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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于佳 -【人之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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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2:30
標題:
于佳 -【人之初】《全文完》
于佳 -
人之初
她是女警,帶槍的那種。
最近剛和男朋友分手,
心情還不錯所以接了一個大案子,
保護證人的女朋友——一個孕婦。
因為這層關係她只好自認倒霉,
這下子又要見到那個工作狂了。
他是工作狂沒錯,
否則不會連那麼好的女朋友都拒絕。
只不過為什麼她的新男友如此面熟?
原來竟是自己服務公司對象的男友,
這?不行,絕對不行!她,他……哎,
反正不管怎麼樣,就是不行!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2:55
前言──人生三大事
話說人生三大事:誕生、結婚、死亡——「命中有愛」系列就要在這裡頭做文章。
以前聽說一個少數民族,具體哪個我給忘了,只記得那個少數民族的人一生只洗三次澡,一是出生的時候,二是結婚的前天,還就是死亡出殯的那天。可想而知,這三件事對一個人的一生有多麼關鍵啊!
所以呢!我就把這三件大事都交給了「Dragon」
集團——還記得這個超大集團吧?《東施公寓》系列中郗偉廣澤就是那個集團下屬手機公司的。如今
「Dragon」集團增添了新項目,它為誕生、結婚、死亡這三件頭等大事組成了一條龍服務,而在這些過程中就出現了一系列很有意思的故事。
算算看也挺有意思,排除一些個別原因,人生這三大事都和愛有關。一個人從孕育到出生寄托了父母之愛;相戀的兩個人結婚自然要有愛做基礎;死亡會讓糾葛瓦解,讓愛你的人流淚、傷心,可以說是在別人的愛中離去。命中有愛,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
我抽空去「花雨」 網站轉了轉,看看各位「上帝」對我的小說的評價。在《追愛不作弊》的書評中,有個「上帝」說不喜歡女追男的故事。該怎麼說呢!在我看來如果彼此相愛,不存在誰主動一點去追誰的問題,只要結果好,一切 OK!不過「上帝」的話給了我靈感,讓我寫下了這個《人之初》的故事。
來看看「人之初」,我們的愛是怎樣築成的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3:15
楔子
「Dragon」集團旗下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成立五週年大型籌賓活動正在進行時——
您想要個屬於您的孩子嗎?您想延續自己的血脈嗎?您想完成老父老母的期望嗎?請來「Dar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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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您想要的超級寶寶,我們都會以最科學的手段,最溫馨的方式,最人性化的關懷從種子開始播種,從孕育開始培養,讓您的寶寶以領先的姿態來到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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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司服務範圍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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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歐熏波在此恭候各位有意為人父母者擁有您所期待的寶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3:41
第一章
夏正月坐在煙火咖啡店的窗口,望著窗外來往的人群,木然地喝著咖啡。
從認識歐熏波起,她就知道他很忙,他一心想著他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能夠賺到更多的「寶寶錢」,他每天至少有十二個小時都泡在公司裡。平時他們約會的時間少之又少,最近這段時間他更是連接她電話的空閒都沒有。
他總說忙忙忙,忙著賺錢,忙著擴大自己的事業版圖,忙著和上司打好關係,忙著往高層爬行,忙著承擔「Dragon」集團更大公司的總經理位置。
正月曾經算過,這一個月以來她和歐熏波的見面時間加在一起總共是兩個小時零十九分鐘,而她等他的時間是兩百六十一個小時零四十六分鐘。每每總是她好不容易見到了他,一個電話或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業務可以拓展,就慌慌張張地丟下她,丟下吃了兩口的飯,丟下才看了序幕的電影,丟下剛欣賞到一點眉目的景色……
再不然,就是她等到手腳冰冷,等到神情麻木,等到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些什麼的時候,他那打不通的手機會突然來了訊息,告訴她此刻的他正在千里以外的某個地方洽談一個跨國的「寶寶生意」。
隨後照例是不聽任何數落地掛斷通訊,因為他的手機是為了工作而裝備的,隨時迎候客人,而她不是他的客人!
每每掛上手機,她抬頭看看天色,獨自一人跑去吃夜宵,而且是大吃特吃,用咬牙切齒的姿態來解恨。
這樣的事情在最近更是頻繁爆發,正月都有些習慣了。偏偏今天有些邪門,他竟主動約她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煙火咖啡廳等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宣佈嗎?
她正想著,一道匆忙的身影衝到了門口,緩緩地喘了兩口氣,歐熏波這才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位小姐,正月心頭一怔,眼巴巴地看著那位小姐伴著歐熏波走了過來。不會是第三者插足的現代大悲劇吧?
停在正月面前,歐熏波展開他慈祥的笑容——大概是跟寶寶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他習慣對誰都獻上這種笑容。
「等很久了?」
「等很久了?」
跟著歐熏波進來的小姐落座到正月旁邊的位置上,那裡有位男士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正月對著面前的咖啡先是舒了一口氣,再喝上一口,她慢慢地搖了搖頭。
「沒等多久。」三十九分鐘而已。現在三個小時以下的等待對她來說根本沒有等待的感覺,六個小時以上的等待才能用「久」來形容。
歐熏波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今天是我約你,到最後還是我遲到,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有原因的,現在就向你解釋一下。」
正月的目光落在窗戶外面,在那裡有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的男生正不停地看著手錶,莫不是在等人?
歐熏波喝了一大口咖啡,方才將自己一路走過來所做的「好事」向自己的女朋友稱道一番。
「我從公司出來突然看到有幾個孕婦好姐妹在點心店裡聊天,我就跑進去向她們介紹了我們公司的服務項目。其中有一個孕婦已經在我們公司落戶,她這麼一說,好姐妹之間立刻攀比起來,大家彼此之間較著勁——你老公有錢,我老公也不是窮光蛋;你要讓你的寶寶成為未來的總統,我打算一口氣生四個,組成全明星組合Baby4。結果,正月你猜怎麼著?我一次拉到了三個服務對象。想當初我還在當業務員的時候每天就是在街上拉客戶,那種日子雖然苦,但是充滿了挑戰性和成就感。現在我雖然當上了總經理,但也很想為公司的業務盡一份力量……」
男生等得有些焦急,遠遠地走來一個女孩,揚著笑臉向他飛奔過去。男生看到女孩立刻就笑了開來,拉起她的手,他揉著她的手背,嘴上還說了些什麼。
雖然隔了這麼遠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正月知道那一定是……愛的言語——她很少……不!從未聽過的愛的言語。
「正月!」過了這麼久,歐熏波終於找回點感覺,正月的目光始終沒有凝結在他的眼眶中,她好像根本不在聽他說話曖!「正月,你……」
沒等他問出話,坐在隔壁的那位小姐叫嚷了起來:「有什麼話你就快說,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在這兒兜圈!」
這一聲喊拉回了正月的思緒,她漠然地回望著歐熏波。他從百忙中抽空約她出來絕對有重要的事要說,她不會自我欺騙,再也不會了。
垂下眼簾,她試圖以最平和的聲音問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你也知道,我很忙,實在沒有多少時間抽出空來陪你。」歐熏波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打量正月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出蛛絲馬跡。那神情像是在打量剛初生的嬰兒,他也只有在那種時候特別專注。
這桌尚未分出仲伯,旁邊桌上的小姐猛地拿掌面拍在桌子上,震得咖啡四溢。「現在說沒時間抽空陪我,當初呢?當初你幹嗎要跟我在一起?幹嗎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氣到當頭,她甩手「啪」地給了男朋友一個大嘴巴子。
歐熏波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摀住了自己的右臉,似乎痛得連眉頭都皺到了一處。他膽怯地瞟了一眼正月,旁邊這麼大的動靜對她好似沒有任何影響,她依舊偏著頭望著窗外,看得是津津有味。
再瞄隔壁桌上的一對,那位小姐的男朋友尷尬地撓了撓頭,「當初是當初,那時候不是……要不然,我們分手好了……」
聽到「分手」這兩個仙人掌般的字眼,歐熏波下意識想要找出點理由給正月,「當初是你……你追我的,那時候總是你跟在我的身後轉悠,我也沒想到原來談戀愛要花這麼多時間。要是……要是知道……」
我絕對不會答應做你的男朋友——他說不出如此失禮的話,對待客戶需要的就是禮貌以及十足的耐心。
正月默默無語地看著窗外那個男生從包裡掏出小禮物去逗女孩子,記憶中歐熏波從來沒有送過她禮物,更沒有哄過她。本來就是她追求歐熏波的,追著、趕著、攆著要和他在一起,落到現在這個局面,都是她自找的,連半句也不能埋怨別人。
他們就這樣默默地相對而坐,正月的沉默用來欣賞窗外的風景,歐熏波的沉默源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明明是凝重的冷漠,歐熏波的心裡卻想著新一輪的計劃。想著怎樣把「誕生服務」做到頭兒,想著如何創造更高的業績,想著如何取悅集團的各位董事,想著他光輝燦爛的未來。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沉寂良久,隔壁的那位小姐再度喊了起來。她恨恨地瞪著自己的男朋友,一副你要是敢說什麼我不樂意聽的話,你就等死吧!
對坐的男士深吸了兩口氣,以咖啡當酒,他狠喝了兩口,雖不是武松卻把那打虎的勇氣都提了起來,脫口一句——
「我們分手吧!」
凝視著面前那個曾讓她愛,如今卻叫她恨之人骨的男人,小姐抬起手中的咖啡杯,毫不留情地將剩餘的咖啡潑上了他的臉,「你說分手就分手?你當我是什麼?」
歐熏波不自覺地摀住了自己的臉,一種被咖啡燙到的痛覺遍佈全身。他將視線從隔壁桌上拉回來,順勢掃了一眼正月,她仍舊是呆呆地看著窗外,癡迷的樣子。
「我告訴你,我那麼愛你,你卻要跟我分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小姐拉過自己的包,把細高跟鞋踩得噠噠直響,氣勢洶洶地從男朋友面前踩了過去。
臨走她還放下一句狠話:『你就等著瞧吧!我跟你沒完!」
高跟鞋刺痛了歐熏波的心,他摀住自己的胸口,痛得眼都歪了。猛地抬起頭他正對上正月的目光,頃刻間他的表情像被貓踩住了尾巴的老鼠。「你……」
「你看外面。」正月帶著他的視線往外看,看那個男生和他所愛的女孩如何相親相愛,「你看他們,不論是甜言蜜語還是爭爭吵吵,在旁人看上去感覺總是很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歐熏波一愣,兩個人在一起談戀愛旁人看著感覺也很好,他怎麼知道為什麼。他只知道如何將時間發揮到最大限度,如何最大限度地去完成工作,如何最大限度地取得業績。「正月,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即使有再多的問題,彼此間也是甜蜜的。若只有一方愛著另一方,即使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她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拎起自己的包,這就要走。
歐熏波一把抓住正月的手,片刻不敢鬆開,因為她似乎是要這麼一走就再也不回來的樣子,「正月,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要說的話剛才隔壁座上的先生已經說完了,你想要的反應剛才那位小姐也給你了。你所欠的只是我最後的回答,是不是?」
她對他的愛有多少,對他的瞭解就有多少。這世上沒有什麼比他的工作更重要!他好不容易抽空花時間約她出來這一趟,也是最後一趟,要是得不到回報,那他豈不是損失慘重?
「我們分手吧!」她凝望著他,給了他想要的回答,「你放心,我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再耽誤你的時間,也不會再追著你身後跑。我們……結束了。」
結束了,這樣就結束了?
瞅著正月走得決絕的身影,歐熏波心頭沒來由地缺了一塊。曾經她因為愛他,主動追求他。相識、相戀這兩年,即使他再忙,再怎麼爽約,再沒時間陪她,她依然毫無怨言地做他歐熏波有名無實的女朋友。現在他說分手,原以為她會有所掙扎、不捨,甚至滴兩滴……紅塵淚,沒想到她竟走得毫無留戀。她累了,早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想著想著,他這個主動提出分手的人怎麼這麼想哭啊?
什麼事啊……這是?
歐熏波氣呼呼地喝下剩餘的咖啡,眼一膘,他看到了窗外他所喜歡的「風景」。忙不迭地買單,隨即帶著十二萬分的好心情追了上去——
「這位准媽媽……這位准媽媽你有沒有為將要出生的寶寶準備一份大禮啊?我們『Dragon』集團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竭誠為您完成所有和誕生有關的項目,我是總經理歐熏波,這是我的名片,讓我為您談談我們的具體服務吧!」
說到他的工作,剛剛還沮喪無比的心情全不見了蹤影。
什麼人啊……這是?
☆ ☆ ☆
夏家小妹三更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迎了上去,
「二姐,你可回來了!」
夏家老二——夏初二放下沉重的攝影器材,沉穩的表情和三更的著急完全成反比。「你這急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成天火燒火燎的,好像天在下一刻就會塌下來砸在你頭上似的。我出去這才幾天,家裡能出什麼事?」
「是大姐!大姐她出事了,出大事了。」
聽三更這顫巍巍的音調,看來事情出得還挺大。
初二趿著鞋趕到了客廳,稍稍掃了一眼,她剛剛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
瞧瞧正月,她嘴上叼著薯片,手裡拿著電視機和DVD的遙控器,茶几上放著一大桶的冰淇淋,腳邊還散亂地丟著各式各樣的黑巧克力。她兩眼泛光地看著碟片,臉上湧出一派喜悅之情,看不出哪兒不對啊!
拉了拉身邊的三更,初二怨斥起來:「你胡說什麼?大姐這不是挺好的嘛!」
「好什麼啊?」三更掰著指頭分析給她聽,「這三天以來,大姐就沒離開過這個地方。餓了就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困了就倒在沙發上睡會兒。她也不洗澡,也不做別的,就坐這兒看DVD。二姐你瞧瞧,她正在看的這部《選美警花》,這三天來就這麼反反覆覆地看著,看得我都不敢瞅電視,生怕吐出來。」
就是再好看的電影,這麼看上三天三夜,誰也會吐啊!就除了她們家大姐。
初二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樣看來正月還真病得不輕呢!夏家父母前幾年公幹去了新西蘭,家裡就留下這三姐妹。正月今年二十四歲,順著下來是初二和三更,她們彼此之間各相差一歲。這家裡因為初二一向性情冷靜,凡事考慮更為周到,所以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拿主意。
如今正月都到了這份上了,初二不能不管,端起二姐如母的架子,她煞有介事地問道:「姐,在家幹什麼呢?」
看見初二,正月興高采烈地招了招手,「初二,你拍攝回來了?這次參加全球第幾第幾……那個什麼富豪的結婚拍攝,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氣派?」
夏家老二夏初二是「Dragon」集團下屬婚禮一條龍服務公司的攝影總監,算起來還是歐熏波的同事呢!
正月將冰淇淋往旁邊一推,歪歪倒倒地拉著初二,「過來坐! 過來坐!跟我一起看電影——好萊塢的喜劇片《選美警花》,很符合我的身份吧!」
說到這身份問題,三更雖是小妹,但強烈的責任感讓她忍不住數落起大姐來。「你還記得你是警察啊?你說說你當年進警校的時候那可是鴻鵠之志啊!
說什麼要當就當全警局最厲害的女警,好不容易進人了重案三組,眼看著大姐你的願望就要實現,可是自從你認識了那個歐熏波,什麼事都以他為第一。你去警局也就是擺擺樣子,整天都在等待中過日子,等待那個永遠也來不了的歐熏波。這幾天你更是連面兒都不露了,就為了那樣兒的男人——大姐,你說你值嗎?」她做事向來很有效率,連罵人都不用換氣。
「不值得!」正月倒是乾脆,將薯片送到嘴中,她咬得「啪啪」直響。
初二奪下她手中的薯片,劈頭就問:「不值得你還這樣?」將剩餘的薯片不停地塞進自己的嘴裡,她成心不讓大姐有自虐的機會——有美食不知道要姐妹共享嘛!尤其是垃圾美食。
「所以我跟他分手了啊!」一大勺的冰淇淋墮落到嘴裡,正月的眼睛再度對上電視屏幕,「果然是用來選美的警花,好漂亮啊!我是說……晚禮服,她用來選美的晚禮服。」
初二與三更兩廂對望,初二更是拉著三更躲到沙發背後嘀咕起來。
「大姐這次真的病得不輕!
「是啊!都跟歐熏波分手了,還說得這麼開心,有一種發燒的趨勢。」三更拿起地上的薯片就往嘴巴裡送,她才不在乎會不會發胖呢!急脾氣的人很難胖啦!
『咱們得想辦法救救大姐,我們要讓她先振作起來,恢復從前自信的樣子。」初二冷靜地想著辦法,眉頭一蹙,冷靜速凍,「首先…••,這個首先……這客廳裡飄得是什麼味兒啊?」
她順著氣味的濃烈程度,一點一點湊到了正月跟前,如狗般上下嗅了嗅,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姐,你幾天沒洗澡了?怎麼身上這麼臭?你是在噁心你自己,還是在噁心我們姐妹呢?」失戀的人怎麼都這樣啊?她再也不要談戀愛了。攆在正月後頭,她噴起了空氣清新劑。「你快去洗澡好不好?洗完澡咱們再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正月莫名其妙地瞅著二妹,「你以為跟歐熏波分手我很難過,很不開心是不是?你以為我在自虐是不是?你想錯了,我……我夏正月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
看著電視的眼自始至終都是笑著的,不知道是因為喜劇片的魁力,還是笑容更能襯托出她話中的真實性,正月的笑就像接下暫停的電視畫面,幾天不變。
「我沒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我很好,我很開心,這部《選美警花》挺有意思的,要是警界有選美,我也想去試試,說不定還能得個什麼獎呢!
到時候我就能找到比歐熏波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來做男朋友。他們會跟在我後面拚命地追求我,不用我那麼辛苦地跟在他們後面,也不用每天活在等待中,等待他從手機裡告訴你,他很忙,他不能跟你約會,不能……不能愛你。」
正月嘴角掛著笑容,眼眶裡卻有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她胡亂地擦了擦,繼續以說笑的姿態念下去,念著心中準備了兩年的台詞。
「說什麼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都是騙人的。我那麼辛苦才追到他做我的男朋友,我原以為只要他接受我的感情,我就有辦法讓他愛上我,我就可以得到幸福。原來一切都是我異想天開,全都……
全都是騙人的。」
她越說越傷心,越說眼淚越多。三更小心翼翼地將冰淇淋從她的手邊挪開,冰淇淋要是沾了眼淚有股怪味道,既然大姐哭得沒空吃,她就不客氣了。拿起大勺,三更一口一口往裡塞,似乎比正月還有失戀的氣概。沒辦法,她做什麼事都很講效率,吃東西也不例外。
初二倒是挺有大家長的樣子,拿面紙替正月擦了擦眼淚,安慰道:「那個歐熏波實在算不上什麼好男人,他的人生是嫁給工作的,你還是再找一個人嫁了吧!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你要振作起來,不管是當選美警花還是世界選美小姐……」這怎麼又扯到選美上去了?以大姐的姿色去選美,根本是丟中國女性的臉吧?!
初二緊趕著繞國正題,「姐,警局那邊你起碼得有個工作的樣子,不能老這麼蕩著啊!你不想在失戀的同時再加上一個失業吧?」
她這邊話剛落音,那邊不知誰的手機響了。在吃冰淇淋的三更出於職業習慣接聽了手機——她是秘書專業的大學生,今年就要畢業了。
「喂!哪位?」
「夏正月,你想死是不是?這麼多天你都不來警局,你死哪兒去了你?」
考慮到耳膜的安全,三更顧不得什麼職業道德趕緊將手機拿到兩米遠,堵上耳朵大聲尖叫:「大姐,你的電話!」
在初二的監視下,正月不得不接聽手機。堵上一隻耳朵,她細聲細氣地應答:「您好!我是夏正月……」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居然給我關機,你以為你關機我就找不到你了?」
在正月認識的人中有這麼大嗓門的就只有重案三組的組長,她的頂頭上司汪振華。面對他,正月向來是底氣不足的,尤其是曠工三天後的這一刻,她更是只有乖乖挨訓的份。
「這兩天……這兩天有點兒事,所以沒有開機,汪頭您別……別生氣啊!」
「什麼兩天?你整整七十六小時沒有在我面前出現了。」
他算得還挺清楚,正月擰緊了眉頭等候審判。
「汪頭,您看我這事……」
「我不管你有什麼事!」手機那頭喘著粗氣,一副老虎抬頭的前兆,「現在是晚上十點三十二分,十二點之前你要是趕不到我面前,你就再也不用來了!」
「是是是!」正月關上手機,馬不停蹄地去沖澡換衣服準備出發,「初二!初二,幫我把要穿的衣服找出來,要方便一點的衣褲。這時候江頭要我去警局,一定是有任務在等呢!三更你幫我把東西收抬一下,我要來不及了,還有記得把車鑰匙幫我找出來。」
初二、三更跟著她後面滴溜溜地轉,兩個人一邊忙一邊哀怨——
「咱們說這麼久都沒用,那邊一個電話就把大姐從失戀的自虐中救了出來。還是這個江頭有本事啊!」
年紀輕輕,專攻當代經典愛情文學(就是看完言情小說成天瞎做白日夢)的三更還異想天開起來。
「二姐,你說大姐跟這個汪頭會不會有戲?」
初二一想,對啊!說男人,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嘛!衝著浴室的方向,她鬼嚎起來:「姐,你對你們汪頭有沒有什麼好感之類的?」
浴室裡傳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就聽正月吼得跟殺雞似的:「初二你不要嚇我,就汪頭那脾氣,跟他在一起我就已經折壽了,更何況汪頭的身邊已經有三個女人了。」
乖乖!三更小生怕怕地捧著胸,「這警察也興腳踩幾條船啊?」
「對啊!」 正月的嚷嚷聲順著水流流了出來,
「這三個女人一個是老婆,另兩個……是他的雙胞胎女兒,今年剛滿週歲。」
☆ ☆ ☆
眼觀鼻,鼻對唇,唇延伸至腳,夏正月保持著最高級別的三點一線。她不動不搖,不吵不鬧接受著江振華的炮轟,誰讓她曠工呢!要是汪頭的火氣再大點兒,她真的要在失戀的基礎上再失業了,還是乖乖聽訓吧!
「警察!警察是做什麼的?警察的手上握著人民的性命,你如此玩忽職守,想工作就來逛逛,不想工作掉頭就出去約會,你當警局是咖啡館是吧?像你這樣的人,普通市民怎麼敢把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汪頭吼著吼著,就把吐沫星子給吼出來了。正月間躲不及,只能閉著眼享受這沐浴的芬芳,這就是所謂的眼不見為淨。閉了眼她的心可沒有閉上,她就盼著這時候要是能來個救星就好了。
「汪組長,你看我們正月都嚇成這樣了,這次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暫且放過她吧!不是還有重要事吩咐嘛!」
太好了!她的救星來了!
