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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唐梨]何患無妻(將愛系列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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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18:53
標題:
[唐梨]何患無妻(將愛系列之二)[全文完]
何患無妻
(將愛系列之二)作者:唐梨
出嫁後,他的獨寵原來是休書一封,她成了下堂妻;
洞房後,她的情意竟是虛情假意,他哪肯善罷干休。
寵幸?秋螢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她可是堂堂一國公主,
千金之軀,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但沒吃過苦頭,
更沒人敢給她受半點委屈。可眼前的淩瀟不但放話要寵幸她,
還揚言要豢養她,這話聽在她耳中,只覺得這位久戰沙場的男人,
真真是罪該萬死!就算她確實是對他有點兒心動,
她也不會傻得去跟一群後院的女人搶他這個男人。沒錯,
她性子就是這麼撒潑刁蠻,高興時就蹭他撒嬌,
不高興時就把他推得老遠。比起他這位宅子主人,
被獨寵的她看似沒心沒肺,可當這男人翻臉時,
一張休書就要她滾出宅子。夫妻情分,她哪有他狠心?
女主角:秋螢
男主角:凌瀟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19:18
第一章
夜色籠罩大地,月娘藏在被夜色渲染成淡灰的雲層後,遮蔽光暈,朦朦朧朧,不願露出臉。唯有深藍夜空中的繁星星羅棋布,一閃一閃閃爍著細小卻耀眼的亮光,像極了被誰隨手撒下一片的亮色銀粉。
靜,是夜深的軍營該有的表現。
除了各處點燃用來指路照明的篝火中,火星跳躍的啪啦聲響,以及士兵巡視,將鐵履踩在地上所發出的細小聲響,沒有人膽敢把這兒當成小販吆喝販賣的菜市場,隨意喧?。
「走啦走啦,交替吃東西,喝酒去!」
「可、可是……」來交替的人分明還沒來……
兩位士兵鬼鬼祟祟的交談聲響起在軍營一角,為的自然是接下來好偷懶喘口氣之事。
「可是什麼呀,就說你新來的老實,這軍營四面八方守衛森嚴,連只老鼠都溜不進來偷米偷油。再說,咱這守的又不是軍糧,難不成咱西斐的銅盾鐵甲穿上身就比較神勇威武,能在戰場上無堅不摧、所向無敵嗎?走啦走啦,這些破玩意沒有哪個敵軍會特意派人來偷,就是我,偷個一兩件回去都嫌麻煩……」
資深老兵跟新進小菜鳥勾肩搭背,漸行漸遠。
軍營是四面八方守衛森嚴,連只老鼠都進不來沒錯;厚重麻煩的銅盾鐵甲也沒有敵軍會特地找個人來大費周章偷竊也沒有錯。可沒有人規定,不能有人從「裡面」出去,還是從某個本該裝滿滿盔甲裝備的木箱裡爬了出來。
「終、終於出來了,呼呼。」
從木箱裡爬出來的是個少女,夜色朦朧,面容在陰暗處讓人瞧不真切,唯有那雙大大的眼瞳在距離篝火老遠的地方仍折射著微小淡光。
她警惕地留意著四周動向,邊不住拍走身上的塵屑,順便活動活動一路上被搬來晃去弄得上酸下痛的筋骨。顧不上嬌貴的身子有沒有沾上任何軍備的銅鐵臭或是男人使用完之後的汗臭,賊溜溜地尋找著能讓身形嬌小的她逃跑的突破口。
軍隊?營處是斐、彌兩軍的交戰之地,斐國所屬的沐州之地和彌國所屬的弋岩之野的交界處。
軍事重地,容不下女子的存在,而能夠魚目混珠藏在裝備箱子裡的女子也必定大有來頭。
半個月前的斐國皇宮裡,穿著粉紫色宮女服的少女哭得滿臉凄慘,彷彿慘遭哪位官老爺拋棄的卑賤小妾,雙手緊緊摟抱住一位同樣正值花樣年華,衣著首飾卻極為雍容華貴的嬌美少女,使出死也不願鬆手的勁兒。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您不要走!您若是走了,碧兒該怎麼辦呀?」
「放手啦,本公主顧得了你就顧不了自己的幸福,碧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節哀。」嬌貴人兒狠心抽回腳,順便把宮女碧兒踹遠一些,轉身繼續去收拾行囊。
「不要!公主,求您別丟下碧兒,碧兒會死的,陛下也不會放過碧兒的,求您、求您了……」
不明就裡的人看見鬧得如此驚天動地、「情深款款」的聲勢,定會誤以為這對主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感情,但事實並非這麼一回事。
斐國少帝登基,周遭諸國蠢蠢欲動,打算挑軟柿子欺負,撿撿便宜,近年來各處邊防之地爆發的戰事比以往多了許多,謀臣、將士分身乏術。
前些年,不知由誰諫言將長公主嫁與西北仙澹國君主為妃,此後果真效果顯著,仙澹與西斐從此結為盟國,宴席上那曾經號令大動干戈、兵戎相向的一大一小國君二人竟然能舉杯暢言,有說有笑。
自古以來重男輕女的傳統早已深入人們骨髓,生個女兒好比長在墻角的一株草,需要浪費糧食去灌溉。
自從有了長公主那一出,一直窩在皇宮裡當米蟲的公主們身價當下有了大大的提升,接下來幾年內,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紛紛步上長公主後塵,為了先祖打下的江山和自家小弟的安危,就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最終也被拎上花轎,和親去也。
「那就只能勞煩你在陛下面前裝得像一點,說是我打暈了你或是打傷了你,你無力抵抗又攔不住我,被我逃掉了便是。哎,最好你把自己弄得半殘不活,陛下就更不會怪罪於你了。好好加把勁,我們下輩子有緣再見。」
五公主秋螢,眼看自己十七歲這年碰巧遇上東方彌國不願接受談和,多次挑起戰事,她被某某謀臣諫言去和親應是再過不久便會發生的事。
可是拜託,彌國國君四十多歲了耶,一個都能當她爹的人,誰要嫁呀!
她這輩子出生在帝王之家,在深宮內院生活了十七年,從未看過外面更遼闊、更寬廣,令人眼花撩亂的花花世界,也未嘗過同齡女兒家該經歷的甜美戀慕、情愁滋味。
要她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就此斷送一生,還不如給她胸口來上一刀要痛快得多。
「不要!公主您好狠,嗚嗚……您還是帶上碧兒吧,碧兒發誓這輩子只追隨您一人,碧兒要跟您一起逃,嗚……」人多好壯膽,總好過一個人在這裡等死呀!
「我才不要。你笨手笨腳的,還沒逃多遠我就要被抓回來了。」
就是這樣,有了前面四位姊姊的前車之鑒,秋螢打定主意收拾包袱,在大軍出發的前一天獨自一人偷溜出宮,到軍營拜訪跟父皇交情深厚的老臣老將。拜著拜著,最後拜訪到人家裝盔甲裝備的木箱裡,隨軍而行。
等她家小弟和那些企圖拿她的終身大事當蹴鞠踢著玩的奸狡謀臣發覺她失蹤,那時她已經進入航海船運發達的彌國國境,在境內某個港口乘上一艘開往更遠處東方島國的船隻,逍遙快活去了。
這就是為何她此刻會出現在軍營裡的原因。
而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脫離這裡再說。
幸好,她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身在之處屬於連站崗放哨的士兵都懶得瞄一眼的空閒角落,士兵們?營時又粗心大意,放著明顯已經有毀壞痕跡的木柵不管,破裂的地方男人無法進出,給她鑽出去大小卻恰恰好。
「哈哈,我終於自由了。」吟笑出解放的勝利快意,朝身後軍營調皮地輕輕拍打兩下俏臀,秋螢認準方向轉身就走。
她的包袱裡有幾套乾淨的衣裳、許多銀錢和三四天分量的乾糧,三四天足夠她走到弋岩城了,到時再租輛馬車往有港口的繁華大城市去,乘船遠走高飛。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19:29
第二章
現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逃過斐軍或彌軍夜巡探子的耳目,穿過一片樹木繁茂的隱密樹林,脫離戰場。
世上有些事總是事與願違。
若秋螢有預知能力,能預先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保證在最初的最初,死也不會踏進這片樹林一步!
樹林裡連只鳥影都沒有,走了好一段路,只有周遭的樹影幢幢,以及夜風拂過樹梢,令人感覺有些惶惶不安的沙沙聲響。
破壞了夜間樹林特有寧靜的,是一聲嘩啦的水聲。那水聲沒韻律也沒格調,頑童的戲水聲也比它好聽多了,一直稀裡嘩啦、亂七八糟。但也多虧那陣噪音指引,秋螢順利摸到樹林深處匿藏的小湖去。
因為四周一片漆黑,湖水是什麼顏色的都看不清,只見湖中心一人背對她而立,從身材來看,應該是名男子,若沒猜錯,他應該是在……洗澡。
她可沒有偷看美男出浴的嗜好,便準備悄悄走了,來時無聲,去時無聲,揮揮衣袖不帶走半點雲彩。
可該死的月娘竟然選在這時候冒頭,照亮了湖中男子,讓他的美背、清洗過胡亂黏貼在背後的如墨黑髮映入她的眼簾,提供她把他看光光的機會。害她禁不住屏住了呼吸,腳下一亂,踩斷了一根枯枝,發出好清脆、好突兀,分明就是在告訴人家「我在偷看你洗澡哦」的■嚓聲響!
「誰?」男子驀地轉身並從水中站起來,讓她將他的面容、身段一覽無遺。
男子長得十分出色,五官分明,像極了由優秀工匠細細雕刻,又似出自繪畫名師之手的一筆一劃,俊朗異常。
他的身上掛著水珠,許是剛洗完那頭墨發的緣故,有不少晶瑩透明的珠子紛紛從鬢間滾出,隨著走動,有些被搖落墜入湖面,有些沿著臉龐剛毅的線條軌跡滑下喉結,滑下肌肉隆起,有著新傷舊痕的胸腹,滑下……
她不敢再看了,再往下看她一定會因鼻血狂噴,失血過多而死!
「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正人君子。」
男子很快就走到岸邊,他沒有去拿整齊摺疊在一旁放好的衣裳,反而先一手抄起那把壓在衣服上的長劍,一手撐地,藉助水的浮力,身形矯捷地躍上來,同時將劍拔離劍鞘的動作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你若執意如此,休怪我不客氣。」男子墨瞳深邃,一望無法見底。那專注與蓄勢待發的神情猶如一頭敏捷獵豹,正死死盯視著秋螢的藏身之處,伺機送出手中寒刃,定要將獵物見血封喉,然後被他狠狠踩在足下,只剩四肢抽搐表達出臨死前的那一幕垂死掙?。
「看來閣下沒有想要跟我表明身分的意思。」
敵國探子進行夜探的行為,他早已屢見不鮮。不過那人藏身於草叢中便再無動靜,是猜出他的身分因而膽怯,選擇在裡面瑟瑟發抖嗎?
男子的脣角輕揚了個冷弧,走到遮掩秋螢身影的那片草叢前只剩三步之距。
管他是敵國探子還是貓貓狗狗,膽敢趁他不備玩偷襲,先嘗嘗他手上長劍的當頭痛砍再說!
「啊啊啊!」女子的驚叫聲響起在銀色冷華隨著手起手落之時,男人大吃一驚,中途硬是硬生生地讓長劍砍偏了軌道,讓一旁那棵樹成了她的倒霉替身。
緊接而來的,是樹的倒塌聲,以及女子的痛聲咒罵:「你這混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是我愛偷看你嗎?混蛋、王八蛋、龜孫子,你這動不動就拿劍砍人的野蠻人!」
「你……」草叢裡的是個女人已經夠讓他感到震驚的了,她竟然還罵他罵得這麼響亮?他倒要看看這個囂張的女人長得怎生模樣,到底是有多大的熊心豹子膽,敢跑來觀賞他沐浴,最後還做賊喊捉賊嚷得好委屈,好似他才是把她從頭到腳看光光的那一個。
豈料,現實跟想像果然是有很大差距的。若非剛才那段痛罵低吼,他真的會以為此刻蜷縮在草叢中抱頭輕顫的嬌小女人跟剛才那個完全是兩個人。
「你是誰?」這句詢問沒有包含多少疑問在裡頭,倒是偏向企圖搞清楚她的身分,想要她老老實實回話的命令口吻多一些。
「路人甲。」她沒說謊,她真的是路人,一個不小心看了「不乾淨」東西的行夜路之人。
「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雖然拿劍恫嚇一個女人有違大丈夫所為,但他想,對這個女人很有必要拿手中的長劍當當裝飾。
「關你什麼……啊啊啊!你穿上衣服,請你先穿上衣服!」她會長針眼的,一定會,就怪眼前這個不知羞、不怕冷,大剌剌裸露著自身健美傲人身材的臭男人!
「你說是不說?」找到好玩的了。
儘管他參文比參武、比披甲迎戰一類的經驗要多得多,但看著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女人就彷彿像是在戰場上讓敵人感到萬分畏懼的那股優越感,他也喜歡得很。
「我真的是路人……你、你這個曝露狂!」秋螢好想抬頭瞪他,可一想到他身上不著片縷,她一個未出嫁的黃花閨女、養尊處優尊貴得不得了的公主是要抱著赴死的決心才能有那樣的勇氣,所以頭欲抬又低,又送給他一句咒罵。
「你是出逃的軍妓?」
四周很黑,他所站之處還擋住了月光,但足夠了,剛才多虧她抬頭賜予的那驚鴻一瞥,足夠讓眼力好的他看到了她細緻的五官輪廓,挺美的,是有幾分姿色。
戰場上不可能平白無事出現個女人,離此地最近的弋岩城裡住民又不可能明知有戰事發生還傻傻往這兒跑,因此他很快便得出一個結論,她是想要逃跑的軍妓。
「你才是出逃男寵咧……」秋螢小聲嘀咕,加上語音含糊,才沒有傳入男人耳裡。
「你可知軍妓私自出逃被抓回後,需要受到多重刑罰?」
「要是我被小煌的人抓回去,我才要嫁給老男人斷送青春年華和終身幸福呢。」小煌說的是她家小弟秋煌,現在斐國的君主。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一直在嘰哩咕嚕,把他的好言相勸、語重心長當馬耳東風。
「有,一直往東面走,走到日出左右就能看到了弋岩城了是不是?謝謝,再見,我們後會無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趁著他以為她是出逃軍妓,收回了長劍,跑去撿衣服悠悠哉哉地著裝……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19:40
第三章
「原來是條小滑魚。」才剛穿好褲子和鞋履就瞥見她要開溜,男人動作迅敏,步伐奇特,一瞬間又來到她身後,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拉了回來。
「放手呀!我都說我不是軍妓了,我是個路人,你耳朵是聾的嗎?」可惡,還抓著她往回拖,她心愛的繡鞋鞋跟上都全是污泥了!秋螢又急又氣,氣急攻心漲紅了一張臉。
「做賊的都不會說自己是賊,惡人也不會在自己額頭寫個惡字。還是你有辦法說明,在斐、彌兩軍的交戰之地,為何會出現你這樣的一個女子?」
「我、我……」她自己最清楚,她才不是軍妓,她是斐國五公主,可她能說嗎?她能嗎!
他從環境、狀況推斷出她是軍妓,同樣的,他身上的傷是貨真價實的,這個男人的談吐、氣度又不像一般的小兵小將,在戰場這種地方,氣度不凡又身上帶傷的男人只可能是位高權重的軍官武將。
斐軍之中,上至此次領兵指揮作戰的趙老將軍和軍師南宮玄,下至位居中低階級的將士,她全都熟悉,沒有一張臉是她不認識的。可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他不是斐國人,她確定他是彌國人!
若她的身分在他面前敗露……好,好極了,好得呱呱叫!斐國五公主耶,多崇高無上的身分,分量多重的籌碼和人質。只要她秋螢在他手上,這場戰就不用打了,死守著的那塊與弋岩之野緊緊相連的沐州之地就乖乖雙手奉上吧。
然後她能想像得到,小煌和滿朝文武百官看她的眼神是有多痛恨就能多痛恨,就算這個男人爽快點給她一劍送她去登極樂,她也沒顏面去面對秋家的列祖列宗。
她會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她才叫白痴!
「幸好你遇到的是我。」果然無話可說了吧,從剛開始就誠實一點不是很好嗎,「換成是其他武將看見你,恐怕早就把你先奸後殺了吧。」
「你看起來也不像好人啊。」先拔劍恐嚇她,然後不穿衣服污染她純潔的眼睛和心靈,再揪她衣領、勒她脖子,現在仍衣衫不整,害她僵硬得不敢轉身,就怕一個不小心因他的豪放而浮想聯翩導致噴鼻血。
「我承認,但是我也沒有壞到骨子裡。」剩下的衣服不穿了,反正該遮住的都遮住了,不然這個滑不溜手的小女人又要拿他穿衣的空檔腳底抹油開溜。
將中衣和外袍隨手搭在肩上,男人驀地出手將秋螢抱起來,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擱在肩上。
「你、你、你……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你是出逃軍妓,我當然要帶你回營。」
真理所當然!
「你這野蠻人、混帳東西!你竟然要帶本公……本小姐進去那種地方讓人玷污?你、你混蛋……唔!」
他力氣好大,把她翻來弄去就拿衣服捆綁住她的手,還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塊布塞住她的嘴巴,然後再把她扛回肩上,邁步就要走出樹林。
不過目的地自然不可能是她想要前往的弋岩城,而是彌軍軍營。
「我勸你不要再胡亂掙?,否則引起其他武將注意,到時候,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脫離水深火熱之中。」他特別加重水深火熱四個字的語氣,還說得極為曖昧,「哎,為了你,看來今天我的名節是要毀了。」
哎什麼哎,說得自己有多委屈,該委屈的是她好嗎,將要被人當只可憐羊羔壓著上下其手的人是她好嗎,她才比較想哭!
可她哭不出來,真正害怕的時候她連眼淚都擠出不來,只能無能為力像條死魚被他扛在肩上,因他的走動顛簸得七葷八素,連胃都快移了位。
遠處,真的是挺遠的,她仍能瞅見山丘上斐軍營地的模糊輪廓,風一吹,在風沙之中彷彿更模糊了,不知是風沙、夜色所致,抑或是扛著她漸行漸遠,帶她走向未知未來的男人的緣故……
【第二章】
「大人,您回來了!」
「嗯。」
看見男人回來,站崗的士兵忙迎了過來,「您也不交代交代您是到哪兒去了,可真教咱們好找呀。您再不回來,咱就得請示其他幾位大人,發散人手去尋您了。」
「不是說了我就出去找個乾淨的地方衝澡嗎。」男人拿空著的那隻手跟士兵揮了揮手,取笑他的大驚小怪。
「軍營前方不遠處就有一條乾淨的溪流。」完全無法明白他捨近求遠的行為。
「大家一批接一批,數十個男人擠在同一條溪流裡項背相望、有說有笑,洗著他洗完輪到你洗的溪水?」男人雖然語氣輕鬆,但是光想像一下剛才自個兒描述的景況,就會覺得好煞風景。
那士兵已無言以對。眼前這位大人是位高權重的彌國太尉,若非隨他行軍參戰許多年,定會覺得他剛才所言娘們味十足,但事實並非如此。
這位大人只不過比較能在枯燥艱苦的軍中苦中作樂了些,好比尋處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月兒賞、星子觀的湖泊溪流將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他也只不過是不大愛跟其他人共用一物罷了,好比今晚他隨性跑出去說要找個乾淨的地方衝澡的行為。
「唔、唔……」這時,秋螢突然掙?起來。
她好難過,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到吊死鬼的哀怨苦衷,她好懷念雙腳著地的美好感覺,而把她當死魚、麻布袋扛的臭男人卻把她晾在一邊,好像沒有了她這回事,逕自跟部下有說有笑!
「大、大……大人,您肩上扛著的是個女子?」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這麼一回事呀。
只是他家大人不只臉蛋長得好,身材又不會像白臉書生那樣軟趴趴,在大冷天打赤膊的身姿、風采太過奪目,他直接把秋螢當成穿著花裙子和一雙小繡鞋,準備被他家大人扛去燒來慰勞眾人的小乳豬。
「是啊,一個小軍妓,剛才我帶出去的。」
好、好明目張膽的謊話!半個時辰前在這兒站崗的人還是他,他只看見了他家大人從自己營帳出來就筆直走出了軍營,哪來什麼小軍妓。
「這事你先別張揚,這小軍妓挺……對我胃口的,等我將她好好寵幸過之後再決定她的去向,若妓帳那邊問起,你就實話說人是我討去了,除此之外,別多嘴。」
「是。」
寵、寵幸?秋螢氣得直發抖,想她十七年的人生中有哪個混蛋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慚吐完渾話之後還能完好如初地繼續大搖大擺的?她真恨不得此刻有誰能好心幫幫忙,一巴掌把這個臭男人?下十八層地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19:50
第四章
男人扛著秋螢進了營帳。
瞅見這個男人的營帳裡所陳設的各種物件以及擺設,秋螢再一次確定他是個擁有舉足輕重能力的高級軍官。
「我不喜歡跟女人打商量,因為你們太囉嗦。」男人把她輕放在榻上,輕易避開那雙套著精美繡鞋,沒有受制的小小蓮足對他所發動的攻擊……企圖踹殘他命根子的致命攻擊,「若你想惹是生非就儘管大聲呼叫,只是我要事先提醒你,軍中的其他男人對付出逃軍妓的手段可沒有我溫柔。」
取走堵塞小嘴的那塊布,藉著營帳裡的燭光,他終於能徹底看清楚她到底生得一副什麼模樣。
乖乖,這小軍妓不是長得挺美的、有幾分姿色而已,她長得非常非常的美。
肌膚瑩白瑩白的,好晶瑩,白裡還透著健康水嫩的淡淡嫩紅。雖然此刻那雙大眼睛裡填滿著直衝他而來,肆無忌憚的憤恨小焰,在有光的地方仍晶燦絢麗得彷彿兩顆頗大的琉璃珠子。
小巧可愛的鼻兒下,那張粉櫻色的嘴兒勾引著男人想要一親芳澤的慾望,若非剛才在樹林中那一出,他真的會心悅誠服地感嘆這是尊比最東邊島國出產的完美人偶更完美的玉人兒。
「我不是軍妓!」嘴巴剛重獲自由,秋螢立刻就噴了他一口惡氣泄恨。
她無法說出自己的身分,但不代表她很願意一直被他誤會下去,然後稀裡糊塗地被占去身子、清白,等他什麼時候玩膩了再送去給部下狠狠糟蹋。
她是個公主,千金之軀,從小到大未曾吃過半點苦頭,也不曾有人敢給她受半點屈辱。若他真敢把她送進妓帳,她絕對會當場咬舌自盡,並立下毒誓要他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要化成厲鬼,一輩子纏著他,在他身後打轉,語音不停陰陰幽幽地呼喊「我好怨……」的怨念!
