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柚心 -【酷酷上司不給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1:59:04
標題:
柚心 -【酷酷上司不給愛】《全文完》
酷酷上司不給愛
作者:柚心
才剛從法國回來,袁宓璿就接下冷酷總裁身邊的秘書職位,
說起這位瞿氏企業的總裁大人,雖然英俊,但卻冷峻如冰,
能毫不留情解雇跟隨他多年的秘書,號稱是秘書殺手。
怎知她才剛上任,竟然就在她家總裁大人面前喝醉,不只罵他笨蛋,
還對他上下其手,吃盡他的豆腐.....,原本以為糗事已經到頭,
誰知最後竟又來個意外之吻?嗚嗚,不……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1:59:21
楔子
這是個美麗的家。
一棟白色的歐式建築矗立在綠意蔥籠之中,屋側有個爬溺攀藤玫瑰以及長春藤的拱門,穿過拱門,便能看見繁花盛開的大花園。
五歲混血小女娃的母親是醫生,定期會來到這間漂亮的大房子替女主人看病。
每一次跟著母親來時,她的小屁股還沒坐熱,便會興沖沖地往花園而去。
小女娃不是第一次來瞿家,傭人李太太由她滴溜溜的眸子看出她的企盼,立即送上一袋手工餅乾,讓她拿到花園裡吃。
小女娃甜甜地道了聲謝,扯動著嫩白小肥腿往外跑。
她喜歡瞿家的這座花園,花園裡有小鳥和小松鼠會陪她玩,讓她在等待母親的時間裡不會無聊穿過拱門,走過石板小徑,小女娃走進花園,她發現有一大叢粉紅、粉白的花開得好美,周圍還有許多蝴蝶飛繞著。
「哇!蝴蝶!蝴蝶!」
小女娃雙眼發亮,加快腳步想要上前撲蝶,卻因為急促的腳步踩過地上的枯葉,發出窸窣聲響,嚇跑了蝴蝶。
「啊......」她定住腳步,失望地垂下肩,嘟起紅嫩嫩的唇,看著蝴蝶飛走。
「笨蛋。」
突地,一抹涼涼澀澀的聲音傳來。
小女孩聽到那聲音,好奇地四處張望,最後在那一大叢粉紅色的花旁邊,看到一個大男孩抱著雙膝蜷坐著。
她好奇地問:「你在那裡做什麼?」
大男孩撇過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的眼眶紅紅的、水汪汪的.....看起來像在哭耶!
小女孩擔心地順著大男孩轉過頭的方向,咚咚咚跑了過去,蹲在他身邊問:「哥哥......你在哭嗎?」
小女孩就蹲在他面前,近近地打量著他,他窘迫不已地將臉埋在雙膝間,悶聲道:「不關妳的事,走開!」
他不知道闖進他家花園的小女孩是誰,更後悔自己出聲評斷她的行為而引來她的注意,讓她發現了自己。
「可是......你哭了耶!」
小女孩的聲音很好聽,軟軟嫩嫩的語調充滿真心關懷,沒有半點惺惺作態的感覺,像是真的擔心他......
這想法一浮現,立即被他甩開。
她懂什麼?她又不是他的誰他有沒有哭關她什麼事?
「我才沒哭!」他粗聲回道。
是她看錯了嗎?小女孩思索了一會兒,偏著腦袋瓜子,拚了命想再看清他的表情,他卻像隻把頭藏在殼裡的小烏龜,不讓她看。
她好苦惱,想了一會兒後,從洋裝口袋裡掏出一顆天空色玻璃彈珠,扳開他握緊的拳頭,把彈珠塞進他的手心裡。
感覺小女孩嫩嫩的指貼觸在手上,他有些生氣地抬起頭。「妳做什--」
他的聲音因為小女孩映入眼底的模樣而頓住。
她紮著兩束馬尾,頭髮偏棕褐色,圓臉白嫩嫩的,腮幫子透著自然的紅暈,小嘴像紅色玫瑰花瓣……那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在他恍神之際,小女孩嘟著嘴露出很捨不得的表情。「那……我把天空色的彈珠送給你,哥哥就會有天空色的好心情了!」
他回過神,皺起俊秀的眉。他要天空色的玻璃彈珠做什麼?而且她居然還露出一副很捨不得的模樣?
他想丟掉手中的玻璃彈珠,卻又看到她珍而重之地變出一顆黃金糖遞給他。「還有,給你吃甜甜,壞心情就會飛走喔!」
這是什麼鬼邏輯?
「我不要!」他把玻璃彈珠和黃金糖通通還給她。
老爸說,大男人要學會吃苦,只知道挑甜頭吃,不會有出息;他將來要繼承家里的事業,不能沒出息!
見他冷著臉,小女孩有些苦惱,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遠處傳來喚她的聲音--
「宓璿小姐!」
聽到李太太喊她喊得很急,她著急地看著大男孩。「哥哥要記得吃甜甜喔!掰掰!」說完,她跑出花園。
大男孩望著她的背影,垂眸看著左手心上的黃金糖,再看向右手心上的玻璃彈珠,呆怔著。
收了玻璃彈珠就會有好心情?
吃了糖果壞心情就會飛走?
真的是這樣嗎?
他疑惑地拆開透明包裝紙,將黃金糖塞進口中。
甜甜的滋味在口中化開,他皺眉,咕噥了聲。「也太甜了吧……」
話雖如此,他卻沒將口中的糖果吐掉,更忘了將握在另一手的玻璃彈珠丟掉,甚至很不小心地把心地善良的小蘿莉的模樣,深深烙在心頭……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1:59:36
第一章
飛機的飛行高度緩緩下降,即將抵達台灣。
袁宓璿有懼高症,卻被劃位坐到窗戶旁的位子,她只覺得全身僵硬,連動都不敢動,更不敢看窗外隨著飛行高度而出現的不同景觀。
當飛行高度再次下降,窗外綠油油的田園景致取代雲層,讓她無法控制地不斷用眼角餘光瞄那令她懷念的風景。
她有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爺爺在年輕時曾到法國留學,順道娶了位法國美女當老婆;婚後,爺爺與奶奶定居在台北,一直到年紀漸長後,才回到法國定居,開了間手工餅乾店。
父親是台法混血,但中文不好,曾經在紐約工作過,平時與台灣籍的母親溝通時習慣使用英語;因為這樣的原因,她會說中文、英文、法文,求學時,也很自然地選讀了外文系。
每年的寒暑假,她都會到爺爺的手工餅乾店幫忙,畢業後,因為奶奶的身體狀況變差,她在法國待了一年,直到近來奶奶的身體好一些,她才回台灣。
在法國的那一年,她想念台灣的一切,以及無可取代的台灣美食。
臭豆腐、滷肉飯、鹹酥雞、石頭火鍋、熱騰騰的白米飯……無論哪一樣,都是她連作夢也會夢到的食物。
出了關,她拖著行李箱,打了通電話給母親。
「媽咪,我到了!」
她在法國時,母女倆雖然常常透過視訊聊近況,但畢竟隔著機器,又相隔千萬里,遙遠而冰冷。
此刻,梅玉宣知道女兒已經平安回到台灣,感覺她就在離自己不遠處,語氣裡有說不出的歡喜。「我和妳爹地再十分鐘就到了,下班時間,車子很塞呀!」
「都說了不用來接我,我自己攔出租車回去就可以了。」話雖這麼說,袁宓璿嘴角的笑意卻是沒停過。
「妳爹地終於盼到妳回來了,怎麼可能捨得讓他的寶貝自己回家?待會我們再一起去夜市吃晚餐。」
聞言,袁宓璿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的食物比得上台灣的夜市,藏在夜市裡的美食全都是她日思夜想的珍品佳餚呀!
「噢,我要吃臭豆腐、鹹酥雞……」
梅玉宣疼愛地說︰「好,等會兒到了夜市全都滿足妳。剛剛妳爹地還幫妳先買了杯珍珠奶綠喔!」
她露出幸福無比的笑容。「爹地、媽咪,我愛死你們了,等會兒見,啾!」有美食以及親情誘惑,袁宓璿一掛上電話便加快腳步,目光卻驀地被前方不遠處一個身穿剪裁合宜鐵灰色西裝的男人給吸引。
男人約莫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西裝長褲襯得他的雙腿修長筆直,腳上的手工皮鞋油亮,腕上戴著卡地亞潛水腕表,整個人看起來十足的精英派頭。
他的側臉輪廓冷峻,不知正面是不是也和他的側臉一樣吸引人?
這想法才閃過,男人倏地轉過頭瞥了她一眼。
兩人的視線相觸,袁宓璿如願看到男人的全貌。
他梳著三七分油頭,每一根髮絲規規矩矩、一絲不苟,讓他的面容一覽無遺。
他有一雙俊秀墨黑的濃眉,雙眸細長深邃,鼻梁修長英挺,薄而有型的唇瓣隱隱透著誘人的粉紅……
袁宓璿因為視覺上美好的畫面而悸顫怦動,心裡暗暗讚嘆,男人的顏值爆表,帥到逆天啊!
只是……男人的表情也太酷、太殺了吧?
他朝著她走來,愈走愈近,表情愈來愈冷,薄唇抿成一直線,令他的臉部線條更顯冷峻。
袁宓璿的心跳一促,難道是她沒有禮貌的打量被他發現了嗎?
她有些尷尬,下意識想為自己失禮的行為道歉,男人卻從她身邊走過,如冰般冷硬的嗓音響起--
「我已經說過,妳不要再跟著我,明天也不用進公司了。」
袁宓璿一怔,側眸一看才發現,男人是對著她側後方不遠處一位穿著套裝的女人說話。
聽到老闆冷硬地下了指令,蘇意芬震驚不已地瞪大眼,許久才顫著聲嗓開口。「你……你真的要這樣對我?」
幾年前,瞿以航繼承家業,成為慕亞百貨的營運總裁。
從他進公司開始,沒有一個秘書能在內斂、嚴肅、冷酷、要求超高的工作狂老闆底下任職超過一個月……唯獨她。
在上個星期跟著老闆到法國出差,回國的前一晚,她鼓起勇氣,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床上,想由秘書關係晉升為他心中那個特別的女人。
沒想到他卻毫不留情地推開她,並告訴她,她被解僱了!
她不敢置信,沒想到他竟會這樣對她,就算他隔天一早由法國飛回台灣的路上,不再仰賴她處理瑣事,與她切割得清清楚楚,她還是纏著他要一個答案。
瞿以航無視她的震驚與指控,冷聲道︰「這件事,我記得我們昨天已經討論過了,妳逾越了本職,我沒向妳索討我的損失已經算仁慈了。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出關後,本該分道揚鑣,但她卻搶著要替他拉行李,還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惹得他不得不回身再次把話說清楚。
蘇意芬不死心地問︰「以航,我跟了你快三年,你怎麼可以--」
瞿以航受夠她的痴纏,充滿遺憾地冷瞥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顯然妳跟在我身邊的這三年是浪費了,腦子一點長進都沒有。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話落,不待她反應,他轉身挪動步伐向前。
他的腳步沉穩堅定,手工皮鞋的鞋跟敲在地磚上,發出無情的回音,伴隨著他的評判,刻薄冷酷得令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蘇意芬太習慣這樣的他,仍舊不死心地奔上前拉住他的手。「以航……不要這麼對我……」
這個女人居然連職稱都忘了,敢直呼他的名字?
濃眉微擰,瞿以航甩開她的手,繼續向前。
甩脫的力道無情,蘇意芬的高跟鞋扭了下,整個人跌在地上。
袁宓璿在旁目睹這一切,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也太無情了吧?
她正想去扶跌坐在地的女人一把,後者卻倏地站起身,脫掉其中一只高跟鞋揚聲喊。「瞿以航!」
男人的腳步一頓,心裡暗嘆了口氣,回過頭,就見一只高跟鞋倏地砸來。
他頭一偏,鞋跟劃過他的額角,留下一道血痕。
袁宓璿被這激烈的狀況嚇得一怔。
這……這是什麼情形?男人會不會撲上來扁人?她要不要叫航警來協調處理?
在思緒亂轉之間,男人出乎她意料之外地用足以殺人的冰冷眼神,定定凝視著拿高跟鞋丟他的女人,最後嘲諷地朝她扯唇一笑,轉身離開。
袁宓璿鬆了口氣,瞥了女人一眼,見她狼狽地脫掉另一只高跟鞋,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所以……事情落幕了吧?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父母已經在機場航廈外的候車處等她;她匆匆拉著行李往外走去,無暇再細思關於剛才誇張的戲碼。
☆ ☆ ☆
晚餐時間,瞿家大宅的飯桌上,除了碗筷發出的細微聲響,靜得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瞿太太的身體雖然不好,卻是喜歡熱鬧、愛說話的活潑性子,她知道兒子今天剛由法國出差回來,便打了通電話把搬出大宅獨居的兒子叫回家吃飯,讓家裡的廚子幫他補一補。
興許是太久沒一家人同桌吃飯,她忘了本該父慈子孝、和樂融融的天倫之樂,在瞿家是完全看不到的。
丈夫嚴肅寡言,兒子在他魔鬼式教育的訓練下,惜字如金,面癱程度不遑多讓。
因為兩父子的個性,讓飯桌上的氛圍過分沉靜,空氣滯悶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抬眸瞥了瞥丈夫,再看了看兒子,暗嘆,不知這些年來自己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今晚若她不主動找話題,氣氛絕對是繼續冷下去,直至吃完飯吧?
瞿母心思一定,看著兒子額頭上的紗布,問︰「傷口沒事吧?」
瞿以航一愣,隨即應道︰「小傷。」
順著話題,瞿母跟著又問︰「聽說……蘇秘書不做了?」
兒子在五年前接掌了營運總裁的位置後,公司業績開出紅盤,表現亮眼。
可惜,兒子被丈夫訓練得像個機器人,冷淡嚴肅、要求高、態度強硬,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戰戰兢兢,更別說是跟在他身邊的秘書。
人家是一年換二十四個老闆,他們家兒子是一年換二十四個秘書。
好不容易找到像蘇意芬這樣不怕兒子的冷面、嚴厲,資質又不錯的秘書,卻沒想到撐了快三年還是敗陣而下。
瞿以航雖已能獨當一面,但公司裡還是有不少老臣時時睜大眼「督導」他這個年輕總裁的一舉一動;當中,自然有父母以「關切」為由安插的眼線。
所以他不意外母親會這麼快得到蘇意芬被他辭退、並有失淑女風範地給他一個「離別紀念」的消息,更不介意這些事被搬上台面關切。
「嗯,今天被我炒了。」
原本專心吃飯的瞿榮燦放下碗筷,抬眼望向兒子。「怎麼回事?」
「做得不好就辭了。」
聽兒子答得輕鬆,瞿母語重心長地說︰「以航呀,不是媽媽說你,蘇秘書工作能力不錯,也跟在你身邊那麼久了,怎麼說辭退就辭退呢?接下來你要上哪裡找這樣的人才?難不成又要過回之前那天天換秘書的日子?」光想她頭就痛哪!
這道理瞿以航不是不懂,但蘇意芬逾越了上司與下屬的界線,動了公事以外的心思,即便她有再好的工作能力也是枉然。
「回國的前一晚,她光著身子爬上我的床。」他一臉淡定地開口,語氣淡得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瞿父和瞿母不約而同地露出錯愕的表情,還來不及開口便聽到瞿以航徐聲又道︰「有錢不怕聘不到人才,這件事爸媽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瞿榮燦不認同。「這秘書的角色看似簡單,對一個優秀領導人物卻有舉足輕重的影響。這次秘書人選由我來挑。」
「爸!找秘書這種事不需要您插手。」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事事需要詢問父親的小男孩,很多事都可以自己作主。
瞿榮燦威信十足地掃了兒子一眼。「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
那鏗鏘有力的聲嗓,徹底展現自己仍是握有瞿氏大權的實權者,以及一家之主的氣魄。
瞿以航怎會不明白父親的想法?不過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行!不過即便是爸爸您挑的人,不合用我照砍,絕不會留半分情面。」
兒子的態度冷硬,威嚴十足,簡直是他年輕時的翻版。
他該引以為傲,卻不知怎麼地,竟覺得兒子今天說話的語氣讓他聽起來著實礙耳。
雖說兒子這模樣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但……自從退位不管事後,他愈覺兒子冷硬強勢的嘴臉……很機車。
難道他真的如妻子所說,太過求好心切,把原本好脾性的孩子給調教過頭了?
如果兒子之後因為這副機車模樣而娶不到老婆,會不會全算在他頭上?
瞿母不知丈夫內心想法,看著一個專制霸道、一個嚴厲冷峻,相互對峙,沒好氣地暗暗踢了丈夫一腳。
一家人難得吃飯,她可不希望到最後父子兩人又為了公事擺臭臉,壞了氣氛。
瞿榮燦接收到妻子的暗示,清了清喉嚨,放軟了語調。「人是跟著你,自然由你作主。」
聞言,瞿以航緊繃的俊臉一緩,應了聲後繼續吃飯。
瞿母看著兒子優雅冷然的俊美模樣,心頭卻是一涼。
為他生這張好面皮有什麼用?
這樣嚴厲、冷漠,搞得身邊的人如履薄冰、緊張兮兮,不要說聘不到秘書可用,他年紀也不小了,卻沒半個對象,到底要蹉跎到什麼時候才想結婚?
偏偏兒子對於結婚的事敏感得很,一句都提不得,讓她這頓飯吃得不甚歡喜,怕是白頭髮又要操煩到多了好幾根哪!
☆ ☆ ☆
回到台灣,袁宓璿在短短幾天內,把這一年來在法國想做的、想吃的,全都一一實現了。
此刻,她正心滿意足地捧著一盒臭翻天的「阿婆臭豆腐」享用著。
凌宇哲看著學妹那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忍不住調侃。「宓宓,妳這樣看起來真的很詭異。」
他知道袁宓璿有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修長的身材、白皙透亮的肌膚、立體的五官以及一頭與生俱來的棕褐色長鬈髮,看得出有些許外國人的影子。
氣質甜美的外國女孩吃著令許多外國人敬而遠之的臭豆腐,臉上還是一副享受的神情,還不算怪嗎?
袁宓璿渾然不在意地頂了頂學長的肩,充滿感激地說︰「即便詭異,我想吃,學長還是幫我買來了。」
凌宇哲是她的大學學長,不過兩人不同系,因為加入同一個社團才認識的,兩人意外投緣,一直到畢業了都還保持聯絡。
而袁宓璿是在畢業後才知道,凌宇哲是台灣老品牌明燦百貨的紈褲子弟,接掌家族事業將近五年;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
這家讓她日思夜想的「阿婆臭豆腐」是個小攤販,就位在凌宇哲住家附近,既然相約見面,她當然不會放過一解「相思」的機會。
凌宇哲也十分夠義氣,還真的撥出時間與她見面,替她買了完全不符合形象的臭豆腐,陪她坐在附近的公園大啖美食。
凌宇哲故作哀怨地嘆了口氣。「孽緣啊!一定是我上輩子欠妳--」
「好了,最後一塊賞給你,別再碎念了。」
他未說完的話被袁宓璿突然塞到口中的臭豆腐給堵住,一雙眼瞪得圓圓的。
袁宓璇看著他瞪大的眼,毫不反省地輕笑出聲。
看著學妹清新燦爛的笑容,凌宇哲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個小女人簡直就是他的剋星,她一笑,他就沒轍了。
「既然回台灣了,不會再走了吧?」
「嗯,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了。」她愛這片土地,如果不是為了奶奶,她也不想待在國外。
他吞下臭豆腐後才開口又問︰「找到工作了嗎?要過來幫我的忙嗎?」
「最近才剛投了幾份履歷,在等通知面試呢!」略頓,她好奇地問︰「學長身邊缺人?」
「嗯,最近海外市場有不少新的合作,想再聘個語文能力強的秘書。」他頭一個就想到她了,只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她思索了一會兒才認真地說︰「不要,跟學長太熟了,我怕我會忘了你是老闆,想要吃什麼,就支使你去買。」想到這個可能,她頭搖得似波浪鼓。「不好不好!學長還是繼續當我的學長就好,當了我的老闆我真的會忍不住要欺負你,會遭天譴的。」
她的話惹得凌宇哲朗聲大笑。「妳也知道妳『呷我夠夠』,知道我對妳好了厚!」
她漾開巴結的燦笑。「人家當然知道,學長是全世界最好的學長!」
凌宇哲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妳考慮考慮,改變主意再跟我說。」
「好,知道了。」袁宓璿吃完最後一口臭豆腐,優雅地擦了擦嘴,開始與他天南地北的聊起近況。
突然,手機行事歷的提醒鈴聲響起,她低頭一看,想起與母親的約定。
「學長,今天就聊到這裡,我和我媽咪有約,得走了。」她匆匆把吃完的餐盒和垃圾裝進塑料袋內綁好,丟進公園的垃圾桶,急著要走。
凌宇哲看著她像忙碌小蜜蜂的背影,揚聲問︰「要到哪裡?我送妳,反正我也得進公司。」
有專車接送,袁宓璇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十分爽快地應。「好呀!那就麻煩凌董送我一程嘍!」
被她用調侃的語氣叫凌董,他忍不住敲了她的額心一記。「沒禮貌,這麼調侃妳的司機,小心我把妳載去賣了。」
她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勾住他的手,甜甜地說︰「學長這麼疼我,才捨不得把我賣了咧!是吧!是吧!」
遇上這麼可愛的小學妹,凌宇哲能說什麼?和她笑鬧了兩句後便帶著她回到大樓地下室取車,送她一程。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1:59:47
第二章
和學長說了再見,袁宓璿回到家,又坐上母親的車,一起到瞿家。
多年來,母親一直是瞿家的家庭醫生......嚴格來說,算是瞿太太的個人醫生。
聽母親說瞿太太是典型的富貴病,血糖、血脂偏高,又不喜歡上醫院,於是才讓母親定期進大宅為她做一些基本的健康檢查。
袁宓璿小時候就跟著母親來過瞿家好幾次,一直到開始上學後才結束當母親的小跟屁蟲的日子。
前幾日知道母親要過來,讓她想起在瞿家的美好回憶,便不假思索地提起要跟來看看的想法。
下了車,進入瞿家,看到眼前那一棟白色歐式建築以及屋側的大花園,許多回憶跟著湧進腦中,充滿了懷念。
她跟著母親走進瞿家客廳,傭人李太太一看到她,覺得有幾分眼熟,不確定地問:「這是......宓璿小姐?」
梅玉宣感嘆地回道:「是呀!今年都二十三歲了。」
傭人李太太又驚又喜。「宓璿小姐一點都沒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漂亮得不得了呀!」
袁宓璿認出傭人李太太,開心地上前抱住她。「李媽媽,我好想妳喔!」
李太太比較傳統,突然被她抱住又親又吻的,表情十分不自在,不過還是被她的話逗得眉開眼笑。
梅玉宣見李太太紅了臉,沒好氣地說:「好了,收起妳的熱情,別嚇壞李太太了。現在跟媽咪進去跟瞿太太打個招呼,再去花園看看?」
她上次來替瞿太太做檢查時曾提過女兒即將回國,瞿太太十分期待,基於禮貌,女兒也該藉這個機會去向瞿太太問安。
袁宓璿道沒開口,便聽到李太太說:「那我幫宓璿小姐準備一些手工餅乾。」
「天呀!我好懷念李媽媽的手工餅乾,真是太幸福了!」
媽咪老是笑她屬螞蟻,只要聽到有甜食可吃,雙眼便閃閃發亮李太太的手工餅乾和奶奶賣的不同,裡頭有著童年美好的回憶,讓她分外想念。
見她臉上綻開足以把人融化的甜美笑容,李太太疼愛地說:「宓璿小姐喜歡吃,我待會兒多裝一些讓妳帶回家。」
聞言,袁宓璿又忍不住上前抱她,啄了她的臉頰一下,讓李太太的臉又紅了。
梅玉宣失笑,為防李太太繼續被女兒騷擾,她趕緊帶著女兒前往瞿太太位於二樓的臥房。
一進房間,袁宓璿先向瞿太太打招呼,又閒聊了一會兒,之後便想著先離開讓母親著手進行檢查工作,目光卻被床頭櫃的一幀全家福給吸引。
柤片裡是依舊美麗的瞿太太與雙鬢雖已泛白,卻仍然英俊的瞿先生,而那個站在瞿先生身旁,身形英挺如古松的年輕男人應該是他們的獨生子吧!
她目光定在年輕男人上頭,突然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
他梳著三七分油頭,臉龐白皙俊秀,輪廓有些冷峻,一雙深邃如潭水般的黑眸冰冷,粉色薄唇微抿,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她......應該見過他......
她瞬也不瞬的目光,引起了瞿太太的好奇。「怎麼了?」
袁宓璿回過神,指了指相片中的年輕男子,認真思索。「我好像見過他......」
「哦?你們見過?」
瞿太太的疑問才落下,袁宓璿就立刻想起她在機場遇到的那個男人。「呀!是那個時候的那個機車刻--」
袁宓璿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的話,因為瞿太太嘴角漫出的笑意,尷尬地頓住了,她說的那個機車刻薄的男人的母親就在她面前呀!
瞿太太已經太習慣旁人對兒子的觀感,她比較好奇的是,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妳認識我們家以航?」
雖然瞿太太沒有生氣,她還是為自己的失禮道了歉。「對不起……我其實不認識瞿少爺。」
「不認識?但聽起來妳......」
袁宓璿將那天在機場所見說了一遍。「那天我看到他在機場和一個女人吵架,態度......不是很好。」
在人家媽媽面前,她說得十分委婉。
瞿太太瞭然地頷首,嘆了口氣。「嗯,我大抵明白妳為什麼會對他有這種想法。」
所以連瞿太太也承認自己的兒子機車又刻薄?袁宓璿心裡有些訝異。
看著袁宓璿的反應,瞿太太感嘆地說:「唉,我家以航小時候不是這樣的,是在他老爸以將來得繼承家裡事業的壓力訓練下才變得嚴厲,凡事力求完美。」
梅玉宣收好檢查儀器,搭了腔。「聽說瞿少爺接手後,瞿氏的業績又成長許多,這般爭氣長進,不是應該開心嗎?」
瞿太太苦笑。「是開心,但在我看來,那孩子簡直跟機器人沒兩樣,我很擔心哪!」
「機器人?」袁宓璿驚訝,沒想到會由瞿母口中聽到這樣的形容。
「在他眼中好像除了賺錢,沒其他事能讓他感興趣。妳在機場看到他那次,和他起爭執的是跟了他多年的秘書,聽說是秘書......趁著出差,逾越了本分,才會被他資遣。」
她回想秘書那日的反應……感覺像辦公室戀情......但聽瞿太太這麼說,機器人會允許自己和下屬談辦公室戀情嗎?