正月睜開眼衝著自己的救星飛奔過去,「劉局長,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她最喜歡這位劉建局長了,他四十上下就能在警局獨立一方。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非常能幹,頂著槍林彈雨抓罪犯,更是破案高手。現在劉局長雖然高居長官的位置,卻特別提攜他們這些晚輩,平日裡和藹可親,辦起案來有條不紊,正月對他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要是再不出現,她真的要被江頭罵得「五體投地」 了。
劉局長也挺喜歡這個活潑愛笑的警局小警花,
「你啊!專門給你們汪組長惹事,又惹他氣得罵人了吧!」
「呵呵!呵呵呵呵——」正月乾笑不說話,心裡暗自嘀咕:汪頭天生火氣大,就是我不犯事,他也是一天到晚吼個沒完沒了,不知道他家那三個女人怎麼受得了他哦!
汪振華逮著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心裡的不服氣,
「夏正月,你那是什麼表情?」廢話少說,辦正事要緊,「大家全部集合,任務來了!」
由劉局長帶領,重案三組的組員在汪頭的指揮下全部聚集到了一起。打開大屏幕,汪頭開始下任務,
「相信各位組員都知道,一個月前重案一組破了一起跨國販毒大案,繳獲了冰毒若干,還有五千萬美金的販毒資金。」
「是啊是啊!」旁邊的組員插話進來,「當時一組的組員不知道多威風呢!」
汪頭沒有說閒話的心情,動著手邊的筆記本電腦,他將資料調到大屏幕上。「這批冰毒早已經做了處理,那五千萬美金將通過銀行轉賬給全球戒毒中心。三個小時前,運送五千萬美金的運鈔車在運送途中遭到了搶劫,參與運送的三十一名警察沒有一個倖免於難。上頭派了我們調查這起案件,並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逮捕劫匪,追回這筆錢。」
組員們翻著手邊的資料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
「一點線索也沒有,完全是專業手法作案,這怎麼查啊?」
「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啊!』正月想到了一點,「五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因為這筆錢是由警方繳獲然後送交銀行,因此當初在繳獲以後按照慣例,警方內部應該已經用一種特殊的藥水在每張錢上打上記號,這種印記白天注意不到,放到黑暗或特殊的驗鈔機裡就會顯現出來……簡而言之,這麼一大筆錢已經成了『黑錢』!」
同事順著她的話分析下去,「只要我們順著洗黑錢的線索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這幫人,追回五千萬美金。」
這幫年輕人真是厲害啊!這麼快就抓到了問題的核心。劉局長微笑著點了點頭,「長江後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灘上。」正月接得很溜!
「夏正月你說什麼呢?你就這麼尊重前輩的嗎?」汪頭又吼上了,「好好聽劉局長分配任務。」
正月衝他撇了撤嘴,「好嘛!好嘛!前輩們就趕快下命令吧!」
不再耽誤時間,劉局長打開新的計劃書這就分配下去,「非常巧的是,我們這次用來給這筆黑錢做記號的藥水是一種剛剛研製出來的新型化學制劑。那幫搶錢殺人的匪徒只有得到藥水的配劑,才能製造出洗黑錢的藥劑。而知道這種新型化學制劑配方的就只有它的發明者——尹逸,所以抓准了尹逸這條線對我們非常關鍵。」
隨著劉局長的話,大屏幕上出現了尹逸的圖片。
正月頭一個興奮起來,「哇!長得好帥!他真的是化學家嗎?我怎麼覺得他像大明星。從圖片上看,他的身高起碼在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簡直太完美了。哪像汪頭長那麼大個兒,卻少了點俊……」隨著江頭狠瞪著她的眼,正月墓地收住話尾。
劉局長開始介紹尹逸的背景:「尹逸,今年三十歲,曾在著名的化學界權威孟教授身邊做助手。五年前他幫黑道上的人製造藥劑洗黑錢,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主動投案,交出所有贓款,幫警方研製新的藥水。他沒有親人,身邊只有一個女朋友,也就是孟教授的女兒孟度瑤。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下面請江組長來分配任務吧!」
劉局長一說完,正月就像死豬一樣趴在桌上不動了。還動什麼啊?此刻大屏幕上那個帥氣的尹逸身旁已經多了一個美得跟林黛玉似的孟度瑤,她還有什麼可動的啊?
汪頭一邊敲著桌子命令她打起精神,一邊做著戰鬥部署:「既然要抓住尹逸這根線,就得好好握住孟度瑤。從警局這方面考慮,對於尹逸我們不能完全掉以輕心,有可能他仍是為黑道洗黑錢的好手,我們需要提防他。另一方面,我們也要保護好尹逸和孟度瑤,尤其是孟度瑤,她對尹逸相當重要,那幫搶劫的匪徒也有可能想到要用孟度瑤會威脅尹逸,所以握住孟度瑤這根線對我們非常關鍵。對她,我們要二十四小時全天候保護。」
「我建議把保護孟度瑤的事交給正月辦吧!」劉局長信任地看著正月,「你要擔負好孟度瑤的安全問題。」
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一個成天曠工的黃毛丫頭去做?汪頭覺得不妥,「劉局長,保護孟度瑤事關重大,交給夏正月恐怕不太妥當。」
劉建看了看筆記本電腦裡儲存的檔案再瞧瞧正月,「以孟度瑤現在的狀況,她的身邊最好安排一名女警隨時跟進,重案三組除了正月還有其他的女警嗎?」
這話也有道理,只是汪頭還有些猶豫。正月看出了他的擔心趕忙替自己鼓吹:「汪頭,你就給我這次機會吧!我保證保護好孟度瑤的安全,我死也不會讓她有絲毫的損傷,你就放心吧!」
她需要給自己找些緊張、刺激的事來做,要不然她的腦海中總會時不時地跑出歐熏波的身影。她不喜歡這種當斷不斷的尷尬,她也知道歐熏波不是那種猶豫不絕的人,她乾脆用工作來麻痺自己。反正失戀又不是死人,總會淡忘的。
在權衡利弊後汪振華終於作出了決定:「好吧!
你貼身保護孟度瑤,另外派兩個人隨時跟在你們後面,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盂度瑤現在正處於非常特殊的時候,你要全力以赴地保護好她。」
心情大好,正月立正敬禮,「Yes,Sir!」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劉建局長和汪頭都說孟度瑤處於非常時刻,她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啊?「這孟度瑤的特殊之處在哪裡呢?」
汪頭正在給另外的同事分配工作,他漫不經心地丟出一句:「孟小姐雖然尚未和尹逸結婚,不過已經懷孕了,好像已經有七八個月了。」
什麼?要她去保護一個孕婦?還有更驚訝的事兒在後頭等著她呢!
汪頭隨意翻著檔案問道:「夏正月,聽說你男朋友是『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的總經理是吧?」
「嗯?啊!啊啊!」正月心頭一驚,大喊不妙,難道說……
「盂小姐這段時間就在你男朋友公司下屬的醫院休養待產,你可別以工作為名成天想著談戀愛。要是讓我發現你有半點怠慢之處,我就把你給撤下來,聽見了沒有?」
正月的頭「嗡」 的一聲就大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就是想忘掉他,怎麼會又撞上了呢?
「汪頭,能不能……能不能給我換份工作啊?行行好吧!就當是可憐我這個被爹媽丟下的孩子,喂!
「汪頭——」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4:03
第二章
停下那輛破得不成形的吉普車,夏正月用這身三個月沒洗過的牛仔裝蹭了蹭車窗上的玻璃。她身後的同事忍不住催了起來:「正月,你幹嗎呢?這是准爸爸、准媽媽待的休養院,你怎麼跑這兒來擦車了?」
什麼擦車?她是想把心給擦擦乾淨,否則待會兒萬一見到歐熏波,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算了算了,反正遲早也是要碰面的,正月把心把肚裡一橫,將鑰匙往兜裡一塞,腳下一跺向孕婦休養的住所走去。
正在辦公室處理一項大合同的歐熏波趁這工夫站起身舒松舒鬆筋骨,他正在策劃與幾家大的婦幼保健醫院聯合承辦業務,要是聯合成功,公司的業務將翻上幾番,收益更是不用說。說不定他還能借此向
「Dragon」集團上層管理位置爬去,哎,真是成功的人生啊!
再過幾分鐘,他約見的平安婦幼保健醫院院長的女兒,也是未來的醫院繼承人袁酈就要到了,他得打起精神好好將聯合的事談下來。
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歐熏波走到了窗前,眼睛所望之處是准媽媽的休養處所,看著一個個挺著肚子的孕婦,他像是看到了一張張厚重的支票。公司能發展成今天的規模,他所付出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揚著一派欣喜的神色,歐熏波放眼望去,眼珠子在下一刻突了出來。那個……那個穿著一身破爛牛仔裝的人不是……不是夏正月嘛!她怎麼找到公司來了?
突然之間,歐熏波想起了那天在煙火咖啡店裡的情形。坐在隔壁的那位先生向自己的女朋友提出分手之時,他女朋友曾經放下話來——
「我告訴你,我那麼愛你,你卻要跟我分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就等著瞧吧!我跟你沒完!」
難道說正月也不肯跟他分手,想要鬧個沒完沒了?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歐熏波來回踱起步來。
不管怎麼樣先把正月堵在門口為妙,見不到人麻煩自然會少些。他趕緊通知門外的秘書,「要是有位叫夏正月的小姐來找我,就說我正忙著開會,請她改日再來。」
「但是總經理……」
歐熏波緊張地接下話:「怎麼?難道說正月已經來了?」
今天的總經理有點不對勁,秘書小姐公式化地搖了搖頭,「夏正月小姐沒來,平安婦幼保健醫院的袁酈小姐已經到了。」更正月小姐是總經理的女朋友,那會兒為了追總經理,她每天來公司送她親手做的小點心給總經理。公司裡上到副總經理下到護工,沒有人不認識她的。
聽到秘書的回答,歐熏波在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中竟多出一絲失望。正月沒有趕來找他?他該有種解脫的喜悅啊!為什麼歎氣?還是先把袁酈那頭的事辦了吧!在他眼裡公事永遠是第一。
「請袁酈小姐進來。」
「歐總經理,我們很久不見了!」袁酈穿著一身高貴的職業女裝,雙眼含笑地凝望著歐熏波。
自從上次在爸爸那兒見過歐熏波一面,她就對這個精明能幹的男人產生了好感,若是有他幫忙經營平安婦幼保健醫院,那醫院的前景將更是一片光明。
聽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不過不要緊,她袁酈看中的男人沒一個能跑出她的手掌心。更何況她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比她出色的女人,反正她已經把這個男人當成了自己的目標,先讓他對自己俯首稱臣,那後話方才好說啊。那麼這次洽談聯合事宜的全部過程,就是她馴服歐熏波的絕妙機會,所以她特地向父親爭取做了這次洽談的院方代表。
兩個人這就坐下來談起了聯合事宜,歐熏波擺開談判的架勢,將聯合的好處與「Dragon」集團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的立場—一表明。說著說著他的眼睛不自覺地膘向電話機,心裡還泛起了疑惑。
正月……不知道正月她來了沒有?或許已經來了又被秘書給轟走了,又或許她正坐在門外等我。若是在這裡看見她,該說什麼呢?你好?幾天不見你還好嗎?你怎麼來了?你不恨我吧?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想不想重新認識個男朋友?我幫你介紹?
我傻啊!居然要我把正月介紹給別的男人?
天知道這些話他根本說不出口,他也不想對她說。什麼合適的人選?什麼新男朋友?想到這些他心裡就起尋麻疹似的疙瘩。
不對啊!他不舒服個什麼勁?是他自己不要正月的,他還有什麼理由跟在後面瞎攪和?
「歐總經理!歐總經理!』
「呢?」聽到袁酈的輕喚,歐熏波總算是有點反應,「有什麼不對的嗎?」
從剛一開始他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想什麼呢?袁酈自信能佔據他的全部神魂,站起身她像個女主人似的邀請:「我原以為『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只是一個小小的服務場所,沒想到場面竟然比我們平安婦幼保健醫院還大,環境也非常好。你帶我四處走走吧!我想參觀一下,就當是熟悉熟悉環境,對我們的合作也好有個感性的認識。」
「好吧!」歐熏波也沒有心情再坐在這裡,還不如出去走走,說不定還能碰到正月。糟糕!他又想到正月了。
歐熏波是成年男人,也是千思萬慮才作出了分手這個決定,他並不是因為不喜歡正月才要離開她的,只是他太忙了,根本沒時間陪她,與其掛著男朋友的名頭讓她每天在等待中度過,還不如離開她,讓她可以找個更好的人去愛她、陪她、照顧她。
他以為自己已經想得很清楚,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離開她。沒想到對她,他仍有著多多少少的牽掛,他千算萬算就是少算了這一點。
他更算不到的是正月此次前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工作,她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一幕幕驚心動魄•
☆ ☆ ☆
「你好,我叫夏正月,是警局派來保護孟小姐的。」
夏正月臉上笑著,心裡都快冒火了——這孟度瑤談戀愛就談戀愛,沒事幹你急著當媽媽幹什麼?退一步說,當媽媽你就當唄,反正也沒人敢攔你,怎麼偏就選了歐熏波所在的公司為孩子的誕生尋求服務呢?
再退一步,選就選唄!你早不選晚不選,偏偏在我剛跟那傢伙分手,就又把我拖進來做什麼?
要不是孟度瑤這檔子事,她也不用再面對歐熏波了,想到將要到來的尷尬,正月就提不起真心衝她微笑。
孟度瑤倒是挺隨和的,挺著個大肚子還給這些警察讓座,「要麻煩你們保護我,真不好意思。」
「應該的,這是我們工作嘛!」遇上如此溫柔又充滿母性色彩的女性,跟來的兩個男警察把嘴都給笑歪了。
其中年紀跟正月差不多大的警察小子一邊拉著師妹的衣裳,一邊向盂度瑤顯擺,「能到這裡來保護你,正月不知道多開心呢!你知道嗎?她男朋友就是這家服務公司的總經理,叫什麼歐陽熏雞……」
熏雞?我還烤鴨呢!「他姓『歐』,叫歐熏波,不姓什麼『歐陽』。」正月到底沒能忍住,還是提起了歐熏波,雖然現在的他只是她的男朋友過去式。
小警察沒看出她神情中的不對勁,他還很好心地給正月創造與男朋友相聚的機會,「正月,我們來這裡保護孟小姐,怎麼著也該跟這家服務公司打聲招呼,請求他們合作。不如你這就去找你那個身為總經理的男朋友吧!跟他打聲招呼,你們也找機會見見面啊!
「我不去,要去你去。」正月一口回絕,她躲都來不及,現在送上門跑去見他算什麼事啊?她才不要這麼丟臉呢!
她這邊推辭,那邊兩位同事都當她是害羞,一個勁地推著她去,想作這個順水人情。這一來一往,硬是將正月給擠到了窗邊,臨窗而望,她看見正帶著袁酈四處參觀的歐熏波。這下子,一把無名人從她心底徹底燒了起來。
歐熏波這傢伙才剛和她分手,居然就找上了另一個女人。說不定他早就跟這女人有一腿,這才跟她分手的。虧她還為他著想,認為他是因為太忙,忙得顧不上來愛她,所以才作出分手的決定。原來另有隱情,還是這麼樣一個隱情。
火氣上行,燒肝燎肺,正月也忘了什麼尷尬不尷尬的情緒,飛一樣往樓下衝去。孟度瑤望著她火燒火燎的背影,不覺綻放出迷人的笑容——又是一個陷人愛中的女子,她也有她心中的「尹逸」啊!
正月憑著心中的一番火氣衝到了休閒花園,她環顧四周沒花多大力氣就看到了歐熏波與袁酈有說有笑的身影。她剛想出聲叫他,身後有個聲音先行拴住了她的腳步。
「這不是正月嗎?」
回眸望去,原來是花匠老伯。她以前常來這裡找歐熏波,有時候他在忙工作,她就跑到這休閒花園來轉轉,久而久之跟花匠老伯倒是混得很熟,她還常常送點心給他吃,謝謝他把花園修得這麼美,可以讓她以美景來打發等待的漫長時間。
如今回頭望去,休閒花園美景依舊,花匠老伯親切依舊,惟一變的就是她和歐熏波之間的那份情。她不再是他的女朋友,即使他現在身邊有別的女人,她也沒有資格興師問罪。
正月杵在花園的一隅,安靜地望著歐熏波扶著袁酈滿臉笑容地介紹著讓他自豪的公司。記憶中他從未陪她逛過這裡,他身邊的一切都是她主動去瞭解。
她追在他身後不斷地奔跑,他從不回頭,從不停下腳步來看看她。現在他上了一輛最快的跑車,他開著車載著美女瀟灑地說著「撒喲娜啦」,就這樣把她丟在一派繁花似錦之中,她連呼喚他的勇氣都被強制剝奪。
風吹過,正月在心中呼喊:歐熏波,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凝望過我?
其實從她出現在歐熏波眼前的第一刻起,他就看見她了。那麼熟悉的身影,那麼熟悉的感覺,他想認不出她都很難。
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一看到她,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的眼神讓他想起了橡皮膏,好像一旦粘上了就再也甩不掉似的。
時不時地瞟上她一眼,他心裡不斷暗忖:她為什麼還要來這裡?她該知道就是再纏著我,我也沒有時間做她的男朋友,找到公司也沒用——沒用,絕對沒用!
乾脆徹底斷了她想復合的念頭吧!歐熏波下了狠心,他的手不自覺地攀上了袁酈的腰,笑容也多了幾分曖昧。
袁酈先是一愣,很快就做出了更大膽的舉動。她讓自己大半的身子靠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交疊的身形完成了「卿卿我我」這四個字的標準含義。
正月本想掉頭走人,看到這一幕她再也無法平靜地離開。咬著牙,她暗自生氣:歐熏波這傢伙什麼意思?向我示威是不是?好!我就證明給你看,我更正月根本不在乎。
拿出女警的氣勢,正月氣宇軒昂地走到歐熏波面前。「歐總經理……」
沒等她說出正題,歐熏波已經想著該怎麼躲了。
他攬著袁酈的腰,這就準備向後撤。「袁小姐,我們公司的環境你也看了,服務項目你也有了最直觀的瞭解,咱們還是回到我的辦公室將合作的事好好談談吧!」
瞧歐熏波那欲蓋彌彰的神色,精明的袁酈一下子就猜出了正月的身份。既然要完全佔據歐熏波的心,她首先就要給自己的情敵立個威。向正月伸出手,她大方地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袁酈,平安婦幼保健醫院未來的院長,我的目標是做歐太太。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啊?」
挑戰嗎?正月冷冷地一笑,她行了一個乾淨利落的警禮,不卑不亢地道:「我是夏正月,重案三組組員。」編號就不用報了吧?
歐熏波直覺氣氛不妙,這袁酈的目標怎麼是做歐太太啊?此「歐」非彼「歐」吧?她想做的一定不是他的太太。如此寬慰著自己,歐熏波還不忘趕緊帶著袁酈走出危險地帶。「袁小姐,公事要緊,咱們還是趕緊回辦公室洽談合作事宜吧!」
「等一下!」正月想趁這個工夫把他們來這裡辦案的事跟他說一聲,免得下回還得再見面,她也不想再讓彼此尷尬,「我還有事想跟歐總經理說。」
「有什麼事等我和袁小姐談完合作事宜後再說吧!」歐熏波就是不想跟她面對面,能躲則躲,懦夫守則他嚴格貫徹執行。
兩個人之間的感覺像是隔著層窗戶紙,袁酈不喜歡這種遮遮掩掩的感覺,她索性幫他們把這層窗戶紙捅破。「我聽說歐總經理的女朋友是女警,難道說夏小姐就是歐總經理的女朋友?」
歐熏波神色慌張地辯駁起來:「她……她是我前任女朋友。」
他就這麼怕面前這個趾高氣昂的院長千金誤會嗎?正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連呼出的氣都能冶鐵。
瞧她氣呼呼的樣子,歐熏波更緊張了,千萬不能在感情上糾纏不休,這會破壞他的工作。自從和正月分手後,他的心清一直起起伏伏,這種情形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工作效率,對他這個工作狂來說這簡直是天大的忌諱,而且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合作事宜來得重要。
他心一橫,索性讓正月徹底對自己死心。他攬著袁酈的腰,親呢地喊著她的名字:「袁酈,願意跟我去辦公室談談我們之間的事嗎?」
瞧他那曖昧的表情,袁酈心情大好,就說沒有男人能抗拒她的魅力吧!又有一個男人用行動證明了她的言論。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啦!
塗滿丹蔻的手指劃破正月的目光,兩個人粘在一起向辦公室走去。他們相擁的身影刺痛了正月的心,吃痛地握緊拳頭,她忘了要跟他說的話,也忘了自己
發誓要忘記他的決心。
美景依舊,舊愛難逝。
☆ ☆ ☆
早晨汪頭來過了,他巡視了孟度瑤的休養住所,向夏正月他們三個人提出了幾點要求。同時他也希望「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能與警方配合,本來汪頭準備親自去跟歐熏波總經理談這件事的,誰想總局一個電話急招他回去。臨走前他特地把這件事交給了正月,這下子她更是連推托之辭都找不到了。
徘徊在樓道裡,正月想著到底要不要去找歐熏波。從職業道德上來說,她是早該跟他說的。
一方面,孟度瑤是他們公司簽了合同的服務對象,萬一孟度瑤出了什麼事他們必須按合同賠償。另一方面,那幫搶走五千萬美金、殺死三十一個警察的匪徒也許會來帶走孟度瑤,若在這裡發生槍戰,很可能會造成傷亡。要是不跟歐熏波說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萬一真到了那一天,他根本是措手不及的,說不定這個公司的業務也會從此一落千丈。他那麼寶貝他的工作,她不能親手毀了這一切。
權衡了各個方面,她個人的情感問題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她夏正月身為女警,絕對不能小家子氣。
打定主意,她這就去找他。走到秘書檯,她揚起僵硬的微笑向熟悉的秘書小姐打招呼:「請幫我找你們歐總經理,我有事要跟他談。」
秘書很有禮貌地回以一笑,比僵硬顯得舒緩許多,「對不起,夏小姐。歐總經理正在忙,您要是有事找他還是另外約個時間吧!」
工作狂正在忙於工作,正月也不好硬闖進去。
「那就請你幫我約個時間吧!反正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後面的准媽媽休養中心,無論如何我必須見歐總經理一面。」
「好的。」秘書按照程序記錄下來,見不見還不是總經理說了算。
她們的對話歐熏波早從打開的電話機裡聽見了,他嘴裡叼著筆不停地走過來走過去。看來正月是不想就這樣分手,可是再糾纏下去還有意思嗎?