「那你自己解釋看看,你是誰?」同樣的問題,他跟她討論了兩次。
「我、我是……」而她同樣很給面子,直接表現出啞口無言。
男人以拳捂嘴悶笑,不知是在笑她的毫無自知之明,抑或是此刻窘迫到只能有雷無雨地乾瞪眼。不過他最想笑的,就屬她哪兒不闖,偏偏碰巧闖進他衝澡的樹林的愚蠢行為。
「先不說你是否是軍妓,既然你有膽偷看我洗澡,那麼想必你已經有著準備為此付出慘痛代價的覺悟了。」
「我、我又不是有意偷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我賠你銀子就是了,我包袱裡多得是。」
堂堂七尺男兒被看不會少塊肉,也不會有人說他傷風敗俗、不守夫道,強硬拉他去浸豬籠。再說了,他們跟女人辦事的時候不還是要把自己脫光光,什麼時候興致來了,看上哪個,出手抓哪個,說不定等他感覺淋漓盡致之後還不知道曾被他壓在身下那個女人到底姓甚名誰。他要真那麼在意,非要斤斤計較,她就拿銀子安慰他脆弱易碎的幼小心靈好了。
她也真了不起,從樹林到軍營這麼一路折騰,包袱竟然還被她掛在手肘,明知他不會給自己的雙手鬆綁,她只能低頭拿銀牙去咬開布結,任由包袱掉落在榻上,滾出為數不少,一個又一個閃閃發亮的銀錠。
「出手真闊綽,可是……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男人笑咧了一口白牙,他俯身往地上一個包袱裡伸手一探,摸出一錠跟滾落在床上的玩意同樣體積的東西,只是,他的是金的。
「你……」秋螢險些氣急攻心,嘔出一口血。
他的意思是,你想說你有錢是不是?我比你更有錢,砸死你!
「我不需要你的銀錢,而且即使你用再多的錢,也買不起我。」男人的聲音很像山澗清泉,本來是不蘊含半點涼意的,只是讓人感覺像盛夏裡拂過的一陣微風,很是舒爽,這會像山泉嘩啦流瀉出這樣的言辭,倒讓人察覺到絲絲寒意,「有道是血債血償,既然你看的是我身子,那就拿你自己的身子來賠。」
身上帶著這麼多銀子卻不代表她不是軍妓,說不定那些銀錠全是她跟某某將軍、某某大人燕好之後從對方身上順手牽羊摸來的呢。
他也懶得去看銀錠底下的到底刻的是哪國、哪個地方所屬的官印,商旅文化鼎盛,各國貨幣通用,封閉專制的蠻夷之國少之又少,即使看了他也不可能猜出她到底是哪裡人氏……好吧,他就是認定了她是軍妓,他說她是她就得是!
「你、你敢!」聞言,嬌美小臉上的血色彷彿一瞬間被抽乾,換上一整片無色慘白。
「這兩個字還是留給你自己吧。你若不在乎,那就儘管掙?、儘管激怒我,或是咬傷我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知道激怒我的後果,是將會為你換來玉臂千人枕、朱脣千人嘗的命運。」
隨著龐大的陰影將她籠罩其中,男人強健的身軀也隨即襲了過來,將她壓倒在寬大的榻上。
她來不及問他想做什麼,等她察覺過來,她想要發出的抗拒痛罵變成了只能從喉間發出可憐虛弱的嗚嗚,脣兒承受著的吮吻的力道又重又痛,不只教她難過,還卑鄙地奪取她的呼吸。
她知道這種事是要跟自己喜愛的人做才能被稱作是美好的,可是這個男人對她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卻與她四脣相接。他的脣抵貼在她的脣上,重吮、磨蹭,不管如何就是不願離去,逼她與他交換著彼此的唾津,吻出曖昧的啾聲,吻出令她聽了羞恥欲死的痛苦輕吟。
她何時被人這樣羞辱過!
想推開他,雙手仍未重獲自由,光是試圖抵在他的胸膛將他推拒就已經拚盡全力。而且現在時值深冬,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身軀卻恁地熱燙,她好怕多碰觸他一下、多貼近他一些就會被他身上的高溫所感染,整個人頓時莫名焚燒起來。想故技重施用腳去踹他,雙腿卻慢了一步,早已被有力的結實長腿緊緊夾住固定。
此時的她猶如一尾躺在砧板上的魚,除了瞪著眼、大口喘息等著被菜刀開腹痛宰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你若不在乎,那就儘管掙?、儘管激怒我,或是咬傷我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知道激怒我的後果……
其實她何止想咬傷他,她是恨不得能把他的骨頭一塊塊拆下來,用牙齒咬個粉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0:03
第五章
可是她無法逃離他的掌控,只能無助地任由他長驅直入,撩撥出嘴裡的甜美芬芳,同樣帶著燙意的大掌已經開始游走在她的嬌軀上,動作一直很肆無忌憚,逼得她不住輕顫,喉間逸出更多不由自主的痛苦哀吟。
這個混蛋、殺千刀的野蠻臭男人!
「我的吻技有那麼差嗎?」最先察覺到小臉被淚水肆虐,狼狽濕了一片的人,是他。
男人是因為聽見那聲不協調的哽咽,以及細細緩緩,像企圖給他洗臉的那股濕意,才睜眼離開她的。他伸手幫她擦著那片水濕,動作不輕也不重,不同於剛才或猴急、或強硬的舉動,竟然十分……中規中矩。
「糟糕透了……」眼兒在這時圓瞠只會掉出更大顆、更凶狠的淚,她乾脆省點力氣不去瞪他,改成別開目光忍住搖搖欲墜的淚眼蒙朧。
「你到底伺候過多少個男人?」什麼叫糟糕透了,那麼嬌、那麼嫩的身子,剛才分明還會因為他的撫弄可憐兮兮地輕輕發顫,若不是她未經人事,就是她偽裝得太好,而她的話讓他突然來氣,選擇口不擇言。
「你閉嘴、你閉嘴!」秋螢抬眼狠狠地瞪他。
眼中無法負荷的那些來不及阻止,卻也不想就此讓他免費觀賞自己的軟弱無助,她用力去推他,沒想到真的被她推動了,但她沒有逃,反而轉身埋首進枕兒,嗚嗚痛哭。
「我沒想過要傷害你,只是情到濃時,身體就不由自主了。」他的手才按上她的肩,就被她猛地掙?著用力拍開。
「你滾開,滾呀!」只有他一個人情到濃時,她看他根本就是隨時都能發情!
她想做的很簡單,不要讓一個能當她爹的男人破壞她的終身幸福,逃到彌國境內找個大些的港灣、找艘好些的客船,乘上了就遠遠逃到更遙遠的東方國度,去追求她從未見過的更美好的人生。
可她的計劃裡不包括這個男人,更不包括要被他羞辱、踐踏的那些!
「好吧。」男人重重吸進一口氣,然後又重又長地將其嘆出來,「我答應你,只要你一天不肯點頭,我就一天不會對你亂來,如何?」這樣可以了吧?哭得這麼凄慘、這麼可憐,害他都有他在實行喪盡天良、逼良為娼行為的錯覺。
她還會有給他點頭,允許他對她行盡淫邪之事的一天?別說是一天,就算是一刻她都不想待在這裡!
「不過你可別想著再逃跑,否則被人抓回來處罰,我可是不會出面救你的。」若她願意軟聲懇求,態度別這麼倔、這麼硬、這麼嬌貴不可攀,順便擠幾滴眼淚給他看,那麼他就勉為其難,救救她吧。
可他能保證,他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因為從剛才開始他就十分確定一件事,他想要這個女人,該死地想要。管她是不是軍妓,之前又有過多少個男人,現在被他看見了、被他抓到了,他就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成為他的!
「哦,對了,我還奸屍,如果你不幸被哪名武將弄死了,我是不會客氣的。」他提醒著恐嚇她,警告她千萬別輕舉妄動,不然到時想救她可麻煩了,而他雖然向來嘴上凶殘,卻向來言出必行,沒有要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的打算。
秋螢瞪圓了美目,狠狠地在心中罵道,這個王八蛋!
這趟出逃對秋螢而言,簡直就是這輩子老天給她開的最大的玩笑。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他沒說、她沒問,更不會去問他的屬下,免得讓人起疑。
她只見過他麾下的小兵小將,他們都一律稱呼他為大人。這種稱呼在各國都十分普遍,畢竟有時某某大人的姓氏跟官職加在一起變得十分拗口,還有些三個字的官職又遇上覆姓的官員,你是要人念繞口令不成?因此便一律以大人稱之。
要說他是武將嘛,她又從未見過他帶著一身臭汗淋漓回來;要說他是文官,他營帳裡那套盔甲戰袍可不是擺設,看一眼就知道……好吧,她承認,是因為她看過他的身體,所以能用眼量測那是為他量身訂造的。
那麼,他就只可能是儒將了。
可是適合儒將的官位實在有太多,就是哪個被君主下令去哪兒出征的儒將也會被冠個某某將軍的名號。再說她對別國官員的名字又不熟,就是別人告訴她他是某某德高望重的彌國臣子,她也不一定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大人,屬下認為那麼做實是不妥。」
營帳外傳來男人的說話聲,秋螢忙爬上榻,坐定定不動。
榻前碰巧有張很大的屏風能遮住她這隻突兀的生物,能在現下這種情況中起到很了不起的作用。
「有何不妥?再僵持下去也只是每天互相大眼瞪小眼,看哪一方先耗盡軍糧。聖上本來也沒想過要贏,反正大家都跑去欺負斐國那個小鬼君主,我們也不去白不去嘛,就當作是順道給他增加下壓力,提前開豁視野,懂得國情險惡。」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若他知道他不只欺負了斐國國君,現下還欺負了人家國君的姊姊,他該是要仰頭哈哈狂笑,發表愉快感想了是吧?
「可是……」
「不許可是,斐軍的軍糧也耗得差不多了,趙銘和南宮玄一直都沒有要跟我們拚個你死我活的意思。快去命人準備準備,後天我們就班師回朝,我要回府過節。」
真隨性,好似回府過節才是大事,國家存亡卻渺小得彷彿一粒塵沙,這男人怎麼說也太隨意了吧?
「是,下官馬上去辦。」傳說中的英雄氣短,將士在面對這個有隨性癖的太尉大人之時,無奈地展露無遺。
「記住,撤退時路線不要定在南面山谷,就算對方沒有動真火的意思,也不代表人家不會反將我們一軍。」
「是。」
另一個男人走了,營帳內恢復的沉默只有短短須臾。
「女人,你躲在榻上是吧?出來。」
她就知道,勞役完別人,他該找她麻煩了,強硬把她虜來的短短三天裡,他都不知道找了她多少麻煩!
但是唯一一件讓她覺得比較欣慰的事,也是唯一一件他做得最有良心的事,就要數為了不將她交出去遭萬人踐踏,他在她身上下足了工夫。他跟部下偷偷交談關於她的處置她多少聽到一些。
雖然這個惡霸野蠻人一直對她小軍妓、小軍妓地喊,或許他心裡有某塊地方已經相信了她的說辭,很良心地把她保護得不著痕跡,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除去說話混帳,這個男人對她幾乎無可挑剔。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0:17
第六章
「大人有什麼事嗎?」正是因為他的保護,秋螢很合作地跳下榻,拐出屏風,來到他面前。因為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她跟其他人一樣喚他大人。
看見她如此合作,他總會十分暢快地笑咧了嘴……見鬼去吧,要她堂堂一個公主喊他大人,真真該詛咒他折壽十年!
「我想要你做的事可多了,最想你做的事你卻不願做。」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秋螢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所暗示的是什麼,只是他想得美,再多想想、多發發春秋大夢吧!
「你叫什麼名字?」
秋螢忍不住愣了愣,「大人有興趣知道?」她一直以為他心裡想的是名字不重要,反正只是個提供樂趣的小軍妓而已。
「突然來了興致。」
其實他是藉此觀察了她幾天。說實話她真的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個軍妓,她膽子太大了,偶爾還會顯露出一點點嬌貴和一點點不容人侵犯的高高在上。
上回,有名部下給她送飯,想摸摸她的小手卻被她狠狠甩了兩巴掌,若不是他有事先交代不許人傷害她,想要扞衛、獨占她的態度表露得很堅決,在她用那雙小手傷人之後等著她的,就不會只是一個惹來他哈哈大笑的告狀而已。
「大人想要請問別人姓名,也該先報上自己的名號吧。」她強迫自己的眼神不要停留在案上的文書之上,表現得賊溜溜的。
她不是沒想過要偷看他的文書,從裡頭找找看有沒有署名是給他的公文、信件。可別看他平日裡一副好隨性、好似什麼都大而化之的樣子,這男人其實精得很,就怕他在文書上做過記號,只稍稍移動就能被他看出來。
「你先說。放心,我守承諾得很,不像某人,連睡個覺都要楚河漢界。」
「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要是有節操道德的女子都會想要跟男人楚河漢界吧。」她嗆他。
榻只有一張,他不願女子先請地跑去睡地上,她也不願意,於是這三天她就拿張棉被分出楚河漢界,百般不情願地跟他擠一張榻了。幸好這男人有說話算話這一項優點,就算每天跟他睡在同一張榻上,他都未曾對她出手。
不過她相信,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她必須在那個恐怖的未來到來之前,盡快從他身邊逃掉。
「你知道嗎……」男人瞅著她,沉黑眼瞳微微眯起,那裡頭浮涌著些陰陰狠狠的不懷好意,「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是敵軍將帥的女人。」
「你、你覺得可能嗎?」
「你幾歲?」
「十七。」這回她倒是直爽回應他。
「還好。」不算很小,但出身好的彌國女子在這種年齡一般早已嫁為人妻……慢著,他記得敵軍的軍師好似也在這個年齡上下,「嗯,配趙銘是不可能,不過敵軍的軍師南宮玄是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你一直呼嚷說自己並非軍妓,莫非你是南宮玄的女人,才會一直對自己的事遮遮掩掩?」
「南、南宮玄?傳聞斐國的天才軍師南宮玄?」他猜的跟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發誓,她跟南宮玄見面的次數、說過多少句話,用十根……不,五根指頭就能數完。
但這種時候,迅敏的反應絕對能拯救她的一條小命,她特地多留了個心眼兒,裝迷糊裝到地老天荒。
「對,他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秋螢心裡頓時炸開一片對南宮玄的無盡謾罵。南宮玄呀南宮玄,你前面到底燒了多少輩子的香,才能讓本公主幫你擦屁股?
「既、既然他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還下令退兵?」這種情況,該舉兵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才對。
「我不愛公報私仇,為了私人恩怨拿我的部下拚命。」說太多了,他幹嘛要讓她了解他,「所以你是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是要我拿你當敵軍軍師的女人看待?」他一上來就用狠的,因為這條小滑魚太滑不溜手了。
「小螢。」她才不會讓他喚她螢兒,他若那麼喊,她一定會雞皮疙瘩掉一地。可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那麼一點點期待……等等,給她慢、慢、慢,慢到像烏龜爬給她趕緊倒退回去的慢!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呀?
「姓什麼?」
「沒有姓。我的故鄉是遙遠的東方島國,家境比較、比較貧寒,我這是準備回到故鄉去,沒想到前幾天會誤闖樹林打擾到大人。」她的急乎乎聽在他耳裡很像是欲蓋彌彰,「你、你別靠過來,你想對自己說過的話食言嗎?」
他越靠越近,害她只能不斷後退再後退,最後腳下一滑,險些後腦撞上案子一命嗚呼,幸好他及時將她撈回,可是他們靠得更近了,就連他有多少根眼睫毛她都能數得一清二楚。
「滿嘴謊言的小滑魚。」他是故意要嚇唬她,甚至曖昧地以指在那張粉柔嬌嫩卻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美麗花顏上輕輕摩擦,順便臉頰貼臉頰滑到她耳邊,不著痕跡地在她耳上輕輕點下一個吻,「淩瀟,我的名字,給我記好了。」
家境貧寒還能拿銀錠砸他?如此聽來她的話句句都漏洞百出,況且他悄悄派人去問過了,妓帳那邊沒有丟失任何一名軍妓。
他不急著逼供,等回到京城再找人好好調查,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就姑且給她套個小軍妓的身分好讓她有理由留在他身邊吧……
「呀!」他剛剛做了什麼?她也好想把他的名字記牢,可是他在干擾她……不對!她有必要刻骨銘心地記住他嗎?
「不管你是軍妓、敵軍將帥的女人還是東方島國之人,後天你必須隨我回京。」離去之前,他在她耳邊這麼說,清冽的嗓音彷彿有激流在暗暗涌動。
他說的京師,只可能是彌國京師。
秋螢知道的,她不能表現出反抗,但至少該裝模作樣地讓他看見她的一臉順從,然後對她放下防心。
可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愣愣地瞅著他退離、起身、轉身出了營帳,直到他離去許久,她臉上的神情仍呆蠢得可以。
她只記得他在她耳邊吐著灼熱氣息時的溫度,燙紅了聆聽過他說話語音的那隻耳朵,只聽得見他那句「淩瀟,我的名字,給我記好了」徘徊耳際……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0:29
第七章
「我現在本來已經冷靜下來了,不用你用身體來賠我,只用幫忙做些小事作為補償。還是說,你覺得還是用身體來賠償當初我在樹林裡的損失會比較好?」他摸著下頷,一副深思熟慮想著是要把她蒸、煮、燉、炸還是紅燒比較能體現她本身鮮嫩可口的模樣。
「好,我挾給你,我喂你吃。」
他也真會找茬,想她公主大人打小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父皇、母妃捧在手心上疼愛著,從未做過這種低三下四的事,他今天有福了。老爺,請慢用,希望你哽死!
她雖然動作誇張地輓起衣袖,好像準備想要把他暴打一頓,可仍是挾來他指定的食物放進他嘴裡。
瞅著他含著笑心滿意足地吞下,正打算退開,腰上卻被一條強而有力的東西圈固住,收緊著力道要她往前傾。
「你……」
「抓到你了。」他都還沒來得及低頭去逗弄那隻落入懷抱的小白兔,小白兔卻連發怔嗔怒的工夫都省了,一回神就直接化身為滑溜小蛇,鑽進他懷裡,仰頭就張口咬向他的脖子。
「別咬這麼用力,會疼呢。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愛美的,若在這麼顯眼的地方留下了疤痕,你可要對我負責。」
他不只愛美,還很小心眼,為了一次她完全無心的意外就像現在這樣折磨她、欺負她!
她再也不要了,不要再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不要總被他威脅去做她不想做的事。雖然會被派去和親她還是很不願意的,但她現在很想家、想西斐的皇宮、想小煌、想囉囉嗦嗦又成天廢物耍笨的碧兒……
她知道自己根本咬不疼他,可她找不到發泄的辦法,找不到能讓眼淚停住,不要再拚命涌上來堆積、占據眼眸,讓她不得不在他面前出醜示弱的辦法……
「真是一點也不美好的投懷送抱。」輕拍著她用力到有些微微發抖的腦袋,凌瀟嘆出一聲宛若慈愛父母疼愛頑劣孩童的深重無奈,「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惡意,為何你對我總是這麼充滿戒備呢?」
好吧,若她還對最初他拿件恐嚇她那件事耿耿於懷,他也沒有辦法,畢竟當時他以為躲在草叢裡的是個鼠輩探子,若事先得知會是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他抱進懷裡疼她、哄她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捨得讓她受半點驚嚇。
「你先鬆口,你的口水都流下來了……哎,其實我也就是想讓你把你的名字寫給我看看而已。」他保證他沒有別的意思,他還很配合地松了手。
可是一切為時已晚,等到他像這般為自己澄清,他的脖子已經受到了美人的口水洗禮,那些濕滑滑又害他很躁動的液體還有向胸膛流淌的跡象。真是……糟糕極了,她或許會以為自己是在發狠宣泄,但對他而言卻形同挑逗。
正當他掙扎在繼續當個說話算話的正人君子和還是該當個出爾反爾的無恥小人之間之時,她卻驀地鬆口退開,低垂下去跟地面打招呼的小臉不忘找衣袖親近磨蹭了一把,然後她抬起頭,用有些發紅的晶瑩眼眸瞅著他,向他伸出手,「筆給我。」
接過他遞過來的筆,順便討了張乾淨的白紙,按在桌上,她提筆刷刷寫下數劃然後,並遞還給他。
紙上只寫著一個螢字。
她不可能把秋字也寫出來給他,在他面前,她只願扮作一個離家多年的東方島國之人,他不會有機會得知她的身分,她會逃跑的,絞盡腦汁、拚盡全力,不管如何艱難,都要從這個男人身邊逃開。只因她一開始的計劃中不曾有他,也並不打算把他納入進來。
「從今天開始,我叫你螢兒。」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她的脖子上有條小巧銀鏈穿著顆翠色的圓小螢石,裡頭很精巧地刻著個螢字,他是為了試探她才教她以筆寫出名字。
在這樣的時代,能提筆書寫自己名字的女子非富即貴,至於東方島國上的女子,她們會寫自己國家的文字就很不錯了,哪兒還有空閒去記寫他們中原文字?這個丫頭,越來越耐人尋味了……
「我叫小螢!」就說絕對不要讓他喊她螢兒。果然,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她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你家鄉那邊的習俗我不知道,但我們這邊不喊小字,我只習慣喊我習慣的,螢兒。」
意思是,他非要喊得這麼親熱、這麼噁心兮兮,而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嬌美麗顏紅了,不是被氣的,而是因為自個兒的名字被他念出來,語音中似乎蘊含著她所不能了解的什麼,彷彿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怪異、不自然,聽著……感到好羞恥。
若他天天喊,每天都要喊上數十遍,她真的不會當場羞死過去嗎?
