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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唐梨]將軍是妖孽(將愛系列之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1:57     標題: [唐梨]將軍是妖孽(將愛系列之四)[全文完]

將軍是妖孽(將愛系列之四)作者:唐梨

男人談戀愛,是愛上女人時的渴望,只想獨占;
女人談感情,是想要男人給的疼愛,期待被寵。
秦咲對月陽炎的第一印象很差,因為他雖是位大將軍,
不但吊兒郎當又花心風流,還敢調戲女扮男裝的她。
不但老愛笑她娘娘腔,還會對她上下其手占盡便宜,
甚至還下流的想拐她上床陪他玩斷袖。
只是,人家都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她不但被月陽炎拆穿身分,
還被他押上床折騰了大半夜,自此成了他的床伴。
秦咲想過,月陽炎的權勢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
娶進門的女人,非富即貴,她若能撈個寵妾就該偷笑了。
誰知,這男人卻說,他這輩子都沒打算納她為妾,
因為,他只想娶她進門當正妻。
  
女主角:秦咲
男主角:月陽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2:12

楔子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很糟糕,與早早便乖乖來到議事堂候著的幾十位高階武官不同,姍姍來遲的他披頭散髮,身上官服淩亂,一看便知鐵定是深知時間緊湊,隨手抓起便胡亂套上去的,作用只是為了遮羞。
  「抱歉、抱歉,陛下,臣來遲了一些些。」
  她似乎聽見了笑聲從遮眼長髮下傳來,不帶半點歉意。而且他何止只是遲來了一些些,他幾乎遲到了整整兩刻好不好。
  直到眾人無聊到快能表演站著入睡的神技之時,他才一副衣衫不整,活像幾百年都沒有整理過儀容的模樣,悠悠哉哉地晃了進來。
  眼眸帶點不可思議地瞅著那隻跨過門欄,穿著黑色官靴的腳,看著其在瞥見大堂中央那張舒適大椅上坐著的年幼帝王之時,腳的主人又驀地將其縮了回去。
  只是他並未離去,而是一手探入懷中,另一手扒抓起那頭好比濃墨,卻多了些潤澤光彩的長髮,快速盤好一個男子最常見的髮髻,把從懷裡掏出來的發簪插入加以固定,被漏下的幾縷發絲仍在面前飄呀飄,把那雙墨黑深湛的眼瞳半遮半掩,卻也讓人大抵瞧清了那張近乎於魅的俊美臉龐上一抹難以忽視的桀驁之色。
  最令人難以忽視的該是他髮髻上插的那支發簪吧,黑檀發簪,上頭還壓了兩朵白玉粉晶的嬌柔小花。玉為瓣、晶為蕊,一看就知道那是屬女子所有的髮飾,此時被他使用起來,非但不見半點扭捏,更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再添上幾分足以令世上所有女子為之傾倒的魅惑。
  然而配上他那身裝扮,連一點點狐疑、揣測都能直接省略,一看便知他在匆匆趕來之前,定是從哪具軟玉溫香的懷抱裡爬起來的。本就對他所剩無幾的好感更是瞬間被秒殺乾淨,連一點點殘渣都沒有剩下,此時她完全可以給出無恥浪蕩四個字作為對他的唯一評價。
  「月將軍,這邊這位便是先前與你們提及的陷阱機關師,是秦老將軍的公子。秦老將軍一直對我們西斐忠心耿耿,立下戰功無數,如今他年過半百,早些年又因為四處征戰落下了不少病根,身子大不如前。
  朕憐惜他半生為西斐鞠躬盡瘁,便允了他辭官之願,讓他好好頤養天年。只是秦老將軍雖已辭官,卻仍心系國家,讓其子入朝獻一份力,實乃忠誠不二的最佳典範……咳咳,朕今天讓你們順路過來,便是想為你們介紹這位秦家公子,大家好打個照面。
  月將軍,朕打算暫時將他編派在你的麾下,日後隨你南征,以他熟知陷阱機關的程度,定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年幼的國君,秋煌,在歌頌完忠臣的輝煌事跡之後覺得說法煩悶,立刻轉入主題速戰速決。
  「是,臣遵旨。只是陛下,能否容臣跟秦公子打聲招呼?若諸位大人有興趣,不妨也跟秦公子好好聯絡感情,好為秦公子消除消除繃緊得宛如僵掉等死的兔子所抱持的情緒。」身為當事人,月陽炎自然不會聽不出秋煌分明想要將眼前這個忠臣之後,卻看似連一塊磚頭都搬不動的柔弱小子推給他的意思。
  他苦苦趕來卻只是被告知要他接受只毫無攻擊力的可憐小兔子,然後便早早散會,那豈不是很無趣。
  「去吧、去吧。」秋煌揚揚手,示意他自便,自個眯眼假裝打瞌睡,順便等看戲。只因有月陽炎在的地方,總是莫名的樂趣無窮。
  「月將軍。」在月陽炎走近之前,她就搶先拱手作揖,禮貌打招呼。
  她?沒錯,是她,一直都是她。她看著這位浪蕩成性的西斐武將姍姍來遲,她就是秋煌話中所指,那位對西斐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的忠良之後,現下眾人眼中的焦點。她現在一身男裝,在別人眼中該是「他」才對,是所謂的秦家公子。
  她本來不應該站在這裡,只因不想爹爹被降罪,才甘願換上男裝,頂替在入朝任職之前就莫名跑得不見蹤影的兄長出現在此處。
  「能否請問秦公子芳名?」月陽炎薄脣勾勒出的笑又奸又邪,卻恁地勾人。
  「噗嗤……」
  就算聽到周遭逐一響起的小小取笑聲,她依然死死忍住,不讓心底那個其實早已憤怒到怒海翻江的自己跑出來作怪,小心翼翼不讓任何人看出她並非男子的一點點端倪。
  「秦咲。」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羞辱她,不管是剛才將她比喻成兔子,抑或是此刻的「芳名」一說。
  「秦笑,倒是取了個豪爽率直的好名字,只可惜……」
  咲與笑,同字不同音,她不會給予糾正,當初上報的也確實是笑而非咲,咲字這個閨名她自己知道便好。她比較在乎的,是他未說完並刻意拖得長長的那聲意味深長。
  「只可惜胸部平坦得像洗衣板,讓人忍不住想拿件衣服過來搓洗一下,真是可惜了這張秀色可餐又溫婉可人的小臉,還有這挺翹、有彈性的臀部。」
  語音剛落,一隻指掌附有厚繭的大掌嘗試過粉頰柔嫩的程度,便滑下平坦胸部毫不留情地撫摸揉玩,最後來到俏臀上用力揉捏,「來,走到中間去,扭動你的小屁股和小纖腰,為大夥跳支舞解悶可好,娘、娘、腔。」
  「你……」轟隆,有什麼在腦中驀然炸開一片。
  這天,等秦咲反應過來前,她就已經狠狠地給了月陽炎這個混蛋一個永生難忘的巴掌。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2:24