還是老闆翻臉不認帳?
袁宓璿腦中兀自轉著,又聽到瞿太太繼續道:「總之秘書是離職了。」
看瞿太太擔心的模樣,梅玉宣關心地提醒。「再找個秘書這事就交給兒子去煩了,妳可別操勞這些事,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梅醫生,妳不知道,我那兒子是秘書殺手呀!要求高,一不合用就刷掉,人家是一年換二十四個老闆,他是一年換二十四個秘書,光想到要替他找秘書,我的頭就痛。」
袁宓璿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
看來瞿大少爺很難搞啊!撇開他那張英俊卻面癱的臉不說,在要求嚴格的他底下做事,應該挺辛苦的吧!
聽見袁宓璿的笑聲,瞿太太抬起眼望向她,腦中驀地閃過一個想法。「宓璿,妳願意試試看嗎?」
笑意戛然而止,她沒想到那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瞿太太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些年來,公司業務遍及全球,要聘用的秘書必須精通各國語言,還要能幹、漂亮,喜歡笑,最好能有開朗熱情的性格,好捂熱我家那塊冰山,融化他的心,讓他變成正常男人,多些溫暖!梅醫生,可以把妳家宓璿的優點借給我們嗎?」
說著說著,她愈想愈覺得這主意好,已經不自覺把袁宓璿當成治療機器人兒子的良方了。
梅玉宣看著女兒。「這要宓璿自己決定,她若同意,我也沒意見。」
或許瞿太太是誇張了,但她不否認她家宓璿的確十分療癒,是個開朗熱情、能讓人打從心底喜歡的女孩。
如果瞿大少爺真的需要「治療」,只要女兒願意,她沒有反對的理由。
袁宓璿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在機場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再次產生交集。
她目前還在等待面試通知,是否能順利就業還不知道......而瞿太太滿臉期盼,她沒辦法拒絕。
畢竟是與兒子朝夕相處的秘書工作,瞿太太一直希望是讓她可以放心的人選。如今這個讓她放心的人選出現了,她怕她不會答應,便開始細數接受這份工作的「好處」--
「如果妳願意試試,其他的事讓我來安排,待遇方面也絕對不會虧待妳。在我家以航身邊,妳不用怕學不到東西,日後若真的做不來,想去別家公司上班,妳也應該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身,遇到再機車的上司都能無堅不摧。」
袁宓璿個性直爽,有話直說。
「瞿太太,妳的分析反而讓我皮皮挫,很害怕耶......」
瞿太太一愣,這才驚覺自己似乎說得太過了,她補了句。「不用怕,要是他太過分,妳大可以來跟我說,我給妳當靠山!」
「不要啦!既然妳說在瞿大少爺身邊不怕學不到東西,我就認真去做做看,畢竟秘書的工作也是我日後想要發展的領域,我想多學習、多磨練。」
她的回答讓瞿太太更加滿意。「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和先生討論過,再通知妳什麼時候去公司報到。」
袁宓璿頷了頷首。回我先出去,不打擾瞿太太您做檢查。」
瞿太太眉開眼笑地應,梅玉宣正聲道:「話說完了,鎮定一下,接下來要替妳量血壓和心跳......」
袁宓璿向兩人揮手後離開了房間,行進間心思略定,她訝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把回台灣後的第一個工作給敲定了。
如果讓學長知道,她拒絕了他,卻接受另一份連履歷都還沒投的工作,不知會不會跳腳呀?
☆ ☆ ☆
瞿氏企業辦公大樓的總裁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辦公室外,原本該是蘇秘書的位子空無一人,反而多了好幾個人處在兵荒馬亂的狀況裡。
被調來總裁秘書室幫忙的行政課主任林玫禎在檔案櫃裡尋找近來準備合作的法國百貨公司資料,急得出了一身汗。
「搞什麼?蘇秘書把檔案塞到哪兒去了?」
剛進辦公室,她就接到要去總裁秘書室支援的命令,讓她差點沒崩潰。
距離上一次到總裁秘書室支援是幾年前的事,那一陣子她被英俊到人神共憤,卻也嚴厲到令人髮指的總裁大人操到在短短一個星期內減了五公斤,跟著大病了一場。
直至蘇秘書到任後,她才脫離苦海至今。
事隔多年,再接到這個人事命令,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突然發高燒、拉肚子,極盡所有理由請假回家裝死。
但......沒人膽敢派個小助理進總裁秘書室受死......不,是磨練!
她已經做好過著隨時會踩到地雷,隨時被總裁大人電到金光閃閃,如履薄冰的日子的心理準備了。
而此刻,離總裁大人交代她把資料送進辦公室已經過了五分鐘,而離九點要開會的時間還剩不到半小時,她挫咧等......
突然,內線電話響了起來,林玫禎也跟著跳了起來,衝上前去接電話。
「瞿、瞿......瞿總。」
「我要的資料呢?」
聽到那冷若寒霜的沉嗓落入耳底,林玫禎硬著頭皮,力持鎮定地應。「我不知道蘇秘書擺放資料的習慣,還、還在找,請總裁再給我一點時間......」
秘書室與總裁辦公室其實是在同一個空間內,僅用一面牆分出裡外,而牆的上半部是玻璃窗,窗內有一扇百葉窗,隨著葉片的調整,可保有主人完全的隱私。
而多半時候,百葉窗是處在葉片半轉,可隱隱窺看內部的狀況,林玫禎在說話的當下,視線不自覺頻頻掃向總裁辦公室,多怕下一刻便會接收到上司凌厲的眼神,死在他的目光之下。
經過了彷彿一世紀般冷寂的沉默,總裁大人終於開了尊口。「是我厲害到可以秒讀開會的資料,還是妳打算用因為妳找不到資料這個理由議開會時間延後?」
瞿以航冰冷銳利的言詞直戳林玫禎心口,她就算跟天借膽也不敢讓總裁大人只用秒速的時間看資料,更不敢讓開會時間延後啊!
「請瞿總再給我一分鐘!」她腦子一片空白,欲哭無淚地做了不負責任的承諾,心裡則做好幾分鐘後很可能因為辦事不力而被炒魷魚的準備。
在電話另一端,瞿以航得到答案,掛上電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他早就預料過在新秘書還沒找到前,自己會有一段混亂的過渡期。
但他以為,他手下有一群能力不錯的員工,不應該勝任不了暫代秘書的工作。
他相信如此低效率的混亂狀況只會是暫時的!
瞿以航定了定心思,起身走到可鳥瞰市區街景的透明玻璃窗前,由西裝內袋拿出一顆黃金糖,拆開包裝,塞進口中。
當蜜般的滋味很快地在口腔裡化開後,一股甜意緩緩地流進心口,舒緩了他內心的煩躁。
同時,內線響了起來,他回過神走到辦公桌前接起電話,林玫禎僵硬的聲嗓落入耳底。「瞿總,瞿董事長在線上。」
他應了聲,按下話機躍動的小紅點,開口。「您好。」
聽到兒子理智沉冷的語調,瞿榮燦簡明扼要道:「已經幫你找到秘書了,明天她會到你的辦公室報到。」
瞿以航微揚起墨般的俊眉。
動作這麼快,不難猜想是父母用人脈找來的人選,雖然他不排斥,但還是忍不住強調。「我醜話先說在前,如果對方做得不好,我不會因為是你們介紹的人選而留情面。」
兒子被他訓練得很好,公私分明,容不得半點人情的個性也是全然和自己一模一樣,他卻聽得有些刺耳。
「你以為你老爸我會拿這種事個玩笑嗎?晚點會讓人把她的人事資料送過去。」
他可是以公司利益為優先考量,以公司面試新人的嚴格條件見過袁宓璿,看過她在學時亮眼的優秀成績後才慎重做出決定。
怎麼經兒子一解讀,像是應塞一個走後門、靠關係的人給他似的?
瞿以航暗忖了片刻,回道:「我知道了。」
父親看人的眼光很準,就算是內定,也不致派給他太差的人選。
思及這點,他稍稍放心,期許眼前的混亂早日結束,公事可以順利步上正軌。
☆ ☆ ☆
清晨六點,為了迎接第一天上班日的袁宓璿一聽到鬧鐘響起的聲音,馬上起床梳洗。
換上前幾日母親陪她採買的衣服,她畫上淡妝,看著鏡中神采奕奕的自己,滿意地扯開一抹燦爛的微笑後便下樓吃早餐,接著再出門搭捷運上班。
她的時間抓得很精準,於七點五十分出現在瞿氏企業的辦公大樓。
在接待小姐的引導下,她搭乘電梯前往位在十八樓的總裁辦公室。
出了電梯,一名三十歲左右,看起來十分和善的女子早已等在電梯口。
林玫禎一見到她,便衝著她問:「請問是袁宓璿小姐嗎?」
昨晚下班前,瞿以航告訴她,明天會有新秘書來報到,她的下一個任務是帶菜鳥秘書,讓她簡單瞭解她的職務內容。
聽到消息,她內心激動不已,打定主意要好好對待新人,讓她可以安安穩穩地留在總裁身邊幫忙。
但今天一早,她即將脫離魔掌的好心情才剛開始,便被由法國寄來的信件給打壞了。
英文信件她可以應付,但法文她就沒轍了,距離總裁進辦公室還有幾分鐘的時間,她得利用這幾分鐘,動用公司資源,解決這個非她專業之內的任務。
沒想到,正當她急得抱頭時,接待小姐通知新人來報到,她馬上衝到電梯口,把看到新秘書是混血美人的驚訝先拋到腦後,帶她衝回辦公室。
行進間,她匆匆解釋。「我是行政課主任林玫禎,暫代總裁秘書一職,麻煩妳在五分鐘內翻譯完一封法文信件,可以嗎?」
「五分鐘?我得看看信件內容……」要翻譯法文沒問題,怕是遇上商業用語,她得多花一點時間。
「不管,最晚最晚在總裁進辦公室前得將翻譯好的文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否則事情就大條了!」
袁宓璿被她拉著走,感覺她的手心冒了汗,腳步急促,語氣緊張,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她不自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進了秘書辦公室,林玫禎示意她坐在她未來的秘書主位上,打開郵件信箱,讓她看信件內容。
「最近公司將與法國精品百貨合作,會有專櫃新品進駐慕亞百貨,麻煩妳看看信上寫了什麼。」
袁宓璿快速掃過信件內容,露出微笑。「哦,信裡只是再一次確認專櫃進駐時間,並要求最晚在月底看到駐櫃活動的企劃書。」
「就這樣?」
面對她的質疑,袁宓璿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更加細心解釋信件的內容。
感覺她柔軟的態度和充滿耐心的解說,林玫禎對她升起莫大的好感。「簡單來說,就是妳剛剛說的那樣就是了?」
「是呀!」她微笑回應。那我就把翻譯的內容以及文件一起印下來嘍!」
「那就麻煩妳了。」林玫禎將印表機的位置以及工作上的細節告訴她,並在暗中觀察她的反應,以應對能力和態度來看,混血小菜鳥合格了,再看她穿著一身剪裁大方的杏色套裝,自然鬈的棕褐色長髮梳得整齊,露出她漂亮的五官,林玫禎想要大聲歡呼。
秘書就像是公司的門面,一方面要穿出自己的品味,一方面還要顧及公司形象,必須整齊美麗,絕對馬虎不得。
眼前的混血小菜鳥絕對可以勝任總裁秘書的工作!
袁宓璿根本不知自己背負著怎樣的重責大任,她將文件處理好,送進總裁辦公室後走出來,差點迎面撞上一個人。
「抱歉......」她抬起眼,眼底映入的是一張線條冷酷的俊臉,她愣了兩秒後,急急退到一旁。
「瞿總早安。」
林玫禎趕緊緊張兮兮地上前報告,瞿以航這才知道他的新秘書才剛來上班就完成了一件翻譯工作,言行舉止間,林玫禎似乎對新來的秘書十分滿意。
他淡淡撂了句。「秘書是我要用的,不是讓妳滿意的。」他瞥向杵在門口的女人。「妳,進來。」
袁宓璿一臉疑惑,不知他說的是她道是林玫禎。
她側眸望向林玫禎,後者緊張地示意她快進辦公堂。
進了辦公室,瞿以航抬起眼仔細看她,倏地愣住--
是她?
由父親口中得知秘書人選確定後,他拿到了新秘書的相關資料,知道她的樣子、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梅醫生的女兒,以及與她有關的學經歷,當時就覺得照片上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樣的感覺來得太詭異,他沒多加理會,直到這一刻親眼看見,才印證對她的熟悉感是因何而來。
是她!
是那個他在十四歲那年遇到的混血娃娃......因為她,他莫名其妙染上了在心浮氣躁時,非得吃一顆黃金糖才能壓抑內心情緒的怪癖。
轉眼,她竟然到了可以當他的秘書的年紀了!
而她......是因為當時年紀太小,所以才沒認出他來吧?
細看,她的模樣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那張可愛的娃娃臉不見了,身形也抽長了,眉眼之間流轉著一股屬於小女人的可愛風情。
這種情況......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她童年時可愛的模樣還清晰可見,但才一晃眼,時間在他面前以著驚人的光速前進,把長大的她送到他面前。
袁宓璿當然不會知道冷面總裁腦中糾結的意念,但男人以不苟言笑的冷峻眼神直瞅著她不說話的模樣,實在讓人覺得十分不自在呀!
他這是要讓她在上班第一天就領會到他有多嚴厲冷酷,要她謹守本分、乖乖做事的警告嗎?
若真是如此,她得面對他異樣深沉的眸光多久,才能趕緊回到崗位上,盡快熟悉工作環境,為他分憂解勞?
袁宓璿愈想愈不自在,決定鼓起勇氣打破辦公室裡因他而顯得冷窒的氛圍。「瞿總......」
瞿以航定下思緒,撂下話。「好好做。妳可以出去了。」
因為童年巧遇的淵源,以及當年不經意被她的天真童語安慰的溫暖,他意外地沒在第一天就讓她清楚明白,在瞿氏、在他身邊做事需要明白的事。
不過他相信,就算他沒強調這些事,林玫禎也會替他做好這一點,他其實不用多費唇舌。
就這樣?袁宓璿以為他會佐以他冷酷的俊顏,再賜她幾句尖銳嚴厲的明訓。
但他只是說了一句便要她出去。
或許......是因為在機場的那一回,再加上瞿母的話,她才對瞿以航有了先入為主的負面印象。
說不定......他會是個不錯的上司?
袁宓璿樂觀地想,對於這份新工作,不自覺抱有一份美好的期盼與想望......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0:05
第三章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袁宓璿在上班第一天見過瞿以航後的樂觀想法,在接連著一整天下來的任務後,被抹殺得一乾二淨。
她在短短的時間內體會到,為什麼瞿以航會讓身邊的人如此懼怕,時時處在如履薄冰的忐忑裡。
他雷厲風行,強勢而堅定,處事力求完美,決策果斷俐落......換一種說法就是--霸道、固執、沒啥耐性,加上不愛笑,沒幽默感,才會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嚴厲感。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他的性格後,她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怕他。
只要她確實處理好他下達的指令,牢記工作細套,謹慎、細心,便能掌握他的情緒,不踩地雷。
所以基本上,工作雖然繁瑣,但瞿以航酷酷的冷臉並沒有眾人所說的那麼可怕,甚至還挺賞心悅目的。
今天才剛到公司,當初帶她的行政課主任林玫禎就在她進電梯前攔住她,遞了個紙袋給她。
袁宓璿一愣,接過紙袋。「這是什麼?」
雖然她進公司才一個星期,林玫禎也只帶了她兩天便回到行政課,兩人卻在短短的時間裡成為朋友。
依林玫禎的說法是,兩人有「共患難」的情誼,才讓友誼迅速滋長,不用說,那個「患難」就是他們家酷酷上司瞿以航先生。
每每聽到同事們對瞿以航的各種形容詞,她除了感到不可思議外,又萬分佩服大家的創意。
「對面的咖啡屋今天是好朋友日,買一送一!」
雖說是咖啡屋的特惠活動,她還是收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黃金糖。
「那......這個當作回禮。」
見她遞出黃金糖,林玫禎露出驚詫的表情,壓低聲嗓在她耳邊問。「妳......拿了瞿總的黃金糖?」
「啊?」她一頭霧水。「瞿總的?這是我買的呀!我怕餓咩!一餓血糖便低,所以會隨身攜帶。」說著她打開包包,印證自己沒說謊。
看著她的包包裡果真有一包黃金糖,林玫禎驚訝不已。
「真的假的!妳跟瞿總有相同的癖好?」
相同的癖好?瞿以航這樣的男人會喜歡吃糖?真難以想像......
林玫禎緊張兮兮地又問:「宓璿......妳該不會對瞿總有非分之想吧?」
聞言,她一張嫩白的臉露出驚慌。「妳......胡說什麼?我沒有!」
雖然瞿以航真的很帥,有時會讓人看得目不轉睛,但在他身邊,她實在很難有對他產生非分之想的時間。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所以……瞿總也會隨身攜帶黃金糖?」
看袁宓璿的反應不像在說謊,林玫禎小聲道:「聽業務課的小陳說,有一次下班後他很巧地看到瞿總在超市買糖果,也有人看過瞿總吃糖。」
袁宓璿掩不住訝異,吃糖這件事對瞿以航這樣的男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太不可思議了!
她還想繼續問,上班鐘聲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她回過神。「我該上去了,找時間再聊。」
瞿以航進公司的時間很準時,如果被他撞見她還沒進辦公室,不知道自己會被電到什麼程度。
「喂,記得晚上八點在KTV見喔!」
「我記得!先走了!」熱情的同事們今晚要舉辦一場迎新會,她早說好了要去,匆匆和林玫禎說了再見後,她來到辦公室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先檢視傳真,再打開電腦收發電子郵件,並把幾份重要的郵件翻譯完成,列印出來放到瞿以航的辦公桌上。
這時身後有一股凜風掠過。
她抬起頭,看見瞿以航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漂亮的俊臉依舊讓人望而生畏。
袁宓璿看著這無時無刻都會帶給人一股無形壓力的男人,心裡好奇得不得了,不知道這樣的他是心情好還是不好?
瞿以航用沉冷的聲嗓交代。「晚餐前兩個小時的行程全部排開,餐廳訂五人包廂。」
話落,沒給她開口發問的機會,瞿以航進入裡面的總裁辦公室開始處理公事。
袁宓璿接獲指令,順手在行事曆上記下後,便起身到茶水間煮了杯咖啡送進辦公室裡。
走進辦公室,她見瞿以航俊眉微蹙唇角輕抿,每一寸臉部線條都繃得緊緊的,這模樣看起來嚴肅不可親,不容打擾,於是她送上黑咖啡後便迅速退出。
回到座位上,她直接打電話到慕亞百貨二十八樓的景觀餐廳訂位。
她記得兩天前瞿以航說過,法國百貨的執行長布爾曼近日會帶著妻兒到台灣旅遊,隨時會打電話約他一起吃晚餐。
通常遇到上司要與誰用餐,而她要一同出席時,她一定會把客人的頭銜、長相以及與客人相關的資料牢記在心。
在瞿以航提起這件事時,她將法國百貨執行長的背景資料找來看過,也上網搜尋與他有關的新聞,這才知道這位在法國百貨界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年輕執行長是瞿以航留學時期的同窗。
瞿以航沒說今天的晚餐是為了公事,因此應該是私聚,而瞿以航若沒特別指定,通常會約在慕亞百貨裡的高級餐廳。
仔細綜合所得的資訊,她做好安排,開始投入工作。
☆ ☆ ☆
下午五點一到,袁宓璿才得知,上司交待的五人包廂,她也是其中一人。
這消息讓袁宓璿不得不傳簡訊告訴林玫禎,因為瞿總「厚愛」,她得陪他參加飯局,沒辦法參加迎新會。
在車上,瞿以航看著她輕蹙著眉滑手機,問道:「怎麼了?」
突然聽到瞿以航的問話,她抬起眼望向他,愣愣地回。「噢......原本今晚要去KTV參加迎新會。」
這幾天觀察下來,瞿以航發現她的人緣真的很好,似乎和誰都能很快打成一片。
她的這種能力對不擅長交朋友的他來說很不可思議......不過說起來,他在她五歲時就已體悟到這一點。
只是在KTV辦迎新會......聽來就不怎麼樣。他淡淡地說:「『饕餮軒』的中式料理曾多次登上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的旅遊網站版面,不是一般人隨便就可以吃到的。」
布爾曼與他雖是同學,但事實上他們並不熟,他約莫知道布爾曼熱愛中華料理,卻很壞心地沒告訴袁宓璿。
身為他的秘書,基本條件是必須聰明、必須懂他,而不是在他下達指令後,還巴在他身邊問他的意見,若是他連繁雜瑣事都得思考,他還請秘書做什麼?
事後知道她訂了「饕餮軒」,他十分滿意,這代表她做了功課,知道布爾曼的喜好,並做出正確的選擇。
袁宓璿看著他,心想,瞿以航是要告訴她,不去KTV沒關係,能吃到「饕餮軒」的中式料理,是她的福氣嗎?
畢竟「饕餮軒」曾多次被選為國宴餐廳,更是諸多政要、海外明星來台必訪的餐廳,訂位已經排到明年。
像她這種平凡的小老百姓,是不可能有機會到「饕餮軒」用餐,她由衷道:「說的也是,KTV隨時可以去,託瞿總的福,我今天才有口福。」
她誠懇不過度誇張的語氣讓瞿以航微微揚起愉悅的笑弧。
袁宓璿捕捉到他那淡得幾不可辨的笑,心突地像被什麼撞了一下,跟著失控地怦怦亂跳。
在他淺淡的微笑邊,竟勾挑出一個迷人的小酒窩,瞬間柔軟了他過分冷厲的臉部線條,讓她盯著他的小酒窩定格了兩秒。
發現她定定瞅著自己,瞿以航問:「怎麼了?」
醉人的小酒窩消失了,她的理智跟著回籠。「沒、沒事。」
這也好,他已經長得夠妖孽了,再時不時露出迷人的微笑、奉上醉人的小酒窩,怕是會有一脫拉庫的女人醉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吧!
女人原本就是他難以理解的生物,眼前這一隻更是有諸多讓他摸不透的言行舉止,他沒時間細究,結束話題,撇過臉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沒再開口說話。
半個小時後,司機將車子停在慕亞百貨的停車場。
下了車,袁宓璿跟在瞿以航身後進了電梯,避開晚餐時間的人潮,直接到達二十八樓的景觀餐廳。
餐廳經理在門口親自迎接,瞿以航先進了包廂,袁宓璿則在包廂外與經理確認所有餐點後才進入包廂。
只是當她發現餐桌就擺在可一覽城市璀璨燈火的落地玻璃窗旁,心倏地一沉,一股麻意由腳底直竄背脊。
她以為就算是景觀餐廳,包廂還是屬於隱密性極高的空間,應該不會設置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才對,卻沒想到……
見她神色有異,瞿以航不解地望著她。
袁宓璿迎向他冷酷無情的俊臉,有些尷尬地承認。「瞿總,我……懼高。」
可以邊用餐邊觀賞夜景是一件多麼奢侈浪漫的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美好經驗,可如今她卻告訴他,她懼高?
瞿以航挑起嘴角。「妳還真不知好歹。」
為什麼她感覺到他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揶揄?讓她有種好想伸手揉碎他那張冷傲俊臉的衝動!
當然,她沒有那個膽子,只得苦笑,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窸窣聲響,回身一看,經理已將布爾曼一家三口請進包廂。
她暫抑下內心的恐懼以及想掐死上司的想法,恭敬地接待客人。
瞿以航看著她以流利的法語和布爾曼一家三口有說有笑,一點都沒有初見面的生疏,互動極為熱絡。
反觀瞿以航,雖與布爾曼是同學,近來又有業務往來,他的態度卻略顯平淡,話也不多,餐桌上的愉快氛圍全是由他熱情溫暖的秘書帶起來的。
用完餐,布爾曼一家人離開,瞿以航雙手環胸,無言地看著醉趴在桌上的袁宓璿。「醉了?」
布爾曼想品嚐中國烈酒,她讓人送上一瓶,最後反讓人給灌醉了?
袁宓璿聽見他冷冷的嗓,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後,對著他傻笑。
看著她白皙細繳的皮膚染上紅暈,水眸微瞇地笑得毫無心機,他撫額輕嘆。「唉......真的醉了,這樣怎麼回家呢?」
她畢竟是跟著他出門應酬才喝醉的,加上她是梅醫生的女兒,若這麼她送回家去,會不會被父母拎著耳碎唸一番?
在他思考有沒有什麼辦法之際,袁宓璿突然指著他的臉說:「卑鄙!」
他拉回思緒,萬年不變的俊臉罩上一層寒霜。「妳說我卑鄙?」
袁宓璿醉了,暈沉沉的腦子起不了作用,早忘記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率性十足地指責。「是你害我喝醉的!」
他微微挑眉。「妳一杯接著一杯,看起來很能喝,很喜歡喝。」
袁宓璿帶著醉意,把他的話聽得七零八落,卻大約懂了他的意思。
她生氣地嘟起嘴。「笨蛋!人家布爾曼先生跟你敬酒耶!你沒反應,我當然得代替你回敬他!」
笨蛋?這個女人居然敢罵他笨蛋?敢情是喝了酒壯了膽?忘了分寸?!
「那是他的事,我有不喝的權利吧?何況我也沒讓妳幫我。」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們不是同學?不是準備發展事業的好夥伴嗎?就算不是,人家跟你敬酒,基於禮貌,你也該有所回應啊!你這男人,真的是一丁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難怪人緣這麼差......」
最後一句碎唸讓瞿以航不悅地皺起眉。
她這是酒後吐真言、展真性,才會態度囂張到沒了平常的恭敬柔順?
