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丹菁]冷皇染艷(押寨夫人系列)[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6:19     標題: [丹菁]冷皇染艷(押寨夫人系列)[全文完]

冷皇染艷(押寨夫人系列) 作者:丹菁

眼前這全身漆黑的詭魅男子
竟一眼就識破了她的女兒身
一雙大手更是不安分的四處遊走
還卑鄙地拿她的雙生妹妹威脅她
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不容她討價還價就認定了她是萬中選一的押寨夫人
只因她有功夫、有腦袋、外加可以「傳宗接代」?
她原該恨他入骨
卻放任他染指她的心......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7:07

前言

    閻羅王的老婆前些日子上王母娘娘那兒作客,王母娘娘一時興起拿出塵鏡讓她瞧瞧凡間的生活,她一看好奇得不得了,遂好說歹說的誘騙王母娘娘將塵鏡借她回地府幾天,王母娘娘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這一天,她正悶得發慌,突然想起那面有趣的塵鏡,立刻命人取出。

    「咦?奇了!」她愈看眉頭皺得愈緊。「明明個個長得美若天仙,為何……」

    仔細一看,原來塵鏡裏浮現四位美麗的女子,她們的出身雖不同,卻有著相同的命運——淪為山賊的押寨夫人!

    其實她貴為地府之後,又怎會不知天命不可違、因果循環自有其一定的道理?只是一向心腸軟的她,最見不得任何不平之事,既然讓她瞧見了,這事她管定了!

    「牛頭、馬面!」

    「娘娘,有何吩咐?」牛頭、馬面不消一刻即來到她的面前,恭敬地問。

    「我命你們即刻前去凡間將冥舞、卓英男、李宓、昔心妍等四名女子押至地府,不得有誤!」

    「呃!」牛頭神色略有遲疑,吶吶地問︰「敢問娘娘,這事閻王知否?」

    「怪了,這是咱家要你們去辦的事,無緣無故扯上他作什麼?」她眉一挑,「敢情你們不把咱家的話放在眼裏?」

    「小的不敢。」牛頭的聲音愈來愈小。

    唉!一遇上娘娘,準沒好事。無故去凡間捉人,傳去閰王那兒,肯定少不了一頓罵;弄得不好,搞不好還得下油鍋去炸一炸呢!

    「不敢?不敢還不快去!」

    「是、是!」兩人應聲後,無辜地前去凡間捉人去也。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鬼東西,愈來愈不像話了,改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不消一刻鐘,牛頭、馬面又返回地府,還帶回了四位艷若桃李的縴縴美人。

    她一見是塵鏡中那四名美人,立刻心疼地道︰「咱家知道你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沒關系,這……」原本想將一切告訴她們,繼而一想,天機不可洩露,更何況她已想到解決的方法。她轉而改口道︰「咱家已決定讓你們重新投胎,從今爾後,你們就不必擔心後半輩子了。」

    娘娘只要想到自個兒的舉手之勞,就可幫助四位美人找到好歸宿,不必去山寨過苦日子,心情不禁大好!正待她欲命牛頭馬面帶她們去投胎時,只見陸判官拿著生死簿氣喘吁吁地趕來。

    「陸判官,啥事這麼急?」

    「娘娘,聽說您捉……帶、帶了四名女子回地府,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你也聽說啦?」她興奮地將事情大略地告知陸判官。

    陸判官聽得是冷汗直冒,他趕緊翻開生死簿一查,「娘娘,她們四人陽壽皆未盡,這麼做豈不是……」

    娘娘不耐地打斷他的話,「你瞧瞧李宓,明明是個公主,卻和雙生妹妹淪為乞丐,若再被山賊擄去不是太可憐了嗎?」

    「娘娘,天意不可違啊!況且,那個李宸後來遇到個一品武官,得到萬千的寵愛,再幸福不過了。」

    她斜睨了他一眼,狐疑地問︰「是嗎?」

    「當然!娘娘若不信,大可再看看塵鏡。」見娘娘態度軟化,陸判官再勸道︰「她們四人的命運已定,照生死簿來看,她們都能得到真愛,幸福一輩子哪!」

    「唔……」娘娘沉吟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牛頭、馬面,就麻煩你們送她們回去吧!」

    陸判官一聽,這才松了一口氣。幸虧他來的時機剛剛好,否則就硬生生破壞四對好姻緣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7:28

第一章

  天光初亮,白霧圍繞,露水噬人。
  木子宓初睡醒,抬著迷蒙的眼,步至山洞外的池子旁,掬起清涼的池水,輕潑在細緻的面容上;沁涼的池水,挾著刺麻的冰冷,頓時讓她清醒過來。
  她回首望著山洞,心裡頭不禁一。、好不容易在這洞內捱過了-個冬令,可還過得了下-個冬令嗎?
  嬤嬤的身子骨-日比-日差,她卻連最基本的需求都無法讓嬤嬤享有,反倒是讓她委屈地住在這山洞內,她……真是汗顏了。
  嬤嬤待她和妹妹恩重如山,在戰亂之前,讓她享有最好的生活,更教她習文習武;而今戰亂初平,她卻無法以一己之力,讓嬤嬤有著不虞匱乏的生活,反倒是讓她在這山洞內挨餓受凍……
  "姐姐,你在想什麼?"
  一道清脆的嗓音,在木子宓的身後響起,她旋過身子,對著身後的人一笑。
  "宸兒,你起來了。"
  木子宸是她的雙生妹妹,和她有著一樣的眼眸、-樣的眉、一樣的唇、-樣的身體,兩人無-處不相同。
  "嗯,我方才瞧你起來了,我便也醒了"木子宸揉了揉清瀅的眼眸,在她身旁占了個位子,順以池水洗臉,好讓自己也清醒幾分。
  "嗯。"
  木子宓輕柔地回了話,心中卻有著一股難以散去的鬱悶
  "姐姐,你方才在想什麼?我瞧你都出了神,眉頭也打了結,有什麼問題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也可以幫你。"
  木子宸以身上的粗布衣袋抹幹了臉,往她的身上靠去。
  "沒什麼的。"她依舊輕柔地道。
  若說她和宸兒有什麼不同,想必,便是個性了。若她能同宸兒一般開朗,同她一般地笑看紅塵,想必,她也會快活些。可,這人哪,便是這麼一回事兒,有著不同的個性,迎接著不同的命運、不同的宿命。
  這,只怕是人皇老子都改不了的。
  "究竟怎地?"木子宸嘟起嘴來,不依地撒著嬌,"雖然咱們是雙生子,可你不說,我又怎會懂?''
  "不都說沒事了?"木子宓避過眼,瞧向山洞裡頭,  "別亂嚷嚷,待會把嬤嬤吵醒。"
  木子宓站起身,將濕冷的雙手,在身上的粗布上抹拭著。
  看著一身笨重粗布的衣裳,她不禁歎息,她並不怨這般的命運,更可以瞭解嬤嬤的用意,可……她總想瞭解自個兒的身世呀。
  每當她問起時,她總可以從嬤嬤的眼中看出亟欲隱瞞的忸怩不安,更可以發現嬤嬤步步為營、竭盡所能的隱瞞。
  嬤嬤到底在怕些什麼?
  既不准她上街替人做事以謀工錢,更不准她賣身為婢、這兒不准,那兒不准。難道要她一輩子行乞嗎?
  她並不是嫌棄自個兒在街上行乞,她是嫌棄自個兒行乞掙來的錢,沒辦法讓嬤嬤有一頓溫飽,她是嫌棄自個兒沒本事呀!
  "姐姐……"木子宸立於她的身後。
  "沒事,時辰不早了,咱們得上街去了。"木子宓旋過身,泛起一抹清麗的笑容說道。
  眼前的一切既是如此,她便也什麼都怨不得,只求,別再有戰亂了。
  "宸兒,可別又和人起衝突了,知道嗎?"來到熱鬧的大街,木子宓諄諄告誡著,知道她的個性爽直,生怕她又出了亂子。
  "姐姐,宸兒知道了。"木子宸扁了扁嘴。
  "還說呢!要你改口,你還改不了。"木子宓雙手擦腰,沒好氣地道"要記得,在外頭,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可現在又沒有人、。"木子宸頂著嘴。
  她左右環顧,四下無人,只有她倆姐妹,這也不行嗎?喊了幾年的姐姐,豈有這麼容易改口。
  況且,姐姐扮起男人來一點都不像,明明是相同的臉、她扮起來倒還有七分像,姐姐卻只有三分,這實在是怪極了。
  "這不是有沒有人的問題,而是習慣的問題。"木子宓斂下眼,眉頭微蹙。
  "若是讓人發現了咱們的女兒身,咱們便得離開這地方,離開這兒是不打緊,可別的地方還有山洞嗎?咱們兩個可以在郊外野宿,可嬤嬤的身子承受得起嗎?"
  她的眼波清瀲,卻因一時的激動抹上一池水光,燦動如星辰,楚楚可人。
  "我知道,宸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木子宸一見到木子宓的眼淚,便立即失了主張。
  姐姐天性文靜,不似她的好動,地多愁善感的脾氣總是說來便來,如同她的眼淚-般,說落便落,沒得商量。
  她唯一的姐姐看似如此柔弱,實則堅強,詩書琴棋畫,樣樣皆比她精湛,武功更是高上她一籌。
  可……她還是如此地愛哭。
  "真的不再犯?"木子宓挑起眉,剔亮淚水在她美麗的眸底打轉。
  "真的、真的。"木子宸忙不迭地疊聲應道。
  "那好,咱們走吧,趁著天色尚早搶個好位子。"木子宓陡然牽住木子宸的小手、住街上客棧走去。
  可才走了兩步,木子宓便覺得不對勁。
  "慢點。"
  "怎麼了?"本子宸搔了搔頭,不解她的用意。
  "有異狀。"
  木子宓往四周瞧了又瞧,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冷意劃過心際;或許是長年在外奔逃,她的感官被訓練得相當敏感。
  "怎地異狀?"木子宸不解。
  "太陽都已經出來了,大街上居然沒有半個販子吆喝,更別提半個人影了,連一隻貓狗都見不著,這……只有一個可能性"木子宓斂下眼,雙手巧妙地運足內力。
  "難道是……"木子宸一驚,連忙看看四周,果真是不見半個人影,連那一馬當先的福來客棧掌櫃都尚未開門做生意,這實在是太邪門了。
  福來客棧的掌櫃的,是出了名的小氣吝嗇,怎會到了這時辰還不見他開門?何況還有那街口賣菜的好心大嬸,和街尾那個跟掌櫃的臭氣相投的賣魚郎,還有一同行乞的乞兒們都不見人影。
  連那寒月隆冬都不曾間斷過買賣的人,豈會在這暖春的天氣裡失去蹤影?除非……除非這兒也有山賊流竄。
  木子宸驀地一愣,接著捂住口小聲地道:"姐姐,難道是山賊?"
  天,不要再是山賊了,她受夠了!
  這群山莽真是逼人太甚,她姐妹倆和嬤嬤自江南——跑往北逃,心想來到這京城外,便不用再憂心於山賊的問題,豈料,還是有山賊存在。可見,這山賊分明是不將這大唐天子放在跟裡,眼中分明沒有王法!
  "應是山賊。"木子宓說得不甚確定。
  瞧這一大清早便冷冷清清的模樣,應是大夥尚在夢中,山賊便已到來,這家家戶戶聽到喧鬧聲,於是便趕緊一一地拴緊了門戶,生怕那山賊進到屋內為非作歹,遂整條街上才會如此空無一人。
  可是那山賊為何如此?若他是要搶,定要在販子叫賣、人群擁擠時分,他才能搶得足夠的銀兩吧。可那山賊卻刻意地避開那時刻,是所為何事呢?或是,心懼於京城的整肅?
  若是如她所想,山賊應早是已離開,可她總覺得心頭有一股散不去的悸悶,使她煩躁極了。
  "姐姐,咱們不如還是回去吧。"木子宸擒住木子宓的衣角。
  "可咱們今日尚無所獲,就這麼回去,嬤嬤要吃啥?咱們兩個撐得了,可不能讓嬤嬤也陪著咱們受苦。"木子宓正色道。
  可惡的山賊,若不是他們,嬤嬤又怎會有如今的病體;若不是他們,她和宸兒又怎會淪為乞兒!
  逼得身無居所便罷,逼得身無寸銀也罷,可今日,又  要逼得她空手而回嗎?她可以餓,可嬤嬤不行!
  雖說大唐剛曆一劫,尚未能振興整個天下,可這群山賊也實是欺人太甚,難不成他們家中皆無婦孺、皆無長者,心中皆無仁愛之德、和平之義,否則又豈會如此心狠手辣,迫害同胞?!
  "可……姐姐,今日的情況不同,咱們還是先回去好了,晚些咱們可以再去五台寺前乞討。"木子宸驚懼道。
  看著木子宓的神色益趨森冷,木子宸的心不禁狂跳,心裡頭直怕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木子宓對於山賊的深惡痛絕,她是明白的,也就是因為太過明白,她才急了、慌了。
  "可……"木子宓猛地自心中的恨意清醒過來,她回首望著木子宸戰戰兢兢的雙眸,她知道自己是嚇著她了。
  方才猛地升起的殺意,讓她不禁失了神,她可真是想殺了這群山賊,儘管滅不了全部,也要殺-個、少-個,可嬤嬤不會允的。
  儘管她的身手早巳練得爐火純青,嬤嬤仍是不允她去冒險,若是問嬤嬤為何不行,總會惹來嬤嬤淚如雨下。
  她不問了,也不敢再問了。對於山賊,她能閃,便閃吧。
  主意一打定,木子宓便拉著木子宸的手往回程的路上走,孰料,不消幾步,遠方便傳來震天的馬蹄聲……向她倆賓士而來。
  "宸兒,你先走。"木子宓一發覺情況不對,遂趕緊催促著木子宸往另一條路走。
  "不,要走,一起走,沒道理讓姐姐保護我。"木子宸也聽到了馬蹄聲中夾雜著的淫笑聲,更是死扯著木子宓的衣角不走。
  "走,你現在若是不走,待會兒誰也別想走!''木子宓怒意頓生,扯開被木子宸緊拉住的衣角。
  "不,若是走不了,宸兒也陪姐姐一同共患難。"
  木子宸又將另一隻手,緊抓住木子宓另一邊的衣角。
  "若是咱們兩個都遭遇不測,誰來照顧嬤嬤?"木子宓小手輕柔地撥開了木子宸的手。
  木子宓沉下性子,婉順柔聲地勸道:"聽話,咱們分兩邊走,這樣兩個都不會被逮到,若是硬不分開,只怕咱們兩個皆會遭遇不測。"
  "可……"她總覺得不妥,心中難受極了,總覺得錯過了這一次,只怕相見已是遙遙無期。
  "沒什麼好可是的!"木子宓怒意再現。
  木子宸見狀,點了點頭,運足內力,縱身躍起,可才剛踏上樹梢,便讓那幫賊人給逮了下來。
  "宸兒!"木子宓一驚,跟著縱身奔去。
  馬蹄聲尚在身後數十尺之遠,可那道人影后地快速,硬是在宸兒躍身之時,便將她快速逮下,這速度之快,連她都沒能瞧得幾分精准,可見,這人實力絕對在她之上。
  可現下,她已顧不得這麼多了。
  木子宓幾個躍步,來到這道人影和木子宸的面前。
  只見他身穿黑衣,全身-片合黑,甚至罩在臉上的布巾也是黑得令人作惡。
  "咦,長得一樣。"這黑衣人自喉間逸出令人寒顫的冷笑,更是驚得木子宓面無血色。
  他的手正無情地扣在本子宸的喉頭上,只要他一使勁,宸兒的命便不保了。
  木子宓沉下心,研判著眼前的男人:瞧這人的裝扮,想必最個大當家的,再瞧他的冷靜沉著,她知道她和宸兒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可無論如何,她的功夫底子比宸兒強上幾分,她非得讓宸兒先逃出不可。
  事不宜遲,若待後方的黨羽到來,准也別想走了。
  木子宓二話不說,運足內力,驅身往那男人躍去,欲一掌擊在他的罩門,讓他失了反抗先機。
  孰知,這男人只是撇著嘴,勾出了一抹攝人心魂的笑,單手就接住了木子宓的攻勢,且再以同-手,將木子宓擊出了數尺之外。
  "你……"木子宓一落地,心口鬱悶,猛地吐了一口血。
  "姐……哥哥!"木子宸見狀,心疼地喊著,可才一出口,便發覺自個兒又失口,趕忙改了稱呼。
  木子宓聞聲,睜開雙眸盯著眼前的男子,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恨意恣情滋長,她恨恨地抓起地上的沙土喊道:"宸兒,閉上眼。"
  橫豎都是死,她要跟他拼了。
  她再次縱身,躍至那男人的面前一尺,隨即將手上沙石撒下,看著那男人眼睛極為不適的突地鬆手,她趕緊一把將木子宸拉回。
  "宸兒,快走。"木子宓推著她。
  "不,不走,我幫你。"木子宸猛地淚流。
  "還不走,難道你要和我一起死在這兒,那誰來照顧嬤嬤?"木子宓勃然大怒,連推了她幾把,再轉頭看著那男人。
  "我……"早知道,嬤嬤教她習武的時候,她就該努力地學,如今也不至於拖累姐姐到這個地步。"宸兒以後一定會好好地習武。"
  "好,你先回去,待我回去,會好好地教上一教。"木子宓再轉頭,瞧那男人似乎已經恢復了視力,她趕忙再推了她走。
  "姐姐,快點回來。"
  "好,最晚三日,咱們在破廟見。"木子宓隨地許下承諾。木子宸便隨即躍身而走。
  "話說完了?''那低柔如鬼魅的男音,在她身後緩緩揚起。
  木子宓一驚,聽這聲音,他分明是早已恢復在等著她。
  明知這卑鄙的手段是撐不了多久,可為了救宸兒,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旋過身,對著已然拿下面罩的他,本子宓更是驚得不能自己。
  男人真能如他這般俊美?
  目如子夜星辰、劍眉濃似墨:鼻樑直起,凜凜含威;  薄唇正勾起一抹壞意的笑,直射入她的心內,銳不可當……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7:38