第一章
  
  「抱歉、抱歉,我來遲了。」又是那道慵懶中不帶絲毫緊張感的輕率嗓音,又是幾聲不蘊含半點歉意的豪爽笑聲。
  從初識那天起,秦咲就沒見月陽炎這個男人有哪次準時過。若非西斐的現任國君秋煌雖然年紀小小卻氣量驚人,若非月氏一族自嵬帝秋羅登位的時代起便對西斐多有貢獻、功績累累,她就不信陛下不會命個公公捏著兩手蘭花指,讀出聖諭內容,嚴肅地請他回鄉下耕田吃自己。
  收斂心裡、眼裡對他的無限鄙夷,秦咲也跟著起身混進武將、謀士之中,拱手用恭敬的嗓音對他喊了聲:「大人。」
  「都坐下吧,不用多禮。今天叫你們來是慣例,在出征前商議此次征戰的要點,等到臨場時才不必手忙腳亂。」
  話音剛落,瞅見月陽炎坐下的左副將立刻說道:「那麼便由卑職先開始吧。」
  既是慣例,理當由左副將先行為大家解說征戰之地的地形、地勢,遂才與謀士們合力商討戰略。可這回月陽炎卻以嘖嘖幾聲咋舌打斷左副將,搖手笑道:「不,這回由秦公子先開始。」
  「我?」被點名的秦咲忍不住重重一怔。
  她只負責陷阱機關,這種職務平常也就搗弄下火藥配方、研究下如何能令攻城器械更為牢固、面對征戰地形在何處布下陷阱更有利於我方等等,就是在他國也不過是份閒雜差事,軍議時多數都是隻聽不動嘴。可月陽炎要她先開始,是開始些什麼?
  「既然陛下將你推給我,哦不,是力薦給我,那就說明你確實對我軍大有用處。既然如此,那你就說說看呀,讓大夥明白你的用處。」月陽炎一臉和顏悅色地為她解惑。
  還有,他對秦笑從來都是用「你」不用「你」及用「她」不用「他」來暗指秦笑是個道道地地的娘娘腔,把秦笑當成女人。反正同字不同音,這樣赤裸裸、坦蕩蕩的羞辱沒人知道,他則是在心裡笑得樂呵呵。
  「好吧。」他要她說,她就說。只因她知道月陽炎這男人從不會生氣,而越是氣惱著跟他對吠的人,最後只會淪為他的玩樂對象。
  可是,當秦咲站到全場最顯眼那一處,攤開圖紙為眾人解說部分器械製作的簡單過程,他就打著哈欠,用食指敲著桌面不客氣地喊話道:「我聽不懂你的囉囉嗦嗦,你就不能說得簡單些嗎。」
  「抱歉,這原本是在聽取眾位大人的戰策之後,想要跟隨行工匠們議論的內容。」想要說就算他才疏學淺,聽不懂也沒有多大關係的意圖非常明顯,順便指出他的刻意刁難,「看情況大人也不是很喜歡在下,倒不如從此將在下排除在軍議之外,事後讓副將大人告知在下你們商議的結果即可。」
  她不稀罕參不參加軍議,不稀罕會不會被排除在外,更不稀罕他要不要用她。若非一個多月前完成學術交流從舜唐國回來,即將入朝任職的兄長莫名跑得不見蹤影,她也不必為了家人,特地站在這裡任由他惡整、戲耍。
  「我看最不喜歡也有諸多意見的該是你吧,你的初陣竟然是跟我一起,而非你素來崇拜、愛慕的月都督,你心裡定是對我恨之入骨吧。」
  來了、來了。聽見月都督之名,在場眾人立刻表現得噤若寒蟬,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探知八卦的雀躍。
  雖然不知原因為何,但月都督這三個字絕對都是每回使月陽炎和秦笑爭吵的最佳導火線。莫非宮中從不久前開始流傳得津津樂道,頭一回見面他們家將軍大人便調戲了秦家這位貌美小公子的事,竟是跟月都督有天大關係嗎。
  八卦之心不只女人才有,男人的也很旺盛呀。下回有機會遇上月都督,一定要把這事問清楚,就是喝茶時拿來牙娛樂也好呀,嘿嘿嘿。
  「在下不否認對月都督確實懷有崇拜之情,其餘的純屬大人胡亂猜測。」至於他說的愛慕,到底是哪隻眼瞧見的呀,真該建議他去看看大夫,別總帶著有色眼睛看人,「倘若大人是為初次見面那事感到忿忿不平,才多次對在下諸多刁難,在下還是建議你進宮與陛下說一聲,把在下調給另一位大人。」秦咲如此提議著。
  頭一回見面時分明是他太混帳,做出人神共憤的惡劣戲弄之舉,她賞他一個巴掌不過是禮尚往來,之後她迅速把當時的不愉快忘光光,若他還對那件事一直耿耿於懷,那她也沒有辦法了。
  「好讓你有機會被調到你心愛的月都督身邊,每天可以名正言順地與他出雙入對是嗎。」月陽炎一定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像一個講述著妻子與人偷情的妒夫。
  只是上回碰見她纏著月淮問東問西,好耳力的他遠遠便聽見他們的對話皆是戰策謀略之事,她是個陷阱機關師,她跟月淮低聲下氣、柔情萬千地討教謀略是怎樣。他很不爽,非常不爽,所以每次與她碰面都是這樣直接、火爆的「有感而發」出來。
  「你……」
  「夠了,你回來坐下。左副將,麻煩你了。」心浮氣躁。因為眼角余光瞥見她一臉想為自己和月淮辯解的忿忿不平。
  秦咲確實是想辯解的。月都督已經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了好嗎,別說是她現下這個以男裝示人的身分,就算她仍是秦家小姐的身分,也不見得會對月都督擁有崇拜之外的情感。
  忍著氣、吞著聲,秦咲回到那個她極不情願落坐的位子,月陽炎的身邊坐下。她不願與月陽炎有太多衝突,就是不想他又拿她的臉大作文章,說她的性格就跟臉一樣像女人,總愛斤斤計較。
  「你很冷嗎?」身旁的月陽炎突然小小聲地問。
  「沒有。」她自然是否認的。
  她不是柔弱的官家小姐,再也不是了。就算日後在行軍中遇上類似被他拋棄在冰天雪地裡的事,她也沒有資格喊個冷字,向誰索取個溫暖擁抱或是一件厚暖裘衣。
  「西斐春季的清晨依然寒冷,一大早便要你離家趕來城南校場等候,真是難為你這個向來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了呀。」以指撫摸著面前那杯剛才由某位部下體貼送來,有濃濃藥味飄升輕散的藥茶茶杯的杯身,月陽炎一直不動聲色地暗暗將其吹涼。可當他瞅見吹著吹著,從底下翻上來的玩意之時,額頭上幾條青筋忍不住抽搐幾下。
  「在下也覺得真是難為大人了,即使夜夜笙歌,每天仍要裝出龍精虎猛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秦咲明顯也看見了杯裡被他吹翻上來的玩意。那是鹿茸,作用是補腎。
  她一直不明白為何素來品行優良、文武雙全、威望甚高,完全是國之棟梁的月都督,會有月陽炎這麼一個行為浪蕩又無恥下流的表親。莫非從嵬帝那一代起,他這一宗系就已經是劣人一等嗎。
  「給你補一補,免得日後等你成親之時,你媳婦嫌棄你不舉早泄。」便宜她了,他本來是等吹涼了自己喝的。
  月陽炎將那杯藥茶無聲推了過去,薄脣彎出的笑意一看就知道好惡劣。
  「不勞煩。大人還是留著自個享用吧,大人應該比在下更需要這些才是。」秦咲將茶推回去。他也是時候該補一補了,總是昨個跟名震都城的美艷花魁,今個便是跟哪家有丈夫新喪的俏寡婦什麼的,她也忍不住為他哪天會精盡人亡感到很著急,珍惜生命,遠離美色,多多補腎,這是她唯一能贈他的十二字真言。
  「喝下。」豈料月陽炎突然板起面孔,嗓音更是低沉冷漠了幾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2:38

