家聿很識趣地趕緊結束通話。
「晚上見,Bye!」
瞪著中斷的通話,張芳妤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可惡的徐家聿,居然在她快要截稿的時候,特地打電話來,提醒她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看了眼一旁的時鐘,四點四十五分。
啊啊啊——誰來救救她?
晚上七點十五分。
徐家聿站在商場門口,不停地張望著,卻怎麼樣也看不到等候的人。
根據以往約會的經驗,張芳妤幾乎不曾遲到,就算不得已晚到,也會先打個電話聯絡,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正當他想再撥電話給她時,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疲憊的身軀,拖著蹣跚步伐,慢慢地踱了過來。
他連忙迎上去,扶住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女朋友。
「怎麼了?」
不想讓他擔心,張芳妤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今天截稿……」
「原來如此,難怪下午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一副快抓狂的樣子。」
「對不起,把氣全出在你身上了。」
「沒關系。」他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疲倦的容顏。「我們去吃飯吧!我已經訂好餐廳了。」
「好。」
這頓豐盛的晚餐來得及時,為剛逃出截稿地獄的張芳妤補充了生命力。吃完最後一道甜點,她臉上漾出滿足的笑容,原本的煩躁勞累,都已經消失無蹤。
「吃飽了嗎?」
「嗯。」她開心地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
「咦?」望向拿著賬單起身的徐家聿,她有些疑惑。「還有行程嗎?」
「有。」牽起她的手,他臉上浮現了炫目的笑容。「很重要的行程。」
張芳妤看傻了,一顆心突然跳得好快,因為,交往這麼久了,她卻從未見過他這樣子笑,如此的耀眼迷人,如此俊美魅惑。
張芳妤在神魂顛倒的狀態下被他拉著走,直來到摩天輪下。
「你說很重要的行程……」她指著眼前的摩天輪。「就是這個?」
「是啊!」他拉著她,像是在挑選要搭乘哪個車廂似的,略過了好幾個後才終於決定。「上去吧!」
跟著摩天輪的旋轉,車廂越升越高,放眼望去,整個大台北的夜景盡收眼底,璀燦耀目。
「好漂亮喔!」張芳妤開心地靠在窗邊,閃爍的燈光映在她眸中,明亮動人。
看著她高興的模樣,徐家聿只是笑著,微微彎起的嘴角透著一絲神秘。
高度逐漸攀升,張芳妤的情緒也顯得更加高漲,她興奮欣喜的模樣,深深地映在他的心底深處,彷佛全世界的幸福都聚集在這小小的車廂之內。
「哇——我們到最高點了!家聿你看!」她指著遠處特別明亮的燈火。「像不像星星?」
「我覺得……」他在她背後輕聲說道,語調溫柔得教人心神一蕩。「這個比較像星星。」
「咦?」
他的回答讓張芳妤好奇地回頭,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後,驀地一愣。
霎時間,許多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覺得此刻的心情好激動,連淚水都無法控制地滑落下來。
「芳妤。」徐家聿輕輕抹去她的淚水,緊握住她的雙手,凝視著她的雙眼,眸中充滿肯定與期待。「我們結婚吧!」
聞言,她淚水掉得更凶了,眼前一片模糊。
她哽咽地撲進他的懷抱,將他摟得好緊好緊,抖動的肩膀,泄露了她的種種情緒,激動、驚詫、狂喜,以及多到幾乎無法承受的幸福。
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非常堅定地再次說道:「芳妤,我們結婚吧!」
他的小小夢想,就是在有星星的夜晚,搭上摩天輪,向心愛的女人求婚。
「家聿——」她帶著哭音的軟嗓,喊出他的名字,然後送上自己柔軟的唇瓣。
所有的愛戀化作深長的一吻,一次又一次的氣息交換,一遍又一遍地落下對愛情的烙印,交纏的甜蜜與激情,猶如沾上了蜜一般,讓兩人久久無法分開。
過了許久,四周只剩下濃重的喘息聲回蕩,卻好像在挑動著彼此的欲望。
「嫁給我。」
他執起她柔嫩的手,將一枚鑲著閃亮寶石的戒指,緩緩地套上她的無名指,然後緊緊握住。
兩枚戒指上的寶石光芒互相輝映,彷佛呼應著他們緊緊相系的心。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你在醫院告白時說的話?」
「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說一百次,一千次。」他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細道:「讓我繼續守護你,一輩子守護你,不管快樂悲傷,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這些原本被她深藏在心底的承諾,此刻再度從他口中說出,更加深了分量,扎實得讓她好滿足、好心安。
「好,我們結婚吧!」
摩天輪又轉了一圈,他們的愛情也像一個圓,從起點開始,就是無止盡的甜蜜與幸福,直到永遠。
* 編注:誰說公主只能跟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清麗動人的真依,與她又酷又帥、十項全能的「輔佐人」要告訴您,《公主就愛騎士》!