「晚安。」將竹筷拍桌上,她捨棄美食奔上床,為了躲他,為了逃避心裡的煩躁不安,同時也在逃避企圖把她心底裡的信念連根拔起的那個念頭。那一桌令她垂涎的美食不吃了,讓給他吧。
可是她上床許久,直無法入睡,一直到過了三更她仍清醒著。
「螢兒。」凌瀟不知何時來到床邊,他走路竟然沒有聲音,「我喜歡你。」
不要發抖、不要驚慌,也不要感覺自己什麼心跳加速、小鹿亂撞……對,僵硬得像具死屍就對了,乖乖裝睡!秋螢在心裡狠狠告誡自己。
「別想逃,你得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她才不會被那種甜言蜜語輕易拐騙到!
【第四章】
「走散了……」秋螢站在人群中喃喃自語。
剛才與她擦肩而過,聽見她這聲輕吟的人忍不住回頭張望,雖然驚艷於她的絕美容貌,卻也好奇於為何跟人走散了,她沒有表現出半點驚慌。
此處是返回彌國京師的一個必經城鎮。
今晚是元宵佳節,城中舉辦盛大花燈會,街上人山人海,正是逃跑的好時機,她當然不會驚、不會慌了。
感謝剛才撞開她和凌瀟的那位胖大嬸,等胖大嬸百年歸西之後她一定會記得燒香、上供品以報今日的救命之恩。可當務之急,她要趕緊回客棧取回包袱,然後腳底抹油溜走,重新實行她的人生大計。
秋螢轉身擠出人群,果然人太多了,回頭去偷看凌瀟有沒有因為發現跟她走散了而跟過來之時卻沒瞅見他的身影。
好,太好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拔腿就跑,可才跑了兩步,就狠狠地撞到一個人身上。
「哎喲!」那人長得又高又壯還有個大肚子,絕不會是凌瀟。她稍稍放下心,可那肚子彈力十足,害她被反彈回去,差點就摔倒,幸好身後有人適時扶了她一把,「謝謝。」
「小妞,長得這麼標緻,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亂跑多危險呀。」
秋螢的笑容倏地僵在臉上。
身後那人長得一臉橫肉,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肩,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在跟面前那人使眼色……
「果然等著這小妞落單是對的,快帶她去老大那兒估估價,定能賣個好價錢,這個月我們都可以不用拚死拼活地做買賣了。」
「你、你們……」她居然遇上了人販子,「放手,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剛才那個男人嗎?嘿嘿,別說笑了,別人年輕男女逛花燈會是有說有笑,你對著那個男人卻是愁眉苦臉,你還一直找機會想逃離他,他是你爹給你找的男人對吧?你一點也不喜歡他。小姑娘,你還是跟我們走吧,到時候放精明點,在樓子裡好好伺候男人,吃香喝辣、穿綾羅綢緞還是戴金銀珠寶都少不了你的。」
他們要把她賣進青樓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秋螢真的不敢相信,先是被當成軍妓,現下又遇上拿她打壞主意的人販子,她的運氣到底有多衰?
「混帳東西,放開我!」那兩個人居然強行把她往人少的暗巷裡拖,這裡已經離人群有好些距離,再這麼下去,她就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放了我,求求你們,我家很有錢,只要你們願意送我回去,他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嘿,哪個被抓的小姑娘不是這麼說。告訴你,我們老大更有錢,就是販賣你們這種頗有姿色的小姑娘賺來的。」
這是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好事嗎?這簡直是禽獸不如了!可憤怒在此時遠遠比不上恐懼和悲傷,她不要被這兩個人抓走,不要被賣掉,不要!
凌瀟救我!心跑突然漏了一拍,她好驚訝自己心裡竟然在喊這種話。而且他嘴上說著狠話,卻不著痕跡對她好的一幕幕驀然浮現在腦海……不行,不要,不想求他,那個男人也是屬於強迫她就範的那一類混帳呀!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0:41
第八章
如果她喊了,他沒有出現來救她那怎麼辦?那隻讓明他對她的喜歡都只是嘴上說說,他覬覦的不過是她的身子。女人,再找就有了不是嗎?之前他那些不動聲色的小小體貼都只是她的錯覺,她一個人的自作多情,那她多受傷不是嗎?
她……會受傷?她喜歡他嗎?秋螢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到了,就算被綁住手腳扔上馬車,她也不再喊叫,反而咬緊牙、閉上嘴,只因那個男人不是她的選擇,分明不是呀。
她還記恨著他胡亂給她套上的軍妓身分,恨著他的各種野蠻行為,她寧願待會咬舌自盡都不會乞求他來救她!
「如此良辰美景,兩位卻太煞風景了。」
「你是誰?嗚哇!」
面讓要有一場很精彩的打鬥,可一切從某人一句森寒感嘆作為開始,再由兩位人販子的凄慘嗚咽作為結束。
當布簾被掀起,看見那張逆著月光俯身進來的俊顏,秋螢完全沒有感到半點驚訝,不僅如此,跟臉蛋一樣幾乎失去血色的脣兒抿得死緊,沒有要跟他交談半句的意思。
「你不覺得你該跟我說些什麼嗎?」
「給你跪地求饒,嗚嗚痛哭說我錯了,請求你原諒?」剛才的驚魂未定在瞅見他的瞬間就像煙,消散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因為他那張分明很臭仍拚命抑制怒意滅頂,硬是擠出笑意的臉龐,她忍不住又嘴賤起來。
「好,你很好,真是太好了!」
不是她的錯覺,她還聽見了他的哈哈數聲仰天狂笑。在她以為他被她的不知好歹氣瘋了的時候,他卻伸手進來把她扯了出去,再次把她當成毫無生命的麻布袋,帶著她回到客棧,把她扔上床。
「剛才你連自我了結的決心都有了,卻不願開口喊我過去救你?」凌瀟用雙手環著胸站在床邊,打算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讓她的嘴巴懂得甜一些,說出他想要聽的話。
「連我最親的人都能不顧我的意願,準備把我嫁給一個能當我爹的老頭子,你要我怎麼去相信你一個外人?」那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相信的問題,「而且你不是一直看著嗎?你現在算是在宣泄什麼烏煙瘴氣。」
他要沒從開頭觀賞到將近尾聲,又怎會出現得如此及時?分明就是在玩欲擒故縱,想要看她出糗,還搞什麼假惺惺?無恥,太無恥了啊!
「我記得我有說過,在你逃跑之後我會如何處置你。」曾經亮如星子的黑眸不見半點炫目光暈,投射在她蒼白臉龐的視線十分陰晴不定。
他的確從一開始看到最後,反正她有逃跑的念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只是給足了她興奮的時間,然後才行動起來,企圖斷絕她所有愚蠢的想法。
這會兒算是狗急跳墻、人急說溜嘴,話,總算套出一些些來了,她是為了逃婚而出走的,至於外人那個詞他選擇撇開,把它扔到九霄雲外。
秋螢沒有說話,是因為知道得太清楚了,乾脆閉上眼引頸待戮。
沒多久她就聽見了動靜,他上了床,把她壓在身下,嘴湊上來就狠狠地吻她。
她故意裝死屍,不給他任何反應,可眼淚卻太會湊熱鬧,偏偏在這時從眼角紛紛滑落,濕了鬢發,也濕了捧住她的臉將她固定的有力長指。
剛才……分明沒有的,就算再害怕它們也沒有冒出來滅她威風,可對著他,它們來得太洶涌、太澎湃,好似在替她埋怨,在怒斥責怪他對她一點都不懂得珍惜,所以才會在她緊閉的眼中一點點氤氳堆積,然後涌溢出來,以這種方式無聲跟他叫囂。
可他沒有很過分,真的沒有,那個吻雖然剛開始凶狠,後來卻逐漸變得溫柔,甚至以情人間才該有的方式跟她纏綿著……
「我對你不好嗎?我有讓你受冷挨餓嗎?我有凌辱你、折磨你嗎?」
都沒有,說實話,他對她夠好了,換作別人跟她攤上,說不定還沒他那種耐性。
「白鶴會報恩,就算給野貓一頓飯它也會懂得過來蹭蹭人的腳、撒撒嬌以表感謝,可你呢?」這句話該是冷的,該要表現出對她的不屑和鄙夷,可在他說來,卻充滿無奈。
「你說我是軍妓,你以為我是軍妓,想要糟蹋我。」她終究還是介意的。
她是斐國五公主,一個千金之軀,何時被人說得這麼卑賤?她甚至討厭在軍營那時他的部下看她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是一千一萬個恨!
為了不泄露身分,她只能默默忍受,對他好冷好淡、愛理不理,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他,她到底有多討厭他那種野蠻行徑。就算現在離開了軍營她也同樣討厭他,他不管她的意願,要她待在他身邊,沒問過她同不同意就亂碰她、不聽她說喜不喜歡他就給她亂告白,一直都在莫名其妙、自以為是。
她討厭他,最最最討厭他了,只要一逮到機會,她就會絞盡腦汁地逃離他!
「告訴我,你是誰,我讓他們逐個到你面前給你磕頭謝罪。」他嗤笑一聲,怪她的不知好歹。
她不要說自己的身分,好,他不逼她,說她是軍妓只是想要利用這個藉口好保住她,沒想到她會存有那般難以糾正的錯誤思想。
「你、你想要我對你感恩是嗎?行,我就用這具身體報答你。」她應驗了那句你來硬的,我就來更強硬的給你看。不管如何,自己的真實身分不能說,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是打著這個用意不是嗎?
「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心裡的那把火終究還是壓抑不住,熊熊燃燒起來,這個把他的感情當成廢物隨手丟掉的女人真可以!
凌瀟克制住想掐死她的念頭,在抽身離開的同時解除她四肢上的束縛,「我說過了,我喜歡你。或許在樹林那一次讓你受到不少驚嚇,之後又用軍妓的名義把你強留在身邊讓你感覺十分厭惡,但是我能發誓,我對你沒有半點玩弄的意思。」
「你……」她被他震懾住了,他說得對,她心裡的確有那麼一塊疙瘩。
她自己知道從下定決心背起行囊遠走高飛的那一刻起,她就要拋棄養尊處優的生活和至高無上的身分,一旦離開她就不是公主了,她長著一雙眼、一個鼻、一張嘴、一對耳朵,沒有比宮城外的百姓多出三頭六臂,她也是個人,混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平凡人。
她知道的,她什麼都知道,但這個男人從見面的那一刻起就讓她受盡屈辱,卻是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
「算了,你一個人睡吧,但我警告你,別再挑戰我的耐性,我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他說的並非要把她生吞活剝、煎煮油炸,而是不管如何都不讓她離開。
這個女人不願說自己的任何事,根本不想讓他了解她,他說再多也是徒勞。但他不會放棄的,誰也阻止不了他要她的決心!
他轉身要走,衣袖的一角卻傳來小小阻力……
「你這是在幹嘛?讓我靜靜。」他很想抓狂,這是他在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即使與哪個跟他有利益衝突的奸狡謀臣,或是跟哪個敵軍將帥在戰場上膠著、廝殺都從未有過的狀況。
這個小女人太有挑起人憤怒情緒的能力,你對她好她能視而不見;你說喜歡她,她直接拿你曾犯下的小小過錯得理不饒人,她簡直就是狼心拘肺的最佳典範!
「我怎麼知道,我、我的手臂突然就不聽使喚了嘛……」
聽聽,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在自己發泄完畢,激怒人之後就想輕易地得到別人的原諒。
「說一句你真的很害怕,很想要人陪,很難為你嗎?」他聽見他將自己的窩囊低聲咒罵出來,卻仍是轉身抓住那隻明顯在怯怯發顫的纖細手臂,把她扯進懷裡,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溫暖的胸膛,「你分明可以利用女人最有利的武器跟我撒嬌,除了逃跑、離開這種混帳話,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能為你辦到。」
「真有自信。」好像他是天皇老子,「但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跟你撒嬌?」
她已經有許久不曾跟人撒嬌了,小煌是她小弟不是她爹,撒嬌這種事有用嗎?她都已經能想象到他的那些臣子對她嫌惡的嘴臉,說什麼前面幾位公主都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現下就輪到你了,這是由得你說不想嫁就能不嫁的嗎?
「我是一個喜歡你、想要給你寵愛的男人。」
想要給她寵愛的男人?他的意思是像父皇一樣,讓她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便能任她予取予求,願意對她付出百般寵愛?不,以正常的標準來說,他應該是想成為她的丈夫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0:51
第九章
她的丈夫,她真正想要尋找的那個人……這個男人,可以嗎?秋螢微微一怔。
實話說,他的言辭直白得令她招架不住,埋在他胸膛裡的臉蛋估計是紅透了,她更加不敢抬頭看他。
「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居然還相信一見鍾情這種書上才會出現的橋段。」雖然她不會自戀地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只看過她一眼就會愛上她,可這男人就是打從第一眼看見她開始就對她不停死纏爛打,連讓她喘口氣的機會都個給她。
「一見鍾情有什麼不好,我忠於我自己的感覺。」喜歡就動手奪過來唄,全天下除了皇帝的女人,有什么女人他不能碰?
「我……對你並不是一見鍾情。」她誠實又不想掃他興,才在咬脣許久後說出來。發現他沒動怒,又續道:「我並不了解你,我打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體會,慢慢尋找。我討厭隨隨便便的方式,喜歡上一個人很簡單,離開一個人的時候卻會很痛。」
「那你可以跟我在一起,慢慢了解我,等了解以後你就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是否只是我在一味強迫你了。」
剛才說要她一個人睡的人卻抱著她上了床。
他經常食言,反正發個毒誓說「若我不怎樣怎樣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也不會真有道雷劈下來。誓言這種東西說得再動聽都只是嘴上說說,對他而言,誰要想不辜負誰,必須要用實際行動來做。
「若了解過後我發現我根本無法喜歡上你呢?」
「小東西,那只是你怕麻煩。相信我,真正喜愛你的人,是絕對不會在你了解他過後才讓你發現你根本不喜歡他的。」
因為換了個姿勢,他看見了她臉上的潮紅。那該不會是因為……他剛才的告白而泛紅的吧?若真是那樣,她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是嗎?」嗯……好像真的是這樣。一個真正喜歡她的人,絕對不會允許「她不再喜歡他了」這種事情發生,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和他們之間那段感情最負責任的表現。
她稍稍有些安心了。
「所以,螢兒,你跟我回家吧。」
她以為這個一直心懷不軌的男人會迫不及待想要撲倒她,因為書上說男人對於慾望都會表現得很急切,可當她眨著眼等著他說完,他說的不是問她願不願意把自己交給他,而是跟她說要她跟他回家?
好吧,在外面確實沒有在自己家裡舒適,她了解,可是……
「你笑得一臉好像外面大街上誘拐小女孩跟他走的怪叔叔。」
他愣了片刻,然後倏地翻身要下床,「我去買串冰糖葫蘆。」
「做什麼?」折騰了半夜,其實她很累了,若他願意,她想她今晚可以跟他和平相處。
還是說……他想先嘗嘗開胃小點心?
豈料,他向她投來一記十分莫測高深,同時也充滿著惡作劇的笑意,「跟外面大街上誘拐小女孩跟他走的怪叔叔取經,誘拐你跟我回家。」
「我記得之前有人說過要回家過節,所以才下令退兵來著。」被凌瀟從馬背上抱下來,站在寫有凌府兩字橫匾的大門前,秋螢忍不住問。
她仍是很討厭與他的接觸,但是她已經有一點點變得不會太排斥了,原因是先前嚷著要回家過節的這傢伙,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帶著她遊歷了小半圈彌國,看盡了能看的風景如畫、吃盡了她從未吃過的精緻珍饈。
他想要實行的過節是在某個繁華大城裡跟她度過的,事後還拉著她在各個城鎮參與了不少彌國的傳統風俗活動,直到今天才回到彌國都城,他的家。
「那是我騙他們的。總不能跟他們說,我想跟你單獨相處,才想盡快結束跟南宮玄那場你望我、我望你,望到望眼欲穿卻仍是觸手不可及,你不願意開打,我也不是真的想進攻的無聊遊戲吧?那麼做,他們一定會念到我耳朵生瘡。難道看著我受苦受難,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嗎?」
「並不會。」好吧,她不否認,這個男人雖然有時候說話挺混帳,決定了的事又絕對不允許她發出異議,完全超乎了她常識的野蠻。但是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一路上她大抵還是能看出來。
很多時候他就是嘴上說著爽,其實沒有做到太狠、太絕的意思,只要她開了口,他就事事都順著她,害她現在有些心動了……心動著打算考慮他之前的提議,試著了解他,然後喜歡上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破壞她的計劃的程咬金。
「真狠的心。」他輕輕咋舌,臉上笑意不改,拉著她往府裡走。
「你在朝中所任到底是何官職?」越往裡面走,秋螢就越是覺得這府邸太大、太豪華,在西斐估計只有實權同等於丞相的侍中宅邸才能與之比擬。
「想知道嗎?」凌瀟眨著眼,笑得好神秘,「點頭說答應嫁給我我就告訴你,不然,我下令連其它人都不許說。」
從了解他、跟他回家又變成嫁給他了?這傢伙的要求真多,真難伺候。況且他還是十一二歲的小鬼啊?她還「你要是不放了我,哪天我發狠了就拿刀子暗算你幾個窟窿」呢。
秋螢正想發表不屑感言,一個高揚兼嬌軟得令人幾乎酥麻了骨頭的嗓音卻驀然搶入,「公子,您回來了呀。」,
秋螢有些怔然地瞅著從迴廊拐角處匆匆跑來的女人,未料到不只一個,後面還有數個女人陸陸續續地跑過來,個個年輕貌美。雖然穿著府上統一的丫鬟服,卻在髮髻妝容上下足工夫,邊跑邊呼喊著一聲接一聲的公子,活似來會闊別多年的情郎。
「嗯,我回來了。」而面對這樣不尋常的盛大歡迎,凌瀟卻很自然地跟她們打招呼,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令秋螢感到很……刺眼,很想砸爛它。
「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在耍她?被大掌包裹握住的小手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始不住發抖。
秋螢十七年的人生中從不曾有過一刻像此時這般覺得自己是個白痴!她大可不顧身分、場合痛罵他府中分明養著一堆鶯鶯燕燕還要來招惹她,告訴他這樣的他到底有多無恥,她真的可以!可自尊不容許她那麼做,她一個斐國五公主為何要表現卑微地去跟一群女人搶一個男人?
所以當她被氣到發抖,她選擇狠狠地從他手中抽回手,脫離那一掌不完全只給她一人的溫暖。
「螢兒?」
「請給我準備一匹馬。」意外的,她說話的語氣竟然很平靜,平靜到不帶感情,淡然到不可思議。
「你怎麼了?」他轉身要抓回那隻溜走的小手,但她立刻後退一步。
她那樣的舉動使他狠狠皺起眉頭。除了把她扛回軍營的那一天,她哭著、吼著說討厭他,要他走開,倔強難搞得像朵帶刺薔蔽,漸漸的,她不吵也不鬧,只偶爾用那雙漂亮晶燦的琉璃眼瞳賊兮兮地想著如何脫離他、如何應付他。
他以為她該死心了,已經擁有會被他留在身邊一輩子的意識了,可她現下的舉動讓他感覺莫名其妙。
「請把我的東西全部還給我。」她指的是為防止她逃跑,被他取走,這一路上都交由他保管的她的包袱。
她的口吻仍是冷的、淡的,眼瞳裡有他,卻刻意要自己壓抑著感情,害他在她眼裡顯得好蒼白,彷彿只要一個轉身,她眨眨眼,輕易就能把他抹除得乾乾淨淨。
「先給我說清楚,我不接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脾氣。」胸口有把火在燒,好似不把他的胸膛燒爛燒穿死不休。
心裡雖然狠狠咒罵她還真懂得找機會千方百計逃離他,實際上他也在不停找方法平息心中怒焰,絕對不願對她大聲喝罵指責半句。
「還給我!」不說就不說,她又惱又氣,連話都不想再跟他說半句,朝著他美目狠瞠,太過用力,竟瞪出些許淚花。
「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因為我一直在趕路,對你疏忽照顧,你才生氣嗎?」女人不是每個月都會來那個什麼?來的時候心情會非常煩躁,她該不會就是……那個吧?
至於要他放了她?這是他這輩子聽說過最好笑的玩笑。別說笑了,他是不會放她走的,她怎麼出招他就怎麼接,她跑不了的!
凌瀟驀地出手,一抓回那隻握得死緊,還在不住發抖鬧脾氣的柔軟小荑就將男女力量懸殊發揮到最大功效,不管秋螢如何掙扎,就是不讓她有機會從他手中抽回手。
「公、公子,這位姑娘是……」在場某只艷美丫鬟終於忍不住多嘴問。
「她是我心愛的小軍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1:03
第十章
居然還在這麼多等著看好戲的女人面前說她是軍妓!秋螢感覺腦子裡的理智線一根接一根啪啦啪啦地斷掉,只剩下一個想將他碎屍萬段的念頭如波濤翻滾猛衝腦門。
「你放開!」她也真是太蠢、太笨才會一直這麼讓他糟蹋,今天不跟他獨木橋、陽關道她就跟他改姓凌!
「原來是軍妓,幸好、幸好。」發表感想的清麗丫鬟徑自撫著胸口,刻意漏聽了分明排在前頭,還被凌瀟加重語氣的「心愛的」三個字,「公子是要安排這位姑娘住進菊院嗎?」
軍妓身分卑微,就算是想將她收房,也只能是小到不能再小,成天苦哈哈被人欺負的小房,完完全全造不成任何威脅。雖然凌瀟留人的意思很堅決,但想必他最多也只是玩玩,不會那麼明目張膽想要擺個身分下賤的軍妓在身邊吧?