要不,見她一面把話說清楚?不行不行!他怕自己見到她的面,聽到她的聲音會狠不下心來拒絕。當初不就是在她的軟磨硬泡下,他才答應做她的男朋友的嗎?同樣的錯不能在他身上再犯第二遍。還是不見面得好,決定了!再怎麼樣也不能見她的面,不能給她機會把話說出來。
打定主意,歐熏波特別吩咐了秘書幾句。於是,有了以下的場景更迭——
正月鼓起勇氣走到秘書檯,想將事情一次性作個了結,「秘書小姐,我按照約定的時間來了,請問歐總經理現在有空嗎?」
「對不起啊,夏小姐!剛才出現了一點突發狀況,歐總經理去下屬一家醫院解決問題去了。」秘書在心裡向上帝做著祈禱:這都是總經理教我的謊話,我一個小秘書只是照本宣科,您可別怪我,也請夏小姐不要怪我。
正月哪還有心情跟她計較她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她只想知道——「那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這個……」這個謊總經理沒教她,她先臨時胡編一個,等一下再請教總經理要怎麼圓謊,
「可能兩個小時以後吧!」
「那我兩個小時以後再來,請你跟歐總經理說一聲。」最後這句話正月是衝著那扇緊閉著的總經理大門喊的,她倒要看看他要躲到什麼時候。
兩個小時之後,秘書小姐準備了一個全新的謊言等著正月。這次變成總經理在開會,抽不出空來見她。
好好好!他不是抽不出空嗎?她就坐在這裡等,一直坐到等到他出來,等到他有時間見她,這總行了吧!反正她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以前為了等著和他約會,她一等就是幾個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現在這種等待算什麼,看誰耐得過誰。
時間在門外的等待與門內的煎熬中緩慢地走動著,歐熏波將桌面上所有的工作都處理了,他就像一隻被困在下水道轉角處的老鼠,進也不是退更不是。
實在沒轍了,他乾脆給門外的秘書掛電話:「你趕緊想個法子把她給我弄走啊!我現在是真的要去下屬醫院解決一些問題。」
「我有什麼辦法啊?」秘書小姐抱著電話一邊嘀咕一邊瞟著正月,想從她的表情裡找出點想走的跡象。可惜總經理要失望了,人家坐那兒足足一個小時三十一分鐘,連屁股都沒挪過。
「總經理,你就出來見夏小姐一面吧!老是這麼藏著也不是事兒啊!
其實秘書小姐也挺為正月抱不平的,他們這些公司的下屬看著正月那麼辛苦才追上歐總經理的步伐,本以為幸福就要拉開大門,沒想到才看到那麼一點點曙光,那扇大門隨即便吝嗇地關上。現在總經理更是連面都不肯見,他真的長著一顆石頭心嗎?
正月越是這麼堅定地等著見他,歐熏波就越覺得不能見。他讓秘書想辦法把正月給挪個地方,秘書也
只能照辦。
「夏小姐,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去?等總經理有時間了,我再請您過來?」
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正月也不想再玩下去,又不是兩個小孩子,躲什麼躲?她氣勢洶洶地走到門前,抬起腳就往門上一端。
「歐熏波,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十足的女警氣質。
歐熏波躲都沒處躲,一下子給正月堵個正著。他尷尬地咧開嘴,把哄寶寶的那一招全都用上了。「正月?你……你找我有事嗎?」
「你為什麼躲我?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她的眼底滲出悲傷,曾經相愛的人都不願意走到這一步,尤其是她曾經那麼愛他,「我只是有話要跟你說,你難道連聽我說兩句話的耐心都沒有?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誰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啊?」
靠在門邊的袁酈帶著她的冷嘲熱諷為自己的登場拉開序幕,「哎喲!這不是熏波的前任女朋友嘛!我昨天見到你,今天又見到你,你打算在這裡安家落戶了還是怎麼的?」
歐熏波像逮到救星一樣拉住了袁酈的手,「我正想約你吃飯,沒想到你這就來了。公司頂樓的餐廳牛排做得不錯,要不要去嘗嘗?它可是限量銷售,去晚了可就沒得吃嘍!」
他想約她吃飯,這是約會的前兆。心裡打著他這方算盤的袁酈怎會不答應,只不過在吃飯之前她先得給自己開開胃。
「夏小姐,雖然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女警,但女警也該有女警的尊嚴。你都已經和熏波分手了,你還想怎麼樣?這樣天天纏著他有意思嗎?能挽回什麼嗎?
我聽說當初你就是用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讓熏波接受了你,現在你也看到了,這種女追男的遊戲不見得都會有幸福美滿的結果。我看你還是找個跟你比較相當的人談戀愛吧!熏波……不適合你的,你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
正月貝肯緊咬失去血色的唇,一句話也找不回來,她根本沒有反駁的力氣。這不是一場她跟袁酈之間的戰爭,而是她和歐熏波之間的較量。輸贏全卡在歐熏波那兒,他只要說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表情就能決定她的輸贏。
歐熏彼卻只是沉默地任袁酈羞辱正月,正月默默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看一個怪物。她似乎從來就不認識他,更不瞭解他,他是誰?他到底是什麼?他還是那個她深愛,她願意放下女孩子的尊嚴。
面子、羞澀去倒追的歐熏波嗎?
在她苛刻的視線裡,歐熏波不自覺地垂下了頭。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袁酈的身旁,臉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是慚愧?是自責?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袁酈的話雖然很過分,但她說對了一點:他和正月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他不適合她,更無法給她幸福。
一直以來她追在他的身後為他做了很多事,她給他無限的關心和愛。她甚至為他而改變,從一個風風火火的野丫頭變成乖巧可人的淑女,從一心想掃除罪惡的女警變成心甘情願的家庭「煮」婦,從每天無憂無慮的大真女孩變成活在等待中的怨婦。
有一天,當他結束工作身心疲憊地趕回家,推開門他看見桌上擺滿了她特意為他去學去做的菜,只是那些菜早已冰冷。他這才想起,距離他們約好見面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九個小時,等了整整九個小時的她倦極地蜷睡在他家的沙發上,而她睡著的臉上仍是淚痕殘留。
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很殘忍,明明無法做她的男朋友卻還是硬把她綁在身邊。她醒著的時候即使有再多的不滿也從不抱怨,因為當初是她追求他的,她總覺得能陪在他身邊就已經是一種幸福。可她不知道,他想給她的遠不止這些,而他能給她的也只有讓她得到全新的、完整的愛。
不願意見她,不想聽到她的話語,不是怕她像橡皮膏一樣粘上他就再也甩不掉,而是怕自己在她愛的眼神中沉淪下去,不願意甩開她。他不想耽誤她,更沒有權利霸佔她,所以才選擇和她分手。
只是,她好像不太瞭解他的這番心意——愛她的心意。
歐熏波的腦子裡有個念頭,這一次一定要讓正月對他徹底地死心,連半點希望都不能留給她。
拿出放蕩的笑容,他的手臂很主動地粘上了袁酈的腰,「你跟她在這兒廢話什麼?我都不想搭理她,咱們還是趕緊去吃午飯吧!」
袁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算盤打成,她傲慢地膘了正月一眼,「女孩子皮不能太厚,什麼屬於你,什麼不屬於你,你心裡應該清楚了吧?這種話我不想再跟你說第二遍,離熏波遠點兒,他不是你能要得起的。」
順著袁酈的話,歐熏波再下一劑猛藥。「這下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了吧?既然無話可說,我這就走嘍?」
他都已經不再是她能要得起的人了,她還有什麼可說的?看著他們相攜走遠的背影,正月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記憶中她好像總是看到歐熏波的背影,他為了工作匆忙離開的背影,他丟下她匆忙去攬生意的背影,他抱著別的女人毀滅她所有自尊的背影……
她的生命不會活在他的背影裡,絕不會——她對自己發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4:26
第三章
「熏波,你怎麼不吃啊?」
袁酈抓緊吃飯的時間跟歐熏波培養感情,擠出溫柔女人的微笑,她精心保養的臉硬被擠出四道皺紋。
「這裡的牛排的確像你所形容得一樣好吃,咱們的口味如此相似,品位也很相近,一定能處得來的!」
「是嗎?」漫不經心地搭著話,歐熏波鋸著盤子裡的牛排,壓根就沒什麼胃口。
剛才跟正月說的那些話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真的有些過分,會不會傷她太深?他只想讓她別在他的身上繼續浪費時間,可不想讓她淚眼汪汪。
夏正月會不會因為他的傷害而哭泣,他很快就能知道。
侍應生遠遠地就看見了正月的身影,連忙笑嘻嘻地招呼起來:「這不是夏小姐嘛!」
她就是化成了灰,他們這些侍應生沒有不認得她的。想當初她動不動就帶著自做的點心和便當送來給歐總經理,女朋友送男朋友吃食這本無可厚非,可是她一做就做一大堆,開著警車浩浩蕩蕩地送過來。弄得上到總經理下到護理小妹,連帶著他們這些傳應生都有份。每次她來,一天的營業額就會直線下降。所以餐廳經理見到她就氣得牙癢癢,那能怎麼辦?拿她送來的吃食磨牙唄!
「夏小姐,這次又做了什麼給我們歐總經理?」
正月攤開空空的兩手笑瞇瞇地說道:『』這次我什麼也沒帶,因為我跟你們歐總經理分手了。」
侍應生看看她,再瞧瞧正拿一雙眼隔著叉子直往這邊瞅的歐熏波,頓時陷入一片驚慌失措之中。你想啊!夏小姐那麼愛歐總經理,現在兩個人分手了,她還能笑得出來,再看歐總經理神色緊張又不敢靠近她,這其中暗藏殺機啊!說不定她的手裡就拿著炸彈、硫酸、五步倒什麼玩意,還是小心為妙。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正月伸手拿了一個甜甜圈就往嘴巴裡送,等了他一整個早上,她還真有點累了。補充體力,她還要將未完成的事業繼續下去。
「我真的跟你們歐總經理分手了,是他甩了我,怎麼?你不信啊?」
「信……信信!」侍應生更加堅信:歐總經理甩了夏小姐,她因為失戀打擊過大導致精神失常,瘋了!
正月才不管他想什麼呢!她依然笑嘻嘻的,逢人就宣佈:「你們知道嗎?我跟你們歐總經理分手了,是他甩了我。不過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現在心情很好。我不再是你們總經理的女朋友了,下次見到我,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今天天氣真好啊!那邊飄著那麼大的太陽。哈哈哈哈——」
完了!都已經語元倫次了,不是瘋了是什麼?
當所有人都為正月擔心之時,袁酈的火氣卻隨之上行,好端端的午餐時間,她本可以大加利用跟歐熏波討論一下感情問題,現在卻被個瘋婆子給攪和了,這口氣她怎麼忍得下去。在她看來正月才沒瘋呢!她根本就是在裝瘋賣傻想將歐熏波搶回去,看吧!她向這邊走過來了。
「這女人真是恬不知恥,居然還敢來找你,看我怎麼教訓她。」袁酈丟下餐具,這就準備給正月一點顏色看看。
「算……算了!」歐熏波不想再刺激正月,在他看來她的精神狀況的確有點失常。
袁酈剛想站起身,正月飛身幾步就衝過來踏住她的椅子,一手將她按在坐位上,另一隻手掏出槍對準了歐熏波的額頭。所有的人先是一愣,全場頓時陷入了尖叫聲中。大家急著一窩蜂地擠到了門口,你推我來,我擠你,一時間誰也走不掉。
尖叫聲不絕於耳,聽得正月不耐煩地大吼了起來:『別叫了!別叫了!」
綁匪讓你別叫,你還敢叫?你想找死是不是?
所有的人都非常聽話地將雙手背在腦後,整齊劃一地呈下蹲姿勢微微顫顫地瞅著正月。她可沒工夫管他們,揚了揚手槍,她只是衝著歐熏波喊話:「你到底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我錯了!是我不對!」歐熏波拿出肚子裡所有跟犯罪心理學有關的東西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袁酈一看形勢不對,立刻順著正月的心意來,
「是啊是啊!是他不對!是他錯了!你要怪就怪他,要恨就恨他,你放過我吧!我不要歐熏波了,我把他還給你,我開始想要他是因為他的能幹能為我的平安婦幼保健醫院帶來財富,這樣我就可以在外面吃喝玩樂,現在……現在要不要也沒多大關係了。」
歐熏波翻了一個白眼,差點沒把吃進去的牛排再給吐出來。幸虧他對這個醫院千金沒什麼好感,要是不幸愛上了她那可就糟糕了。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還是先把正月這一頭安定下來重要。
他稍稍把頭挪點位置,對著黑洞洞的槍口說話,是人總會挺難過的。「正月,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對我那麼好,那麼愛我,我還跟你分手。」
正月愣愣地看著他,她只是想用槍叫他別再躲,她要把孟度瑤的事跟他說一下,請求他的配合。他怎麼好好提起這些事?
錯把她呆愣的反應當成了感動,歐熏波只能繼續說下去:「剛認識的時候你還在當巡警,每天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工作有多辛苦你都會來這裡。我很忙,沒時間陪你,你就抱著為我做的吃食在辦公室門口等我……」聲音在食堂裡奇異地空曠起來,「等我開會休息的那十五分鐘。你想盡一切辦法讓我愛上你,你甚至穿上了最不習慣的裙子,把自己變成淑女,在我耳旁細聲細氣地說話……」那真的是一種悲傷啊,被迫改變自己的悲傷,讓他覺得自己欠了她的從此不僅僅只是感情。
「還記得我接受你的那天嗎?你開心得簡直要飛上了天。我從未看見你那麼快樂,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你笑完了,枕著我的肩膀就睡著了。你太累了,跟我在一起讓你變得疲憊,變得不像原本的你那麼天真、歡快。我所能給你的只有無止境的等待,我不想看到你一天天地消沉下去,所以我主動提出了分手。
我不是想傷害你,我是想讓你得到全新的、完整的幸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正月重重地點著頭。雖然他們之間分手了,但能知道他曾經為她著想,她心底那一點點不平也就終於被撫平了。
看著她眉頭舒緩,歐熏波也跟著平靜下來,「既然你明白了我這一番心意,就該好好活下來,不該再做出這種傻事。
「傻事?」正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今天他怎麼老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啊?「我……我做了什麼傻事啊?」
歐熏波的視線向上望去,「你……你拿槍,這是……這是想幹嗎呢?」
「沒幹嗎啊!
正月不知所措地盯著他,他手指往牆角那邊一指,她沿著他的手那麼一望,頓時傻了。「你們在幹嗎?蹲在地上很好玩嗎?還把手背在後……」瞧瞧手中的槍,她一下明白了過來,「你們以為我要殺歐熏波?」
全場雙手背在腦後、乖乖蹲馬步的人一齊點頭,
「是啊!
「怎麼會?」她是女警,怎麼能用執法的槍殺人呢?
袁酈逮到機會冒出一句,「要不然你拿槍於什麼?」
「我又沒拉開保險。」正月掂著手上的槍,突然弄清了一件事,剛才歐熏波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從槍口下脫困故意說給她聽的,根本不是什麼真心話,
「你以為我因為被你甩了,所以想開槍殺了你,是不是?」
歐熏波小心翼翼地反問她:「難道不是嗎?」
正月尷尬地笑笑,「我一時情急嘛!」將那把帶來這麼多誤會的槍給收起來,「我只是想讓你別再躲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沒瘋啊?歐熏波鬆了一口氣,腦筋剛恢復正常運轉,他又下意識地開始躲,「給你這麼一鬧,這餐飯我也沒心思吃了,我還有事要忙,你自便!自便!」
躲!他又想躲!正月「刷」的一下又掏出槍,拉開保險直接頂上他的後腦門,一時間全場又亂成一團。
這會兒歐熏波連驚嚇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只覺得煩,「你到底想幹嗎?」
「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到這個狗屁公司來的嗎?
就憑你,值嗎?」
正月終於把這條線理清楚了,他以為她這個被甩的女朋友不甘心就這樣分手,硬是死纏爛打地跟在他屁股後面,所以他才千方百計地躲著她,不肯見她。
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相處兩年,他對她連這起碼的瞭解都匱乏得可憐,還談什麼愛?
正月拿出女警的威嚴命令他:「歐熏波,轉過頭來!」
她的氣勢震住了他,緩緩轉過身,他直直地看著她,「正月,你到底想……」
「我不想纏著你,我也不會纏著你。那天在煙火咖啡店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再耽誤你的時間,也不會再追在你的身後跑——我們,結束了!你以為我說話是放屁嗎?」
歐熏波什麼也說不出,只能怔怔地聽著,聽著她的話語中流淌著潺潺的傷心。
望著週遭圍觀的人群,正月決心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話說清楚,「我既然已經和你分手了,就不會再纏著你。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想挽回什麼的意思……
這位什麼什麼的院長千金說得沒錯,我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你不適合我!」
凝望著曾經深愛,如今該放棄的他,正月逼著自己斬斷最後一絲牽掛。放下槍,她從口袋裡拿出警察證件,伸直的手臂一直伸到他的眼前。「你看清楚了,我——重案一組組員夏正月受命來『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辦案,請求歐總經理協助。」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她收起證件掉頭就走。走了兩步,她背對著他沉下了臉。「今天我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從現在起……不!從我們分手後我再踏進你們的公司起,我找你就只是為了公事。這一點,還請歐總經理記清楚。」
在眾人同情的視線裡,在歐熏波失落的目光中,她穩穩地走出餐廳。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我是女瞥,即使被最愛的人給甩了,也要保持自我尊嚴。
正月剛剛離開,整個餐廳就陷入了一片嘩然之中,全場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夏小姐不是為了咱們歐總經理來的,竟是為了辦公!」
「鬧了半天是歐總經理誤會了,他這是不是有點……有點自作多情啊?」
「我看啊!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有沒有那麼點意思,只有歐熏波自個兒心裡最清楚。
☆ ☆ ☆
中午鬧了那麼一大通,午後的陽光懶懶地照進休養住所,夏正月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在夢中她看到歐熏波甩開她的手,將她一個人丟在街頭。她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可他就是不肯回頭看她一眼,那道背影……那道她惟一能看清的背影也逐漸變得模糊不堪,一陣陰風吹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歐熏波——」
正月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一雙溫柔的眼,那麼柔和,像春日裡的水,像窗外的陽光。迎著光線流淌的方向,她瞇起了眼,焦距漸漸集中在一張臉上,是孟度瑤!
「我弄醒你了?」度瑤挺著肚子彎下腰為她拉著毯子,「我看你睡著了,擔心你受涼,所以拿了一條毯子想幫你蓋上,沒想到竟然弄醒了你。真是抱歉!」
正月靠著椅子懶懶地瞧著她,一直以來因為她跟歐熏波的事,她忽略了要保護這個懷了孕還身陷危險中的女人。她是如此溫柔、謙和,她本該活得更好,被人好好地疼愛,等著做個幸福的媽媽,上天卻安排了這樣的磨難給她。造化弄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她猛地握住度瑤的手,以真誠的口吻說道:「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即使我死也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你就放心吧!」果然還是夏家的傻大姐,做事從不按牌理出牌。
度瑤含著笑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我知道一個女人能當上警察,一定非常不容易。你一定有你的本事,你一定能保護好我。」
簡單的介紹讓彼此消除了隔膜,度瑤問了她一個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叫『正月』?這個名字有點怪。」
「你要是把我們三姐妹的名字串起來才奇怪呢!」正月掰著手指算給她聽,「我叫『正月』,我二妹叫『初二』,小妹叫『三更』。聽著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兩個女人聊著天,正月頓生感慨,「這時候要是能邊吃東西邊聊天就好了。」可惜這也只能想想,她知道這家服務公司的規矩,孕婦的飲食都是特別制訂的。像零食這類垃圾食品,根本不准吃。
她話音剛落,眼前就冒出一大堆的零食。度瑤將它們全推到正月面前,自己也吃了起來。「吃吧吃吧!別跟我客氣,按理說我是不能吃這種東西的,不過我喜歡這些沒什麼營養的東西,所以尹逸每次來看我都會給我帶一大堆,他偷偷地帶來,我還得瞞著這家服務公司的人才能吃。」
「尹逸?他是你肚子裡寶寶的爸爸?」這不是明知顧問嘛!
提起尹逸,度瑤滿臉幸福狀,「是呀!等這次的事結束,我們就要結婚了。」
正月這可聽糊塗了,「你們為什麼開始不結婚,一定要等到現在呢?」
說起這件事就要提起她和尹逸一路走過來的種種,反正兩個女人坐在一起別的不行,說話最能了。
一邊將青梅往嘴巴裡送,度瑤一邊聊著閒話:「我想你在來之前一定看過尹逸的檔案,你也該知道,他原是我爸爸——也就是化學界的權威孟教授的助手。」
正月明白了,「然後你們倆就在日常的接觸中產生了感情。」好老套的故事哦!
更老套的還在後頭呢!「我是爸爸的學生,也是他的助手,那時候我和尹逸剛認識,我耍小姐脾氣就是看他不順眼,認為他沒什麼本事,根本不配給我爸爸當助手。他呢!成天不聲不響,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他越是這樣,我越是粘在他後頭跟他較勁。忽然有一天,我看著他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心起了變化,我不再當他是競爭對手,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我愛上了他。」
「那他呢?他有什麼反應?」正月急著想知道故事的發展,她得不到的幸福她總希望別人能得到,
「他是不是告訴你,他也早已愛上了你?」裝做一臉深情狀,正月抱住了度瑤,「哦!親愛的,你知道嗎?我早就愛上了你,來吧!到我的懷裡來吧!」
看著她做戲的樣子,度瑤笑得前仰後合,「尹逸才不會那麼肉麻呢! 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酷酷的,沒什麼表情。而且,當時他……」說起往事,度瑤沉下了臉,「我向他表白以後,他什麼話也沒說。沒過多久,他就離開了我爸爸,不再做他的助手。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他在為黑道上的人製藥劑洗黑錢呢!」正月可真是快人快語,話剛出口她忙掩住了嘴。這事還提它幹嗎?如今尹逸不是為警方辦事了嘛!
度瑤倒是不甚在意,做了就是做了,她和尹逸都面對了這一段艱難的歷程。「他走後沒半年的時間,我爸爸就去世了。在去世之前,爸爸說出了尹逸離開的原因。原來那天我向尹逸表白的時候給我爸聽見了,他自己一輩子做學問,做出其中的萬般苦頭,他就盼著我嫁個更有權勢的人,所以他就跟尹逸說若他拿不出個幾百萬當禮金,就別想娶我。」
「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走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給黑道上那幫人洗黑錢。」正月把手一攤,這尹逸還是愛度瑤的啊!要不然他還走什麼?更用不著冒風險賺這種錢。
連正月都明白這其中的過節,度瑤哪裡會不懂。
「爸爸去世,他回來參加葬禮,還是什麼也沒跟我說。我送他離開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幫黑道上的人找上了他,我偷偷跟在他後面,一直跟到他們交易的地點。我親眼看到他拿自己發明出來的洗黑錢的制劑去換一箱箱的錢,我終於明白他失蹤這段日子究競在做些什麼。」
那一刻的震驚不是言語能形容的,她對他有多愛就有多恨,恨他竟走到這一步,恨自己的愛竟把他推到了萬丈深淵的邊緣。
「沒等我緩過神來,那幫交易的黑道人士已經發現了我。」同時發現她的還有尹逸,他眼裡的震驚不比她少,而他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種攙雜了愛、仿惶和愧疚的複雜情緒。
看著度瑤面色沉重,正月忍不住插科打渾地想將局面扭轉到輕鬆的那一頭。「後來怎麼了?後來呢?