第二章

  他在生氣,氣秦笑分明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過一大早吹著冷風跑到校場,身子到現在進了不可能燃點暖爐的屋子裡還在瑟瑟輕抖。他甚至猜測,那張看似很嬌弱卻堅持著掛上一抹倔強的柔美臉龐臉色之所以看起來會這麼差,是因為她根本還沒用早膳,所以一股古怪的憐惜就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
  「不必了,在下真的用不著。」秦咲依然搖著頭拒絕。
  「需要我喂你嗎。」月陽炎以指指著自己的脣,然後用古怪曖昧的眼神緊盯著她的,暗示她他所謂喂食的辦法。
  「不、不用了。」
  開什麼玩笑,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正在感情「友好」地竊竊私語,並投來無比邪惡曖昧的眼神了。補腎的藥茶而已,她喝了也沒啥危害呀。拿起來趕緊喝掉,咕嚕、咕嚕、咕嚕……只是好苦,她忍不住在心裡把月陽炎詛咒了不下數十次。
  「好喝是吧,不用謝。」
  根本一點都不好喝好嗎,「在下以為,大人只對女子才會體貼溫柔。」他是故意的,他不過是自己不想喝,不想讓人以為他腎虛,才把藥茶推給她,拿她當替死鬼。
  「我一點也不挑剔,只要臉蛋長得好,就算是男人,我也無所謂呀。」月陽炎赤裸裸地讓節操掉江河裡,隨江東流去,而且還不顧眾人的眼神,逕自說得厚顏無恥。
  「我……」秦咲想說她有所謂,這時腦中卻驀地有影像飛快閃過。突然想起在宮中議事堂那回並非真是頭一次見到他。
  記得有一年,她尚未及笄,當時還是個對男女情事懵懵懂懂的嫩娃娃,被鄰家即將出嫁的小花姐姐牽著,在集市裡邊看邊玩。一路過去,碰巧就瞅見了當時仍是個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月陽炎。
  他年紀輕輕就很出名,但是是很糟糕的那種名聲。上至四十開外饑渴如豺狼、餓虎的人婦,下至十幾歲正值荳蔻年華、春心盪漾的小少女,幾乎無人對他不知不曉。
  那時他應該是跟某個女子在一起的,她忘了對方的相貌,就連他年少時的面容也早就隨著歲月流逝,在腦中變得極為模糊。
  但是小花姐姐當時有感而發的話可是至今為止仍字字貫耳,縈繞耳際,咲兒還小,一定不知道喜歡和愛都是些什麼。不過哦,姐姐告訴你,以後若要挑個人來喜歡,一定不要挑跟那邊那個一樣的,他風流又花心,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
  咲兒定要挑會疼咲兒、寵著咲兒、對咲兒好一輩子的,知道嗎?不然,如果咲兒被壞男人拐跑了,姐姐在別城聽說了,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她現在已經長大,完全了解到那時小花姐姐將要獲得幸福,卻看著另一個女人淪陷在月陽炎這個混蛋的虛情假意裡,為對方感到可憐、可悲的感觸。
  放心好了,她是決計不會愛上他的。直到今日,她已經非常清楚了解到,這個男人真的是除了臉長得俊一些,就再無半點可取之處。
  「好了,既然都講解討論完畢,那今天就散了吧。」
  拜託,剛才講解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討論的聲音也換了一波又一波,他這個主將根本沒聽進半個字,全程都在拿她當無生命的蹴鞠玩耍、戲弄,她不得不佩服也不得不為他感嘆,他竟然有一群如此大度的部下。罷了,她也不想跟他糾纏,沒說完的也懶得說。
  秦咲正想混進人堆跟著退散走人,身後像魔鬼低語一樣魅惑的男嗓卻飄了過來,「秦公子,勞煩你留下,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因此,秦咲不得不留下來,聆聽他有何吩咐。
  可連最後一人都將要跨過門欄離去,他卻一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用那雙眼尾有點挑高、略含笑意,光看一眼就覺得好邪佞的墨色眼眸瞅著她。就在她再也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除了拿她玩大眼瞪小眼遊戲還有何貴幹之時,他卻邁步朝她走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手橫過她胸前,搭上她左肩。
  十分陰險,聽著令人覺得不舒服的嗓音緊接著被他以吹氣的方式吹進她耳裡,「我突然想起,大夥還沒好好辦場宴席慶祝你的加入呢,真該死。這樣吧,我就盡盡負責人之宜,今日當當散財童子,帶你去男人都會很喜歡的地方好好玩樂玩樂吧。」
  「不必了。」她不要去,絕對不要去,只因她已經猜想到他所謂的「男人都會很喜歡的地方」到底是哪裡。
  「你用如此激烈的情感抗拒我的一片好心,我會很難過的。」拚了命擠出一個根本就不難過的難過表情,告訴她她傷害了他卻想一笑而過是不對的,「還是說,你有什麼近不得女色的難言之隱?」
  她近不得女色的難言之隱就是她本身就是個女子,她確定自己很正常,跟他不一樣,沒有喜愛沒事跟女子摟摟抱抱、是男是女都沒有關係的特殊嗜好。
  「沒有。」秦咲出於無奈,出口的不再是拒絕,這是這兩個字。
  「那走吧。」
  月陽炎帶她去的地方是青樓,普通好人家的女子是一輩子都絕不會有機會踏進這種地方的,偏偏月陽炎就是想讓她樣樣嘗鮮,帶她來上人生中最不需要的一堂課。
  幸好他還有點良心,跟主事的老鴇要了間房,不用她被一大堆花娘纏著,當眾出醜,還點了一桌精緻菜肴,催促她快點吃,看情況,應該是想喂飽她從大清早到現在便空空如也的胃。
  只是,當數個花娘推門而入,扯開嬌滴滴、軟柔柔的嗓音喊著:「月公子,青衣想死你了。」
  「月公子,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嫣然呀?」
  「月公子好壞,這麼久不來,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忘了雪瓊了。」
  嘔……她還是頭一回聽見有女子的聲音能像這樣讓人聽後感覺聽覺受損。
  不理他們、不理他們,他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她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低頭苦吃。就算已經食慾全失,她也強迫自己動筷挾菜,吃、吃、吃,不能停呀,一停下就會被迫集中精神,一集中精神就會聽到、看到很髒很髒的東西。
  「哎喲,這位小公子好面生,臉蛋卻長得好俊吶。是月公子帶來的嗎,討厭,月公子之前竟然會藏起這麼可愛、這麼俊秀的小公子呢,來,讓姐姐陪你玩玩。」
  偏偏有人不懂該直接拿她當空氣的道理,三兩步轉圈圈轉到她身旁,邊摟住她的脖子邊大剌剌地落坐在她腿上,順勢對她上下其手,但在吃了她臉上豆腐之後就被她緊緊握住那兩隻作怪的纖纖柔荑,死也不願放手。
  好重!就算想否認,秦咲也清楚此刻不小心被擠到臉蛋上,使柳眉深蹙的表情明顯就只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而且女子的手掌雖然極為柔軟,但是一想到那天也像這樣被月陽炎碰觸過,心裡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噁心。
  抬頭,瞅向那個被數個鶯鶯燕燕包圍又摸又抱又親,加上各種誇張騷擾,還能一副從容不迫的男人,秦咲淺淺吸了口氣,說道:「麻煩你叫她走開,她這樣抱著,我吃不了東西。」
  這種情景她有在書裡看過,頭一回上青樓的君子書生總會被折磨得慘兮兮,如果跟水蛇一樣巴著人就不願放開,恨不得勒死男人在自己懷裡的花娘求饒,只會換來更慘烈的調戲,所以她直接跟始作俑者要求。順便說明,既然已經不在必要場合,她也沒有必要稱呼他為大人,對他展現無限恭敬。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2:48