「不,她住我房裡。」小野貓又撒野了,他只能幹脆點,像頭一次遇見她那般把她扛到肩上。
「公子,可、可是您的房間裡有冰蘭姐姐……」
「菊院的房間不是很多嗎?冰蘭趕緊收拾收拾搬出去,讓她住進來。我一天看不到她就會茶飯不思。」又來了,久違的熟悉咒罵吶喊。抬眸掃視,瞅見了眾人臉上明顯的疑惑,他補上一句,斷絕人群中那些哀怨眼神所投來的愛慕,「她是我的,我只想要她。」
【第五章】
「你放開我!」打不疼凌瀟,秋螢只能用吼的,但不管如何掙扎,他就是不肯將她放下,「你、你這混蛋、野蠻人!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看他受到他那屋子鶯鶯燕燕的熱情歡迎他回來、跟他眉目傳情就算了,結果到頭來,這個口口聲聲喊著喜歡她的男人不過是言語輕佻說得動聽,順便做做樣子欺騙她這種對男女感情的認知完全是零的小笨蛋,到底還是沒有認真看待過她……
「小東西,你口渴了嗎?」
「我的牙比較癢!」她現在憤恨難當,恨不得咬斷他脖子上的脈絡。
「嗯,怪不得,我右邊肩膀整個都濕了,看來你是拿我的肩膀磨牙了,全是你的口水。」
她是哭了,他卻故意逗她,霞回來,他根本不了解她生氣和哭泣的原因。
「你、你放下我,讓我走!」眼淚就像泉眼,不斷地從兩眼涌出來,因為捶打他後背的動作又搖落不少。
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對她,這一個多月來他讓她受到的委屈,足夠她書寫滿滿一本對他的怨恨之情。
「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對你放手。」
「你就只會說這種話!」說一套做一套,滿屋子心愛美婢,她沒見過比他更可惡的男人了。
「你是嫌我只說不做嗎?」進了房,凌瀟把她放到闊別多年的大床上,然後馬上欺身上去,將她困在自己和床之間,「我之前是憐惜你年紀輕輕,又嬌又嫩還一副未經人事的模樣,所以才沒有對你做出過於孟浪之事。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跟我擁有更深一層的關係,好吧。」他成全她,讓她成為惡狼嘴裡的小白兔。
「你、你滾開……」他居然真的撲上來作勢就要親她的嘴、抱她,魔掌伸向她的衣裳。
秋霧嚇得小臉慘白,「你別碰我!我才不是那種能隨隨便便讓你糟踏的女人,要做這種事,你去找你那個睡在你房裡叫什麼蘭的丫鬟去!」
他們剛才說得很明白了不是嗎,一個睡在他房裡的丫鬟還能有什麼作用,他都已經有一個能跟他做那種事的女人了。他好骯髒、好可惡,她絕對不要讓他碰她!
「你是在吃醋?」正準備飽餐一頓的餓狼驀然停住,跟她拉開些距離,凝瞅著她的幽深黑瞳滿是笑意,變得更加熠熠生輝,彷彿天上最耀眼的星子就在他眼裡。
「誰在吃你的醋。」她瞪他,麗顏染上一層被揭穿的薄紅。
瞅見他跟一堆艷美丫鬟有說有笑時,浮現在心頭那種酸澀帶苦的感覺就是吃醋嗎?她剛才還感到胸口一陣窒息害她發怒的疼,那也叫吃醋是吧?這麼說,她對這個男人……
「你就是吃醋了。」眼裡的笑意擴展到臉上,他沒忘不要太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到嚇壞她,只是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圈住不盈一握的細腰,讓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更親昵,「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房間的格局?」
「看來幹嘛?」挑個風水寶地拿刀子戳死他,保證他不會屍變、不會變成厲鬼回來糾纏她嗎?
「好吧,既然你不要看,那我就給你說。」跟她說清楚,免得她繼續誤會下去,又嚷著要跑掉。
「從門口進來正對著最裡邊就是我們身下的這張大床,你應該知道了。左邊那處放著張書案和幾個櫃子是讓我平日裡讀書和處理緊急公文用的;中間四四方方能圍上簾子的地方是放木桶沐浴用的,跨過那一塊,前面那張圓桌是吃飯用的就不必說明了;至于右邊那塊,連著一個沒有設門的小廂房,冰蘭之前就睡那裡。」
「她睡那裡、你睡這裡,然後你住府裡的每天晚上她都溜上你的床,跟你燕好快活是嗎?」還要跟她解釋得那麼清楚,他到底是有多無恥呀?她都要為他感到羞恥了!
「不,自從三年前她搬進來以後,只要我在府中的日子,我就睡書房,從不踏進我自己的房間一步。」說得好乾脆直接,完全沒有言辭閃爍。
「……」
他是說認真的,雖然他一直都說話混帳、態度隨性,但他從沒欺騙過她,此時從他胸口傳來的有力平穩心跳也沒有在說謊。剛才還在胸口翻滾的怒焰、戳刺著的微痛通通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知道自己很好騙,若換成其它女子,定會再說些什麼討價還價,把他吃得死死的吧?
可她沒有,她咬了好久的脣,在他看來簡直是她在凌虐自己了。
等他用指將死死咬住粉潤下脣的貝齒扳開,她頓了頓,近乎嘟嚷地輕聲問道:「所以,你不喜歡她?」
「我若喜歡她幹嘛要睡書房?」書房裡的書真的能給他變出個顏如玉嗎,「自從三年前,她仗著有我娘不聞不問的縱容,死活都要搬進來以後,我就跑戰場跑得比我家後花園還勤快。然後跑來跑去好幾趟,終於被我逮到一隻讓我一見傾心的小白兔了。」
他說的小白兔,是她……
「那、那也有可能只是你的片面之詞呀!」喜新厭舊之後的渾話誰不會說?
什麼我以前的確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可我現在就只愛著你一個人了嘛……看看,像這種話,她在書上看得可多了!
「哎,你要不相信,我就沒有辦法了。」他拚命擠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要不你直接給我驗明正身,看看你到底有多吸引我、我對你有多深情?」
「你想得美!」她都能看見他腦子裡的一幅幅綺麗春色快從他腦袋裡飄出來了,「我認為,我很有必要問你一個問題。」
「是什麼?」
「有麼一個貌美如花的丫鬟在你身側,你卻對她沒有絲毫慾望,你會不會……」聽說男人就是那種劣根性,不碰白不碰嘛,人家在他身旁都三年了,他卻瞄都不想瞄人家一眼?
「你在想什麼?」他可以縱容她的脾氣、縱容她有多嬌氣,可他不許她以為他不行,那對男人來說可是赤裸裸的羞辱。所以作為懲罰,他狠狠地在她不安分的俏臀上掐了一把占便宜,「我雖然不喜歡冰蘭,但不代表我不行,不能碰女人!男人有需救的時候能去地方你是知道的,但是現在有了你,等把你娶進門,我就不必再做那麼委屈自己的事了。」
「這算是……求親?」以前她曾想象過無數遍,像普通女子一樣,跟一個男人相遇相識然後相戀,再然後,那個男人會跟她求親,許諾珍愛她的一輩子。這些,如今這個男人都願意給她……
「起碼我覺得是。」她要說不是,他絕對很樂意讓她明白他的決心,「螢兒,嫁給我吧,跟我在一起,當我的妻子,不會比你在家裡的那十幾年差。你的父母只是生你、養你的人,而我卻要給你一輩子,而且只會比他們給你的更好。」
「這、這種情況下不都該先問別人喜不喜歡你、願不願意的嗎?」他也太飛躍了吧!
「我若問了,你肯定說不喜歡。」他能肯定那絕對不會是她刻意想要刺傷他,而是因為她又嬌又羞,很容易就口是心非,「好吧,為了尊重你的意願,我還是問一問吧。螢兒,你喜歡我嗎?想要跟我在一塊一輩子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1:16
第十一章
「我……我不知道。」想了半晌,秋螢仍是決定實話實說。
要說喜歡,他們的相遇還真是有夠糟糕的,起碼在她的認知範圍,不知道會有哪個女子不小心看了一場美男出浴,被那個出浴美男拿劍恐嚇,又被誤會是軍妓拖回營中,險些被毀去清白之後還能對對方說喜歡。
要說不喜歡,先不提這一路上他如何忍受她的脾氣、哄著對她百般照顧,光是在軍營那一陣子,她就知道,為了保住她,不讓她真的被拖去當軍妓,私底下他到底不辭勞苦為她做了多少事。
「我、我只是從未喜歡過人,無從參考,你不要誤會,以為我真的很討厭你……」
「這樣吧,我吻你試試看,若你覺得討厭便將我推開,若是不討厭,便繼續下去,如何?」他語氣裡的輕快是為了掩飾緊張,雖然他眨眼眨得很調皮,但他是認真的。
「那、那就試試看吧……」同意的人是她,不敢看他的人也是她。
凌瀟當然不會耐心等到她羞完了才開始行動,擒住小小下頷一抬,一固定就傾身吻上,只是為不能多欣賞一會小美人的嬌羞窘態而略為感到可惜。
「乖,閉上眼睛。」他貼在她脣上,微微嘶啞著嗓這麼說,環在她腰上的長臂摟緊了她。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
頭一次她覺得他很無恥、太可惡,拚了命掙扎,而他似乎是鐵了心要讓她屈服,吻得深切而不留情,若不是她無聲淌著淚讓他感覺自尊受損,他絕對不會顧及她的死活。
第二次則有點像是懲罰,但她知道,更多的是安撫。
這一次,她感受不到當時的嫌惡和恐懼,剛開始他吻得小心翼翼,想讓她覺得她是他捧在手心上疼惜著的寶物,但是脣上的重量她說不出來,像壓在心頭上那種帶些甜蜜的重,又像帶著些癢意般輕。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她想,若他每回都這麼溫柔,她一定會醉的,會因為這種羞人又甜蜜的接觸不小心暈厥在他懷裡。
然而在她逐漸沉迷之時,掐在下巴的大手轉而托在她腦後,逼她與他更為貼近,然後帶些強悍霸道滑進嘴裡的他的舌挑開白玉牙關,面對她的愣怔愕然、不知所措仍徑自玩得淋漓,當她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羞恥地以舌推拒卻只是正中他下懷,被他引出小舌吸進嘴裡,吮著、含著、逗玩著,彷彿在品味一塊甜蜜糖飴……
原本還算溫和的吻不知從那一刻起變得激烈,他不再只侷限於勾引她的小遊戲,他將吻進行得深切且纏綿,有力帶有攻略性的舌長驅直入,攪亂著渴望新鮮空氣的小嘴裡的氣息,急切地想要探究檀口中更多令他著迷的甜美滋味。
他們的呼吸好像融在了一塊,變得莫名其妙,她更感覺自己的思緒好像全都融化了,就像發顫的嬌軀即將軟融在他的懷裡,若他此時對她提出那種令她羞恥的要求,她一定無法拒絕……
「看來,你是挺喜歡我的嘛。雖然我的確很想一口吃掉你,但是今天還是不要了。」
他的確不願這麼矯情,但是也不想在帶她回府的頭一天就把她拐上床,讓她覺得他只是個想要拐騙她跟他歡愛,完全不懂得珍惜她的無恥小人。所以他下了好大決心,選擇放開被吻到神智渙散,看起來好誘人、好讓他難以自製的小人兒,邊舔著被他吻腫的粉潤脣瓣,邊細細低語,「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唔?嗯……」晶亮的眼兒此時覆著一層媚人水波,她就像一隻剛睡醒的幼小貓兒,用軟柔膩人的語調無力應聲,若有面鏡子放在面前能讓她瞧清自己的模樣,她定會為在他面前展露這種勾人媚態感到無比羞赧。
「我會派個丫鬟來照顧你、跟你作伴,放心,不是剛才那些裡面的其中一個,我會從我爹院子裡挑個伶俐的丫鬟來。我保證,我爹院子裡的丫頭跟剛才那些有大大不同,等見到你就明白了。」
這些時間的相處,他已經明白到她之前所言不假。她是個千金大小姐,有許多事不會做,總是背著他偷偷咬緊牙自己做完。這丫頭為了逃婚而從家裡溜出來的,只不過不管有沒有那個未婚夫,他都要定了她,關於她的身分,等她哪想說他就聽,他完全不著急,也沒有逼她的意思。
「你爹的院子?」難道這兒還有分他爹、他娘、他叔叔、他嬸嬸……的院子?秋螢問得很好奇。
「這座府邸裡有梅、蘭、竹、菊四個大院。梅院就是我住的這個,有書齋和其它幾個迎客留宿的小院子。我娘住蘭院,平時她待在蘭院佛堂裡不會出來,除非是她想見我們,否則我們也不能隨意進入;竹院則是我爹住的。至於菊院就純粹是下人房,你剛才看見的那些丫鬟都是我娘院子裡的。我娘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前些年收了些丫鬟覺得挺乖巧貼心,就偶爾讓她們到我這裡走走,看看有沒有是我喜歡的。」
結果他沒有,他對那些丫鬟完全不存在翻江倒海的慾望和熱情,剛才她已經求證過了,「那你爹呢?他也不喜歡別人隨意進出他的院子嗎?」雖然她沒有很稀罕嫁給他……好啦!她是有想著跟他在一起也不錯,她不想哪天把他爹錯認成管事伯伯來開罪,她、她不想他的家人討厭她……
「我爹已經過世了,六年前,在皋山一戰中為了保護領兵作戰的太子撤退,中了南宮玄布的埋伏,被亂箭射死。」
我爹已經過世了,六年前,在皋山一戰中……中了南宮玄布下的埋伏,被亂箭射死。
秋螢沒想到她問了最不該問的話。
「南宮玄……」趴臥在華美暖帳內,宛如玉雕而成的美人兒滿臉倦容,正痛苦地蹙緊著一對細而好看的柳眉,唯有南宮玄三個字咬字字正腔圓,後頭的一大堆咒罵全部被她輕吟得含糊快速,令聽者有些不知所云。
「小、小螢姑娘?」伺候在床邊的紅袖有些疑惑、有些惶恐地問著。
是凌瀟下令讓她來照看秋螢的,而且被派來的頭一天她就被仔細叮囑、管教過了,這位小螢姑娘是條小滑魚,若因一時疏忽被她跑了,以後自己在府裡估計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但是秋螢住在凌府的這些天,偷跑沒有,倒是水土不服,從來的第一天晚上就生病連續臥床四天四夜,直到第五天的現在還在持續演繹著嬌弱病美人。
凌瀟因為沒有按時返京,回來的第二天就被抓進宮勞役,日日早出晚歸,最近只有早上起床和晚上回房的短短須臾能好好看看熟睡中的秋螢,令紅袖更加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可……她記得當年害死老爺的斐國軍師正是叫南宮玄這個名字來著?
「我沒事,我只是頭好痛……」跟紅袖說也沒有用,秋螢選擇在心裡給南宮家的先祖逐一問候一遍。
她現在腦子迷迷糊糊的,一思考就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咬,她發誓,等她好起來,馬上做個草人寫上南宮玄的名字,拿五寸釘給它敲死死的,不然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法子能擺脫南宮玄這隻打從一開始就害她心驚膽顫的瘟神。
「公子,您回來了。」
「嗯。今天感覺怎麼樣了?」前面那個字是給紅袖的,後面那句則是給秋螢的。
聽到凌瀟的聲音,秋螢馬上回魂,但因為心裡又驚又乍的那下不規律跳動,來不及馬上回應他。
「小螢姑娘今天已經好多了,藥也煎好了,打算等放涼些再讓姑娘服下。」
回話的是紅袖,果然是個伶俐的丫鬟,長得也清秀討喜,比老夫人院子裡那些要正常。
秋螢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順便暗暗松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是。」
她倒希望紅袖別走呢……秋螢扯出比那碗藥還苦的笑容,只能看向已經在床沿落坐的男人,「你今天……呃,回來得好早。」他還來不及換下朝服……那件,該是朝服吧?跟西斐官員穿的未免差太多,上頭的國徽和刺繡就更不用說。
前幾天雖然都知道他在什麼時辰來看過她,可因為南宮玄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真相沖擊,她寧願裝睡死、病癱也不想跟他面對面,可今日看來是逃不掉了。
「你的表情和語氣讓我覺得你好像很不想看見我。」輕撫著她柔順的散髮,溫厚大手滑下,懲罰般掐了下紅潤得極不自然的柔嫩臉頰。
「怎麼會呢。」秋螢忍不住乾笑了一下,「咳,我是擔心你公務繁忙,還要為我操勞,怕妨礙到你,很過意不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1:30
第十二章
「你的確讓我很操心。」這丫頭估計只有性格大膽一些、嘴上吼得威風一些,實際上整個人都是嬌嬌弱弱的,真是捧在手裡怕她掉了,含在嘴裡又怕她化了,「來,先把藥喝掉,快點好起來我才能帶你出去走走,見識見識京師各種好玩的。」
「那碗藥好苦……我能不能不要喝?」就算事後拿塊糖飴打賞她也掩蓋不掉那種苦味,有好幾次她幾乎就要吐了。
「想要我喂你就實話實說。」
「並沒有!」
他說的鎖絕對不會是字面上的意思,看他臉上邪魅勾人的笑容就知道了!
可是抗議的言辭才剛說出口,她就倏地被他拉起來,等腦子裡的天旋地轉終於停下,她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他腿上,仰起小臉打算再抗議,卻只是迎接了他的低頭哺喂,苦澀的藥汁隨著他的味道灌入嘴裡。跟他靠得這麼近,鼻子也聞到屬於他的,令她倍感安穩的氣息,好溫暖,連心都酥軟了。
她放棄掙扎,打算享受起這個吻,偏偏他卻像捉弄她似的放開了她。
「等等,我只是給你喂藥的,別人說再苦的藥,由心愛之人喂來都會變得無比甜美。我只是打算讓你輕鬆一些,可沒打算讓你占我便宜啊。」
「誰占誰便宜啊?」不知羞!秋螢皺了皺鼻,擺出一張不屑臭臉,「你趕緊喂。」大不了她閉上眼睛裝死屍,等他喂完便是。
可凌瀟並沒有如她所願,當最後一口藥汁也喂她嘴裡之後,大手托住她軟軟無力且帶些昏眩的後腦,五指感受青絲如綢的柔滑質感,嘴上卻將喂藥之舉變為纏綿深吻。
等她好不意掙脫出來,才急乎乎地道:「你不是說只是給我喂藥的嗎!」
「我可不可以食言?」帶繭的長指挑玩著雪色中衣的系帶,彌國這種就寢時的中衣是連著裙的,這丫頭因為染病腦子迷糊,衣襟又被扯得亂七八糟,他就等著挑開系帶,去看衣裳底下若隱若現的酥胸與無邊春色。
「你……」她不可能不懂他暗示之意,帶些驚慌的小手按上勾住系帶的大手,這回,泛起赧紅的小臉上全是不知所措。
「螢兒,我很想你。」這些天都在宮城和校場兩邊跑,忙得不可開交,想專心想念她又經常被人打擾,回來時只能看得到她的睡臉,連話都說不上,他覺得好嘔,「選我好不好?」
「那、那個……」她很難裝傻。
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尋一個值得與她廝守一生的良人才出走的,選他,好不好?
「我的耐性並非永無止境,今天你可不能再逃避這個問題了,光是這幾天就讓我深有體會,我要盡快把你娶進門,讓你成為我的。」讓她變成他的,她就再也跑不了了,他也不用擔心哪天她會驀然失去蹤影。
「呃,我……」本來心裡盤算著看準時機跟他表露身分的,畢竟彌國不似樂國,跟西斐是天生死敵,年年戰事不斷。可之前從他口中得知他爹的事,而且她跟南宮玄那麼巧又是同一國的,她是斐國公主的身分就更加不能說了。若他知道她是斐國公主,他一定會恨她的,她不想瞅見他臉上有任何對她的鄙夷之色……
「你娶一個軍妓為妻,就不怕被世人取笑嗎?」想了半天,她只能硬著頭皮擠出這麼一句,雖然她真的不是。
「有何不可?我朝司空的正室還曾是青樓名妓,結果司空大人被陷害入獄那陣子,他的正室仍對他不離不棄。」瞅著她為難的神色,凌瀟倏地冷凝了俊逸臉龐,「還是說,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等你玩夠了、看夠了我對你神魂顛倒的痴迷模樣就想開溜,所以才一直拒絕我的求親?」
「我是那種人嗎?」說反了吧?秋螢瞪著他,不自覺攀緊了他不悅想要鬆開的手臂。
「那就選我。反正你是逃婚的富家千金對不對?或是哪位官家小姐。你的本意,難道不是為了逃離父母為你安排的婚姻,想要靠你的雙眼、你的心,去尋找真正適合你的人?我是不知道你為了何事一直在隱瞞身分,但你不願說,我就不逼你,直到哪天你願意告訴我為止。別人不敢承諾給你的一輩子,我敢。」
他猜得相去不遠,這麼聰明的男人,她能瞞住他一輩子嗎?
「你決定真的是我嗎?你就不打算再考慮考慮其它願意對你更真誠的女子?」她覺得她一定表現得像要哭泣,說實話,他承諾給的,她想要呀……
「自從在樹林裡看見你,我的眼裡就再也放不下其它女人。」他是松了手,但改為放在她左胸,「螢兒,把我放進這裡,這個位置,沒有人比我更想要。」他那種路人皆知的決心從一開始就露骨得非常明顯。
「好……我答應你,讓你成為我要尋找的那個人,只讓你……住進我心裡。」她把瞼埋進他胸膛,不敢看他,怕看了俊臉上堅決的深情會覺得自己好無恥、好對不起他。
「螢兒!」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太誇張,「我愛你,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
【第六章】
凌瀟抱起秋螢,走到房裡的另一張床,他的床,把她放在了上面。
「我還在生病,你、你不會這麼猴急吧?」
「書上說,生病的時候做做劇烈運動,好好出身汗,有助康復。」無恥的說法,又這麼的冠冕堂皇。
他上了床,三兩下就脫掉了上身的衣裳,露出她記憶中帶著些陳年舊傷,卻健壯均勻得不可思議的上半身。
「你看的都是些什麼書啊?」她好窘,視線不知道該往哪兒擺,四下游移了許久,最後仍是隻能選擇抬眸看他,因為他已經撐起身子困住她,在她上方了。
「淫書。」
「你……就不能委婉一些?我好歹是個還未出嫁的姑娘家!」果然死性不改,成天不正經。
「不要緊,我就是想教壞你,反正變壞了只有我一個人能看。」他是真的很猴急,所以她身上那件中衣沒用脫的,直接用撕的,讓它在他手中壯烈成仁,揉成一團隨後丟地上。
她的肚兜是幾近白色的淡粉色繡花緞料,那塊小小的布料幾乎遮掩不住她胸前兩團呼之欲出的渾圓豐盈,襯托宛如凝脂一般的嫩膚,倒是讓她顯得更加粉嫩可人。
他等不及了,儘管嬌顏上羞澀的赧紅好似幾乎滴得出血,儘管晶瑩的琉璃眼瞳泛著粼粼波光,近乎哀求地請求他不要用如此直接且充滿情慾的眼神看她,不要動手卸去她最後的防備,可他仍是將那塊在此時變得有些礙事的小玩意連同褻褲一起,毫不留情地剝離引誘他一睹全貌的嬌嫩胴體。
「別看……別這麼看,好不好?」即使是平時伺候她沐浴的宮女都未曾用這樣赤裸裸又火熱的眼神看過她,她可以感覺到臉上的辣紅一直蔓延到耳際,好似快要羞到暈死過去!