他沒有一把抱住你嗎?」
明白正月是想逗自己開心,度瑤也順著她的意思說起故事來,「那幫黑道的人怕我把他們交易的事洩露出去,勢必要殺了我。就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尹逸倒是真的一把抱住了我,他說我是他的老婆,如果將交易的事洩露出去,他也會被抓,所以他承諾我絕對不會說出來,這才保住了我的一條小命。」
「他也承認了對你的感情了啊。」正月聽別的沒興趣,聽人家的愛情故事最是得意,「你就趁著這工夫趕緊抓住他啊!」
度瑤搖了搖頭,她還抓,警察先等在那兒抓他呢!「藉著這個機會,我們終於坦誠了彼此間的情感。為了我,他去警局自首。我原以為他會被判刑,沒想到他什麼事也沒有,而且還做為警方聘請的化學家有了一份非常穩定的工作。表面上看去,好像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尹逸就是不肯接納我。雖然我們在一起,可是他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不!這樣形容不夠準確,應該說我們之間像是隔著一層玻璃,雖然看得見彼此的微笑,聽得見愛中的甜言蜜語,但總少了兩個相愛的人該有的溫度。」
身為女警,正月最擅長的就是分析和推理。根據度瑤所描述的一切,她很快就推理出了最重要的一層。「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難道說她知道尹逸瞞著她的事,知道他們之間所隱藏的那個問題?度瑤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了什麼?」
「你故意讓自己懷孕,好用這種方法跟尹逸在一起啊!」正月話音剛落就跳了起來,「喂!你別暈啊!就算被我說中,你也不用暈倒吧!」
度瑤好笑地咧開了嘴角,「你猜得可真準啊!』懷孕的事是意外,不過她的確想用這種辦法拉近她和尹逸之間的距離,正月這個女警應該去當婚戀問題的心理分析員。
眼看著這個話題再談下去有些危險,度瑤拉過正月,一臉神秘地笑著,「現在是野營的晚上,剛剛我說了我和尹逸的故事,現在該輪到你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了。快說啊!」
「我……我哪有什麼故事可說?」裝傻是面對審訊時非常管用的一招,正月刑偵課的成績一向不錯。
度瑤是學化學的,她知道添加上東西會得出自己想要的反應。「我是不知道你有什麼故事,不過我聽說這個服務公司的總經理歐先生的女朋友是個女警哦!」她忽地靠近正月,「你認不認識這個女警?」
她還能說什麼?老實招供了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4:47
第四章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夏正月還只是一個剛從警校出來的巡警,每天所做的事就是在大街上轉悠,防止突發事件並隨時跟警局保持聯絡。這樣的生活延續了兩個多月,賊她是一個沒抓著,護膚品倒花錢買了不少。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執勤,有一個孕婦走在路上突然倒了下去。正月拿出警察的氣勢飛奔過去,另一雙手比她更快一步地扶起了那個孕婦,那是歐熏波。
正月第一眼看到他,正是在這麼複雜的情況下。
對那個突然倒下去的孕婦,她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她慌張得把什麼都忘了,還是歐熏波提醒她叫救護車。
在醫護人員尚未趕到的情況下,他已經著手為孕婦作了初步的檢查。他一邊進行非常專業的檢查,一邊安慰著那名疼痛難忍的孕婦,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行動震撼了。他的神情是那麼鎮定,抱著孕婦的身影是如此偉岸。在他的一舉一動中,正月不知不覺地就陷了進去。
愛上一個人可以簡單又盲目——直到那一刻正月才明白這句話的基本含義。
「女警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愛情故事?」度瑤吃著開心果聽著開心的故事,把一切煩惱都忘了。感覺中,正月的愛情故事可比她跟尹逸的危險之戀有趣多了。
正月自己可不這麼看,在她看來,這段愛情就像一杯等待的咖啡。你想著它的味道如何香濃,盼著能早點喝上它。你等啊等,等到的只是一杯早已冷卻的黑咖啡,除了苦,什麼滋味也覺察不出來。
「那個女警藉著工作的名義知道了自己所喜歡的人叫歐熏波,更知道了他是這家服務公司的總經理。
讓她想不到的是,歐熏波不僅主動把名片遞上來,還說了一句她花上一生也想不到的話。」
「他說『我也愛上你了』?」
「撲哧——這誰編的爛劇本啊?他對女警說的是:『如果你想做媽媽,請把所有跟誕生有關的服務項目交給我們公司。」』
度瑤笑得嘴都歪了,這歐熏波真是個生意人,連這種機會都不放過,這家服務公司要是做不好那才怪呢!
「那……那這位女警說什麼了?」
回想起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的事,連正月自己都覺得好笑。「『女瞥就說:『我雖然想把誕生服務項目交給你們,但我目前缺乏起碼的創造嬰兒的對象。』她本想藉著這個機會向歐熏波表白,你猜這位歐總經理說什麼了?」
「猜不出。」這歐總經理的稟性有點奇特,常人很難想像,估計找個工作狂來大概能猜到個八成。
正月也不難為度瑤,她主動公佈答案:「他說:
『孩子沒有爸爸也沒關係啊!我們這兒有人工受精項目,收費公道,請一定惠顧。」』
「呵呵呵呵——」這會兒度瑤笑得肚子都疼了,要是胎兒有什麼問題,這都是正月鬧的,「這歐總經理真是個地道的生意人。」
「他原來是學醫的,醫科大學畢業應聘到這裡,從小業務員做起,一直做到現在的位置,算起來也就花了三年的時間。這兩年他總經理的位置是越坐越穩,人也越來越忙。他就像一台計算機,不停地運轉,就連人最基本的感情也快給進化沒了。」擺擺手,正月不想說這些事。反正他也不是她什麼人,變成什麼樣都跟她無關。
就在她擺手的縫隙間,度瑤看見虛掩著的門外站著一方熟悉的身影。這倒巧了,說到關鍵處,曹操來了——歐熏波從警局方面瞭解了孟度瑤的事,特地過來知會一聲,看有什麼地方能幫上忙的,他也是藉著機會過來瞧瞧正月。沒想到這麼巧,她也正說到他呢!
度瑤打算幫正月一把,心理學怎麼說來著,讓一段感情再度沸騰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過往的溫度再給它回爐。當然這招不能經常使,偶爾試試還是挺管用的。前提條件是,當局者都想再沸騰一把。
「正月,還是說說那個女警跟歐總經理談戀愛的故事吧!那段比較精彩,說說!你倒是說說啊!」
精彩?正月默默地搖了搖頭,苦笑起來,「那個女巡警逮著機會就往這家公司巡邏,每次都帶著好吃的、好玩的,找盡了理由跟歐熏波培養感情。可是他很忙,常常是女巡警等了四五個小時才能見到他四五分鐘。不過她挺開心的,能見到他本身就是一種收穫。有一天中午,歐熏波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兩個人就坐在這裡的餐廳吃著歐熏波很喜歡的牛排。女巡警鼓起勇氣向他表白,誓言一定要把他追到手,你知道歐熏波的反應是什麼嗎?」
「他一口把牛排給噴了出來。」
門外的那方身影苦笑著低下了頭,即使是那時候的糗事現在回憶起來也挺樂的。
「他一口把牛排給噴了出來。」
不對啊!正月總覺得自己像是給誰當回音呢!好像有人先說了這話她又接著說了一遍,她轉過身朝門的位置張望著,度瑤趕緊把她給拉了回來,以孕婦龐大的身軀為門外的人做掩護。
「接著說!接著說!他到底有沒有把那個女警當女朋友啊?」
「有人會因為聽到喜歡的人向自己表白,激動得把牛排都給噴出來嗎?」那時候正月倒是曾經騙自己,說是歐熏波因為太高興才把嚼得稀八爛的牛排給噴了出來。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她在那兒唱獨角戲,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沒有理由責怪他。
「不過他的反應並沒有讓那個女警洩氣——那時候她已經調到了重案組,雖然不能再隨便跑來這裡,但她還是經常找借口來看他,偶爾開個警車就跑來這裡插上一腳……不分時候地給歐熏波送吃的,死纏爛打非得跟著他不可。」
回想起那段時光,門外的人連眼神都帶著微笑。
那段時間他正在處理一項跨國業務,如果辦成了這項業務,營業額將直接提升三十七個百分點,接下來的影響更是難以估量。正月倒好,人家是三天兩頭,她是一天三頭往這兒跑,纏著他吃這個玩那個。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嘴裡含著點心,手上握著簽文件的筆,他拍著筆記本電腦無奈地吼道——
「我做你男朋友!我做你男朋友,這總可以了吧!』他只求她別再整天纏著她,別再騷擾他這個工作狂。
聽了正月說的那段歐熏波如何接受她做他的女朋友,度瑤睜大了眼,張大了嘴,連魂兒都給嚇出來了。「敢情他就這樣答應做那個女警的男朋友啊?」
怎麼有點逼上梁山的味道?
正月也知道這段不屬於幸福一詞,「不過那時候她還是挺高興的,不管歐熏波的措辭有多麼牽強,能做他的女朋友,對那個女警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幸福了。她以為只要能陪在歐熏波的身旁,總有一天他會真的愛上她,會給她快樂、幸福。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愛就是不愛,再怎麼努力,把它叫做死纏爛打也好,若對方不愛你,再怎麼做也是白搭。」
這一路走過來,只要是歐熏波說出口的,她就一定為他做到。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讓他接受,然而一切所換回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他說他的工作比較忙,他希望他的女朋友能考慮到這方面,不要像個孩子需要別人來哄。好!她做賢妻良母,她不打攪他的工作,她也不隨便去公司找他,她每天做好飯菜等他回家,這總可以了吧?
只是,每天她做好飯菜,滿臉微笑地等著他的歸來,常常是她一覺睡醒,看著滿桌冰冷的飯菜才接到他的留言:他有應酬,他有工作,他不能陪她了。
他說他沒有時間陪她,她也不作過多的要求,每次約會她都得先向他的秘書咨詢,抽出他的空閒時間,她這才敢約他出來。十次約他,最多只有三次他答應與她「會晤」。
即使是這樣她仍然高興地把自己打扮好,穿上他喜歡的裙子和高跟鞋站在馬路口像交警燈一樣地立著等他。即使這樣,他也常常是在她等到腿都沒有感覺,等到電影快要散場,等到餐廳關門才會出現。還有的時候,只是一個電話,他就將她所有的努力都給撕得粉碎。
她不怪他,因為是她追求他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忙,可她還是義無返顧地選擇了這條路。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所以不管他做什麼,她從不怨他。
正月討厭手機,有時候她乾脆故意把手機忘在家裡,或者選擇關機。她就是不給他機會說出因為忙而取消約會的話,她不想聽,也沒有力氣再聽下去。
靠著椅子,正月訥訥地回顧著她與歐熏波之間的煎熬。「他沒時間買禮物,沒關係,她也不是非要禮物不可;他約會總是遲到,沒關係,他忙她能理解;他從來不寵她,沒關係,她自己寵自己就好——這就是歐熏波與那個女警之間的情感關係。聽著像不像單口相聲啊?」
「正月……」度瑤已經無法再把這當成一個故事來聽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跟尹逸之間的感情很苦,雖然這一路走過來波折不斷,但她堅信尹逸很愛她,所以再怎麼苦都不覺得什麼。正月卻不同,她一個人的肩膀背負著兩個人的重擔,那種精神上的痛苦即使像現在這樣說一遍、回味一遍都讓人想哭。
正月不想哭,她最後的眼淚已經花了三天的時間交給《選美警花》了。她反覆告訴自己:我是警察,我不為一個男人掉眼淚。因為有太多的眼淚在走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流乾了,她得笑著說出這段感情的結束語。
「都走到了這個份上,那個女警還是甘之如飴.因為她的身邊還有個歐熏波。雖然他沒時間陪她,雖然他打給她的電話更多的時候都是用來說一些傷害她的話。但只要想到還能看到他,能聽到他的聲音,對這個女警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你說她傻不傻?更傻的還在這後頭呢!歐熏波連這最後一點安慰也不肯給她,他第一次主動約她,也是最後一次。在遲到了三十九分鐘之後,他半虛半掩地說出了約她的目的——分手!
哈,多簡單的兩個字,說出來連兩秒鐘都用不著,卻是她用兩年的時間所換來的代價。這段感情她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卻只有這兩個字。更讓她傷心的是,走到最後一步,她終於明白:他從未愛過她,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兩年的時間,正月只悟出了一個道理——「什麼女追男隔層紗?啊呸!根本是狗屁不通的東西。度瑤,你要是生出一個女兒,可記得告訴她,即使喜歡上哪個臭男生也不能去倒追人家,要放長線釣大魚,要等著那條魚自己上鉤。」
度瑤拿一雙溫柔的眼直瞄著門口,瞧門外那個人的反應不像是毫無感覺啊。「但是,我倒覺得俗話總有俗話的道理,你說是不是啊,歐總經理?」
☆ ☆ ☆
聽孟度瑤說什麼歐總經理?夏正月忙站起身回頭望去,正對上歐熏波那青一陣白一陣的臉。他不會又誤會她纏著他吧?
歐熏波心想兩個人不能老這樣尷尬地站著啊!開始是他誤會了她來此的目的,現在就讓他來開個頭,緩解一下氣氛吧!
「你們……你們坐這兒聊天呢?」
廢話!正月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將十幾個棉花糖一起往嘴巴裡塞,塞得嘴巴像一個鼓起的大氣球。
女主角不開口,度瑤這個女配角不能閒著啊!她主動招呼歐熏波坐到正月的身邊,「我們正在說故事呢!歐總經理要不要說說你的故事?」
「我?我沒什麼故事可說的。」他是真的沒故事可說,他的世界只有工作,沒有雜七雜八的玩意兒,讓他說什麼好呢!
度瑤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嘀咕著:「你最好還是說點跟你有關的故事,否則正月恐怕會一輩子不理你。她不理你,我看到她的臉色我心裡就不痛快,而她現在正全天候地保護我,也就是說我全天都要不痛快,我一不痛快我生出來的寶寶就不夠完美,這不就破壞了你們服務公司的宗旨了嘛!所以你趕緊想個法子讓她開心,要不然我生出來的寶寶若成天苦著個臉,我會告你違約。」
這都是什麼強詞奪理的話啊?偏偏歐熏波不僅要聽在心上還得付諸於行動,因為他也不想正月在「Dragon」集團下屬他所管理的這家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裡整天不開心,更不希望他們做不成戀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就是說故事嘛!他一個大老爺們連哄孩子都會,還不會說故事啦?
『那我就說一個故事吧!說一個我自己的故事,聽著不好你們就當打發時間。」他尷尬地清清嗓子,還抓了抓前額的短髮。
「其實,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家挺窮的,爸媽都沒什麼本事,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想著長大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一方面給爸媽爭口氣,另一方面我也想改變自己的境遇。
「高考的時候我考了很高的分數,我們班導希望我報考那種九年連讀的醫科博士專業。可是我不能報,因為家裡拿不出九年的學費供我去讀,我也必須早早地到杜會上去賺錢養家。所以我就上了普通的醫科,再加上平時打打工,總算把五年的醫科大學讀了下來。」
頭一次聽他說家裡的事,正月多少有些好奇。聽著他的故事,她心頭的氣漸漸平息了下來。雖然認識了有兩年的時間,但他們似乎從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談談自己的成長經歷,彼此的心上都缺了一些東西。
歐熏波也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講自己的背景,他就是想告訴正月,想讓她多瞭解他一點。說來也奇怪,兩個人從分手之後開始互相瞭解,這樣的情侶恐怕世間還絕無僅有。
「為了能賺很多的錢,讀醫科時,我特別留意小兒科和婦產科。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那時候我想雖然外科醫生能賺大錢,但哪個不得磨到三四十歲才能獨當一面。當個小兒科或婦產科的醫生很快就能在本行立足,而且賺錢也挺快。
「抱著這種目的我在畢業後選擇和小兒科或婦產科有關的就業渠道,就在這時候『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剛剛成立,它需要一些懂嬰兒和孕婦護理的人員。衝著它所給出的高薪,我丟下當醫生的志願就來到了現在這家公司,一直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他帶著自己的專業、帶著滿腔要賺錢的抱負投身到工作中,在這裡他用自己的努力打下了一片天地,打出了自己的世界,打下了錢、地位、權利和人脈關係。他成功了,可是在感情這一塊,他一直處於匱乏之中,就像從前在物質上的貧瘠一樣。
他是人,也會覺得累,也會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歇歇,也想嘗嘗被愛的滋味。就在這時候,正月出現了。
她的出現在情感上給了他一種彌補,累得跟老狗似的回到家中,看著燈火通明,桌上擺著豐盛的晚飯,他就是鐵打的心也軟了。全身上下像沖了澡一般暢快,他只想抱著她,好好享受這種情感上的富裕。
這兩年他就是這樣貪戀在正月給他的情感世界裡,直到他發現自己的幸福是駕馭在她的痛苦之上,直到他看到她正一天天地陷人悲傷之中,直到他清楚地認識到她所想要的愛他根本就給不了她。他開始檢討自己的自私,檢討到最後他終於明白,他所能為她做的,就是還給她自由,讓她有去愛上別人的自由。
相愛兩年,這是他送她的惟一禮物,一件她痛恨的禮物。雖然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其實就是她恨他。
有股衝動,歐熏波想把心底的話藉著故事說出來:「正月,其實我不是不愛你,只是我……」
「趴下!」
沒等他把話說完,正月一個飛身將沙發踢到度瑤面前。「度瑤,你躲在沙發後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她剛剛從窗口看到一群神色可疑的人向這邊過來,很有可能是來綁架度瑤以要挾尹逸的。
她最後的話度瑤沒能聽見,一陣頻率快速的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很明顯是衝著度瑤而來。門口應該有師兄他們守著,這幫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難道說師兄他們已經……
正月顧不得考慮這些,即使只剩下她一個,也要確保度瑤的安全。更何況,這裡還多出了一個歐熏波。
「歐熏波,手機給我。」她不帶手機的壞毛病又發作了。
歐熏波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被正月嚴肅而幹練的表情給唬住了,趕忙將手機遞給她,他直覺地將度瑤擋在了身後——他那堅固的工作心啊!
正月迅速撥號,卻聽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果斷地反鎖上門,並且用東西把門抵住,但她也知道這只能暫時拖延時間,她得利用這一小會兒時間搬救兵。
「劉建局長,是劉建局長嗎?」
「你是……你是哪位啊?」
「我是正月!夏正月!我現在在『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保護孟度瑤小姐,這裡有情況,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你說什麼?你大聲一點!我這裡信號不清楚……
正月……正月……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快點說啊!正月——」
劉局長的手機突然斷了線,正月這回可慌了。汪頭手上的人都在保護尹逸,除了劉局長沒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人過來救他們,這下子可全得靠她自己的力量保護度瑤了。
一正月冷靜地抓住歐熏波,「聽著!待會兒找到機會帶度瑤離開這個房間,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保證度瑤的平安。你聽明白了沒有?」
聽著那不正常的開鎖聲,歐熏波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正月,我帶孟小姐離開,那你怎麼辦?」
「我是警察,我能保護好我自己,你聽我的話就對了,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度瑤的安全。別忘了,她可是你們公司簽約的服務對象,萬一她或肚子裡的寶寶出了什麼事,你的營業額會受損,那不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嗎?」她掏出別在腰上的槍,裝上消音器,這就靠在了門邊。
歐熏波的神經一下子繃到了最高點,他知道她是警察,可他從未想過一個女警的工作竟然這麼危險。
眼看著她徘徊在生死邊緣,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一向自認優秀的他從未這麼無助過。
「你要小心。」
正月掃過他的臉,什麼也沒說。在他關切的眼神中,她竟有種被愛著的感覺,一定是錯覺。
來不及細想,門已被撬開,三個人這就衝了進來,正月二話不說衝上去就給來人一槍。在一對三的槍戰中,歐熏波聽著一陣陣裝了消音器所發出的悶悶的槍聲,抓準時機他攔腰抱著度瑤就往外衝。其中一個匪徒發現了他們的目標正在歐熏波手裡,拿著槍就準備先擊倒他再說。
「歐熏波,快跑!」正月橫飛過擋在他的面前,手中的槍已經開向了那個匪徒,歐熏波抓住機會抱著度瑤衝出了那間休養住所。
兩聲沉重的槍響爆發於歐熏波的耳中,他的腦中頓時空白一片,「正月——」他放下度瑤正準備回頭去找正月,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衝了過來。為首的男人一下子撲向了度瑤,「你還好吧?」
「尹逸?你怎麼來了?」看見他,度瑤所有的緊張都放了下來,她知道沒有什麼地方比他的身邊更安全。但替正月擔心的情緒又在下一刻攫住了她,她緊緊抓住尹逸的衣袖,「正月,正月還在裡面!」她大聲地朝那群慌了手腳的警察喊,「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趕快進去救正月啊! 她還在裡面跟那群匪徒進行槍戰呢!」
汪頭領著人踹開那扇房門,眼底裡只有正月歪倒在沙發旁,大開著的窗戶告訴他們——匪徒早已跳窗跑了,還等著他們去追呢!
「正月!正月,你怎麼樣?」歐熏波神色失常地衝到她的身邊,緊張地把她攬在懷裡,「正月,你不要嚇我,你說話啊!我是歐熏波,你跟我說話啊!
正月睜開眼睛半耷著眼皮瞅他,「我知道你是歐熏波,我的腦袋又沒有受傷,你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你沒受傷啊?」
「你那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不再追在他後面跑,她的脾氣都跟著大了起來,不!那叫女人的驕傲。
歐熏波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聽到那聲槍響,他的命都給嚇掉了半條,就怕她已經......