第三章

  「放手吧,我這位小兄弟想要吃東西。」月陽炎拿著酒杯邊啜著酒,邊吩咐著。
  好乾脆,竟然沒有為難她。
  「喲,月公子的這位小兄弟可真怪,來青樓怎麼只想著吃東西。」花娘嘴上埋怨著,從秦咲手中掙脫出去,腳下步伐像花蝴蝶,轉圈、跳舞,毫不留戀地飄回月陽炎身邊。
  秦咲當即暗暗鬆口氣,重新低頭,手上和嘴裡的動作再開,可沒吃完第二口青菜,她就忍不住再次抬頭,有點為難地對月陽炎再道:「你能不能叫她們閉嘴?」知道自己的要求實在很過分,也清楚看見花娘們眼中的不可思議和惱怒,她立刻補上,「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覺得、覺得她們說話的聲音很奇怪,聽了會渾身發抖,所以、所以……」
  或許她可以自行退場,她本來就不想來,是他硬逼她來的,她會有此要求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對吧,「我覺得我還是……」離場,走人。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討到娘做的幾塊精緻甜糕和爹泡的一杯甘美香茶,總比在這裡吃這種味同嚼蠟的珍饈美味要好太多。
  「既然我這位小兄弟嫌你們吵,那麼你們都出去吧。」
  她沒有聽錯吧,月陽炎竟然叫她們出去,而不是冷血嘲諷地跟她說,如果不習慣,怕髒了她高貴的身子,她可以走。正因為沒有,她才會對他刮目相看,一時有些愣住。
  「人都走了,你還想維持那副呆蠢模樣到什麼時候,下回如果想跟我獨處就坦白直說。」他突如其來的好心,是因為她臉上早就堆滿一臉幾乎拿手指過去掐一下就能掐出滿手血的辣紅。
  秦笑一定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樣有多勾人,本就長著一張與男兒身不符的秀美可人臉蛋,還要配上滿臉引人犯罪的嬌羞,若她真是個女人,而不是被他心裡玩鬧著諷刺的娘娘腔,那他剛才一定會不顧一切、不管有沒有人旁觀,立刻把她壓倒在房裡那張床上,徹徹底底把她吃到連骨頭都不剩。
  幸好她不是女的,只是自頭一回見面起,便被自己幻想著只是個「她」的他。
  不過月陽炎可沒有因為把花娘們趕走而產生半點可惜之情。若她們繼續留下,比起獸慾,想將剛才抱過她、用手摸過她臉蛋的花娘的手,從手指開始一根一根剁下來,剁完切手腕,切完砍手臂的砍人慾望要來得強烈得多。
  所以他直接做了,遵從自己的心意,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讓其他人有機會染指她。
  「我並沒有想要跟你獨處的意思。」
  「你不想,我想,我有事要問你。」
  「你請問。」不知是否錯覺,秦咲總覺得他有意無意飄來的那個眼神,蘊含很可怕、很濃厚的慾念,是想要把她吞食入腹,吃飽後連骨頭都不會想要吐出來的那種,害她覺得好危險,必須乖巧配合。
  「我知道你們秦家從嵬帝時代起便一直屢立戰功,你的祖父甚至是在嵬帝奪位期間貢獻過最多的大功臣。你爹秦老將軍也繼承父願,為了西斐出生入死多年,陛下也同意讓他安心頤養天年。既然如此,聽聞素來不愛習武的你,為何仍要進宮研究勞什子陷阱機關?」
  他一直想問的就是這個,他家跟月淮家不一樣,官職並非世代傳承,他爹也不過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官,連朝堂都沒有資格踏進一步。
  當初他也是從最低階級的一名小兵一階一階、一級一級地靠自己的力量往上爬,才終於爬到如今西斐四徵之一的這個地位。而他仍在奮鬥期間,對他給予最多幫助和提拔的非秦老將軍莫屬。
  因此,他對她的過度關注和過分捉弄、刁難由此可見,一來她是秦老將軍的子息,二來她這個樣子實在太令他失望了。
  「我不學陷阱機關,那請問我該學什麼?」她只會這個,哥哥當初學的也是這個,陛下想要哥哥入朝任職的也是因為這個。秦咲知道自己口氣很衝,但她沒辦法,沒辦法告知他真相,只能用這種頂撞的方式來作掩飾。再說,他會這麼正經八百地問她問題,她只覺得有鬼。
  「你應該……」頭一回見到她,只覺得她是個長得比女人還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娘腔,現在……月陽炎視線不由自主地飄移到她的雙手。
  這雙手好白、好細嫩,十指纖纖,一看就知道從小就是養尊處優。偏偏她要用這雙好看的手,研墨、執筆、壓紙、作畫,畫出的卻是一樣又一樣奪取人性命的玩意,充斥著血腥。她不該那麼做,這雙漂亮的手,只該用來畫意境優美的山水墨畫,只該被他牽著、包裹在掌心,站在他身邊……
  「你幹什麼!」
  惱怒的怒喝瞬間喚回月陽炎飄得好遠的神智,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竟然忘我地握著一隻嫩白小手送至嘴邊,甚至將看起來一點都不輸京師最美青樓名伶的青蔥玉指含進了嘴裡。然後他這次放肆輕佻的舉動,自然是再次挨了秦咲一個毫不留情的響亮巴掌了。
  【第二章】
  混帳東西,喜歡男人、有斷袖癖的變態!
  腳下踩出嗒嗒嗒的響聲,秦咲慌慌張張地從樓裡那道結實光亮的木造樓梯跑下去。眼裡雖沒有淚水泛濫汩汩流出來,也不似涉世未深的深閨大小姐,僅僅以為只是被摸了小手就吵著要生、要死,想要拿條白綾懸梁自盡,可心上那股一陣一陣刺痛的酸楚卻是如何也抑止不住。
  月陽炎那混蛋,平時在所有人面前捉弄她、找她麻煩還不夠,還要像剛才那般羞辱她,才真正感到心滿意足嗎。
  被他握過的手還在發燙,被他含吮過的指還泛著股羞恥的癢。若她的心能狠一些,說不定此刻就不是往青樓的大門奮力直衝,而是跑到人家咲房借把菜刀,往剛才慘遭他羞辱的手上狠狠一刀砍下去。
  也許由於她太慌張、太羞澀,才在樓裡跑動了一會,就引來不少人的頻頻側頭注目。
  要不是她的胸部是平的,身材又略偏向於乾癟,輕飄得如時下十年寒窗苦讀,有些營養不良的窮書生,還真的會有哪家大爺、員外以為她是忍受不住樓裡的調教,偷了件男子衣裳委屈出逃的雛兒,還想跟不遠處的老鴇開價買下她的初夜啊。
  秦咲可不知道周遭那些男人齷齪的心思,只一心顧著走出青樓,快快返家。躲著、閃著,衝到一個人面前卻是躲閃不及,正正撞進那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她的起字還沒有出來,在抬頭瞅見對方的瞬間,原本還有些赧紅的小臉以難以言喻的速度倏地變成一張空無一物的白紙。
  「你……不,你、你是咲兒?」
  秦咲感覺自己的腦子此刻也像一張空無一物的白紙,只不過不是顏色的描述,而是空盪蕩的那種震撼,擠不出分毫能使她維持正常的思緒。
  眼前之人是名男子,不僅如此,這人還是她尚未成為秦笑時,與她定下了親事的郭家公子。
  「我、我不是。公子,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認錯你。你是咲兒,你就是咲兒。咲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秦家說你已經、已經……」話接不下去,因為郭公子的眼眶已有些微濕潤。那是再見到她的喜悅和感動。
  而秦咲則選擇狠心無視那些,「我說了我不是。公子,請你放手。」嗓音是冷的,彰顯與他的毫不相識。
  秦咲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她不是他話中的咲兒,現在的她不能是,除了在家人眼中,在其他人面前她都不可能再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3:00