第二章

  在迷迷濛濛之間,木子芯只覺得胸口鬱悶,頭疼得難受,可不管她怎麼呼喊,似乎並無人在她身旁。
  在她的四周,只有一聲聲令人作惡的聲響,儘管她再怎麼不願意聽,可這奇怪的淫聲浪語還是進了她的耳。
  宸兒呢?嬤嬤呢?
  這是怎地一回事?為何她們都不在她的身旁,而她周圍那令人驚懼的聲音,又是誰發出的?
  木子宓強忍住滿懷的疼痛,奮力地睜開眼,卷翹的睫毛輕彈了幾下,她總算微微地打開眼。
  可眼前的這一切,卻讓她咋舌,更讓她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甚而連先前痛楚的呻吟,全然吞下了她的口。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可她知道自己正躺在一座建築物的大廳裡,正躺在一個男人的身邊,而她的眼前,淨是一幕幕不堪人目的齷齪,讓她羞得抬不起眼。
  數十個男人,在這大廳的正中央,圍著一、兩名不知打哪抓來的姑娘,脫光了她們的衣裳,也脫光了自身的衣裳,像群禽獸一般,在她的面情恣意地做出猥褻的行為。
  他們像是歷經極度幾奮的痛楚和喜悅一般,恣意地在那姑娘的身子上磨蹭,無顧她們的喊叫、哭號。
  這……這……
  她想起來了,她全想起來了。
  

  送走了宸兒,在乍見那山賊頭子後,便止不住昏眩的折磨,整個人倒在那個殘忍男人的懷裡。
  而他……是他將她帶回來這山寨的嗎?他可否已然發現了她的女兒身。
  一想到此,木子宓驚得趕緊撐起酸軟的頸子,探查著身子上有無任何異樣,一見無異,她便又安下心來。
  可現下安心又如何?她不見得逃得過這一劫,說不定趕明兒個,她便會成為眼前的女子那般,遭他們無情地羞辱。
  "醒了"
  她身旁的男子猛地出聲,那低柔的嗓音,像是惑人心神-般勾引著她。
  "你!"那男子徐緩地旋過身子,那…張俊美的臉,不就是……
  "嚇著了"那男子低低地逸出笑聲,粗糙的大手,劃過她細膩的臉龐,擒住一綹散亂的髮絲。
  木子宓只是瞪大了清瀅的大眼,微開的紅唇,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他分明是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了!
  "還疼嗎?''他的大手愈加不安分,自她的臉頰,慢慢地滑至細膩的頸項,來到她裹了長布的胸前。
  ''你!''木子宓欲舉手拍開他不安分的大手,可才一抬起手,便覺得胸前-股宛如剮她心般的疼痛,她只好頹喪地垂下手。
  "你怕什麼,咱們都是男人,你有什麼不能讓同是男人的我看呢?"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種蠱毒人心的魔性;低笑之中有著令人難以辨識的嘲諷和訕笑:而語氣中,卻有著今人不容抗拒的威嚴。
  "你!"
  木子宓緊咬著下唇,一雙清瀲的大眼毫不屈服的瞪視著他,無奈卻只惹來他哄笑一場。
  "你真是可愛極了。"話說著,他的手也正忙著,扯開木子宓微露的衣襟,毫不知恥地溜人她的衣衫內,單手純熟地挑開她胸前的裹布,溫熱的大掌罩住她小巧的椒乳,再以兩指夾住那因觸摸而敏感堅挺的蓓蕾,恣意妄為地揉撚著,完全無顧木子宓漲紅的小臉……
  "住手!"盈眶的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木子宓再也受不住這般的侮辱,強忍著身上的痛楚,舉起小手,往那可惡的男人臉上擊去。
  而這一下,竟不偏不倚地正中那男人的臉。
  他的手的確是停住了,可也惹來了滿堂山賊們的注意。
  正在尋歡的-名男子立刻自那姑娘身上抽離,隨即來到她和那名男子的面前,他的衣不蔽體,更是讓木子芯羞得閉上了眼。
  "大當家,這小鬼醒來了?"他語氣不佳地問道。
  "是呀。"他也輕聲回答,語氣中卻充滿著威嚴。
  那男入神色冷肅,炯亮的大眼直盯著木子宓那瑟縮的小臉,臉上的線條更顯得剛毅無情。
  '"需不需要我來替大當家處理他?"雖然他尚未盡興,可這小鬼方才的那巴掌,讓他說什麼也不能視而不管。
  "不用了。"他輕輕地回著,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她。
  而那粗糙的大掌,再-次探入她微敞的衣襟內,覆在細緻的雪膚凝脂上,慢慢的蠢動,揉撚著。手指夾住雪峰上的那顆梅,輕輕拉扯,感受它變得飽漲、挺立。看著她忽地瞠大的眼眸、他更是溫吞的沁著笑,慢慢地加重手中的力量,等著她向他求饒
  "大當家,這……"
  想當然耳,他是瞧不見那男子在木子宓的衣襟下做些什麼,只是一味地想要護主。
  "山魃,去玩你的遊戲,別打擾我。"他再次地開口,語氣顯得森厲,不復方才的溫吞。
  "是。"山魃一接令,便快步離開,回到那一群混亂之中。
  待他遠離,這男子將身子俯低接近她,將他渾厚的男人氣息吹向她的耳畔。
  輕咬住她柔軟的耳垂,他的舌有-下沒一下地輕吐出,舔著她、舐著她,見她粉頰染上嫣紅,忍小住逸出低笑。
  離開她的耳垂,直接吻上那朵紅雲,他低聲道:"真可愛……"
  "你若是再不住手,我……"木子宓艱難地喊道。
  "你想怎樣?"他可惡地完全無視她的要脅,將身子直接壓在她身上,濕潤的唇剛好抵在她柔白的玉頸邊,她又羞又氣地不停轉動頭想避開他該死的碰觸,顯然適得其反,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吻遍了她的玉頸。
  "難道你還想打我?"話一說完,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她疼痛不堪的呻吟出口。
  "我不會讓一個女人打我第二次,若你還是如此不聽話,可別怪我將你丟人那群惡狼之中。"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木子宓不禁噤若寒蟬,身子不斷地輕顫著。
  那些人竟然旁若無人地上演著一幕又一幕的淫穢戲嗎?
  她不想變成那樣,若她也遭遇了相同的對待,她……寧可不活!
  "明白了嗎?若是明白了,就閉上眼好好地享受吧。"他逸出無情的話語,更是讓木子宓怒火攻心。
  與其如此遭人羞辱,她倒不如……不如……
  木子宓閉上了眼,強行凝聚著內力,打算全力向這邪惡的男子做最後一擊。
  "咳!"她還來不及將手中的氣擊出,內力便已混亂,直往她的心窩上竄,逼得她吐出一口鮮血。
  她不懂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她的內力會如此的失調,莫非……
  "你對我做了什麼?"木子宓強忍往這噬肯的痛楚,恨恨地喊道。
  "做了什麼?"他抽出放在她胸前的大手,轉而拭去她嘴角的血水。
  "我可不知道我有碰了什麼。"
  他輕抓起木子宓的無骨小手診斷著經脈,這才發現,他在市集上的那一擊震傷了她的心脈,看來,她是需要多休息了。
  "大當家。"
  他坐起身子,抬起眼,望著眼前的手下。
  "怎麼了,玩完了?"他挑起眉,勾起一抹妖邪的笑。
  "不,屬下是瞧這小鬼似乎挺不受教的,不如,請大當家將這小鬼交給屬下,讓屬下好好地調教他。"
  山魁是這個寨頭裡的三當家,對大當家的推崇敬仰是出了名的,眼看著這個小鬼不但不買大當家的帳,甚至還刮了大當家一個耳光,這可真是氣煞他了。
  "不用了,她只是瞧你們玩女人瞧得不習慣,有點心浮氣躁罷了!"
  瞧著一心護主的山魁,他倒是挺滿意的,可要把她讓給山魁調教、他可不肯。
  "瞧,她都吐血了,我帶她到裡頭歇著,你們玩你們的,別讓我掃了你們的興頭。"不容置喙地,他立即將木子宓打橫抱起,逕往大廳右側走去。
  "大當家怎會要了這個小鬼回來?"其中一名山賊問道。
  "橫豎是因為他有功夫底子,所以大當家才留了他。"山魎也不懂大當家的用意,只能隨意猜測。
  唯有如此猜想,他才能認同大當家將那個小鬼帶回來的理由。
  出了大廳,拐了個彎,有著一座清幽的竹屋。
  大當家單手開了門,走入幽靜的木屋內,裡頭沒有多餘的贅飾,只有著必需的桌椅,還有一張大床。
  他輕柔地將木子宓置於床上,走到一旁的櫃子上拿了瓶子,再到桌上倒了杯茶,才回到床邊,坐在她的身旁。
  木子宓微張著眼,戒慎地盯著他的-舉一動,只見他從瓶子裡倒出一個丸子般大小的東西丟人口中咀嚼,接著便俯身靠近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他封了她的口。
  木子芯-愕,小口不禁微張,而那苦死人不償命的東西就這樣流人她的口中,他的舌頭也跟著滑了進來、
  他滾燙的舌-攫住她的丁香小舌,便緊緊纏繞不放,以舌尖輕輕地刮著她的舌尖,溫柔地品嘗著那令人心醉的甜美,一雙大手更是不停地撫弄著她柔軟無骨的身子,挑逗著她沉淪於另一個感官世界。
  "唔……"木子宓的雙手無力地垂放在身子兩側,她只能無助地接受他的侵略,還有那苦澀的味道。
  她的口好苦,胸口疼痛得像火焚似的,他卻無視於她的掙紮,直將那激烈的欲望往她身上倒下,將他的唇覆蓋在她的上面,來回地摩掌著,恣意地享受她誘人的芬芳。
  "很苦嗎?"他依依不捨地結束了這吻,轉而抬起眼瞅著她,"良藥苦口,這樣才好得快。"
  "你……"木子宓漲紅了臉,口中卻怎麼也說不出-句罵人的話。
  "喝下吧。"他抬起她的身子,將杯子遞到她的嘴邊好讓她將水喝下。
  嘴裡實在是苦得難受,木子宓只好依順地喝了口茶,好讓那苦澀給咽下。
  順了順氣,她便又躺下,心中著實不明白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瞧什麼?"看她清靈的眼亙盯著自己瞧,他不禁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我如何待你?"他挑起眉,臉上的笑意漾得更開,詭譎的魔魅表露無遺。
  "為何將我帶來此處,為何如此待我?你大可將我丟到那一群人之中,毋需理睬我的生死。"
  他不但沒這麼做,反倒還救了她……
  雖然胸口疼痛難忍,可木子宓還是強撐起身子,打算明白他的用意。
  "丫頭,你的問題可不少。"
  她看清楚了,雖然他的臉總是帶著一抹笑,可他的笑冷冷的、邪邪的,像是不懷好意,讓她自心底猛打。
  她怕他,她打從心底懼怕跟前這個男人。
  "帶你回來,自然有我的用意,可現在你問起了,告訴你也無妨。"薄薄的嘴唇揚起了攝人的笑,讓木子宓沒來由的惶惑。
  "我想要你當我的押寨夫人,所以就帶你回來了。"
  "什麼?"木子宓一驚。"可天下的女人那麼多,不一定要我吧,方才大廳裡不是也有幾位姑娘?"
  "那是供他們玩樂的對象,可不是我要的爛屐子;我要的是個有功夫底子,有著聰慧腦袋,且能替我傳宗接代的女子。"他的眼一斂,"偏巧了,當我這樣想的時候,你就出現了,所以我就將你逮了回來。"
  "你是為了找你的押寨夫人,才上街去如此大費周章地擾亂社稷?"她的聲量不自覺地拔高。
  "這押寨夫人的位置,我可承擔不起。"
  他握住她一邊的柔軟,冷冷地道:"丫頭,這可不容你同我討價還價。"他神色冷肅。"我選的是你,要的便是你;我不是同你商量,我只是先告知你一聲罷了!"
  "我不!"木子宓清靈瀲灩的雙眼瞪著他,手推拒著他邪魔的大掌。
  "那好,我倒可以找上那同你一模一樣的女子湊數。橫豎是一個樣,沒了你,有了她、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他的眉一挑、眼-斂,嘴角勾起抹笑容,氣勢宛如王者,對於她的推擠完全不當一回事。
  ……
  "我要殺了你!"木子宓得到自由後立刻起身要衝向他。
  他邪邪一笑,輕鬆躲過。"把你的體力留在新婚之夜吧!等你身子複元之後,咱們便完婚!"他撇了撇嘴,俯身貼近她的身子,在她的眉間輕輕地落了個吻,才滿足地轉身離去。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木子宓恨恨地想著:待她的身子恢復了,她定要逃出這裡,豈能讓他侮辱了她!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7:48

第三章

  木子宓偎在窗前,雙眼鎖著眼前的錦繡風光,可心思上,卻只想著該如何逃出這裡。
  過了個把月,她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連內力恢復了七、八成,教她如何能再認命地待在這裡?
  魍魎寨一一可真是名剮其實的賊窩。
  這幾日,身子較為恢復後,她試著在寨裡頭走走,遂發現這寨在這渾然天成的山頭上自成一區、四面環穀,既能攻、更能守,固若金湯。
  莫怪朝廷展開大規模殲莽,卻仍遲遲不能將這山賊們給拿下,著實是這班山賊有著過人之處。
  她要如何才能逃出這裡呢?
  木子宓微蹙著眉,細想著該如何逃脫,卻發覺只有南面的瀑布支流才算得上是個通道,可那瀑布湍急,她該如何才能過得了?
  "我的娘子,你在想些什麼?"像是無形鬼魅,他倏地進入木屋裡,喃喃的話浯似是閒話家常。
  木子宓旋過身子,清麗雪白的小臉上依舊是緊蹙著細眉,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無奈,"有事嗎?"
  "若是無事,為夫便不能到這裡來嗎?這可是為夫的房間。"一貫的笑諺掛在臉上,卻仍尤法減去他臉上的內斂沉潛。
  他走至窗邊,一把將木子宓拉人懷裡,轉而走回床上,半強迫地讓她躺臥在柔軟的床榻上。
  