正月也有些害怕,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她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靠在他的懷中,還是離他遠點吧!免得人家又誤會,還當她就喜歡纏著他不放呢!她支撐著想要站起身,手臂稍一使力,她頓時痛叫起來,
「噢—─」
「你流血了!」度瑤挺著肚子在尹逸的陪伴下走進來,迎頭看到的就是正月流著血的胳膊。
正月看到一片血紅的胳膊這才後知後覺地痛叫起來:「我中彈了!完了,我受傷了!汪頭,正月受傷了!汪頭——」
她受傷呼喚的不是他這個剛分手不久的男朋友的名字,竟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歐熏波多少有點吃味,她下面的話更給他帶來了震驚。
「汪頭,我都傷成這樣了,你給我兩個月的假怎麼樣?還有醫療費、營養費、誤工損失費、服裝費……」
汪振華劈頭就問:「要不要喪葬費,還服裝費呢!」
「這件衣服被子彈打破了,又沾上了血,你不應該給我一點服裝費嗎?」她說得理直氣壯。
汪頭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傷口,「還能在這兒瞎扯,看來你的傷完全沒問題,兩個月的假就不用我給你了吧!」
『你別碰她的傷口,還在流血呢!」歐熏波擋在正月面前,臉臭得好像便秘了很多年似的,「你跟我去手術室,說不定子彈還留在裡面,要好好檢查一下。」
正月試著甩開他的手,可惜她自己的手已經受了傷,甩開的動作少了很多力道。她只好扯開嗓子跟他吼:「你放開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我受不受傷,我死不死,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放開我啊!」
歐熏波也不言語,他直接將她抱起來就向門外走去。路過度瑤的身邊,他用目光向尹逸打了個見面禮。
第一次見到尹逸真人,正月在歐熏波的懷裡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哇!尹逸真的很帥!度瑤,你一定要生個女兒,都說女兒像爸,你女兒一定是個活脫脫的大美人。當然,度瑤也很漂亮,不過男生長得太漂亮會命犯桃花,還是生女兒好。」
「你都受傷了還不能安靜一會兒啊?」 以前歐熏波從沒發現她這麼多話啊!是不是她不再愛他了,所以什麼壞毛病都顯現了出來。居然當著他的面說尹逸好帥,他長得也不差啊!算了,還是趕緊把她從尹逸的身邊帶開為好,歐熏波向尹逸打了個招呼,「你先照顧度瑤,我馬上派人過來為她檢查。」
「你去忙吧!我的身體完全沒問題。」難得好機會讓正月可以和歐熏波培養一下感情,度瑤怎能不成全他們。她身邊的尹逸只是簡單地點了一下頭,依舊酷酷地不說話。
目送正月和歐熏波離開,度瑤也趁著這個機會和尹逸待一會兒。「你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不是說洗黑錢的解劑還沒研製出來嗎?」
「我在實驗室待著,心裡總覺得不塌實,汪組長打電話給組員又沒人接,我放心不下就跟著他們過來了。」看著滿是彈孔的房間,尹逸的眉頭再度皺了起來。如果今天不是那個女警拚死保護度瑤,說不定……
後面的事他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尹逸收緊臂膀,將度瑤和她肚子裡的寶寶收到自己的懷中,「若不是我,今天的事都不會發生。對不起!對不起!」
度瑤拉著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她要他感覺到孩子的心跳聲,「尹逸,你感覺到了嗎?我很好,寶寶也很好。你不用為我們擔心,只要你做你自己認為對的事就好。」
他怕啊!萬一她被綁走,萬一她受到傷害,萬一寶寶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中。握住她的手,只有這樣抱著她,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行!他一定要把這件事給解決掉,盡快解決掉!是的,我認識她,我也知道她和歐熏波之間的故事。說給你聽聽,就當是聽一段愛情故事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5:44
第五章
停下車,歐熏波看著身邊睡得正香的夏正月。
經過下午那驚心動魄的場面,他硬是將她抱進了手術室。好在子彈只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傷口,縫合都不用,只是包紮了一下。傷痛之餘,她還有工夫跟他吵架。硬說什麼不會纏著他,就是不讓他幫她包紮。氣得他脾氣都上來了,他用強硬的手段將她推到了病床上躺著。當他為她包紮好傷口,再轉頭一看,這傢伙卻早就睡著了,虧他還擔心自己下手太重,讓她疼著呢。
因為傷口的關係,她有點發燒。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他決定開車送她回家。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準時准點下班。也是和她認識兩年以來,他第一次開車送她回家,就連地址都是他從她的汪組長那兒要來的。想想看,他這個前任男朋友在任職期間還真不太稱職。
眼眸中容人她的睡顏,歐熏波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能這麼近地看著她,這種感覺真好。下午的時候,當那兩聲槍響迸發進他的耳際,他還真以為從此失去了她。手拂開她臉上凌亂的短髮,他突然有一種想吻她的衝動。
他從不是那種拖拖拉拉的人,這樣想著,就已經低下頭吻住了她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的唇。
原來吻她的感覺是這麼好,以前在一起的時候,見面的機會都不多,這樣近地看著她,抱著她,吻她,更是難得的歡娛。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明明就沒時間給人家幸福,明明就是他先主動提出分手,現在卻又是他在這裡對著正月流連往返。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在心中暗罵自己;歐熏波啊歐熏波,你真是個自私的人,都已經霸佔了正月兩年了,還不趕快放手!別忘了,現在人家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已經失去了碰她的資格。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愛,是你棄權出場,怨不得任何人。
即使只是這樣去想,他的心也有些痛。輕輕地搖著她,她該從他的身邊抽身離開了。「正月,到家了,快醒醒!咱們回家再睡。」
正月揉著眼睛緩緩地舒醒過來,一看到歐熏波,她差點沒彈跳而出,「我怎麼會在你車上?」
「你睡著了,我送你回來。快點上去吧!回家繼續睡。」他將一小包藥遞到她手上,「這是內服的藥,記著按時吃。胳膊上的傷,明天去公司的時候我再幫你換藥。」
正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腦子裡冒出很多古怪的念頭。他不是躲著她,不想看到她嗎?現在對她這麼好是什麼意思?跟他在一起兩年,記憶中他都沒對她這麼好過,該不是被槍聲嚇傻了吧?要不然,就是他有什麼企圖。
『你幹嗎對我這麼好?」
「我只是單純地想對你好,這個理由夠不夠?」
兩年來總是她愛著他,無私地為他付出,他也想有個機會好好疼她,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等保護孟度瑤的任務結束,她就要離開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以後再想見面恐怕都很難。或者,很快就會有新的男朋友來照顧她,疼她。到時候,他真的連關心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正月瞇起眼瞅著他,半晌後開始很不給面子地打冷顫,「你別用那麼曖昧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想誤會,更不想對你產生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保險起見,她還是趕緊跟他保持距離吧!跳出他的車,她連招呼也不打,逃命似的直往公寓奔去。
公寓的門口早有一位名叫初二的門神在那兒候著,「小姐!你怎麼在歐熏波的車裡窩了這麼久才出來啊?」
』『你怎麼知道那是歐熏波的車?」正月打起了馬虎眼,都說跟歐熏波分手了,現在又從他的車上下來,她懶得解釋其中的彎彎繞——煩!
初二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爹媽沒義氣地去新西蘭欣賞風景了,家中一個傻大姐,再加上急脾氣的小妹,她身為惟一精神正常的人,有承擔危機的義務與意識。在她看來,歐熏波就屬於危機範疇之內的鬼魅。
「我看到了歐熏波才知道那裡停的是他的車,告訴你,我也是剛剛從外面回來,你和他之間的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就甭想騙我。」
見實在是瞞不過了,正月這才招了:「我有什麼好騙你的?我不是說了嗎?這兩天組裡有個大案子,碰巧我所保護的孕婦正接受歐熏波所在的那家公司的服務,他順道開車送我回來。」
「不止這樣吧!』初二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可是搞攝影的,鏡頭捕捉得相當準確。我剛才在下面的時候明明看到歐熏波吻你,你還想否認?夏正月,你最好從實招來,你跟他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初二不單單是搞攝影的,還是專門捕捉真愛鏡頭的「愛情見證者」。對瀰漫在愛中的千絲萬縷,最能一矢中的。除非她今天眼睛乾澀,否則她敢肯定在歐熏波對她們家傻大姐印下那一吻的瞬間,她看到了真愛的痕跡。
「他吻我?怎麼可能?」 正月被自己嚇了一大跳,她的食指無意識地輕撫著唇角,似乎能觸摸到他殘留的味道。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很少吻她,現在兩個人都已經分開了,他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吻她呢?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初二當她在妹妹面前不好意思,她暫且放傻大姐一馬,因為她有更重要的東西要拿給她看。「姐,前幾天我在街上拿相機采景,你猜我拍到了什麼好東西?」
初二這個攝影師除了替人拍婚紗照賺個穩定的收人,剩下的時間成天就拿個相機滿世界轉悠,美其名日是采景,其實就是浪費膠卷,她哪知道她會拍出什麼東西來。「你就趕快說吧!」
不再賣關子,她這就拿給正月看。將放大到三十六寸的照片遞到正月面前,只是一眼,正月的心就亂了起來。
「這是……」她猛地站起身,「初二,這張照片不能給任何人看到,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你明天就把它寄放到銀行的保險櫃裡。我現在去警局檔案室一趟,你在家好好待著,明白嗎?」
關鍵時刻,傻大姐還是起點作用的,初二隻有乖乖聽命的份。
☆ ☆ ☆
第二天,警局重案三組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劉建局長作為工作指導出席了這次會議。汪振華先把昨天在「Dragon」集團下屬的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發生的槍戰事件大致說了一下,在保護尹逸和孟度瑤的人員安排上作了一下調整。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我有問題!」
夏正月回頭一看來人,頓時呆了,「尹逸?你怎麼來了?」他這個時候應該在警方的實驗室裡研製針對新型的在錢上做記號藥水的解劑,萬一到時候度瑤真的被綁架了,也好有個東西做交換,他怎麼會來到這裡?
尹逸推開擋在他面前的警察,直接衝到了汪組長跟前,「你們根本不是想保護度瑤,你們是想以她為餌,釣出那幫人。否則你們根本不會讓她繼續留在那個服務公司的休養所裡,你們應該盡快安排她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他說對了,這是劉建和局領導商量後得出的決定。以保護孟度瑤為名將她控制起來,一方面可以以她為餌,釣出那幫劫走五千萬美金的匪徒;另一方面,介於尹逸曾經為黑幫分子洗黑錢的前科,警局這邊對他也不是很信任,握著他的愛人和將要出世的孩子,好讓他多少有些顧慮。
這些隱藏的問題大家心知肚明,尹逸更是比誰都清楚,但他不能容忍度瑤可能受到的傷害。「劉建局長,我希望你能把度瑤安排得更安全一些。」在這裡他是一把手,尹逸只拿話對他說。
劉局長稍稍考慮了一下,冷峻的眉頭毫無妥協之情,「尹先生,我希望你能早日製出解劑,以防萬一。」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I。
汪頭環視一周,「你們要是沒什麼問題就分頭行動吧!
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會議室只留下尹逸無助的身影。看著他,正月的眼中有些複雜。她不知道該不該將心中的話告訴尹逸,也許不說會更好,但是……
「你在看什麼呢,正月?」
正月回頭一看,是劉局長啊!他比汪頭脾氣好,正月挺喜歡跟他在一起,因為可以隨便說笑。「我在看尹逸,曖!局長,你覺不覺得尹逸真的很帥?他長得很……很有味道,要是我也能有他那樣的男朋友就好了。」
劉建輕笑出聲,「我聽說你剛剛和男朋友分手,但也不能打人家尹逸的主意啊!」不過他必須承認,這個尹逸不僅長得帥,而且相當有魁力,像正月這麼單純的小女孩會為他動心不是沒道理的。
正月貪婪的眼神直盯著尹逸,胳膊肘還不忘搗搗劉局長。「打他的主意也沒什麼,局長你不知道吧?
其實孟度瑤肚子裡的寶寶不是尹逸的,這是我那個前任男朋友告訴我的,他就是孟度瑤所在的誕生服務公司的經理。」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這是能瞎說的事嗎?小丫頭真是太不懂事了。
「我是說真的。」正月一本正經地說著,「我昨天為了保護孟度瑤受了一點槍傷,後來我那個前任男朋友大發慈悲地幫我包紮,局長你不知道,他以前從不把我當一回事的,成天只知道工作。」完了,話扯遠了,趕緊繞回來。
『』反正藉著替我包紮傷口的機會,我們倆說著閒話,他無意中說出了孟度瑤的受孕日期。本來我也沒注意,巧都沒這麼巧,我妹妹是專門替人拍婚紗照的攝影師,她拿她最近拍得一組戀人影集給我看。當中就有孟度瑤和另一個男人接吻的畫面,從畫面上記錄的時間看好像正是她受孕的日子,我一時好奇就想證實一下。
「局長,你也知道,尹逸因為曾經為黑幫洗黑錢,現在還屬於軟禁期間,我算了算孟度瑤受孕的時間,又會檔案室看了看尹逸的出行記錄,這才敢百分之百肯定,孟度瑤懷的孩子不是尹逸的。」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劉局長也疑惑起來,「這件事尹逸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他那麼愛孟度瑤,要是知道這件事那還得了?不親手把盂度瑤連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給殺了才怪呢!」正月像個愛情專家一樣分析給劉局長聽,』『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您想想,要是你滿心歡喜地盼著一個新生命的降臨,等著做爸爸。突然有一天別人告訴你,你老婆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你不僅被戴了綠帽子,還奉送這麼大一禮包,你會不會恨得把你老婆給殺了?」
「當然會!」劉局長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立刻皺起了眉頭,「夏正月,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沒事幹你咒我是不是?」
她也知道這個比喻沒幾個結過婚的男人願意聽,反正她說也說了。「局長,我不跟你在這兒浪費口水了,我已經決定要把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訴尹逸。」
「你告訴他幹什麼?」這不是節外生枝嘛!「你千萬不能告訴他,壞人姻緣會窮七世的。」警察局長也有信邪的權利。
「我本來也不想告訴尹逸,孟度瑤雖然背叛了愛情,但她真的是一個溫柔得像水一樣的女人,我也不想傷害她,但是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尹逸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作出這個決定的。
「尹逸!我知道了一些事想跟你說……」
劉建呆呆地瞅著正月向實驗室奔放的背影,此時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麻煩大了!
☆ ☆ ☆
「砰」 的一聲,孕婦休養住所的門被端了開來,孟度瑤驚慌失措地抬起頭,迎上的卻是她無論如何也難以想像的場景——尹逸渾身散發著開天闢地的怒氣,今天的他跟從前有些不同,難道他,難道他知道了......
「尹逸......」
「不要叫我的名字。」捏緊拳頭,尹逸努力克制著自己,他不想傷害她,但他怕自己得到答案後會控制不住,「我只問你一件事,告訴我……告訴我,你懷的孩子是我的嗎?」
夏正月站在他的旁邊一個勁地攙和,「度瑤,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騙尹逸,你就說實話吧!」
度瑤撫著自己的肚子,把頭垂得低低的,她什麼也不說,用沉默承認了一切。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你……你怎麼能騙我?你怎麼能騙我這麼久?」即使是酷酷的尹逸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他上前一步,手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抓住了度瑤的頸項。
「你知道我是那麼愛你,我多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我說過只要這次的事情一解決,我就娶你為妻,我要給你和孩子最好的一切,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他的手勁越來越大,所有的力氣都來源於他對她的愛和因為她的背叛而產生的恨意。
「對不起!對不起!」度瑤一個勁地向他道歉,淚水充斥著眼眶,模糊了視線。
「你總是不在我的身邊,那天晚上我實在太寂寞了,所以就去酒吧喝了一點酒。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她猛地搖了搖頭想將那不堪的一段甩出腦袋,可是一切只是徒然,「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本想打掉這個孩子,可我看你那麼高興,而且因為孩子的緣故,你終於肯跟我結婚了。所以我才一直騙你,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尹逸笑得蒼涼,眉宇間帶著幾分悲壯,「你給了我一切又讓我失去了一切,你一句『對不起』能改變什麼?」
他捏著她的頸項狠狠地搖晃著,正月眼看形勢不對,趕緊將尹逸拉開,「你別這樣!她是個孕婦,你這樣會傷害到她和孩子的。」
現在尹逸最不想聽的兩個字就是「孩子」,「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尹逸——」
甩開度瑤的手,尹逸衝了出去。正月的目光徘徊在兩人之間,最終她決定去追度瑤……的前任男友。
「尹逸,你等等!尹逸——」
他跑到休閒花園,雙腿最後殘留的力氣全部用盡,腿一軟,他跪倒在草地上。指縫捏緊草,他將它們連根拔起。捶打著草地,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那麼愛她,為了她我甚至步入黑道,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怎麼可以?」
「尹逸!」正月緩緩地蹲在他的身邊,常年握槍的手無意識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只是單純地認為尹逸有權知道真相——警察學院所教授的課程就是讓她找出真相。現在她找出了真相,也說了出來,可是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人有時候應該活在欺騙中的,她不就一直欺騙自己,自以為是地斷定終有一天歐熏波會愛上她的嗎?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把照片上看到的情景,還有檔案裡查出的那些事告訴你。要不然你跟度瑤之間還是好好的,根本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也不會這麼痛苦,對不起哦!」
她的手撫著他的背想要藉機安慰他,尹逸突然拉過她的手臂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
「尹逸……」正月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住了,除了老爸和歐熏波,他還是第一個抱她的男人呢!「你……
你還好吧?」
「就這樣不要動,讓我安靜地抱著你待一會兒,拜託!」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這一次的事對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考驗。他現在需要這種感覺,懷抱裡擁有一份呼吸,會讓他的心感覺不那麼空蕩。
既然是正月惹出來的事,她總得收拾殘局啊!抱就抱一會兒吧!反正讓這麼帥的人抱著自己,她也不吃虧。雙臂環繞著他結實的背,她輕輕地拍著他,
「這樣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啊,說起來,自己這個哄人的樣子真符合哄小孩的標準,「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真應該招募她進來工作。
說到誕生服務公司,人家總經理就出場了。歐熏波正準備去休養住所找正月,她胳膊上的傷已經到了換藥的時間,沒想到剛走到休閒花園,他就看到了他要找尋的身影。
那是正月嗎?她居然跟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抱在一起?無名之火在歐熏波心中燃燃燒起,他的腿向有自我意識似的向她走去,他要看看那個「姦夫」
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才靠近正月幾步,他那顆正大光明的心就不見了,在不知不覺中他躲到了樹叢後面,遠遠地看著,他認出了「姦夫」。
這不是尹逸?她什麼人不好喜歡,居然喜歡上了尹逸。不行!絕對不行!她怎麼能搶人家孟小姐的男朋友呢?人家孩子都有了,就快結婚了啊!
歐熏波自認找到了非常充足的理由,他大步走過去一把將他們分開,頭一個要教訓的就是正月。「你怎麼能抱尹先生呢?他和孟小姐是什麼關係,你不會不知道吧?你想當第三者是不是?」
「我跟尹逸有什麼事要你管?」正月不服氣地頂了回去,她純粹只是不想歐熏波插足她的私事。
尹逸也有意要切斷所有跟孟度瑤有關的一切過往,他吸一口氣冷冷地對歐熏波說:「從今天起我跟孟度瑤一刀兩斷,就算我跟正月有什麼關係,也跟她無關。」
這不等於告訴歐熏波,他要跟正月把關係發展下去嗎?歐熏波這下子可糊塗了,「尹先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喜歡正月?」怎麼可能?放著那麼溫柔可人的孟小姐不要,喜歡這個穿著髒兮兮牛仔服的女警,他大腦壞了吧?
「歐熏波,你那是什麼眼神?」正月可是女警,他那種鄙夷的眼神她豈會看不出來?「你不喜歡我,你不要我,難道說這世上就沒有人願意喜歡我、願意要我了?」正月一賭氣,挽著尹逸趾高氣昂地從歐熏波身邊走過,連鼻孔都噴著氣。
尹逸也不想再待在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隨著正月,他向外走去,這時候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透口氣。
他們雙雙離開足足有三分鐘,歐熏波才回過神來。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孟度瑤,這事只有問她才能搞清楚。他得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千萬不能刺激了孟小姐,她是孕婦,是跟「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簽了合同的孕婦,萬一她出了什麼事會直接影響到公司的聲譽,主次、公私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孟小姐!孟小姐……」
美人回眸,前一刻度瑤正立在窗口輕輕地抹著眼淚呢!聽到歐熏波的聲音,她毫不掩飾地拿一雙淚眼相對。「怎麼辦?歐總經理,你說怎麼辦?尹逸他不要我了,他跟正月一起離開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她都知道了?看來他也不用再隱瞞下去了,現在他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孟小姐,我不想探聽你跟尹先生之間的私事,但現在情況有點特殊。
你也知道,正月是我剛分手的女朋友,我怕她因為失戀做出什麼糊塗事來,你能不能把你跟尹先生之間的問題跟我說一下?」這個理由他自己聽著都汗顏,這時候他哪還能顧得了這許多。
都到了這份上,度瑤只想追回尹逸,追回她的愛和幸福,隱私問題放兩邊,愛字擺中央。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將孩子的事向歐熏波全盤托出,她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歐總經理,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
歐熏波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複雜,他傻了眼瞪著前方,眼中完全沒有焦距,心裡卻清楚如明鏡。正月是剛剛失戀,尹逸是剛受了嚴重的刺激,這兩個人放在一起很容易迸射出愛的火花啊!
他的確是說過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愛,他也希望她得到全新的、完整的幸福,但這個人不該是尹逸吧!
雖然人家尹逸的長相、身材屬於招蜂引蝶型,身份又是危險中帶點誘惑少女犯罪的黑暗色彩,個性陰鬱、複雜得足以讓女朋友割腕自殺,過往的情愛世界又對未來充滿挑戰,可是就這樣把正月送到尹逸的懷抱,行嗎?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孟小姐,你想不想把尹先生追回來?」
度瑤茫然地點了點頭,她是愛他的,她不能失去他,只有他才配做她孩子的爸爸。「你有辦法嗎?」
她傷尹逸那麼深,憑她對他的瞭解,挽回的可能不大。
「只要去追,就沒什麼追不回來的。」這一點歐熏波完全是從正月身上學來的,至少他被她征服了,而且是完全臣服,「我們,我們去把他們追回來,對!一定追得回來。」
幫將要誕生的寶寶找回爸爸,這也是他們「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為準媽媽服務的範疇嘛!