第四章

  欺君是殺頭的重罪,哥哥能丟下爹爹和他們,不顧責任跑得不見蹤影,她不可以,她不會承認的,死都不會。
  就算與郭公子定下親事之時,與他初次見面之時,對他的印象並不差,對他也存有少少屬於年輕女孩最五彩斑斕的幻想,可那些於她,此刻都是破碎成一地,踩上去只會?了她的腳、妨礙她為保住家人前行的垃圾。
  「咲兒,你為什麼不承認?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可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我……」
  住口!秦咲在心中為難吼叫。她不知道,不想知道,她現在沒有那個心思,對他更沒有那種感覺。郭公子,多好的一個人。真慶幸他們最後沒有成為夫妻,真遺憾上天註定這不是她的,終究不會給她。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否決所有屬於秦咲的過去,僅止而已。
  「放手。你沒看見被你纏著,她很不情願嗎。」有誰替她說出了心裡話,及時拯救了她的窘境。
  秦咲的目光移動,抓住郭公子並制止他的那隻手好熟悉。雖然手的主人無數次對她做過人神共憤的混帳事,但她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這般渴望過他的出現。只因站在她身後,像一整塊堅硬的山壁,足以為她擋下所有風吹雨打的人是月陽炎。
  「你是誰?」月陽炎最討厭兩方態度僵持著,因為那好浪費時間,他總喜歡樣樣都先一步搶得先機。
  「我才要問你是誰!」郭公子直接對他瞪眼。
  「你覺得我是誰?」手上勁力沒有半點松懈的意思,擺明了若他敢亂動,就拗斷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不用以恫嚇,而是抬起,用食指輕點兩下自己左肩上的衣服繡紋。
  那是隻黑色的鳳凰,繡工極其細緻精美,飛翔的姿態從右下往左直上,輕盈優美的尾部展開在右袖與右邊的袍身,雙翅拍展,身軀橫過被布料包裹著的健碩胸膛,頭部擱在了適才被他用手所指的左肩,途中換成水藍繡線的眼睛似千年寒冰,神態高傲輕狂,冷冷睨視著所有與她對上眼的人,將原屬死物靜止的瑞鳥點綴得活靈活現。
  鳳是西斐的國徽,是西斐靈獸,除了皇后與高級官員,其他人一律不得匹配。就連女子出嫁時所謂的鳳冠霞帔,也必須避開鳳這種紋飾,統統更換成其他物件。
  「少爺,這人是西斐的高階官員,咱招惹不起。也許真的是認錯了,這位小、小公子,怎麼看都是個男人嘛。」郭公子身後小廝瞅見那隻鳳,忙上前小聲解說並勸阻。
  「抱歉,這位大人,是小的認錯了。」郭公子訕訕抽回手,眼睛仍是忍不住最後偷覷眼前與他記憶中的秦咲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一眼。
  不可能會是吧,他瞅著自己的目光與他身後男人衣服上的鳳靈眼睛一樣,冰冷無溫,對自己毫無半點熟悉之感,真的是認錯了。
  「跟我走。」月陽炎是不懂郭公子心情有多失落,但覺得他很礙眼,連讓他多看秦咲一眼都不願意,拉著秦咲就往大門走。
  秦咲沒有抗拒,她也很想離開這個地方。
  直到月陽炎將她塞進馬車,邊跟進來邊命車夫駕車離開,她才躊躇著開了口,「剛才的事,謝謝你。」因為他一副施了恩,總是好像要教人記住不忘報的樣子,她先行一步道謝,免得之後又要挨他的羞辱捉弄。
  「剛才那個男人喊你笑兒?」月陽炎刻意把笑兒兩字昵稱加重,很咬牙切齒的那種。
  「剛才的事你都聽到了多少?」不是笑兒,是咲兒。她不會去糾正,從來不會,也沒有那個必要。她現在最緊張的,是身分是否有因為郭公子方才的糾纏在他面前稍有敗露的痕跡。
  「現在是我在問你話。」其實只是從,咲兒,你為什麼不承認?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可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我……開始而已。不過他故意不說出來,因為他以為,此刻她是在掩飾在入朝任職之前與另一個男人的瓜葛,還是該死的在他面前。
  總是一副對他沒任何興趣的樣子,總是擺出一張「我是正常人,不像你一樣變態」的嘴臉,結果呢,天知道她之前跟剛才那個男人有沒有做過什麼齷齪的丟臉事,有沒有允許那個男人對她做過比他做過的更深入的種種……
  等等,月陽炎很用力地將腦海中模糊的想法全部用力鏟除,他沒有興趣知道她跟其他男人之間的事,何況她剛才不是說不認識嗎。
  好,好極了。不管她之前發生過什麼,現在能時常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等時間一到,他會盡一切所能,使她將其他人、其他事忘得乾乾淨淨,滿腦滿心都只塞滿他一個。
  「你剛才不也聽見那個人說是錯認嗎,如果是你想喊我笑兒,你也可以喊呀。」她就是算準了他不會喊才會這麼說。也算準了他對沒興趣的人和事物不會插手去管,才會盡量弱化郭公子的存在,好讓他別想著從郭家那邊著手調查任何事。
  「你的名字真是連一文錢都不值。」月陽炎冷冷哼著笑,給出一如既往的嘲諷。
  很好,是他平日的態度和作風。
  秦咲暗暗鬆口氣,繼續誘導著他,反脣相譏,「那是,在下的名字哪像大人的,就算拿到集市去吆喝喊賣,也能賣到價值千金萬兩的價錢。」
  呵呵呵,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偷笑,看著他用手抓扒起不知何時又變成披頭散髮的長髮藏住在額頭若隱若現的幾條青筋。
  「停車。你給我下去。」前一句是對車夫說的,後一句則是給她。
  月陽炎直接趕她,免得她繼續在他面前像團想找他幹架的火球,不停滾滾滾,害他想踹死她又覺得自己太狠,想撲滅她身上的火焰又覺得懲戒的威力不夠。
  他是真的不明白,平時多順著他的意多一些,對她來說是不是就那麼痛苦、那麼難以忍受?是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真的這麼大,拿對女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根本就不管用?
  「大人,再見。」她恨不得永遠跟他不再見。
  從車裡鑽出來,發現馬車竟然停在她家門口。秦咲愣了愣,忍不住回頭想對車內那個心情極不好的男人說些什麼,卻發現馬車已經走遠了。
  一如秦咲所想,月陽炎並沒有去調查郭家和她的關係,不過是因事發之後的第二天就出征了,而他沒有那麼閑。
  出征一事本來是很順利的,本來。可甫進入南國邊境的今天,秦咲就因為熱暑昏倒了,最後是月陽炎考慮到她生來就嬌生慣養,讓其他人也遷就遷就,立刻尋了個地方?營,把她安置在他的營帳裡,叫來軍醫為她診治。
  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只是給足了秦老將軍面子。事實上,他也是這麼想的,把內心早就把她猥瑣了不下數百遍的事掩飾得冠冕堂皇。
  「嘖,早就說雇輛馬車給你,讓你一路嬌貴到征戰之地了,你偏偏脾氣硬,要跟我對著乾,結果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別說他羞辱她,看就知道他先前說的是真心想為她好,若她肯乖乖接受他的羞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到她現在的樣子,嗯,很像他曾在書上看到過的異國人造乾屍,雙手交叉置於胸前,若髒器有被取出,涂上防腐香料,再纏上裹屍布,把她往等身大的棺材裡一放,蓋上有漆畫的特製棺蓋,兩個字,完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3:12