但奇怪的是,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沈著嗓,認真地回道:「我們是同學,也正巧有這個機緣準備一起發展事業,但是不是好夥伴還不知道,而不懂人情世故或人緣差都不足以影響我賺錢的能力,不是嗎?」
袁宓璿認真地聽完之後,伸出纖白的手指頻頻地指著他。「你……你、你你--」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把他的話給聽進去,她一副醉態還想對他說教的模樣,讓他十分無言地輕拍掉在眼前晃動的指頭。「好了,夠了,可以送妳回家了嗎?」
被他一制止,她居然乖乖地打住話。「回家?喔,當然要回家。」她站起身,卻因為醉意而有些步履不穩。
瞿以航看著她東倒西歪的走路方式,神情不耐地低啐了聲。「真麻煩!」話雖這麼說,他還是伸手攙了她一把。
細細的胳膊被他一握,疼得她反推了他一下。「走開,你抓得我好痛!我......我可以自己走!」
瞿以航不動如山,用隱忍的聲音說:「最好妳可以自己走,東倒西歪的,如果撞壞餐廳裡的東西就從妳的薪水裡扣。」
袁宓璿哼了聲。「我沒醉,我清醒得很,當、當然可以自己走!」話才落下,她的膝蓋就撞上椅子,疼得她飆出了眼淚。
這是所有喝醉的人的通病?明明醉得走不了路了還說自己沒醉?
瞿以航嘆了口氣,為防她破壞東西還弄傷自己,搞得他沒秘書可用,只得攔腰抱起她,往包廂門口的方向走。
突然被抱起,袁宓璿驚呼。「為什麼抱我?」
「免得妳破壞公物。」
她掙扎,雙手亂揮。「不......不要你抱,我自己可以走!」
她不知道她可是他第一個抱的女人嗎?居然還不給抱?真是不知好歹。
瞿以航冷聲警告。「妳若敢再動一下,我就把妳從二十八樓丟下去。」
這樣的警告對一個喝醉又有懼高症的女人還是產生了效用,她一怔,雙手下意識緊緊攀著他的脖子。
瞿以航嘴角挑起滿意的笑弧!
卻在下一瞬僵住,因為她突然將整張臉湊到他面前。
女人帶著酒氣的溫暖鼻息輕輕拂在頰側,像最香甜的果酒,醺染著他的呼吸,讓他有微醺的錯覺。
「你笑了耶!」她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對著他傻笑。
他皺眉,沒好氣地答。「我當然會笑。」
她伸手扯他的臉頰,咧嘴。「因為你面癱呀!你拿下面具了嗎?」
她居然敢拉他的臉?瞿以航沉下臉,正想叫她住手,餐廳經理卻在這時候打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瞿總--喔!抱、抱歉!」看到這一幕,餐廳經理愣了兩秒後急忙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原來新秘書和老闆是這樣的關係......而他居然好死不死地闖了進去。
瞿以航不用想也知道餐廳經理一定是誤會他和袁宓璿的關係了,他對著包廂門冷聲喊。「給我回來!」
袁宓璿完全置身事外,不死心又拚了命地想摸他的臉確認,惱得瞿以航只得垂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不准再碰我!」
餐廳經理重新走了進來,看見兩人鼻尖對著鼻尖的親密樣,表情萬分侷促,內心因為這突然窺見的八卦錯愕不已。
原來......原來又酷又冷的瞿總私下這麼熱情,他們還以為他對女人沒興趣呢!
略定心神,餐廳經理恭聲問:「瞿總有什麼吩咐?」
「通知司機把車開到C區出口。」
在他說話的同時,懷裡的女人開始玩起他的領帶,嘴裡不解地嘟囔著。「你的脖子好可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放,不被領帶束縛著啊?」
她的話落入耳底,他隱忍著不發作,直到餐廳經理離開後,才肅聲開口。「給我安分一點!」
真奇怪,明明她的手指是落在領帶上頭,怎麼像是穿透布料,讓他的心麻麻癢癢的?
近距離看到他板著臉生氣的樣子,她衝著他甜笑。「嘻嘻嘻,你終於像個人了!」
見她笑意晏晏,瞿以航覺得堵在胸口的那一股氣就這麼莫名地一在胸口的消失了。
這感覺太詭異,像是十四歲那年遇到仍是小娃娃的她一樣。
明明彆扭得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他,卻唯獨讓她闖進他的心房,硬生生烙下屬於她的甜蜜。
他為什麼給她這樣的特權?瞿以航若有所思地走進電梯,糾結在這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上,隨即又煩躁地拋開,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懷裡的女人異常安靜,垂眸一看,才發現她枕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她嫩白的臉頰因微醺而紅潤,秀眉輕蹙,粉色唇瓣微微噘著。
這模樣莫名地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突然,噹的一聲,電梯抵達,他猛地拉回思緒。
第一次看到瞿總抱著女人,司機做出和餐廳經理相同的反應。
「啊......袁秘書……」
不難想像,他在下屬面前的形象都被這女人徹底給毀了,而他竟然能無視司機的驚訝,雲淡風輕地回道:「醉了。」
司機額首,跟著問:「那……要送袁秘書回家嗎?」
聽到他們要送她回家,袁宓璿緊張兮兮地喊。「不不不!我、我不要回家!」
瞿以航蹙眉,瞥了她一眼。「妳不回家能去哪裡?」
她認真想了想。「喝......喝了酒,爹地媽咪會擔心,不能回家……」說著,她像是怕被他丟包似的,雙臂將他的脖子圈得死緊。
司機見瞿以航沉著臉沒說話,小心謹慎地開口。「瞿總,那……」
瞿以航道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袁宓璿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家借我......嘻......休、休息一下下就好,你答應,我就請你吃黃金糖喔!」
她腦子昏昏沉沉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回家,她只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酒退了再回家就好。
她的提議讓瞿以航俊秀的眉宇打了八百個結。
最好她休息一下下就好,瞧她賜給他什麼天大的恩惠,他把家借給她休息就可以得到黃金糖?
天知道,他家裡都庫存了好幾袋,還需要她送他嗎?
見他沉著臉不說話,她伸出織纖玉指比了個三,既捨不得又萬分豪爽地說:「你知道那黃金糖有多好吃嗎?那是我最喜歡的,給你三個!」
司機見她那模樣,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瞿以航暗暗嘆了口氣,這女人一副彷彿施予多大利益給他的模樣,簡直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的大腦告訴他要拒絕,連猶豫都不必,但他卻見鬼似地跟司機說:「算了,先送回我家。」
她醉成這模樣,若真的送回家,顯得他這個當老闆的好像沒盡好照顧屬下的責任,頂多等她酒醒了,他再幫她叫計程車送她回家。
司機接獲命令,驚得下巴差一點掉下來,卻不敢表現出來。
董事長選出的人果然不一樣。
袁秘書跟在瞿總身邊的這一個星期,他沒看過瞿總發過脾氣,今天甚至還出現以往不曾出現過的舉止,難不成......瞿總的春天正悄悄降臨了嗎?
☆ ☆ ☆
當瞿以航將醉得一塌糊塗的袁宓璿拎回家裡的客房,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的事了。
他將她放在床上,也不管她是不是聽得到,開口。「妳,今晚睡這裡!」
袁宓璿坐在床邊,感覺頭暈目眩,全世界好像都在旋轉似的。
看她搖搖晃晃,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到床下,瞿以航只得扶她躺下。「躺好,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見她順勢躺下,兩條勻稱修長的美腿還垂在床沿,腳上的高跟鞋還沒脫,瞿以航嘆了口氣。
今晚他是發了什麼神經,招惹這麼個麻煩回家?
他半彎下腰,替她脫掉高跟鞋,再將她的腿挪到床上。
女人的反應很直接,立即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像隻小蟲似地蜷著身子縮在床上。
但她的睡姿卻讓他不滿地皺起眉。
這樣睡會舒服嗎?
明明不關他的事,他卻莫名熱心地替她調整睡姿,袁宓璿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眼看著他。
做這不像自己會做的事,還被逮個正著,瞿以航鬆開手,露出少有的不自在。「醒了?」
袁宓璿坐起身,有些迷茫地望著四周,最後定定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瞿以航竟因她的凝視而成到心虛,他清了清喉嚨解釋。「妳醉成這樣,不適合馬上回家,所以我只能帶妳回來,暫作休息,等酒意退了再......」
她眨著迷濛的眼,不解地打斷他的話:「瞿總,為什麼你在夢裡還是這酷酷的模樣?」
瞿以航這才知道,這女人的酒根本還沒醒。
在他遲疑該怎麼回答之際,袁宓璿倏地湊到他面前說:「一定是髮型出了問題。」不等他反應,她竟伸出手撥亂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
因為她接連兩次質疑他模樣的舉動,瞿以航有些無言,看來她對他的臉很有意見。
現在,用髮膠定型的髮被撥亂,他卻不能對她發脾氣......因為她醉了,跟一個酒品超差的女人計較根本沒意義。
撥亂男人的髮,那冷酷的形象似乎在瞬間跟著瓦解,她滿意地捧著他的臉端詳。「嗯......這樣好多了......」
這樣的他多了點人性,變得順眼不少。
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他神情怔忡地看著她笑得燦爛,那雙水眸跟著染上喜悅,不由得感到好奇。
「我笑不笑很重要嗎?」
她斂容,很慎重地歪著頭,認真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重要!總比你天天板著張酷臉,讓人看不出情緒,每一分每一秒都忐忐忑忑來得好呀!」
說完,她又朝他露出傻乎乎的笑,收回頻吃他豆腐的手,累得躺回床上。
瞿以航冷峻的嘴角挑了挑,發出了極不以為然的冷嗤,正想反駁,卻發現她已經合上眼睡著了,剛被他糾正過睡姿的纖瘦身子又蜷縮成一團。
他跟一個喝醉的人認真什麼?
這一次瞿以航沒再動手替她喬睡姿,只是靜靜地坐在床沿,不能理解地看著這個再一次闖進他平靜生活的女人。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0:17
第四章
一早,清晨的陽光灑入沒有拉上窗簾的房間,亮晃晃的,讓睡得正酣的袁宓璿不得不起身拉上窗簾。
當腳底踩上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由腳尖竄上的涼意讓她猛然回過神。
家裡的原木地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了?
她垂眸,看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差一點沒把魂給嚇飛了。
這......這是哪裡啊?
她只記得昨晚陪瞿以航應酬,而為了瞿以航那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行為,以及不經意便會想起自己正身處在二十八樓的高空用餐,她喝了不少酒,之後的記憶就變得模模糊糊的。
瞿以航好像在她的夢裡出現過好幾回,她摸了他的臉、撥亂他的髮......思緒一頓,她甩甩頭,這不是現在應該探究的事!
幸好,身上的衣服還在,當然,身旁沒躺個裸身的陌生男子,放眼環顧自己所在的四周,她發現這間裝潢風格趨近精簡的房間,乾淨得就像樣品屋。
誰的家會是這樣?
想到自己居然醉到不知被誰撿回家,袁宓璿頭痛欲裂,拎著高跟鞋,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出。
她看到瞿以航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坐在風格簡約、採光極好的客廳沙發上專注看著ipad,那畫面美得像男明星在推銷代言房屋的廣告。
這裡是他家?那就表示......昨晚帶她回家的是瞿以航?
那那那那......她以為在夢裡對他做的那些事,是在作夢還是真的做了?
她心驚膽跳,思緒一片混亂,一雙眼直盯著他依舊梳得一絲不苟的西裝頭瞧。
瞿以航早聽到她的腳步聲,頭也沒抬地說:「我已經幫妳準備一套盥洗用具,就放在客房的浴室裡。記得給家人打個電話。」
昨晚他進房看了她兩次,她都沒醒來,也沒聽她的手機響過,他不希望梅醫生因為找不到女兒而透過母親找到他這裡,於是先做了提醒。
袁宓璿愣愣地回過神,這才意識到,其實她與瞿以航之間存在著很微妙的關係。
母親多年來為瞿太太看病,她會成為他的秘書,也是瞿太太從中牽線促成的。
如果她以秘書的身分陪他出席應酬,醉到亂七八糟,他多少都會被指責沒好好照顧她吧?
而昨晚父母都沒打電話給她的一確有些奇怪,她拿出手機,發現母親只傳來一封訊息說她這兩天值夜班,爸爸則臨時接到國外的案子,這幾天不在台灣,要她自己看著辦的小叮嚀。
她暗鬆了口氣,如實將狀況轉述給瞿以航知道後,便先回客房梳洗。
刷完牙洗完臉,她整個人有精神許多,走回客廳看到他,忍不住問出心裡的疑惑。「那個......瞿總,昨晚......我......有沒有對你做奇怪的事?」
瞿以航放下ipad抬起頭,沉吟了下才問:「奇怪的事?」
見他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她懊悔地咬了咬唇,說不出話。
若對他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是一場夢,他也不會知道;若不是夢,這一提,她......不是擺明自找死路,死定了嗎?
從他望向她的深幽黑瞳裡,她根本看不出她半點曾經「忤逆」過他的情緒,所以......是夢吧?是吧?
在袁宓璿兀自推敲,懸著的心準備爽快放下的當下,他徐聲開口。「妳摸了我兩次,弄亂我的頭髮一次。」
聽到他用波瀾不興的語氣說著「忤逆」他的行為舉止,袁宓璿像被人點穴似地徹底僵在原地。
不是夢......她......她、她真的做了?!
見她一臉驚慌,瞿以航竟覺得她那模樣有些可愛,讓他開始認真思索還能說些什麼再讓她做出更多反應。
不知他打著什麼惡趣味主意,袁宓璿正努力想著要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時,又聽到他涼涼地補上一句。「妳的酒品真的很差。」
袁宓璿瞠目結舌,看他的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簡直快哭出來了。
昨晚......除了上述事件以外,她到底還對他做了什麼啊?
只是......他看起來似乎不是太生氣......還在笑......不不不,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是算計,應該是在想著要怎麼處理她吧!
她沮喪地用手搗住臉,恨不得就此悶死自己,這樣就不用再面對他了。
將她臉上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個盡興之後,他嘴角浮現一抹淡笑,把ipad轉向她,正聲問:「這兩個,妳選誰?」
袁宓璿放下手,萬般無奈地回到現實,視線卻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失焦,不得不走上前,來到他面前看個仔細。
也許是過分在意他定在她身上的目光,心中介懷她借酒對上司做的事,她忘了自己沒穿室內拖鞋,加快腳步上前,穿著絲襪的腳底在光滑的大理石上變得滑溜無比,她控制不住腳步,咻地往前跌。
瞿以航見狀,就怕她撞上茶几,直覺起身上前扶住她,卻反被她像是要打結的雙腿一拐,整個人一個踉蹌,將她壓倒在一旁的單人座沙發椅上。
「啊!」她張嘴痛呼,他的唇卻在這時重重地壓在她的唇上,結實的胸膛緊緊貼在她柔軟的胸上。
他很重,貼上的唇把她的唇撞得很痛,口中似乎還嚐到淡淡的血腥味。
是他流血了還是她?
因為感覺他灼燙的呼吸略顯急促地拂在臉上,她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地僵住。
瞿以航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口中嚐到的血腥味也無法將他的專注力移開。縱使昨晚抱著她,感覺她泛著馨香的嬌軟身軀在身上貼蹭著,他都沒有順應生理需求,做出令自己失控的行為,但此刻......
因為驚訝,她那像兩把小扇的棕栗色長睫就這麼眨呀眨的,近近地撓著他的臉,讓他的心騷動不已。
像是過了一世紀之久,袁宓璿終於找回理智,發出柔弱的抗議聲。「瞿總......你......好重,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瞿以航看起來瘦瘦的,怎麼壓上來這麼有分量?
她柔柔弱弱的嗓音伴隨著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的呼吸聲落入耳底,莫名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有種想要剝開她身上套裝的獸性。
袁宓璿渾然不知,她勉強抽出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輕推了推,身子下意識地扭動。「瞿總.....我......真的......不行了......」
瞿以航的表情明顯地僵了一下。
她的膝蓋抵在男人腿間最敏感之處蹭呀蹭的,他是健康的正常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袁宓璿感覺他突然屏住呼吸,正覺得奇怪,他卻在下一瞬撐起身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那被壓制的胸口順利吸入新鮮空氣,讓她忍不住喘了好大一口氣。
緩過氣,她皺眉望向一直背對著她身體繃得僵直的瞿以航,有些擔心地喊。「瞿總?」
瞿以航不自在地移動腳步,到門口拿了雙室內拖鞋丟在她的腳跟前,接著坐回沙發,正經八百地開口。「談正事。」
他的臉色不大好看,修長的眉微微蹙著,看起來就是因為剛才的小意外而不大爽快。
思及這個可能,袁宓璿在心中暗嘆了兩百次。
誰教他家地板打蠟打得那麼光潔明亮,她被他壓著也不覺得舒服好嗎?況且他突然壓上的力道也讓她的嘴唇被撞得發疼......
想到那親密接觸,她的臉不自覺微微發燙,還發現他漂亮的粉色下唇似乎也被她的牙齒撞出了個傷口。
她痛上唇、他的傷在下唇......
幸好今明兩天不用上班,否則上司與秘書同樣傷在嘴唇,實在太引人遐想了。
她穿上室內拖鞋,定了定思緒。「那個……你要搽點藥嗎?」
瞿以航摸了摸傷口,略顯不自在地冷聲道:「不用。」說完,他指了指茶几上的ipad提醒。
尊貴的大老闆都無視那小傷了,她哪敢說要去查看一下傷口?
她小心而迅速地靠近看才知道,瞿以航的問題是針對法國新櫃的企劃案。
目前活動企劃的代言女星人選是最近當紅的熱舞小天辛喬娜,以及擁有美聲歌喉的名門淑媛紀昱莉。
兩個代言人同樣年輕、同樣受歡迎,但吸引的消費族群不同,在內部開會決定人選時也引起爭論,因此遲遲無法定案。
今天,美好的假日才剛開始,她卻因為昨晚被他撿屍回家,不得不面對他提出的疑問,把能回家洗澡、換衣服、補眠的渴望拋到一旁,乖乖加班。
「辛喬娜是時下年輕人的最愛,打扮標新立異,適合引領潮流新品牌;名門淑媛紀昱莉擁有出眾的美貌和顯赫的家世背景……十二歲時便熟知各大知名品牌,擁有自己一套漂亮的生活哲學,看著她會讓人不自覺認定,只要與她拿相同的產品,便擁有相當的豪門格調......」她整合開會所得的資訊。
瞿以航擰眉思索,突然聽到一聲響亮的咕咚聲,他抬起眼看向她。
袁宓璿對上他的目光,尷尬地咧嘴笑了笑。「十點多了......我肚子好餓。」她望向茶几上喝完的咖啡杯。「瞿總吃過早餐了吧?」
這男人是鐵打的嗎?她巧笑情兮地問:「那瞿總應該肚子餓了吧?若要繼續討論企劃,不如我們先出去吃東西,或是叫外送?」
雖然時間很尷尬,也不知道店家願不願意外送,但只要有東西能填飽她的肚子就好。
瞿以航從清晨起床運動一直到現在,胃裡只有一杯咖啡,他是餓了,但--「假日時我不吃外面的東西。」
她眨了眨眼。「瞿總自己煮?」
她怎麼會以為他有間工夫做為了填飽肚子而動手料理的事?瞿以航冷瞥了她一眼,淡應。「廚師會煮,但他今天請假。」
「所以......」
「妳煮。」
瞿以航理所當然地認為她鬧了他一整晚,本來就該做點什麼補償他......況且她不是也餓了嗎?
袁宓璿眼睛瞠圓,瞪著眼前冷峻卻好看得不得了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理所當然地提出這樣的要求。
看著她的反應,他問:「妳不會?」
她的廚藝尚可,但在家裡,她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上呵寵的寶貝,若不是她突然興起,絕對不需要下廚。
而他......居然要她下廚,這......會不會「物盡其用」得太徹底了?
想是這麼想,她道是不爭氣地應了聲。「我會。」
聽她應得頗不甘願,瞿以航滿不在乎地勾唇。「當然,妳若不想煮也不勉強,秘書本來就不需要具備煮飯的能力。我們繼續討論。」
問題是秘書是人呀!秘書需要填飽肚子才有精神與活力承受他在公事上嚴格又高標準的要求呀!
為了填飽她可憐的、空盪盪的胃,她拋開自尊,非常狗腿地揚起笑。「瞿總不用客氣,能為您煮飯,是我的榮幸。」
算了,就當作是報答昨天被他撿回來,沒有不幸地流落到其他人手裡的恩惠吧!
☆ ☆ ☆
當袁宓璿打開瞿以航家的大冰箱,立刻被塞滿冰箱的食材給嚇到了。
他說有專門的廚師為他料理三餐,想來也是讓他餐餐吃得豪華、精緻的大廚級神人,所以他的舌頭應該也被這些美食養得標準超高才是。
她的廚藝尚可,但難登大雅之堂,煮出來的食物不知道會不會被瞿以航嫌棄到天邊去。
思及這點,她突然覺得壓力倍增,微蹙著秀眉陷入沉思。
瞿以航獨自在客廳看企劃看到一半,回過神,發現廚房沒有半點動靜,便好奇地起身走向廚房。
腳步才定,便看到袁宓璿站在中島前,一手撐著下顎,一手不知在檯面上寫著什麼。
她的表情憨憨的、柔柔的,窗外的溫暖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嫻靜、柔雅,竟吸引著他移不開目光......
袁宓璿發了好一會兒呆,回過神才發現瞿以航不知在何時來到了廚房,深邃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
她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心神不寧,趕緊背對他,假裝要打開冰箱拿食材。
這個男人明知道自己有一張好面皮為什麼不善加利用呢?時不時擺出這副尊容,瞧得底下的人皮皮挫,還怎麼做事?
她暗暗腹誹,又想不到要做什麼給他吃,而她的肚子又餓得難受,再想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索性什麼都不管,就依照自己的習慣來煮。
心緒一定,她由冰箱拿出了一顆南瓜去皮去籽,切成塊,約略蒸過,接著再燒一鍋水,等水燒開後再放下洗淨的米。
聽到她的動靜,瞿以航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望著她出了神。
這現象太奇怪.....自從袁宓璿成為他的秘書後,他老是做出一些連自己也費解的行為。
他納悶地倒了杯開水,逕自回到客廳。
袁宓璿瞥到他端著水杯遠去的修長背影,有些無言。
倒水就倒水,搞得一副他要監視她做飯的樣子,害心臟超強的她也忍不住心驚膽跳。
半個小時後,袁宓璿喊他來吃飯,瞿以航走向餐桌,看著桌上的兩盤炒青菜,以及兩碗冒著煙的粥。
他微微挑眉,表情訝異。「粥?」
「嗯,昨晚喝了酒,我想吃點溫暖的、清爽的。」略頓,她小心翼翼地問:「瞿總可以接受吧?」
基本上他不挑食,只是不喜歡多鹽油膩的外食,他點了點頭,儀態優雅地坐下用起餐來。
他這麼好伺候,著實讓袁宓璿感到訝異,也慶幸他沒將在公司的嚴厲冷情端上飯桌,否則她真怕自己消化不良。
在袁宓璿吃得滿足時,瞿以航的心情因為綿密清甜、入口即化的南瓜白粥而變得愉悅,這是他第一次在吃飽後,感受到溫暖的感覺。
好心情讓他胃口大開,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當他放下空碗,望著袁宓璿問還有沒有粥時,她愣住了。
「沒有了?」她的表情讓他這麼認為。
「有......等我一下。」她只是沒想到他會再吃第二碗,難道......他其實也很餓,才會沒嫌棄她做的料理太過清爽簡單?
她沒膽問他的想法......不,是不想在美好的週末假日聽到他針對她煮的粥下嚴厲評判,她乖乖地、充滿奴性地拿著他的空碗準備再替他添第二碗粥時,門鈴響了起來。
袁宓璿的心一促,他有客人來訪,她需要迴避嗎?
待瞿以航去應門又走回飯桌時,她忍不住問出心中想法。
「不用,是我媽。」
消化完他沉穩簡明的語句,袁宓璿卻像隻掉進熱鍋中的螞蟻,又驚又急。「瞿太太?我、我我是不是需要去躲起來?」
若她喝醉被他撿回家過了一夜的事讓瞿太太知道了,不知會怎麼看待她?會不會覺得她也像上一任秘書一樣,企圖做些什麼勾引瞿以航?
因為焦急,她白嫩的小臉染上紅暈,十分賞心悅目,瞿以航唇畔浮現淡笑,更想逗她了。「妳在緊張什麼、害怕什麼?」
昨晚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但光憑她的反應,便是十足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要不讓人誤會也難。
見他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嘴上還帶著微笑,她急聲道:「我不應該在假日出現在你家好嗎!」
「妳的反應反而會讓我媽誤會,坐下。」說著,他坐下,朝她伸出手。「我的粥。」
袁宓璿嗚咽,垮下臉,一臉哀怨地將舀滿粥的碗遞給他。
她那模樣實在太可愛了,瞿以航故意壓低了嗓。「我可沒欺負妳,不准癟嘴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一聽到他的命令,居然乖乖地應了聲,不但收起哀怨的表情,嘴角還自動掛上柔柔的笑。
瞿以航滿意地頷首,繼續享用眼前清淡卻美味的南瓜粥。
袁宓璿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後暗自懊惱,她那麼聽他的話做什麼?!