他是這樣給自己找借口的,因為他從來沒有放下工作去追女孩。第一次,在他的心中終於有了個女孩比工作更重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5:54
第六章
憑著孟度瑤對尹逸的熟悉,歐熏波在開車兜了半個小時後終於在海邊發現了尹逸和夏正月的蹤跡。
怕被他們發現自己正被跟蹤,歐熏波的觀察點不能離得過近,他就像個提奸的老公,拿出全副精神,結合咬牙切齒的表情等著魚兒上鉤。
隔著如此之遠,只見尹逸和正月相互依靠坐在沙灘上。風徐徐地吹來,帶著海水的味道。度瑤雖然心情不好,倒也陶冶其中,惟有歐熏波說了一句大煞風景的話。
「他們這是在幹嗎?」
度瑤像觀察外星人一樣瞅著他,「他們在吹海風,欣賞海景,享受這其中的恰然自得。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他又不是瞎子,他當然知道他們在做跟海有關的事。可他有點搞不懂,為了能更好地偵察正月,他決定不恥下問。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開這麼久的車來到海邊,想吹風,把我辦公室的窗戶打開,那麼高的位置,風不僅大,空氣還很好。想欣賞景色,從我辦公室的高度望出去,景色也不錯啊!我覺得他們根本就在浪費時間嘛!」
度瑤翻了一個白眼,大有暈倒傾向。正月說他是個工作狂,在她看來他豈止是工作狂啊。工作狂好歹還是個人,還保持人的基本需求,他根本就是個只會工作的機器嘛!連保養都不需要的節能全天候型。
他這樣下去將會讓正月明顯感到尹逸身上的好,那她可連一點把尹逸搶回來的把握都沒了,她得好好想個辦法才行。
「歐總經理,我是你們簽了合同的服務對象,是不是?」
「是啊!」歐熏波這頭答應著,那頭眼睛都快滴血了。死尹逸居然把他的手放到正月的腰上,那個位置連他都很少碰,這傢伙憑什麼碰?憑什麼啊?
他的眼睛看什麼地方呢?度瑤本想把他扯回來,可順著他的視線她也看到了絕不想看見的場景。
「尹逸的手!尹逸的手!」她長歎一聲,這下可完了,「尹逸不是那種對女人不規矩的人,除非是他所喜歡的,否則他絕對不隨便碰人家,這下子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別灰心,別喪氣。」歐熏波自己心裡都沒底了還得充當安慰人的角色,要是度瑤放棄了,那正月可真的就變成尹逸的所有物了,他不能坐視她跟這麼一個男人在一起,就算……哎,反正就是不行。
拉拉度瑤,他使出渾身解數,「還記得我們跟到這裡來的目的嗎?就是要把尹逸再次追回到你身邊。
「我也是這樣想的。」度瑤決定先繼續前面的話題,關於尹逸手的位置問題,稍後再談,「歐總經理,我可是你的服務對象,如果我的心情不好會直接影響到寶寶,這樣生出來的寶寶就不夠完美,對不對?」
「對啊!」尹逸……尹逸的手居然探上了正月的頸項,他還……他還……
「他還在她的耳邊吹氣!」度瑤的心「啪」的一聲碎成了兩半,猛地抓緊歐熏波,她現在可就全指望著他了。
「我是你們公司的服務對象,合約上有一條,說是在服務期間,公司要盡一切力量達成『完美寶寶』的意向。只有媽媽開心,寶寶才能完美,這些條約剛剛你也答應了。你一定要把正月重新追到手,這樣尹逸才會回到我身邊。否則我告你們公司違約!」到了這麼重要的時刻,度瑤哪裡還有什麼溫柔,所有可以用上的籌碼全部搬了出來。
是他先提出分手的,現在讓他把正月重新追回來?他一放不下臉,二也沒時間啊!「沒有那麼嚴重,尹逸和正月之間一定沒有那麼嚴重。」
就在歐熏波自我安慰的當口,尹逸的身體呈四十五度前傾,他……他……他他他……輕吻了正月的臉頰。
歐熏波整個人就像雷打一樣,什麼反應也沒有。
度瑤似乎嫌刺激還不夠大,跟著後面一把捏住他的胳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尹逸真的喜歡正月?」
歐熏波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一時間,他連痛也忘記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尹逸怎麼可能喜歡正月呢?正月沒你漂亮,又沒你溫柔,而且她的個性……」
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挺溫柔的,在家是標準的賢妻良母,出門是絕對的淑女氣度。可自從分手以後再見到她,味道怎麼就不對了?
整天穿著髒兮兮的牛仔服,打扮得跟假小子似的,行為舉止連個「淑」宇都沾不上,更別說當什麼賢妻良母了。是因為失戀的原因讓她的個性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還是她的個性本來就這樣?或者只是為了迎合他的喜好才故意裝成淑女,做出賢妻良母的樣子?他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反正正月一定不是尹逸喜歡的類型,我估計她這樣的女孩也沒幾個男人會喜歡。」
「不是吧?」度瑤掰著指頭跟他算,「論長相,正月笑起來非常甜美,很吸引男人的目光;論身材,女警身份的她時常鍛煉身體,她的體內包含了女性的陰柔和男性剛硬的氣度;論個性,她性格開朗,人又熱情,做事執著。這樣算起來,怎麼會沒幾個男人喜歡她?根本是很多人排著隊等著獲得她的青睞。」
歐熏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直眨到雙眼皮成四合塔,半晌才用那種「你在說什麼」的語氣開口:
「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這人不是正月啊?」
「因為她一直離你太近,你都沒有欣賞到她的優點。」這是大多數男人的通病,尹逸也不例外。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懂得珍惜,非得離開他,他才知道要擦亮眼睛朝你離開的方向張望。
度瑤的話在歐熏波的心中留下了沉甸甸的份量,一直以來都是正月追著他跑,他從來就沒有停下來好好看看她的模樣。他總說忙,沒時間陪她,沒時間寵她,沒時間愛她。其實他是算準了,即使什麼也不做,她依然會毫無怨言地留在他身邊,直到有一天他主動提出分手,親自給她自由的權利。
正月到底有多少魁力,他最清楚。像他這種幾乎都沒有人味的工作狂都會愛上她,那大多數心中還留有空間的男人大概都會被她所吸引吧!
這樣想著,他更覺得正月的情感世界岌岌可危,
「就算……就算正月真的很好,但也不表示尹逸會喜歡上她吧?尹逸那麼愛你,而你和正月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女人嘛!」這樣說,他心裡會覺得安全一點,好像正月尚未陷入尹逸的「魔爪」。
「但是,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度瑤泫然欲泣,一邊用語言的重錘將他幻想的泡泡打碎,「我剛剛傷害了尹逸,他一定非常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女人,擺在面前又是一個安慰他、鼓勵他、陪伴他的正月,那他當然就近取材,愛上正月嘍!」
「我怎麼聽著好像是『無魚蝦也可』的意思?」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提醒了他,正月也是剛剛失戀,說不定兩個受傷的人會真的就這樣走到一起。
就歐熏波的記憶而言,正月是個很單純的人,她要是認定了尹逸,絕對會全情投人。可尹逸就不一樣了,說不定他心裡還惦著度瑤呢!那不是把正月給耽誤了嘛!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可不是這樣的男人。一段全新的愛,卻又不是完整的幸福。那可怎麼好哦?
「不行!我不能讓正月跟尹逸在一起,絕對不行!
度瑤心裡也急,「你說不讓他們在一起,他們就不在一起了?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歐熏波被困在車裡,恨不得把萬千煩惱絲通通拔光。「好!我去!我去把正月追回來,這總行了吧?」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女追男終於轉成男追女了。
☆ ☆ ☆
從出生到現在,歐熏波第一次在工作時間遲到。•
這不能怪他,昨天他帶著孟度瑤跟在尹逸、夏正月的後面,先是吹了幾個小時的海風,接著跟著他們去了一家高級西餐館,他們吃什麼,他就帶著度瑤吃什麼。
除了陪客戶吃飯他還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吃飯這種小事向來只是耽誤時間的無聊玩意。可惜陪客戶吃飯他這心一直想著公事,今天雖不為公事,他這心也坦然不起來,他的眼不在盤子裡.全在尹逸和正月那一對上!
吃完了飯,他以為這總可以回家工作了吧!這尹逸還沒完沒了起來,居然帶著正月去看電影,歐熏波也就陪著度瑤看完了這部電影。電影演了什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尹逸的手時不時地放到正月的背上,看得他恨不得把尹逸的手給剁下來。
在他準備去買把菜刀之時,電影剛好放完,尹逸總算是逃過一命。哪知這小子還不知悔改,又帶著正月去逛街。只要是她喜歡的,尹逸都會買給她。一路跟蹤下來,歐熏波第一次知道了正月的喜好。
她不喜歡毛茸茸的玩具,卻偏好電動汽車什麼的;她不愛穿裙子,卻喜歡休閒裝,還有非常偏好的品牌;她喜歡收集各種樣式的手機鏈墜,待在賣這些東西的貨架邊就捨不得走人。諸如此類的事情,歐熏波都是第一次瞭解。與她在一起兩年的時間,他都沒有瞭解過她,現在兩個人都分手了,他這才跨出了瞭解的第一步,是不是遲了點?
不遲!反正他要重新追求她,瞭解是必然的階段,怎麼會遲呢?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半夜三更,簡直比工作還累。
不過這份累還是有收穫的,歐熏波總算領悟出約會是怎麼回事了。以後追起正月來,他至少也有章法可循。
著手處理完一些緊急事務,歐熏波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既然要重新追求正月,他從哪一步開始追呢?對了,當初正月是怎麼追求他來著?
送吃食,從送點心起步。點心他不會做,不過他會買啊!可是正月到底喜歡吃什麼呢?這是一個問題,大問題。不過他有解決的辦法,他多聰明啊!
「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內部曾經有過一句話,若是寶寶不喝一種牌子的牛奶,你就買下所有牌子的牛奶,他總會喝其中的一種——除非他對牛奶過敏,那就換羊奶試試吧!
將所有他能看到的點心都買了一點,這一點一點又一點,加在一起就得抬著走了。「正月……正月啊!」
推開孕婦休養間的房門,裡面正陷入一片尷尬之中。正月與度瑤眼對眼,鼻對鼻,一副想把對方掐死的樣子。
度瑤一看歐熏波,立刻把他拉了過來,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嘀咕道:「剛剛尹追打了正月的手機,兩個人親親密密地聊了好一陣子,你說我可怎麼好啊?」
「我追……我這就追她。」 歐熏波明顯底氣不足,將懷中的點心放到正月面前,他回想著正月當初追他那段,不妨拿來現搬現用,「正月,你喜歡這些點心嗎?我請你吃啊!味道不錯,你快點吃啊!』
「我現在是工作時間,沒空吃點心。」這是當初她追他的時候他最喜歡說的話,現在還給他。
歐熏波把點心往前一推,「你……你就吃點嘛!
就當是工作中的休息。」這台詞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正月還想推辭,那邊傳來了敲門聲。拿出女警該有的警惕,正月拔出槍靠在了門邊,猛地拉開門,她的槍對上一張熟悉且思念的臉龐。
「尹逸?你怎麼來了?」他現在應該在局裡才對,怎麼能隨便出人這裡呢?
「我來看你啊!」看見正月,平日裡酷酷的尹逸有了淡雅的笑容,「謝謝你昨天陪我,我今天特地來謝你,順便……」他的視線望向度瑤,在一瞬間變得凜冽起來,「我有話要跟孟小姐說清楚。」
度瑤扶著腰站到他的面前,事已至此,她有錯在先,怪不得他絕情在後。「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尹逸深吸一口氣,說出最後的決定,「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一刀兩斷。
「尹逸,你不要走。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度瑤抓住尹逸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咱們倆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不能說分手就分手,難道你真的能放下這段感情?」
尹逸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意去看她,「說實話,我放不下。但是我一想到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就,就……我愛你有多深,我恨你就有多深,你要我怎麼面對你?今天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有一件事要宣佈,我想追求正月。」
歐熏波手中的點心紛紛落地,就連正月也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尹逸,你在說什麼胡話?你跟我?這怎麼可能?」
「可能,怎麼不可能?」尹逸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肩膀,「昨天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我想,或許你才是上帝安排給我的那個人。孟小姐也在這兒,我不妨將心裡的話說出來。當初為了能讓孟教授接受我這個女婿,我不惜走人黑道,幫那些黑道分子洗黑錢。後來我去警局自首,雖然沒有被判刑,但也……那段事在我心中一直留有陰影,這就是為什麼我和孟小姐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始終沒有娶她的原因。」
度瑤跌坐在椅子裡,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這就是為什麼你總是躲著我的原因?」不准哭,孟度瑤!你要是還想保留最後一點自尊就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流淚。
「對!」都走到了這一步,尹逸覺得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每次看到你,我就不自覺地想起那段走岔了的路。有時候我甚至會想,要是沒有你,要是我沒有愛上你,也許我正在哪個大學裡當化學教授。這次發生的事雖然是你背叛了我,但也是幫我切斷了我們之間最後的聯繫。因為有孩子的緣故,分手的話我說不出來。現在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離開你了。你……好好保重吧!」
「這些都是真的嗎?尹逸你是真的這樣想嗎?你真的想和我分手,不僅是孩子的事,其實你早就想離開我了,對嗎?」度瑤無法置信地看著曾經深受過的男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兩個曾經那麼相愛的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你說話啊!尹逸,你告訴我不是的,你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話,你說啊!』
尹逸什麼也不說,握著正月的肩膀,他的手捏得緊緊的。反倒是正月看不下去了,「度瑤,你不要這樣!」
「這是我和尹逸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嘴。」度瑤將正月推到一邊,她要把尹逸重新搶回來。他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尹逸,你想要的輕鬆我也能給你啊!」
「度瑤,你冷靜一點。」正月插到尹逸和度瑤的中間,厲聲道,「你該有你的尊嚴。你都已經和尹逸分手了,你還想怎麼樣?這樣纏著他有意思嗎?能挽回什麼嗎?你跟我說過你和尹逸之間的故事,當初你就是用這種死纏爛打的方式讓尹逸接受你的。現在你也看到了,這種女追男的遊戲不見得都會有幸福美滿的結果,只能給對方帶來痛苦……我看你還是找個跟你比較相當的人談戀愛吧!尹逸,不適合你的,你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
這些話怎麼聽在歐熏波的耳朵裡這麼熟啊?好像是袁酈曾經說正月的話吧?
正月說話間就證實了他的猜測,「當初我跟歐熏波分手的時候,他新上任的女朋友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氣,不過現在想想也對。失去了歐熏波,我還能找到更好的。」她的眼不自覺地膜向尹逸,他長得真是帥啊!光是這麼看看也舒服,就跟看大明星似的,她有一種與喜歡的明星面對面的暢快。下一刻,她就沒得暢快了。
「啪!」
沒等大家看到怎麼回事,正月的左臉被打歪在一邊,她捂著嘴巴委屈地看看尹逸,再瞧瞧度瑤。
「你……你幹什麼打我?」
「你賤!搶別人的男朋友,我不打你打誰?」溫柔如水的度瑤不見了,現在擺在面前的是一隻母老虎。頃刻間,所有第三者插足的戲碼全面上演。
尹逸看著正月臉上漸漸泛起的五個手指印,一股火氣湧上心頭,「孟小姐,你幹什麼?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想喜歡誰跟你沒關係吧?」
亂啊!歐熏波的心中怎一個亂字了得,這裡簡直成了三角戀愛的場地了。這到底演的是哪出啊?他怎麼看著、聽著這麼彆扭?
更亂的場面還在後面等著他呢!沒等他緩過神來,一陣機槍從對面的高樓上掃射進來,顯然是衝著這屋裡的人來的。
「趴下!快點趴下!
正月大喊著將歐熏波的腦袋壓下來,沒留神一梭子彈就射到了她的腳邊,她立刻明白了過來。湊到歐熏波的耳邊,她小聲吩咐著:「快去保護度瑤,她可是你們公司的服務對象,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可擔待不起。
將他推到度瑤的身邊,正月反過來抓住尹逸,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
他剛想站起身,正月的手就抓住了他,她的手指停在他的掌心,千言萬語被這小小的動作全部包含。
他的眼一路順下,緊瞅著正月的手,眼神中流出種種複雜,最深層的情感是……信任。
就在此時,兩顆子彈分別對準了一左一右的正月和度瑤,處在中間位置的尹逸憑直覺撲向了左邊。同一時刻,歐熏波憑著一股子男人的底氣用身體擋住了度瑤。
槍聲逐漸安靜下來,只見劉建局長領著汪振華一干人等迅速衝了進來,「怎麼樣?怎麼樣?大家都沒事吧?」
尹逸緩緩地抬起身子,看著身下的正月,他連眼神中都流著擔心,「你怎麼樣?正月,你有沒有受傷?」
「你呢?你用身體擋住了我,應該是我問你有沒有受傷才對啊!」正月仔細審視著尹逸的全身,還好子彈長了眼睛,不該打的人絲毫無損。
劉建這邊可急了,「夏正月,你身為警察,不保護該保護之人,反而在這裡談情說愛,你這是什麼警察?」
局長的話提醒了正月,她立馬向度瑤那裡看了看,「度瑤,你怎麼樣?還好吧?」這一看,她的心提到了半空中。歐熏波竟然用身子擋住了度瑤,如果真的中彈,也該是歐熏波才對。推開尹逸,她衝到了歐熏波的身邊,「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你說話啊!
歐熏波撐起身子抹了一把臉,除了腰疼,沒覺得身上有什麼疼。長時間坐在辦公室裡,他那副缺少鍛煉的身體稍微動一動就不舒坦。
「我沒有受傷。」想起來了,盂小姐!她可是公司的服務對象,她更不能受傷。挪開身子他看了看度瑤,「孟小姐,你怎麼樣?」
「我也沒事。」 她瞧著尹逸,眼中竟是失望,
「關鍵時刻你終於流露出真情了,就算我在你面前死掉,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是不是?現在對你來說,只有夏正月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尹逸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他丟給她一句:「別怪我,人的心本來就很難捉摸。」他想出去透透氣,就算不再愛度瑤,他仍然不願意這樣殘酷地對她。
「尹逸!」正月追著他跑了出去。
劉建望著這個亂糟糟的情景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才好,他吩咐汪頭去四處檢查一下,又問了度瑤一些問題,這才走到歐熏波的身邊,「我曾經聽正月提起過你,你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對嗎?」
「一個不曾好好愛過她的男朋友。」歐熏波的目光落在窗外,尹逸和正月正站在休閒花園的中央呢!
「我所欠她的,尹逸已經替我彌補上了。」在最危險的關頭能夠捨身救愛的男人才是正月最好的選擇吧!
該尊重她的選擇嗎?他苦笑,理智代替不了心臟的聲音。
劉建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尹逸緊緊地抱著正月,像抱著一件最心愛的寶貝,一件他找了許久終於找到的珍寶。
看來,愛情這東西簡直比犯罪更難以捉摸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6:13
第七章
因為保護孟度瑤沒有盡責這件事,夏正月被江振華組長狠狠地削了一頓,就差沒扁她了。不過被罵也有項好處,她可以回家反省三天,趁機給自己放假。
從兜裡掏出鑰匙,她正準備開門,一隻手從後面伸了過來拉著她就往天台的方向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要不是感覺出歐熏波的氣息,她已經準備開槍殺人了。
拖到天台,歐熏波自然就放開了手,等了她快兩個小時,他的火氣完全給等了出來,他這才知道原來等人的滋味是這麼難熬。以前他動不動就讓她等個幾小時,現在想想真不該啊!
把人硬拉到頂樓,現在又不說話,這歐熏波犯什麼瘋病呢?正月先跟他保持三步以外的距離,兔得又有人說她死纏爛打。「你有話快說,我給汪頭訓了這麼久,站得腿都酸了,我還要回去睡大覺呢!」
「我等你這麼久,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會兒話嗎?」歐熏波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以前她成天纏著他說東說西,他是從這個耳朵聽著,從那個耳朵就出來了,從沒當過真。現在他想找她說話,她都不理他。
真是今非昔比啊!
放下過往的良好待遇,歐熏波先說等了兩個小時等出的正事,「你不能跟尹逸在一起。」
他來就是為了這事兒啊?「你管我跟誰在一起,你又不是我老公!」
她越是這樣,歐熏波越是堅持,「反正你不能跟尹逸在一起,你要是想談戀愛,我……我陪你。」
他幹嗎說得這麼委屈?她又沒要他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正月來回這麼一琢磨,「我知道了,是不是度瑤拿服務條約掐住你,為了公司利益,你這才老委屈地到我這兒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這個人她還不清楚?什麼事都不如他的工作重要,只有他的工作能讓他費這麼大的心思,寧可委屈自己也要跟她在一起。
素行不良,到了這份上歐熏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正月,你不能和尹逸在一起,他不可能給你幸福。」
「你能嗎?」正月故意拿話堵他,「今天你也看到了,子彈射過來的時候尹逸能為我擋著,這證明他心裡有我,證明我比度瑤對他來說更重要。可你呢?
什麼東西會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你!」他毫不含糊地說出了這個字。
這個字是從心裡說出的,根本沒經過大腦。他也是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什麼不能把她讓給尹逸,什麼尹逸不能給她幸福,那都是騙自己的借口。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他無法把她讓給尹逸,他做不到,他無法把她讓給任何人。
正月苦笑著搖了搖頭,「為了你的工作,連這種謊話都能說出來,歐熏波你還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工作的奴隸。」
「這不是謊話,這是壓在心中的實話。」 只是自己的心意,他明白得有些遲,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將這份心意變成行動。
他的確明白得太遲了,正月根本就不想聽。「我對你最重要?你把最重要的東西從身邊推開?我胡攪蠻纏硬是做了你的女朋友,只要是你說出口的事,我就一定為你做到,我希望有一天你會真的愛上我。我付出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到頭來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就為了聽你說出『分手』兩個字嗎?」
她有怨,她有氣,她也有恨。她不是神,付出了這麼多的感情,要她坦蕩蕩地說一句「無怨無悔」
她做不到。
迎著夜風,她站在天台的邊緣。那時候每次等他等到心灰意冷,等到她想放棄這段感情的時候,她都會到這麼高的地方來站一站。她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滋味,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人能卸下很多東西,她希望這一次能讓她把放不下的愛丟到底下去。
「當初是我追求你的,是我義無返顧地選擇了這條路,所以『分手』兩個字,也是我為你說出來的。
其實是你給了我機會,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想再跟著你身後跑了,不想再給你傷害我的機會。
「這兩年的時間,你送我惟一的禮物是『分手』。而我卻從你身上得到了很多教訓,沒有人寵我,我就得學會自己寵自己;沒有人愛我,我就得學會自己愛自己。
「現在我找到了尹逸,他會寵我,他會愛我。我不管他的心裡是不是還有度瑤,他能把我放在第一位,這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我追著你跑了兩年,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不就是為了在你心裡,讓我的地位比你的工作高一點點,只要高一點點就好。」
正月對愛情的要求,歐熏波一直就知道,可他滿足不了她,所以他對這段愛情放了手。他自私地把自己的事業、工作放在第一位,直到看見子彈從她的身邊擦過。
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一點,工作沒了可以再找,總經理的位置可以不做,但正月只有一個,他不能失去她。如果他可以把她放在第一位,他就可以再牽她的手,是不是?