  "既然這是你的房間,你不妨讓我到外頭去,更不如……放了我。"木子宓一張瓜子臉上,鑲著兩泓清麗瀲灩的瞳眸,瞧似柔弱,實則堅強。
  近一個月來,他日日待在她的身旁,說是照顧她,倒不如說是監視她,或許是怕她乘他不注意時便失了蹤影。
  "我怎能放了你?"他欽起笑容,眉-挑,十足地挑釁意味:"你可是我的妻,我怎能放了你?"
  他倏地將身子壓在木子宓身子上,他渾身散發著的男子氣息,全數灑在她的四周。
  "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怎能同你成夫妻?"他看似無害,但嘴角上那抹勾人心魂的笑,總令她莫名心悸,久久不能自己。
  可儘管如此,她也不想待在這裡,她想要回到有嬤嬤和宸兒的地方。至於他,她若沒在離去前殺了他,他就該慶倖了。
  "伊於棠。"他嘴角仍揚著笑,可那迷人的唇卻說出了令木子宓悸動得措手不及的話語。
  "嗯?"她一愣。
  "你呢?"他的手依舊停住她細嫩的瓜子臉上,來回不停地磨蹭著,仿沸就算是碰上-輩子,他都不會厭倦。
  "木子宓"話才出口,她更加一愣。
  她是著了他的魔了,她竟如此輕易地說出自個兒的名字。
  不可原諒,真是不可原諒!
  "怎麼著,又疼了?"伊於棠柔柔地抬起她的無骨柔手,放置在自個兒的大腿上,細細地診著脈。
  "沒事!"她抽開了被他緊緊抓住的手。
  沒來由的,她的心居然跳得難受,像是不受控制般地賓士著,讓她的呼吸也跟著不順暢了起來。
  這是那一掌所留下的後遺症嗎?可沒道理呀,她清楚自個兒的心脈已經恢復了七、八成,怎還會有這毛病?
  偷偷地抬起了垂下的跟瞼,凝睇著他的舉動,他不像呀,真是不像,他如此的溫文儒雅,怎會是這黎民百姓口中所稱的修羅?
  雖然他的冷冷笑意中沁著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冽,可他總是會對著她笑,帶給她如同初升旭日般的溫暖感受,和同別人相處時大大不同。
  這是為什麼呢?莫非他是喜歡她的……
  這念頭才剛浮起,木子宓隨即一愣。她在想什麼呀,現下是什麼時刻了,她居然還有心思想這撲朔迷離的男女情愛!?
  "想什麼?"他饒富興味的雙眼直盯著她瞬息萬變的眸子,像是守著自個兒的寶貝一般。
  "沒……"她胡亂搪塞著。
  "那好,咱們也該來談談咱們的大事了。"
  伊於棠整個人躺在她的身側,大掌不安分地在她的身子上來回觸摸著。
  "啥?"木子宓隨即翻身縱躍至木屋的另一頭。
  "你是走不了了。"他風度翩翩地泛起迷人的笑,旋即坐起身,冷肅的眸底有著一份不容反抗的狂傲。
  "若我真要走,你是困不住我的。"木子宓喊道。
  "你應該也知道我的內力已經恢復了許多,我當然可以離開這裡。"
  她得回去,她已經離開了個把月,宸兒和嬤嬤想必非常擔心她的處境,她怎能再和他耗下去?
  "你不怕我找那同你一般的妹子充數。"他依然沁著笑,可眸底的餘光淨是怒不可遏的火焰。
  "你……"木子宓盯著他,細想了會兒,便開口道:"待我離開這裡,我可以趕緊帶著她們離開這京城外。"
  其實,她並不十分篤定憑自個兒的能力,能辦得到她所說的事,可現下的情況不容她退縮。無疑地,她是該同他拼上一拼。
  ''你可確定,你現下便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話語依舊慢條斯理,可浯氣中添上了不容抗拒的嚴厲。
  伊於棠緩緩地站起身,雙手相握於背,腳步輕移,卻步步帶箸令人驚駭的詭譎氣氛。
  他是王,帶著天生的王者氣勢,佔領著惡鬼們的領地,沉淪於萬鬼之中,化身成為阿修羅,立於紅塵之中,以那孤傲之姿,屠戮人間,將之化為紅蓮之獄。
  木子宓不禁懼栗。他的眸光依舊溫柔,可他的臉卻顯得僵直剛毅、殺氣騰騰,和她所不明白的憤慨怨懟。
  他是生氣,她知道,她瞧得清楚,可她不懂,他為何如此生氣?
  瞧他步步逼近,分明是要將她逼入死角,難道他是要對她做那件事?看來,這下子,她非得提早實現自個兒原本的打算。
  木子宓神色-凜,隨即往左側-跳,可無奈、卻在電光石火間,讓他給擒住了身子。
  "你可別氣惱了我,那可有得你受了。"他的語氣驟然森冷,雙手緊緊鉗住她的手腳,將她禁?與床上。
  "你!"木子宓的腦中陡然浮現那日大廳之上,那些山賊的所做所為。
  她不禁喊道:"我已有婚約,你不能這麼做。"
  "那又如何?我是個山賊,我可不懂得世人的禮俗道德。"尹於棠微眯起眼,瞧著她慌亂驚惶的眸子,沉默了半晌又道:"況且,我可不曉得一個小小乞兒,能和什麼人有什麼婚約?"
  最後的那-句話,更殘忍的剖開木子宓僅剩的尊嚴,淚水倏地流下。
  "住口!我木子宓寧可委身與一名乞兒,同他雙宿雙棲,沿街行乞,也不同山賊結成連理。"她的眸子驀地-亮,口不擇言怒?道。
  地原本便恨透山賊流竄,害得她家破入亡,現下更逼她同他成婚……她雖是個乞兒,可她寧可一死,也不髒了自個兒的靈魂。
  "你!"他的眸子染上血腥的狂亂,直要將她吞下。"好不了起,小小乞兒可也有尊嚴呀。倒是你怎麼不仔細想想,同我一起,你便可以不用再到街上行乞,還可以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更能讓你的妹子過著更好的日子。"
  他是硬生生地壓下自個兒幾欲不能控制的怒火,說服自己同她以利相誘;他是不想嚇著她了,她可懂得他的苦心?
  "我是想要過好日子,好讓嬤嬤能夠生活得好一點,好讓她老人家不用再受風吹雨打之苦,可……我寧可一世行乞,也絕不接受這些泯滅人性的山賊幫忙,更不接受那些搜刮民脂民膏所堆積而成的財富,木子宓……無福消受!"
  她還以為他不是個那樣壞的人,她還私心地替他找上幾個理由,替他辯解著他淪為山賊的委屈。
  她真是不像自己了。
  可她現在清楚明白了,山賊,就一輩子都是山賊,其性執迷不悟。
  她是病了,才會替他辯解。
  "無福消受!?"眸底射出一道冷光,狠狠鎖住她倔強的眼,心中的火更上心頭。"你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擒住她的雙手,將之禁制於她的頭頂上,另一手則粗魯地撕裂她破舊的衣裳,眼看著只剩下裡胸的長布了,身子上的雪膚凝脂,皆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你在做什麼?"木子宓驚駭極了。
  "這孤男寡女共處-室,還能做些什麼呢?"他的腿將她的雙腿打得大開,以膝摩掌著她柔嫩的密地。
  "你!"
  木子宓驚惶極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抵抗他的暴行。
  "我伊於棠,想要什麼,便要什麼,可容不了你說不!"他微怒地道。倘若她不想得到他的憐愛,他大可不管自個兒是用什麼手段讓她屈服。
  他粗糙的大手迅速地解開她腰間的細繩,一把褪下她的外褲和褻褲,讓她屬於女子的曲線,畢露無遺。
  "你,惡鬼、惡鬼!"眼看著身上的遮蔽物只剩下胸前的長布,木子宓羞紅了臉,是屈辱,也是羞憤。
  她當他是這群山賊中最斯文有禮的人,可山賊畢竟是山賊,她怎會愚不可及地相信他,以為他是因為身處亂世,不得巳才淪為山賊,孰知,他是性子本惡,跟裡壓根兒沒有王法。
  她怎會以為他是個救了她一命的好人,真是錯得-塌糊塗。
  "惡鬼又如何?"他嗤道。
  到底誰才是惡鬼,當年是准害得他家破人亡,只好淪為山莽;是誰讓他過得生不如死,卻又欲死不能的?
  他的大手突地探人她的下身,輕撫著她柔軟的毛髮,手指輕柔地揉著她細膩光滑的肌膚,撫觸著她的柔軟,送出-波又一波的電流……
  "住手、住手!"紅霞佈滿了她的小臉;使盡全力地扭著身子,卻無以抵抗他如銅牆鐵壁般的禁?。
  她怕了、真的怕了,前些日的事歷歷在目,那一聲聲的哀啼還縈回在她的耳畔。
  她不要、她不要自己也淪落至這般。她只是想要和宸兒、嬤嬤過著平淡的日子,儘管日子清苦了點,只要嬤嬤無怨,她也甘之如飴:只要宸兒無尤,她也絕對無悔。
  從沒癡人說夢,從沒身懷大志,她只求一家子的平安,只求日子過得下去,為何她會遇上這等事!
  他抽出手指,放在唇邊舔了一下,"真要我住手?"伊於棠淺淺地低笑了兩聲,閻黑的眸底皆是蔑視和鄙夷,"可我瞧你也享受得緊。"
  "住口,此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望著他邪惡的舉動,木子宓再也忍不住地狂吼,豆大的淚盈盈落下。
  從不在人前輕易地落淚,是因她有著傲氣和尊嚴。可現下她哭了,不為自個兒求情,只求他能賞她一死。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她僅剩的傲骨,是不容他人侵犯的神聖領域。
  "我豈能讓你死,你有著絕塵的臉蛋,聰明的腦袋、更有著絕佳的功夫底子,樣樣都是成為我的押寨夫人的絕佳條件,你說我豈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你?"他壓低嗓子呢喃著。
  他想要有個傳宗接代的女子,可這女子又不能太軟弱,也不能太愚蠢,瞧瞧她,她可是他絕佳的選擇。
  "我不!"木子宓寧死不屈。
  "可容不得你說不。"伊於棠口氣輕軟,惑人的笑勾在嘴邊。
  他的長指再次惡狠狠地擠入她狹小的幽穴,拇指則按上她的花核緩緩撫弄。
  "不!"她驚慌地扭動著身子,卻無法阻擋他在她體內所掀起的愉悅感受,只能閉上眼,不看他俊俏過人的臉龐。
  "大當家,二當家回寨了。"正當伊於棠想再深入時,門外忽聞有人喊道。
  "叫他在廳裡等我半刻。"他嘴邊仍是勾著笑,一雙攝心迷魂的眼眸沒離開她身上。
  "你待會到膳房裡,將備好的飯萊拿到房裡頭吃,便待在房裡等我,可別到處亂跑,惹惱了我,可有得你受了。"嘴上說著雲淡風輕的警語,眸底卻射出一道不容反駁的冷光。
  留下話,伊於棠便推開木門大步地往外走,只留下傷心欲絕的木子宓,獨自哭倒在床榻上。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7:58

第四章

  不行,她得走,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木子宓左思右想,待伊於棠走遠,她便起身將那已破碎的衣物套上,躡手躡腳地走出木屋外。
  可才走出屋外,她卻不知到底該往哪走。
  魍魎寨四面環山,唯有南邊有著一道瀑布,她猜想那瀑布可能是她唯一的生路,可想歸想,她仍不知該用什辦法才能讓自己安全的離開。
  儘管她深諳水性,可那瀑布迎面而落,若自己不能在水中保持平衡,只怕這一落,不是跌斷了手便是摔斷了腿,若是運氣不佳,只伯連她這條小命都得賠進去。
  停在原地,木子宓再經一番細思量,終於下定決心。
  不如就照那伊於棠所說的,先吃頓飽再好好地想想法子,肯定會有比現下更好的法子。
  她現下可不能逞一時之氣,讓自己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她可就對不起嬤嬤和宸兒了。
  主意一打定,木子宓便往膳房走去。
  伊於棠雙手背握於後,踏著一貫輕逸的步伐,步如潛行,徐徐來到大廳外。
  "仲冥,你回來了?"
  

  "大當家。"
  這立於廳堂上的男人旋過身、屈了身子、拱了拱拳,對著甫人廳堂的伊於棠扯開一抹促狹的笑容。
  "事情辦得如何?"
  伊於棠對他的笑視若無睹,逕自坐在廳堂裡的上座,單手枕於椅手上,將俊朗的臉斜斜地靠在舉立的手背上,一派優閑颯爽,無可比擬的剽悍凝聚在他雙唇勾起的笑上。
  "有仲冥出馬,大當家何需憂心?"
  對於他的視若無睹,樊仲冥倒也不介意,只是輕輕地揚起一笑。
  "哦,那你可是查得徹底了?"伊於棠幽如寒星般的眼眸倏地乍現一道嗜血的光芒。
  ''是的,這次寨裡所鎖定的對象,仲冥已勘查得非常清楚。"他走近伊於棠的身旁,傍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逕自地端起木幾上的茶杯,悠然地呷了口茶,十足地吊著伊於棠的胃口。
  '"路線和時間呢?"伊於棠倒也不動怒,只是瞟著一雙迷人的眼,督促著他往下說。
  "路線若無變更,會是在咱們九龍山下,時間的話,應是明日未時。"挑釁的意味十足,他問啥,他便答啥。
  他才剛踏到寨裡頭山魁這老小子便跑到他身邊嚼舌根,要他將一些事同大當家問個明白。
  是啊,他也知道在這寨裡頭,有些事總要問個清楚,可若是大當家不說,他也沒輒不是嗎?
  "人數?"伊於棠一斂眼逕自思量,隨地又問道。
  "若加上老弱婦孺,大約是三十來人。"樊仲冥定眼瞧他,明白伊於棠對於他的挑釁冒若罔聞,他也懶得早提起方才山魍所說的事。
  橫豎那老小子總愛誇大其詞,說不定這次也是誑他的。
  "怎麼,是打算一同遷居嗎?"伊於棠一聽,低低地笑了兩聲,眸底餘光淨是掠奪的狂喜,話中淨是嘲弄的意味。
  原來魍魎寨有個習慣,若要行搶必當先行通知,好讓對方能有個準備,這讓他們更能達到獰獵的快感。
  可這京城外的富商劉氏一家,居然打算在他們所定下的行搶日之前舉家遷移,這倒也是頭一遭,莫怪乎伊於棠會如此謔笑。
  "八成是吧。"樊仲冥笑了笑繼續道:"或許是有所聽聞於魍魎寨的行事法則,才會嚇得他屁滾尿流。"
  "笑話,那也是他自找的。"笑容一斂,俊秀的臉上淨是一抹令人膽戰心寒的黯沉。
  魍魎寨並不如一般隨意強搶的山賊,可也不是行俠仗義之輩,只要是不犯他伊於棠,他也不犯人,可若是有人擺明地挑起戰火,他定是不饒。
  而魍魎寨之所以會讓人聞風喪膽,完全起因于伊於棠的殺人不眨跟——無關老弱婦孺,他定是殺無赦,從未曾有過例外。
  "那劉員外倒也是貪得無厭之徒,得了財富還想要權勢,欲以自身財富勾結官府,以達到將咱們魍魎寨驅逐於外的目的,更想在天子腳下覓得一官半職,可他千想、萬想,倒錯把魍魎寨當成烏合之眾,這合該也是他該死的主因!"
  樊仲冥一笑,笑痕乍現,顯示他原是個愛笑之人,只是世事變遷,輾轉之際才淪落為莽。
  "還有其他事?"伊於棠臉色一凜,斜睨著樊仲冥。
  現下除了劉員外這事,他尚有一事掛心,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心願吧!
  "仲冥無事稟報。"
  樊仲冥並非嗜血之人,只因理念上和伊於棠能有所契合便和他同於一路,而其餘的山賊更是慕名而來,甘願投在伊於棠之下聽令行事,任其差遣而無怨。
  唯有一點他不能認同于伊於棠,那便是他的殺人如麻,在他的眼中只有該殺與不該殺,並無男女老幼之分。
  關於這點,更是讓樊仲冥束手無策,幾經勸解他卻依舊毫不受教。而今,他又要尋那當年滅他全家的仇人,這更讓樊仲冥憂心仲仲。
  若讓伊於棠知曉他的仇人已然找到,他又會是怎樣地大開殺戒?!
  這他可不能說,也說不得呀。
  "仍無赤虎寨的消息?"伊于棠一雙冷肅淩厲的眼緊盯著樊仲冥,研判著他話中的真實性。
  "仲冥尋遍各地,仍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樊仲冥頓了頓又繼續道:"這赤虎寨早已在多年前銷聲匿跡了,聽說那赤虎寨的大當家已然歸隱山林,不管世間俗事,而其餘黨羽要不是投靠其他山寨,便是回歸良民,現下事隔已久,當然是找不到這些人了。"
  他可不能說這赤虎寨還存在,而且還棲於九龍山的另一頭。他若是不慎開了口,想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殘酷屠殺。
  "是嗎?"低垂的眸子細細端詳著樊仲冥,腦中回想著他所說的一字一句,猜測著其中的可信度。
  伊於棠站起身,端起杯子淺呷了口茶說道:"待明日那場戰掠後你再替我下山查他一查,其他人我不管,可我一定要知道大當家赤翔的下落。"
  每說一句他的眸色就益發深沉、嗓音益發低嘎、神色益發狂佞,仿佛那滿腹的仇怨必要以那人的命償還。
  "大當家,這冤冤相報何時了?"瞧他那神色,樊仲冥不禁脫口勸道。
  大夥兒在一起已近十年,他的性子樊仲冥豈會不懂?可偏是懂了卻仍然無法感化他,無法讓他以德報怨。
  "家破人亡的人不是你,背負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的人不是你,你又豈能懂得我心中疼痛難安的憤恨?"伊於棠旋過身立于樊仲冥的面前俯視著他,緩緩地勾出-抹迷人的笑徐徐說道。
  "可……''正當樊仲冥還打算說些什麼,卻瞥見伊於棠舉起手向他搖了搖,示意他閉上嘴。
  樊仲冥不明所以,遂便順勢閉上了嘴,只見伊於棠走向大廳外輕鬆地拎了個人進來,他仔細一瞧,這裝扮不就是個乞兒嗎?莫非她便是山魎口中所說的怪異乞兒。
  可她明明是個女娃兒,山魎怎會說是個小鬼?
  "我不是要你在房內休憩著,你怎會跑到這兒來?"伊於棠的嗓音低低柔柔地響起,像是在哄騙著小孩。
  "我是到膳房用膳去了,可這回來的路卻……卻……"木子忘吞吞吐吐地語不成句。
  她確實是到膳房去用餐了,可待她填飽了肚子,她便到這魍魎寨裡頭隨處溜溜以便找到出寨之路,豈料她找呀找的,卻找上這大廳來了,才躲在門外便被他給逮了出來。
  "你是迷路了?"伊幹棠瞧她答不出話來,索性替她答了話語。
  "是啊,"除了這麼回答,她還能夠說什麼呢?
  木子宓更加抱緊了懷中的東西,這東西是她方才到膳房去的時候,順便藏在懷裡以備不時之需的。
  ''這魍魎寨就這麼大,你也能迷路?"伊于棠勾在嘴邊的笑容益趨詭譎,薄唇更是不斷地抿緊,才能壓抑這滿腔的火焰。"丫頭,你很不聽話喔。"
  真是見鬼了,他何時變得如此容易動火了?平穩的性子向來是他的驕傲,更是自信早已無事能讓他怒髮衝冠,而這小小丫頭真地好本事,居然能夠三番兩次地逼他怒火燎原。
  "我……"木子宓無言以對,瞅著-雙媚眼瞟在樊仲冥的身上,再回首瞧瞧伊於棠,心想他該不會同那個人在這兒就要了她吧?
  "大當家,這……"樊仲冥乍見這小乞兒楚楚可憐的眼眸霎時被迷了心魂,於是為她挺身而出。
  "她就是山魍同你說的小乞兒,現在你見著人可滿意了?"伊於棠沒好氣地說道,不懂自個兒為什麼控制不了火氣。
  "她是個女人吧?"樊仲冥被伊於棠口中的怒氣驚醒,驀地想到這小乞兒是個女人,而伊於棠怎會留個女人在寨裡。
  魍魎寨有個不成文的法今——絕不能在寨裡頭攜家帶眷!
  而他居然自己先壞了這個規定,這代表著……
  "可別瞎猜,我只是想要個傳宗接代的女人罷了。"不待他細想,伊於棠隨即告訴他緣由。
  "可這……"樊仲冥仍不明白他何以想成家立業。
  "待我毀了赤虎寨,我便要除去這山賊之身回歸良民。"伊於棠斂了斂眼,隨即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這算是他的心願吧,待他了了心願他便要從良了,沒有人會願意當山賊,當山賊對他而言,只是方便行事罷了。
  不待樊仲冥多說,伊於棠逕自抱起木子宓往木屋走去,只留下仍是一頭霧水的樊仲冥。
  "你在打什麼主意?"甫回房,伊於棠將木子宓置於木椅上便開口問道。
  "我哪裡有什麼主意。"木子宓雙眸炯炯有神地注視著他,小手則緊緊抓住懷裡的武器。
  "你是逃不了這兒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的比較好。"伊於棠笑睨了她一眼,逕自將全身躺在柔軟的床榻上。
  木子宓瞧著他,這才倏地想起,這幾日他和她共睡一床,他總是在她入睡之後才上床,而在她睡醒之前就已先行下床,這人……到底有何居心?
  "你當山賊是因為你要報仇嗎?"木子宓心裡猜想著或許可以對這個人曉以大義,遂又開口道:"可……不-定得當山賊才能報仇,你也可以……"
  "住口!"木子宓話未說完便已然被他打斷。
  木于宓瞧著斜躺在床榻上的伊於棠,驚愕於他臉上的冷厲猙獰。
  "還用不著你來同我說教。"伊於棠冷眼道,幽深如寒星的雙眸寫滿了仇恨和輕蔑。
  "我……"木子宓瞧他臉色大變,立即噤若寒蟬。
  "脫掉你的衣裳。"他驀地說。
  "啊?"木子宓不解地望著她,猜想著自己有沒有聽錯。
  "脫掉你的衣裳到我這裡來。"他倏地坐起身將身上的衣袍脫掉,露出堅實的胸膛。
  "你……"她羞得垂下眼。
  她想起方才的事了,她怎會傻得忘了方才的事!
  "趁著我還沒發火前到我這裡來,否則我定會讓你後悔。"伊於棠不帶情感、殘忍地一字一句說著。
  "我……"她的一雙眼鎖在他的身上,握著武器的小手冷汗涔涔。
  "丟掉你手中的匕首,將身子上的衣物脫掉,否則……"伊於棠輕輕地揚起一陣低笑。"否則我會立時遣人到京城外殺了你妹子!"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語氣中卻有著一股不容抗駁的邪魅。
  "你!"木子宓擰皺了雙眉,不可置信他的冷酷無情,心中氣得無端打顫。
  "還不脫?"他作勢欲自床上站起。
  "我……脫……"木子宓一咬牙,丟了手中緊握的匕首,緩慢地解著身上的繩結,心中淨是說不出的怒火。
  絕不能讓他找上宸兒,若讓他找著了,下場肯定比那日大廳上的姑娘們還慘;而她從沒想過要將自己委於何人,就如他所說的,她不過是個乞兒,有能和誰有什麼婚配呢?
  若是將自己給了他,以一身的清白換回宸兒寶貴的-條命,這還算是便宜她了,她應該知足了。
  她緩緩地脫掉上衣,再緩緩地解開裡頭的中衣,一身的雪玉凝脂幾乎毫無隱藏地展露於他的面前。
  "接著呢?"他又笑了笑,一雙眼染上愛欲的氤氳。
  "你還想要怎麼做?"木子宓羞憤欲哭,只著褻褲、胸前纏著長布,緩步移至伊於棠的面前……
  在他的暴行下,她竟然可以感覺到體內有著-股莫名的喜悅在滋長,排山倒侮地席捲她的心智。
  在她欲喪失神魂之前,她只記得她是緊緊地依附著他,靠擺在他的身邊,,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她覺得羞恥,更覺得不明所以。
  只覺得,自己變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8:08