「為什麼不看?你這麼美。」他著迷地伸出手,掌握住一隻飽滿嫩乳,察覺她倏地渾身一顫,然後不住地輕輕打著哆嗦,手上動作變得更加惡劣。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那天,他們一整天都沒有走出過房間。
事後她深刻體會到,自己一定會被他教壞的,然後從尊貴嬌氣的小公主墮落成能在床上滿足他一切需求的小淫娃……
對於婚事,凌瀟表現得很積極也十分迫不及待。
就在在床上把秋螢翻來覆去玩弄成死屍的隔天,雖然真如那個色胚所說做了那種劇烈運動之後差不多病愈了,她眼兒卻幾乎睜不開,等他對她又親又抱占盡便宜,然後才依依不捨地離床整裝,立刻命人尋找良辰吉日、趕制吉服、采購準備一切婚禮所需。
她很高興他真的如起先所說,對她並非心存玩弄。得不到的時候對著她表露無限垂涎並且千方百計,得到了只有像現下更為珍惜,但不代表他們能馬上幸福美滿地牽手過一輩子,因為最近一直有個問題困擾著她。
雖說他的娘親,凌家老夫人平日愛把自己關在蘭院裡足不出戶,但兒子的婚事已經在府裡傳得滿天飛,大夥也整天忙出忙進的她也無動於衷,就連自己求見數次也被拒於院外,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夫人是看不起凌瀟給她那個死馬當活馬醫,能讓她渾水摸魚朦混過關的身分?
「哎,好煩呀……」她承認她對於「好媳婦兒」這個詞彙還需要多加學習,可老夫人不會想著一輩子都不要見到她吧?
「小螢姑娘,您是太累了嗎?不如奴婢去端碗潤喉養顏的甜湯過來吧。」見量身的縫工剛走,秋螢就累趴在案幾上,紅袖連忙貼心問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1:40
第十三章
公子有說過,小螢姑娘這位主子嬌貴得很,是不管如何都不能疏忽照顧的……她照顧了這個主子這麼久,越來越發現她的很多習慣、舉止都似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之前隨口給她胡審的那個身分根本就是在自相矛盾嘛,不過主子的事,他們當下人的管不著,也絕對不能多嘴。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
「是,奴婢去去就來。」紅袖轉身就要,卻瞅見冰蘭匆匆跑進來。
「小螢姑娘,請你到前廳去一趟,公主要見你。」
「公主?」秋螢當然不會以為別人說的公主是她,那麼,就只能是彌國公主了。
「是的,我們東彌君主最疼愛的小女兒,符磬公主。」冰蘭驀地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太尉府上人人皆知符磬公主鍾情凌瀟多年,跟人家一個身分高貴的公主比起來,她們一群丫鬟自是毫無勝算,可若換成秋螢,她身分的卑賤跟她們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憑什麼能得到凌瀟的寵愛?於是今日公主一到府上,馬上就有眼紅秋螢的丫鬟在她耳邊嚼舌根。
聽見這樣詳盡的解釋,紅袖立刻激動地跑回來,擋在秋螢身前,「不、不行的,現在公子不在,不能讓小螢姑娘過去,等公子回來再……」
「你閉嘴,這裡沒你的事。」
「不要緊的。」
秋螢和冰蘭異口同聲,只是冰蘭是喝斥,秋螢則是柔聲安撫。
「我去去就來。」
彌國公主是吧?看冰蘭不懷好意的眼神就知道那位公主來意不善,既然對方找上門來指名要見她,她也唯有好好去會一會這位彌國公主。
「不就是叫你去帶個人過來嗎,為什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甫踏進前廳就聽見一聲飽含不耐與怒意的嬌斥,冰蘭走在秋螢前頭引路,一時閃避不及,被迎面飛來的水杯喀咚一聲砸得頭破血流。
「公、公主,人已經帶來了……」
「你沒事吧?」不同於冰蘭的戰戰兢兢,秋螢倒是比較擔心她還在淌著血的額頭。
縱使她從頭一次見面就不大喜歡老夫人院子裡那一大票美肖想著凌瀟的丫鬟們,但她無法昧著良心安慰自己,現在在受傷流血的只是隻貓或是隻狗。
「你就是那個勾引凌哥哥的賤女人?」
衝著這句怒氣衝衝和滿腔酸意的話,秋螢倏地抬頭,在瞅見符磬的那一刻,彷彿看見了幾個月前的自己。
若非大難當頭,被逼著拿終身幸福和至高無上的榮華富貴作比較,當初她也不會把心一橫,咬牙收拾包袱出走吧?看見符磬,她更加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不然,她也一定會因為深宮寂寞,當那隻被高聳的圍墻困住了的金絲鳥兒,改而將情意寄託在某位年輕有為的能臣名將身上。
光憑言辭她就知道,這位公主大人,肯定是凌瀟平時過於隨性惹來的爛桃花。
「非要說是我勾引他,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是誰勾引誰還真不知道呢,起碼幾天前那傢伙卯足了勁,變著花樣把她擺弄成各種姿勢在玩的事,讓她覺得她才是被勾引的人呀!
「你、你這女人怎麼不要臉?本公主說你勾引了凌哥哥就是你勾引了他!還敢給本公主狡辯。」她還臉紅了,是想到凌瀟待她的溫柔體貼,在跟自己顯擺那種甜美幸福嗎,「你好大的膽子,看見本公主居然不下跪!」
「我這輩子只跪過我父……我爹和我娘,還有廟裡的佛像,你是想當哪一樣?」別人不敢跟符磬叫囂,她可不。
公主對公主,她本身高傲的皇族氣勢比起符磬,有過之而無不及。再說,她幹嘛要跪一個垂涎凌瀟垂涎得要死,明目張膽跑來撒野的丫頭?
「混帳東西!」符磬使了個顏色,隨行的兩位宮女馬上走上前一人壓製著秋螢一條胳膊,往她膝上用力一踢,讓她跪倒在地,然後符磬才走過來,抬起那張本來就很倔強想抬頭瞪她的美艷小臉,故意用養尊處優的尖長指甲劃著柔嫩肌膚。
「是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是我家凌哥哥在朝中位高權重,就憑你一個身分卑賤的小軍妓,也妄想高攀?」嬌蠻的臉蛋驀地閃過一抹毒辣之色,「來人,給本公主拿刀子過來,本公主要親自毀掉這張狐狸精一樣的狐媚臉,看這個賤人以後還怎麼勾引凌哥哥!」
「你……」秋螢從未像此刻這般憤怒過。
這個彌國公主不把下人當人看就算了,還完全不顧後果便要做出這種心狠手辣之事?
她真該想辦法亮出自己斐國五公主的身分,教教這個被養在深宮裡,沒事只會對宮人發火遷怒的無知丫頭什麼叫有眼不識泰山。
可是,若她表明身分,她就沒有辦法再留在凌瀟身邊了,只因她是害死他爹爹的敵國公主……
「小煌,對不起……」瞅見已經有人拿來切果物的刀子,交到符磬手上,秋螢忍不住低喃出這麼一句。
秋家沒有笨蛋,為了一個男人,這個笨蛋今天她是當定了!忍一忍吧,一痛就過去了,反正一刀下去,這種還未曾真正見過世面的嬌貴公主就會先她一步厲聲尖叫,之後再也無法動手,忍一忍吧……
「啊!」
符磬的確驚叫出聲,可她怎麼沒感覺到臉上有半分疼痛?
「不過是個身分卑微的軍妓,公主又何必弄髒了自己的手?」
是……凌瀟的聲音!
一定是錯覺,否則向來清冽如山泉的好聽嗓音為何好似被凍成了寒霜,聽在耳裡會讓人感覺有絲絲陰寒?
雖然不想承認,但秋螢仍是睜開了已經被淚水濡濕的一雙眸子,瞅見擋在面前那抹高大身影的那一瞬間,眼淚控制不住,嘩啦一下滑下臉頰。她掉轉視線,旁邊還有拚命撫著胸,喘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紅袖,該是她把凌瀟找回來的。
「凌、凌哥哥……」符磬傻傻抬頭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那張俊朗面容。
他分明說著好體面、好似不想管那個小軍妓死活的話,可他的手勁好大,只要他再稍稍用力,自己纖細的手腕就要被拗斷了,就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就被迫松了手,刀子來不及落地就被他奪走。
「公主乘馬車從宮中出來,長途跋涉一路至此,又等了下官許久,想必早已感到疲憊不堪,這種教育頂撞公主之人的麻煩事,還是交由下官去辦吧,下官命人送公主回宮。」
「我、我要你送我回去。」剛才氣焰囂張的母夜叉立刻變成小鳥依人的弱女子,只為博得他的疼惜。
符磬去拉他的手,晃甩著,旁若無人地對著他含情脈脈地撒嬌。
「哎,下官聽說公主在府上,才盡快辦完煩人公務急著趕回,公主現下又要下官跟您回去,繼續被各位大人糾纏,下官可為難了。」他的為難在俊逸臉龐上清晰可見,只是他猜,這個被養在深宮裡,只懂得刁蠻發狠的公主沒能看透他強烈壓抑,在眸底痛苦滾動著的強烈憤怒。
「那……我自己回去。可是,你明天要進宮來見我,陪我喝茶聊天。」
「是,下官遵命。」他作揖斂眸,同時斂去眼中的恭敬虛偽,打算在刁蠻公主離去之前一直保持這個模樣,絕不抬頭。
「還有……」被凌瀟的態度安撫得好好的,符磬才沒有繼續發難,而且她也不願在他面前把驕縱蠻橫的形象顯露無遺,可臨走前想起已經被宮女放開,軟倒在地的秋螢,不禁口氣惡劣地說道:「凌哥哥,這個女人太壞了,我不要再看見這個女人勾引你,你可要好好地懲罰她!」
「是,下官會依公主所言照辦。」
沒有下次了,下次符磬會看見的是這個曾經被她命人屈辱按在地上,險些遭她毀去容貌的女子,已經成為了他最疼愛的妻子。
【第七章】
「你對公主真溫柔……」符磬走後許久,秋螢才以萬分挖苦的語氣嚷出這一句話,將凌瀟望著門外久久不願收回視線,誤解為對刁蠻公主的依依不捨。
「你沒聽出我一直在應付她,急著把她趕走?」
「我只聽見有人在溫言細語,要她別因為我這種卑賤的人弄髒了她的手,我這種頂撞她的人要由你好生處置!」連她現下軟在地上他也不會伸手來扶她,更不會為她擦去仍在惶恐直淌的淚。
噢,不,他伸手過來了,只是是把她從地上狠狠拉扯上來,環住纖腰的長臂力道重得像是刻意要弄疼她。然後她聽見他用充滿森然狠勁的嗓音問了一句她認為無關緊要的話,「小煌是誰?」
剛才他才一腳跨過門欄,便聽見了她的那句輕吟。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1:53
第十四章
都說在危急時刻,每個人都會把對自己影響最深、最深愛之人的名字念在嘴裡,烙在心上,藉以祈求度過那次難關。可她口中的小煌……他實在無法欺騙自己那是個女子的名兒。
「小煌是我弟弟的名字。」
「你在害怕的時候不是呼叫我的名字,而是你弟弟?」俊臉上的陰沉之色更為明顯。
自從把她拐到手之後,他孩子氣的一面和愛吃醋的性格就越來越明顯。秋螢知道能看到那樣的他,是因為她站在比任何人都要靠近他的位置,可剛才那件事,該生氣、該吃醋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呀!
「我弟弟年紀尚幼,既然我決定了跟你在一塊,就代表我永遠都不會再回去了。像剛才那種緊要關頭,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對他放心不下,臨死前好想念他、會忍不住呼喚他的名字也沒有什麼不對呀。你氣什麼氣,該氣的本來就該是我!」
分明知道他確實不應該為了她得罪符磬,可一想到她其實也是公主,她也是千金之軀,因為他就莫名受到那種委屈,他還不是第一時間跑來關懷她,而是先安撫那個嬌蠻公主,心裡就好酸、好疼,在眼裡打轉的淚又因眨眼之舉掉下不少。
「你現在是屬於我的,你的弟弟、你的家人都會成為過去式,以後,我才是你的家人。」
好吧,他承認他是吃醋了。不管是大舅子、小舅子還是她爹,只要是男人,只要被她放在心上關愛著的不是他,他就該死地感到吃味極了!
周遭的下人早被他一個揚手的動作屏退了,現在前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他也不怕這隻容易害羞的小白兔會跺著腳逃離他,便低頭吮吻住仍氣得嘟起老高的粉嫩脣瓣,自己討賞,也做出對她的懲罰。
可是……真軟,好像市井裡小販拿紙棒繞著一圈又一圈,緩緩將絲捲成團的綿飴,味道又香又甜……她果然甜美得不可思議!
打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他的魂兒就系在她身上,再也離不開了。什麼勞什子公主,自個兒躲角落玩泥沙去吧!
「唔……我們的事情還沒解決完……」無話可說就拿這種方式堵她的嘴,真無恥!秋螢好不容易從他嘴裡掙脫,帶些怨、帶些恨地哼出語音幽幽,「按照剛才那個發展,你好好準備準備,等著去當威風八面的駙馬爺吧!」
剛才那種橋段書上有說,公主回去之後就靠在父皇懷裡撒嬌,軟軟地請求,「父皇,我喜歡某某某,您為我們賜婚嘛、為我們賜婚嘛!」然後愛女心切的君王馬上就會連說數個好字,喊來某位公公寫下詔書,讓被任性公主欽點的那位青年才俊成為婚姻被莫名葬送掉的冤死鬼。
她出生在帝王家,對剛才那種發展的趨向自然最清楚不過了。碰巧,她家也曾發生過一件。
「真要賜婚,早在公主十三歲那年就下旨了,何須等到現在?不過也有可能哪天聖上突然心血來潮。若我真被賜婚了,我就馬上收拾包袱帶著你浪跡天涯。」美麗的眼瞳終於不再擠出驟雨了,凌瀟心疼地以粗糙的指輕輕撫摸著發紅的眼窩。
「你這人從來都是說做就做,完全不計較後果的嗎?你有沒有想過若你當真抗旨一走了之,你娘怎麼辦?你府邸裡的下人又怎麼辦?」雖然老夫人不願見她,讓她心裡一直有口氣堵堵的,可她也沒有想要立刻點頭附和他不孝的混帳念頭。
「不就是個假設嗎,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況且我想娶你進來是為了疼著、寵著的,不是想要你一直為了我勞心勞力的。」他對妻子這個詞彙的理解是,只要不寵壞,疼著就好。
不然外面那些黃臉婆、母夜叉、母老虎都是怎麼來的呢?
她說願意選擇他的時候別提他有多高興,正如同她剛才所言,她是決定拋棄一切再也不回去了,他對她只會更好,絕對不會允許「比不上以前」這種狀況出現。
「在我的認知裡,妻子是為了好好扶持丈夫、為丈夫分憂解勞而存在的。」就像她的母妃對她父皇那樣。
「哦,我知道了。」本來就彎著淺笑的薄脣,瞅著她說得一臉認真,笑意越發深刻起來,「你是因為太迫不及待想嫁給我,又被籌備婚禮的事弄得昏頭轉向,才會跟我搬出一大堆大義凜然的道理,想靠暗示催促我快些娶你進門,對不對?」
暗示他個死人頭!
「你那些滿屋子對你搔首弄姿、暗送秋波的丫鬟和你的符磬公主,才是最迫不及待想要嫁給你的人。」秋螢沒好氣地回應道。
「我只想要你嫁給我,其它女人我統統不需要。」三妻四妾對某些男人而言是好事,對他而言卻是分身乏術呀,妻子要一個就好,能割捨的男人心未免太廉價了,是他的話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交付出去,「等等,你這條小滑魚該不會在想著臨時變卦不要嫁我,準備找機會開溜了吧?」
「我可以想嗎?」秋螢看向他的眼神不是一般的誠懇。
「你請便,然後我絕對會把你拖上床,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去,身體力行教育你什麼叫作食言而肥的後果。」蹂躪完他的肉體還偷走了他的心,現在才說不嫁,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你這人一點都不知道要害臊!」
「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我幹嘛要跟你客套,玩扭扭捏捏那一套?」君子坦蕩蕩呀,沒聽說過嗎,「螢兒,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若真出了什麼差池,你就發揮你的滑溜本能,應驗那句什麼本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好了。」
「你說得這麼哀怨、這麼讓人忍不住想要愧疚,我還要怎麼飛呀?」
母妃曾說,若有一個男人這般認真地看著你,是那種會讓你害羞到想要到處躲閃的認真,而且眼裡沒有半絲閃爍,那麼這個男人一定很愛很愛你,他所承諾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你完全可以相信他話裡絕無半點虛偽。
「那就只好麻煩你一輩子在我身邊了,就算我去了陰曹地府你也要跟來,否則我會在下面寂寞地躲起來哭泣的。」俊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雖然很不正經,但他一根接一根扳開原本握成了拳的纖細雪白的指,再用自己的扣上她的,力道卻堅穩得不可思議。
秋螢突然在想,或許,她真的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個男人。
他總說頭一回見面那次是她占了他便宜,其實得了便宜賣乖還把她一顆從未住進過任何人的心拐走的人,是他才對。
「你今天回來得好晚。」
「我這麼晚回來都有美人為我留燈,還……」凌瀟走進房,一眼便看見了那道坐在桌前,用雙手支著頤,很是百無聊賴,擺明了就是在恭候他返家的俏麗倩影。順便瞥見了一旁手上搭著乾淨衣物,為伺候主子沐浴隨時準備著的紅袖,「還等著我回來,要跟我共浴。」
「誰等著你回來要跟你共浴呀,我是在等水涼一些。」
紅袖那聲嗤的悶笑讓秋螢倏地羞紅了臉,又惱怒著忍不住睨向那個肆無忌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男人。
就算有過肌膚之親,她也不會成天想要黏在他身旁,至今仍是他睡他的大床、她滾她小廂房的精緻暖帳。
好吧,她不否認,她就是他常說的太嬌貴、太容易害羞,在成親之前,她是絕對絕對不會與他同床共枕的,免得便宜了這個色胚,讓他嘗到過多甜頭。
「退下吧。」他向紅袖揮揮手,紅袖馬上放下手上的衣物,識趣退室。
「你把人趕走了,誰伺候我沐浴?」
「我呀。」他笑吟吟地走近,還不經意地挺了挺胸,只差沒掛上「今天市場裡的豬肉要數我這個攤子最新鮮」的牌子,「有誰比我更了解你,能把你洗得更為乾淨?」
「你……紅、紅袖只是在一旁伺候著,負責幫我寬衣、擦身、穿衣而已,並沒有幫我洗……」瞧那隻摸上腰帶的毛手極不安分,他看她的眼神也色眯眯的。她雖然因為羞澀小小閃躲了幾下,但終究沒有逃離他,由著他把自己脫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
「嘖嘖,那是我的專利,紅袖若有那麼大膽子,看我不命她去清洗馬房,順便打掃整個菊院。」
彎身將她打橫抱起抱緊在懷裡,走進簾子,快速脫掉她身上剩下的那兩塊小布,馬上動作輕緩地把她放進容得下兩人在裡頭耳鬢廝磨、做激烈運動的浴桶裡,不讓她冷著一分一毫,「小東西,今晚乖一些,別表現得太勾人,害我忍不住獸性大發。我剛在宮裡奮鬥完回來,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2:06
第十五章
知道她自己做不來必要的瑣碎事和善後工作他才決定動手。當然,讓紅袖幫忙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也不需要他像此刻這般邊隔著軟巾擦拭著美人最令他著迷、迷戀的柔嫩雪膚,邊強忍著沸騰的血液潛心修練所謂的坐懷不亂。
但是他毫不懷疑,自己根本無法容忍分明人在房裡還要讓丫鬟觀賞她美麗肉體的行為。
「水已經有些涼了。」他微微皺著眉,打算明天好好念紅袖兩句。打從把紅袖派來照顧她的那天起,他就有吩咐過給她沐浴的水不能太熱也不能太涼,這麼做才既不會傷到她柔滑粉嫩的肌膚,也不會傷到她的身子。
「在我準備要沐浴那時卻聽說你回來了,正跨過府門。」
「所以,你果然是在等我。」他卷好衣袖停下動作,笑得一臉玩味。
秋螢卻故意對那樣的笑容視而不見,先一步堵死他,免得他萌生什麼邪惡念頭,「是要打仗了嗎?跟……斐國。」
需要在宮城和校場兩邊跑的官職有很多,她不知道他是哪一種。而且這像夥在奇怪的地方特別小心眼,她不願意告知身分來歷,他也讓大夥一起別告訴她。
不過這樣也好,他瞞不了她一輩子,而她卻決定瞞他一輩子,自己不願說的事卻央求他說,未免太不公平,反正她遲早會知道他擔任的到底是何種官職,現在就暫時這樣吧,他的身分知道與不知道,都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任何事。
「不,是我今天真的差點被下旨欽點冠上駙馬爺的頭銜。」掌下的嬌軀重重一震,是他想要的效果,這個平時被逼急了就只會口是心非的丫頭果然是在乎他的嘛!