一把抓住正月的手,他使蠻勁將她抱到了懷裡,
「我愛你——這句話或許說得有點晚,但我真的想告訴你,我愛你。
「這兩年你在情感上給了我一種彌補,每次看著你,抱著你,我就覺得自己的心裡和物質上一樣富裕。你為我做了很多,就是因為你做得太多,你的愛太濃,我才害怕。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你要的幸福我給不了,我所能給你的只有無止境的等待。跟我在一起讓你變得疲憊,我不想看你一天天消沉下去。我所能為你做的,就是給你自由,讓你有去愛上別人的自由。」
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可是聽在心裡,正月還是覺得暖暖的。可一想到他可能是為了工作才跟她說這些,她就有一肚子的火等在那兒。
「既然你用心如此良苦,那你現在就別阻礙我去愛別人的自由啊!」拿出女警訓練出來的力道,她把他推出身旁。他不能阻礙她,現在她非得愛上尹逸,尹逸也非得愛上她不可。這是一個雙連環,或許很快就能解開,現在還說不準。
歐熏波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對於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他也不想反悔,他追她還不行嗎?他像一個平凡男人把她當成一見鍾情的女孩追回來就是了。
「正月,這兩年的事咱們全部翻過去,現在我是你的追求者,只要能把你追回來,只要你能接受我的感情,咱們重新在一起,行嗎?」
正月茫然地凝視著他,心裡盤算著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位置,「歐熏波,你是歐熏波嗎?」她怎麼看著不像啊?「你在這兒等了我這麼長時間,又跟我說了這麼多話,你忘記你的工作了嗎?你難道不覺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自殺舉動了嗎?」
歐熏波的記性挺好,她所說的這些話都是他曾經跟她說的。以前,他覺得兩個人坐在一起閒磕牙完全是浪費時間,等於自殺,他把陪她的時間全部用來工作了。現在想起來,她願意陪他坐下來聊天的日子真是回味無窮。
「工作上取得再大的成就,如果沒有人跟我一起分享,生命也沒什麼意思。」活了二十八歲他一直想擺脫貧窮的命運,卻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另一種貧窮。是她的出現給了他這種情感上的富裕,現在就由他自己找回愛中的財富吧!
他不是一個猶豫不絕的人,既然作出了決定,他就會努力到底。
「就這麼決定了,我們明早見!」
呆視著他興奮的背影,正月更糊塗了。這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你跟在他後面的時候他不把你當回事,你離開他了,他卻像條癩皮狗似的跟了上來。
搞什麼嘛?!
☆ ☆ ☆
「大姐!大姐!大姐——」
夏正月睡著正香,耳旁突然竄來一隻蒼蠅嗡嗡嗡,夏家小妹三更就是這隻大頭蒼蠅。
「你吵什麼啊?沒看到我正在睡覺嗎?」正月伸了一個懶腰,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你叫我幹什麼?失火了啊?」
「比失火還嚴重。」 三更神色嚴峻地朝門外瞟去,「外面客廳裡來客了。」
正月蹭了蹭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又不是拉登造訪,你緊張什麼?反恐不會打進咱家門的。」她隨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向客廳走去,她倒要看看這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敢大清早來打攪她的好夢。
猛一拉開門,她對上了一張絕不該在這時候出現在她家的笑臉。「歐熏波?」
他拿出那張哄寶寶的笑臉,還不忘向她打招呼:
「你早上起來的水腫臉挺好看的。」她清晨鑽出被窩的水腫臉的確挺可愛,他說這話也不算拍馬屁,真的不算!
正月緊張地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完了完了,兩年來她一直努力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這一刻她牙沒刷,臉沒洗,頭髮亂糟糟,剛睡醒的容顏還有些水腫,說不定眼角還留有眼屎。她怎麼能把這麼糗的一面給他看?他一定不會喜歡的。
不對啊!他們倆已經分手了,她不用再討他的喜歡,她管他怎麼想呢!雙手環胸,她靠著門高傲地俯視著他……的鞋。「你怎麼坐在這裡?」
「我說了我要追你啊!」 以前她追他的時候,都是這麼早就去了他家,對了,他也像她一樣帶了早點來,「我做了一些吃的東西,你快點洗洗過來吃早點了。」
他做早點?正月下意識地向外望望,這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他居然親自動手做早點?他不是一向說這是浪費時間的事嗎?有那個時間可以多做許多工作,還可以體現人生的很多意義嗎?難道說他真的要追她?
他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正月一邊揣測著一邊洗漱完畢。從浴室鑽出來,歐熏波已經將碗筷什麼的都擺好了,就等著她過來吃了。
看到她,歐熏波頭一句就是——「你小妹三更說她趕早上的課,先走了。」有這麼知趣的小妹,他這個准姐夫真是太高興了,「快過來吃啊!」
桌上擺著很簡單的白粥和一些素點心,因為是第一次看到他做的食物,正月是小生怕怕,就怕這些東西看著還行,吃著會食物中毒。她最近可是大案纏身,千萬不能倒下。「你做的啊?」
「嘗嘗。」他親自為她盛了一碗白粥放到她的手邊,「我可是窮人家的孩子,很早就會自己動手做吃的東西了。不過都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也就是這樣的家常吃食。你知道嗎?我讀大學的時候,每每到了月底,打工的錢都用得差不多了,就只能吃方便麵。五年醫科讀下來,我煮方便麵的技術跟我的醫術一樣精通,下次煮給你嘗嘗。」
「你用泡屍體的福爾馬林煮給我吃啊?」
她說著沒怎樣,歐熏波聽著直冒冷汗。讀醫科的時候他最怕上解剖課,每次闖到泡屍體的福爾馬林味他就想吐,所以解剖課是他所有功課中惟—一門只拿到B的學科。
看著他虛虛的表情,再加上白粥的味道不錯,正月心裡高興起來,嘴上也不再與他鬥氣了。「你剛剛看到的那個是我小妹,我還有一個二妹是專門拍婚紗照的攝影師,她常常從暗房出來後也不洗手就給我們做飯,我總覺得她煮的飯有些膠卷的味道,下次讓你嘗嘗她的手藝。」
歐熏波爽快地答應著:「好啊!她什麼時候有空,我請她吃飯,再加上三更。」
他話一出口,正月就愣住了。撥了一口粥,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碗。「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想找個機會把你介紹給我妹妹認識,可是你總是很忙,連我見你都很難,哪裡還有時間讓她們見到你。現在我們分手了,你卻出現在我家。這是不是很奇怪?」
「我說了,我要追求你,我要親手追回這段愛情。」他生於窮人之家,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現在他就用自己的本事掙回這段愛情,掙回她的心。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很賤?」別怪她說話粗俗,她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她心中的感覺,「送到手裡的東西不珍惜,非得失去了,你才懂得寶貴,才千方百計地想追回?」
他靠在她的肩頭無比曖昧地問道:「現在追你……
晚不晚呢?」
「你說呢?」他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問她。
「只要你一天未嫁人,就不晚。」他有信心追到她,只憑他心中對她的愛。
正月但笑不語,被他追的感覺挺好,至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 ☆ ☆
像所有追求女孩的男人一樣,歐熏波當起了免費的接送司機。好在夏正月仍然承擔著孟度瑤的保護任務,兩個人前往的方向是一致的。
他的車剛停到「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那頭就走來一個不速之客。
「熏波,咱們可有段時間沒見了。」原來是平安婦幼保健醫院的院長千金袁酈小姐啊!
上次正月拿著槍頂著他腦門的時候,這個袁酈將心底打的烏七八糟的算盤全盤托出。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公司與平安醫院合作的事也交給了其他人代理,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見他吧!這怎麼又來了?歐熏波看看身邊的正月,直覺袁酈來的不是時候。
不過看在公司和平安醫院正在合作的份上,歐熏波不得不應承她幾句:「袁酈小姐,今天是為了我們合作的事來的嗎?」
「算是吧!」最主要的她還是想要他這種能吃苦的老黃牛做老公,她好坐享其成啊!不過看他身邊坐的這位,不是那個髒兮兮的小女警嗎?就是她拿槍出來,害得她在歐熏波面前丟盡了面子,這麼長時間都不好意思露臉。
袁酈壞嘴巴地想損她幾句:「這不是夏小姐嗎?
又纏上熏波了?」
熏波?還熏雞呢!正月也不等歐熏波為她開門,用手撐著車門,直接就從敞篷車裡蹦了出來。「袁小姐,我不喜歡吃熏雞,你要是喜歡儘管享用。」她還趕著去看度瑤呢!那可是她的工作。
丟下歐熏波,她走得倒是挺瀟灑。可憐歐熏波連呼喊她的力氣都沒有,她就一點都不緊張他了嗎?真是今非昔比啊!歐熏波有些氣餒,好吧!就賭一把。
「袁酈,咱們去我的辦公室談談吧!」挽著她的手,他一邊走一邊向後回頭。就等著瞧正月的反應,可惜人家連頭都不回,還反應個什麼啊?
反倒是袁酈高興起來,緊挽著他的胳膊,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甜膩,「熏波,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什麼叫弄巧成拙,歐熏波這一刻總算是明白了。
☆ ☆ ☆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歐熏波本想請正月吃午飯,可惜袁酈巴上他不肯鬆手了。被她死拖硬拽地拉到了頂樓的餐廳,吃著可口卻有些嚥不下去的牛排,歐熏波又有了一個頓悟。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被人追求的,也不是每個追求者都受歡迎的。他可以忍受正月那麼強勢的死纏爛打,卻不能忍受對著袁酈那張媚態橫生的笑臉。他願意臣服在正月的猛烈攻勢下,卻不願被多金多勢力的袁酈征服。
原因很簡單,他對正月有愛,對袁酈完全沒好感。
他這番心思袁酈並不知道啊!她還在這兒自取其辱,「熏波,上次你被夏正月那個沒教養的女警用槍指著,我……我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那都是被嚇到說出的一些胡話,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他才沒往心裡去呢!反正他又不打算做她的老公,但她說正月沒教養,這他可得好好跟她把話說清楚了。「正月她是我所……」
那個「愛」 字尚未出來,他所愛的人已經出場了。歐熏波咧著笑正準備招呼她過來坐,視野內突然出現一個他極不想見到的——尹逸。為什麼她的身邊有這種東西出現?
同一時刻,正月也看到了他。完全沒有理由地,她已經火冒三丈。死熏雞,說什麼要追我,要重新開始?當我眼睛瞎了是不是?
一早上,她別的事沒幹,就趴在窗口上看他們了。他跟這個討厭的袁酈糾纏了一個早上不夠,現在還糾纏到餐廳來了。
心裡不舒服,正月拉著尹逸故意走過去打招呼,
「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裡吃飯啊!
看到尹逸這麼帥的男人,常在外面玩的袁酈有些動心了。歐熏波是那種用來賺錢,供她吃喝玩樂的老黃牛,而尹逸這樣的男人就是她最完美的玩伴,帶出去她那些女性朋友都會羨慕死的。
打著心裡的小算盤,袁酈向尹逸媚笑起來,「這位是……」
「我是正月的男朋友,叫我尹遍就好。」尹逸很主動地介紹著自己。他在黑道混過一段時間,這種女人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很可惜他沒什麼興趣。相比之下,他還是比較喜歡正月這種單純而熱情的小女警,蠻適合他這種高深莫測的酷男人。
這麼有魅力的男人居然是髒兮兮的小女警的囊中貨,看樣子這個尹逸不是那種能隨便讓女人玩捏的男人,袁酈有些失望地笑了笑。「你們也來吃午飯?」
「是啊!你跟熏雞也正吃著呢!」正月若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歐熏波,巧的是他也正看著她呢!
她管他叫「熏雞」?她生氣了?歐熏波得意洋洋地笑癟了嘴,他就是想看到她生氣,這才能證明她吃醋,她還在乎他啊!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歐熏波拿出在商場上跑業務的那一套,弄得尹逸這個化學家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正月才不想倒胃口呢!「不必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她特別強調「我們」和「你們」這兩個詞。
拉著尹逸,她什麼位置不好選,偏就選了歐熏波隔壁的座位。她與他隔著椅背,背靠背地坐著,大有背水一戰的意思。
正月點上喜歡的牛排,歐熏波聽著侍應生與她之間的對答,才發現他與她連吃的方面的喜好都是一模一樣。「我們真是絕配啊!
「誰跟你絕配?跟你配的人在對面呢!」正月偏過頭,答著他的話,「人家可是院長千金,娶了她,你能少奮鬥很多年,那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嗎?」
說得他好像是個吃軟飯的無用之輩似的,歐熏波悶悶地頂回去:「你還不是一樣,你不是喜歡那種帥帥、酷酷,跟明星一樣的男人,現在坐在你對面的就是這種類型的男人,你高興了吧,第三者!」
「你說什麼?」因為尹逸和度瑤的關係,正月最近對「第三者」這三個字很倒胃口。
「我說什麼她自己心裡知道。」歐熏波冷冷地哼道。
從正月坐下來,袁酈就只看到歐熏波的頭向後靠著,不用說他們正隔著椅背說著話呢!不甘心被冷落,她用手中的叉子敲了敲歐熏波的盤子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惜這麼大的動作都有點不管用,她火大地喊著他的名字:「熏波!熏波!」
「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他倒好,乾脆轟起人來了。
袁酈卻不肯這樣輸給一個髒兮兮的小女警,她對歐熏波別的不瞭解,他對工作的癡狂她倒是很清楚,她就拿他最在乎的事調開他的注意力。「熏波,咱們來談談你們公司和我們醫院合作的事吧!」
「現在是休息時間,咱們吃過飯再說吧!」現在不僅是休息時間,更是他和正月打感情仗的關鍵階段,既然他已經確定她比工作對他更重要,他就要好好把握。他不是撿芝麻丟西瓜的返古猴子,他決定的事絕對不會變。
袁酈再怎麼不識趣,也不至於連面子都不要了,
「歐熏波,你就等著瞧吧!」拿起包,她二話不說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而丟了這份大合同,歐熏波不會後悔,誰讓這與工作競爭的人是正月呢!目送她的背影離去,他繼續他跟正月之間的戰鬥。
背對著他的正月正捲起袖子,這就準備拿拳頭給他加菜。好在尹逸反應比較快,一把拉住了她。「正月,這裡是餐廳,我們是來享受午飯的快樂,不是來給自己倒胃口的。」
還是化學家說得有理,正月收起拳頭狠狠地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牛排,嘴裡還不斷地嘀咕著:「熏雞,我告訴你,我不跟你計較,一定是你的院長千金給了你什麼氣受,你心裡不痛快才看不得我跟尹逸這麼親親愛愛。看吧!人家都把你丟下一個人走了,我跟你說,我還就跟尹逸在一起了,我看你怎麼著吧!
反正你說要把我追回來之類的話全是為了度瑤,為了工作。我懶得理你,我要為自己的幸福著想。」
「我知道你在吃醋。」歐熏波給自己找安慰,將頭努力向後靠,他希望自己的話能一字不漏地傳到她耳中,「看見我跟袁酈在一起,你吃醋了,別不承認,我還不瞭解你啊?」
「我幹嗎要吃醋?別說你是跟院長千金在一起,你就是跟院長家公子在一起,我也犯不著吃醋。」她切著、鋸著、割著牛排,恨不得將它千刀萬別了。
歐熏波背對著她看不到盤子裡那可憐的牛排,尹逸看得可清楚了,她這哪是切牛排呢?她是把歐熏波當成牛排給切了啊!
聽她口氣淡淡的,歐熏波有些失落,「你真的不吃醋?」得不到她的回答,他訥訥地說了一句,「但其實我很吃醋,因為你對面坐著的是尹逸。」
正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他也會吃醋,而且是為了她,想到這些她切牛排的動作也跟著慢了下來。「對著他吃牛排很好啊!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秀色可餐』
聽著像是故意氣他的話,難道說她也是故意想看他吃醋的樣子?身為男人歐熏波小氣地問她:「被人追的感覺很好是嗎?看著喜歡的人為了自己吃醋滋味不錯吧?」
「誰喜歡你啦?」小女兒撒嬌之態表露無疑。
看著他們打情罵俏,尹逸實在不想打攪,但他今天來找她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說。「正月……」
「嗯?」她抬起頭抽出一點空來招呼他,「什麼事?」
「給五千萬美金做記號所用的新型藥劑的解劑,也就是洗黑錢所用的藥水,我已經研製出來了。」
「砰!」
正月手中的叉子掉在了盤子中,她怔怔地看著他。兩個人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一信息,最後的戰役即將打響。
他們真正的考驗就要到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6:51
第八章
「劉建局長,我們好久不見了。」
夏正月拍了拍劉建的肩膀,一派很親呢的樣子,「劉局長,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崇拜你的,你非常能幹,又是破案高手。四十歲就坐上了局長的位置,平日裡你很關照我們這些下屬,辦起案來有條不紊,我非常佩服你。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竟然聯合這些人劫走五千萬美金,殺了三十一個警察。」
「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劉建笑得無比慈祥,他還拍著身邊的汪振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這小丫頭盡說胡話。」
「別裝了!」 正月從汪頭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她非常慷慨地將那張照片給劉建瞟了兩眼,接著將照片拿遠,一隻眼瞟瞟匪徒的首領,另一隻眼用來探究劉建算不上英俊的臉龐。
「劉局長,沒想到你還挺上相的,雖然照片上跟這位大哥接頭的人比你長得帥,但很容易就能認出跟你是一個人——你就是幕後的那只黑手,別抵賴了。」
劉建看著照片上的自己,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是他跟匪徒老大碰面的畫面,正月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你」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妹妹是專門替人拍婚紗照的攝影師,不過她不僅喜歡拍婚紗照,還喜歡拿個相機四處亂拍。因為我很欣賞劉局長您,所以我們家擺了一幅您在當選局長時做演講的宣傳畫。我這個身為攝影師的妹妹對人臉很注意的,所以當她在街上無意中見到你的時候,就很自然地拿起相機拍了下來,也就有了這張照片。」
有些什麼東西在劉建的腦子中漸漸漲了開來,卻不是很清楚。「你不是說你妹妹拍下的是孟度瑤在外面偷人的照片嗎?」
就讓正月為大家揭開所有的謎底吧!她像一個女演員走在絢麗的舞台……是戰場上,她的手率先搭上了汪頭的肩膀——美女總需狗熊配。
「其實當初汪振華組長說出案情的時候,我馬上就想到很可能我們警方這邊有內奸。你想啊!運送五千萬美金車子的出發時間和所走路線都是保密的,即便劫匪等了很多天,在很多地方都安插了人,萬分碰巧地劫上了運鈔車。可是他們怎麼可能毫無意外地殺死我們三十一個警員呢?答案只有一個:警方內部早已有人將所有情報出賣給這幫劫匪,而且能接觸到這種情報的只有警署高層人士。我想各位同事也有這方面的猜測,可是大家都不好說出來,沒有什麼比在自己隊伍中找敵人更讓人感到遺憾的了。」
她說中了大家的心思,汪頭早就覺得事有蹊蹺,但找不到證據誰也不能瞎懷疑自己隊伍中的人。
「直到我看到了這張照片。」正月揚著手裡的照片,『當我二妹拿著這張照片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馬上就猜到這個內奸很可能就是我一直信賴、崇敬的劉局長。」
「你胡說!」劉建一把搶過照片給撕了個稀八爛,「這純粹是你的一派胡言。」
「你想撕儘管撕吧!底片我早已讓我妹妹鎖到了銀行的保險櫃中,密碼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我想汪頭在來這裡的時候已經通知警局的同事去取了。而且我們家還掛了一副三十六寸的巨型大照片,很多鄰居都欣賞過。」
正月很喜歡劉建這麼有才能又體恤下屬的領導,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這個內奸是他。「劉局長,我也希望這不是事實。不過很可惜,我找出的一切證據都對你都不利。」
下一步,正月走到了尹逸跟前。「那天晚上我就去警局檔案室找資料,不過不是找什麼尹逸出行的日期報告,更不是查度瑤的受孕日期和尹逸在外的時間是不是統一,我去找的是當初力保尹逸留下來為警方做事的檔案記錄。如果大家仔細想想就會覺得很奇怪,尹逸為黑道人士洗黑錢那麼長時間,就算他交出所有的贓款,怎麼可能只接受一段時期的軟禁處罰呢?」
正月緊盯著尹逸,她需要他給出提示,「警方上頭有人動用關係力保你,對不對?」尹¯垂著頭不回答,正月自己找答案。
「我跟度瑤坐在一起聊天時,她曾經說過她原以為你會被判刑,沒想到你什麼事也沒有,而且還作為警方聘請的化學家有了一份非常穩定的工作。表面上看去好像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可是你就是不肯接納她。雖然你們在一起,可是你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她。
我把所有的事聯繫在一起,就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你自己也很清楚,那個力保你的人對你的未來仍有威脅——檔案上顯示,當時積極保你的人就是劉局長。」
到了這一步尹逸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是!當時劉建力保我留在警告做事,他有些潛台詞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有別的目的。後來他推薦我研製新型做記號的藥水,我就暗自猜測他可能會劫走那五千萬美金。」
聽了他的話,劉建不怒反笑,「這全部都只是你的猜測,我力保你,是欣賞你是個化學家,而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早知道當時我就該把你關進監獄。」
面對他的反擊,正月倒是顯得挺平靜的,「是啊!我也想過可能是我們誤會了你,一切都只是巧合、是偶然。所有的壞事都跟你無關。但我的身上擔負著保護度瑤的任務,不管你是不是內奸,我都不能讓度瑤,讓一個孕婦受到傷害。所以我就聯合尹逸、度瑤演了一齣戲。」
她分析到這個地步,歐熏波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理了出來,「說什麼度瑤喝醉酒在外面偷人,還有孩子不是尹逸的,這全都是你故意編出來的,對吧?」
「對也不對!」正月非常自豪地笑著,「這些故事是編出來的,不過不是我編的,是我小妹三更編出來的。她劇歡看言情小說,她說這種情節在言倩小說中很常見,隨便寫寫就寫出這麼完整的故事情節,噯,我小妹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歐熏波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有個這麼會演戲的正月傻大姐,還有個喜歡拿相機在街上拍照,一拍就準能拍到犯罪證據的初二,還有一個喜歡編故事的三更小妹。劉建會落到這步田地,根本是天要亡他嘛!