懊惱歸懊惱,她還是開口問:「瞿總不用去玄關等您的母親進門嗎?」
「我媽進門巡視時不喜歡我在旁邊礙手礙腳。」
雖說母親的富貴病最適合出門走走,偶爾勞動一下,但只要一想到她進門後便要開始碎唸那些千篇一律的事,他的頭就痛。
只是心裡雖如此想,知道她要來,他還是會特別到門口迎接,做盡身為兒子該做的事。
但母親總嫌他煩、嫌他無趣,說出口的話冷冰冰、硬邦邦,讓她冷得頭痛,感覺不到半點溫情。
他不想惹母親生氣,索性閉上嘴,任她在屋裡默默巡視,順便叨唸一些生活細節,像是衣服是不是又積了一堆沒送洗的小事。
袁宓璿聽他提起母子倆的相處方式,著實無言。
不過她大抵可以理解瞿太太的想法,瞿以航擁有太強烈的存在感,不會說好聽話,還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的確是十分不討喜的個性。
既然躲起來太刻意,她也沒辦法什麼都不做,總是得跟長輩打個招呼才行。
「那我去迎接瞿太太。」
兒子接掌公司最初那幾年,抱著過分求好心切的想法,工作繁重到幾乎要以公司為家,最後兒子索性搬到這間離公司較近的公寓住下。
平常她鮮少外出,但偶爾會到兒子的住處巡視一輪。
昨晚收到司機給的「線報」後,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親自和兒子聊聊,順便看看他目前住的地方是不是還一樣冰冷,不沾人氣。
當她上進門,看到袁宓璿正在玄關等她,瞿太太還是難掩訝異地輕壓胸口輕呼。「宓璿......妳真的......不是,妳怎麼在這裡?」
雖然「聽說」袁宓璿很有可能留在兒子這邊過夜,但真的見到她,她無法不驚訝。
早就預想過瞿太太見到她會有何反應,袁宓璿力持鎮定地掛上最甜美的笑容。「瞿太太好,我過來加班。」
加班?怕是不想讓她窺探出什麼的藉口吧?否則依兒子的個性,哪會讓秘書進出他的家,難不成這一次真擦出火花了?
思緒轉到這上頭,她注意到袁宓璿嘴唇上的傷,疑惑像漣漪般在心中擴散,想問卻不知該怎麼開口,索性就當沒看見。
她原本就喜歡袁宓璿,心裡也早打著讓兩人日久生情的主意,如果兩人真的有什麼,她也不必費心去為兒子找不怕他那張機器人冷臉的對象了。
略定心思,瞿太太慈藹地說:「辛苦妳了。」
「不辛苦。」她搖首,跟著問:「瞿太太吃過午飯了嗎?」
瞿太太露出敬謝不敏的表情。
「不了,我吃不慣Wilson做的菜。」
Wilson?應該是瞿以航的大廚吧?她兀自揣想,直接回道:「不是,今天大廚請假,我簡單煮了南瓜粥,您要吃一點嗎?」
「妳下廚了?」兒子不僅公事嚴格,嘴巴也刁得很,可不是誰煮的飯都吃啊!
瞿太太驚訝的語氣讓她有些尷尬。「是……是呀!瞿總不吃外面的東西,我只好簡單煮一下。」
瞿太太的心情明顯變得很好,她點頭笑道:「南瓜粥好,清清淡淡,適合我,我很喜歡。」
訝異母子倆居然都喜歡簡單的南瓜粥,她忍不住笑了。「承蒙瞿太太不嫌棄,若合胃口就多吃一點。」
瞿母笑著頷首,接著舉起手上的提袋道:「對了,早上我讓家裡的傭人燉了一鍋湯,就一起喝吧!」
袁宓璿沒推卻她的好意,跟著瞿太太走進廚房,瞿以航聽到母親打算與他們一起用餐,便打住添第三碗粥的想法,起身拿碗筷為母親添了一碗粥。
一對上袁宓璿清秀的臉龐,他微微怔住。
和母親說話時,她嘴角揚著笑那雙澄湛水亮的雙眼彷彿也會笑似的,顯得格外美麗。
在他怔忡之際,瞿太太看到兒子嘴唇上也有傷,眼神很明顯地落在她身旁的女人身上,心裡的揣測就更加確定了。
她微笑道:「宓璿,妳才吃一半吧?快坐下來一起吃。」
袁宓璿聽瞿太太的話坐回餐桌,與母子兩人一起吃飯。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0:27
第五章
美好的清晨由響起的鬧鐘掀開序幕,袁宓璿卻是死抓著被子將臉蒙住,不想面對現實地哀號。
她想繼續睡,不想上班呀!
這全都要怪瞿以航,星期六那天把她留在他家加班了一整天,等到大人加班加夠了、爽快了,才在晚飯後放她回家。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便是脫掉身上所有的束縛,梳洗後又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連頭髮都沒吹乾便躺上床補眠。
她足足睡到星期天下午才起床,結果精神亢奮地把前幾天看了一半的韓劇給拚完。
當她回過神時,竟已超過半夜兩點,距離她要起床的時間只剩四個小時。
她覺得自己才合眼沒多久,怎麼一下子就天亮了?
今天企劃案要定案,還有幾個重要會議要開,她沒那個膽缺席,想到這點,責任心重的她還是認命地乖乖起床準備上班。
梳洗後,她看到鏡中自己的上唇有些瘀青,一愣,幸好瘀青不難處理,抹上口紅應該看不出來。
只是在這當下,看著自己受傷的唇,腦中自有意識地浮現瞿以航那漂亮的粉色薄唇。
那時雖然被他磕壓得有點痛,但也可以感受他的唇有多柔軟,她不禁想,與他接吻的感覺會是怎樣......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地臉紅了。
她果然也是色女一枚,面對顔值爆表的上司很難不意淫他。
打住思緒,她回神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她似乎花了太久的時間在梳妝檯前。
母親不在,早餐自理,她簡單吃了片抹了厚厚一層奶油的烤吐司、喝了一杯咖啡,便匆匆出門上班。
忙碌的工作在星期一早晨展開序幕,面對一件接著一件的待辦事項,袁宓璿根本沒有時間喊累,當她回過神時,竟然已經快中午了。
瞿以航今天沒有午餐行程,她打了通內線確定了上司中午的午餐,掛上電話後,一股香味竄入鼻腔,跟著一張妝容精緻的美麗臉蛋映入眼底。
袁宓璿認出來人是公關部經理丁蔓琳,據林玫禎的小道消息得知,她的父親亦是慕亞百貨的股東之一,不只人美,身材又好,擁有良好的人際關係,公關手腕一流。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丁蔓琳拎了盒東西放在她桌上。「袁秘書,這是剛出爐的杏桃派,請妳吃,我進去跟瞿總說兩句話。」
話落,她踩著高跟鞋,逕自走向總裁辦公室,袁宓璿的心跳一促,起身追了上去。「丁經理不好意思,待我問一下瞿總......」
「不用問,我說兩句話就出來。」她巧笑倩兮地將她推到一旁,敲了門,沒等裡頭的人回應便推門而入。
袁宓璿阻止不了,對上瞿以航由文件中抬起的清俊眼眉,她懊惱地開口。「瞿總......」
「沒事,妳出去吧。」瞿以航臉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她退了出去,回到座位上,雙眼卻不自覺頻頻掃向總裁辦公室。
百葉窗簾沒有合上,她可以清楚看見裡面的狀況,這一看,她驚得下巴差一點掉下來。
丁蔓琳進了辦公室後,直接走到瞿以航身旁,被緊身窄裙包裹的俏臀居然就直接坐在瞿以航的皮椅把手上,藕臂搭在椅背上方,紅瀲瀲的豔唇湊在他耳邊不知說著什麼。
不知為什麼,她的心因為兩人莫名的親密感到酸澀,感覺很不舒服。
他們是什麼關係?
怎麼林玫禎沒跟她說過這個八卦?
當無數個念頭由腦中一個個冒出來,她不經意對上瞿以航那雙幽深令峻的眸子,心跳猛地一促。
她......的眼神放肆了!她怎麼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著裡面的動靜呢?
袁宓璿心虛地急忙移開眼神裝忙,不久,丁蔓琳走出總裁辦公室,瞿以航跟著喊她進去,她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又變得忐忑、慌亂。
瞿以航從丁蔓琳進入辦公室後就發現,他能幹的秘書的眼光直接而坦然地落在她身上。
那張小臉上豐富的表情讓他玩味不已,也難怪丁蔓琳會冒著被他碎唸到死的風險,故意挨他挨得很近,只為看袁宓璿的反應。
而他居然也因為逮到她偷看他的反應,反常地任丁蔓琳逗她。
丁蔓琳暗暗看著兩人的反應,訝異地問他,他是不是對他的混血小秘書動了心?
這個問題讓他沉默了。
很顯然,袁宓璿十分在意他,若是以往,只要發現秘書對他有一點點公事外的心思,他會直接資遣。
但對象換成是她,他卻意外地感到歡喜?
這樣不可思議的感覺是因為兩人童年時的交集所帶來的影響嗎?
瞿以航對她的感覺還有些混亂,當下理不清,也索性不去想。
袁宓璿一進辦公室,才剛放下他的午餐,就被他那雙定在她身上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內心悸顫。
難道他是要追究她偷窺的事嗎?
「通知百貨部的傅經理給我送一件襯衫過來。」瞿以航吩咐。
或許是他龜毛,剛剛丁蔓琳靠得那麼近,近到他在她離開後彷彿還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下午還得開會,他不想也不能穿著沾染其他味道的衣服處理公事。
袁宓璿雖然覺得奇怪,卻沒多問,馬上出門去打電話。
幾分鐘後,她按了內線進辦公室。「瞿總,傅經理今天請事假,職務代理人請您把襯衫尺碼給他。」
他皺起眉,隱約想起幾天前核准的假單,略顯不耐地由西裝口袋掏出了顆黃金糖送進口中,最近忙,他根本沒去留心誰請假的小事。
透過百葉窗,親眼目睹瞿以航在她面前吃下黃金糖,袁宓璿瞠目結舌。
如果不是林玫禎跟她說過瞿以航有這樣的習慣,她一定會以為他鬼上身!
見她露出見鬼似的驚訝表情,他沒好氣地揚了揚眉,無聲詢問。
「我......呵呵,沒想到瞿總也吃黃金糖。」
他咕噥。「還不是妳害的。」
沒聽清楚他的話,袁宓璿一愣。「什麼?」
是她聽錯了嗎?
瞿以航說他吃黃金糖是被她害的?
這場合與時機都不適合提及童年時的那段交集,況且對她還有些小小怨懟,怨她害他染上吃糖的怪癖,每當煩躁一襲來,身體的細胞叫囂著,非得吃糖才能安撫情緒。
見他沒有回答的打算,袁宓璿問:「那......瞿總可以把您的衣服尺寸告訴我嗎?」
瞿以航瞥向她,她的表情在瞬間變得認真,心裡那股只會對她產生的惡趣味又湧上心頭。
「自己過來看。」
「啊?」她眨了眨眼,露出一臉迷惑的可愛表情。
瞿以航指了指衣領,袁宓璿理解了,心弦像被輕輕撥弄了下,這要求......似乎很親密。
但瞧他八風不動的平靜神態,自己卻莫名其妙地臉紅心跳、緊張兮兮,反而顯得自己想太多。
思緒一定,她暗暗深吸了口氣,強抑下心裡未知的情緒,乖乖地走進辦公室,來到他身後。
瞿以航微微側了身,讓她可以順利翻看衣領後的尺碼。
袁宓璿站在他身後,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突兀感。
他看起來明明很瘦,但近距離看著他的肩背,卻感覺他的肩寬背厚,撐得襯衫肩線直挺俐落,給人一種安全感......害她好想張開雙臂抱抱看......
意識到腦中浮現的想法,她暗斥自己莫名其妙,心跳卻無法掩飾地多跳了好幾拍。
暗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她掀開他的衣領,迅速記下他的襯衫尺碼後,便消失在瞿以航眼前。
瞿以航看著她像逃難似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他可愛的小秘書臉紅不自在的羞怯樣,大大滿足了他內心的惡趣味。
現在他的心情很好,他相信有她在身邊,他應該很快就可以戒掉在煩躁時吃糖的壞習慣了!
一直到走出辦公堂,袁宓璿的心跳還是緩不下來,她好笑地想,心跳得這麼快,真的不會對身體造成負擔嗎?
再這麼待在瞿以航身邊,她應該會短命--不是像其他秘書一樣被他的嚴厲殺死,而是被自己對他莫名的悸動給殺死啊!
☆ ☆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袁宓璿這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還要累。
一回到家,她連衣服都沒換,便躺在房間裡的小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但她卻睡不著,反覆想著今天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一切,直到此時才意識到瞿以航要她替他看衣服尺碼的指令有多麼不合邏輯。
想到當時那曖昧得不得了的氣氛,她的臉紅了,不只現在,就連下午好幾次與他眼神對上時,臉龐和耳根都會發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居然時不時就因為一點小事而臉紅心跳。
而瞿以航也莫名其妙,有誰會不知道自己穿什麼尺寸的衣服,他為什麼要她幫他看,搞得她神經兮兮的?
她愈想愈混亂,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喂?」
「學妹,妳壓根兒忘了咱們今天有約是吧?」凌宇哲哀怨的聲音由話筒另一端傳來。
「啊!」聽到凌宇哲哀怨的語調,袁宓璿一驚,這才慢很多拍地想起她似乎真的與學長有約啊!
聽到她那聲恍然大悟的叫聲,凌宇哲哀嘆。「聽妳那語氣,就知道妳忘得一乾二淨。」
在知道袁宓璿基於種種原因,得接受同為百貨業敵手瞿以航的秘書職位後,他立刻和她約時間,要她無論如何都必須請他吃一頓飯,以彌補他內心的「創傷」。
「學......學長,人家最近真的有點忙嘛!對不起對不起啦!」
他忍不住碎唸。「唉,跟在我身邊能吃香喝辣,還有我罩妳,為什麼偏要跟在那冷血傢伙身邊受苦?」
話是這麼說,但他其實也不是真的討厭瞿以航。
兩人同為二世子,瞿以航的年紀又長他幾歲,接掌瞿氏後,瞿以航將瞿氏發展得很好,一直是他十分敬崇、學習的目標。
袁宓璿跟在像瞿以航這樣嚴厲的男人身邊,的確是能學到更多東西,這對一個初出社會的新鮮人來說是很好的磨練。
只是被她放了鴿子,他忍不住才想抱怨兩句。
袁宓璿立刻裝乖,開始灌迷湯。「唉喲,如果人家真的當你的秘書,受苦的會變成學長喔!我才捨不得學長受苦呢!」
凌宇哲毫不領情地冷嗤了聲。「現在能出來嗎?還是明天?」
「那個......現在......我有點累,然後......明天我要跟老闆去香港出差耶......」
「沒用的傢伙,我原本還奢望妳可以當我的情緒垃圾桶咧!」
聽他這麼說,袁宓璿有些擔心。「怎麼了嗎?如果學長真的想見面,那我等一下還是出門好了。」
說著,她打起精神就要起身準備,凌宇哲卻開口。「不用了,等妳從香港回來再說也沒關係。」
「確定?」
「嗯,只要不要再放我鴿子就行了。」
以防自己再次忘記,袁宓璿點開手機行事曆,跟他重新約了見面的時間,慎重記下。
「妳去香港住在哪家酒店?」
「星環宇。」
聽說這一間臨近維多利亞港的飯店在夜幕低垂後,可遠眺一片大樓群組成的璀璨燈火,飯店裡還有米其林星級餐廳和精品購物商場,重點是房價十分平民可親,是近年來許多遊港旅客的新選擇。
「那我讓人幫妳的套房升等。」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地問:「什麼意思?」
「星環宇是我家的企業之一。」
袁宓璿吐了一聲,更加深刻體認到凌宇哲家裡有錢的程度令人咋舌,當初在學校時,他簡直低調到讓周遭的人沒發現他的真實身分。
「還真升等咧,難不成你也要順便幫我家老闆的房間免費升等?」她認真地說。
「不不不,免費的配額當然只給妳一個人,至於他多給些銀子,就能升等到無死角,可以從任何方向俯瞰香港夜景的總統套房。」
他說得超級認真,袁宓璿卻聽得心驚肉跳,多怕他會付諸行動。
她在瞿以航身邊這一段時間,得知瞿氏及凌氏原本就是競爭對手,凌氏除了百貨業,還涉足飯店業,成績不錯;而瞿氏則隨著事業版圖的拓展,未來打算將觸角延伸至飯店業以及旅遊業。
未來,兩家少東針鋒相對的機會應該不少,她光想就頭痛。
知道自己開玩笑的語氣讓袁宓璿擔心,凌宇哲正經八百地道:「好啦!不鬧妳,祝妳出差順利啊!」
「謝謝......只是,真的不用聊一下關於你的情緒垃圾?」
他嘆了口氣。「說來話長,等見面再說,妳先去整理行李吧!」
他既然堅持,袁宓璿也不好追問,再加上自己真的還沒整理行李,只得暫時放下他的事,掛了電話,著手處理正事。
早上六點不到,袁宓璿不是被自己的鬧鐘聲叫醒,而是被瞿以航的電話給吵醒。
她接起電話,聽到總裁大人冷然簡明的指令落入耳底:「二十分鐘後司機會到妳家接妳。」
那道清冷聲嗓如山中的泠泠冷泉,讓她睡意盡失,精神朗朗地回道:「知道了。」
瞿以航應了聲後,掛上電話,袁宓璿卻覺得他似乎在笑?有可能嗎?是她的錯覺吧?
不過她沒辦法多想,因為司機馬上就要到了,她道有好多事得做!
在她倉促起床梳洗的同時,一腦中突然想到--
等等!二十分鐘後?!為什麼?
她訂的是十點的班機,不是提前兩個小時到機場就好了嗎?
抱著滿腹疑惑,她迅速在短時間內打理完畢,拖著行李急匆匆下了樓。
梅玉宣看女兒急如驚風的模樣,好奇問:「這麼早?不是十點的飛機嗎?」
其實連袁宓璿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得提早出門,不過她還是回道:「還有些事得先處理,幫我跟爹地說再見,出門嘍!」
可偏偏瞿大人不喜歡下屬問為什麼,因為若沒有足夠的智慧可以理解他下達這樣的指令的原因,就不用待在他身邊做事了。
不過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最好會知道他下達每一個指令背後的原因啦。
上了車,袁宓璿才發現司機將車開往瞿以航家的方向。
她忍不住開口。「忠叔,偷偷問一下,你知道瞿總為什麼提前這麼早出門嗎?」
忠叔朝她露出可親的笑。瞿總應該是要妳替他整理行李吧!
聞言,袁宓璿臉上多了三條線。
是她高估瞿以航的想法了,有錢人家的少爺、日理萬機的大老闆是不用動手做這樣的小事的。
看來,她離當瞿以航肚子裡的蛔蟲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她沮喪地撫額嘆氣,不過轉念又想,跟在傲氣又面癱的上司身邊做事,她居然卑微到把自己比喻成蛔蟲?!
誤解她臉上閃過的那一絲哀怨,忠叔安慰道:「以前瞿總出差的行李都是讓秘書整理的,是後來有幾個秘書太離譜才作罷。瞿總會再欠恢復這項命令,我想應該是因為妳夠細心,能讓他放心吧。」
她苦笑,不知該為自己如此受重視而感到開心嗎?
忠叔和瞿以航都不知道,其實她也沒比之前那幾個離譜的秘書要好到哪兒去。
她也像被下符了一樣,時不時被瞿以航那張冷峻的帥臉給電到,像上回喝醉酒那次,她不是也對他做了不少踰矩的事?
瞿以航到底為什麼會這麼相信她不會跟其他秘書一樣?
懷著充滿疑惑的心情,袁宓璿再次來到瞿以航那光潔明亮到像樣品屋的家,進門沒多久,便看到他拿著ipad,身旁有一堆資料,一身西裝筆挺地坐在客廳工作。
看來總裁大人已經整裝完畢,只等著她這個秘書兼小女傭替他整理好行李就可以出發了。
發現她的到來,瞿以航分神看了她一眼,指示房間更衣室的位置,說了一句「麻煩妳了」之後,便繼續埋首在資料堆中。
袁宓璿進入他的房間,看著房中偏冷的設計,突然有些同情他。
這個男人已經夠冷酷無趣了,居然連回到家裡也是這模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而誠如忠叔所言,他還真是夠信任她,居然會允許她就這麼入侵他的私人領域,窺看他的一切,不過這一看倒也看出了興味。
一如在公事上給人嚴肅冷厲、要求完美的形象,瞿以航把東西擺放得十分整齊,從領帶、襯衫、西裝到內衣褲和襪子,每一樣都像嚴格受訓的士兵,被排列得整整齊齊,連手錶也有專門陳列的櫃子,裡頭有好幾款不同的款式。
她看得有些忘情,好像在玩穿搭遊戲似的,替他配搭了兩套西裝外加一套較休閒的服裝。
瞿以航是天生的衣架子,隨便怎麼搭都好看,比較重要的是在服裝顏色的搭配以及樣式上的選擇,幸好這倒不會太難。
可替他選內褲這件事卻讓她十分陌生,她窘紅著臉,不敢多看地隨手抓了一把走出更衣室。
她將選好的衣物一一放入行李箱,便看到他突然出現在臥房,審視她為他挑選的衣物。
那瞬間袁宓璿才明白,這......不會也是在考驗她的眼光吧?
快速掃視完袁宓璿替他整理的衣物,他滿意地頷首,接著清冷幽深的眸子定在那一堆內褲之上,他開口詢問。「妳是認為我有尿失禁的疑慮嗎?」
袁宓璿一下子沒意會過來,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地順著他的眸光看去,跟著脹紅了臉。
因為太害羞,她胡亂地隨手抓了一把,這一把約莫有五條內褲……這對兩天一夜的出差行程來說的確是太多了。
她尷尬地呵呵笑,又拿起多出來的內褲衝回更衣室。
瞿以航看著她落荒而逃的纖影,嘴角揚起一抹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眼眉陷入一片前所未見的柔軟之中......
他可愛又有趣的秘書,果真是令他心情變好的新選擇!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0:41
第六章
飛機離地後加速攀升,袁宓璿緊緊地、用力地抓著座椅把手,全身緊繃。
瞿以航注意到身邊的女人不大對勁,微微蹙起濃眉。
她說過她懼高,所以也怕坐飛機?只是......真的會怕成這樣?
他的目光落在她緊抓著把手的小手上,只見原本白皙纖細的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這一切一再顯示,她是真的很怕。
袁宓璿正陷在說不出的恐懼中,當然不會知道身邊的男人正用著疑惑的目光看她。
驀地,一道厚實的溫暖貼向她,她猛地回神,看著那一隻覆在手背上的手,微微怔住。
瞿以航的手很大,指節修長均勻,一下子轉移了她的心情,讓她看得有些著迷。
這個男人長得好,身上每一處都令人忍不住停駐、讚嘆。
略略收斂為他悸動失神的心情,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在安撫她的恐懼嗎?
雖然只是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連緊握的動作都沒有,但由他的掌心傳出的溫度,卻意外地安撫了她過度緊繃的情緒。
她瞟了他一眼,正想跟他道謝時,卻見他坐得端正,氣定神閒地閉著眼休息,那挺直的鼻梁和俊逸的側臉,讓他看起來越發俊秀。
那安靜沉穩的靜好模樣,又令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入關上飛機前,她不止一次接收到女人們看見他時的驚豔眸光;上飛機後,也有幾個空姐對他頻送秋波。
縱使他淡漠冷酷,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還是無損他散發出的魅力。
想到自己被這樣的帥氣上司呵護著,她就有一種飄飄然的喜悅,被當成小女傭的不悅心情瞬間飛了,當然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感受什麼叫做害怕。
似乎是察覺她瞬也不瞬地一直看著自己,覆在手心下的小手也放鬆許多,瞿以航徐聲道:「沒什麼好怕的,反正若真的發生了,只是一瞬間的事。」
定定看著他閉著眼,輕掀他那迷人的粉色薄唇的模樣,袁宓璿心頭對他的滿懷感激以及美好悸動,全在瞬間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這個男人......還是不要開口說話比較好。
想是這麼想,她還是誠心為他貼心的舉動開口道了謝。
但顯然男人身上沒有安裝任何接收感性話語的感應器,他用他那波瀾不興的清嗓徐聲回道:「身為我的秘書,不該只有這麼一丁點膽子。」
很好,現在總裁大人連她的膽子有多大都要管就是了。
與他辯駁是不智之舉,她膽小也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她只能暗暗不甘,十分乖順地點頭。「是,我會努力把膽子練大。」
瞿以航怎麼會聽不出她藏在語氣裡的小小不甘呢?
偏偏她那要發飆不敢發飆,還要裝乖順的隱忍模樣大大滿足了他對她才有的惡趣味,讓他的心情很好。
看著男人嘴角微揚,袁宓璿別開眼不去看他。
這個男人有夠奸詐,祭出小酒窩迷惑她,讓她忘了他過分誠實的話帶給她的小小傷害。
話題終於告一段落,飛機爬升到一定的高度後,展開平穩的飛行。
她漸漸放鬆下來,想找部片子打發時間,卻發現他的手根本沒有移開的打算。
為什麼?
是覺得墊著的手感不錯,所以不想移開了嗎?
袁宓璿充滿疑惑,想問卻不敢開口,只能任總裁大人壓住她的手,難得無私地提供溫暖給她。
☆ ☆ ☆
來香港這兩天,袁宓璿一直處在高壓的狀態裡。
慕亞百貨在香港以及歐美地區都有分公司,瞿以航平常皆用視訊開會,這一趟行程除了要巡視商場、面見高階主管外,還要參與銷量簡要匯報的會議。
除此之外,瞿以航還為興建慕亞第一間飯店而與諸多相關人士應酬,談了不少關於土地投標的事宜。
這些用一個星期處理也不夠的行程全擠在兩天裡,袁宓璿覺得自己只有在睡覺時還剩餘那一丁點時間可以呼吸。
香港的員工時常被瞿以航沒什麼表情的臉色以及冷峻眼神給震得如履薄冰,個個態度極其小心。
每當這種時候,她這個擁有甜美笑容、人畜無害的小秘書便派上用場了。
他愈冷,她便愈熱情,搞到最後,所有想與瞿以航說話的人都希望透過她傳達訊息。
所以當總裁大人開完會,視察、應酬完,涼咧咧地在飯店房間的露台上品酒、欣賞夜景時,她還像隻勤勞的小蜜蜂般,回飯店迅速洗過澡後,連頭髮都還沒吹乾便抱著筆記型電腦開工。
好不容易在午夜來臨前,她做完今天的會議記要,將應酬時所得到的資訊統整完畢,便走到上司的房間準備向他匯報。
進門後,看見他身姿舒展地坐在露台的超大單人藤椅上,袁宓璿有些吃味地徹微蹙起眉。
顯然總裁大人已經洗完澡了,身上穿著的黑色浴袍襯得他面白如玉,清俊逼人。
她正準備走進露台,瞿以航若有所思地回頭,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後,起身走進房裡。
袁宓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拿了吹風機,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一眼。
「把頭髮吹乾。」瞿以航將吹風機遞給她,又拿過她抱在懷裡的筆記型電腦,拉了張椅子,就在她身旁坐下,準備看她匯整的資料。
袁宓璿怔怔地看著他,無法理解他準備在一旁看資料的行為。
她多想告訴他,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像個有人性的好老闆,但經驗告訴她,瞿以航的回答絕對不會太美好。
不難猜想應該是「我不希望我的秘書因為頭痛而造成我的麻煩」或「一個好秘書需要做好自身的健康管理」諸如此類殺風景的話。
所以她還是就此打住就好......