「那你今晚回來,是想說要犧牲掉我,成全你去當個響當當的駙馬爺耀武揚威,還是要告訴我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帶著我遠走高飛?」秋螢知道他不是沒用的飯桶,繼續優哉游哉享受他的服侍,碰巧一天沒見,正好當作是增進感情互相了解的閒聊。
「都不是。」他故意往她耳裡吹著熱氣,噴著笑,吻落剛洗過,仍有水珠滴滴晶瑩殘留的圓滑香肩,「我威脅聖上若他敢下旨,他就要失去一個為他鞠躬盡瘁的忠臣。」
「那你還有命活著回來?」宣讀聖諭要把他全家抄斬的太監鴨公嗓快要出現了吧。
「為何沒有?聖上是位明君,況且曾有斐國尚書公子那個前車之鑒,聖上也不願意損失我這名精明能幹的臣子呀。」
「斐、斐國尚書公子?」
是他的錯覺嗎,分明整個人浸在溫熱的水裡,那具原本也被烘暖了的小小身軀竟然出現一瞬間的劇顫與冰冷。
「斐國長公主和尚書公子那件事當年在諸國傳得沸沸揚揚,你是因為那時年紀還小,家門門風嚴謹,足不出戶,所以才不知道?」到底是被養在多深的深閨裡呀,又到底是偷偷哭鬧過多少遍絕不允許別人毀掉她的幸福,才提起勇氣離家出走的呀?
「說來聽聽。」她知道,其實她全都知道,因為當事人裡面有她的大皇姊。
她只是想從這個對她而言不一樣的男人口中,聽見跟別人不一樣的憎惡謾罵,這是她一點點小小的私心。
「嗯……其實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長公主愛慕年輕有為相貌堂堂的尚書公子,但對方已有指腹為婚的對象,長公主非但不放棄,反而當眾求愛,懇求當時的斐國國君為他們賜婚。尚書公子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深愛著自己的未婚妻,親自進宮請求國君收回成命,卻因此觸怒了國君和長公主,幾番被逼之下,尚書公子選擇與未婚妻雙雙投河殉情。
聽說事後長公主崩潰大哭,有許久一直維持著茶飯不思的狀態。國君震怒之下抄了尚書公子和他未婚妻的家,還抓了人去斬首,才算平息了長公主的悲怨之情。」
「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那時年幼,不知道外面言論的風風雨雨,只知道大皇姊哭得好慘、好可憐,現在長大了,護著自家人的私心依然存在。
或許是她沒心沒肺吧,可在那之後大皇姊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在父皇喝斥、降罪上奏要她去陪伴半年青燈古佛平息民怨的大臣之後,自動自發到廟裡帶發跟主持師太修心養性了半年,再後來父皇過世,大皇姊同意某位謀臣的諫言,犧牲自身幸福,遠嫁仙澹國和親。
真要她說,做錯的已經做錯了,該償還的也償還了,她真的不知道他們還需要再做些什麼才能得到原諒。
「你是指尚書公子之事,還是指斐國國君的處事方式?」
「都、都有。」
「我只覺得尚書公子是個笨蛋。換作是我,就該說完人前該說的話,然後二話不說拉著心愛的未婚妻卷包袱走人。」求死不是好辦法,人死了才真的是一無所有。
而且這話他之前說過了,所以他毫不意外會看見她臉上那種「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灑脫、那麼做事不計後果」的不滿神情。
「至於斐國當年的斐國國君,就是他們的前任國君、現在那個小鬼國君他爹,在我的認知裡,他是個昏君。」
「你、怎麼這麼說話!」她已經很努力地抑制音量了,可他後面那句話咬著牙、帶著不屑,擠出的是輕蔑,逼出的卻是她的隱隱怒意。
「西斐之內有人敬重他,稱他為仁君,可在我看來卻並非如此。先不說長公主那件事,他以不喜戰爭為名,輕易就將自己爹爹千辛萬苦打下的江山分割出去,完全不顧是否會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他甚至因為不滿某次議政,將當年為他爹爹開疆擴土的老功臣秦家眨為庶民。除了昏君,我真的無法再給他其它評價呀。」
虎父犬子,若嵬帝得知自己有這樣一個兒子,恐怕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吧?幸好他已經駕鶴歸西了。
「小東西,你今天怎麼會有興致找我問這種和國事勾得上邊的見解?」
等等,剛才不是他的錯覺,她真的是在發抖,氣到發抖。
凌瀟臉上的笑意,像是在冰天雪地裡倒出來的水,一瞬間凝結得僵硬。不會是那樣吧?
他一直沒往那個方向去想……她跟斐國到底有何關係?
「一個疼愛女兒的爹爹,為了女兒著想而那麼做,錯了嗎?」
他已經在懷疑了,懷疑到已經伸出雙手,準備抓住纖纖瘦弱的肩,狠狠搖晃她,問出「你到底是誰」一句。
偏偏在這種時候,她那句幽幽怨怨,好似在為世間上所有因為疼愛女兒而做傻事的爹感到很憐惜、很心疼的問句像縷煙絲,輕輕飄了過來,鑽進他耳裡。
「我是女兒家,我不懂那些繁重的國事,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疼愛女兒的爹爹,為了女兒著想而那麼做,真的做錯了嗎?」秋螢驀然轉身,雙手攀住浴桶邊緣用力到微微泛白,直直與那雙蘊含濃濃疑惑與深沉心機的黑瞳視線相撞。
或許……是他搞錯了。眸中的猜疑原地打轉了幾圈,然後沉寂,再也不見,他才伸出手,溫柔撫摸上那個裡頭的思緒肯定在拚命想著要扞衛自家爹爹的小腦袋。
「你家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對吧?」最終還搞到人家家破人亡。
她定是觸景傷情,方才是他想多了。好吧,他也積些口德,不要再污衊全天下愛女心切的笨蛋爹爹,搞不好哪天他也要加入那些笨蛋的行列之中呢。
「是又怎樣?」
「別怕,我以後一定當個好爹爹,不會讓我們女兒走上歧途的。」洗乾淨了,也洗太久了,萬一水涼了她又要生病了。他伸手要把她撈上來。
「走開、走開。」讓他說她父皇壞話!
將伸來要拉她上去抱抱的手拍掉,俯身作勢要一親芳澤的脣在沒能順利碰到她之前,就被她揮過去打在俊臉上的軟軟一拳打歪掉。
還有,說她父皇壞話的混蛋,誰要給他生孩子!秋螢氣呼呼地手腳並用從浴桶裡爬出來,不管整個人是否仍濕答答的,弄得大理石砌成的光滑地磚隨著她的走動無辜被牽連,扯了那件擦身用的軟巾就跑。
「不擦乾淨就睡,小心又染病,到時候我可就不客氣開動了哦。」他說的開動,自然是以為她治病的名義,吃盡她的各種嫩豆腐。
馬上他聽見了又重又急的吸氣聲,還有拿發絲在軟巾上擦乾的摩擦聲響。然後響應她的,是他彷彿看盡她的窘態而開懷朗笑的哈哈笑聲,以及喚下人進房收拾殘局的叫喚。
最後,他還是有過來幫她梳開被她擦弄成一團鳥窩的及膝長髮。
雖然,她一直閉著眼睛拿背對著他裝睡不理他。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2:20
第十六章
【第八章】
翠色鳥兒調皮以喙啄食數下在枝頭緩緩半開的那朵潔白花兒,待玩得盡興,小小鳥足用力一蹬,振翅飛離窗外那棵即將如飄雪降落停留,點點純白開滿一樹的梨樹。
彌國的春季竟然意外暖和,比起西斐那邊估計仍有涼風呼呼吹過的氣候自是大大的不同。
秋螢讓人擺了張圓凳坐在床邊,舉起兩隻小小柔荑,讓暖風吹拂貼蹭著剛染好淡淡緋紅鳳仙花汁的十指指甲。
「我一直有個問題,你家公子的官位是世襲的吧?凌家也好似是彌國望族,那為何他爹沒有三妻四妾,老夫人當年也沒給他多生幾個兄弟姊妹?」
繼上回跟凌瀟鬧脾氣以來,他好似又變回了最初那個早出晚歸的大忙人,而她心裡也記恨著他說她父皇壞話,見不著、碰不見也不去找他,更不願冒險到街上閒逛,便乾脆拿偌大的凌府當後花園遊玩。
不能進的地方她是絕對不會進去的,能進的地方她逐一遊遍,發現這兒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梅蘭竹菊四個大院只是比較集中籠統的地方,其它小而精巧卻沒人住的小院、樓閣一類的另外存在許多,就算他還有十個兄弟姊妹,這座府邸也塞得下。
只是他是獨子,從住進來沒多久她就發現了。
「這……小螢姑娘,這種事,您還是自個兒去問公子比較好。」
凌府裡對下人的教育十分嚴格,下人絕對不會亂言半句主子的是非,竹院的丫鬟更是如此。
秋螢不為難紅袖,便問道:「你家公子現在還在宮裡還是在校場?」
「姑娘就只是為了問為何他爹娘沒多給他生幾個兄弟姊妹而去找公子?」
「不,我是想他了。」秋螢的直白響應,總算讓紅袖收回一臉不認同。
事實證明,近墨者黑,她跟那個不正經的男人走得太近,近來說這種令人害羞的話越來越不懂得害臊臉紅了。
「小、小螢姑娘,奴婢說句實話,您不要生氣……奴婢覺得您跟公子之間,好似一直都只有公子一個人在一頭熱,您卻興致缺缺、冷冷淡淡……」
「聽你這麼說,好像是真的呢。」
她從出生開始就是個公主,只要不離開宮城就註定了一輩子大富大貴,她沒有討好任何人的必要,只有別人需要討好她。
可他呢?剛開始他保住她,沒讓她真的成了軍妓,那隻能說是他見色起意看上了她,打算一個人私吞,返京的一路上那些細小的體貼,可以解釋成是為了想誘拐她向他一面傾倒,最後傻傻交付純潔的身子和真心。
那麼,回到府中他仍寵著她、對她百般討好,只要她說個不字他就絕不會再勉強她半句,她不喜歡吃的食物他讓下人連讓她看都不會看得到,就連洗澡時的水溫他也有千叮萬囑不能太熱也不能太涼……
有眼睛能看得到的人都知道,他待她,比待他爹娘還要好,簡直把她當成了他的祖宗、一件易碎品,捧在手裡好生疼愛著,不許她嘗到半點苦頭。
反觀她,在其它人眼裡就像只自我又任性的貓兒,喜歡的時候就過去蹭蹭他跟他撒嬌,對他沒興趣的時候就走開自己找事做,比起他待她的好,她還真是沒心沒肺得可以。
其實只有他和她知道並非外人所想的那樣,她還是會回應他的,也懂得討好他。別人以為她對他冷淡就是冷淡,感情這種事又不是作戲給誰看,幹嘛有事沒事要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
但是凌府養的奴僕心仍是向著自家主子,看來她不乖乖吐實,紅袖是如何都不會告訴她凌瀟的下落了。
「所以,你更加要告訴我他的行蹤了,因為我正打算去討好他。」
猶豫了許久,紅袖終於道:「公子說今天很多事都能在府中處理,午時便回來了,他現在在書房裡處理公文。」
秋螢捧著一盅參茶站在書房門外。
在敲門兩下之後裡頭傳來凌瀟的聲音,「進來。」
她推門進去,動作神態無一表現出扭捏不自然,完全不像前幾天才跟他生過氣的樣子。
凌瀟瞅見她卻難掩臉上的驚訝之色,忍不住脫口而出說道:「你怎麼來了?」
「沒事我就不能來?還是你有金屋藏嬌怕被我發現?」
「冤枉,我只有你一個啊,也就從早到晚盼著今天的時間快點過去、明天快點到來、距離我們成親的日子能再短一些,不管吃飯、睡覺、衝澡、上朝、練兵、跟人過招……滿腦子裡塞的都是你。」他招呼她過來,先接過她手裡那杯茶,然後早已準備好位置,把她往自己膝上擺。
「你口甜舌滑、滿嘴彷彿都抹了油的肉麻言辭還真是讓我懷念呀。」
「是嗎?所以你才來找我?真讓我高興。」
「懷念得讓我真想一拳揍過去,看看你痛苦呻吟的時候還能不能笑得這麼一臉灑脫。」她還沒說完的,請不要搶白,讓她補上最後一句。
「哈哈哈!」不顧她躍躍欲試的那股狠勁,凌瀟忍俊不住直接仰頭開懷大笑。
不過她倒是越來越覺得,這傢伙好有潛藏的受虐傾向。
「有人說我對你冷冷淡淡,好像只有你一個人在一頭熱,為你感到不值,我特地泡了杯參茶來孝敬你,順便跟你……談情說愛。」她的確挺想念他的。
她有數天不想理會他,他就真的不把時間空出來回來找她、跟她說話、陪她用膳,他真的可以,真能忍!
如果他要的是她先低頭來為那天晚上的事道歉,那麼她也不抬高身價,直接來找他。
他說過的,她可以跟他撒嬌,想要什麼也可以跟他說,他會是最愛她、願意疼寵她、為她達成所有願望的唯一的那個男人,所以她來了。
「為什麼你說談情說愛四個字的時候會表現得這麼愁眉苦臉?」邊笑話她,還邊取出一面背面繪有不可思議美麗花草圖案的帶柄木質小手鏡給她自己看個仔細。
「你無聊……等等,你也太娘了吧!還隨身攜帶一柄小手鏡。」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他的特殊嗜好。
「天大的誤會。這是東方島國來的使者進貢給我國的珍品之一,我看著作工挺精緻的,就忍不住討了來借花獻佛贈給你。」
「送給我的?」嬌美小臉上除了狐疑,依然只有狐疑的神色。
這男人只有說話總是很好聽……好啦,糾正,他做事也很有效率、很直接,卻從未送過給她任何一束花或是一支發簪。今個兒是怎麼了,是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她今天睡晚了沒看見日出西方而不是東方?
「我一直想著要送你東西,可回來的一路上,不管經過哪個城鎮、看過哪些攤位,你對金銀珠玉一類的毫無興致,綾羅綢緞又只是讓你覺得穿著比較舒服而已,送你那些你好像不會太欣喜若狂,所以……」話還沒說完,手上的鏡子就被她搶走,拿著萬般珍惜地翻來覆去、左看右看,他忍不住將下顎抵在她肩上,好心情地笑著問道:「喜歡嗎?」
「喜歡。」她並沒有說只要是他送的她就喜歡,她是個誠實的女人,但她很高興他竟然心思如此細密,連那種事都看得如此透澈。
「你喜歡就好。」
「你……不氣我那天跟你鬧脾氣嗎?」他是脾氣太好了還是怎樣,非但不生氣還送她東西,他也太縱容她了吧!
「你爹對你好嗎?」他不回答她,卻問了她另一個問題,他想要了解她,卻不是從她不願透露的那個方向出發。
「好極了。」
要論宮裡頭嬪妃們的空閒程度,絕對要比一條好吃懶做的米蟲還要多上多不勝數的許多許多。可她學走路的那陣子是父皇每天抽空回來一步一步地教她走的,她牙牙學語的那時也是父皇給足耐心一字一句地教她說的,就連讀書識字,父皇也會忙裡偷閒,撇開繁重國事,一筆一劃地教給她。
父皇對她的好多到數不清,以前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她幾乎忍不住紅了雙眼想要哭,所以她最討厭說父皇壞話的人,誰要說了她真的可以一輩子不再理睬那個人!
呃……凌瀟是例外,例外中的例外,只因他是父皇過世之後唯一願意愛護她的人。
「對你好還要把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
「我爹過世好幾年了,要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的是我弟弟。」這種誠實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她不怕透露給他。
說到底她其實是在欺騙他吧,一邊享受著他對她的關懷、索要他願意付出的愛,一邊卻隱瞞著自己是斐國公主,跟害死他爹的傢伙是同一國的人的身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2:35
第十七章
「他賣姊求榮?」
「差不多是這樣……」為了抑制周邊國家頻繁所挑起的戰事,唯一的選擇也唯有把她賣了才能息事寧人吧?
她不怪小煌,真的沒怪他,可她也有選擇的權利呀!若真依照原來那樣去發展,她就這麼被和親和了出去,她會很不甘心的。現在因為多了這個男人,一想到和親那種事她就更加不甘心了。
「那個混蛋。」
她聽見了那聲咬牙切齒的咒罵。
他並不知道他在對別國君主出言不遜,而且混蛋罵混蛋,想想就覺得很……怎麼辦?
她覺得好想笑,同時也好高興他為了她而動怒。
在她笑出聲之前,她就被他抱進懷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等我們有了孩子,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堅穩的語調有別於平時的輕佻。
「你先等等,我今天來找你有要事。」秋螢將他推開一些些,再不阻止,她怕他要情不自禁地親下來,然後又糾纏她跟他這樣那樣,好彌補數天的思念了。而且這裡是書房,她沒有那麼大的膽在這裡跟他纏綿。
「什麼事?」
「老夫人……你娘一直不願見我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啊,我一直等著你自行放棄。」
「我為什麼要放棄?世上有哪個媳婦是一直被婆婆拒於千里之外,永遠不願面對面的?還是說是因為我那個卑賤的身分傳到你娘耳裡,所以她看不起我,連見都不想見我一面?」
軟綿綿的拳頭使出最用力的勁兒,狠狠捶打在他胸膛上,怪他分明知道還隨口跟人胡謅的那個身分,「你是覺得不痛不癢,就算你娘不肯見我也不會妨礙到我們之間的事,才一直袖手旁觀的嗎?」
一個不被婆婆看好的媳婦會被下人置於何種境地?他神經可以很大條,她可不。
「不對,都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娘當初是被逼嫁給我爹的。」
「什麼?」
「當娘我娘與別人已有婚約,我爹硬是將娘搶了過來。爹是真的深愛著娘,就算娘的態度那般強硬,這十多年來也不曾想過要三妻四妾。但娘卻對爹毫無感情,生下我之後便將自己關在蘭院裡,不管家中之事,發誓恨爹一輩子,一直到他死去都不曾原諒過他。
我看我娘是不打算見你了,因為她本來就不怎麼喜歡我,不過我們成親時那杯茶她仍是願意喝的,等到孩子出生就抱去給她看看吧,畢竟事不過三,跟上一代的恩怨她也不會發泄在下一代的身上。」他道出不外揚的家醜,並一副「所以跟你那顆愛胡思亂想的小腦袋裡的縱橫交叉構成不了任何前後文的關係」的樣子。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咕噥一聲。若她那時碰巧也有喜歡的人,又碰巧被他虜走了,她肯定也要恨他一輩子。
「我覺得我比我爹幸運,至少你沒說要恨我一輩子,我先前也說過,只要你了解我,你就會知道你對我有沒有感情。」
事實證明,她只是口是心非。
「是是是,我了解你過後發現你這人雖然總愛臉上笑嘻嘻、好不務正業,說話還混帳,其實你也有溫柔體貼又細心的一面,跟你在一起還挺開心的,起碼我不用擔心我要跟他執手一輩子的對象是個陰鷙沉悶的大老爺,我需要時時刻刻觀察他的臉色、揣測他的心思,告誡自己絕對不要在他面前行差踏錯。」雖然這傢伙有時候挺幼稚的就是了。
性格不同的人看待感情的方式也有大大不同,這些日子足夠她看透他對感情的表達方式。他對她喜歡的表達方式,一直都是從好多好多很細小且微不足道的關愛、縱容累積而成的。
而為了不失去那種看似很細小不易察覺的關懷備至,她必須做出些響應,否則,只懂得收穫的人是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幸福的。
「所以,我親愛的小軍妓,你要喂我喝你拿來的那杯參茶嗎?」
好奇妙,之前覺得那個稱呼對她而言完全是屈辱,像他這般親昵,吐出字字帶笑又帶有情意的誘哄,竟然變得很甜蜜。
「喂你。」端起那個杯子,溫度剛好,她懷疑他是為了等熱度退去才會抓著她閒聊一堆,順便解釋一直在她心中打成死結的難題。
「不是這種喂法。」大手驀地伸來,擋住也托住那杯參茶,將它移到安全的位置,然後在她滿是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在掃走一堆公文的同時,倏地把她抱坐到面前那張大大的紅木書案上面,掀起她的裙子,手探到她的腿間,「用這兒喂。」
「你、你、你……」她愣住,也驚呆了,「等、等等,我親愛的大人,我突然發現你的童年生活還滿凄慘的,完全就是傳說中的有爹沒娘,你要不要再跟我多說一些你小時候的事?我想要好好關愛你,免得你一時想不開沉淪在過去,性格會變得過於扭曲而一發不可收拾。」
理智和羞恥心不允許她跟他在這做那種事,絕對不可以!幸好顧左右而言他一向是她最引以為傲的特長……
「我的性格已經夠扭曲的了,只有你的身體和你的愛能拯救我。」他鐵了心扳開她不斷想合攏的雙腿,指尖觸碰到裙底那塊小小的布料,抓住就往下拉。
「住、住手……若被人瞅見,我絕對饒不了你!」臉蛋好似快要燒起來,一陣陣地滾燙,她知道這種感覺,因為他要在這種地方跟她做那種羞澀之事。
她會死的,開始會是因為許多天沒被他碰觸,太想念他,忍不住放蕩迎合,在他給予的快樂中死掉,最後卻是以自己為恥,害羞到想要一頭撞上墻自我了結。
「若被人撞見,我發誓接下來的半年都不碰你,乖乖去當個柳下惠。」真是抱歉,忘了告訴她,平時若沒有他的吩咐,在他處理公文的時候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沒有人敢挑戰打破這個先例,除了她這隻不知死活拿杯參茶過來想要對他聊表關愛的單純小兔兒。
「我……」她還是不想要啊,況且他提出還是那麼邪惡的建議。等成親了還得了,他一定會更加變本加厲提出更多令她羞恥欲死的要求!