第五章

  玩笑歸玩笑,月陽炎當然不會以為她有啥特殊的睡眠姿勢。她那個雙手交叉的姿勢是秦老將軍教給她的一招招式,若有人想對她圖謀不軌,那麼當對方想用手扳開她不太美觀的手勢之時,手就會被她扣住,手腕骨立刻就會被她狠狠折斷。可惜,這招只對沒學過一招半式的普通人有用,對他可是連半點效果都沒有。
  所以月陽炎大剌剌地把手伸了過去,一手光憑氣力就簡簡單單解除了她帶有殺傷力的戒備,另一手趕緊亂入,握住一隻軟軟嫩嫩的小手,與她十指糾纏戲玩。話說回來,秦老將軍到底是有多怕他這個秀色可餐的兒子會被惡狼撲倒吃掉呀。
  「你在幹什麼?」隱約察覺到爹爹教的招數輕而易舉就被人化解,秦咲震驚著從熱暑的痛苦沉睡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坐在床邊拿她的手當玩具的月陽炎。
  「你覺得我在幹什麼?」
  「找死。」秦咲白眼也懶得翻,氣都懶得喘,只用兩個字說得簡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我不是那朵有本事讓你成為風流鬼的牡丹。」直接打擊他,告訴他,他對其他女人的那一套對她不管用。何況她現在的身分不是女人。
  「對,你的確不是朵妖艷嬌美的牡丹,你的刺好多,剛才我用嘴喂給你清水的時候,就算處於神智不清的昏迷狀態,你的兩排小銀牙還一直追著我想偷香玩樂的舌頭跑,好似咬不斷就死不休。」
  「你……」想說他無恥,但這種話對本就厚顏無恥的人說,只會被他當成好言讚賞罷了。秦咲調整了一下想把他碎屍萬段的情緒,冷聲道:「大人也不怕自己斷袖的癖好被傳出去,會令你的一堆愛人大失所望,從此離你遠去嗎?」
  「不會,她們真要知道了有這種事,怕只會更加賣力地討好、糾纏我,使出渾身解數,要我沒有機會去想男人吧。」
  什麼叫作自戀、什麼叫作無恥,不必去學堂聽先生講課,直接見上月陽炎一面,保證你一輩子受益無窮。
  「不知軍中有哪一位將士、謀士或小兵,與大人有著不一樣的關係?」秦咲問得羞辱意味滿滿。總不能總是只有他羞辱她、拿她當蹴鞠踢著玩,她卻只能乖乖聽話、任他欺負吧。
  「暫時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告訴你,不過……」過字拖得好長,說著說著,深邃黑瞳還要在她臉上睨掃得曖昧,「如果你想成為第一個,我倒是不會介意。」
  「在那之前我會先咬舌自盡。」免得遺臭萬年,還讓家人蒙羞。
  「自己爬起來,把水喝掉。」淡淡瞅了她一眼,月陽炎將水袋取來遞給她。
  「啥?」他剛剛不是說……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用嘴伺候你吧。」意思就是,剛才說的只是個惡劣玩笑,他根本不曾對她怎麼樣。
  「自然不會,在下何德何能。」不想讓自己淪為可憐蟲的唯一辦法,就是不要去迎合他的戲弄。秦咲接過水袋,拔掉木塞,仰頭咕嚕嚕地灌下好幾口,「我很抱歉,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
  她不想說的,但是有些表面話總要說清楚,免得日後傳出去,別人不只覺得她嬌貴,還會認為她視人家的關懷是理所當然。那麼以後不管走到哪,跟的是哪位武將、大人做事,都會從開始被鄙視到最後。
  「沒事,反正明日再走半日就會到達目的地。」這樣不是很好嗎,誠實坦率的孩子最能教人疼,所以他又給出了另一樣關愛,「藥足夠涼了,把藥也喝掉吧。」
  對於月陽炎這樣的體貼,秦咲是不抗拒的,她也想趕快好起來,千萬不要拖大家後腿。
  可是……當接過那碗藥時,秦咲忍不住教導他一個連三歲奶娃娃都會時常被爹娘叨念的常識,「大人,你不知道良藥苦口,而苦藥在仍熱著的時候喝,才會藥效更好,比較不會苦嗎。」他遞過來的藥是涼的,哦,不對,還有一點點近乎於無的餘溫,只是在她說來,這跟隔夜涼茶完全毫無兩樣。