只是問題又來了,她欣然接受老闆的好意,但......他非得坐在她身邊嗎?
吹頭髮不是什麼私密的事,但在他身邊,一向都是辦公模式居多,一下子要轉換成居家模式,感覺很不自在。
發現她像被點穴似地杵在原地動也不動,瞿以航抬眸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她微笑,用十分委婉的語氣問:「瞿總能不能到別的地方看資料?」
他目光淡然地用眼神詢問--他為什麼要到別的地方看資料?
袁宓璿讀懂了,也沒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索性背對著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頭髮吹乾。
十分鐘後,瞿以航見她把一頭棕褐色長髮吹得乾爽柔順,他才滿意地重新走向露台,坐回那張舒服的大藤椅上繼續看資料。
袁宓璿收好吹風機跟著走出露台才發現,他是怕她陽奉陰違,沒把頭髮吹乾,所以坐在一旁監視她?
露台的風很大,吹得她髮絲紛亂飛揚,若剛剛頭髮沒乾,吹到風難保不會頭痛。
所以他是察覺這點才要她把頭髮吹乾?
思及這個可能,她的心泛著微微的悸動和甜意。
或許瞿以航沒她以為的那麼冷血,只是不擅表達關心?
這樣的想法讓她的心如隨風紛飛的長髮,被攪得一團亂。
原本她還暗暗在心中想,這男人若能偶爾賞賜她幾句暖心的話或體貼的舉止,她這吃軟不吃硬的個性絕對會為他賣命。
事後想想似乎不妥,他光是用這張英俊卻面癱冷酷到令人髮指的臉,都能讓她乖得像綿羊了,若他再對她好一點,她不就雙手把自己奉獻給他,任他榨乾她?
不不不,這樣不好,他還是維持原狀就好。
當她兀自在腦中轉著這些想法時,瞿以航突然開口,指著他對面的另如一張藤椅說:「過來,坐下。」
以為他是要談公事,袁宓璿拉回思緒,在他對面的藤椅上坐下。
瞿以航走回房裡,從冰箱拿出另一瓶酒,放在兩人中間的藤桌上。
袁宓璿看著桌上那瓶冒著冰珠、裝著金黃色液體的酒瓶,一臉不解地看了看他。
這兩天他暗暗觀察著袁宓璿,她嘴甜,笑如蜜,知進退,上自高層主管,下至商場員工,無一不與她相處融洽。
當然,她的工作能力更是不在話下,一整天跑行程下來,資料不少,她卻能在短時間裡做完記錄與匯整,完美到他挑不出一絲錯處。
為了犒賞他高效率、好用、耐看又好玩的可愛秘書,他特地讓飯店送了瓶甜白酒上來。
「辛苦妳了。」
她敬謝不敏。「不不,謝謝瞿總好意,我不喝了。」如果可以,請把我的辛勞全換算成實質獎金。
不過她沒膽把最後一句話講出來。
「我記得妳的酒量沒差到應付不了這瓶甜白酒,況且酒精濃度不高,我們分著喝,應該還不至於喝醉。」
提到關鍵字,袁宓璿想起上一次喝醉時發生的窘況。
他說她酒品很差,對他上下其手,做了很多不該對上司做的事,而他居然還有膽讓她喝酒?
當然,這些話她也只敢藏在心底,她挑了一個最能令他信服的話說:「我怕......影響明天的工作效率。」
不過瞿以航的想法很單純。「忙了一整天,腦子轉了一整天,喝一點酒能讓妳放鬆,好睡一點。」他邊說邊開了酒,倒了一杯遞給她,不容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說到底,這也是他的貼心,她該欣然接受,但前車之鑑讓她十分猶豫。
高腳玻璃杯被他漂亮修長的手拿著,如薄金般的酒液映著遠方璀璨燈火,搖曳出玄幻醉人的光芒,像是最強力的廣告,誘引得她沒兩秒就拋下堅持。
結果,兩人在夜景太美、氣氛太好的和諧氛圍下,不知不覺喝光了一整瓶甜白酒。
袁宓璿喝完酒,整個人都放鬆了,抱著腿蜷縮在大藤椅裡,用軟乎乎的嗓音輕喃。「好美......好像夢。」
瞿以航看她清秀甜美的臉蛋紅撲撲的,一雙愛笑的眼迷濛,於是開口道:「差不多了,回房睡吧!」
知道她貪甜,所以他特地選了口味偏甜的甜白酒,果不其然,他只喝了半杯就覺得膩口,她卻驚喜連連地解決了大半瓶。
這樣單純直率、喜惡分明的她突然讓他有些擔心,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他,遇到一個不懂得珍惜她的老闆或男人會吃虧吧?
當這個念頭閃過,他有些啼笑皆非地甩開。
她萬分適合他,合用得不得了,他不會讓她離開他去別的男人身邊,她是他的,誰都搶不走!
他一點都不會認為這佔有慾十足的想法不該是一個老闆對下屬該有的情緒。
大半瓶甜白酒的酒精濃度不高,卻也足以讓袁宓璿由乖巧的袁秘書變身為不聽話的小貓,她興致勃勃地揚聲道:「不要,我要等天亮看日出!」
瞿以航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瞧她這副模樣,怕是再過一會兒就睡著了吧?就算真的撐到早上,她怎麼有體力應付明天的行程?
「說什麼傻話?不准不睡。」
他是要她好睡一點,不是要她不睡,偏偏她的語氣甜甜軟軟的,撓得他的心發軟,沒辦法凶她。
聽到他沒了白天冷酷氣勢的聲嗓,袁宓璿移開定在夜景上的眼,偏著腦袋瓜盯著他傻笑。
那笑甜甜、傻傻、憨憨的,可愛直率,瞿以航瞬間就明白,這女人醉了。
上一次的經驗告訴他,袁宓璿只有喝醉時才會這麼對他笑,只是......她到底衝著他笑什麼?
「妳在笑什麼?」
她笑著,語調放得極為緩慢。「我喜歡這樣的瞿總。」
也許是因為喝醉,她緩軟的甜嗓不如清醒時清晰,糊糊的、慢慢的,反而帶著一股惑人的媚調那瞬間,瞿以航居然有種呼吸要停止的錯覺。
清冷俊臉不自覺一赧,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起身來到她身邊。「起來,我送妳回房。」
近看瞿以航彆扭的模樣,她仰著頭,笑得更開心了。「真的!我好喜歡這樣的瞿總,超級可愛的!」
可愛?瞿以航窘得臉發燙,這輩子還沒有人說過他可愛,這……是侮辱吧?
這當下,他恨不得有一面鏡子可以照照,自己到底可愛在哪?
他愈想愈懊惱,偏又拿她沒辦法,暗嘆了口氣。「別說醉話了,我送妳回去。」
他彎身伸出手臂想抱她,驀地一股軟涼的寒意朝胸口一貼。
他一個激顫,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的小手伸進他的浴袍,壓在他的胸口上。
袁宓璿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反而因為感受到掌心下的心跳,驚呼。「瞿總......有心跳耶!」
看著她誇張的反應,瞿以航臉都綠了。
這不是廢話嗎?他活得好好的有心跳值得驚呼嗎?
見他板著臉,她逕自開口。
「因為瞿太太說你是機器人,大家也都說瞿總是機器人,機器人不會有心跳啊!」
順著她的邏輯想,她不會真的以為他是機器人吧?瞧她說話的表情,似乎還挺得意的。
他微微揚眉,語氣有些無奈地咕噥。「我不是機器人......人家說了妳就當真,又不是小孩子。」
此刻的他渾然不覺,與一個醉鬼爭辯是毫無意義的事。
袁宓璿根本沒聽他咕噥了什麼,小手接著又往下移動,左捏右摸地吃起他的豆腐。
瞿以航被她又摸又捏得全身發麻緊繃,知道再任她摸下去,沒火都要挑起火來了。
他無言地抓住她造次的小手,眸光幽深地警告。「夠了。」
帶著醺然醉意,她不再是乖巧聽話的袁秘書,而是大膽好奇的小野貓,壓捏著他身上每一塊堅硬的肌肉。
瞿以航不再縱容她,抓出她在浴袍裡冒險的小手,另一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她一驚。「你......做什麼?」
「妳該睡了。」
袁宓璿怔怔地瞪著他,昏懵懵的腦子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轉著一個想法。
機器人的皮膚看起來真好......她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的臉頰。
感覺女人的動作,瞿以航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他不該讓她喝酒的!
「袁宓璿!」側過臉,他刻意用嚴厲的語氣掩蓋心底被她攪得一團亂的思緒,卻發現她的唇近在咫尺。
那一瞬間,感覺到兩人的鼻息交纏,他的心口猛然悸動了下,不經意想起上一次的意外。
她的唇又軟又嫩,當時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住吻她的衝動。
這一刻,那股衝動又被挑起,不過他還沒付諸行動,竟感覺女人捧著他的臉,輕輕地在他的唇一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兩張唇相觸碰貼不到幾秒,她便拉開兩人的距離,傻乎乎地笑著,認真地說:「原來瞿總的唇真的好軟好嫩......」
瞿以航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玩偶或是實驗對象,她會這麼說就表示,她曾經對他的唇產生過綺想嗎?
不管如何,他內心的情慾被她一個吻給挑起,胸口湧動的想望不是只有一個吻就可以平息的。
他刻意用公事化的語氣開口道:「不試試別種吻法嗎?」
原本內心的想望付諸行動,袁宓璿已經感到滿足,但經他這麼一說,看著他那張漂亮的薄唇在她眼前誘惑著她,她像著了魔似地聽了他的話,再度送上嬌嫩紅唇。
這一次,瞿以航不再任她擺弄,而是將理智拋諸腦後,更深入地吻著她,盡情地品嚐她口中如蜜般的滋味。
那滋味太美好,挑起瞿以航壓抑許久的情慾,他的身體因為慾望而發顫,更加火熱纏綿地將她的唇吻得紅腫,連雪嫩的頸也被他吮出一朵朵嬌豔印記。
袁宓璿是個學習力極強的學生,即便醉著,即便青澀,在他難得激情的表現下,也學著他的動作,毫不保留地釋放自己的熱情,在他的頸肩印下紅痕。
瞿以航自小在父親的管教下,過著自律的生活,不管求學或長大接掌公司,他已習慣讓公事塞滿他的生活。
女人與情慾對他來說都是極陌生的,唇舌相互嬉戲的碰觸太刺激,情愫與慾望的激情火焰讓他亢奮不已。
他臉色一沉,拉住她的一隻手往他腿間那驚人、炙熱的硬碩摸去,咬牙道:「妳招惹的,要負全責。」
不等她反應,他將她抱回房間,將她壓在床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居高臨下地凝視她。
原來他不是冷情無慾,而是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挑起他的興趣。
剛剛她一貼上來,他便感覺體內的溫度開始沸騰,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她的渴望。既然已經到達這樣的程度,他不想再壓抑。
近距離面對眼前那張帶給她壓迫感卻魅惑的俊臉,袁宓璿的小臉迅速染上紅暈,那雙彷彿點燃兩把火炬的灼亮雙眼讓她無法直視,她轉開臉不說話。
瞿以航怎會允許她默不作聲?他扣住她小巧的下巴,扳過她的臉低下頭吻她。
當他強烈的男性氣息興熱燙薄唇貼上的那一瞬間,袁宓璿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他放肆地盡情索取,有力的舌在她溫暖的小嘴裡探索,她全身的血液彷彿都沸騰了起來。
她生澀地回應著他的吻,感受那張薄唇帶來的力量,彼此的呼吸跟著變得短促。意亂情迷間,她窄裙內的襯衫被拉出,大手鑽了進去,握住她柔軟的胸,或重或輕地揉捏著。
他從不知女人的胸部觸感是如此美妙,充滿彈性又嬌軟得不可思議,讓他驚喜又眷戀。
感受著他掌中的溫度與揉捏的力道,袁宓璿雙頰發燙,無助地隔著襯衫壓著他的手。「唔……瞿……」
她的嘴被密密堵著,全身軟得像化成了一灘水,腦袋越發暈眩,羞窘萬分地輕扭著。
那不依從的態度無疑是最強烈的催化劑,瞿以航只覺胸口和下腹緊繃,洶湧的激情讓他的動作更加急切。
他拉高她的裙襬,那一雙修長白嫩的美腿映入眼底。
這是袁宓璿第一次與男人如此親密,她羞得想拉下裙子,他大手一握,將她的手壓制在她的腰上,另一手已探至她的腿間揉了起來。
他靈活的手指像帶著魔力,每一次碰觸都像充滿了電流,一下又一下地帶來酥麻快意。
她被撩撥得面紅耳赤,全身不自覺地輕顫,難抑的呻吟伴隨著越發急促的喘息,讓兩人之間的空氣陡然升了溫。
瞿以航感覺到手指揉壓之處漸漸泛出濕熱之意,看著她咬著唇,一張臉嫣紅如火,心緒澎湃不已,他脫掉她的絲襪和內褲,擠入她的雙腿之間。
袁宓璿感覺到他的動作,看著他脫掉身上的浴袍,赤裸結實的強健身軀落入眼底。她內心一陣激盪,卻又羞赧無比,直到腿間硬碩的慾望頂入,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唔......」她雙手攀在他的肩頭,下意識想推開他,讓深陷在她腿間的硬燙遠離。
瞿以航一進入她緊窒的嬌嫩之處,只覺溫暖濡濕的花穴緊緊包覆著自己,一股陌生強烈的快慰直衝腦門,因為它的侵入,花穴敏感地收縮著,他全身肌肉興奮地繃緊,差一點就要傾洩而出。
見他壓抑地輕蹙濃眉,她拋開原本可憐兮兮的表情,憂心地問:「你......還好嗎?」
瞿以航垂眸看著她眼角還懸著淚的模樣,心頭一蕩,湧上對她濃濃的愛憐。
這個小女人明明自己疼著,發現他的異樣後,還是把他擺在第一位地關切著。
他冰冷的心被她的柔情舉動給煨得暖燙。
「我們都需要放鬆,適應彼此。」他一手輕撫著她的髮絲,灼燙的薄唇吻著她,另一手更是沒閒著,落在兩人的交合處持續輕揉摩挲。
在他的溫柔挑逗下,她腿心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泌出更多濕潤的蜜液,他開始緩緩挺進。
或許是放鬆了,疼痛的感覺減緩,他每一次進入都磨蹭出銷魂蝕骨的快意。
她全身興奮地顫抖,他也沉浸在性愛帶來的悸動裡,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情慾之旅......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0:56
第七章
清晨的天色大亮,暖黃的陽光灑入房中,讓整個房間浸淫在一片金光裡。
陽光有些刺眼,袁宓璿醒來,卻因為昨晚作的一場夢,讓她沒有馬上起床的想法。
那個夢綺麗又荒唐,綺麗最因為接吻的感覺太美太真實,荒唐是因為夢裡與她接吻的對象是......她家的冷酷上司瞿以航先生!
他們不只接了吻,還做了愛?!
想到夢裡火辣辣的纏綿,她一張臉燙得像是要燒起來。
完了,她是真的完了,居然會如此渴望著自己的上司,渴望到在夢裡與他上演一齣激情火辣的床戲。
那個夢很真實,真實到她彷彿真的與瞿以航接過吻似的,唇上還殘留著被他柔軟有力的薄唇狠狠吻過的灼燙感。
不過想也知道,那感覺再真實、再讓人心魂動盪,也就只是一場夢,依瞿以航的冰冷性格以及他恪守上司與下屬的界線,哪有可能給她熱情火辣的吻,把不該做的也做了?
想到這裡,她拍了拍臉,要自己清醒一點。
今天她與瞿以航還有幾個客戶得見,再拖拉下去,會趕不及約定的時間。
她起身準備進浴室梳洗,卻在腳著地的瞬間,頓覺腿間痠軟,狠狠一抽。
是昨天睡姿太差的關係嗎?連絲襪也不知道脫到哪兒去了?
時間太趕,她沒心思去回憶絲襪的去處,強忍著不適,走進浴室,卻在對著鏡子刷牙洗臉時,被脖子上一處處紅痕給嚇到了。
「天啊!是被什麼咬到了嗎?」
她湊近鏡子前,摸了摸脖子上不痛不癢的紅痕,開始懷疑會不會是飯店的衛生管理出了問題,害她被跳蚤還是什麼的咬了?
一時間找不出原因,她出了浴室,看了眼時間才發現,離與瞿以航約定的時間所剩不多。
瞿以航一向準時,她也一直遵守著「寧願早到也不遲到」的原則,絕不讓他有機會用他的冷臉催促她加快動作。
她換上清雅大方的套裝,化好妝,又整理好所有的資料,便來到瞿以航的房間,按下門鈴。
等了許久,遲遲不見瞿以航出來應門。
她有些惴惴不安,遲到根本不是瞿以航的風格,她正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時,門喀啦一聲打開了。
她一愣,從開啟的門縫隱隱看到瞿以航仍穿著黑色浴袍的頎長背影。
已經要準備出發了,他為什麼還沒換衣服?
她疑惑地推門而入,看見的是瞿以航正顫顫巍巍地往床的方向走去。
他此刻的背影讓袁宓璿心裡的疑惑更深。
瞿以航是個嚴以律己的男人,無論何時看來都是神采挺拔的模樣,哪有可能出現這樣的神態?
她疾步上前攙扶他,看到他白皙俊秀的臉龐上有著不尋常的赭紅,唇色異常蒼白,忍不住憂心地問:「瞿總你還好嗎?」
「沒事。」他應了聲,嗓音嘶啞不堪,讓她扶自己上床躺著。
袁宓璿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感覺到他額上的溫度,她皺起眉。「病了為什麼不說?」
他瞥了她一眼,雖不若往常冷厲,依舊殺傷力十足,但袁宓璿太習慣他這樣的眼神,渾然不覺地憂心輕喃。「得去看醫生才行……」
他冷嗤了一聲,顯然不認同她的話。
以往真的病了,他大多吞顆感冒藥、多喝些熱開水或睡一覺就好,哪需要費事去看醫生。
袁宓璿不認同地板起小臉,難得嚴肅地說:「真當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嗎?不去看醫生,至少吃一顆退燒藥。」
瞿以航靠著枕頭半坐在床上,聽到「無敵鐵金剛」幾個字,沉著濃眉,臉色陰鷙。經過昨晚的事,她居然還認為他是機器人?
最好機器人可以把她吻得七葷八素,留下滿脖子印記。
但顯然,她已經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見他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湛黑清亮的眼眸瞪著她,袁宓璿放軟了聲嗓,摸摸他的臉問:「怎麼樣?真的很不舒服嗎?」
想到冷情剛硬的他也有病倒的時候,袁宓璿對他升起說不出的憐惜。
想起他昨晚送她回房後的狼狽,以及此刻的不適,他的確十分不舒服,偏偏她的態度溫柔,臉上充滿對他的憂心,又稍稍平撫他內心的不滿。
袁宓璿被他盯得心慌,又等不到他回話,態度比平常更加俊傲冷淡,心裡覺得奇怪,一時間卻又說不出怪在哪,只能把他的怪異當成因為不舒服的關係。
思緒一定,她心裡有了決定。「總之,你先休息,我先去忙。」
話一說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她轉身就要走,瞿以航卻突然拉住她的手。「我想吃妳煮的南瓜粥。」
他知道這要求有點過分,但想起昨晚受的窩囊氣,他有點壞心,怎麼也要讓她為他多費點心思。
聞言,袁宓璿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能讓瞿以航念念不忘,表示她煮的粥還不錯,但此刻在他鄉異地,她哪有能耐去找超市變南瓜出來?
她略微苦惱地想了想,問:「還是我請飯店的廚房幫你煮白粥?回台灣我再幫你煮南瓜粥。」
俊秀的眉微蹙,他不滿地哼了聲。「那我不吃了。」
說他是小人也好,病態地要為難她也好,想吃她煮的南瓜粥的確是心裡真實的想望。
袁宓璿暗暗咬牙,這個男人真的是有夠欠扁,連病著也要這麼機車耍任性是吧!
偏偏,這陣子她在公事上已經很習慣滿足男人的需求,加上他生病,她還是狠不下心要他別在這時候給她添麻煩。
苦惱地想了好久,她莫可奈何地嘆。「好,我去想辦法,你再睡一會兒。」
她的妥協讓他滿意地扯了扯嘴角,縮進被窩裡等他的秘書兼小女傭為他奔波回來後,好好伺候他!
☆ ☆ ☆
離開瞿以航的房間後,袁宓璿先詢問飯店櫃檯有沒有退燒藥,回房逼瞿以航吞了藥丸,再依照他的吩咐,將兩人今日的公事行程延後。
處理完正事,她正想再去櫃檯詢問附近哪兒有超市時,LINE響起訊息鈴聲--
學妺,今晚回台灣對吧?記得明天晚上我們有約會喔!
看到凌宇哲的訊息,袁宓璿驀地想到,凌宇哲說過「星環宇」是凌氏企業之一,所以請他幫忙,要借廚房或借食材應該不難吧!
為了儘速滿足生病上司的小小奢求,她很不恥地開口了。
凌宇哲看到她丟來的訊息,直接打了電話,劈頭就問:「學妹,妳不會愛上那傢伙了吧?」
聽到凌宇哲開門見山的疑問袁宓璿一怔,愛......她愛上瞿以航了?
她不否認,她是喜歡瞿以航,畢竟像他這樣顏值爆表的帥哥誰會不喜歡?但......她愛上他了嗎?
沒有吧?但若是沒有……她昨天為什麼會作那種春夢?
唉,因為凌宇哲的一句話,袁宓璿腦中冒出無數想法,攪得思緒混亂。
「喂!還在嗎?晴天霹靂嗎?」
聽到凌宇哲在電話另一端嚷嚷,她回過神,窘紅著臉否認。「不是啦,你……你在胡說什麼,你幫我問了沒?我要去煮南瓜粥了啦!」
「不是?不是的話,那這麼急著滿足妳家病中上司無理又任性的要求做啥?」
「他......他是老闆呀!」她已經後悔自己沒事幹麼給凌宇哲可以逕自腦補的理由。
「我就不會叫我的秘書幫我煮粥......」
不讓他有機會說更多讓她思緒混亂的話,袁宓璿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打發,結束這場連她也沒有答案的對話。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飯店經理笑容可掬地領著她進了廚房。
強忍著被眾人投以怪異的視線,她面紅耳赤地煮好粥,匆匆送到瞿以航的房間。
因為陽光太大,她離開時曾幫他把窗簾拉上,只在床邊留了一盞暈黃的夜燈,那沉靜氛圍讓她忍不住放輕了腳步。
來到床邊,看著柔和的光線落在他深邃清俊的臉席上,連額頭上的汗珠都染上一層薄薄的光暈,讓她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這個男人連病著也這麼好看,難怪之前的秘書沒有一個不愛上他的......而她似乎......也真的喜歡上他了。他聰明、優秀、英俊、多金,幾乎集合了男人該有的優點,讓人很難不對他動心。
在這個優秀的男人身邊工作,得到的不只是被認同、稱讚的成就感,在朝夕相處下,她對他在公事上的崇拜,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轉化成濃濃愛戀。
誇張的是,她居然因為凌宇哲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只是……愛上這個樂於與工作為伍的男人會有結果嗎?
他若察覺她與之前的秘書一樣會不會一腳踢開她?
想到這一點,她更加心煩意亂,隨手抽了張面紙,替他擦拭額項上的汗水。
感覺她的碰觸,瞿以航睜開眼,思緒卻仍渾渾沌沌。
見他再度用那雙幽黑的眼直勾勾瞅著她不說話,她擔心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額,確定他燒退了些才稍稍安心。「好一點了嗎?怎麼了?病著不喜歡說話嗎?你這樣會讓人擔心,還是這一病就變啞巴了?」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讓他沒辦法聽清楚她說的話,只捕捉到幾句像是在取笑他的句子。
他瞪了她一眼,讓袁宓璿忍不住笑了出來。「還好,凶人這部分道算正常。」
瞿以航近乎著迷地看著她笑的模樣,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她又說:「我去擰條毛巾。」
瞿以航看著她,一雙眼不自覺跟著她的腳步移動,覺得她走路的姿勢怪怪的。
袁宓璿擰好毛巾回到床邊,原本想讓他自己擦拭身體上的汗,但又想他仍病著,只好強忍著羞意幫他,誰知才正想動作,卻發現他浴衣衣領大開,而他的脖子上居然也有與她相同的紅痕。
雖然他的紅痕比較小,顏色也沒那麼紅,但分明是被什麼咬到留下的痕跡。
她瞠目結舌,驚呼。「啊!瞿總你也被咬了喔?」
「妳咬的。」
「什、什麼?」
瞿以航指了指她的脖子。「妳的......是我咬的。」
他的神情平靜,但仔細一看,不難看出其中藏著玩味,讓袁宓璿瞧得心驚。
「你說......我們......互咬?」說完,她咬住唇,覺得這說法好奇怪,還是瞿以航喝酒後也有怪癖,喜歡咬人?
腦中因為太驚訝,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還沒釐清,便聽到他悶悶地嘟囔。「誇張,居然真的把我們昨天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袁宓璿整顆心倏地提得老高,繃著嗓,忐忑地問:「我們......做了什麼?」
她只記昨晚那瓶甜白酒超好喝,喝完整個人很放鬆,接著他要她回房睡,然後她摸了他、吻了他,接著便是早上浮現在腦中的春夢情節!
瞬間,袁宓璿只覺全身彷彿籠罩在一層凜人寒意裡,難道……不是夢,她與瞿以航是真的……做了!