第五章

  清晨的曙光透過竹編的窗櫺,篩成-絲絲的光束,稀疏地落在木子宓酸軟的身子上。
  她艱辛地翻了個身,忽地觸碰到一具男人般的堅實身體,她不禁搖頭輕輕地咧開嘴,傻嗔著自己的錯覺。這身旁的人應該是宸兒呀,怎會是個男人?她不禁再次地笑著。
  可怎麼地,總覺得似乎有人正盯著她的臉看,她心裡頭猜想八成又是宸兒在玩她,她也不以為意,不露聲色地將小手往對方的腰間抓去,定要給宸兒來個措手不及。
  可她這一抓,她可抓到什麼了,是木棒嗎?可也沒摸過這麼軟、觸感這麼好的木棒,宸兒沒事在身上放著木棒防身的嗎?
  木子宓絲毫不覺有異,小手更是淘氣地欲將木棒抽出,孰知這軟軟的木棒竟驀地變硬,而她的耳邊更是沉沉傳來厚重的噴息聲,這下子再如何想睡,她也得睜開眼來瞧個仔細不可。
  她若是假寐倒還好,可她偏是睡糊塗了,忘了身在何方。
  才-張眼,便瞧見一張俊秀爾雅的臉偎在她的眼前,嚇得她不禁錯愕,嚇得連該如何反應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早呀。"伊於棠嘴角邪佞的笑意浮現,大手不安分的輕旋著她柔軟……
  "你……"她睜著一雙水波瀲灩的眼眸直瞅著他的一舉一動,微張的小口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伊於棠!"瞧著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她終於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他要了她的身子!
  "在下是伊於棠。"
  

  伊於棠的濃眉一挑、眼一斂、唇一勾,端詳著她臉上驚懼的神情,不覺得大笑了兩聲,隨即自個兒一愣……
  他曾幾何時不曾如此地笑過了?
  自從天人永隔的那一夜起,他的一顆心早已被仇恨禁錮,只是區區一個小乞兒,為何卻能如此地挑動他的心?
  "你、你在做什麼?"木子宓全身僵硬,只是拿著一雙水漾的大眼瞅著他看,全然不知她全身的赤裸。
  "我在做什麼?"聽了她的問話伊於棠驀地回神,嘴角再次浮現不安好心的笑意。
  "你明明……"她那水漾的大跟,仿若儲著一池春水,一擰便會有池水溢出。
  木子宓的雙跟緊鎖著擱在她胸上的大手,瞧著那無恥的手正在她的胸上細柔撚搓著,淚水也跟著即將決堤……
  情不自禁地,她抓住薄被承受他的衝擊,共赴極樂之地……
  良久——
  伊於棠坐起身,仍止不住那一波波朝他襲來的安定感,說不出這是種什麼感覺,可他確是相當喜歡,儘管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乞兒,只是一位處處抗拒他、杵逆他的頑劣女子,可卻又是他萬中選一的押寨夫人。
  想不到他只是依照著娘親過世前的心願完婚,竟讓他尋到了如此的一位俏佳人,這老天……還是待他不薄呀。
  伊於棠一絲不掛地站起身,看著地上散放著木子宓那一套破舊不堪的衣裳,隨即打定了主意。來到了竹制的櫥櫃,拿了一套衣裳扔至床上。
  "衣服放在床邊,你自個兒拿吧。"
  "這不是我的衣服,"木子宓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瞧見了這床頭邊的衣裳,不禁拿起來比了又比。
  "那是我的,你就將就點吧。"伊於棠自那櫥櫃裡,旋即又拿出-一套黑色的衣裳,走至木子宓的身旁。
  "你沒穿衣服!"她的聲音登時拔尖。
  天啊,他真是太不知羞恥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體地四處走動,他……他還有沒有廉恥呀?!
  她已經閉上了眼等著他穿上衣服,他居然……居然……他腿間的溫熱堅挺,似乎就是她方才緊握在手中的木棒……
  天啊,她方才還對著那東西又搓、又揉。嗚……她不要活了,簡直是羞死人了。
  "這麼吃驚?"他的唇角斜斜地勾勒出迷人的丰采。
  "咱們都成夫妻了,你還怕什麼?"
  "誰和你是夫妻來著?"木子宓不禁大叫,驚懼的眼眸望著他赤裸裸的身形,極度的驚嚇令她忘了他一身的赤裸。
  "一位雲英未嫁的姑娘,同一個男人耗在床上-整夜,你說你還會有人要嗎?"伊於棠倚在她的身旁。
  可嬤嬤說過,必須拜過堂才算成親。可她和他並沒有拜堂,也就是說她和他仍不是夫妻。
  她從來沒想過要與人成親,雖然讓他得了便宜,但只要她不說,不就沒人曉得這件事了?待她下山之後,她只要躲起來,讓他再也找不著她的人,她便可以像往常那般地同宸兒和嬤嬤生活,再也不怕他逼婚了。
  "還有什麼事?"伊於棠瞧她靈潔的大眼中閃三抹詭譎的光芒,立時猜著她的心思"你可j想逃走,若是你逃了,我會逮在你之前將你妹子大卸八塊,讓你後悔你那錯誤的決定。"
  "你!"木子宓一愕,不懂他為何會明白她的心思。
  她的清澈大眼怯怯地看著他寒如星辰的眼眸,不禁心神一蕩,他的臉是如此地攝人心魂,為何口中卻老是吐出如此慘無人道的話語。
  "快穿上衣裳,若是待會兒著涼可麻煩了。"他淡淡地撇下-句話,隨即套上全黑的勁裝。
  "你又要去打家劫舍了?"瞧他一身和那日-般的勁裝,再憶起昨日他和樊仲冥的對話,讓她想起他今日有要事欲辦,或許她可以趁著這個空檔,找到逃出去的機會。
  可怪極了,昨兒個他如此傷她,現在她倒不覺得厭惡他,或是怨恨他,是因為大夥兒同是大涯淪落人的緣故嗎?
  "嘖,你昨日躲在門外墾聽到了多少?"伊於棠整裝完畢,瞧她仍未著裝,索性坐在她的身旁等她。
  不知怎地,他似乎漸漸愛上這種有她相伴的口子。
  她會哭、會鬧還會同他耍著性子,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向他的耐性做著嚴酷的考驗,他雖然感到氣惱,卻不會對她感到厭倦,甚至越是接近她,他就越肯定自己是挖到寶了。
  她給他的某種異樣感覺,是相當陌生的,可這一切都無妨,她肯定可以給他乏善可陳的生活,帶來點不一樣的活力。
  待他剷除了赤虎寨,完成了娘親最後的心願,他便要遠離這一切帶著她從良,無關乎她肯或不肯,屆時定要有她的相伴。
  "只聽到你今日要到九龍山下……"木子宓??地開口。
  她真是氣極了,雖然她已經知道這個寨位於九龍山上,可她偏不曉得九龍山在哪,更不可能知道九龍山離京城有多遠,這叫她要如何回到京城外的山洞呢?她甚至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呀!
  "你可知九龍山位於何處?"
  伊於棠湊近了她的身子,滿足地汲取著她身上屬於他的氣味,仿若她的身子已被他所戳印,宣告她已是他的人了一般。
  "不曉得。"木子宓白了他一眼。
  若是知曉了,她還會待在這裡嗎?
  伊於棠低笑了兩聲,對於她的反應和生動的表情,他簡直像是看上了癮而欲罷不能。"這兒便是九龍山。"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九龍山,可是我不知道京城是在九龍山的哪個方向。"木子宓杏眼圓瞪,壓根兒忘了跟前的男人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山賊,忘了山賊的泯滅人性。
  習慣了他偶有的溫柔,再加上他溫文爾雅的外貌,她都快要忘了他是個山賊,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鬼。
  "起來將衣裳穿上吧,待我下次下山,我再替你找幾件較合適的衣裳。"伊於棠拉起她的身子。
  "你走開,我自個兒穿。"被他這麼一扯,木子宓身上的被子倏地落地,羞赧不安的她趕緊再將被子拉起。
  伊於棠盯著她好半晌,玩味著她活中的意思,敢情她是在命令他了?他笑了笑,離開床畔背對著木子宓,好讓她在自己的視線之外趕緊著裝。
  一來是為了還有要事得辦;二來則是怕自己會把持不住滿腔欲火,到時還會再要了她一次。若不是顧及她是個初識人事的處子,他可真沒有這般好雅致如此溫柔地待她。
  這突來的溫柔連他都怕了,甚而不敢相信這是他會做出的事。
  他是個惡鬼,自家破人亡的那一天起,他便已卸下人性的桎梏,只為能讓自己完全地投入征戰殺伐之間。
  可她卻不斷地提醒他,他也是一個人。
  留下她,不知究竟是好、是壞?
  "你在想什麼?"木子宓在他背後驀地出聲。
  伊於棠轉過身,瞧著已經整好裝的木子宓,嘴角不自覺地勾出-道扣人心弦的笑。
  "是大了點,但倒還可以湊合、湊合。"他仔仔細細地端視著。
  不知怎地,瞧著她如此的模樣,仿佛在他心中注入一道暖流,仿若帶來-種他渴望已久,卻又無法具體形容的感覺。
  他只知道,擁有她便可以抓住那撲朔迷離的感覺。
  "你似乎不怕我"他突出一語。
  "怕呀,怕你威脅我。"若不是他老出言以宸兒的命相逼,休想她會在喪失自個兒的清白後還苟活著。
  橫豎是爛命-條,若真到了生死關頭,她可也不會貪生怕死、苟延殘喘地活在人間。
  伊於棠笑了笑"原來只要威脅你,就可以不用擔心你會連夜竄逃。"
  木子宓悶聲不響,心裡頭卻已有一套想法:她便是要鬆懈了他對她的監視以便能回到京城,儘管不識路也無妨,她總會有法子找到回家的路。
  -想到嬤嬤,木子宓不禁心痛。嬤嬤的身子越來越差,而她又驀地消失了個把月,不知嬤嬤會如何擔心?
  "走吧!"瞧她不吭一聲,伊於棠索性拉著她走出木屋往大廳的方向前去。
  "去哪?"他健步如飛地拉著她的小手,她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後小跑步才能追趕得上。
  "一同打家劫舍去。"要讓她真心的與他一起,倒不如先讓她成為他的同伴,她便再也走不了了。
  "我可不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你放手、放手。"木子宓的另一隻小手,對著他的背又是捶、又是打的,儼然不將他放在眼裡。
  "對了。"像是想起了什麼,他驀地停下腳步。"可別告訴別人你是女兒身,否則連我也不一定保得了你。"
  魍魎寨裡只有男人,不能有女人,就算是他也不能例外!
  "我知道。"她會傻得到處去宣揚她是個女人嗎?"可是我不要去九龍山下。"
  "這可是個機會,我可是在教你如何下山呢!"伊於棠的嘴角再次勾起攝人的笑,俊秀的面容美得令人折服。
  木子宓一聽,覺得還挺有道理的,可他會對她那麼好嗎?
  "真的?"
  伊於棠笑而不答,再見她那疑信參半的模樣,不禁放聲大笑,拉住她的手更加緊緊地握著。
  而聚集於大廳的山賊們,莫不被他爽朗的笑聲給震懾住了。
  "大當家今兒個是怎麼了?"山魃不禁問著身旁的樊仲冥。
  "這……"樊仲冥不禁語塞。
  他能說嗎?大夥兒都以為那乞兒是個少年,可唯有他和大當家知曉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姑娘家,這能說嗎?
  -行人約莫十來個,皆身著勁裝、騎乘駿馬,快步飛馳在峻峭的崖壁,,馬兒像是極熟悉這山路,一會兒躍上、-會兒翻下,面臨谷地時更是淩空-跳,壓根兒不把崎嶇的地形放在眼底。
  穿過溪澗、踏過山川,這路不成路、地不成地的地方狂奔著,儘管木子宓死命地努力記下路線,卻立即被眼前看似一模一樣的景物給混亂。
  "為什麼不走山路?"終於忍受不住地抬起清瀅的大眼,斜睨著她身後的伊於棠。
  "丫頭,你真以為我會讓你知道下山的路?"伊於棠瞧著她,緩緩地扯出一抹極為寵溺的笑容。
  由於一人向來是騎馬出戰,可木子宓又不曾有過騎馬的經驗,遂只好與伊於棠同駕。
  "話可不是這麼說。"木子宓沉下臉,將視線自他迷人的俊臉上調開。"這路如此崎嶇不平,難保我們不會被摔下山谷。"
  她可不是存心觸他黴頭,放眼望去,活像是在小山壑之間急行飛躍,淮曉得會不會有哪匹馬忘了起腿,他們便活生生地掉下山崖呢。
  她可不想在賠了清白之後,尚未看到嬤嬤和宸兒之前,便給摔死在山底,那豈刁不冤大了。
  "放心吧,馬兒們對這兒的路熟得就像在自個家中逛-般,即使閉上眼睛也無妨。"伊於棠笑了笑,伸出大手將她的身子挨得更近自己些。
  "你的大手。"感覺腰間一陣緊縮,木子宓隨即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手,生怕他又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真是奇、真是怪,怎地他如此調戲她,她竟不覺得惱怒?難不成她是被他給同化了,習慣了他如此的對待?
  "下馬了,還在發什麼愣呀?"伊於棠輕喊道。
  木子宓頓時清醒,她望向前方不知何時出現的大路。
  怪了,什麼時候大夥兒都下馬了?
  怎地在她發呆的時候,時間總過得特別快?
  她望著這群山賊齊心協力地將馬匹藏在一處不顯目的地方,隨後又快速地隱人山林之間,像是在-旁窺伺著什麼。
  "還沒看夠嗎?"伊於棠-手拉住韁繩,-手則扶住她的腰。
  "我自個兒會下馬,不用你幫我。"木子宓氣道。
  不知何因,她看著不知何時下馬的伊於棠,每當瞧見他臉上那一抹俊朗邪魅的笑,她總會覺得無端氣惱。
  以往只覺得那般的笑容落拓迷人,怎地現下瞧起來竟是如此刺眼?
  木子宓甩開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手,隨即自馬背上一躍,還翻了個圈,平穩地落在路面間。
  "好身手!"伊於棠毫不吝嗇地給予讚賞,隨即派遣身旁的人將那馬兒藏在隱密的山林之間。
  木子宓瞧了他一眼,悶聲不響、只是拿著一雙如秋水般無塵的眸子瞅著他。
  她的身手當然好、畢竟她並不是個大家閨秀,而是個淪落街頭的乞兒,無人相助的情況下,當然得更勤于練武保身。
  "大當家,山下的探子已經打了暗號回來,想必人也快到了。"樊仲冥拿著探子傳回來的飛鴿向前跟伊於棠報告。
  "好,讓我瞧瞧你們的表現。"
  伊於棠挑起濃眉,嘴角邊沁著一抹喜戰嗜亂的笑意,木子宓看在眼中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真是方才那位與她閒談笑鬧的伊於棠??那之間,在他暗沉的背後,她仿佛瞧見了修羅的嗤笑。
  伊於棠逐步走向木子宓,摟著她僵硬的身子隱人一旁的林子裡,等著一場即將來臨的廝殺。
  "怎麼了?"伊於棠不解她為何前後落差如此之大,方才還伶牙俐齒地同他你來我往地鬥著嘴,怎地一下便成了個溫靜無浯的小娘子?
  木子宓蹲坐在他的身旁,抬起剔亮的眸子望著他,心中不禁升起一陣錯愕——他的改變何以如此之大?
  她都快要忘記他是個山賊,在?那之間她還以為她可以一直同他毫無顧忌地笑鬧闊談下去,現下她覺得-切都不對勁了,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時她也說不上來。
  他原本便是個山賊,姑且不論當初他為何會淪為山賊,但事實擺在眼前,讓她不得不承認他早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山賊;不但姦淫擄掠,還強搶民女,做盡-些喪心病狂、令人髮指的繆事!
  而她竟然會覺得或許只是情勢所逼,而讓他誤打誤撞地成了個山賊。
  對於不斷替他辯解的自己,她更是覺得無法原諒!
  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強擄她回來的,甚至還以宸兒的性命為威脅,讓她賠上了自個兒的清白;還有,其他山賊在大廳上對那群姑娘們慘無人道的對待,他非但不加以阻止,甚而還坐在大廳上看著那群人的一舉一動,活像是在看一齣戲。
  如此十惡不赦的人,她還在替他求什麼情?
  可她真的不恨他、不怨他,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同情他、憐惜他,畢竟同為天涯淪落人,倒也讓她惺惺相惜。
  儘管這命運捉弄人,他怎麼也不能以牙還牙、以暴制暴呀,這冤冤相報何時能了?嗚……好亂,她的心裡頭亂得不成章法,亂得什麼也不願再想。
  "你為什麼會當山賊?"厘不清頭緒,乾脆問他吧。
  木子宓斜仰著螓首,兩泓秋水漆黑剔亮地瞅著伊於棠。
  不料她有這麼一問,伊於棠先是一愣,臉色登時冷硬地沉默了半晌,待他想回答時,這處傳來了陣雜亂的馬蹄聲,他又隨即停口,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待會兒再談。"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8:19