秋螢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跟他做那種肌膚相親的事並不是不願意的,只是她臉皮太薄,沒有那種勇氣跟他在這裡大演一場香艷春宮戲……
就在這時,手肘不小心撞到一旁的一堆卷物,頓時啪啦啪啦地掉落一地。
「東西掉了……」
「別管它。」先喂飽他要緊。這些天他一直在等她消氣,已經委屈自己許久許久了。
「你……個混蛋!」他說別管,她終究是不小心管了,然後瞅見的是一幅又一幅女子的畫像,「給我死開!」死到地府深處,十八層再下去十八層,秋螢狠狠踹出一腳。
凌瀟明顯毫無防備,被那隻蓮足踹了一腳之後細細悶哼著背著椅背。
「有了我之後你竟然還敢私藏女子畫像,你不是半年都不碰我,而是這輩子都別再碰我!」氣紅了眼的小人兒在憤憤擱下狠話之後揚長而去,走前不忘帶走那杯參茶。
「哎,流年不順。」
那些畫像是近來一些逃婚出走的大戶或官家千金的畫像,是他為了想找找看裡頭有沒有她,才命人從京師和附近的幾座大城裡搜來的。
那小東西現在氣在上頭,還是晚點再找她解釋好了……也等晚點,再對她做比剛才那杯參茶更邪惡的事。
【第九章】
凌府的婚禮,在外人眼中看來辦得十分隱密。雖然三書六禮一樣不少,迎親陣容也十分盛大,但是在婚禮當天真正出入凌府的賓客連二十位都不到,就連在這個時節紛紛出動覓食的蚊蟲都比他們要多,全是與凌瀟在朝中交往甚密的官員。
這一切都是秋螢要求的。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天知道那裡頭有沒有曾以使節身分到訪過斐國的官員,人多易起哄,若誰吵鬧著要新郎掀開覆面紅蓋頭看新娘子的臉,又碰巧把她認出來,那該如何是好?
對於斐國五公主的身分,她已經打定主意將它隱瞞到底,幸好之前沒說,幸好凌瀟現在也不知道,她就想這麼瞞他一輩子。
反正他不介意,許多次都如此堅定告訴她,對她一見鍾情,這輩子非她不可,害她想跑、想不接受都很困難。
而在意的人也只是當八卦拿來嗑牙,外面的瘋言瘋語會隨著時間流逝,很快就會因為另一件八卦取代而煙消雲散,再也不會被人提起。
深吸口氣,置於雙膝的一雙小手稍稍握緊了一下。
作者: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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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0 00:22:46
第十八章
這時,外面傳來吵雜人聲,內容不外乎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或「大人如此急躁一定恨不得趕緊回房疼愛新娘子」的各種揶揄,令秋螢聽了十分羞窘。
即使不成親,那傢伙也能抓著她夜夜春宵,成親這種事不過是他要給她冠上她是他的妻子,她再也不能逃離他身邊的稱謂而已。
正當秋螢胡思亂想著今晚要怎麼才不會被累成一隻狗的時候,隨著房門開啟,凌瀟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堆說話聽起來有幾分醉意的男人。
「凌瀟大人,不如你掀了新娘子的蓋頭,讓大夥兒瞧瞧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絕代佳人能讓你神魂顛倒,可以不顧她的身分,非她不娶吧。」
聞言,秋螢心中忍不住叫囂,不行,一千一萬個不行!她費盡心機就是為了防備這種事的發生,她絕不能在彌國的眾多官員面前露面。
「剛才還跟我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現下卻叫我掀了新娘子的蓋頭讓你們瞧瞧?」是凌瀟的聲音。
頭上蓋著塊遮擋視線的紅布,她完全看不清楚,但他的語音聽起來也是一副要醉不醉的模樣,但略微輕快的語調卻跟平時無異,讓她無法揣測他接下來的意圖。他不會真的要掀她的蓋頭吧?
「大、大夥兒好奇嘛。」
「若我掀了,讓你們瞅見她過於美麗動人,只怕你們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那是當然的,誰不愛鬧新房?最好要新娘含羞答答地以嬌艷紅脣給新郎喂酒喝,再要新郎隔著衣裳剝了新娘的肚兜和褻褲出來讓新娘羞怯得不能自已……邪惡的念頭太多了!
可吝嗇的新郎卻不願讓開半步,「我娘子臉皮太薄,還望各位大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再者,我疼她疼進心坎裡,從拜堂開始就迫不及待地想著要進洞房好好疼愛她,若是你們過於為難,我會心痛死的。」
「呃……」官員們面面相覷,估計是他臉上的神色過於猴急,眾人也不好意思妨礙他飽餐一頓,不知由誰帶頭輕嚷了一句胡言亂語,「大人你慢用……」便紛紛退場了。
慢用個鬼,秋螢在心裡輕呿,最好那男人懂得慢用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啦!
「我以為把你晾在一旁太久,又聽了他們那麼多酒後的瘋言瘋語,你已經羞呆成了木頭。」
燭火燃出的光亮和攪和了醇酒的清冽嗓音一同降落在頭頂。
「最好我真能成木頭,這樣才能方便你在床上對我做那種羞恥到每每都想讓我去撞墻的事……」秋螢嘀咕著抬起頭,視線不經意地對上他的,驀地察覺到雙頰的燥熱。
她沒有因為他過於專注的注視在臉紅,絕對沒有,臉上的潮紅和火熱只是因為房裡的紅燭點太多了!
「你、你醉了嗎?」為了打破沉默,她首先出聲,因為他絕對不會想一直盯著她看直到地老天荒,不想他太快獸性大發,她只能先想辦法尋找話題,好給他消消火。
「看到你我就醉了,你今天好美。」剛才堅決沒讓那些官員看見她的模樣是正確的。
她本來就長得很美,今天更是美麗得不可思議,若今天前去客棧迎接前天就被送進去的她之時就瞅見她被妝點得如此嬌美可人,他一定會忍不住大喊,這繁瑣的婚禮我不要了,隨便拜個天地我就要洞房!
「在我家鄉我並不是最美的,我……我表姊才是。」
公主嘛,光是身分就夠美的了,就好似街市裡賣豬肉的色大叔看見來買肉的清秀小佳人,給人家多加照顧,除了小佳人買的那一斤還要再給她附贈半斤,只不過這種事套用在公主身上,她們的臉蛋才是那半斤附帶品。
自家父皇、母妃就更加不用說了,誰家爹娘不誇自家女兒長得好美、好可愛?所以,她一直覺得他的眼神很有問題……
「能比你更美的,就是天仙了。你表姊是哪兒人氏?」
「你、你去地府見她吧!」她皇表姊的確是天仙一樣的人兒,可惜很早就去了地府報到,趕著投胎轉世了。這個色胚,一聽見美人就雙眼發亮,這麼喜歡看美人兒,她提議他立刻拿把刀刎頸自盡去見她皇表姊一面!
「都還沒說幾句你就生氣。」凌瀟好笑地扳回生氣撇開的小臉,「問你喜歡不喜歡我,你卻總是扭扭捏捏,被逼急了乾脆表現出冷冷淡淡,就連吃醋都這麼不誠實。」
「我估計我這輩子都會這麼不誠實。」對不起,從小性格使然,她對他表露出一抹萬分遺憾,「那麼你還會想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嗎?」
他要說不,現在還來得及……來得及才怪!他要敢搖頭或說一個不字,她馬上拿花瓶砸暈他,把他剝光綁在床上抽他幾鞭子泄恨!吃都吃了,他敢退貨試試看?對不起,小本生意,她不允許售後被挑瑕疵。
「我若說不,今晚好像會沒命走出這間屋子。」他太了解她了,要她坦率,果然會死,「跟我來。」
他把她拉起來,來到桌前坐下,將酒分別倒進桌上備好的酒杯中,一杯塞進她手裡,另一杯自己拿在手上,然後讓兩人的手臂交纏在一起。
「螢兒,你不必用那種方式試探我。不管你有多任性、多不坦率、多愛跟我鬧脾氣或自尋煩惱,我都不會放開你。我說過我喜歡你,你給我的想要獨占你、想要將你一直留在身邊的念頭太強烈,但是一見傾心的情感並不能維持一輩子,所以我才想要跟你成親,跟你朝夕相處,慢慢變老。
我需要了解你,但僅只你這個人,因為我娶的人是你,而你不願意對我坦誠的那些,我可以不逼問,因為我不是個專制的男人,而是一個愛著你,也想要你能回應我的感情的男人。」
「我知道了啦……」
他的包容,從一開始就十分明顯。行軍打仗之人,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性格惡劣,若非對她存有了某種特殊感情,他就不會如此縱容她,直接在相遇的頭一天晚上就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
「先把這杯酒喝掉。」他看穿了她的欲言又止,但他好急,急著要她名正言順,再忍下這杯酒的時間才是真正的大功告成。
秋螢乖乖地與他交纏著手臂喝掉那杯有些辛辣的酒,才緩緩,真的是緩緩,而且語音很輕地說道:「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今天的婚禮一定讓你覺得很委屈……」
她知道的,他的官階很高,而且德高望重。一個年輕的男人能當上朝中的高級官員,他必定需要更能令他意氣風發的婚禮,即使不是為了自我滿足,也不能做得太寒酸,故意讓人看笑話。可為了她任性的要求,他卻那樣委屈自己……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完全沒有感到半點委屈,能娶到你我是欣喜若狂。」他很誠實,一直都比她誠實,雖然他的誠實經常不被人看好就是了,還經常被誤會成胡鬧。
「我在意的是你,若我在意那種表面上的形式,就不會有今天這場婚事了。不管跟委屈有沒有關係,我事先一定會對你嚴刑逼供,不把你的祖宗十八代、你爹娘哪兒人氏、家中以何種生意買賣為生、有幾口人弄清楚,絕對死不休。」
「那我會很困擾的。」只有推託身分之事,她表現得又急又誠實,「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知道了會特別去留意,我逃跑的事會更容易穿幫……」
「我知道。」他安撫著她,帶些小小的好笑,「我要娶的不是你的家人,而是你,我想要了解的也只有你。只是你的話,我反倒有些松了口氣,至少我不必為有一個成天囉嗦擔心我有多少俸祿、能否養活你的岳母而煩心,更不必跟一個愛女心切的岳父一見面就爭奪你的關心和注意。」
「這麼說,好像是你賺翻了呢……」她吐了吐舌。
父皇和母妃都過世了,他是沒有被叨念和跟別的男人搶她的機會啦,不過她家倒有個難纏又黑心的弟弟還健在,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也不怕小煌找他麻煩。
「娶到你我才是真正賺翻了。」急著說甜言蜜語哄娘子開心的男人,不忘去抱她,急著去芙蓉帳內春色無邊。
「等、等等!凌瀟,我有一樣東西要贈給你。」及時把這隻餓狼推開,要他耐心等待,秋螢微微俯身低頭,伸手解下系在脖子上的銀鏈,連同那顆翠色螢石,萬般慎重地放進他手中,「這是我出生時,我爹親手為我系上的,作為我的護身符,保佑我一輩子平平順順。我現在將它交給你,希望它也能保護你,每次領兵征戰都能平安歸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2:57
第十九章
「如此貴重之物,我不能收。」凌瀟眉心微皺,拿起就想再為她系上。他記得她說,最疼愛她的爹爹已經過世了。
「你必須要收下,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孩子娶妻、出嫁,就會將刻有自己名字的玉石贈與自己廝守終生那個人。」螢石裡的那個螢字其實是用許多細小的梵文組成的,聽說是一篇經文,真的能保平安。若他有聽說過西斐的那個傳聞,那麼他一定也會知道,這顆巧奪天工的螢石便是最能證明她是西斐五公主的證據。
「那你幫我戴上吧。」他不再堅持,因為她太堅持了,便俯身到她懷裡,吃著她的豆腐,臉頰感受著她胸前飽滿的柔軟,讓她為他系上那條銀鏈。
「希望你一輩子平平順順、無病無痛,希望……呃,希、希望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他聽見她靠在耳邊這麼說,說著祝福,也說著自己的心願。
「什麼家族傳統,你這個小騙子。這顆螢石上刻有你的名字,分明就是你想獨占我,在我身上打個記號,好讓其它人都知道我是屬於你的。」
「哇呀呀!」秋螢被抱了起來,雙腳離地,在他笑著控訴她的奸狡之時,「我哪有騙你,這分明就是我家族的傳統。不要還來!」
這狡猾的小東西又在口是心非了,「不還。你給我的是我的,你的全部是我的。」
「土匪頭子。」有人嘴裡抱怨,卻沒有要掙扎的意思。
看,這回她還自動自發抱緊了他的脖子,為了不會在走向床的這段距離從他懷裡跌出去,落到地上玩滾泥沙。
「事先聲明,你都已經享用了我的肉體這麼多次了,我可不接受一句多謝款待,然後突然改變主意拍拍屁股就走這種行為。所以,你就乖乖留下來幫我生孩子吧。」雖然心裡明白要跑她早就跑了,正因為跑不了她此刻才會在這裡,他對她口中那個印象曖昧不明的家鄉十分忌憚。
要不,乾脆再派人去查明她的身分,把那個家抄了,再把她餘下的家人放在他觸手能及、能控制的地方?嘖,他的心也太黑了,還是不要了,他不想要她難過,從一開始就不曾想過。
「是是,給你生十個八個,等他們長大了讓你帶到軍裡去操練,記得封我兒子做將軍哦。」十個八個是很有難度,不過多生幾個可以考慮。這個世上有種職業叫奶娘,反正累的不是她,多生幾個煩死他,讓他很難有機會對她毛手毛腳,還對做她那種羞死人的混帳事。
「十個八個會讓你太累,你願意我還不捨得,而且太吵……」言語間,他已經解決了她那身華美繁瑣的嫁衣,張口輕輕咬在雪白柔滑的香肩。
「等等,你給我聽著,今晚可不許你挖掘淫書裡的點子,拿我玩那種不正經的事!」
滿足了他太多要求,偶爾也聽聽她的要求呀。
「哪種不正經的事?」
這男人脫衣服的速度一向快得令她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她身上已經被脫光了,他也光著身子跪在她腿間,讓她驀地再次想起兩人初次遇到的那天晚上。
是她闖進樹林裡的,然後在那裡她找到了這個男人。是的,是她找到了他,從最初的最初,他就是她想要找的那個人。不是將就湊合的心態,也不是被強迫屈服,如果有個男人對你說他對你一見鍾情,願意給你寵愛、把心交付給你一輩子,那麼對她而言,這個男人,足夠了。
「就、就是那種……」比如那杯參茶,若不是那天碰巧撞倒那堆逃婚女子的畫像,她敢說他絕對不會願意打消那個邪惡念頭。
有一回,她幫他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他隨手一放的某本淫書,忍不住好奇翻看了一下,當眼睛快速掃過攤開的某頁內容之時,立刻臊紅著臉重重合上。
那裡頭的內容真是太……荒淫了。當天晚上他回來,不小心被他探問出來淫書之事,要不是她萬般羞窘掙扎到快哭,他絕對會把她拉到溪邊嘗試書上所描述的種種可怕行為。
「這種嗎?」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什麼,趁著她走神,臉蛋莫名發紅,他把她的身子翻轉過去,用吻攻略著敏感的雪背。
「呀!」她害羞得躲閃起來,並想爬走,因為他又把她擺弄成羞人的姿勢。
「你也很喜歡的,不是嗎?」不然就不會這麼敏感,一直扭來扭去。
要逮住她太容易了,他一碰她她就軟成一灘水,又會隨著他的愛撫、親吻變成軟柔纏人的糖飴,讓他總是玩得不亦樂乎。
「你、你……」她想說放開,但似乎很難,他的手已經按在她腰上,固定好了隨時迎接他的進攻的姿勢。
「今晚我就放過你吧,但是下不為例。」那聲沉笑蘊含些許縱容的甜蜜在耳邊響起,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驚慄,然後從身後驀然逼進來的沉重壓力使她難過地低吟出聲。
「嗚……疼。」
「會嗎?那我慢慢來。」他很少用這種方式來愛她,對男人而言這種姿勢太爽、太痛快,對女人而言卻稍有負擔,她喊疼是正常反應,但他一向不會讓她疼太久。
碩長的分身在她窄小的體內緩慢進出移動著,勾引她動情,折磨著要她分泌出更多足以滋潤他的蜜津。邊親吻著她遭紅潮侵蝕的耳朵,邊在她耳邊說著會令她害羞掙扎的言辭,雙手忙著在她身上點火,撫過每一寸嬌嫩的肌膚,滿意地欣賞著她被迫享受而表露出妍嫵淫媚的表情。
「你輕、輕一些呀……」
這個騙子!說什麼今晚放過她,他的每次進入都又沉又重,就好像拿釘子在打木樁,害她只能無力向他求饒。
「哎,要求真多的小東西。」
如果她以為那聲重嘆是對她的憐惜,那就大錯特錯了。幾乎在同一時間,身後的男人開始激烈地動起來,她不由自主地瞠大了琉璃似的眼瞳,裡頭變得毫無半點神采寄宿其中,從微張小嘴裡吐出的是越發刺激男人性慾的嬌吟和可憐虛弱的輕弱喘息。
「愛我嗎?」
「愛、愛你……」她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只是搖著頭,像是想要擺脫他的掌控和他帶給她的可怕歡愉,又似想要索求更多地自己扭動身子,用柔滑的背貼近他結實火燙的胸腹,迎合他的一切動作。
「好乖。」
她聽見他低吼出聲,那原本如清泉凜冽的嗓加入被情慾限制的勾人嘶啞與低沉,安撫著她也誘惑著她,當她因為終於到達極限,恐怖襲擊全身的快意而哭到快暈死過去的時候,他終於願意發泄在她體內,放她小命一條。
她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被他帶壞了。
被累成死屍狀,都結束了他還一副不饜足的模樣,把綿軟無力的她摟進懷裡又親又抱,她下定決心不理他,不管他如何施展美男計勾引,她就是死死地閉緊雙眼,不再管他會不會被慾火焚燒得要死不活。
隔天秋螢醒來時,凌瀟已經不在了,是她懶洋洋抱住被子裹住自己的裸軀,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大床上翻滾才知道的。
不在才好,估計去上朝了,也估計他吩咐了下人不要進來打擾,她就這麼窩在暖和舒服的床上躺掉了大半天。
到了午時,回到府裡又不甘寂寞的凌瀟才進房來把她從被窩裡挖出來。
「還睡,睡這麼久還沒睡夠嗎?」還是她的夢境太香甜?他快吃醋了。
「昨晚我差點沒被你整死。」秋螢懶懶打著呵欠,纖纖玉指無力地胡亂比劃了一陣,要他拿點什麼給她披上,被他從溫暖被窩裡拖出來,很冷。
「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他一副「請你看著我誠懇的眼睛,感受我誠心誠意的解釋」
的模樣,邊取來今早離去前就擱在一旁的衣裳,動手一件件為她著裝,「別睡了,小懶蟲,難得下午我有空閒,我帶你去吃京師名菜,順便好好逛逛京中美景。」
「哦……」
若是平時,她一定不願答應,因為那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無奈此時睡蟲還沒從她腦子裡爬出去跟她說晚上再見,她就迷迷糊糊地由著他給她穿上衣服,被他帶了出府。
可她料想不到,那個玩意是不管如何防範都無法一勞永逸的。
事情,就發生在凌瀟帶她去了京城有名的飯館飽餐一頓,把她喂飽飽準備帶她游賞京中景致,行經某處建築物之時。
「彌國一直諸多刁難,不願接受談和。南宮大人,依卑職所見,為解當下之急,不如還是上奏陛下,將沐州之地分割出去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3:17
第二十章
「你在跟我說笑嗎?沐州是數年前剛復職的秦老將軍拚死拚活奪回來的,沐州一旦分讓出去,緊連的汜州地勢駐兵困難,防禦向來薄弱,如此一來,只要他們稍微動動歪腦筋,就連占地寬廣的汜州也被他們順手牽羊去了。」
「可、可現在五公主下落不明,就算想要提倡和親也……」
「五公主……」交談中的其中一人,身穿碧藍衣袍的男子驀然轉身。
那是個十分年輕的男子,帶有些許病容的臉龐上有著濃濃的書卷味,他的眉心原本是蹙著的……本來,可當他轉身對上從街上面對面走過來的凌瀟和秋螢時,眉頭的皺褶雖然更更甚,脣邊卻嗤出莫名冷笑,以讓他們無法避免的方式跟他們打招呼,「五公主。敢問五公主為何會身在此處?」
「你、你……」秋螢頓時煞白了一張臉,也感覺腦子裡的血都在這一瞬間被抽光,眩暈迅速襲來,她必須牢牢抓住身旁的凌瀟才不至於昏倒在地。
那個喊她五公主的男人是南宮玄!
「什麼?」起初,凌瀟以為南宮玄喊的不是他們,可他的眼睛很明顯地緊盯在秋螢身上,他心裡不悅,不著痕跡地移動步伐,想將她擋在身後,「我記得你,你是彌國的官員。」
「我也記得你,你是西斐的軍師。」
還漏說了一個身分,是他的仇人,但凌瀟顯然很著急,卻仍強自鎮靜,原因自然是南宮玄先前那聲五公主。
南宮玄冰冷的眸像是直接穿透凌瀟,盯視著在他身後那個畏畏縮縮的秋螢,「五公主,陛下已經尋您許久了,您把我們弄得人仰馬翻,卻是躲在這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還有……」他將視線轉回凌瀟身上,「凌瀟大人,沒想到你竟然誘拐我們西斐的五公主,貴國之人的行事作風實在令在下不敢恭維。」
凌瀟驀然反應過來,南宮玄說的五公主,是他身後那個小女人!他一直在找,一直想要不讓她操心害怕而尋找她真正的身分,沒有到他一直找錯了方向……
「你是斐國五公主?」
這句話秋螢無法回答,光是一個出使彌國的南宮玄就已經讓她措手不及了,她根本無法面對隱瞞許久,絕不能在凌瀟面前坦誠的身分,以這種毫無預警的方式完全曝露在他面前時的那份怔然和恐慌。
事後她甚至不敢去想,他說那句話時用的是什麼樣的語氣,看著她時用的又是什麼樣的眼神。她好怕會從當時已經混亂成漿糊的思緒裡整理出,他的態度是無溫冰冷的錯覺。
那是他跟她交談的最後一句話,在那之後,他們誰也無心遊玩彌國京師,回府的路上他一直臉色可怕地默然沉思。而她怕極了他隨時會爆發,狠毒吐露要驅趕她這個對他編織諸多謊言的無恥敵國公主的言辭,縮在角落裡跟他一樣默默無言。
事實上他驅趕了她,在回府裡之後。
或許她早已料想到這個結局,才會不吵不鬧任由他一語不發走向府中某個方向,片刻過後,由冰蘭給她送來一封已經失卻他手中溫度的休書。
早就想到了,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呀,他們昨晚才成的親……好心狠的男人!