看到她臉上晴天霹靂的表情,瞿以航沒好氣地問:「終於想起來了?」
聽著他彷彿帶著笑意的語調迴盪在耳邊,她完全不敢看他,更不敢問他自己這個酒品極差的醉鬼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向老天爺借膽的事?
她放下手中的毛巾,心虛地找了個藉口。「那……那個.....南瓜粥涼了,我再去熱一下。」
她得好好想一想,順便整理一下心情,就算越了界也不影響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但之後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比較不會尷尬?
見她起身就要逃走,瞿以航正想伸手拉住她,卻看到她腳一軟,整個人跌在床邊。
他顧不得頭還有些暈,一把將她拉回床上。「怎麼了?還很痛嗎?」
昨晚送她回房後,她直嚷著被他弄得很痛,聽得他既心疼又內疚,再看她剛剛走路的姿態以及腿軟跌倒的樣子,他更是自責。
別看他在公事上果斷,他對男女之事實在陌生得可以,他對自己初夜太過急躁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袁宓璿被瞿以航拉上床,在床腳處看到自己的絲襪,已經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接著又聽他向來波瀾不興的冷嗓有一絲緊張,她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扭著身子。「沒......沒事,讓我下去。」
瞿以航抱著她,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感覺她嬌軟的身子依附在他懷裡,他意外地捨不得放手。
或許因為對象是她,所以即便破壞了自己不與下屬有超出公事之外發展的堅持,他也不後悔,反而有一種終於做了的落實感。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十分堅持,冷硬的態度不容她閃躲。
強忍著羞意,她細聲囁嚅。「就說還好,也不是那麼痛。」
她雖然這麼說,他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打算,一雙手仍將她抱得緊緊的。
感覺他不動如山,袁宓璿僵硬地開口。「瞿總,我還有很多事得處理,可以讓我先起來了嗎?」
「行程都挪到下午了,時間還很充裕。昨晚妳也沒睡多少,補個眠精神才會好一點。」
袁宓璿聞言一赧。「昨晚我睡得超好,應該再躺一會兒、多休息一下的是你才對吧!」
況且......被他這樣抱著,她睡得著才怪。
「這事沒得商量。」瞿以航十分堅持,依舊不動如山。
第一次聽到他如此霸道的口吻,她嘆口氣,正想開口,卻感覺他挺直的鼻頭蹭在她的頸窩,熱燙的氣息拂來,他沙啞的性感嗓音如在耳畔。「看著妳走路的姿勢,會讓我內疚。」
的確,移動腳步時,她還是可以感覺到腿心間的不適,而她這一刻才明白,原來......他的霸道和堅持,是對她的憐惜,是「瞿以航式」的體貼。
心口不爭氣地湧出甜甜的滋味,驀地,他又冒出一句話。「我會補償妳的。」
她一愣,不懂他突然丟出這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瞿以航清俊的面龐隱隱浮現一絲赧紅,逕自又說:「昨晚……我的表現不好。」
哦,原來補償是這個意思,袁宓璿點了點頭,應了聲好--不,不對,這句話不能點頭應好。
她答應就表示同意了他們還會有下一次。
雖然瞿以航沒看到她的表情,但幾乎可以想像她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的可愛反應,他心口激盪出一股說不出的喜悅。「我會讓妳刮目相看的。」
這個就不用了吧!袁宓璿苦笑,也不知怎麼回話,只能任他抱著,陷入說不出的低落裡。他們這樣真的好嗎?
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想法?還是他其實和大部分男人一樣,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只是他多了些莫名的堅持,才會一直到今天才有了初體驗。
能成為他的第一個女人,讓她有莫名的優越感,卻也更加失落。
如果他想要持續這樣的關係,她絕對無法拒絕,而沒有愛只有慾的牽絆……又能維持多久?
☆ ☆ ☆
晚上八點,結束完下午的行程,兩人準時來到機場,一入關,袁宓璿向瞿以航說想隨便逛逛,丟下他便跑開了。
瞿以航定定看著眼前穿著合身套裝、身段窈窕娉婷的身影毫不猶豫地由他身旁走開,心頭有些不快。
要說他看人的眼光太準或是袁宓璿的自制力比他好呢?
下午與幾個客戶商討合作案時,她並未受昨晚才跟他上床的影響,一如往昔,盡責地扮演稱職的袁秘書角色。
來到機場這一路上,或許因為一都在談論公事,他們之間倒沒有太多不自在。
他喜歡她公私分明的做事態度,卻又被她這樣的涇渭分明搞得莫名不安。
難道......他的表現真的差到讓她體驗到「幻滅」是成長的開始又或者因為上過床,他對她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瞿以航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冒出這麼狼狽、沒自信的想法。
他愈想愈是鬱悶,更沒意識到自己總是塞滿公事的腦子,居然會被滿滿的她給取代,連腳步也不自覺朝著她離開的方向走去。
袁宓璿拉著行李匆匆找了間免稅店,想選件禮物帶回去給凌宇哲。
除了當作上一次放他鴿子的補償,還有今天麻煩他請旗下飯店借她廚房及食材,讓她順利滿足她家病中上司任性要求的謝禮。
來到精品服飾區,她看著男用的錢包、皮帶和領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裡。
除了家裡的長輩,她從沒送過禮物給男人,而凌宇哲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用的鐵定是名牌高檔貨,若送得不好,似乎太失禮。
諸多考量下,她反覆來回看了好一會兒,目光被一條真絲銀灰色底藍圓點的領帶給吸引。
銀灰色本就是低調雅致的色系,配上白色襯衫,很適合瞿以航清冷俊雅的氣質......
她下意識伸手欲拿,卻猛地回過神,不,不對,她是要選給凌宇哲的禮物,怎麼反而挑上適合瞿以航的東西?
再說他會收她的禮物嗎?如果要送他,會顯得太刻意嗎?
當無數個困擾再次竄進腦中,袁宓璿才發現,凡事只要與瞿以航扯上關係,她的腦子便會莫名混亂,湧上一堆顧忌。
現在要買的是給凌宇哲的禮物,他是時尚掛的,個性充滿活力,適合的是顏色明亮、有著獨特花紋的領帶。
她不是很確定地挑了一條,卻怎麼也捨不得放下適合瞿以航的哪條領帶,甚至開始想像起瞿以航繫上她親自為他挑選的領帶的模樣。
在她萬般為難之際,瞿以航跟著她的腳步來到精品服飾區,為了怕被她發現,還刻意挑了一處他可以看見她,她卻看不見他的位子。
他看著她輕蹙著秀雅的眉,臉為難地在領帶櫃前駐足。
她手上有兩條領帶,一條是真絲銀灰色底藍圓點的領帶,另一條則是顏色明亮、有著獨特花紋的領帶。
看著她手中的兩條領帶,瞿以航鬱悶的心情在瞬間一掃而空。
雖然他不缺領帶,另一條的花色也太過花俏,但卻代表她的心意,他會欣然接受。
光想著她不知會用什麼方式把領帶送給他,瞿以航清俊的面容浮現笑意,心滿意足地邁開長腿悄悄離開,回到候機室等她。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1:13
第八章
飛機準時起飛,回到台灣時已經接近午夜了。
袁宓璿原本想搭計程車,卻被瞿以航拉著一起上了瞿家司機的車。
這一路上,沒了公事可談,袁宓璿還怕氣氛會有些不自在,但見瞿以航一上車便閉目養神,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這兩天的行程本就排得滿,加上他發了燒,退燒後又馬上繼續既定的行程,不累也難。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側眸盯著他冷硬的臉部線條,輕蹙起眉。
雖然他表現出來的狀況良好,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不自禁伸出手探了探他的溫度。
感覺她軟涼的手心貼在額頭,瞿以航沒睜眼,只覺胸口流淌著一股舒心暖意,徐聲開口。「我很好。」
突然聽到他沉冷的嗓,袁宓璿嚇了一跳!隨即不自在地應。「那就好......還有......對不起,剛剛……有沒有捏痛你?」
一上飛機坐定位,他便主動抓住她的手,這次不是像上次覆在她手背上,而是與她十指交扣地握著。
她窘紅了臉,他這舉動做得理所當然,讓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飛行途中,遇過讓總裁大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小亂流,她卻下意識地把他的手扣得死緊。
因為時間晚了,下了飛機後,兩人行色匆匆根本沒空檔可以說話,趁著機會,她索性拉起他的大手檢視有沒有被她捏到瘀青。
他淡淡地答。「只差沒折斷手。」
聞言,她驚得倒抽了口氣,於事無補地撫揉著他的手,語氣愧疚。「對不起......對不起,你應該跟我說的。」
瞿以航被她揉得很舒服,龍心大悅,微微挑起嘴角。「直接列入下一次的補償裡。」
聽到「補償」兩個字,袁宓璿一張臉火辣辣的,像被燙著似地甩開他的手。
因為與他上了床,她現在的想像力十分豐富,看到他的唇便會想到他吻她的感覺,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便會憶起他的指間曾停留在某處,帶給她難以言喻的驚奇感受。
現在的她可以說是滿腦子淫邪思想,他還提這件事,存心是想讓她自我厭惡到死吧!
被當成燙手山芋般甩開手,瞿以航不滿地睜開眼,冷瞥了她一眼,逕自將手塞回她手中。「繼續。」
兩人的關係改變後,袁宓璿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什麼男人,既霸道又幼稚,一丁點都寵不得。
偏她就是吃他那一套,他一沉下嗓,她只有果斷地拋開腦中不該有的綺想,乖乖遵從、取悅總裁大人。
忠叔真的不是要故意偷聽兩人的對話,但見他家冷酷、從不給人碰的大少爺居然縱容袁秘書這樣又摸又碰,而兩人間瀰漫的氛圍顯然與出國前不同,除了曖昧還有不容錯辨的……甜蜜?
這驚人的發現讓身為瞿夫人多年眼線的忠叔興奮得心臟怦怦亂跳,恨不得馬上拿起電話向夫人報告。
來到袁宓璿家門口,忠叔替她將行李由後車廂拿了下來,瞿以航跟著她下車,送她到家門前。
「明天妳休息一天,不用上班了。」
「你明天也休息嗎?」
「沒有。」
難怪他那麼積極爭取時間補眠,只是想到他讓她休假,自己卻沒打算休息,她有些過意不去。
「既然你沒打算休息,我當然也得上班,要不誰來幫你處理雜事?」
「若真的沒辦法,可以請行政課調人來支援。」
袁宓璿幾乎可以想像林玫禎接獲命令後,臉上會露出什麼表情。她沒好氣地說:「你不要再去荼毒人家了。」
她的話得到上司一記嚴肅又淡漠的冷瞟,她趕緊裝乖。「我明天沒問題的,瞿總不用讓我休假啦!」
而且休息一天,工作沒人做,到最後還不是她要自己消化,再依瞿以航嚴苛的標準,她只會更累。
「確定?」
「能與瞿總共事、為瞿總分憂是我的榮幸。」
瞿以航不吃那套,誠實說出心中想法。「這話聽來有太多奉承意味,不夠真心,我不喜歡。」
「真難討好。」她嘟囔了句,見他杵在她身旁沒有離開的打算,忍不住開口催促。「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瞿總快點回去休息吧!」
他應了聲,看著她的表情意味深長。
袁宓璿讀不出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只覺得他似乎有話想說,看著她的一雙黑眸清亮,似乎還藏著一絲絲期待?
她想不明白,卻等不到他開尊口,只得硬著頭皮問:「怎麼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瞿以航對她在機場精品店買的領帶好奇得不得了,偏偏一向精明的腦袋竟然酌量不出半句可以套出她的話......像是什麼時候才要拿出領帶送給他之類的。
瞿以航定定看著她許久,突然想通了。
反正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他就看她要磨蹭多久才會送出領帶,讓他等待的時間,到時再加上利息由她身上討回來就行了。
「沒事,我走了,晚安。」
袁宓璿看著他漸漸走遠,路燈的微光灑在他修長挺拔的身影上,心蠢蠢欲動。
唉!多想這時候就衝上去把領帶送給他,再說服他明天馬上繫上。
但……如果她只是他的秘書,不是他的女朋友,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奢求了?
想到這點,袁宓璿苦惱地嘆了口氣。
或許與他上床的決定是錯的,本該公私分明的態度攪和進私人情感本就大大不智,她卻連心都賠進去了。
與他的未來是怎樣,她已經不敢想了......
而在她沒看見的當下,瞿以航從西裝口袋內拿出了一顆黃金糖,拆開包裝送入口中......
☆ ☆ ☆
出差後的第一個上班日,袁宓璿比平常更忙,差一點連午餐都忘了吃。
下班前,瞿以航將她叫進了辦公室,她心裡暗叫了聲慘。
今天她約好受與凌宇哲見面,如果要加班,她勢必又得放他鴿子啊!
她暗自苦惱,卻聽到瞿以航開口問:「今晚有空嗎?」
「公事......還是私事?」
「只是想和妳一起吃晚餐。」
最近他的注意力會不自覺落在她身上,也因此看到她在上班時認真專注的一面,莫怪她做事的效率高、出錯率低。
這樣的她讓他愈看愈入心,只想做些什麼來犒賞她的努力。
袁宓璿鬆了口氣,卻陷入兩難。
她已經與凌宇哲約好了,卻又因為瞿以航難得要與她一起吃晚餐,讓她捨不得拒絕。
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抱歉地說:「瞿總對不起,我......今天已經和人有約了。」
下班後的時間,袁宓璿當然可以自由運用,他不該過問,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和誰?」
沒料到他會問下去,袁宓璿一愣。
凌宇哲家的明燦百貨與瞿以航家的慕亞百貨一直是百貨業敵手,若跟他說她要吃飯的對象是凌氏少東,會不會引來他不必要的揣想?
她苦思了好久才說:「跟......大學時的學長。」
成為他的秘書後,她對任何事幾乎有問必答,這次含糊帶過讓她對他有一些抱歉。
瞿以航沒霸道到不准她與其他男人吃飯,但見她第一次用略帶閃躲的態度面對他,他心裡有些不悅,卻還是開口。「好,那下次吧!」
袁宓璿見他抿緊唇,臉上彷彿閃過一絲落寞,居然有些於心不忍。
她對於自己的心態萬般不解,瞿以航明明是那麼冷毅剛硬的男人,這一丁點小事不順他的意,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打擊,可她卻偏偏對他有滿滿的憐惜,事事想要順他的意,想要他開心......她對他抱著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奇怪了?
☆ ☆ ☆
晚餐時間,位於郊區河畔的熱炒店一如既往地呈現熱鬧非凡的景象。
凌宇哲一見到幾個月未見的學妹,熱情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怎麼覺得妳進了瞿氏,要見妳的機會比登天還難啊!」
聽到他誇張的語調,袁宓璿沒好氣地輕推了他一把,跟著懷念地說:「這裡一點都沒變耶!」
熱炒店老闆有海鮮批發的門路,也有固定配合的菜販,資源充足,老闆也毫不吝嗇地把大方又熱情的性格完全奉獻在料理之上。
若知道是學生上門,白飯更是免費供應,因此培養了一群死忠主顧,生意夯到不行。
大學時,他們一群人時不時就會約到這裡來吃宵夜,因此這裡留有璀璨的回憶。
看著她臉上懷念又感動的神情,凌宇哲寵溺地替她剝了一尾大蝦子。「就知道妳一定懷念得不得了才帶妳來的。」
袁宓璿毫不客氣地挾起碗裡的蝦子,瞇起眼,露出滿足的笑容。「學長,我真的愛死你了。」
凌宇哲被她逗笑了,與她邊吃邊聊,袁宓璿想起擱在一旁的提袋,遞給他。「對了,這個送你,一點小心意。」
凌宇哲受寵若驚地拿濕紙巾擦了擦手後接過。「袁秘書這次怎麼這麼客氣,出手這麼大方,送我這麼好的禮物?」
「最近麻煩你不少事,又放你鴿子,總是要表示一下咩!」
凌宇哲感受到她的誠意,扯唇朗笑,欣然接受。「是不是,知道學長我多重要,知道要好好對我了吼。」
「不准再說我無情無義,要知道,我為了挑禮物,可是硬在上機前擠出短短的時間衝去買。」
聞言,凌宇哲不由得皺起濃眉。「仔細看妳好像瘦了點,在瞿以航身邊是不是被壓榨得很辛苦呀?」
他話鋒一轉,凝重的語氣瞬間讓她斂住笑,表情有些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緊張兮兮地問:「有瘦嗎?」
前一陣子母親也才問過她這個問題,大家都以為瞿以航壓榨她,才會讓她瘦了一圈。
雖然瞿以航要求嚴格,也的確愛壓榨她,把她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但他其實對她挺好的。
冷著臉體貼她,懂得犒賞她……只是當這幾個關鍵字浮現,她一張粉臉倏地羞得紅通通的。
看她臉紅的模樣,凌宇哲嘆了口氣。「唉!愛到卡慘死,我看妳是沒救了。」
「幹麼這樣......其實瞿總他真的很不錯......」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為他辯駁,她有些尷尬地閃躲凌宇哲疑心的目光。
「他知道妳喜歡他嗎?」
提到這個,她恨不得立刻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原本瞿以航不知道她的心情,但喝醉後,她就把自己的心情赤裸裸地攤在人家面前,他不想知道也難吧。
凌宇哲看著根本藏不住心情的學妹,禁不住嘆氣連連。「他有什麼表示?」
袁宓璿窘得說不出話來,她根本不知道瞿以航給不給愛,只知道最後她是被拖上床的,而這個就不用明說了唄。
連她都不知道現在他們的關係算什麼,她暗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地轉了話題。「別聊我了,今天的重點是你不是我。你上次的煩惱解決了嗎?」
感覺她有意避開話題,凌宇哲也識相地打住話。「對了,我也有禮物要送妳。」他將身旁的紙袋遞給她。
紙袋的質感很好,上頭印著國際知名品牌的LOGO,她疑惑地蹙起眉。無功不受祿,他的動機十分可疑。「為什麼?」
「這是我們百貨公司櫃上當季最新款的包包,送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用名牌包......」略頓,她敏銳地問:「為什麼突然送我東西?」
「我......可不可以請妳幫個忙?」
「什麼忙?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的,一定幫你。」
「配合我演一場戲。」
「啊?」袁宓璿以為自己聽錯了。「演戲?」
兩人的談話終於來到今日見面的重點,凌宇哲慎重地看著她說:「假裝是我的女朋友,陪我出席我爺爺的壽宴。」
凌宇哲的爺爺凌政群是百貨業界的大老,在商場上打滾多年,這場壽宴必定是政商雲集,熱鬧非凡。
莫怪他要送她一個市值二、三十萬的名牌包包了,如果她答應了,便是要在這樣的大場合裡對大人物們撒下漫天大謊。
她目前單身,是可以幫這個忙,但想到凌宇哲的爺爺年紀那麼大了,要騙他這種事,讓她有些良心不安。
「為......為什麼?」
凌宇哲深深看著與自己最麻吉的學妹,說出心裡最大的秘密。
「其實一直以來,我有一個深愛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但這幾年爺爺和長輩們一直逼我結婚,這場壽宴是最後通牒......」
「學長交女朋友了?」袁宓璿驚訝不已,跟著又問:「那學長應該帶她去參加壽宴,把她介紹給家人認識,怎麼會找我演一場戲?」
他泛起苦澀的微笑。「我的愛人是......男的。」
袁宓璿有些訝異,卻很快地意會過來,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凌宇哲近來會如此困擾了。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吧?」
他心力交瘁地扯了扯唇。「我目前的想法是再拖些時間,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怎麼和家人說這件事。」
兩人相愛後,心愛的那個人一直希望自己身為女兒身,但他們都知道,以他背負的家族壓力,對方除了做變性手術、拋開過去的身分外,別無他法......
突然間,袁宓璿有些同情起他來。
時代在進步,但老一輩的觀念或許還沒辦法接受同性結婚,尤其凌宇哲又出生在傳統保守的大家族,這段戀情必定會引發軒然大波。
她抓住凌宇哲的手給他力量。「學長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不過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
她的支持對凌宇哲來說意義非凡,他動容地頷首,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聽著凌宇哲說話的內容,她知道他似乎得離開了,她貼心地催促。「去吧!我等會兒再自己回家就好。」說完,她調皮地向他揮手說再見。
「壽宴的時間我再跟妳說。」凌宇哲再一次動容地抱了抱他貼心可愛的學妺,結了帳後匆匆離去。
袁宓璿目送著他的背影,內心突然沉重了起來。
學長生在那樣的家庭,肩上背負太多責任,他與他的愛人真的能過得了長輩那一關,順利長相廝守嗎?
她若有所思,正打算起身離開時,驀地被身後不遠處那一桌客人給嚇了好大一跳。
瞿以航為什麼會在這裡?
總裁大人似乎只有一個人,沉鬱的臉色把平時難以親近的模樣發揮得淋漓盡致,而桌上那一大桌菜也令人費解。
他的視線盯著她,她也不可能就這麼走開,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嗨,瞿總,好巧啊,在等人嗎?」
瞿以航的黑眸沉沉地、死死地瞅著她。「不巧,我是追上來提醒妳,不要跟別的男人喝酒。」
她下班離開公司後,他兀自走神了好一會兒,回過神,撞入腦中的頭如一個想法便是他剛剛對她說的話。
她是他的女人,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命令她不可以與別的男人喝酒!
聽到他的理由,袁宓璿悶悶地想,有哪一個上司會誇張到為了提醒下屬這種事而專程跟上來?
還是......她心情有點複雜,不確定地問:「瞿總......是因為擔心我嗎?」
瞿以航微微挑起眉,他當然要擔心了,她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喝酒?
他悶悶地開口。「妳的酒量不好,酒品又差,我已經被妳蹂躪過--」
沒料到他會提起這件事,她又羞又窘,連忙上前去摀住他的嘴。「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這個男人開口果然沒好話。
她瞋了他一眼,等心情平靜了才開口。「如果瞿總在等人,那我先走了喔!」
他抓住她的手,充滿哀怨地冷瞪了身邊的女人一眼,沒說話。
袁宓璿被他抓得有些莫名其妙,根本沒意識到他等的那個人是她,也壓根兒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問他也不答,盡說些讓她害羞尷尬的事。
手被他拽著走不了,她只好問:「瞿總要我留下來陪你等對方來嗎?」
人生最嘔的事應該莫過於此,你氣對方氣得要死,但對方卻根本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
瞿以航不懂,她在公事上聰慧伶俐,怎麼私底下會遲鈍成這樣。
「那不重要!」忍住想掐死她的衝動,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擠出彆扭的聲音。「妳把我的領帶送人了?」
那個男人他認識,是凌氏企業的少東,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袁宓璿的學長。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看到他苦等不到的禮物送到了另一個男人手裡,心情比損失了一筆幾億的生意還要不爽。
聞言,袁宓璿的心弦倏地一顫,瞿以航怎麼會知道她買了領帶要送他?
不過......他剛剛說,她把他的領帶送人了?
她則眸瞥了他一眼。「瞿總怎麼知道我買了領帶?」
「我在機場的精品店看到了。」說完,他暗咒了聲,這感覺真差,她憑什麼要讓他做出這種她問一句、他答一句的蠢事。
偏偏他還是對她把「他的」領帶送給別人這件事耿耿於懷,窩囊地回應她。
看著瞿以航陰陽怪氣的彆扭模樣,袁宓璿恍然大悟。
這個自我意識超良好的男人因為看到她買了領帶,所以自己對號入座,認為她送給凌宇哲的領帶是要送給他的。
理解他生悶氣的原由,袁宓璿突然覺得他冷著臉的彆扭模樣超級可愛。
她原本還怕送他領帶會不會太奇怪,遲遲沒將禮物送出,現在反而是他等不到禮物,忍不住開口跟她要了。
她捨不得逗他,如實交代。「我幫你和學長都挑了一條領帶,因為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所以還在想要不要送你。」
知道自己的揣測沒錯,瞿以航感覺一絲甜意沁入心頭,勉強平撫了心中的失落和焦躁。
「要或不要由我決定,不准擅自揣測我的想法。」
「所以......」
他神色清傲地伸出手,態度十分明確。
也許是很少坦承內心的想法,他那清俊白皙的臉頰隱隱透出一絲不自在的紅暈。
雖然她根本不知道瞿以航是不是愛她,但看著這樣的他,袁宓璿一顆心湧上想要寵他的濃濃想望。
「我現在沒帶在身上,明天再帶去辦公室給你。」
果然,這樣的提議讓總裁大人龍心大悅,臉上沉鬱的冷意一掃而空,唇畔浮現一絲如沐春風的淺笑。
袁宓璿正享受著他臉上的可愛小酒商不到兩秒,便聽到他忍不住開口問:「妳送他領帶做什麼?」
他還有臉問?袁宓璿沒好氣地說:「瞿總生病那天說要吃南瓜粥,我對香港不熟,又聽說『星環宇』是學長家的產業,便請他幫忙。」
他知道「星環宇」是凌氏企業,上次會入住「星環宇」,也有勘察的考量,卻沒想到他這一個決定,反而便宜了凌宇哲,讓他賺到一條領帶。
「嗯。」
終於安撫好總裁大人的情緒,她問:「那瞿總約的人什麼時候到?菜都冷了……」
「妳都吃飽了,冷了也無所謂。」因為忙著看她與凌宇哲,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點了太多菜,悶啊。
聽到他的回答,袁宓璿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等的人是她?!
思及這一點,她的思緒更亂了,瞿以航跟著她來,看著她與凌宇哲聊天、吃東西,也知道她當然不可能再與他共進晚餐,怎麼還點了一桌菜?
「那要叫忠叔過來一起吃嗎?我可以再陪你吃一點。」
被她貼心的笑容溫柔哄著,瞿以航那張酷臉如照到暖陽,冷意盡融,難得笑了。
「好。」
他的笑容有如春臨大地,袁宓璿打了電話給忠叔後,心情大好,立刻幫他剝起蝦來。「這裡的蝦子大尾又新鮮,吃吃看。」
瞿以航優雅地挾起碗裡她剝好的那尾蝦入口,果然彈牙又清甜。
總裁大人被伺候得心滿意足,破天荒地捲起衣袖,扳下一隻肥美蟹腳,俐落地去了殼,將肥美的蟹肉遞到她嘴邊。「嚐嚐。」
美食都送到嘴邊了,豈有不吃的道理?