第六章

  清晨不算熾熱的陽光,篩不透這宛如地獄般的森林;淒厲哀絕的悲鳴聲,更穿不過這有如煉獄般的山底。
  觸目所及的景色,樹枝上有的不再是清澈的露珠,而是令人作嘔的濁腥血水;站在她面前的人,不再是偶有閒聊問候的良民,而是殺紅了眼的惡鬼;而站在她身旁的這個人,不再是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伊於棠,而是挑著眉、沁著笑,冷眼下令屠殺的修羅。
  她驚詫極了,微開的紅唇說不出-句話來。她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形,她沒想到他們居然真是如此的喪心病狂。
  明明是旭日東昇,合該是熾熱難忍的時候,她卻覺得有一股寒氣逼人,仿佛篩落下來的光線在她身上逐一凝成沁冷冰霰,織就一張霜凍凜冽的冰網環罩在她的四周,讓她打從心底的寒毛豎立。
  "將女人帶到一旁去。"身後的伊於棠從容不迫地命令著手下的山賊們。
  打一開始,木子宓整個人便靠在他溫熱的懷裡,當地開口命令時,她甚至可以隔著他的衣衫聽見他渾厚的心跳聲、感覺他熾燙的體溫。
  他應該是個人吧!可他又怎能忍受眼前這如地獄般的景況?
  "怎麼了?"伊於棠不解她為何不發一語,遂轉過她的身子,驀地發現她蒼白的小臉。"是累了嗎?"
  "不。"木子宓輕搖螓首斂下了眼,眉頭皺得死緊,不解他眼中百般憐愛的眸光。
  "那你忍著點,咱們待會兒便可以回寨了。"他的唇習慣性的上勾,綻出一抹令人不可置信的笑。
  在這林木環繞的山麓中,合該是充滿了濃郁芳香的林間氣息,但為何她的鼻息之間,只聞到了臭氣沖天的血腥味?
  

  他居然在笑,他居然還能笑得出口!?
  "叫他們別再殺了、別再殺了……"微垂著螓首,木子宓的一雙小手輕掩著眸子,不願再看見這殘酷的人間煉獄。
  她並不是第一次瞧見這令人惶惶不安的景況,在一路往北方逃竄的日子裡她早已見過不下數十次,可從沒有一次的殺戮可以讓她覺得如此心疼、如此的腸斷神摧。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還是這群山賊的同伴,她居然眼睜睜地看著那無辜的百姓受盡無情的荼毒!
  "  怎麼了?"伊於棠眉頭一擰,勾起她小巧的下顎,乍見她那梨花帶淚的小臉,霎時驚詫得不知所措。
  伊子棠瞧她不對勁,遂趕緊將她緊摟於懷裡。
  "哪兒不舒服嗎?"他堅毅的下顎頂著木子宓的額頭,他真是給弄迷糊了,明明方才還好好的,怎地現在竟會如此?
  摟緊了她的身子,更發現她的身子冰冷得不像話,活像是被隆冬酷雪所侵襲般地全身透著寒氣。
  "我沒事"或許是他身子上的熱度,讓她得以釋去些微的寒意,她才不至於被那椎心刺骨的寒意給凍傷。
  木子宓緩緩地旋過身子,透過屑層葉片梭巡著眼前的戰況,發現那約三十來人的車隊,只餘寥寥無幾的數人在那兒繼續奮戰不懈,其餘的女人則皆被山賊帶至另一邊。
  眼看著這一場血腥屠殺總算是要落幕了……
  木子宓略微顛簸地站起身,緩緩地走向已遭鮮血洗染過的大地,耳邊忽聞一陣絀微的幼兒哭啼聲。
  她的眼-尖,立即發現那群女子之中,唯有-人在這酷熱時節仍穿著厚重冬衣,著實是詭異。
  木子宓緩緩地走向那名女子,只見那女子猛地一驚,神色惶恐地倏地一跪,放聲哀號著:  "大俠,求你放過這苦命的孩子吧!"那女子瞧這情景是無法隱瞞了,索性將厚重的冬衣脫掉,自她的懷中抱出一名臉兒紅通通的幼兒。
  那幼兒看來像是還不足月,似是尚不懂得這眼前的情形,只是一味地嚎啕大哭著。
  木子宓一愣,隨即將那幼兒接過手,瞧著他那清澈的大眼不斷溢出豆大的淚珠兒。"乖呀。"  這小娃兒倒像是懂了木子宓的意思,隨即將震天價響的哭泣聲轉成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木子宓瞧他如此的乖巧聽話,不禁也露出-笑,她抬起眼看著眼前的廝殺未停,心想這幼兒總該可以逃過一劫吧。
  "把那孩子放下!"一聲森冷狂怒的吼叫自她的身後落下,木子宓猛地轉頭,卻瞧見一張含怨帶怒的臉。
  "為什麼?"把這孩兒放下,是要怎地,難不成他連個孩子都有放過?
  "沒必要留著他。"伊於棠臉上的笑容已不復見,嗓音低啞而深沉,像是不容妥協般地低喝著。
  "這話什麼意思?"木子宓微眯起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伊於棠。
  伊於棠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對在一旁的山魁下令:"把他給殺了!"他的眉一沉,眸子益發光亮,冷肅的殺氣頓現。
  "不、不!求您別殺我的孩子,我願意做牛做馬來回報您的恩澤、只求您放過我的孩子吧!"在一旁的娘親登地跪下,不斷地磕著頭,嘴中不斷地發出哀求。
  木子宓更是不可置信地瞧著他,再瞧瞧跪在地上的少婦,她施會濃妝的臉蛋淨是沾滿了地上的泥和血,散亂的髮髻上沾滿了草屑,以往的養尊處優早已消失無蹤,這一切只為了她的孩子,而他還是不願放過這孩子嗎?!
  "做什麼都願意?"伊於棠走近那少婦的身旁,勾著淡淡的笑痕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只見那少婦微微一楞,隨即又磕著頭說:"只要您願意放過我的孩子,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伊於棠斂起了笑冷冷地看著她半晌,那張俊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依稀只能在他微皺的眉頭上看出些許的激賞。
  良久,他緩緩地開了口。
  "山魅,把那孩子給殺了,連孩子的娘也別放過。"
  那磕著頭的少婦一楞,立一旁的山魅也一愣,而站在伊於棠身側的木子宓更是一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連女人和小孩都不放過?"木子宓的手將那幼兒抱得更緊,放聲對著伊於棠大罵。
  一旁的山魅內心更是激烈地掙紮著,這大當家向來不殺女人的,怎地今兒個竟這麼狠,居然連個女人也不放過,,況且,這女人長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是個少見的標緻貨色,殺了未免可惜。
  "殺了。"伊於棠的晦暗眼眸直盯著木子宓,邪魅的唇再度開啟,卻仍然是同一個命令。
  "殺了我無妨,請饒過我的孩子吧!"那少婦聽了伊於棠的話,遂地站起了身,奪過山魅手中的劍,往自個兒柔嫩的頸項一劃,頓時鮮血立噴,跌落在這泥地上即刻斷氣。
  "你!"木子宓手抱著幼兒,根本來不及阻止這少婦在她倒地後趕緊飛奔至她的身旁,纖指置於她的鼻息前,發現她已然斷了氣息,驀地轉過頭拿著一雙怒眸瞪視著他。
  她不敢相信他真的如此泯滅人心,不敢相信他真如此無情無義,可現下事實擺在眼前,她還能替他辯解些什麼?
  "山魅,還有那娃兒。"伊于棠無視于木子宓的悲憤逕自下著命令,可等了-會兒卻只見山魅遲疑不決。
  "山魅、你不聽我的命令了嗎?"他冷冷地開口道,眸色益發閻沉,薄唇抿成了一直線。
  "大當家,這……"山魅吞吞吐吐地道。
  要他第-個打前鋒與人廝殺,他從來不覺得有懼,只要是大當家的命令他定會遵循,這也是當初他要投靠伊幹堂時所下的重誓。可現下大當家居然要他殺了一個不足月的幼兒,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他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可他從沒殺過如此可愛稚嫩、尚在嗷嗷待哺的幼兒,這要他如何是好?
  可大當家今天也真是怪極了,怎會連個女人、孩子都不放過?
  "伊於棠,你別太過分了!"木子宓清麗的眼眸中迸出絲絲火花,不敢相信他的慘無人道。
  "山魃,劍拿來。"伊於棠的雙眼幽如星辰、話一旦出口便不容反抗。言下之意,是他要親自動手了。
  山魃三步並成兩步,趕緊將少婦手中的劍拿起,卻遲遲不敢將劍遞至伊於棠的手中。
  "拿來"伊於棠臉上不見惱怒,嗓音卻如王者般的杜肆不容忽視。
  他一手接過山魃不得已所交出的劍,一邊以眼示意著木子宓交出那幼兒。
  她豈會不懂他的想法,死命地搖著頭,將那幼兒更加緊緊地抱在懷裡。
  "那女子已經那樣的求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幼兒的一條命,你怎能忍心這麼做?"清澈的眸底慢慢凝成盈眶的淚珠,拔尖的嗓子更是怒中可遏地一一數落著他的罪行。
  "宓兒,把那孩子交給我。"伊於棠勉強地放柔子嗓子。
  "不!"這孩子豈能交給他。
  木子宓看著懷中的孩子,似是不懂得自己的處境,竟還對她漾出迷人嬌俏的笑,這樣可人的孩子,她怎忍心讓他就此撒手人寰?
  "宓兒。"瞧她這般杵逆,讓他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他的聲音愈加的森冷邪佞。
  "不!你……"木子宓仰起頭望著他猙獰狂狷的臉,口中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只見他長劍揮下、鮮血立噴,那孩兒像是使盡全身的力氣一般放聲哀啼,可沒一下子,聲音便隱人他小巧的口中再也發不出來。
  木子宓看著懷中的幼兒,似乎仍不明白似的瞅著一雙清澈剔亮的眼看著她、望著她,直像是憤怒地質問著她,為何不救他?
  "宓兒……"伊於棠一手將那鮮血直流的孩子丟至一旁的泥地上,再將木子宓擁人懷中。
  看見被那血水染濕的雙手,她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總算是瞭解了他的為人,總算是明白了他的處世作風。
  她奮力地將伊於棠推開,運勁縱身飛躍而去。她不要待在這裡,她要離開這裡!
  "宓兒,別往那邊去。"伊於棠雖愣於她的推拒,卻仍飛步跟在她的身後,怕她遭到前方廝殺的波及。
  飛奔幾步,他縱身攀住木子宓的細肩,令她強行停了下來。
  "你要去哪?一他蹙著眉微怒道。
  "你管不著!"她反身吼道。
  "你是我的妻,我當然管得著!"
  他狠狠地擒住她的雙手,好讓她不再胡亂掙紮。
  "沒有鳳冠、霞帳,更沒有合巹,豈能說我是你的妻?!''現下她只想離開這裡,怕是自己若不趕緊離開便會興起殺他的念頭。
  可她不想殺他,雖不懂恨絕山莽的她為何不想殺他,可她真的不想殺他呀。
  "好,待咱們回寨我立即辦理,好讓你順理成章成了我的妻子。"伊於棠咬緊牙關道。
  他真是不懂她為何會如此大怒,殺了那孩兒是為了讓他能夠同娘親一同走上黃泉,這他何錯之有?
  "我不!"
  "我說過了,這可容不得你說不!"她三番兩次輕易地惹他惱怒,她可真是好本事呀。
  難不成她會不明白他對她已經是十分容讓,否則依他的脾氣,他豈容得了一個女人如此的拂逆;若不是惜她、憐她、愛她,他豈會如此地縱容她?
  是的,他是愛她,是真的愛她。
  從來不曾有過一個女子可以讓他如此的想要好好地呵護、奸好地疼惜,可她老足處處同他作對、處處同他抗衡,將他視若毒蛇、猛獸,棄他如盜賊、小人。
  她可曾用心地聽過他所想要說的話?
  "放了我!"木子宓將他使力擒住的雙手撐開,聚內力於一掌之上,用力擊于伊於棠毫無防備的心窩上,令他霎時倒下,引來附近山賊的注目。
  "大當家!"在前面與人一番廝殺的樊仲冥和後頭的山魃一驚,立即快奔至伊於棠的身邊。
  "真是養鼠為患,瞧瞧這小子做了什麼好事!"山魃怒氣頓現,揮舞著手中的大刀殺向木子宓。
  "住手!"伊於棠穩住了心脈穩忙喝道。
  他的左手捂住胸口,另一手則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可才半坐起身子,卻又捱不過胸口上的劇痛倒了下去。
  "大當家,你還好吧?"樊仲冥將伊於棠的右手放置在自個兒的肩上,欲將他移往一旁的隱密處暫時安置。
  "我不打緊,叫山魃把刀放下。"伊于棠仍舊勾著一抹笑說道。
  不虧是他挑中的娘子,功夫真是了得,雖然他是大意了點,可能夠傷得他那麼深,她也真夠本領了。
  樊仲冥一怔,不懂他為何毫不氣惱木子宓,可他也對伊於棠頷首應允,先將他安置一旁,再朝正在比招的兩人走去。
  "夠了,山魃,大當家要你住手!"
  "這怎麼行?大當家讓他給打上一掌,我當要替大當家討回公道不可!"山魃氣喘吁吁地道。
  這小子真了不得,和他過了幾招,非但傷不了他,反倒是讓自己先忙出了一身汗。
  "大當家自有打算,還輪不到你替他討公道。"樊仲冥一改嘻皮笑臉,正色沉聲的道。
  木子宓瞧山魃停止了攻擊也就順勢收了招,這望著在一旁休息的伊於棠,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都怪他不好,才會逼得她使出了十成十的功力,不曉得是否傷了他?
  想靠近他身邊瞧瞧卻又覺得不妥,細想現下的她,該是逮著這機會趕緊逃離這裡,回去同嬤嬤、宸兒團聚才是,可她總是有點放不下,雙腳硬是走不開原地半寸。
  才一想到要離開他而已,竟覺得心裡頭有股酸澀悸  痛的疼楚;可若不走,要她再瞧見他的狠心和無情,她定會受不住了。況且她己離家個把月了,若再不定,只怕嬤嬤要為她哭瞎了雙眼,如今她是不走不行了。
  木子宓幽黑的眸子浮現出費人疑猜的眸光,她隨地轉身,打算以輕功趕緊遠離這可怕的是非之地。
  可才一轉身,她便讓人給逮住了。
  原在一旁閉自養神的伊於棠一聽到木子宓的驚叫聲,倏地睜開了眼,看著正被人挾持的她不禁開口道:  "宓兒!"
  隨即站起了身,無視於自己帶傷的身子快奔至她的身旁。
  "退下!"那挾住木子宓的人,以長劍擱在木子宓羊脂般的頸項上,惡聲惡氣地喊道。
  "放下刀子,,"伊於棠微眯起危險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睇著眼前的男人、心底有一道無法盲喻的惶恐,打從他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夠給予他如此的恐懼。
  "要我把刀子放下,倒不如先要你的手下把刀放下。"那人咧嘴笑了笑,極滿意自個兒挑了個寶,足以喝阻魍魎寨的大當家。
  在他身後那三兩個與他一同保護劉員外一家的人,全都趁此時挨在那男人身後,狐假虎威地吆喝著。
  伊於棠看著眼前的情況,臉色愈加淩厲邪魅、沉默了半晌之後,他輕輕地頷首示意身後的手下們放下手中的武器。
  "大當家!"山魃不滿地喊道。
  樊仲冥和身後的數人皆已拋-蔔手中的武器,唯獨山魃不肯。
  "山魃"伊於棠斜睨了他一眼,暫態邪氣逼人,低啞的嗓音說明著他已失了耐性。
  "可他傷了大當家,咱們為什麼還要救他?"山魃確實是不滿極了。"倘若今兒個是自家的兄弟,不論什麼危險,山魃定是第一個上前營救的人,可他……山魁可出不了手。"
  "山魃,你是不聽我的命令了。"伊於棠臉上的笑容盡散,取而代之的淨是邪氣恣肆的氣息。
  他的眼直睇著木子宓,注意著那人的舉動,怕是自個兒一閃神她便成了無辜的刀下亡魂。
  "還在那裡喳呼個什麼勁兒,要就快點,若是不肯,就待我手上使個勁,包准刀下頭落,不疼不痛。"
  瞧著伊於棠竟然像個窩囊廢似的任憑他吆喝使喚,心中真是爽快極了,聲量也不禁跟著放大,壓根忘了伊于棠那修羅的名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你何必管我,我的死活又與你何於?"木子宓的雙眸沁著淚水,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為了她如此的委屈自己。
  方才,他不是無情地親自手刃了那幼兒,連眼都沒眨一下,怎地現下他又像換了個人似的,擔心著她的生死?
  "閉嘴!"那人瞧木子宓這麼說,稍使了點手勁,讓那銳利的劍鋒滑過木子宓的喉間,汨汨流出鮮血。映著散亂的烏黑秀髮,襯著雪白的冰肌玉骨,那汨汨不停的鮮紅色,更加令人觸目驚心。
  "山魃,放下你手中的刀!"伊於棠的雙眸直盯著木子宓傷口上的鮮血,眼中射出一道道殘暴的眸光。
  這已經不是命令,而是山魃若不依他所說而做,他勢必先拿下他的頭。
  山勉聞聲明白伊於棠話中的意思,連忙將手中的大刀放下。
  "可以放她了吧。"伊於棠面對著這膽大包天的人,心中燒起淩空的怒火,若不拿下這些人的命,他可枉為修羅之名。
  "那可不行。"這抓著木子宓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身後的人。"同我的夥伴過個招,若你不還手,我當將這小子還給你。"
  身後的人走出對著伊於棠使出極狠招式,其險毒,分明就是要他的命,而伊於棠倒也是斂下眼紮紮實實地接下幾招,直待這些人愈加狠毒時,他才忍無可忍地出手。
  一個翻身,單腳勾起地上的長劍,朝著那群人刺、砍而去,?那間,這三兩個人已全數倒在地上。
  "把她還給我,我已經沒有耐性了。"
  伊於棠臉上淨是點點血水,邪魅的薄唇勾著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活像是地獄間的修羅般殘虐無道。
  "你不要過來。"那人聲音裡打著哆嗦、長劍仍架在木子宓的頸項上,而另一手則扣住她的喉頭。
  "  把、她、放、下。"伊於棠一字-句、咬牙切齒地道。
  那人全身打著寒顫卻仍在做死前的掙紮。他將手置於木子宓的傷口上,使力地勒緊她的傷口,讓她不禁低吟出聲。
  "該死!"伊於棠大怒。
  飛身一躍,在那人還來不及反應前,劍已落下,他的頭顱也隨之落在泥地上。而他手中的木子宓在落下泥地之前,早已安全地落入伊於棠的懷裡。
  在她昏迷之前,她只隱約見到銀光閃落在沾血的刀鋒上,映出他狂戾肅殺的暗黑眼眸,更照出他樂在其中的神情,微微勾起的唇角……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8:30