  「我從來都不知道藥在涼了的時候喝會不會藥效減半,也不知道喝下去會不會更苦,我只知道現在冷熱適中,剛剛好。」
  秦咲突然察覺,月陽炎的舌頭很有問題。回想起來,那天在校場議事的屋子裡,那杯補腎藥茶也是被他不著痕跡地吹到很涼很涼才推過來給她的。
  「你該不會是……有貓舌頭吧?」不好意思,受到傷害甚重的驚嚇,敬語暫時省略。
  而看到月陽炎那張向來只掛著些些狂妄與無比得意之色的俊容驀地臉色一變,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把他的名字書寫在紙上,看起來就好熱,就算月姓很優美、很陰柔,後面拖著的那兩個字不管橫看、豎看還是熱,明顯陽剛的一個字插在中間,由兩把火收尾,這麼從頭到尾熱熱熱的男人還會是貓舌頭哦。
  「廢話少說,馬上把藥給我喝完。」弱點被揭穿,月陽炎的確惱羞成怒了一下下,但馬上就恢復過來,並且給出最能使她乖乖聽話的恐嚇,「如果你嫌藥太涼、太難喝,我不介意幫幫你。」用嘴。最後兩個字,他用無聲脣語說完。
  此舉果然效果顯著,只見秦咲立刻把嘴湊到碗邊,再一次咕嚕咕嚕咕嚕,以驚人的速度將苦藥飲乾、飲盡,然後因為藥太苦,趴在榻邊乾嘔,表示剛才經受過他的虐待。
  「最近你都沒有好好睡吧,眼下都黑了兩坨。」做完正事了,是時候該做做雜事,只因他不能太對不起對他有恩的秦老將軍。
  「大人頭一次參軍出征,是每天晚上都有好好睡的嗎。」新來新豬肉,她不信他適應能力那麼強,不會抱怨、不會暗暗叫苦。
  「當然,我每天倒下沒多久就立刻睡死了。不然第二天哪來的精力繼續行軍。」
  又忘了,他是道道地地的男人,而是她現在只是個假小子,「你……」
  「從今晚開始,你跟我睡一個營帳。」陽月炎先她一步把話說了出來。
  「為什麼?」
  「為了讓你能好好睡覺。」
  「我在別處也能好好睡。」不管如何,跟他獨處就是不行!
  「是嗎,你敢說你不曾因為其他男人的打呼聲和誇張夢話而被驚醒?你敢說,你不曾因為整個營帳都充斥著男人的汗臭味而難以入眠?」
  他說的全是對的,她根本無從反駁,可就算真的是這樣,也不代表她就必須要跟他睡一起呀,「若跟大人同睡一個營帳,大人是要讓在下睡這張榻?」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真是太太太好了,她會立即給他幾句獻媚馬屁,晚上爬起來去解手的時候順便多踢他幾腳泄之前的各種恨,然後將錯歸咎給因為黑燈瞎火,看不清楚。
  「你打地鋪。」想得真美,月陽炎俊臉上的笑容是這麼說的,然後那抹笑以極快的速度轉變成淫邪,「如果你想上榻跟我同枕而眠,我倒是不太介意。」
  「不必了,大人還是一個人享用這張榻吧。」嫌惡地瞪了身下的硬榻一眼,秦咲挪動身子就想跳下來。
  「躺好。」可月陽炎卻眼明手快地把她按壓回去,「你要真的不想再給我們惹麻煩,就給我乖乖睡在這裡,直到晚上我回來把你趕下去。」
  這樣的威嚇很有效,因為秦咲是真的不想再給他們惹任何麻煩。她懂事理的程度,估計連此刻仍未鬆開施加壓力在她肩上的月陽炎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瞅見秦咲真的乖乖躺好,還給自個拉上被子,月陽炎總算能放下心,轉身離去。但出去之前還不忘再次捉弄下她,「你也別想著等好得差不多了,就跑回去原來的營帳裡睡。我相信,被我從男人堆裡揪出來的樣子絕對不會太好看。」
  不是不會太好看,而是會非常難看。對著那個瞬間就被簾子隔絕遮蔽的背影,秦咲在心裡這麼回答著。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3:26