袁宓璿沒多想,張嘴咬了一口,被鮮美的蟹肉感動到要噴淚了。「好吃,你也吃。」說著,她把剝去半邊蟹腳殼的蟹肉送到他的嘴邊。
這動作取悅了瞿以航,他難得配合地張嘴吃掉蟹腳,順道舔去滴在她指上的鮮美蟹汁。
感覺他濕熱的唇舌順指舔過,一股麻癢鑽進心頭,讓她窘紅了臉,縮回手,緊張兮兮地張望著四周,深怕有人看見。
瞿以航不解地輕挑俊眉,彷彿無法理解她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沒辦法像他那般泰然自若,袁宓璿嬌瞋了他一眼,壓低嗓輕斥。「被看到......不好......」
他不解地蹙眉。「誰要看?」
平時他就夠引人注目了,更何況是在這個與他一身西裝筆挺模樣格格不入的平價熱炒店裡?
但依瞿以航唯我獨尊的性格來看,他一定認為剛才的舉動十分理所當然,沒什麼好心虛的。
就算真的引起旁人側目,他應該也不會在乎吧!
她苦笑,不想捋虎鬚打壞他的好心情,巧笑倩兮地拿了顆生蠔給他。「沒事沒事,這個也要趁新鮮吃。」
他目光灼灼,深深凝視她。「妳今晚要來我家?」
袁宓璿有些接不上線地望著他。「啊。」
「生蠔吃多了會睡不著。」
她終於聽懂他話裡的意思,臉頰微微發燙,趕忙將一整盤生蠔撒走。
她還是暫時不要和他說話好了。
另一方面,司機忠叔接到袁宓璿的電話,正納悶著少爺怎麼心血來潮要讓他過來吃宵夜?
他急急趕來,遠遠地就看到兩人有說有笑地相互餵食,驚得差一點沒掉下巴。
但更驚悚的進在後頭,瞧……瞧瞧,那個對女人做出舔手指動作的人是他家的大少爺嗎?
忠叔顫著手,偷偷拍下那一幕,立刻把相片傳給瞿夫人,報告這第一手的消息!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1:33
第九章
又是一天的開始,袁宓璿起床沒多久就收到瞿以航提醒她記得帶禮物的訊息。
強烈感覺到瞿以航對「禮物」的執著,她卻是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就有一整櫃的領帶,會缺她送的這一條嗎?
帶著疑惑的想法到了公司,才剛處理了幾封郵件,便看到瞿以航神清氣爽地走進辦公室。
他一樣梳著三七分油頭,身上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樣,依舊帥得引人側目,讓她瞧得心頭小鹿亂撞。
暗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她說了聲早,對他綻放最合宜的微笑,就聽到他冷冷地撂了句「進來」後便逕自進入辦公室。
順手將禮物帶上,她進入辦公室,轉身便撞入他懷裡。
「我的禮物?」
這般著急真的很不像他的性格啊!
兩人靠得這麼近,近到她都可以聞到他身上混著刮鬍水珠、髮膜以及屬於他的味道。
她臉頰一熱,輕輕推開他。「你靠得這麼近,我沒辦法拿。」
他勉為其難退了兩步,接過她遞來的禮物,拆開一看,是他那天看到的真絲銀灰色底藍圓點的領帶。
他嘴角揚起愉悅的笑弧。「幫我繫上。」
「瞿總不是已經繫好領帶了?」素色白襯衫搭配變形蟲花色領帶,完全時尚的型男裝扮,相較之下,她選的花色就趨於保守。
他眸色微斂。「那是暫時的。」
他堅持,袁宓璿也不好說什麼。「所以......我幫你換上?」
他露出一個「不是妳,難道是要我自己繫上」的表情。
小秘書接收到訊息,認命地上前,但他實在太高,她不得不對他說:「你要不要坐著?」
總裁大人十分隨興,直接靠坐在辦公桌邊緣,那姿態挺拔又隨意,好看得讓人臉紅心跳。
「我不大熟練喔!」
他滿不在意地應了聲,垂眸看著她纖細的手指落在銀灰底布料上,更顯柔潤瑩白,十分賞心悅目。
可能是因為兩人的距離很近,他溫熱的呼吸不時拂在臉上,她的臉愈來愈紅,動作愈來愈笨拙,繫了好久都沒辦法成功。
她一惱,抬起頭頃了他一眼。「別看我,你會害我沒辦法專心!」
也不知她的話到底哪裡讓他龍心大悅,只見他扯唇笑得挺開懷的。
她不滿地嘟起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在上班的時間和他做這種事啊!
見她有些手忙腳亂,瞿以航倏地伸手抽掉脖子上的領帶。
袁宓璿一愕,以為他生氣了,還沒開口問,便感覺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扳過她的身體背對著他。
他寬闊的胸膛就貼在她的後背,身軀散發出源源不絕的熱意將她包圍,讓她的臉更紅了。
「做、做什麼?」
「看好。」瞿以航將領帶繫在她的脖子上,不由分說地伸出胳膊,從她身後拉起她的手將領帶握住。
這個動作像是他從後攬抱住她,呼吸就拂在她的耳畔,鬢間的髮絲隨著規律的氣息微微飛揚,拂得她心癢。
她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該因為他一個動作就意亂情迷她平撫悸動的心思,認真地看著他抓握著她的手,慢慢地引導她做每一個步驟。
他堅毅有力的大手幾乎將她的 小手包覆,指節分明的長指抓著她的纖細玉指,呈現一種說不出的親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最好能專心學啦!
她愈想臉愈紅,整個人滾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瞿以航感覺懷裡的人兒身子僵硬,連秀白的耳殼都染上紅暈,他語帶玩味。「袁秘書,妳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因為心虛,她答得又急又快。「我、我哪有?」
她驚慌失措的反應可愛得不得了,讓耳殼更紅了。
他低笑,情難自禁地伸出舌頭舔她線條柔潤的耳廓。
濕熱的感覺覆上,她輕抽了口氣,還來不及制止他的動作,他灼燙的薄唇順著耳,一路往下來到她柔滑的頸子。
如烈火般的熱意伴隨著酥麻感襲來,她微微暈眩,腳軟地往他的懷裡靠去。
瞿以航由後攬著她,感覺她沸騰的血液蒸騰出身上的香味,泛出一股惑人的媚香,輕易挑起他的慾望。
他扳過她的身子,狠狠地吮住她軟嫩青澀的舌,讓彼此的呼吸纏繞在一起。
她癱在他堅硬的懷抱裡,被吻得快要融化了,如果不是他的手圈著她的腰,她絕對會腿軟跌在地。
好不容易吻夠了,他才將唇移開,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一聽到電話鈴聲,袁宓璿迅速驚醒趕緊接起電話。「總、總裁辦公室您好。」
瞿以航玩味地看著她宛如變臉般的反應,臉上笑得得意,都快咧到耳邊了。
他迷戀她的味道,忍不住偷香、調調情已經是極限,他不會允許自己在辦公室裡要了她,更不會把該辦公的時間浪費在纏綿上頭。
而顯然他的袁秘書也十分上道,秘書及他的女人之間的分寸,她拿捏得很恰當。
聽著她用柔軟卻清晰的聲嗓講電話,他抽回留在她脖子上的領帶,套上脖子,迅速打了個完美的領結,又理了理襯衫,恢復他完美的總裁形象。
袁宓璿分神看著他俐落的動作,忍不住瞭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分明是拿領帶為由對她調情吧?
瞧他清俊的眉目帶著心滿意足的笑意,她有一種被他逗著玩的錯覺,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 ☆ ☆
轉眼來到晚秋,今天週末,袁宓璿與林玫禎以及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約好去唱歌,宣洩壓力。
袁宓璿在職場上的人際關係一等一,瞿以航沒有理由阻止她,他在公司加班到女人們散會的時間,才傳了封訊息給她--
車子停在對街超商。
看到訊息,袁宓璿全身緊繃,有些緊張。
在瞿以航身邊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在上司和下屬,以及床伴與情人間已經拿捏出分寸。
偶爾她會以加班為由到他家過夜,這一天通常是忠叔的休假日,他會親自開車上班,方便晚上接她一起回家。
也只有在他家,兩人才會像情人一樣膩在一起。
今晚他們早就已經約好,但同事們就在身邊,她很怕會被大家發現來接她的是他們家的冷面上司。
一走出KTV,眾人各自解散後,她快步來到他說的超商,迅速上了停在路邊的銀灰色賓士。
看到她緊張的模樣,瞿以航不解地瞥了她一眼。
「以後如果我有聚會,你就別來接我了。」
總裁大人的俊眉微蹙,因為她的話感到莫名不悅。「為什麼?」
「假如被發現怎麼辦?」明明他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老婆,她與他在一起卻搞得像見不得光的小三一樣。
「不怎麼辦。」以前堅持與秘書謹守界線,是因為太多女人談了戀愛後便公私不分,影響總裁秘書的形象。
但對象是她卻不一樣,她比他還介意總裁秘書的形象,超高辦事效率以及良好的工作態度,為她樹立起良好的典範。
對於兩人的關係他也從沒刻意隱瞞,只是他們在公司謹守分寸,沒人發現罷了。
每每聽他不鹹不淡、滿不在乎的態度,袁宓璿就想掐死他。
「你當然沒關係。」若兩人的關係曝光,沒人敢招惹他,但她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她光想就頭皮發麻。
瞿以航分神看她敢怒不敢言、鼓起腮幫子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頰。「我相信妳有辦法處理。」
她側過臉,氣呼呼地張嘴咬了下他的手指。
她那一下不輕不重,他卻故意壓低嗓威脅。「回家妳就知道了。」
袁宓璿心一凜,想裝乖已經來不及了,回到他家,門一關上,他就將她整個人壓在門上,來個懲罰式的狂吻。
他很忙,吻著她的同時,不規矩的大掌已經探入她的腿間,或重或輕地揉壓那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嬌嫩之處。
袁宓璿完全擋不住他的攻勢,全身敏感地顫抖,一雙腿幾乎站不住,她攀住他的寬肩,躲著他的唇舌,勉強擠出聲音。「回、回房啦!」
話落,還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呻吟。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瞿以航抱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這麼快就不行了?」
算一算,至今他們做愛的次數沒超過五次,他卻一次比一次精進,一下子跳到魔王等級,而她還停留在幼幼班,每做一次就被他欺負得死去活來。
被他一調侃,她赧紅了臉,推了他一把。「我還有一份採購企劃的報告沒整理,你別吵我。」
她正要坐起身,卻被他整個人壓在長沙發椅上,不等她開口,他修長的手指已經熟練地解開她身上的襯衫釦子,涼淡地徐聲回道:「不急。」
正事不急,私事卻很急!眼見襯衫釦子被他一顆一顆解開,露出被粉紅色蕾絲內衣包裹的雪白嫩乳,她趕緊抓住領口。「最好不急啦!給我最大壓力、要東西要得最急的不知道是誰?」
瞿以航怎麼會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大方回應,言簡意賅。「可延。」
他的眼灼亮燙人,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撕吞入腹,沒了平時在公司的冷酷模樣,她忍不住回嘴。
「可是人家是求上進、超敬業的秘書......」
沉默了一秒,他冷眸微瞇,嘴角卻揚起笑。「我的秘書除了求上進、超敬業之外,還有幫助上司從日常公務中跳脫、徹底放鬆、儲備動力的責任。」話落,唰的一聲,她的襯衫被脫掉了。
如果全天下的秘書都得顧及老闆的身與心,那肯定沒人願意身居這個職位了。
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把她震懾得一句話都辯駁不了。
她赧紅臉,有些不甘心地坐起身。「為什麼每一次都是你扒光我?」
難得她會有如此氣勢洶洶的舉動,瞿以航往後一倒,從善如流地回道:「妳想扒光我也行。」
見他幽黑的眸子彷彿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袁宓璿有種反而被算計的錯覺。
但被他算計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她跨坐在他的腰腹上,伸手扯掉他的領帶,一顆一顆解開他的襯衫鈕釦,伸手去摸他精壯緊實的胸肌,頑皮地擰揉男人胸前的小粉豆。
他像是觸電似地微微一顫,一雙熱燙眼眸變得深邃幽黑,卻靜止不動,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意外發現自己也能引起他這麼一大的反應,袁宓璿趴在他堅硬的胸前,伸出軟嫩的舌尖,輕舔著眼前那顆小粉豆。
在她的寵憐下,小粉豆充血挺立,上頭還留有被她潤澤過的光澤,袁宓璿像發現新大陸似地,露出驚訝的表情。
瞿以航看著她學他平時對她的方式挑逗他,忍不住莞爾,他的袁秘書果真是幼幼班的料,居然會因為這種小兒科的招數而沾沾自喜。
偏偏他的身體卻十分誠實,胸前兩顆小粉豆都被她溫暖的小嘴取悅得傲然挺立,身體的血液迅速匯聚在腿間。
他雙手圈住她的纖腰往下移,讓堅硬亢奮的慾望蹭貼住她的腿心。
雖然隔著西裝褲,她還是可以感覺到抵在腿心間的慾望有多麼硬碩滾燙。
「這次就交給妳了,袁秘書。」他灼熱的黑眸定定凝視著她酡紅的臉蛋,對她揚起性感卻壞心的笑。
都這個時候了,她若臨陣脫逃,下場一定更慘,心一橫,她索性硬著頭皮去解他的褲頭,脫掉西裝長褲和灰色內褲,釋放他腿間那驚人的勃發昂揚,她徹底愣住了。
之前幾次都是在房裡關著燈進行,第一次在亮晃晃的客廳,清楚看著他最私密的陽剛之處,她後悔了!
拉起他的手,她軟綿綿地喊。
「以航......那個......這個還是交給你處理比較好。」
她的聲音甜得膩人,羞澀的眼眉擾得他心頭一陣悸動。
「沒用的傢伙。」他直接扯掉她的蕾絲小褲,雙手扶住她的纖腰,一手托住她的臀,對準他的陽剛,緩緩坐下。
感覺它一寸一寸地擠入她柔嫩的腿心,最後盡數沒入至身體最深處,她情不自禁地輕喘了一聲。
看著她坐在自己身上,腿心交合處緊貼得無一絲空隙,他心裡一陣激動,啞聲道:「妳自己來。」
這姿勢已經夠令人害羞了,他還要她自己來?
她哀怨地嬌瞋了他一眼,還是乖乖聽話,有一下沒一下地緩緩起落。
那一起一落磨蹭出的陣陣電流讓她的意志潰散,全身熱得像是要融化一般。
瞿以航看著她羞澀扭動織腰的魅態,再也難以忍受地扶住她的腰,挺腰加快節奏。
在他一波波狂野凶猛的律動下,袁宓璿有些承受不住,軟下身趴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抓住他堅硬的肩頭,埋在他的頸窩閉眼喘息。
這時,他突然抱著她起身,讓她的雙腿緊緊勾住自己的腰。
感覺到他的動作,她睜眼,勉強拉回思緒,一臉疑惑。
「妳不是想回房?」他邊說邊脫掉她的內衣,讓她胸前那兩團飽滿雪白的嫩乳清楚映入眼底。
她是想回房,但......不是在這個時候呀!
兩人還緊密地結合在一起,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那一收一挺的力道加重,泛出更驚人的愉悅快意。
「嗚.....以航......」她把他攀得更緊壓抑的嚶嚀早失控地逸出,貼在他身上的嬌軟身子輕顫不已。
她沉醉在愛慾裡的真誠反應,讓瞿以航又憐又愛,將她抱回房坐在床邊後,他放緩了動作,張嘴含住她其中一邊的嫩乳細細品嚐,另一手往另一側的嫩乳進攻。
胸前的乳蕾被他用牙齒輕咬,用舌頭勾勒,她的腦子昏昏沉沉,全身敏感得劇烈顫動,泌出更多晶瑩的蜜液,潤澤了彼此。
他將她放到床上,抬起她的大腿放到肩上,再度將灼燙如鐵的硬碩深深挺入。
那強烈的刺激讓她來不及害羞,發出一聲嬌吟。「輕......輕點啦!」
但他卻置若罔聞,展開另一波更猛烈的攻勢,讓她在他的寵愛下綻放出最迷人的姿態,一起攀上慾望的巔峰……
☆ ☆ ☆
激烈纏綿之後,袁宓璿只覺得自己像被男人抽筋剝骨似地,全身酥軟無力地蜷在他懷裡,一覺到天亮。
原本睡得很舒服,但她突然感覺到一股濕熱由腿間緩緩流出,猛地驚醒。
不會吧!那個居然來了?
她匆匆起身,衝進浴室,瞿以航被驚醒,跟著起身走進浴室。
「怎麼了?」
沒料到他會跟上來,她紅著臉,發出細如蚊蚋的聲音。「我......那個來了。」
聞言,他鬆了一口氣。
昨晚太縱情、太激烈,他一徹底釋放後,便發現她軟綿綿地昏睡在他懷裡,讓他內疚不已。
聽到她是生理期來了才跑得這麼急,他放下心,轉身走進更衣室,站在專門擺放她東西的櫃子前,拉開抽屜,對著三包標示著不同長度的衛生棉蹙眉沉思。
袁宓璿正坐在馬桶上苦惱,剛剛跑得太急,忘了順便拿衛生棉再進浴室,一抬眸,便與他清亮幽黑的眸子對上。
她還來不及害羞,便聽到他問:「那些衛生棉的差別到底在哪裡?」
居家時的他沒有那一絲不苟的三七分西裝頭,鬆軟的短髮蓋在額上,少了幾分犀利,多了幾分柔軟,卻不減他問話時的氣勢,依舊帥得一塌糊塗。
不過此刻她坐在馬桶上,而他如此美好地站在面前,準備與她討論敏感的話題,讓她有些窘迫。
依他的個性,絕對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她只能紅著臉解釋。
他露出瞭然的神情。回到更衣室取出一塊衛生棉遞給她。
「謝謝...」
「不客氣。」他轉身走了出去,想到之前也遇過她生理期來時的狀況,便拿起手機撥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他問:「媽,吵到妳了嗎?」
因為身體的關係,瞿太太被督促著早起運動,她剛梳洗好,人在更衣間換衣服準備出門,就聽到電話響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和時間,瞿太太打趣地問:「兒子,現在才五點半......這麼早打來是想拖媽去運動嗎?」
他就是知道母親都很早起才打來討救兵的。
「媽是該多--」
他的話才到嘴邊,便聽到母親揚聲制止。「你媽我最近超乖的,今天和你爸以及未來親......啊不是,是梅醫生夫妻相約要去爬山呢!」
兩家長輩認識這麼久,互動一直不錯,只是最近熱絡到讓母親乖乖運動,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兒子的腦筋轉得比一般人快,沉默太久一定是在思考,對她來說不是好事。她趕緊問:「這麼早打來吵我有什麼事?」
他直接切入話題。「妳......生理期來的時候,都怎麼解決不舒服的感覺?」
瞿太太馬上敏感地理解兒子問這話的用意,打趣地問:「你來了喔?」
俊臉一赧,他沉聲喊。「媽!」
原來逗兒子的感覺這麼好玩,她幾乎可以想像兒子在電話那一端會是什麼表情。
瞿太太勉強定了定心思,訕訕地問:「你媽我都進入更年期了,問這個做什麼?」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靜到瞿太太以為電話斷了線,他才慢悠悠地開口。「為了彌補,我未來會更加關心您的身體健康。」略頓,他鍥而不捨地追問:「以前到底都是怎麼處理的?」
瞿太太在電話那端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邊了,聽兒子這麼一說,急忙道:「我的健康交給你管理還成?關於生理期,以前你爸會幫我熱敷,或是泡杯熱的黑糖水,多少都可以舒緩,如果沒有黑糖水,只要是熱的或甜的都行。沒事了吧?我趕時間,再見。」
突然被掛電話,瞿以航有些無言,他才正想問泡黑糖水的比例……
想著似懂非懂的辦法,他走進廚房,望著應有盡有的食材發愁,他家的廚房一向由Wilson管理,這一時半刻他道真不知如何下手。
正苦思之際,他的目光掃到他的「黃金糖儲備區」,便十分果斷地在熱開水裡加了兩顆黃金糖攪了攪。
母親說熱的或甜的都行,所以只要泡起來是甜的就好了吧?
他拿著馬克杯回到房裡,便看到袁宓璿像隻小蝦子蜷縮在床。
果然......他將馬克杯放在床頭旁的矮櫃上,一把將她撈進懷裡。
袁宓璿感覺腰間一緊,跟著落入男人懷裡,苦著張小臉。「你……嚇到我了。」
「抱歉。」他抱著她靠坐在床頭,將她的坐姿調整好後,才撩起她的連身及膝睡衣,將手探了進去。
袁宓璿感覺到他的動作,可憐兮兮地討饒。「現在不要。」
他沒好氣地說:「想什麼?昨晚被妳餵得夠飽了。」
想起昨晚,她羞紅了臉,看著他暖燙的手心貼在她平坦的腹部上。
他的手又大又寬,透出的暖意源源不絕地沁入子宮,舒緩了生理期帶來的悶痛。
「聽說熱敷有效。」
袁宓璿疼得都快飆淚,卻被他這個舉動逗得哭笑不得。「所以呢?」
知道她明知故問,他有些不耐煩。「熱敷。」
天底下應該只有他會這樣幫人熱敷吧!但袁宓璿的心卻好甜,那被他呵護的感覺讓她整個人幸福到快暈眩。
「把這個也喝了。」
接過杯身暖暖的馬克杯,看著裡頭盪漾的液體,她問:「這是什麼?」
「找不到黑糖,用黃金糖代替,有用嗎?」
聽著他沉冷的嗓在耳邊迴盪,袁宓璿感動得眼眶發熱。
走出浴室沒看到他,她以為他逕自去忙了,沒想到卻是不知從哪裡探聽到這些資訊,只為舒緩她的疼痛。
感動在心裡劇烈震盪,算了,就算他從未對她說過愛她,此刻能得到他如此疼寵也就夠了。
「謝謝。」
他應了聲,目光定定落在那杯看起來似乎挺好喝的黃金糖水上,忍不住說:「等到沒那麼燙了,再分我喝一口。」
聞言,袁宓璿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男人跟她一樣應該也屬螞蟻......只嗜吃黃金糖的螞蟻。
☆ ☆ ☆
凌氏大家長凌政群的壽宴在月底,受邀參加壽宴的貴賓不外乎政商名流以及一些同業大老。
袁宓璿正在過濾信件收發室送來的信件,看到凌氏也寄了壽宴邀請函給瞿氏,心驀然一凜。
這樣的場合瞿氏會受邀出席並不奇怪,但到時是會由瞿以航或半退休的瞿董事長出席還不得而知。
如果出席的是瞿以航,就算沒打算帶上她這個秘書,兩人在壽宴上還是會有碰面的機會。
因為她已經答應學長要暫時扮演他的女朋友,讓他能多爭取一些時間,做好讓同性戀情可以浮上檯面的準備,她也已經可以想見,當凌宇哲的女朋友出現在那樣重要的場合會引起多大的注目。
雖然瞿以航從沒說過愛她,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兩人畢竟已經親密到這樣的程度,她......是不是應該跟他知會一聲?
或是一切根本是她想太多,她至多只是瞿以航的秘書兼床伴,根本不用顧慮到這方面。
為了這個問題,她左思右想,怎麼都拿捏不了主意。
突然,輕叩聲傳來,她回過神,看到瞿以航那雙漂亮的大手曲起,輕叩著她的桌面。
「什麼事這麼為難?」
心跳一促,她這才發現自己拿著那張壽宴邀請函哀號,而她竟然連他什麼時候出現都不知道。
她定了定心神。「瞿總,你要出席嗎?」
接過壽宴邀請函,瞿以航蹙眉思索了一會兒。
凌政群是他及父親的長輩,與父親的淵源頗深,他猜測父親出席壽宴的機率較大。「或許由董事長出席。」
就在她暗暗鬆了口氣時,又聽到他問:「妳在為難什麼?」
迎向他凌厲的黑眸,袁宓璿張嘴,卻沒有勇氣說出心裡的想法--
不知道有沒有必要告訴他,她要暫時假扮凌宇哲的女朋友這件事她心虛地扯唇。「就怕瞿總推說不去,我該編什麼理由推託。」
他是挺常把瑣碎雜事丟給她處理,他落得輕鬆,苦惱的是她。
他忍不住逗她。「怎麼?厭煩了?」
袁宓璿哪敢點頭,張嘴自然而然吐出一大串甜死人不償命卻毫無建樹的恭維話。
瞿以航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冷瞥了她一眼。「把企劃部的行銷企劃送過來。」
她應了聲,看著他進了辦公室,才敢斂住笑,露出懊惱的神情,繼續煩惱。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1:42
第十章
壽宴的前一天,凌宇哲帶著袁宓璿去買了套優雅的粉紅色禮服,準備一起出席爺爺的壽宴。
因為得知瞿以航不會出席,當天袁宓璿請了事假,提早兩個小時下班,跟著凌宇哲回到凌家大宅。
這是袁宓璿第一次陪男人回家見家長,雖然是演的,她也緊張地直冒汗。
幸好,凌家長輩都挺喜歡她的,唯獨凌母似乎有些在意她的混血兒身分,打量她的目光讓她不是很舒服。
百桌宴席就設在凌家大宅外的草地,上面搭起了棚子,不怕臨時下雨。
這場宴席聽說聘請了國宴主廚,全是一等一的高級中式創意餐點。
宴席還未開始,受邀賓客聚在一起聊夫,袁宓璿不是很習慣這樣的場合,加上心虛,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
她找了個理由,走到人較少的花園透氣時,驀地底覺有一道灼燙的目光落在身後。
她納悶地回過身,在看到瞿以航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繃著一張鐵青的臉出現在眼前時,她覺得全身的血液像在瞬間凍結了。
「瞿......瞿總,你怎麼會......」
因為驚嚇過度,她結結巴巴,她記得下班前還試探過瞿以航,確定今天出席的是瞿董事長而不是他呀!