第七章

  是一雙極其溫柔的手擰著半濕的毛巾,不斷地在她的額前、臉蛋上擦拭著,像是要拂盡她身上惱人的熱氣。
  木子宓艱辛地睜開迷蒙的美眸,卷翹的睫毛掀了掀,眼前竟是-片白茫茫的讓她對不准焦距,她的心底-慌,不禁抬起酸軟的小手,企圖撥開眼前的一片白霧,卻讓人給抓住了小手。
  "宓兒。"伊於棠輕輕地握住她的小手,喉中逸出低柔的嗓音。
  木子宓一聽,再眨了眨眼,眼前的白霧瞬地散去,映人她眼簾的竟是伊於棠焦急不安的俊臉。
  迷蒙的意識頓醒,木子宓急欲抽回的手卻被他緊緊握住而掙脫不了。
  "你放手……"
  她的聲音虛弱無力,身子更是使不上什麼力道,一急之下不禁讓晶瑩的淚珠盈眶,更教伊於棠不知所措。
  "怎麼了,還疼嗎?"伊於棠瞧她無助的淚水紛紛灑落在他的枕畔,心頭不禁一緊,隨即叫喚著身後的人。
  "仲冥,你來替她瞧瞧。"
  樊仲冥領命,趕緊趨向前把著木子宓的脈搏,不一會兒再將她的小手放下。
  "沒事,可能是太激動了。"樊仲冥掙紮著說與不說,可屈服于伊于棠的威信,他也只好坦言無諱。
  

  "這話怎麼說?"伊於棠挑起眉,寒暗的眸子隱藏慍色。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個兒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他明白自己是惜她、愛她的,卻不知道自己在即將失去她的那一?那,心裡竟有如被刀剖開一般,疼痛得不知該如何形容這般的感覺。
  只知道,他是不願再一次體驗這樣的感覺了。
  "她的脈絡有點紛亂,怕若是再這樣下去,對她可能就不太好了。"樊仲冥直言道。
  "大當家倒不如先到外頭等候一會兒。"
  其實,木子宓頸項上的傷並不嚴重,嚴重的是她的心病。她的身子薄弱,先天的調養已然不良,加上後天的顛沛流離,讓她的身子更加孱弱,再加上昨兒個瞧見了那殘酷的一幕,更是在她的心頭上造成極大的病因。
  若不是她自小習武,有著深厚的功力抵擋,只怕她早已香消玉殞,豈能活到現在?
  "你的意思是說,由於我在這裡的緣故才會讓她變成如此嗎?"伊於棠怒眉一擰,抿緊了薄唇。
  他一心一意只求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能對她有所幫助,可無奈,他自以為是的幫助,竟是傷害她的主因!?
  "大當家,這……"樊仲冥猶豫地道,話尚未出口,卻讓木子宓給截斷了。
  "出去、出去,我不要見到你,我不要再見到你這個殺人兇手!''木子宓的聲音細如蚊鳴,卻可以讓人感覺到她話中的憤懣。
  木子宓半躺在床榻上急喘著氣,淚水也不斷滑落,小臉顯得愈加蒼白,直像是風中殘燭。
  "你……"伊于棠將薄唇抿成一直線,跳動的青筋浮現在他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上和緊握的手臂上。
  他倏地站起身離開床畔,像是怕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她。
  這時,木屋的門扉陡然打開,走人一道娉婷嬌曉的身影,倏地偎在伊於棠的身邊。
  "大當家。"那女子語意酥軟,豐滿的身子上只罩了件半透明的薄衫,玲瓏的曲線盡落眼底,而那一雙羊脂玉般的小手更是不斷地在伊於棠的身上磨蹭,直當此處為無人之地。
  "誰准你來這?"伊於棠眉一擰,頓時殺氣滕滕。
  "我……"這女子-愣,顯然是被他突來的怒氣震懾,微開的櫻桃小口硬是說不出-句話,
  她是這-次被擄回的女人,到這兒來找大當家的,不過是因為在大廳上苦候不到他的人,便同人詢問找到這裡來,是想再瞧瞧他英挺的武姿。
  "出去!"他的嗓音低啞且不容反駁。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但現下他只擔心木子宓的身子,其餘的事他可以稍後再一併處理。
  "我到門外等候大當家的。"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女子,她欠了欠身,隨即走出門外。
  屋內的人沉默了好半晌,木子宓驀地大吼,"出去!"
  那女子和伊於棠的暖昧行為盡落她的眼底,無端惹得她的心頭更悶、痛楚得無以復加。
  她不要見到他和別的女子如此的親密,不要見到他同別的女子如此的打情罵俏,這會令她覺得心頭鬱悶難受,連呼吸都快停止了一般。
  "宓兒。"伊於棠輕喚著。
  他真的慌了、亂了,他不知該如何做才是真的對她好。
  將她擄回寨裡,是他的私心;要她無怨地成為他的押寨夫人,是他的渴望;要她全心全意地留在這裡,心中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是起於他敏感的心、狂肆的驕恣。
  "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淚如雨下,聲嘶力竭,木子宓撐著最後-口氣猛力地吼道。
  她細小的肩膀上散亂著有如飛瀑般的烏絲,罩著她荏弱的身子,散落在床榻上更顯得楚楚可憐。
  伊於棠瞧了瞧,什麼也沒說就大步走出屋外。
  木子宓驀地抬頭,瞧見他離去的身影,不禁悲從中來,眼淚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灑滿了床畔、落下點點淚花。
  "你又何必逞-時之快?"在-旁的樊仲冥不禁開口道。
  古有雲: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話可真是一點也沒錯。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木子宓抬起淚濕的眼,梨花帶淚的小臉直朝著離她一段距離的樊仲冥。
  "你心裡頭很在意方才那女子吧。"樊仲冥搬了張木椅,坐在離她約兩尺遠的地方,像是閒話家常般輕鬆地聊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木子宓不解他為何出此言。
  可她的心裡頭,真的是很在意那個女人,很在意那個女人是怎地和伊於棠相處,很在意那個女人是不是伊于棠打算用來傳宗接代的女人,她好在意,在意得心都疼了。
  "那個女人不過是劉員外前些日子裡,才剛至百花閣迎娶的花娘,你壓根兒不用將那女人放在心上。"樊仲冥滿意地看見木子宓益加平穩的呼吸,繼續道,"況且,咱們寨裡頭只認定了你,只認定你是咱們魍魎寨的押寨夫人,遂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夫人。"
  "咦?"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全都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可伊於棠不是曾經告誡過她,要她千萬別開口說她是個姑娘家,怎地現下大家都知曉這件事了?
  還有,他還說她是押寨夫人,這……
  她不要、她不要成為這喪盡天良的人的押寨夫人,她要回到山下,她要回去找嬤嬤和宸兒
  "昨兒個大當家當著眾人面前宣佈時,山魃還嚇了一大跳,直說自個兒犯了大錯,得向你好好地道歉不可?"樊仲冥微微地勾起笑痕,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異狀。
  "可我不要成為他的押寨夫人,我要離開這裡。"木子宓輕聲地道。
  "夫人,你可還記得昨兒個你對著大當家擊出了極狠毒的一掌,而後,大當家為了救你脫離險境,竟遭那群卑鄙小人擊了好幾掌才將你救出,,你是忘記這些事了嗎?"樊仲冥正色道。
  他可不在乎這女子想不想成為大當家的押寨夫人,可若是大當家有此意思,他所要做的便是讓這刁鑽的女子點頭,不成也得成。
  "我又沒有要求他救我,他更可以一刀殺了我,根本就不需要救我,我寧死也不願讓他救。"木子宓執拗地回道。
  "這可由不得你,橫豎是大當家救了你,你不點頭也不行!"樊仲冥不耐煩地喊道。
  她分明是戀著大當家的,怎地又會有如此的反應,難道是他看錯了?可他看得可清楚了,他豈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是呀,這兒是賊窩,你們是山賊,我的命早就已經操在你們手裡,我又有什麼話好說?"木子宓反唇相稽。
  他都可以目不轉睛地殺了那幼兒,還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她是真的寒了心,再也不會為他辯解了,再也不會為他找出一些可笑的藉口替他掩飾罪行了。
  現下的她,只想回家……回家,儘管只是一個山洞,也是她和嬤嬤、宸兒同住一起的小窩。
  樊仲冥聽她如此說道,一時之間倒也找不出什麼話同她駁斥,瞧她的神色已漸趨穩定,他便靜靜地走出木屋,讓她好好地休息。
  大廳之上—
  伊於棠坐在大座之上,而那酥胸半露的女子,則是依偎在他的身旁,吳儂軟語著。
  "你說你知道赤虎寨在何處?"伊於棠斜睨著她,微挑著眉,正在審思她話中的可信度。
  "當然,嬌娘豈敢欺騙大當家。"那名喚嬌娘的女子巧笑情兮地道,頗為滿足他總算瞧了她一眼。
  當初在百花閣時,她可是豔冠群芳的花魁,何時受過這種冷落了?可無妨,她喜愛這男子,她可以慢慢地蠱惑他的心,相信總有一日,他也會如那劉老爺一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怎會知道?"伊於棠沉著聲問道。
  "可不就是因為劉老爺子同那赤虎寨有掛勾,常常一同到百花合內敘事,否則嬌娘又豈會知道?"她的細柳眉挑呀挑的,唇角淡淡地勾出了朵粲笑。
  "那麼我抄那赤虎寨之時,可還需麻煩姑娘多多費心了。"伊於棠總算是旋過身子正色地瞧著她了。
  "大當家的,喊我一聲嬌娘吧,否則老是姑娘、姑娘的,顯得多生疏呀。"嬌娘嬌嗔著。
  伊於棠笑而不語,心裡頭明白該如何處置這女子。
  他輕摟了嬌娘的腰,將她的軟王溫香更加擁近自己,睜著一雙寒夜子眸娣視著她。
  "嬌娘、美嬌娘,這可真是個好名字。"
  "大當家……"她媚眼半醉、紅唇微開地低喚著。
  伊於棠低俯下頭,在接近她的紅唇時,淬然愀住她梳得高聳的髮髻,陰殘嗜血地怒目俯視著她,薄薄的唇帶著一抹冷冷的笑,桀驚囂狂地道:"你可別把我當成劉員外那般的老糊塗。"
  "嬌娘怎麼敢?"嬌娘驚詫于他的反覆無常,囁嚅地道。
  "不敢最好,若是讓我發現了你是赤虎寨派來臥底的奸細,我便將你的身體剁成肉塊,丟至後山喂狗去。"他的嗓音低柔中沁著魔魅般的蠱毒,足以魅惑人心,可嘴中所說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
  "嬌娘不敢,絕對不敢,嬌娘會一輩子效忠於大當家。"話雖這麼說,可心中卻十分驚詫於他的觀察力,不解他為何猜得出她的身份。
  她確實是赤虎寨派來的奸細,可她不會蠢到承認這件事。雖然她是聽令赤虎寨大當家的話才會到這裡來的,可她倒是相當地識時務,見這魍魎寨的大當家比那赤虎寨的大當家好上幾分,腦袋瓜子更比他聰明許多,她當然會"棄暗投明",從此委身魍魎寨。
  "大當家。"樊仲冥於廳外喊了聲。
  伊於棠立時拉開身旁如八爪章魚般的嬌娘,昂藏威武地走向樊仲冥。
  "她的情況如何了?"語調依舊低沉,可卻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他的擔憂。
  "穩定多了。"
  "她大約還要多久才能複元?"聽到他如此一說,伊於棠總算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
  "這……"樊仲冥可語塞了。她是心病,這心病豈能猜測?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個期限,"約半個月吧。"
  屆時若她的病無起色,他可就得提著頭來謝罪了。
  "好。"伊於棠斂下合沉雙眸、抿緊薄唇,思量了一番。
  "我倒要和你談談赤虎寨的事。"
  "赤虎寨?"他一驚。
  "裡頭那娘兒們知道赤虎寨在哪,我要你替我擬定個出擊的好時間,這一次我可要親自出馬廠。"
  伊於棠雙手相握於背後,一雙魔性眼瞳直視著樊仲冥。
  "這……"
  "我倒還沒同你定罪,你倒給我吞吞吐吐起來了?"他的眼一眯,肅殺之氣乍現。
  "我……屬下該死!"樊仲冥-怔,隨即明瞭,這可還有什麼事能夠瞞得過他的眼呢?
  "你不該死,我還要你替我好好地效力。"他的唇沁著-抹冷冷的笑,有著一股躍躍欲試的興奮。
  放下木子宓的事別談,目前就只有赤虎寨最讓他耿耿於懷。
  而今,這多年來的心願總算要實現了,他豈能沉下性子。
  待這一戰之後,他要她成為他的妻,帶著她過著與世無爭的逍遙日子。
  不管她願不願意,他是一定得帶她走,她恨他也好,怨他也好,橫豎他是不會讓她離開他身旁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躺在床榻上的木子宓頸項上的傷口早已癒合,身子也越來越健朗了。
  想回家的欲望越來越旺盛,可想見那個人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可自從那一天起,他便不曾來見過她了。
  可不是嗎?一個男人被一個女子如此地怒?,怎還會來見那傷害他的女人呢?況且,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美嬌娘,就算是要個傳宗接代的對象,那女人的身材也比她適合個千百倍。
  她……在他的心裡,到底算什麼?
  她是恨他的喪盡天良,怨他的殺人不眨眼,氣他的慘無人道,可她還是想見他,整顆心像是被揪緊了一般,一日見不著他,便解不了這個痛。
  可要見他嗎?再見他一面,只怕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今兒個的晚膳,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呆坐在床榻上,只是一味悵然若失地哀聲歎氣。
  她到底是怎麼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合上水漾的眼眸,身子緩慢地滑下。躺在床榻上,她只想著這些日子以來,他到底是在哪裡夜宿,該不會是同那個女人吧?
  她的身材豐嬈,他該會喜歡吧。
  可她的心好疼,一想到他抱著她夜夜舂宵,她便覺得心痛難耐,雙眸刺痛難挨,像是要將身體內的水分都流光似的才肯合上眼,她的淚像是潰堤的江水,綿綿不絕。
  想見他,好想見他,想見他卓爾不群的氣勢、桀驚不馴的野烈、震天價響的汕笑、睥睨一世的眸光……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他真是個惡鬼;而她便是遭那惡鬼所獵取的獵物,逃不了、也掙脫不了。只因,她已被他所俘虜。
  木子宓沁著淚,隨著月落幽幽睡去,可才過了一下子,她便被打開門扉的咿呀聲給驚醒。
  她睜開酣睡的眼梭視著周遭,猛地發現他就出現在窗櫺邊,襯著月光,俊臉上淨是慘青的顏色。
  他猶如鬼魅一般踏著無聲的步伐,如龍潛行移步,怕是將她驚醒,擾了她一場好夢。
  木子宓緊閉著眼,全身僵硬地躺在床榻上,絲毫不敢動彈。
  伊於棠立於床畔,一雙合黑的眼瞳,深邃地望著木子宓的身子,像足極其愛戀繾綣,眸底浮現出不舍的眼神凝眸著她。
  他緩緩地俯下身子,溫熱的唇輕柔地貼上她的唇瓣輕緩地摩掌著,像是怕觸壞了這細緻的人兒……
  "不要……"她不要這樣的他碰她,他為何總是如此的粗暴蠻幹?
  她不要這樣,這不是愛、不是愛!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8:42

第八章

  初春的薄霧在旭日東昇時凝為滴滴晶瑩剔透的露水,輕輕地散落在木屋的屋頂上,伴著鳥兒婉轉的啼叫聲,喚醒了睡夢中的木子宓。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翦,初落人眼簾的竟是伊於棠晝夜未眠的模樣,她不禁一怔,隨即憶起昨夜的一切。
  她略微地挺起身,猛地發現自個兒身上不著半縷,再抬起眼看著他氤氳的眸底閃過一道似曾相識的情欲,嚇得趕緊揀起一旁滑落的被子裹緊全身。
  伊於棠瞧了她那滑稽的模樣,非但不怒,反倒是放聲地大笑起來。
  他眼尖地瞧見木子宓露出了疑詫的眼神,不禁既心疼又憐惜地將她擁人懷裡,而木子宓也像只貓兒般乖巧地依偎在他堅實的胸膛。
  摟著她半晌,伊於棠若有所思地道:"過了晌午,我要帶著寨裡的兄弟去殲滅赤虎寨。"
  他的話才說完,便感覺到懷中的嬌軀猛然一僵,他倏地俯下眼,瞅視著她眸裡滿是疑懼的惶恐。
  "別去好嗎?"木子宓怯怯地開口。
  她原是不打算這麼說的,可經過了昨晚,她想要試著瞭解他,試著去瞭解他的想法。就好像宸兒所說的,她不能老將話兒藏在心底,若是不說出心中的想法,將永遠沒有人會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她不希望他再去屠殺生靈,所以她開口了。
  "為何不讓我去?"伊於棠的視線自她身上移開,落在眼前低聲地道。"他可是滅我全家、我尋覓已久的仇人,我豈能不去?"
  