正月追了歐熏波兩年可不是白追的,他的一個眼神她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在想些什麼東西?」
歐熏波笑得有點虛,「繼續說故事!這麼多人等著聽呢!」他的手招招後面的那些警員,全體警察在汪頭的帶領下齊點頭,正月說的偵探故事比八點檔的連續劇要好多了。
被捧到天上的正月開心地繼續說下去:「後來我就將編好的故事告訴了劉局長,為了增加可信度,我還聯合尹逸、度瑤演了一出『罵戲』。」
這段戲歐熏波可是親眼看到了,當時尹逸的憤怒,度瑤的悲情,還有正月的第三者插足演得還真像。尤其是尹逸伸出手去掐度瑤那段,還以為是真的憤怒到極點了呢!後來尹邊還帶著正月玩起了約會遊戲……
等等!歐熏波愣愣地掃過尹逸和正月,「那天你們吹海風、吃西餐、逛街都是怎麼回事?那也是演戲的一部分?」
這個問題只有尹逸能回答,這部分不在正月的劇本範圍內,全是度瑤事先安排好的。「度瑤說歐總經理和正月雖然分手了,但彼此仍然有感情,只不過歐總經理這個工作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孩子相處。
所以度瑤就要我帶正月把正常人約會的方式走一遍,她想辦法帶你參觀約會的全過程,就當為你上一堂戀愛課。」
「原來是這樣!」歐熏波茅塞頓開,難怪當時度瑤的反應這麼奇怪,不像怨婦,倒像是個愛情指導。
他苦笑著連連點頭,「你們不僅算計了內奸,還把我也給算計了進去。」不過這種算計方式他挺高興的,若不是度瑤導演的這齣戲,他也不會再度明白正月對他的重要性,更不會放下工作第一的精神去追她。
「多謝!多謝!」歐熏波這邊道著謝,那邊湊到尹逸的耳邊咬牙切齒地道,「演戲也不用演得這麼真吧?你不僅用手碰她,你還吻她,你到底打的是什麼鬼主意啊?」
「戲演得不真怎麼能取信於人?」尹逸不是只有酷酷的表情。
正月突然跳到兩個男人的中間張牙舞爪地叫起來:「你們在說些什麼啊?到底誰才是主角?是我還是你們?」
「你!當然是你!」現在可是他追她,歐熏波退到一旁,「你說,你繼續說故事。」
正月踱著方步走到劉建面前,「我把這齣戲演給你看,我想你一定不會輕易相信,果不出其然,那天你指使這夥人去『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你讓他們同時朝我和度瑤開槍,目的就是要看看尹逸到底更在乎哪一個。」
話鋒一轉,她開始誇獎自己:「知道我為什麼當警察嗎?因為我對危險的感覺比一般人強,他們還沒開槍,我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所以我讓歐熏波去保護度瑤,硬拉著尹逸撲倒在我身上。至於安全方面,我都考慮好了,你們只是想試試尹逸,並不是真的要殺我們。殺了我們,你還拿什麼去威脅尹逸啊!
我說的對不對,傻大個兒?」
誰是傻大個兒?當然站一邊的匪徒首領嘍!走到這一步,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小的女警的確有兩把刷子,難怪讓這些男人圍著她團團轉呢!
「大家想想,那幫匪徒怎麼可能把我、尹逸和度瑤之間的事知道得那麼清楚呢?全警局中惟一知道所有事的就只有你劉局長,這幫匪徒的行動再一次證明了我的猜測沒有錯,你就是幕後那只黑手。」正月的手直指劉建,這個讓她敬佩的人竟是為了五千萬美金而殺死三十一個兄弟的兇手,她不能原諒他。
「一切都照我的預計發展下去,當尹逸告訴我解劑已經研製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最後的時刻將要到來。只不過我沒想到的事有兩件,一是我沒想到劉局長你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尹逸前腳剛告訴我這件事,你後腳就派人來劫持我了。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在尹逸身上裝了竊聽器吧?另一件讓我沒想到的事就是:尹逸利用了我,他根本沒有研製出什麼解劑,為了讓即將誕生的小寶寶能活在安全的環境裡,這傢伙對我撒了謊。」
雖然知道尹逸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但正月還是有些傷感。如果汪頭沒能準確地趕到這裡,今天她已經死在這幫亡命之徒的槍口下了。
尹逸慚愧地低下了頭,他太在意度瑤和孩子了,忽略了別人的感受,但有一點他必須說明:「就算警方給我再多的時間我也沒辦法研製出解劑,我只有創造藥劑的本事,卻沒有研製解劑的能力。」
歐熏波糊塗了,「那你以前提供給黑道的解劑都是從哪裡弄出來的?」
「我知道。」到底是女警,正月的分析力簡直一流,「是度瑤,你們忘了,化學界的權威孟教授有兩個助手,一個是尹逸,另一個就是度瑤。如果尹逸只能研製出藥劑,那麼這世上只有度瑤能創造出與之相對的解劑,我分析得對嗎?」
「是的,我給黑道分子的那些解劑都是以前我在給孟教授做助手的時候,度瑤弄出來好玩的。她和我恰恰相反,她只能研製出解劑,沒辦法做出藥劑。」
歐熏波給他們倆的評價只有一句:「你們還真是絕配啊!」
「是吧,多謝!」尹逸願意把它當成一句讚美的話來聽。
汪頭可沒時間來聽他們這些小年輕談情說愛,他老婆還等著他回家給兩個雙胞胎女兒餵牛奶,他得盡快把這件事搞定。「夏正月,你能不能快點說?要知道,你所說的話將作為證據直接決定是否逮捕劉建局長。」
正月抓緊時間繼續把自己的豐功偉績說完,美是需要眾人來欣賞和肯定的。
「後來這幫人就去『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綁架我和度瑤,幸虧我口齒伶俐,說了一小段反話讓他們決定只綁我,不綁度瑤。要是他們真的綁了度瑤,我可就麻煩了。我一個人想逃還比較容易,要是再帶個大肚婆,那難度可真的大了。再後來,汪頭跟著我身上的跟蹤裝置就找到我嘍!
就是這段,匪徒頭頭怎麼也想不明白。「你所有的行動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你怎麼通知警方的?」
吃虧好歹也要知道理由,下次再綁架人的時候他們得吸取經驗教訓以免再犯不必要的錯嘛!
正月雞婆地演示給他們看,「當時我故意和歐熏波爭執,趁你們不注意,我背著手舒鬆筋骨,那個時候我在牆上寫下了:通知汪頭劉建是幕後黑手。還記不記得我走的時候拿腳踹歐熏波啊?」
接下來由歐熏波做解說,他這個配角終於有機會露臉。「她把我踹到牆邊,還說要我面壁思過,我就看見了牆上寫的那句話。而且我注意到了她留在地上的另一半跟蹤裝置,本來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是汪組長認出那是警局內部的設備,我們這才確信正月一定將另一半跟蹤裝置帶在身上。」
「不過這種跟蹤裝置有範圍設定,我們一定得找到一個大致方位才能出動人員救出夏正月,這個任務是尹逸先生為我們完成的。」汪頭揭開了最後的謎底。
「啪啪啪!
空氣中響起一陣掌聲,劉建依舊是一派祥和地笑著,「你們的故事說完了嗎?」
「劉建,你還不趕快俯首認罪。」汪頭真的急著趕回家喂女兒喝牛奶啊!
「我為什麼要俯首認罪?」劉建笑得極其得意,
「這一切都是你們推測出來的故事,除了一張照片,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起訴我。而那張照片我也可以說是這幫匪徒故意做給警方看的,總之我是安全的,完全無罪。」
警方這邊還沒激動,匪徒那頭先緊張起來,「劉建,這個時候你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千二淨。你以為我們被捕,你還能逃得了嗎?」
「你們更沒有證據指控我。」劉建回頭指揮所有的人,「快把這幫人給我抓起來,快啊!」
沒有人動,那就讓正月來執行他的命令吧!「劉局長,我可以單獨跟你說會兒話嗎?」正月從汪頭手裡拿過槍,她拉著劉建走到一旁,靠近他的耳畔,她以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我的故事還沒說完,我的手裡握有足夠定你罪的證據。」
槍橫在兩個人的中間,劉建的額頭冒著冷汗,正月的嘴唇仍然在顫動——
「那就是……」
☆ ☆ ☆
「正月,小心!」
歐熏波狂叫著奔了過去,推開了夏正月,迎上了那黑洞洞的槍口。
「砰」 的一聲槍響,那刺耳的聲音迴盪在每個人的耳中。
「歐熏波——」
在正月的吶喊中歐熏波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歐熏波……歐熏波!你沒事的,你沒事的……」正月用足以殺人的眼神橫向劉建,「是你殺了他,是你!你是兇手!」
劉建驚駭的瞳孔放大,「不是我!是你想拿槍威脅我認罪,我只是出於自衛……我只是自衛而已。我沒罪!我根本沒罪!」
「你撒謊!」他殺了她最愛的人,正月絕不能饒恕他。
『』我的手裡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控你,我是故意這麼說的,看你會不會用這把槍殺我。只要你開槍,你就是想殺人滅口,這兒有這麼多人作證,我才真的能得到你犯罪的證據。」她身上穿著防彈衣不會有生命危險,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她沒想到歐熏波竟會跑過來為她擋下這一槍。
這下子劉建是真的傻了,他一直以為正月這個小女警傻乎乎的,沒想到他從頭到尾就敗在了這個傻乎乎的小女警的手上。
汪頭拿出手銬,將他的兩隻手銬在一起。「我現在正式拘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成為呈堂證供——把劉建給我帶走。」
正月再也沒有說故事的心情,跪在地上,她緊緊地抱著歐熏波一聲聲淒厲地喊著:「歐熏波!歐熏波!你醒醒啊!」怎麼會這樣?如果讓他全心全意地愛上她的代價竟是付出生命,她情願他沒有愛上她,沒有對她付出感情。
「歐熏波,我都已經決定不再愛你,不再等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讓我第二次愛上你,永遠也忘不了你。如果你就這樣丟下我,不是要我等你一生一世嗎?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正月……」他虛弱不堪地睜開眼睛,伸出的手輕撫著她的臉,「對不起啊!以前我總是讓你追在我身後跑,總是讓你在等待中傷心,是我不對。我把工作看得太重,讓工作佔據了我大部分的時間,我沒有好好愛你,也沒有寵過你。我以為只有放手把你交給另外一個男人,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我真的是這麼以為的。你相信我,我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跟你提出分手的。」
正月淚眼婆娑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都知道。」
「可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就連我自己原來也不知道,直到我……」他一陣又一陣劇烈地咬著,生命懸在一線之間。
「直到我看見你和尹逸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也許你沒有了我,還能愛上另一個更好的男人,但是我卻不能沒有你。失去你,我的情感世界一片空白,我就是擁有了全天下的財富,我依然是貧瘠的。
我想重新將你追回來,我真的很想再度擁有你。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夏正月小姐?」
「我願意!我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正月的淚水一滴一滴流到歐熏波的臉上,燙傷了他的心。
她不再跟他賭氣,不再計較他曾經給她的傷害,只要他能陪在她的身邊,就是再讓她等上兩年,再追他兩年也沒關係。
他沒有尹逸出色,在整個故事裡他的個性甚至不夠做男主角。也許,天意如此。心中的男主角不一定是最完美的角色,卻一定是你最愛的那一個。
「歐熏波,你不可以有事,你知道嗎?只要你能好好地活下來,我什麼都願意。你的誕生公司每次都是為別人服務,什麼時候你也為我、為你自己服務一次。我願意給你做准爸爸的機會,只要你好好地活著。」
這倒是個好提議,他成天忙著為別人服務,什麼時候也為自己的老婆、孩子服務一次啊!這不也是拉業務嗎?歐熏波淺笑著問她:「你真的願意?」
沒等正月回答,汪頭那邊已經等不及了。他扯著嗓子對這邊喊著:「歐熏波,你快點把身上那件防彈衣脫下來,我還等著交回總部做彈道測試,然後趕著回家呢!」
「防彈衣?」正月愣愣地瞅著地上看起來半死不活,實際上說了這麼多話還沒斷氣的歐熏波,「防彈衣?!」她仔細地看了看他的週身,沒見到半滴血。
尹逸那頭也等不及了,「歐總經理,度瑤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公司啊?你要是去就趕緊爬起來好不好?」
正月當著眾人的面扒開了歐熏波的衣服,「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扯開西裝外套,她看到了警局內部特製的防彈衣,一顆子彈就掐在腰部位置,再扒開那層防彈衣,她看到了他結實的腰,雖然泛著子彈撞擊後的紅暈,卻不見任何大的傷痕。
「你騙我?你居然玩裝死騙我?」
他不僅讓她追了兩年,還從來不寵她不愛她,動不動就遲到害她等上幾小時,又說分手甩掉她,現在還來騙她?
正月越想越生氣,抬起腳她在他光裸的肚子上狠跺了一腳,「你去死吧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歐熏波捂著疼痛的肚子伸長手臂喊著正月的名字,「你到底願不願意給我機會做個准爸爸啊?喂!你到底願不願意啊?」
「我願意你去死啊!
☆ ☆ ☆
「正月!正月你別生氣了!正月……」
「走開啊!
夏正月拿出女警的戰鬥力,把歐熏波甩得老遠,她現在急著去看孟度瑤,還有剛出生的寶寶。聽說生的是女兒,她一定要告誡小寶寶:長大以後千萬別玩女追男的遊戲,尤其別追一個工作狂。
扯著尹逸,她這就往度瑤的修養住所走去,「度瑤!」
度瑤雖然有些虛弱,不過精神很不錯,「你們都平安回來了?」
正月撇撇嘴沒答腔,什麼平安,她都快氣爆了。
「你們倆一定有話要說,我去嬰兒房看寶寶。」
尹逸坐在床邊凝望著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所有的事全部解決了,千言萬語他竟不知先說哪一句才好。
「事情全部解決了?」
他點了點頭,「雖然我不說,可你一直都知道這些事的存在,是嗎?」
她淡笑著不說話,她希望有一天他能主動告訴她。她太瞭解這個男人了,知道他不為她和孩子找到最安全的環境是不會把曾經的苦難說出來的。
「尹逸……」
「什麼?」
「『跟你在一起我很累,每次看到你,我就不自覺地想起那段走岔了的路。有時候我甚至會想,要是沒有你,要是我沒有愛上你,也許我正在哪個大學當化學教授。』——上次你說的這些話,是心裡話嗎?」雖然是為了演戲給劉建那幫人看,但度瑤還是很在意尹逸的感覺。
在她面前,他什麼也隱瞞不了。在她專注的視線裡,他再度點了點頭,這是他今天做得最多的動作。
「這些是我的心裡話,我的確這樣想過,也因為這些原因逃避過你。但經過這次的事,我終於明白要是沒有你,我這一生也不會懂得什麼是愛。相比之下,什麼都沒有你對我重要。我可以下地獄,可以進監獄,但我不可以失去你。」現在還多了一個女兒,他不能失去這兩個對他最重要的女人。
他是大千世界裡的一個平凡男人,會有這樣那樣的猶豫並不奇怪。瞭解愛總會需要一個過程,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的心意。他愛她,沒有什麼比這點更重要。聽到他坦誠的回答,度瑤第一次放下了心中的負擔。這次的綁架事件讓尹逸明白了什麼對自己更重要,不知道歐總經理有沒有稍稍明白一點工作與愛人孰輕孰重哦!
☆ ☆ ☆
正月透過嬰兒房裡的玻璃看著裡面的小傢伙,剛生下來的寶寶就像一個個紅兮兮的小猴子,好醜哦!
而且剛生下來的東西全都一個模樣,根本看不出是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小說、電視裡的形容根本是瞎扯。
「正月……」歐熏波悄悄地站到她的身旁,順著她的視線看著裡面的孩子,「在我們分手的那天,你曾經說過,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即使有再多的問題,彼此間也是甜蜜的。若只有一方愛著另一方,即使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這都是你說的話,記得嗎?」
正月也不管裡面的寶寶能不能看懂,她一個勁地衝他們扮起了鬼臉——小寶寶哭了?哈哈!太好玩了,張嘴捏著嗓子就哭,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這小丫頭跟他裝傻?歐熏波的一隻手不自覺地攀上了她的小蠻腰,「以前一直是你為我努力,現在我願意為我們的愛情努力一把,你願不願意幫我?」
正月用手指順著玻璃描繪著寶寶的身體——不知道小寶寶為什麼哭哦?你們知道嗎?你們啊!都是爸媽相愛而生下來的寶寶,你們是愛情中最大的驕傲啊!你們哭著來到這世上,而你們的爸媽卻為了你們,為了愛而笑著。
她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歐熏波只能繼續唱著獨角戲:「正月,我在度瑤房間裡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當時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尹逸,現在我知道了一切,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歐熏波是一個很平凡的男人,臉蛋不能跟明星比,身高不能跟姚明比,我在我的世界裡辛苦地拚搏著,為你、為未來的孩子、為我自己努力地活著。我用我的方式愛著你,為了你,我願意做一個陪你居家過日子,陪你白頭到老的男人。」
正月什麼也沒說,她的身體緊貼著玻璃,眼中全是誕生到這個世上的小生命——當初你們的爸媽,或許是爸爸追求媽媽,或許是媽媽倒追了爸爸。不管怎麼樣最後他們擁有了愛、擁有了幸福和擁有了你們。
這樣說來,誰主動追求誰,誰愛誰多一點,似乎並不重要。
但對於夏正月來說,追求的過程可就是一種享受愛的方式了。明知道自己就是放不下他,明知道他對她的愛已經超越了生命,他都能奮不顧身地為她擋子彈,她還有什麼委屈放不下?好吧!就當陪他玩玩,否則他成天泡在工作裡,早晚也得成了機器人。
「歐熏波…••」
她終於肯跟他答腔了,歐熏波提起耳朵細聽著,
「什麼?你說吧!只要是你能說出的,我都答應你。」
「追我!像當初我追求你那樣追我,什麼時候你能追上我,我就讓你的公司為我服務。」換句話說,他就可以升格當准爸爸了。
這條件簡單,不就是追她嘛!還沒等歐熏波動起來,正月已經開始向相反的方向跑起來了。「來啊!
來啊!來追我啊!要是這麼輕易就讓你追到手,那還有什麼意思啊?」
人家可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女警,怎麼可能輕易讓他追上。歐熏波,這條漫漫長路你有得跑嘍!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11 00:07:09
尾 聲
夏正月臨坐在煙火咖啡店的窗口,望著窗外來往的人群,她面上漾著微笑喝著手邊的咖啡。一道悠然自得的身影從門口緩緩地走了進來,歐熏波帶著姍姍來遲的笑容坐到了她的身邊。
「等很久了?」
正月溫柔地搖了搖頭,「沒有啊!等你,多久也不算久。」招呼來侍應生,她為他點上他最喜歡的巴西咖啡,笑盈盈地對上他的眼,「最近工作累不累?」
「還好。」對於工作上的事,他不想說太多,感覺有些冷淡。
正月體貼地拿出面紙為他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外面很熱嗎?待會兒我們去哪兒?你不是很喜歡打網球,我陪你去?」
歐熏波不敢興趣地瞟了一眼外面的浮雲,「這麼熱的天還是算了吧!」偷得浮生半日閒。
「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所有的事我都聽你的。」
正月臉上的溫柔,簡直如同棉花糖一樣。
看他喝著咖啡,她忽地想起了什麼,從包裡拿出一小盒無比精美的手工製作的點心,她打開盒蓋攤開在他的面前。「這是我自己做的點心,嘗嘗吧!大家都說我的手藝有長進哦!」
歐熏波揀起一塊,用挑剔的眼神巡視著,「真的是你做的?以前說是你做的點心,結果都是從點心店裡買回來的,我說那味道吃著怎麼這麼熟悉呢!這次不會又是你從哪家店裡買的吧?」
「怎麼會呢?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去學做的點心,快點嘗嘗。」她親自將點心送到他的口中。
歐熏波嚼了兩口,突然皺起了眉頭。
正月立刻緊張地瞅著他,「怎麼?我親手做的點心很難吃嗎?」
「不是!是我的肩膀……」他試著轉了轉,「最近工作時間有些長,肩膀有點疼。」
「待會兒回家我幫你按摩。」女朋友真是體貼啊!
看著正月那小心翼翼又無比溫柔的模樣,在場的幾對情侶紛紛騷動起來,其中的男朋友更是激動不已,忙著跟自己的女朋友議論——
「你看人家女朋友,那才是真正的優秀女朋友。
要做就得做這樣的男人,談戀愛談得爽啊!」
「我看八成是女的倒追那個男的,要不然哪來這麼便宜的事。現在的女孩一個比一個拿喬,咱們大老爺們早就元氣節可言啦。」
「我成天在女朋友面前裝孫子,什麼時候也能享受一下這種待遇就好了。」
「我也好希望有個這樣的女朋友來倒追我,那日子過得多舒坦啊!
大家的議論正發表到高潮階段,當街有個孕婦緩緩地走過去。歐熏波體內的工作狂因子開始蠢蠢欲動,眼看他就要衝出去跟這位孕婦討論誕生服務項目。他這邊起了半方身子,那頭正月手中的咖啡重重地壓了下去,直濺出半杯咖啡來。
歐熏波迅速收起行動的身子改為一臉傻笑衝著正月,「呵呵呵呵——」
「你是不是很想出去談業務?你是不是很想將工作帶到約會中來?你是不是很想將工作狂的氣質進行到底啊?」每問一句,正月臉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問到最後,她笑得就跟一朵花似的。
她越是這樣,歐熏波越是害怕,他忙擺了擺手,
「不是!不是!怎麼可能呢?我是那種人嗎?我早就改邪歸正了,這你是最清楚的。」
正月二話不說站起身就往外衝,歐熏波連忙拉住了她。「正月,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都說了你對我而言比工作重要,我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時侯還想著工作呢?」
「我看你就是有這個意思。」跟她裝傻,他省省吧!指著他的鼻子,正月連聲訓斥:「是你說不懂得怎麼追我,我今天才降低身份演繹一遍給你看的。我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居然還想著工作,又準備像從前那樣丟下我去忙你的工作了吧?我看你也不用追我了,咱們呀!該分手時就分手!」
」不要不要!你說什麼我做什麼,這還不成嘛!」為了早日讓「Dragon」誕生一條龍服務公司為他這個總經理服務一把,說什麼他也得把她給追到手,誰讓他沒她不行呢!拿起桌上的點心,他送到她嘴邊,「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做的,你以前追我的時侯都是買現成的點心,現在我追你都勞心勞力自己動手做了。看在這份上,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正月看著他那副小媳婦的樣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就著他的手吃下那塊點心,她裝做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剛剛過去那個孕婦本身就是你們公司的服務對象,不用你去跑業務了。」她去他公司的時候見過那個孕婦,看著就眼熟——女警的眼力就是厲害啊!
「今天我什麼也不做,專職陪你。」有多少人能讓錯過的愛,無法釋懷的愛重來?能再度追上她的腳步,對他來說已經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賜了。他會好好珍惜……
一群孕婦姐妹花從他的眼前走過,歐熏波的心完全沸騰起來,將點心塞到正月懷裡,他一邊向外跑一邊矚咐她:「正月,你吃著點心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你一定要等我啊!」
哎,算了!工作狂又追上了工作的腳步。
正月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吐了一口氣,這次就放過他吧!他的工作是為了誕生做服務,人之初,本身就是由愛築成。
人之初,因愛而生。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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