瞿以航定定看著她心虛地刷白了臉色,心情盪到了底。
父親原本要在今天出席壽宴,但在出門前,父親不小心扭傷了腳,才會臨時讓他代為出席。
他本想帶著袁宓璿過來,卻又想到她匆匆請了事假提前下班,便單獨出席。誰知才來到凌家大宅與長輩致意寒暄過後,就看到凌家親友簇擁在袁宓璿與凌宇哲身邊說話。
瞿以航怔怔看著那個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的女人,神魂像在瞬間被抽空了。
看得出她今天花了心思裝扮,一頭長髮綰起,露出線條優美的雪頸與圓潤巧肩,配上那身粉紅色禮服,讓她看起來甜美浪漫,但那份美麗卻不屬於他。
她巧笑倩兮,笑彎的眼底映出的卻不是他的身影。
他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心臟,讓他揪痛、窒悶、無法呼吸,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
好不容易等到她一個人獨自走開,他才毫不猶豫地跟上。
「妳和凌宇哲在交往?」他冷著嗓問。
袁宓璿知道瞿以航誤會她與凌宇哲的關係,心慌意亂地開口。
「瞿總,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我......其實......」
話到了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與學長約定好要假扮他的女朋友,先應付長輩這一關,現在還在凌家,她實在沒辦法對瞿以航說實話......
瞿以航等著她解釋,等到的卻是她彷彿心虛的回應。
他認識的袁宓璿是個直爽坦白的女孩,如果夠光明正大,她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所以......她與凌宇哲是情侶,卻背著他與自己上床嗎?
不!這不像她的為人,但擺在眼前的事實以及無法給出解釋的她,令他心裡格外難受。
那感覺就像那天在河畔的熱炒店,看著她與凌宇哲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吃他剝給她的蝦子一樣。
又悶又澀,還有滿腔的不爽。
看著瞿以航英俊的臉龐愈繃愈緊,她軟著嗓求道:「瞿總,等壽宴結束後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為什麼現在不能解釋?」
她咬著唇,一臉為難。
驕傲如他,無法做出勉強心愛女人的事,如果她真的為難,他會放手,讓一切回到原點。
「既然為難就算了。」
話落,他邁開長腿,果決地轉身離開。
他低沉的嗓音聽來無異,卻多了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涼,他的背影就像當初她在機場看到他斬斷與前任秘書的糾纏一樣--決絕而冷情。
她有種莫名的不安,讓她不爭氣地想拋開一切,上前抱住他......
心念一動,她才準備付諸行動,身後響起的清甜嗓音將她心裡的想望硬生生阻斷。
「宓璿姊姊!」
她暗叫了聲慘,理了理心情,勉強掛起微笑,轉身看著小凌宇哲好幾歲的堂妺。
「宓璿姊姊,剛剛和妳說話的那個帥哥是誰呀?」
袁宓璿的心一凜,暗想剛剛沒衝動地向瞿以航說出真相,更沒追上前去抱住他是對的。
但她現在的心情好悶、好沮喪,滿腦子都是瞿以航離開前那清冷孤寂的身影。
他一定生氣了吧?
是氣她沒告訴他,她和凌宇哲的真正關係嗎?
她的心情好亂,胡亂搪塞了個答案給凌宇哲的堂妹後,心裡暗暗咒罵了凌宇哲一萬遍。
送她一個二、三十萬元的名牌包算什麼?如果他害她因為這件事被瞿以航炒魷魚,她一定掐死他!
☆ ☆ ☆
壽宴結束後,袁宓璿一回到家就鼓起勇氣打給瞿以航,但他沒接,每一通都是響到最後再轉入語音信箱。
她很肯定,瞿以航生氣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該不接她的電話,應該要聽完她的解釋再生一氣吧?
她愈想愈生氣,心頭那一股不甘積累成說不出的委屈。
他到底有什麼資格生氣?
她只是他的秘書、他的床伴,不是他的女朋友,沒有他的愛,她就算是凌宇哲的女朋友又怎樣?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不爭氣地哭了一整晚,接連幾天帶著一雙用妝也遮不住的核桃眼去上班。
兩人碰上面,瞿以航沒再提那日壽宴的事,又因為近來傳出在歐美地區頗受矚目的戶外運動用品品牌「司魄•極限」打算在台灣設櫃的消息,百貨業同行無不爭相搶奪其獨家代理權。
瞿以航有意拿下這塊大餅,因此關於營運策略、行銷通路等等的企劃都需要不斷開會討論,只求能列出最有利的爭取條件。
袁宓璿為了整理爭取代理權的資料而忙翻了,兩人根本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溝通,當然也沒辦法和好。
上班時,袁宓璿低落的心情被工作塞滿,回家後只要想著那男人似乎沒用正眼看過她,用他貫有的冷淡嚴肅,無情地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界線,她心裡就難受。
以前不會受這樣的他影響,可今天她卻接連犯了幾個小錯誤,成了受私事影響工作的不專業秘書。
袁宓璿心裡不好受,瞿以航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幾天袁宓璿下班後,他才發現自己像個傻子,時不時就透過玻璃窗,看著她的位子發呆。
她到底還要生多久的氣,才會再對他露出微笑?
每次想到這點,他便煩悶地拿出一顆黃金糖塞入口中,卻覺得那股甜蜜滋味已經無法平撫他內心的焦躁。
為什麼?他攤開手,盯著手心上的黃金糖蹙眉,難道是糖果的成分變了嗎?
其實答案無庸置疑,是他的心變了......被那一個害他染上吃黃金糖習慣的女孩給偷走了。
再這樣下去不行......瞿以航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心中下了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破冰!
☆ ☆ ☆
隔天,袁宓璿在整理完準備給「司魄•極限」的資料後才發現已經快到午休時間了。
實在受不了兩人之間的詭異氛圍,午休前,她傳了LINE給他。
瞿以航回覆得很快,但看到他的回覆後,她氣得連午餐都不問他,直接約了林玫禎一起上頂樓陽台吃午餐。
大廈頂樓有一座空中花園,裡頭擺了幾張桌椅,讓偶爾利用休息時間上來抽菸、透氣的員工有地方可以放鬆。
晚秋的天氣冷涼,但白天溫暖的陽光穿過玻璃,曬在身上很是舒服,袁宓璿沒和瞿以航一起用餐時,便會約林玫禎上來邊吃飯邊聊天。
不過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選擇留在辦公室,夏天有冷氣可吹,冬天還有暖氣可用。
林玫禎才幾天沒見到她,就發現她的臉色不大好,看起來沒有往日的精神,擔心地問:「妳還好嗎?」
袁宓璿垂眸,攪著飯盒中的白飯。「不好。」
「怎麼了?沒食慾?」
她有氣無力地回。「嗯......就不大餓。」
自從林玫禎認識袁宓璿後,便覺得這個看起來瘦瘦的女孩很不可思議,很多女生會因為天氣熱吃不下、生病吃不下、MC來吃不下、壓力大吃不下,她卻食慾旺盛,很少有吃不下的時候。
她的「不大餓」,讓她很想看看天空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不過她大概可以推敲出袁宓璿精神不大好、吃不下的原因--聽說最近總裁大人的心情似乎也不好。
而袁宓璿身為總裁大人的秘書,勢必是感受最直接的那一個。
她同情地看著好友。「聽說瞿總這幾天心情也不好,大家都在猜,他可能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唉,總裁大人平時就不是多好伺候的人,最近一定更難搞吧!可憐的宓璿,妳一定被他電得很慘。」
袁宓璿聞言一愣......等等......女朋友?這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小道消息?她勉為其難只能算是瞿以航的床伴,哪能算女朋友?
還是......他真的有女朋友......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罷了?
突然閃過腦中的想法讓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說起來,她對瞿以航的瞭解僅止於公事上,他的家人、他的喜好......其餘太過私人的事她真的是一知半解。
袁宓璿苦著張小臉,悶悶地說:「我是沒被電得很慘,就是上班的感覺不大愉快。」
「所以嘍!總歸一句,還是跟咱們家瞿總這幾天太難伺候有關係,如果妳真的受不了,就請個幾天假去放鬆放鬆啦!」
如果她放假,直接受害者便是林玫禎,她有些感動好友的「犧牲奉獻 」精神,強自振作。
「也還不至於到需要放假的地步啦!」
一直聊公司裡的事也滿悶的,林玫禎轉了個話題。「對了,妳和妳男朋友交往得怎麼樣了?」
白皙的臉微微一赧,袁宓璿心虛地支支吾吾。「唔......他喔......都說不算男朋友了……」
「不是男朋友會在聚會後接妳下班?會噓寒問暖,關心妳的行蹤?」
同事們聚會過幾次,都看過她和某個男人講電話時,臉上透露出緊張、甜蜜的表情,說不是男朋友,誰相信哪!
在林玫禎的逼問下,她訕訕地說:「就是床伴的關係而已,我連他愛不愛我都不知道。」
林玫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勁爆的答案,一口飯噎在喉頭,嗆得她直咳。
她喝了口水,瞪了她一眼。「妹子妳傻了啊!」
袁宓璿自嘲地扯唇。「或許是真的被他下了符......」
「沒問過?」
「不知道怎麼問,況且他天生話少,我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說著,她忍不住把今天LINE給他的對話給林玫禎看--
袁宓宓:你真的不想聽我解釋?
黃金糖:……
袁宓宓:沉默?這樣是什麼意思?
黃金糖:……
袁宓宓:我不懂,你不說話怎麼溝通?
黃金糖:……
袁宓宓:算了,我懂了。
黃金糖:我想妳不懂。
袁宓宓:......
黃金糖:......
看到兩人的對話,林玫禎不確定地問:「妳的男朋友叫黃金糖?總裁愛吃的那個黃金糖?還是姓黃名金糖?」
經她這一問,袁宓璿暗叫了一聲慘。
當初為了方便聯絡,袁宓璿耍賴地硬幫瞿以航申請了帳號,連暱稱都是她擅自替他輸入的。
當時男人小小抗議了下,卻也沒改掉暱稱,因為他的LINE聯絡人裡的好友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人知道堂堂瞿氏總裁還有個「黃金糖」的暱稱。
但她忘了,瞿以航這吃黃金糖的習慣還是林玫禎告訴她的,看到如此熟悉的三個字,不免會有所聯想。
於是她避重就輕地說:「是暱稱啦!我愛吃黃金糖,就把這暱稱讓給他。總之,這個男人本來就話少,鬧起彆扭只會用一雙漂亮的眼沉沉看著人,厚,氣死人了。」
林玫禎知道袁宓璿與總裁有相同的習慣,沒繼續糾結在這個很有想像空間的暱稱上頭,而是惱聲說:「怪咖。妳還這麼喜歡他,搞不好真的是被下符了喔!」
袁宓璿白了她一眼,如果她知道黃金糖先生就是他們的老闆,看她還敢不敢這麼說。
林玫禎被她一瞪,情緒更加激動。「妳不用瞪我,說真的,那男人就算真的是十拳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個性,也該快快把兩人的關係確定吧!這男人擺明了是精蟲衝腦,騙妳這小傻子上床的混蛋!」
林玫禎那一長串強烈的言詞讓袁宓璿的臉又青又紅。「其實他真的沒那麼糟糕……」
他們會開始有不正常的關係也是因為她啊,是她主動引他,害他失控的......
「妳不用替他說話--」林玫禎義憤填膺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背後一股涼意襲來。
她疑惑地打住話,回過頭,看到她家身形修長的總裁不知何時出現了,此時就像一棵大樹,直挺挺地站在兩人身後。
她愣了兩秒,那兩秒已經足以讓全身的血液凍結。「瞿……瞿總。」
聽到林玫禎顫著嗓喊出的稱呼,袁宓璿有些訝異。他上來做什麼?
瞿以航完全無視林玫禎一副如臨大敵的誇張神態,逕自凝視著遲遲不肯轉身看他的女人。「妳已讀不回。」
袁宓璿一怔,差點沒被氣死。
厚,給她一堆刪節號是要叫她回什麼啦!
她惱聲道:「給我一個刪節號是要我再回一個刪節號給你嗎?如果LINE這個如此方便的通訊軟體知道你這麼使用它,會羞憤地自動當機,拒絕服務。」
他靜靜聽著她難得嗆辣的回應,定定凝視著她的背影,沉默了好久才悶聲開口。「早就說過有話用說的就好,傳什麼LINE?」
袁宓璿近乎賭氣地回。「我想說,但有人不聽不是嗎?」
她的話一說完四周的氣氛陷入一片沉窒。
在彷彿一個世紀的沉默後,瞿以航終於開口。「回辦公室吧!」
她受夠自己像隻聽話的小綿羊,牧羊人一喊,便乖乖地飛奔到他身旁。
「現在是午休時間,我還在吃飯。」
瞿以航聽懂她的意思,有些無奈地蹙眉,最後只能無言地把自己當作大樹,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不說話。
林玫禎怔怔地看著兩人的互動,聽到袁宓璿的回答,腦中驀地理出思緒,驚得魂都快沒了。
不......不會吧!袁宓璿那個只會丟無言刪節號的黃金糖先生是他們家總裁?
她偷偷抬起眼看向總裁大人,只見他繃著冷硬又嚴肅的俊臉,可那雙冷厲的眉宇間卻藏著溫柔與縱容。
那瞬間,逕自腦補的結果讓答案呼之欲出。
下一秒,她想起自己剛剛說的那一段斥責黃金糖先生的話,顫顫地推了推袁宓璿。「那個......宓璿啊!太陽不見了,冷涼冷涼的,我們還是各自回辦公室吃飯比較溫暖。」
袁宓璿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
「妳剛剛不是說,就算頂樓陽台空氣冷涼冷涼的,沒有太陽也沒關係,很舒服,像在野餐一樣嗎?」
林玫禎心驚膽戰地掮著胸口,在她耳邊咬牙低語。「嗚......妳家黃金糖先生一出現,太陽都結冰了,還舒服個鬼?妳快點走,別波及無辜啦!」
就說袁宓璿是個小怪娃,居然連瞿以航這種全身散發著戾氣的男人都愛得下去?
袁宓璿知道依瞿以航的個性,都跑上來找人了,不和他說個明白,他會繼續杵在她身後當大樹,直到她妥協。
而林玫禎就像個曾經遭受過家暴的受虐兒,看到瞿以航就浮現陰影,誇張得要命。
為了讓好友「恢復正常」,袁宓璿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逕自下了樓。
其實這不正是她要的結果嗎?
他終於想聽,那她就解釋,順道也把兩人之間不正常的關係做個了結!
☆ ☆ ☆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袁宓璿還沒開口,便被男人拖著走進裡間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關上門,落了鎖,他問:「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時,不用刪節號是要怎麼表示?」
兩個女人居然拿這一點來評判他?悶。
他這是在為自己並不是天生話少而反駁嗎?
「就回『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無言』,或丟一張圖都可以,丟什麼刪節號?」她沒好氣。
但一見他又輕蹙著俊眉,擺明了一副不管哪一種方法他都覺得麻煩的表情,袁宓璿暗嘆了口氣,他真是被她寵壞了,連回個訊息都嫌麻煩。
直接甩開這毫無意義的話題,她立刻進入重點,沒有半點隱瞞地把凌宇哲的戀情,以及拜託她假扮他女友的來龍去脈交代得一清二楚。
瞿以航聽到她的回答,悶了幾天的心隱隱透出了光,負面情緒都被釋放了。
「為什麼那天不說?」
「我們就在凌家,直接跟你說,萬一被誰聽去了怎麼辦?再說那天回去我都打電話給你了,你不接我的電話我有什麼辦法?」
逮到機會,她滔滔不絕地宣洩心中對他的不滿。
那天他是被她與凌宇哲站在一起的畫面給衝撃到昏了頭,回到家喝了點酒悶頭就睡,醒來才看到她打了好幾通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他不知所措,想回電,卻又怕從她口中聽到的是他無法接受的解釋。
他還在思考要怎麼做比較好,她卻悶得先跳腳了。
「如果是這樣,妳應該事前就告訴我。」
袁宓璿定定凝視著他沉悶的神態,想到林玫禎說的話。
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不明白自己對他的定義到底是什麼,這讓她一直處在患得患失的情緒裡。
這樣太辛苦了......她深吸了口氣,決定把話給說清楚。
「瞿總,我該怎麼知道,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是不是有需要把這麼私人的事告訴你?」
她的疑問讓瞿以航不敢置信,她居然當著他的面問出這麼愚蠢的話?
「妳是我的女人,在幫助另一個男人時,為什麼不用得到我的同意?」
聽著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袁宓璿自嘲地微勾嘴角。「我不知道我是跟你上床的女人,還是你愛的女人?如果我們之間只有肉體交流,沒有愛情,那我為什麼要向你交代這些?」
她的話把瞿以航向來清晰精明的思緒攪得一塌糊塗。
在他聽來,她說的全是相同的意思,為什麼她會不懂?
他皺起眉,充滿疑惑地問:「沒有愛情就不會有肉體交流,我和妳還需要確定什麼?」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只要興奮了、勃起了,不愛也可以做;但女人不同,不愛那個男人,女人怎麼也不會讓對方碰她。」
聽懂她的意思,瞿以航拉下臉,有些冷酷的語氣竟帶著點訓人的意味。「能讓我興奮、勃起的只有我喜歡的女人,這難道還不夠清楚?」
是你清楚,但別人不清楚好嗎?
那瞬間袁宓璿想起,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瞿以航優秀、英俊,事業有成,但他的感情智商是零。
她嘆,如實說出心中感受。「但......你從沒說過,你沒說我不知道。」
瞿以航的語氣更悶了。「為什麼要說?女人不是最愛把『男人只剩一張嘴』、『光說不練』這些話掛在嘴邊嗎?我怎麼對妳,妳怎麼還感覺不到,還不懂我把妳放在什麼位置?為什麼非得一定要把愛說出口才算數?這是什麼見鬼的理論?」
瞿以航的話一向不多又簡明,當他說出一大串話便可以知道,他的情緒是激動的。
經過他的分析,她這渴望聽到他說愛她的想法,似乎蠢到讓人無法理解。
定心一想,他說的其實沒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怎麼會感覺不到他對她的特別,獨獨只寵她一個人呢?
她若再堅持要他開口說愛,似乎又太過無理取鬧了。
想明白後,她找不出半句可以辯駁他的話,敗陣而下。
愛上這樣一個覺得不需要把愛掛在嘴邊的男人,她認了。
她緩緩走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屬於他的氣息,妥協了。「你說的,我懂了。」
她這撒嬌示軟的舉動讓瞿以航嘴角浮現這幾日來的第一個微笑。
他就是喜歡她的直率坦白,還有夠聰明。
他俯下臉在她耳畔低語。「那妳要怎麼補償我這幾天受的悶氣?」
粉臉一赧,她故意模仿他的語氣悶聲說:「這幾天悶的不只是你,那你要怎麼補償我?」
話落,看到他充滿笑意的眸底閃過一絲熟悉的火光,她心跳一促,在他開口說出令她臉紅的話前,趕緊轉移話題。
「還有,以後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拒接我的電話,我會擔心。」
「知道了,我錯了。」話落,他捧著她的小臉,在她唇上落下熱烈又火熱的吻。
冷戰結束。
作者:
大頭寶珠
時間:
2016-11-21 02:01:55
尾聲
在確定彼此的心意後,兩人僅是一個眼神交流,都是繾綣甜蜜。
袁宓璿深深體會到,被像瞿以航這樣看似冷酷,實則專情、貼心的男人愛上,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她深陷在這樣的幸福裡,覺得自己像身在天堂,每天都過得充實又快樂。
週休假日,梅玉宣準備去瞿家為瞿太太看病時,特地問了女兒。「今天有空嗎?想不想陪媽咪去瞿家?」
袁宓璿想了想,前兩天收到凌宇哲的簡訊,聽說他的愛人出了意外,現在在加護病房,情況並不樂觀,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瞿以航今天另有行程,兩人約好晚上再去看看凌宇哲,而此刻她也沒事,索性應了。
來到瞿家與瞿太太打過招呼後,李太太將準備好的手工餅乾遞給她。「今天陽光不錯,宓璿小姐帶去花園吃吧!」
袁宓璿道了謝,卻不經意瞥見廚房有一個裝著黃金糖的玻璃罐,有些不好意思地開了口。「李媽媽,可不可以也給我幾顆糖?」
不知道為什麼,見了那金黃澄澈的糖果,沒吃上一顆,她心裡就不踏實。
「當然沒問題。」李太太十分豪氣地抓了一把給她,讓袁宓璿雙掌併攏都抱不住。
她笑道:「不用這麼多啦!」
「少爺也在,現在正在花園裡,你們就一起分著吃吧!」
聞言,袁宓璿的心跳一促。
瞿以航回來了?怎麼沒告訴她呢?
見她輕擰著眉不知在想什麼,李太太充滿感慨地回憶道:「記得少爺是在遇到妳之後才開始吃黃金糖的。想想,那年少爺才十四歲,妳才五歲,時間過得真快啊!」
聽李太太這一說,袁宓璿驚訝不已。「我和他在小時候見過?」
「是呀!那時少爺只要和老爺鬧不愉快,便會跑進花園裡,你們一定在那時遇到過呢!」
聽著李太太的話,袁宓璿努力挖掘著腦中的記憶,卻覺得記憶零零碎碎,很是模糊。
她對李太太說的事好奇得不得了,沒有糾結太久便匆匆和李太太說了再見,跑到花園去找瞿以航。
他的年紀比她大,一定記得當時這件事,只是若是瞿以航記得兩人的事,為什麼從沒對她說過?
袁宓璿愈想愈納悶,走進花園時才發現,以前她只是在花園入口處流連,不知道在花園深處有一間被佈置成書室的玻璃房。
玻璃房裡種的全是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她推門而入,沒多久便看到瞿以航。
他一身黑色的合身毛衣,襯得他眉目更加清俊,身形更加挺拔。
聽到身後的動靜,瞿以航回過身,看到女友出現在眼前,心倏地一提。
「妳怎麼來了?」
「我陪我媽來幫瞿太太看病。」她疑惑地看著他在某個櫃子前不知翻著什麼東西,好奇地問:「你不是告訴我今天有別的事得忙?」
他清俊臉龐閃過一絲赧然。「我......回來找東西。」
兩人的感情愈深入穩定,他心頭便時常興起一股不想放開她的手、想與她結婚的念頭。
這念頭一湧現,他想起在兩人相遇那一年,她送過他一顆天空色的玻璃彈珠。
當時他雖嗤之以鼻,卻也沒將玻璃彈珠丟掉,如今他或許可以請珠寶設計師加工一下,讓如此具有意義的東西更具價值,不過他想當作一個小驚喜,才隨便找了個理由沒告訴她要回家的事。
袁宓璿滿腦子都是兩人童年時曾經有過的交集,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期盼。「以航,我們小時候曾見過面,是嗎?」
她清雅的臉蛋因為興奮散發出光采,將那雙美麗的眸子也染上星芒,美得讓他怦然心動。
他微微揚眉,笑問:「妳記起來了?」
「所以......我們真的見過!」
想來,他還是太高估他家袁秘書這種「小事迷糊,大事謹慎」個性的長進程度。
「是誰告訴妳的?」
「李太太說的。」只要想到初遇那年他十四歲,她才五歲,長大後再重逢相戀,感覺很微妙。
「你怎麼都沒告訴我?當時是怎樣的情形?」
當年.....他只記得自己處在無法呼吸的高壓學習裡,只要被父親一訓,他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笨得無藥可救。
難堪讓他心有不甘,讓他不想理會「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鬼話,躲進花園裡偷哭。
他豈會自揭這樣不爭氣的過往?
他看她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期待,內心想逗她的惡趣味再度被挑起。「一直沒機會提。我記得當時的情形是--有個小笨娃在花園裡追蝴蝶跌倒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為了哄她,就請她吃糖。」
聞言,袁宓璿期待的臉龐微微一赧。
這......頗像是她會做的事。
雖然有點丟臉,但想到瞿太太曾說,瞿以航自小就是一副酷樣,他會哄人這件事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她喜孜孜地問:「所以你哄了我?」
瞿以航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如願看到她臉紅害羞的模樣,若說出事實可就尷尬了。
事實上被哄的那個人應該是他。
見他一臉不自在,她歡天喜地的走到他身邊,伸手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胸口,甜滋滋地說:「我愛的男人外冷內熱,內心柔情似水,有顆溫暖的心,真慶幸我沒被你酷酷的模樣嚇跑。」
她的話像道暖甜的蜜泉,一下子灌入他的心頭,讓他整個人像浸在蜜裡,甜得飄飄然。
不管是十四歲時的他,還是現在這個不擅表達情感的他,一直溫暖他的......都是她。
在他的心為她悸動翻騰時,她仰頭凝望他。「你會哄我,一定是因為我那時候長得超可愛,是吧?」
他看著心愛女人燦爛的美麗笑容,心想,那時的她不僅可愛,簡直像個小天使,用她的熱情純真撫平了他的難過。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她念念不忘,才會在重逢後,再度為她悸動、被她牽引,走進愛情裡。
他眸光專注又癡迷地凝視著她,無意識地開口。「我愛妳。」
男人答非所問,但說出的卻是她夢寐以求的那三個字,袁宓璿一愕,隨即綻開像是要哭出來的笑,央求。「再說一次。」
意識到自己情不自禁說出了他畢生認為最不需要說出的那三個字,瞿以航窘迫地別開臉,清俊面龐隱隱透著赧意。
袁宓璿不死心地抓著他的大手搖晃。「再說一次嘛!」
她撒嬌的語調軟綿綿、甜膩膩,像多年來唯一能平撫他焦慮心情的黃金糖,瞿以航不得不承認,黃金糖沒問題,是他有問題!
「說太多次就沒價值了。」
她略顯失落地癟了癟嘴。「小氣……」
她的話才到嘴邊,下一瞬便感覺男人的唇落下,深情而熱烈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在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後,她伸長手捧著他的臉,仰頭對他說:「沒關係,反正我愛你,好愛好愛......」
似乎第一次聽到她示愛,瞿以航只覺心頭暖暖地悸動著,嘴角彷彿失控地笑。
原來,能夠聽到心愛的人說愛,是一件這麼令人幸福的事。
或許那年初遇就注定兩人未來的情緣,或許日後與她還會有大大小小的磨擦以及吵不完的小架,但他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這個女人的手,一直到人生的盡頭......
他會珍惜寵愛這一個闖進他生命裡,溫暖他人生的小女人!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