十月表現愛,請稍候片刻,等待十三月為您醒釀相思——彌補愛情的遺憾。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7:21
【
我是十三月
十三月】
啊——啊——麥克風試驗、麥克風試驗。
大家好,我是十三月,很高興有機會在這裡跟大家見面。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爸爸媽媽,感謝他們生下我……(下略三千五百七十1一字)總而言之,很榮幸成為誠果屋作者的一員。
在正式進入後記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媽!媽!我在這裡!(揮手)
抱歉抱歉,請不要轉台,因為敝人在下我身為新人,難免有些興奮,現在,先來聊聊我跟小說的淵源好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只記得從小就非常喜歡看故事書,還很喜歡想些有的沒的。上了國中以後,我開始把腦海中浮現的場景片段記錄下來,串成了一個一個的故事。
那時候年紀小,對於愛情,有太多不實際的憧憬,總認為動人的愛情故事,一定要有人犧牲。所以,剛開始的幾個故事,最後主角們一定都死光了。
等到年紀再大一點,上了高中,正好是我的黃金小說時期,最愛的就是圖書館裡的金庸武俠小說、倪匡科幻小說。還曾經看到校刊在征稿,一時興起,拚著最後幾天的截止時間,投了一篇帶點科幻的愛情小說,儀幸錄取。
這時的愛情觀正常了些,只有女主角死掉。XD
接著上了大學,開始接觸網絡。網絡上有更多樣化的小說供我閱讀,題材類型任君挑選,BBS上的小說版成為我流連忘返的地方。近來崛起的玄幻小說、盜墓小說,也讓我沉迷了好一陣子。
然而,我自己筆下的故事,卻始終脫不了「愛情」這個元素。
我常常喜歡想像不同的人,他們談起感情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不同個性、不同職業,甚至不同的身分背景,都會有一段又一段不同的精彩故事。
正確來說,當我寫小說的時候,我把愛情當作一個素胚,而其它的元素則是雕花、釉彩,經過寫作這個高溫鍛燒的過程,最後成就絢爛的結果。
這,就是我和小說的關系。
再來聊點輕松的吧!
這是我的第一本出版小說,題材可能跟一般言情小說不太一樣。男主角的職業是警察,而女主角則是目擊證人。
為什麼會寫這樣的題材呢?
其實在現實生活當中,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警察控」,最喜歡港劇裡面那些又帥又勇敢的警察。
一直以來,也看了不少有關於警察的港劇,甚至這一本小說的男主角,他的形像也是脫胎於「刑事偵緝檔案四」中的古天樂一角。
除此之外,我喜歡那種解開謎團的推理樂趣、追緝凶手的驚險刺激,以及主角們查案時陷入危險後,運用智慧輿體能脫離險境的過程。
最瘋狂的是,在我高中快畢業時,我家阿叔一句「你也可以去考考看」,讓我決定報考警察大學,可惜女生名額太少,名落孫山,這算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憾事吧!
再偷偷告訴大家一件事,我之所以會寫小說,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現實生活無法做到的事,借著想像和文字,可以幫我實現這些心願。
所以大家可以猜猜,故事中有哪些事情或橋段,隱藏著我內心深處的渴望。
趁著最後的篇幅,我想跟朋友家人說些話。
愛飛官同學,當年我們一起寫小說的那本薄子,我好像借給了某個人,我們的「文藝青年」回憶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
室友老王,雖然你提供的梗總是那麼的八點檔加鄉土劇,但是還是很感謝嫦觸發了我的靈感。
麥先和麥太,我們的秘密計劃快要可以實行了!
阿爸阿母,你們培養了我閱讀的興趣,更從來沒有干涉過我寫小說,所以現在我證明給你們看,當初你們的決定是對的。然後,故事中所有橋段都是純屬虛構,請不要問我「有影沒」。
最後給這本書的讀者們,謝謝你們一路看到這裡,也希望你們可以繼續支持下一個故事。
咱們,下次見!
力極深厚的代表。
最喜歡的電影:電影的話沒有耶!但電視劇的話倒是有喔!港劇《我和僵屍有個約會三之永恆國度》,我復習了三次以上吧!其它諸如執法、查案類的我也很愛?
最喜歡的顏色:紫色,代表奢我帶點變態的心?
最想去的國家:太多了,我得拿出世界地圖用飛鏢射才能決定?
最喜歡的寵物:貓咪
最崇拜的偶像:金庸、倪匡、陳十三。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6-11-18 08:37:38
【十三月專訪】
01請問以「十三月」作為筆名的原因是?
答:1.因為筆畫少,2.一年只有十二個月,而我叫做十三月,表示我是不存在於人世……啊,是跟別人不同,格外地特別。3.我喜歡的編劇叫做「陳十三」,他也有個「十三」,好害羞?