不過也許,這也是他最大的仁慈吧,沒有選擇當面用毒辣的言辭讓她無地自容,而是用那種沉默堅決的方式告訴她,她太不知廉恥,分明知道自己跟他處於什麼立場,還要欺騙他,讓他對她死心塌地,現在謊言被揭穿,她該知難而退,不要再玩弄他的感情,白白騙他對她付出他的半點溫情。
幸好他沒用說的,真是太好了……
【第十章】
「螢……姊……螢姊姊!」
「怎麼了?」秋螢連忙回神,看向與她並肩而行的秋煌。
她回到了西斐,回到了她出生的宮城。這兒不曾有過半點變化,更不會因為她被休回來而全國上下人人表現得如喪考妣,她的傷心難過終究是她一個人的事,誰也無法參與。
「你答應在看戲班演戲之前陪我一路游御花園走過去,卻一直像縷幽魂,剛才差點就掉進湖裡,害我想命人給你撐把傘,好讓日光別曬飛你的三魂七魄。」
「我哪有。」說話的方式跟凌瀟真像,只是凌瀟雖然嘴上說得狠,卻蘊含些些不易察覺的細小、真實的溫柔,而她的弟弟卻是說的跟做的一樣沒心沒肺。
不好,她最近一直在想他,當看到一個與他相似的背影會想,聽見誰的聲音跟他有點像會想,就連剛才連秋煌那種與他相似的言語方式也會讓她想起他……
「我聽說五公主是被休回來的呢,不過她回來數月,看起來不像太難過的樣子呀?每天一樣吃喝拉撒睡,我看她快樂得很。」
「噓!你小聲點,想被砍頭嗎……五公主有沒有傷心難過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對那個敢給她休書的男人挺好奇的,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那麼大膽子把五公主休掉。」
是宮中兩個談論八卦的小宮女,顯然四周的花草樹木生長得太繁盛,遮蔽了嬌小的秋螢和尚在成長中的小小少帝,才會沒有察覺,註定流年不順正面撞上他們。
「放肆,沒想到宮中竟然有如此長舌的宮女。來人,給朕把她們拖下去割去舌頭驅逐出宮!」稚嫩童音有點令人聽不出喜怒哀樂,但吼聲十分響亮,不只喚來宮中侍衛,還驚飛了樹上兩隻想偷藏著看熱鬧的鳥兒。
兩位宮女先是無比愣怔地僵硬在原地,隨後立刻撲通跪下,「陛下饒命!五公主饒命、饒命吶……」
「小……陛下,還是算了吧。」秋螢忍不住制止他。她本來就夠心煩了,還要再添兩條冤魂每晚在她夢裡跟她玩捉迷藏,豈不是更雪上加霜?
「怎麼能算了?她們言論的是朕的親姊姊,斐國五公主的是非,朕不能就這麼讓它算了!」
真義憤填膺,就不知道那份正義凜然裡有多少真誠。
「她們有說什麼嗎?剛才風太大,我沒聽見呀。」拜託,當事人的她都不要追究了,他就收手吧。
「下去吧,再讓朕聽見一回就治你們的罪!」重重哼聲,秋煌揮退眾人。
不過……嘖嘖,這樣都不哭,他倒要看看他這個姊姊還要逞強到什麼時候。
事實證明,秋螢一直不哭不鬧,不表現得愁眉苦臉,只是她一直在強自忍耐。
當台上戲子們演到痴情小狐妖被俊朗壞仙人打到灰飛煙滅那一段,她哇啊一聲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哭了出來。
被她這麼一鬧,台上的陣腳大亂,凄情劇本演不下去,台下的為了安撫她,東奔西走、人仰馬翻。
她這一哭就哭了快兩個時辰,要說那驚天動地的壯舉沒有摻雜她的個人感情借題發泄,誰信?
「好了、好了,別再哭了,萬一身子哭壞了怎麼辦呀?」對毫無感情的安撫很有做做樣子的經驗,秋煌輕拍著秋螢的背,十分得心應手。
「壞了就壞了,反正他不要我了……他居然給我寫休書!嗚……」堆積許久的怨恨、痛苦和悲傷再也難以忍受,像是決堤洪水,洶涌爆發得轟隆隆,「好過分,他好過分,他怎麼可以那樣?之前還一直愛我愛得要死,纏著我一定要我選他、嫁給他,結果在成親的隔天就給我遞休書,嗚啊啊啊……」
「別再想那個負心絕情的男人了。喏,拿去,去尋找真心想愛你的那一個吧。」秋煌取出一卷聖旨,交到她手上。
「你、你怎麼這麼冷血啊,我才剛被休回來,屁股都沒坐熱,你就要我去和親?」對象是彌國太尉?什麼玩意,她認識的太尉都是老頭子,他們西斐的太尉都七十六歲了!
「就是因為你還浸淫在悲傷欲絕之中我才建議你投奔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呀。」
哪有另一個男人,她回來的隔天凌瀟就來試探關照過了,一定是幫忙遞休書的丫鬟存心搞破壞,不然那個愛她愛得要死,拚死拚活勸說彌國國君談和的男人會在忙完一堆天昏地暗之後立刻馬不停蹄地大老遠跑來求親?至於為什麼那傢伙一直不出現……呵呵,等她嫁過去就知道他這個弟弟的用心良苦了。
「我、我不要!」她不要去和親,說她死腦筋也好什麼都好,她就是不想嫁給凌瀟以外的任何人!
好不容易的,他好不容易讓她喜歡上他,好不容易讓她想要跟他過一輩子,好不容易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3:29
第二十一章
「這可輪不到你不要啊。彌國已經同意了談和條件,要跟西斐締結盟國,卻只提出要你嫁給彌國太尉的條件,簡直是天上掉下一塊餡餅。」
「對你來說才是餡餅。」她用眼睛狠瞪秋煌,怪他心狠手辣,竟然辣手摧花,「而且我、我……我已經不是完璧了呀……」她已經成過親、嫁過人、跟人家行過房事、做過無數無恥羞澀之事,那個彌國太尉怎麼還會想要她?果然是個一把年紀的色老頭!
「談和條約上沒寫明你需要是完璧呀。」從學習掌政的頭一天開始,就有人教導他要盡他所能去鑽各種條約的空子。而且人家只不過是想要把她真真正正、風風光光地再一次娶回家去罷了,她要還是完璧,那個凌太尉才會覺得驚訝吧?
「要不這樣吧,你把那個負了你的男人的名字說出來,我命人去把他揪出來碎屍萬段幫你報休書之仇。」秋煌雙手負在背後,說得很認真、很為她著想。
「不要!」秋螢馬上緊張起來,若不是因為弒君之罪罪無可恕,她絕對會大義滅親,為了另一個男人而動手掐死她的親弟弟。
「好吧,那就只能請你好好履行自己的義務了。你知道的,前面的幾位姊姊都和親去了,我這個當國君的,自然不能讓你成為例外,你要體會我的苦衷呀。」
這個笨姊姊,說什麼覺得不公平,所以一直沒有問清楚那個男人的身分,而南宮玄分明認識他卻裝傻。
雖然人家都堂堂正正、大大方方來到西斐,跪在大殿上請求再一次把秋螢娶進門,不巧,他的心是黑的,大家一起裝傻到底。
「你怎麼能這樣,先不說我的意願,那個彌國太尉已經是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了耶,你就這麼喪盡天良賣姊求榮,完全不顧我的終身幸福?」所以當初她才會逃呀,結果逃了一次逃不過第二次。
這次她也想逃,可要逃去哪裡呢?在她知道有個男人曾經願意無條件給予她寵愛和柔情之後,她還能像當初那樣輕鬆自在地想要逃到別處去嗎?
「那不是更好,你可以做個草人每天詛咒他趕緊駕鶴歸西。」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誰說當太尉、司空、司馬、侍中……一類的只能是老頭子?就不讓人家年輕有為、英雄出少年嗎。
「你……」
「好了,這件事朕已經決定了,不許你再有異議,時間一到你就給?去和親。」當秋煌跟她用朕的自稱,就表示他決定的事不容抗議,「哦,對了,為了防止你再一次逃跑,朕會找人來好好看管你的,你別再打什麼鬼主意,乖乖當個和親公主吧。」不管秋螢快氣炸的臉,他呵呵笑了兩聲,然後把一個精美豪華的小盒子丟給她。
「這些玩意到底是誰送的?」
約莫半年前開始,她就每天都會收到像這種用小盒子裝著的精緻小禮物,有時候是像現下盒中琥珀這種可愛小玉石,有時候是耳飾、手鐲,有時候送來的是她見都未曾見過的珍奇小玩意。不繼續抗議和親可以,至少告訴她到底是誰一直送她東西吧?
「你的愛慕者。」臨走前,秋煌只意味深長地呵笑出這麼一句。
坐在滿目皆是紅色喜慶氣氛的新房裡,秋螢心情忐忑,無比糾結地用手絞著從頭上扯下來的那塊紅色帕子。什麼蓋頭一定要由新郎來掀否則不吉利,她統統不在乎,反正她嫁的又不是她想要的那個男人,等那個色鬼老頭進房時再蓋回去好了。
而且,她更希望此時手中擰絞著的是一條粗麻繩,好狠狠勒住新郎的脖子!
她不是沒想過逃跑,可逃了之後她要去哪裡呢?去找凌瀟嗎?他一定不會願意見她吧。他就在這個國家,她甚至知道去凌府的路,可是,她無法見到他……
她甚至有過隨手打翻所有紅燭的念頭,一把火把這勞什子太尉府給燒了……不行,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就像小煌說的,等那個老頭死了她就海闊天空了,那麼,她只能好好想想在老頭還活著的這些年讓他無法碰她的辦法,特別是今晚的洞房花燭夜。
原本還有些黯然的美目驀地一轉,移到一旁那隻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上頭……拿花瓶砸暈他?不好,若她力氣不夠,害他惱羞成怒了怎麼辦?
等、等等,她記得臨行前小煌交給她一包藥粉,說若真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就用它解決。就是它!
秋螢心裡一個激靈,忙俯身去拿床底下那隻匣子,那是陪嫁品,不知道裡頭是什麼玩意?她當時害怕那是毒藥,隨手把它塞進去了,現在管它是蒙汗藥還是鶴頂紅,只要能救得了她,是什麼都沒關係!
打開匣子正要取那包藥粉,卻發現匣子裡塞了滿滿的信件。
秋螢重重一愣,伸手想要抽出一封查看,可來不及了,遠處有腳步聲和吵鬧聲傳來,她連忙把匣子塞回床底下,將藥粉全倒進桌上的酒壺裡,等會喝合■酒裝裝樣子就好,偷偷倒掉,讓色鬼老頭一個人醉死。
一切準備就緒,她蓋上蓋頭,撲通一下坐回床沿,房門剛好被打開,好似……只有一個人走了進來,其它吵鬧聲在院前就遭到阻擋,現下正漸行漸遠。
有點奇怪,不過一個臭老頭娶個美嬌娘,是不想被人看見那種詭異的場面吧?好,好極了,碰巧她也不願被人瞅見身為新娘的她不是滿臉嬌羞地等待新郎,而是一臉想著要殺人放火的模樣。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娶我,我都要先跟你說明白,這場婚事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已經有喜愛的人了,我的身子和我的心也給了他,不管是什麼,你都無法從我身上得到的。」
臉藏在紅帕下的她開了口,因為那個老頭走了過來,她需要給自己壯壯膽,儘管她的嗓音聽起來在害怕發顫。
她知道這種事前聲明代表什麼,不是蓋頭被掀之時就得到一巴掌獎賞,就是氣得對方掉頭就走,從此把她打入冰冷深院再也不聞不問。不過不管是哪樣,對她而言反倒是好事。
當蓋頭的一角被扯住,她就知道了她需要挨那一巴掌,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同時忍住快從眼中飆出來的洶涌淚意。
被強迫和親時她沒哭,一直到被帶進這間房子時也沒哭,她是哭不出來,心底裡被凌瀟休掉的委屈遠遠比和親之事還要悲傷,她的眼淚不是廉價品,從來都是能忍著就絕對不哭。可是此時此刻,一想到要跟一個老頭過一輩子,心中的悲憤之情就抑制不住,好像快要炸開一片血肉模糊。
所以她選擇閉上眼咬緊牙,去挨那巴掌,讓那死老頭放棄娶個美嬌娘回來夜夜縱欲,做盡下流無恥之事的猥褻念頭。
可是,蓋頭雖然被扯開,臉頰上卻沒有該有的痛楚,當她有些按捺不住想睜眼問清老頭的意圖之時,入眼的是一片遮擋視線的深紅,那老頭居然把蓋頭拗成條狀,矇住她的眼睛!
「你幹什麼?放……」她憤怒了,伸手要取下,可雙手也立刻被擒,被不知道什麼玩意綁起來,然後她被壓向大床,「你這個變態老頭!」
耳邊傳來男人的低低沉沉的笑聲,那是憤怒到極點,宣告她死刑的笑聲?但是,那聲音怎麼聽都有點太年輕了吧,而且還似曾相識……
「你住手,給我住手,別碰我……啊!混、混蛋!」
他在脫她的衣服,速度還快得那麼匪夷所思。秋螢哭了出來,蘊含悲憤和不甘地吼道:「你、你該死,不得好死,給我滾下十八層地獄!」
就算是個老頭,她也掙脫不開他,更別提被他箝制的雙腳,妄想踹向他人到老年很難立得起來的命根子……
「你剛才說,你喜愛到連身子和心都交付給他的那個男人,是誰來著?」
這、這把聲音是……
「凌、凌瀟?」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呢,她是出現幻聽了吧?
「說啊。」
幻聽好真切,貼著耳邊響起,對於因為看不見而令聽覺變得敏感的她來說是種難以言喻的刺激。他咬住了敏感的耳朵,又吮又舔的,腿間的嬌嫩被火熱的陽剛撐大到極限,像以前無數次那般,在一陣令她打著哆嗦,幾乎飽脹到想要落淚的微微疼痛之中迎接他的深深挺進。
現在壓在她身上這個男人不可能是個老頭,是凌瀟!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23:47
第二十二章
「你、你……」她因他從一開始就十分狂野的律動而亂了呼吸,可……怎麼是他呢?
「快回答我的問題。」他以將近折磨凌虐的方式逼她吐實,在她體內的分身同樣帶著強烈的攻擊性。
「是你……我愛的人是你,身子和心,都是你,是你的……嗚!」好過分,這算什麼?
是她太思念他了,然後老天大發慈悲把他變出來了?可他一上來就給她這種懲罰……
「恭喜你,你取悅了我。」
他的笑聲愉快且略含難耐的喘息,她雙眼、雙手的束縛也在這時遭到解放,讓她得以看見他滿是情慾卻依舊俊逸的臉龐。
那張臉是她所熟悉的,跟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虜走她、硬說她是軍妓,想把她留在身邊,對她好到不行,總是用一點點、一些些幾乎不著痕跡的柔和關懷、攻略她的心的男人如出一轍。
是他,真的是他。
仔細看來,這兒好像真的是凌府中他的房間呀,只是房間的布置都被移動過,剛開始她感到似曾相識,卻只以為新房都長一個樣……
「凌瀟……」她剛才就在哭,現在既激動又感動,更是淚如泉涌。
「以為是別人碰你的時候你哭,現在知道是我,你又哭,我認識的那個滑溜又口是心非的小丫頭去了哪兒?該不會你是冒充的吧?」
「你才冒充,分明是你弄哭我的!」惡人先告狀,「你……欸,你先別這樣,出去……起來,你到底把那個老頭太尉怎麼了?」
「我就是彌國太尉,哪來的老頭?還是說我在你看來很顯老?」這丫頭太懂得人身攻擊了吧,他的臉蛋分明還正值青春年華。
「你就是彌國太尉?」她覺得她的思想有點消化不良,而身上的男人更是根本沒打算讓她思考,「你停下、停下,我有話要問你……呀!」跟他做著這種事,她根本無法跟他好好對質呀!
「不停,我好想你,想到快發瘋了。」邊說著,他做得越是賣力。
聽他這麼說,她雖然心裡有氣,還有許多疑問,但理性始終敗給了窩囊,因為她也想他,只好努力配合,直到他盡興為止。也因為同樣對他抱持想念,好幾次都表現出嫵媚的迎合,害他差點就此發狂死在她身上。
等他算是一時饜足停下,她氣呼呼地抬腳在他胸膛上踹了一下,說道:「滿足了是吧?現在輪到你來滿足我了,我有話問你。」
「問吧。」凌瀟把她抱坐起來,讓軟綿綿的嬌軀緊貼著自己。糟糕,他太久沒碰她,現在她活生生地在靠在他懷裡,感覺邪念越來越難以抑制。
「你為什麼要給我休書?」她吼他,還咬他,只不過他肌肉太硬,反而疼了她的牙。
「為了以斐國五公主的身分再一次迎娶你。」
「身分很重要嗎?你、你害我以為你知道我是敵國公主,跟設計害死你爹的南宮玄是同一國的,才把我趕走……」兜這麼大個圈,到底是為了什麼?
「南宮玄害死我爹是南宮玄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是怕你覺得委屈。」愛與恨他分得很清楚,況且她跟南宮玄根本就是兩回事好嗎?他會無端給自己腦子灌漿糊,蠢到趕走心愛的女人?
之前是應她要求才把婚禮辦得那麼寒酸、那麼鬼鬼祟祟,後來知道了她是斐國五公主,他就下定決心不能委屈她。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委屈。」
「好好好,你沒有覺得委屈,是我不對。」輕拍著她的背,她竟然在他懷裡哭得一塌胡塗。
「還有,你既然想用規矩又盛大的方式再一次迎娶我,你讓人遞休書的時候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你、你為什麼不幹脆自己來交給我,跟我說?」
「我當時急著進宮勸說聖上答應跟斐國談和一事,寫完之後隨手抓了個人就讓他交給你,不過我有吩咐要跟你說,我馬上就會過去找你……等等,讓我想想,我當時是交給了誰?」當時真的太急了,他連人家是圓是扁都沒看清楚,反正看起來像是個人他就把休書往人家手裡一塞,千叮萬囑一定要送達。
「你交給了冰蘭。」她好意提醒他,卻也碰巧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抱歉,那一定是我流年不順。」他檢討,他過幾天就抽空到廟裡燒香拜佛。
「可是你後來都沒去找我,莫名其妙就要我嫁給你了!」他的壞有太多太多了,她輕易就能數出十件,她怎麼能讓他就這麼容易重新得到她。
「我去找你了,但是你弟弟攔住了我,不讓我見你。他說你是尊貴無比的千金之軀,哪容我這般不懂珍惜,跟我開出要我模仿東方島國曾流傳一時的百夜訪的要求。每夜到你宮殿外造訪是不必了,但我必須花半年時間每天給你寫信、贈禮,他會清點數量,半年後若少了一樣,我就必須放棄你。」
當時聽見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很有一劍宰掉那個小鬼的衝動,可他人在對方地頭,人家又是一國之君,他不能不低頭。
「我、我都不知道那些禮物全是你送的……」怪不得,有好些小東西都讓她愛不釋手,原來是他為了滿足她搜集而來的,「所以我剛才不小心翻出來,未來得及查閱的那一匣子的信件,就是這半年來你給我寫的?」
「看來你弟弟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凌瀟忍不住微微呻吟。
剛才就隱隱約約猜到了,所以才玩心起鬧了她一下,這下總算知道那個小鬼的心果然是黑的!
「他很喜歡玩。」自家小弟有多惡劣秋螢是知道的,「所以這半年來你應該成了最能提供他樂趣的玩具。」拍拍他的胸膛,要他節哀。然後,秋螢驀地離開他,俯身探頭去撈床下那釐子。
「你要幹嘛?」
「看你寫給我的信。」
「你確定……」凌瀟由上至下掃視了她一眼,「要在這種時候看那些信嗎?」
「好像很不是時候……」
「雖然很想馬上讓你補償我受傷的內心,不過……」取來衣裳把她包裹起來,自己也穿上褲子,「先告訴我你名字的含義。」
秋螢這個名字,隨著斐國五公主身分的敗露,也變成了理所當然得知她該是叫這個名字。
可那時他跪在斐國皇宮懇求秋煌賜婚,那小子眼睛太毒,瞅見了他脖子上的銀鏈,訕訕說了句,你拿了朕的皇姊的螢石項鏈,那你知道她名字的含義嗎?不知道你憑什麼娶她?先拿半年來好好表現你的情深似海再說。一直讓他很想吐血。
「我是夏天的最後一天出生的,那時,我父皇看見了夏天的最後一隻流螢,所以給我取名秋螢,意思是初秋的流螢。」
「很美的名字。」他總算知道了,也總算重新把她帶回身邊,在苦苦等待的半年之後。
「謝、謝謝。」有必要這麼感動、這麼意味深長嗎?不過就是個名字……
「螢兒,我愛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他把她摟進懷裡,擁抱的力道蘊含難以言喻的堅決。
「不離開了,就算你再給我寫休書我也不離開……不對,你敢再給我寫休書看看!」
若非她此時又嬌又軟地偎在他懷裡,他真的會相信她眼神凶狠的威脅。
「是、是,公主息怒,小的遵命。」凌瀟笑著允諾,把她抱到桌前,「事要做全套,東彌這兒的酒比別處的要辛辣,雖然知道你上回就不太喜歡,不過為了我們今天的大喜之日,你就跟我再喝一次吧。」
她不介意為他再喝一次,可是……
「凌、凌瀟、你等等,剛才我以為彌國太尉是個老頭,不知道就是你,我在酒壺裡加了點料……」她說得好含蓄。
「你所謂的加了點料是……」他不意外,真的不意外,因為那是她會做的事。
「那是小煌給我的,我不知道那包藥粉到底是蒙汗藥還是鶴頂紅。」
「你竟然想謀殺親夫?」俊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抽搐了一下,隨後,薄脣扯開得逞的邪惡笑容,「這杯酒明天再補,現在,你得好好安慰我極度受傷的內心,將功補過。」
在一聲尖叫聲中,他將她抱起來帶回才剛離開沒多久的那張大床。
沒多久,喜幛內傳來女人的百般抗拒和男人的不停誘哄,再後來,爭吵聲漸漸弱下去,變成女人帶些放浪的嬌吟和男人滿足的讚美、撕吼。
直到許久之後秋螢才反應過來,原來誠實也是會出事的。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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