  "可這冤冤相報何時能了?"木子宓坐起身,瀲灩的雙眸亙視著他陰驚的眼眸。"他滅了你全家,待你長大,你便又滅他全家,若你斬草不除根,是不是待他的孩子長大,他又要找你報仇,這……好玩嗎?"
  "好玩,是好玩極了。"他撇了撇嘴,沉聲地道。"若不是他滅我全家,我又何苦報仇?況且,我向來斬草除根,絕不會替自己留下個禍根。"
  木子宓張著一雙美眸,胸口頓感疼痛難受,他所說的話像是化為千萬根針,狠狠地紮向她的心。
  "難道,你便是因為這種想法而殺了那幼兒?"木子宓抖顫著雙唇,剔亮的美眸染上了憤懣。
  伊於棠頓了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你!"真是為了這個原因,真是為了這個荒謬的原因?!
  他還只是一個什麼愛恨情愁都不懂的小娃兒,而他竟然用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就這樣結束了他短暫的一生。
  就算他的爹娘有罪也與他無關呀,他還只是個孩子,只不過是個孩子,哪裡會懂得這艱深的仇恨?
  "你如此的心狠手辣,又和赤虎寨的那些人有何不同?"木子宓的雙眸染紅了,聲音也低啞廠了,身子更抵不過這無比的怒濤而隱隱戰慄。
  "不同,當然不同!"聽到她如此地怒?他,他不禁也怒從中來。"你沒瞧見他是如何地在我面前淩辱我的娘親,那切齒之痛你不會懂!"
  那一夜,娘親的哀號聲不絕於耳,甚至至今還迥蕩在他的耳邊,而那些山賊猙獰淫穢的嘴臉,他還依稀記得。
  這恨,他是非報不可。是娘親臨終前的遺言,更是他的切膚之痛,即使娘親沒有交代,他也定會報仇,讓那愚人知道自個兒饒了他一命,便是替自個兒栽了個禍根。
  "可那赤虎寨的人也比你慈悲幾分,至少他們並沒有殺了你。"木子宓無視於他益趨陰鷙的臉孔放聲地道。
  "哈,我倒還希望他能夠再慈悲一點,索性將我一道送上西天,省得年幼的我,獨活於世間,受盡人生炎涼!"他猛地吼道。
  話-說盡,他登時一愣,狂怒隨之驟降,愣於自己怎會將這藏於心底多年的軟弱道出。
  木子宓也一愣,但是她可以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了。
  畢竟,她和宸兒也是如此一路走來,可她還有嬤嬤和宸兒在身邊為伴,而他的身邊又有什麼呢?
  那是最差的際遇了,就如她們-路北上時,也曾經見到許多餓死在路旁的孩童死屍。一旦脫離了爹娘的身邊,在這亂世之中,又豈能獨活?
  而他卻活過來了,木子宓可以感受到他心理的悲哀,而她也頓時明白了他殺那個孩子的緣由了。
  "那你殺了那個孩子是怕他無人撫養,終究也難逃一死的命運?"木子宓怯怯地問。
  他是一個心思如此慎密的人嗎?木子宓急切地看著他,許久過後,卻沒有聽到他反駁的聲響,這事……真如她想像一般!
  "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也可以撫養他,不一定非殺了他不可呀。"一想到他或許不如自個兒想像中那麼壞,木子宓的態度顯得更加急切。
  "我是個山賊,我又怎能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於非命?"伊於棠悶聲地道,似是羞於讓人見到他良善的一面。
  以往,他從來沒怕過什麼,可現下他好怕,怕自己不知何時會死,而留下木子宓一人獨活;更怕木子宓會離他遠去……
  只要關於她,他什麼都怕。
  "那你就別再當山賊不就什麼事都沒了。"木子宓更加欣喜地發現他似乎有著求善之心。
  "我早已有這個打算,不過,這得等我將赤虎寨鏟平之後。"伊於棠輕輕地揚起一抹迷人的笑。
  待他將赤虎寨的事做下-個了結後,他便可以帶著她遠走他方,找座小山、辟間小屋,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這一直是他多年來在心中描繪的藍圖,而這一切更必須有木子宓的參與才算完整。
  "一定得這麼做?"木子宓小聲地詢問,細眉擰得死緊。
  "是怕我又濫殺無辜?"伊於棠滿足地將她擁人懷裡撫摸著,這樣才能讓他感覺到她的存在,還有自己的存在。
  這些年來,他走得辛苦,若不是心裡一直有個惦記,直記得要報這血海深仇,否則他早就不瞭解自己是為何而活、為何而生了?
  他撫弄著木子宓的手驀地一怔,莫非,娘親明白了他定會厭世的念頭,遂才要他報仇,以此為他的生存之道。
  否則以娘親那般良善的人,豈會說出如此狠毒的話?
  娘親在世時從不曾殺生,亦曾說過螻蟻尚且偷生,又怎會要他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事?
  而他,居然到了現在才明白娘親的用心良苦。
  "不要再如此地殺人了。"木子宓不覺他有任何異狀,自顧自的說道。
  她不愛他殺人,更不愛有人殺了他,可若是他堅持要復仇,那這血腥的日子終不會有停休的時候呀。
  "可我不殺人,人殺的便是我,你捨得嗎?"伊於棠像是永不厭倦般地撫弄著她烏黑的髮絲。
  "不,我……"木子寂囁嚅著不知該如何說起。
  "那赤虎寨裡的閒雜人等,我會留下他們的命;那些老弱婦孺,我也不會動到他們;可若是那些淩辱我娘的人,我-個也不會放過,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伊於棠聲如鬼魅低沉,可木子宓一點也不怕,只怕他這一去……
  "我怕你受傷了,"木子宓將臉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像只乖巧的貓兒一般地撒著嬌。
  "你以為我會受傷,我的能力有如此不濟嗎?"伊於棠低柔地笑了兩聲,將她擁得更緊。
  她總算也會擔心他了,總算也會對他有所牽掛了。
  "我只是不希望……"她不想說出那個字,怕是尋他晦氣。
  "你乖乖地等我回來吧,待我凱旋歸來之時,便是咱們的成親之日,你可別又想要離開我了。"伊於棠霸道地將她的身子舉起,跨坐在他身子的兩側。
  "可我想回去看看我嬤嬤和妹妹。"木了宓急急說道,壓根兒不覺得這個姿勢有著些許的曖昧。
  "好,待我回來。"驀地,他的嗓音愈加暗啞,木子宓才猛地發現身下有著異樣,就好似那一天她握住的木棒一樣……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8:52

第九章

  自伊於棠外出之後已經過了兩天,而事情究竟成了什麼變化,也沒有半個人回來通知。
  逛遍了整個魍魎寨,東走西晃,卻也只見著了三兩個留下來保護她的人。
  木子宓心裡頭實在是悶得發慌,卻又找不到個人聊聊,若要找那地山賊同她聊聊,他們偏偏又是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沒人敢與地同起同坐,連吃個飯也是單單她-個人獨對滿桌的菜。
  唉,真是悶極了。
  眼看著夕陽西下,這一天又要過去了,他為啥還不回來呢?
  木子宓在房裡踱來踱去,心裡不得安寧,淬然,有人打開了房裡的門,她心喜的-旋身直以為是伊於棠回來了,孰知,落入她清澈眸底的竟是那日在這房內糾纏伊於棠的女子。
  她不是同伊於棠-同去赤虎寨了嗎?她又怎會回來這裡?莫非伊於棠也回來了?
  木子宓一思及此,心底便有著不可遏抑的狂喜,可她還沒開口詢問,那女子便當頭給她澆-桶冷水。
  "大當家可還沒回寨,你在高興個什麼勁兒?"嬌娘淺淺-笑,自顧自地在床榻旁的紅木椅上坐下,而她的身後正跟著一個半人不下的孩子。
  "他是……"木子宓迷惑極了。
  "還不快過來叫聲姐姐。"嬌娘輕喝著那孩子。
  

  只見那孩子毫無所懼地走向水子宓的身邊,端著一雙銳利的眼眸直視著她,而後開口道:"我叫赤敖麟,是赤虎寨大當家的獨子。"
  本子宓一愣,心想他同她說這些做啥?
  "是大當家托我先帶他回來的,洗是要先讓你安個心。"嬌娘嗔了聲,沒好氣的說道。
  她還當她這一次同大當家前去赤虎寨,大當家必定會臨幸於她,誰知道,她竟是連要見到他的面都相當困難,而即使見著了人,他也只是端著一雙冷漠的眸子瞪視著她,更別談什麼臨幸不臨幸的了。
  一想到大當家的心裡只有這個女人,她便覺得-肚子氣。
  想當初她在百花閣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曾幾何時變得這麼窩囊,又有什麼人敢給她吃過這樣的排頭了?
  她仔仔細細地端視著木子宓,瞧她天豔若桃李、姿麗溫婉,果然是有著天仙之姿;可她嬌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豐滿的酥胸、圓俏的美臀,可是樣樣強過她,大當家究竟對她有什麼不滿意的?
  若說要傳宗接代,依她豐腴的身子,可不是最佳的人選嗎?何必強求這瘦骨嶙嶙的小娘子。
  木子宓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遂開口問道:"大當家在赤虎寨的情況如何,是不是大勝了?"
  現下她最想知道的只是伊于棠的安全,而這孩子……她仔細一想,難不成他是為了上一次的事情,而故意留下這個孩子,好讓她知道他確實是將她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孩子既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不就意味著於棠他是大勝了,遂才能先遣這女人和孩子回來。
  "瞧你笨的,這赤敖麟都在這裡了,赤虎寨還會在嗎?"嬌娘翻了翻白眼刻薄地道。
  "那大當家怎還未回來?"瞧她趾高氣揚的模樣,木子宓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地問出她的疑問。
  "還在處理善後呢。"嬌娘端起桌上的茶杯,蹙著眉輕呷了一口茶,像是吊她胃口似的緩慢地說道。
  一想到這件事她便火大,他分明是將她當成了奸細,遂才會要她先押著這赤敖麟和幾位寨裡的弟兄先行回來。
  若不是她,他能夠那麼輕鬆地進入赤虎寨的巢穴嗎?若是無她的帶領,怕是花個把月的時間,他也攻不進赤虎寨,更遑論其他了。而他居然把她利用完了便丟在一邊,他到底是把她當成什麼了?
  嘖,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若沒有她,大當家便會更加地賞識她,更會夜夜臨幸她,把她當成是他唯一的一個女人,更會把她當成他孩子唯一的一個娘。
  而她的出現,將她的美夢給打散了,假使沒有她……
  這念頭-起、嬌娘便露出了惡毒的笑。要讓她消失這還不簡單嗎?她在心頭竊喜思忖著。
  她假惺惺地說道:"唉,還不是大當家心疼我的辛勞要我先行回來,要不,我現下可還在大當家的身邊呢。"
  她可以先將木子宓趕走,到時就算大當家回來了找她興師問罪,以她有功之身,諒大當家也會給她幾分薄面
  "咦!?"木子宓的腦袋瓜子裡霎時嗡嗡作響,搞不懂方才這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麼?
  "哎呀,要人家說明白嗎?那可真是羞死人了。"嬌娘裝模作樣、故作姿態地賣著關子。
  木子宓不發-語,腦中已是一片空白了。
  這女人說得這麼明白,她豈還不懂?可她的話能信嗎?
  瞧木子宓悶聲不響,嬌娘便趁勢再道:"眼前可是姐姐,嬌娘先同姐姐行個大禮。"
  嬌娘軟下無骨身子,蹲跪在地上,所表現出來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了。
  木子宓趕緊走到她身旁,將她豐潤的身子扶起,不敢接受她的大禮。
  "姑娘,你這樣木子宓承受不起。"
  "可……"嬌娘眼波流轉地觀察著木子宓的反應,遂嬌滴滴地道。"這是大當家要嬌娘行此大禮的。"
  "你說什麼?"木子宓杏眼圓膛。
  不可能的,那一日他還信誓旦旦地同她起誓,他豈  會在幾天之後便斷然毀約?
  沒道理要她相信-個不相干的女人所說的話,而不  信自個兒的夫君吧?遂她絕不能相信這挑撥之人的話語。
  木子宓以此為警惕,絕不能再誤會自個兒的夫君了。
  "大當家已在昨日要了嬌娘的身子,嬌娘……已經是大當家的人了。"嬌娘故作嬌羞的模樣。
  可她的心裡真是快樂得不得了,心想,要是她再加把勁,這押寨夫人的位置還怕不是她的嗎?
  "不可能!"木子宓想也沒多想,便立即沉聲地斥喝她。
  她的眼眸清瀅,神色溫婉卻又帶著一道不容貶抑的傲氣,她的外表看來雖是柔弱之輩,可骨子裡卻是剛毅標悍。
  木子宓一雙水眸逼人,直逼著嬌娘心虛的眼瞳。
  嬌娘驚詫于她那不尋常的氣勢,可沒半晌她便惱羞成怒,硬是把方才打好的主意說出,非把她逼走不可。
  "誰說不可能?大當家可是親口允了我。"
  "他允了你什麼?"本子宓細眉一挑,準備洗耳恭聽。
  木子宓打定了她是自個兒瞎說來著,壓根兒不把她當一回事。
  "他允了我成為他的妾,允了我替他傳宗接代!"嬌娘得意非凡地道,像是炫耀著她的勝利一般。"是大當家的心願,他希望帶著我遠離這塵世,蓋個小屋,不再過問世事。"
  其實這傳宗接代的話,是他從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對話中聽來的,否則,依她老見不著大當家的而的情況,她又豈能知道這事兒。
  "這……"
  像是被雷打著了一般,木子宓的臉都黑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更不相信他真的會再-次的背叛她對他的信任,甚而如此地傷害她!
  她的心像是破了個缺口,心裡頭疼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無論那女人說什麼,她都可以不在意、不在乎,可她卻說出了那四個字——傳宗接代。這話,是他親口對她說的,是他對她的承諾,怎地今日卻成了對那個女人的承諾?
  若他沒對這女人說過,她又怎會知道於棠的心願,便是找個女人替他傳宗接代呢?
  他若沒說過,她又怎會知道!?
  於棠,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地折磨她、傷害她?她只是想要試著去相信他,而他卻是如此地待她。
  "姐姐若是明白了,請讓嬌娘喚您-聲姐姐吧。"話-說完,她便又故作姿態地蹲下行禮。
  "不用了,這押寨夫人的頭銜就給你吧,我一點也不希罕!"她的水眸沁著淚水悶聲地道。
  "這……嬌娘豈受得起?"她可是在心底竊笑了許久。
  "有何承受不起的?"木子宓硬是不讓淚水滑下,定定地瞅視著她。"我要離開這裡了。"
  "可你知道怎麼下山嗎?"嬌娘巧笑道。
  "我……"木子宓一怔,她確實不知道下山的路,可要她再待在這裡,瞧著她和于棠甜蜜的模樣,她定會受不了的。
  "我可以帶你下山。"在一旁一直沉默無語的赤敖麟陡然出聲。
  "你知道路?"木子宓納悶地問道。
  "我才上山,當然知道下山的路。"他頓了頓,宛如一個大人般地發號施令,"要走趁早,免得沒了月色,路更難走。"
  青白色的月光灑落在疾馳的馬兒上,照映著馬背上的兩個人,再加上耳邊傳來陣陣呼嘯的嘶叫聲,更顯得詭異、邪魅。
  可現下的木子宓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只想回去,回去她的家,她想見宸兒、想見嬤嬤,再也不想見到那個負心的人了。
  剛下了九龍山麓,他們便往京城邊關走,好不容易來到了昔日的山洞裡,卻見不著最思念的兩個人。
  瞧裡頭整理得如此乾淨,沒有餘下任何東西,木子宓的心就更急了,宸兒和嬤嬤是到哪去了?
  看著眼前的情景,她尋不著任何的頭緒,更是無法猜測她們究竟是上哪去了。
  難道,她們也不要她了?
  木子宓呆立在原地,心裡頭慌得難受。
  "會不會是到其他地方去了?"赤敖麟端視著她哀絕的清麗面容。
  "呃?"木子宓又-愣,心裡著實佩服眼前的孩子。
  他不僅識路,更擅騎馬,又帶著她這樣東奔西跑。何況,他才剛面臨家破人亡的痛苦,他何以還能如此地幫助她?
  "你不恨魍魎寨的大當家嗎?"她突地一問。
  "有什麼好恨的?"只見赤敖麟-笑,又接著道,"橫豎他幹的也是姦淫擄掠的勾當,走到今日的下場,也可以說是罪有應得吧。"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只是看你那麼想要離開那裡,而我也碰巧想離開那裡,於是我便決定同你一塊走。"那孩子極瀟灑地道。
  "謝謝你。"木子宓羞赧地道謝。
  她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要個十來歲的孩子幫她,豈不羞人!?
  "有什麼好謝的?"赤敖麟的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她。"倒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相信嬌娘所說的話。那女人原本是咱們赤虎寨派出去的臥底奸細,現在反倒以魍魎寨的押寨夫人自居,氣得魍魎寨的大當家將她趕回魍魎寨裡。"
  "她是被趕回魍魎寨的?可她……"木子宓沒來由的心頭一緊、呼吸也失了規律,難不成她錯怪他了?
  "她說的話八成是假的。"
  "那方才在寨裡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我若是說了,我現下還能離開那裡嗎?"他笑了笑,唇角泛起一朵極迷人的笑靨。
  木子宓一聽立時旋身,直往一旁的大街走去,赤敖麟則在她後頭追趕著。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女人居然會騙她,而眼前這小鬼竟也跟著耍她,可她竟愚蠢地相信了,她竟然信了外人,不信伊於棠。
  她現下得趕緊找到嬤嬤和宸兒,然後再趕回寨裡同於棠道歉去,否則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
  木子宓不斷地自責,腳步越走越快,-個不小心便撞上一個人,自個兒摔在地上。
  "對不起……"木子宓抓著那人的手,趕緊自沙地上站起。
  那人一看清楚了木子宓的面容,雙眼忽地一亮。
  "阿宓,"他又隨即改口。"不對、不對,該喊你一聲公主。"
  木子宓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還搞不清楚事情的狀況,便被眼前的人一嚇,更被他話中的意思嚇得不知所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6-12-26 00:09:06