(陳十三就是《我和僵屍有個約會三之永恆國度》的編劇喔!)
02十三月偏好閱讀哪一類的書?劃作又以什麼風格為主線?
答:我最喜歡的當然還是小說啰!在我人生每個階段喜歡的小說類別都不太一樣,統整來說,大致包含武俠、科幻、神怪、靈異等類別,這些天馬行空的東西特別吸引我。
03在寫小說時,有什麼特殊的習慣或癖好嗎?(比如:站著寫、趴著寫、倒立寫……)
答:特殊的癖好好像沒有耶!頂多就是一定要聽音樂吧!寫到悲傷的橋段,就聽比較抒情催涙的歌,而寫開心的情節,當然就要配上輕快愉悅的歌啦!
還有,就是一定要有一大杯的白開水,有點不順的時候,就喝幾口,思緒會比較流暢些。
04寫作的靈感,都是從哪裡來的?靈感若是堵塞了怎麼辦?會偷偷把自己或親朋好友的事跡寫進靈嗎?
答:基本上我的寫作靈感,都是胡思亂想而來的,要不然,就是把生活中的所見所聞,擴大成一個橋段,偶爾也會從別人的作品中去觸發。靈感堵塞的時候,我會逼室友說出她的想法,雖然她的梗都很鄉土劇十八點檔,但笑完以後,靈感好像就浮現了!
至於會不會把自己或親朋好友的事跡,寫進自己的書裡,這是一定要的啊!免費的梗不用,多對不起自己呀——
偷偷的說,這些系列故事的內容,很多幕是從我自己的經驗延伸出來的唷?
05對於小說劃作的期待與計劃是什麼呢?
答:希望可以寫出引人入勝的小說,讓讀者沉醉在我編織的夢想世界中。而計劃嘛……
把我腦袋中的想像,一一化成文字,把硬盤裡斷頭的梗清空。
最終還是希望在某一天,悠閑地逛著書店時,聽到有人說:「十三月的書很好看喔!」
06幼兒園到現在的戀愛次數?印像中最浪漫的回憶?
答:(幼兒園以前的不算嗎?)登記在案的有三次,最浪漫的回憶嘛!大概就是還處於曖眛期時,一大群社團同學一起去夜唱,碰巧「你最珍貴」這首歌出來的時候,竟然沒人要唱,便由我和那位先生合唱。當時我很認真地想把歌唱好,唱完以後才發現,對像和歌詞內容都很曖昧啊?
07如果可以俊男三千排排站、猛男通通任你選,最想跟什麼樣的男性戀愛呢?
答:當然是全部納入後宮啊!還挑什麼挑?!很難抉擇耶!因為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完美,而不完美反讓人有更多的選擇。要選的話,我想要選鈴木真依的男人(他是誰啊?)。
08人生的夢想有哪些呢?
答:寫作和旅行!
從寫出第一個故事之後,我就認為這輩子大概和寫作脫離不了關系了,當然,我也舍不得拋棄寫作,它是我的靈魂、我的骨肉,最終,它要變成我的成就。
旅行除了可以增廣見聞以外,也是讓我深入嘹解一個地方的文化與景觀的重要途徑,因此,我中學時的地理成績向來不錯,有一天我要去踩在那些土地上。
09如果用三句成語來形容自己,你認為是?為什麼?
答:(糟糕!我的成語辭典呢?)那個,我認為我是……(翻開第一頁)嗯哼,我想我是一了心願、一派胡言、一念之差。(等等等等,不要丟雞蛋啊!)我絶對不是從成語典的第一頁,隨便抽三個出來的?
想當年,因為在下我的「一念之差」,提起筆寫下了種種幻想,盡管是「一派胡言」,卻讓我從中找到了夢想與成就,終於「一了心願」得以出書。
(其實我是比較尬意「冰雪聰明」、「善解人意」、「溫柔嫻熟」這三個的……)
010在此想對讀者們說些什麼悄悄話昵?(小編會盡量不要偷聽……)
答:很高興可以透過寫作和大家見面,也希望大家會喜歡我的故事,繼續支持我、鼓勵我。我會努力創造一段又一段的美麗愛情,來滿足大家的想像,讓這個世界不要忘記愛情的美好,不要忘記真愛可以撼動人心。
當然,如果對十三月有什麼建議的話,也可以告訴我喔!
愛上波麗士,愛上十三月——
十三月的浪漫,總是能在平凡裡寫出不凡,她以文字紡紗愛情,針針、線線……感受那溫柔的疼痛,卻織出美麗的圖騰。
十三月筆下的故事,彷佛也生在你我身邊,她所設定的角色,親切如你我也能遇上的朋友,不禁讓人期待未來的某一天,也能遇見屬於自己的愛情。
獨特的十三月,以真情把寂寞都收起,而後,讓人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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