第十章

  "狗子"木子宓透著月光瞧清楚了這個人的臉,不禁抓著他的胳臂,喜出望外的道:"狗子,你可知道我弟弟和嬤嬤到哪去了?"
  木子宓為尋得一個熟識的人而開心,對於他方才所說的話置若罔聞。
  "公主,您這樣子,草民承受不起,"狗子-驚,趕緊屈膝一跪、落地磕頭著。
  "唉,狗子,你這是……"木子宓可-頭霧水了。
  "您是當今天子失散的公主,這事全天下都知道,況且,李宸公主也正在四處找您呢,"狗子趴在地上減惶誠恐。
  "你說這……我一頭霧水,我不懂呀。"木子宓一急,索性先將他拉起,有什麼事總得先站起來再說吧。
  狗子必恭必敬地站起身,指著身後牆上所貼的告示。
  木子宓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待她瞧清楚了上頭的字,她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了,她和宸兒居然會是公主!?
  "那宸兒在哪呢?"
  "李宸公主今兒個同駙馬上九龍山剿莽去了,說是為了找公主您哪。"他雖是個乞兒,可只要是發生在這大街上的每一件事,他可都了若指掌哪。
  "上九龍山?"她的杏眼圓瞪,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是呀,方才亥時出發的。"
  "這……"她的身子一軟,赤敖麟趕緊在她身後撐著她無骨的身子。
  木子宓千頭萬緒,,一時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但是她很明白,她必須立即趕回魍魎寨,否則、否則……
  她不曉得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可她的心痛得緊,仿佛隱隱約約在向她透露著什麼玄機,促使著她趕緊回寨,否則只怕遲了她便再也見不著他了。
  "狗子,我走了。"現下不是她柔弱的時候,她必須堅強一點才行。她旋過身向狗子告辭,隨即離去。
  "不,這……公主,您是要上哪?"狗子瞧她疾步如飛,越行越遠,趕緊扯開喉嚨問道。
  可他還沒等到回答,木子宓和赤敖麟便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魍魎寨
  伊于棠一行人初回到魍魎寨裡頭,全部的人皆在為這一次的大捷興高采烈地慶賀著。
  可伊於棠沒那同他們狂歡的心情,他的心直懸在木子宓的身上,若不讓他瞧見她,他是不會安心的。
  甩掉正在大廳上狂歡的眾人,他便踏著步伐來到木屋之外,輕輕地打開門扉,只見到裡頭一片暗色,而床上正蜷縮著一具曼妙的女性軀體,他的心頭不覺一震,疑雲頓生。
  宓兒是個練家子,沒道理他到了房內,她人還躺在床上不起身呀,況且,他相信他回寨的消息應該是傳到這兒來了,她不可能不到廳裡迎接他的,除非她病了,要不然……
  伊於棠不多加想,緩緩地將腰間的長劍抽離鞘身、殺氣頓生,臉上罩著-股邪魅。
  瞧那床上的人兒依舊沒有反應,他倏地長劍快揮,被褥立斷兩半,顯出了嬌娘的妖豔臉蛋。
  "大當家。"初見他魔魅的邪氣,她是驚在心頭不敢張呼。
  既然她選擇了留在大當家的身邊,而她也順利地將那女人趕走,那麼她也毋需懼他,畢竟他也快成了她的夫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伊於棠眯起危險的黑眸。
  他心中的不安,在瞥見她的時候終於爆發,他發現內心正有一股狂亂的邪戾在流竄。
  "大當家,我本來就在這裡呀,我……"嬌娘被他那詭魅的眼眸盯得渾身不自在,活像足被蛇盯住的蛙兒一般。
  該死,她要的不是這樣的對待,可為何他會如此地待她?
  想她可是眾人拱在手中疼惜的瑰寶,而他竟是如此地不珍惜她,甚而將她當成了礙眼的垃圾。
  "宓兒呢?"他的右手緊握住劍柄,跳動的青筋驟現,他已無多餘的耐心再與她周旋。
  現下,他只想知道宓兒到哪去了。
  "她……"嬌娘的心中驚懼交加,微開的朱唇說不出活來,可她的念頭-轉遂開口道:"我回來的時候,就依你所交代的來到這裡,可她也不知道怎麼著,二話不說便帶走那個孩於了,嬌娘什麼都不知道呀。"
  伊於棠冷眼旁觀著她的楚楚可憐,心中兀自思忖著她所說的話。
  難不成,她真是如嬌娘所說的那般離開這裡?可她說了要等他的,又豈會無故離開。
  他的胸口正隱隱作痛,他不相信她會離開他,他不相信在他倆互吐心意之後,她還會離開他!
  可事實已擺在眼前,難道他還要自欺欺人嗎?
  可事實已擺在眼前,難道他還要自欺欺人嗎?
  心頭有股巨怒掀起,在他的體內夾雜著多種的情緒,對準他的罩門狂襲而來,讓他幾欲無法承受如此的痛楚。
  她走了,終究還是走了。
  他不會原諒她,絕不原諒她,無論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定要親手將她逮出。絕不止她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她什麼時候走的?"他沉著嗓子,聲音沿著他的牙關迸出,黑合的眸底進出殘虐的眸光。
  "她……"嬌娘屈指一算,才囁嚅地道"大概走了三、四個時辰了。"
  嬌娘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有錯,可現下她實在是被他憎恨狂肆的眸光給嚇到了,她甚至想要快點逃出這個地方。什麼押寨夫人的地位,什麼傳宗接代,她現下都不敢奢望了,只想儘快逃離這個地方,逃離他恐怖的眸子。
  "你給我在這裡等著,要是我人沒回來你也不准走,若是讓我回來找不到你的人,咱們便等走瞧吧!"伊於棠眉一揚,嘴角勾出令人膽戰心驚的佞笑,讓嬌娘不自覺地臣服。
  他要找回木子宓,他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背叛他了。
  他怒火肆焚、根焰狂燒,踏著輕步走出木屋,須臾來到依舊喧騰的大廳,忽聞一陣騷動。
  "大當家的不好了?"山魃大聲驚喊著。
  "怎麼著?"伊於棠不帶情感的眸子斜睨著他。
  "山下有批將兵圍山,分明是要來剿莽的。"山魃方才得知這個消息,便急著向大當家的通報。
  "將兵?"伊於棠的眉頭一擰,似乎對於這個說詞感到驚愕。
  "是呀,山下的兄弟們目測出約有千餘人,這該如何是好?"山魃整個人瞧來是慌亂透了。
  這也怪不得山魃慌亂了,雖說和赤虎寨對峙是獲得了大勝,可魍魎寨的弟兄們也元氣大傷,現下若要再面臨一次對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山魃豈能不慌?
  "仲冥。"伊於棠輕喊了聲,遠處的樊仲冥立奔於他的身旁。
  "大當家。"
  "要弟兄們先行離開這裡。"伊於棠輕聲道。
  依現下的情況若要勉力迎敵,是稍嫌愚蠢了點,倒不如先撤退了,免得勞民傷財、徒增煩惱。
  樊仲冥一怔,不禁脫口問道:"為什麼?"大夥不是正開懷地慶祝,大當家怎會突出此言?
  "這事待會再談,先要弟兄們將值錢的家當帶在身上,立時離開這裡。"伊於棠快速地在心中盤算著。
  "那大當家呢?"樊仲冥和山魃不約而同地問道。
  "別管我了,你們先走吧。"伊於棠笑了笑,詭譎似魔魅。
  "可……"
  "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了嗎?"
  "不。"
  樊仲冥和山魃兩人對看了眼,心中已明白大當家的心意已定,任誰也改不了。
  "那屬下先告退了。"兩人便趕緊向弟兄們說出大當家的指示。
  在?那之間,素有紀律的眾人便己準備完畢,往著山后的小道而下。
  伊於棠望著如空城般的魍魎寨,心底猛地有著些許欽籲,可為了這群不請自來的將兵們,他該是頂著大當家的身份,為這群對他忠心耿耿的弟兄們,在這最後替他們墊背。
  "還好芯兒已不在寨裡了,否則還真有點麻煩呢。"伊於棠手拿火把在寨裡頭點起火來。
  雖然他氣惱木子宓的無端離開,可也慶倖著她早離開了,才能夠逃過這一劫。也好,這樣他才能無所牽掛。
  正所謂: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木子宓和赤敖麟趕回九龍山時,-眼便瞧見山頂上一陣濃煙密佈,染上猩紅色的火光,將天上密密的烏雲映得碧詭紅譎,令人膽戰心驚。
  越往山上賓士,越聽得清那震耳欲聾的鼓聲和?喊聲,還有那飄揚的旗幟,更足令她心慌不已。
  抄捷徑-路趕到魍魎寨,便已看到整座魍魎寨已經化為遭祝融吞噬的火柱,讓甫下馬的她雙腿一軟,跌坐於地。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她微顫顫的嗓音像是嗚咽一般。
  "誰在那裡?"像是發現了有著可疑人物,另一頭的山路閃出兩道人影,其中-人定睛一看,倏地大喊:"姐姐!"
  木子宓愣愣地回過頭,對上那雙同她-般的眸子。微顫的口喊道:"宸兒!"
  真是她,真的是她!那麼狗子所說的話,是真的了?
  是她下令要人燒了魍魎寨的嗎?
  李宸急奔至她的身旁,張著-雙欣喜若狂的眼眸,緊緊地摟住木子宓。"姐姐,宸兒知道咱們的身世了,咱們可是貴為公主呀,我是李宸,而你是李宓,咱們總算是團圓了。"
  不理睬她欣喜的心情,木子宓驀地推開她,張著一雙淩厲的眸子怒視著她。"是你放的火嗎?"
  "這……"李宸看看身後參天的火花,再瞧瞧自己的夫婿石泱漭,不解姐姐為什麼這樣問。
  她可是來救她的,為什麼她卻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說!"
  "姐姐,宸兒是擔心你,遂要泱漭帶我一道上山剿莽,這一切都是為了姐姐呀。"李宸委屈極了,更不懂自己是哪裡做錯了
  啪!猝不及防,李宸嬌嫩的臉蛋印上了血紅的手印,她的眼中佈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姐姐,你為什麼打我?”
  長這麼大,她還不會見過姐姐如此大怒過,更遑論動手打她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知不知道於棠在裡頭,他在裡頭呀!"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香腮,木子宓身平第一次覺得自個兒是如此地痛恨自個兒的妹子。
  "可姐姐……我……"李宸忍著臉上刺麻的痛楚感,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我不需要你救我,更不需要你幫我,我也不想知道自個兒的身世,我也不在乎自己是姓木還是姓李,我只知道我要同於棠一起,我答應他了,絕不會離開他的!"她放聲地哀號著。
  她還沒同他道歉呢,還沒同他說出她的心意,老天竟然給了她如此悲慘的結局,想不到在她的意氣用事之下,她和他竟就此天人永隔了,而這一切,還是她的親妹妹一手造成的,這……要她情何以堪呀?
  "姐姐,你……"李宸輕摟住她顫如秋葉的身子,心中不舍極了,可是對於姐姐所說的話,她還是摸不清頭緒。
  "放開我,我要去找於棠!"木子宓像發了瘋似地直往火場裡頭闖,卻被李宸給拖住。
  “姐姐,你別嚇我,嬤嬤還在等你回去呢!”
  嬤嬤,是呀,她還有等待她的家人,而他呢,他有什麼?有沒有任何人在等著他回家?
  她想同他白頭相守,想同他相偕到老,想同他永世不分離,無論是生、是死,也永不分離呀。
  "宸兒,我愛他呀,我愛那個人呀……"木子宓痛苦地閉上眼跪坐在地上,淬然暈厥了過去。
  "姐姐!"李宸驚呼著,在石泱漭的幫忙之下,帶著她下山,離開了這場惡夢,遠離了這參天火炬。
  回到京城之後,石決漭因夷莽有功,遂被封為平亂大將軍,而李宸也被正式授爵,封為天成公主,而李宓……則下落不明。
  -個月後,石府—
  "姐姐,你早點休息吧。"李宸輕聲道、便離開了木子宓的閨房。
  為什麼木子宓會在石府呢?原來全是依她所求。
  她不願恢復自個兒的身份,甚而要求妹妹和妹婿替她圓謊,只為了——等待他的歸來。
  是的,她一直相信伊於棠沒死,所以她待在這裡等他,等著他帶她回家。
  木子宓烏絲披散於背,身穿精美華服倚在窗口,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這樣的月色,像極了她和他分離的那一個夜晚。
  -思及此,淚水不禁又紛紛滑落,她等了快一個月了。卻依舊等不到他的人,而石泱漭挺派人四下搜尋,卻也毫無他的下落,這……她能不急嗎?
  她還有好多話想同他說,可為什麼他還不來呢?
  若真是死了,為何不入她的夢,邀她相見於地府?
  若沒死,為何不來找她?是惱她的不守承諾,是氣她聽信小人讒言?
  給她一個結果吧,否則她將會因思念過度而瘋癲。
  "於棠……"木子宓手中捧著那一套伊於棠留紿她的衣裳,那是她唯一擁有他的一樣東西。
  驀地,身旁一陣輕風掠過,身後傳來一道溫熱的氣流,團團地環住她的腰際,讓她無法遏阻地尖叫出聲。
  "忘了我了嗎?"身後傳來幽幽的嗓音,那傲慢自大的嗓音,除了他還會有誰?
  "於棠。"木子宓手中的衣裳滑落、紅唇輕顫,無法相信地旋過身子,看見那令人思之欲狂的俊臉。
  他發狂般攫住她嫣紅的雙唇,舌乘隙探人口中挑逗她的舌,與之翻攪,似乎想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全傾往於這一吻中……
  過了一會兒—
  "我有好多話想同你說,我錯了……"木子宓的小手輕觸著他的臉,感覺到那熟悉的熱度,感覺著屬於他的溫度。
  "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伊於棠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狠狠地汲取屬於她的芳香。
  其實,他老早便想來找她了,可礙於魍魎寨裡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遂他才晚了-點來。
  "那你不生我的氣,想帶我回家了?"木于宓仰起楚楚動人的臉蛋,抬起沾濕的眼睫。
  "你真願意跟著我走,-輩子都不離開我?"伊於棠執起她略尖的下巴,幽閻的眼眸找尋著她的承諾。
  "不離開,-輩子都不離開"木子宓嗚咽著聲音,串串淚兒凝成珍珠般緩緩滑下。
  "那我該叫你木子宓,還是李宓。"伊於棠吻去她落下的淚,嘴角勾出一抹睥睨-世的笑。
  "是木子宓,永遠也成不了李宓。"木子宓輕喚道。
  "真不後悔?"他深邃的眸子望著她。
  "不後悔,若是你不帶我走,我才真會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強求你帶我走。"木子宓緊緊地回抱他。
  不想再嘗到那滋味了。
  這世間若無他,她也不願獨活,任憑是墮入地獄,她也要與他同行。
  "好,那咱們走吧。"伊於棠挽起了她的玉手往著房門走去,可還尚未走到房門便已頓時打開。
  "你是准?"石決漭手持大刀,後頭跟著個李宸。
  石泱漭眯起眸子凝睇著眼前的昴藏男子,心裡頭不禁讚賞了他幾句。
  那股從全身散發出來陣陣的殺氣,那眼神是那麼的年輕,卻像是經過了多少攸關生死的對抗,更像是潛藏在林中饑餓的野獸般,有著激烈的渴望和濃厚的堅定不移。
  這男子不簡單。
  "宸兒,我要走了。"木子宓輕聲道,像個小女子般地偎在伊於棠的身邊。
  "姐姐,你要去哪?"李宸心急問道。
  若不是她方才聽見了什麼聲響,她恐怕也見不著這一面了。
  "還能再見面嗎?"淚水已經在李宸的眸底打轉。
  木子宓仰首以眼詢之,瞧他輕輕地點了個頭,她便道:"會的,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聽到這句話,李宸便抹了抹滑下的淚退至一旁,好讓他倆走出,看著姐姐漸行漸遠的身影,她鼓起勇氣道:"你可別欺負我姐姐,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木子宓和伊於棠旋過身子,朝著她笑了笑,頓時消失無蹤。
  話說幾年之後,街上的乞兒越來越少,而那狗子也在讀了幾年書之後,堂堂成了個說書的人,而最為引人口耳相傳的便是——雙生公主的故事。

  (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