第六章

  「你……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部下的嗎?」秦咲沒忍住,因為他剛才的意思就是,隨便他們要死要活。還真是讓人感到心寒。
  「你爹告訴你,不管遇上任何你不明白的事,都要囉囉嗦嗦,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我爹教我遇上不懂的事,就要跟你虛心求教,不能自作主張。」
  「很好、很好。」好得不得了,秦老將軍竟然也是一心想把這個小麻煩推給他好好關愛的。月陽炎暗暗嘆口氣,順手倒杯熱茶推出去,對最近那人喊道:「左副將,你一定口渴了吧,來,喝杯茶水潤潤喉。」
  「多謝大人。」嘴裡嚷著謝,左副將卻不接那杯茶,也不理會她的萬分疑惑,自個動手重新倒了一杯,「屬下自己來就好。大人這杯,請秦公子慢用。」
  都知道月將軍對這位秦小公子關愛有加,將這杯故意把他卷進兩人口角的茶水推給秦小公子總沒錯。左副將心裡這麼想,將茶水一口飲盡,然後轉身收拾的動作再開。
  「呃……這……」秦咲完全狀況外。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動手禦敵、殺敵,才能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在戰場上永遠別想著會有誰來救自己,我是這麼教育他們的。」而她並不屬於他們的一份子,只管被藏好、保護好、照顧好就行了。
  月陽炎的眼神是這麼說的,在把茶杯塞進她手裡之時,要她知道,他要她做的,就是安安全全地當只縮頭烏龜。反正怎麼都是個麻煩,而他不介意保護她。
  秦咲傻傻愣住,傻傻喝掉那杯茶,再傻傻飄回自己的營帳。
  她對戰爭之事一無所知,對軍中規矩一無所知,對月陽炎也一無所知。她嘗試想要去弄懂所有事,卻每每吃癟。
  說到底,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呀,該在這裡的不是哥哥嗎,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會丟下他們,才會讓她這個他自小最疼愛的妹妹受到這麼多委屈?不行、不行,她會開始埋怨哥哥的,她會好想奔出這座軍營、會好想號啕大哭……
  「與其有空在營帳裡發呆,還不如趕緊完成我要的藥粉。」
  混蛋!幹嘛就是要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跑來陰魂不散呀。趕緊用手揉了揉有些酸楚難受的眼睛,快速用衣袖擦掉快要不堪負荷掉下來的淚,輕輕吸口氣,秦咲轉身面對來人,「是,在下馬上就去辦。」
  一整個密林分量的藥粉,今晚不用睡了。不過那種想著要為他做事就感到甜滋滋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可沒有受虐的癖好,對他更沒有那個意思。
  擦掉!秦咲在腦海中,像擦骯髒噁心的污垢一般,自備抹布狠狠擦掉。
  「慢著,在調配藥粉之前,你不覺得你該先洗個澡嗎?」
  「啥?」這是在嫌她髒嗎。她是有好些日子沒好好洗過澡了,身在軍中,總不能嬌聲嬌氣地要求誰幫忙燒桶熱水,好讓她暢快淋漓地洗個舒服澡吧。
  雖然如此,這些日子她還是有趁他們不注意之時,偷偷跑到無人之處用清水擦淨身子,要說髒,肯定比不上月陽炎這個天天操練士兵、騎在馬背上就算汗流涔涔也依然面不改色的男人。總之一句話,她要不要洗澡,關他啥事。
  「正好,之前我先一步命人打了些水,燒好送過來,現在溫度應該差不多了,不要浪費,我們幹脆一起洗吧。」
  順著月陽炎意有所指的目光望去,秦咲果真看到一個體積足以容得下兩個人的浴桶。
  她甚至懷疑,出征前他挑選浴桶的時候是不是故意的。
  「若大人願意將這桶水讓給在下,在下倒是不介意。」熱水耶,大大一桶溫熱溫熱的,用來洗澡的水耶,她都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了。
  「我說的是兩個人一起洗。」
  兩個人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一起脫光光,不管是該看的還是不該看的,都要被對方看光光,然後一起快快樂樂浸進去。至於後續嘛,看他心情了,如果她的身材跟臉蛋一樣秀色可餐,他不介意幫她開開葷,讓她了解下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事。
  那麼嬌小的身子,平日就能瞅見的粉嫩晶瑩的臉蛋,再加上沒有被衣襟完全遮蔽的一小截敷間嫩膚,玩起來絕對不比女人的皮膚觸感差,鐵定很爽、很痛快。
  「不可能。」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此時月陽炎的腦子裡肯定是裝滿了齷齪思想,才會使得那張妖冶俊臉和深黑眼瞳紛紛染上淫浪邪肆的色調,「大人請留著自己慢用。」
  秦咲當然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掩飾過對她捉弄、羞辱,以及表明他想要對她做的各種齷齪想法。她對他是真的沒有興趣,不管是以秦咲的身分還是以秦笑的,哪邊都不會想要跟他扯上半點關係。
  「都是男人,不過一起洗個澡而已,用得著這樣情緒激動嗎,還是說……」月陽炎深濃似墨的黑眸驀地閃進一絲絲戲謔和玩鬧,「你其實是個女人?」
  「在下若是女人,那可不得了了。恐怕早就被大人迷得七葷八素,自動拜倒在大人的腳邊,親吻大人的腳趾,只求大人夜夜寵幸,只鍾情於在下一人了。」表面上恭維他,實際上卻是在暗眨,他的魅力還不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只是這種噁心兮兮的馬屁,拍完後連她自己都好想吐。忍不住了,在嘔吐之前,秦咲飛快抱起擱置在一旁的小木盆和一塊巾子、自己的包袱,飛也似的跑出營帳。
  當秦咲走到河邊,確定月陽炎沒有跟來……他自然不會跟來,他只是拿她鬧著好玩,她要真同意跟他共浴,他一定不會拒絕,反正不要白不要,他本來就有那個變態嗜好,到頭來吃虧的反倒是她。
  秦咲用木盆舀了水,尋了個無人的安全僻靜之處,脫去衣裳開始清洗身子之時,一幕幕古怪的幻想卻自動浮上腦海。而那些都是月陽炎的裸身。什麼鬼,秦咲掬了些水狠拍臉頰,要自己趕快清醒過來,趕緊洗完回去,不要節外生枝,不要……再被那個男人揚著邪笑的可惡臉龐、可惡的言辭、完全不體貼的可惡關懷糾纏包圍。
  娘的!她拋棄形象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
  儘管南國夜晚的水很涼,足以令人撕嘶打顫,可月陽炎那傢伙的臉、他平時一直被衣服包裹著的強健身軀、他一切的一切一直在他腦子裡像走馬燈一樣自動重複轉來轉去,就是如何也忘不掉。
  月陽炎找到秦咲的時候,她正被縛綁著丟在簡陋的柴房裡。
  用髮帶束縛的髮髻有些凌亂,估計是掙扎時被弄亂的,即使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也無損瑩白透亮的膚色,只是更為其添上一抹活氣的薄紅。
  扇形長睫沒有平日與他對峙時,即使狠眨著也無法遮掩水靈眼眸裡對他的種種鄙視,只是靜靜停佇,覆著氣色好了許多的粉嫩眼眸。兩個脣角微微上翹,該是在作著香甜美夢,沒有過於拘束於被縛綁的不適,睡姿像只毫無防備的笨蛋兔子,讓人忍不下心打擾。
  偏偏她越是這個模樣他就越是想打擾她。月陽炎的大手輕柔擦去她臉上的些許污跡,俯身就不客氣地吻上沒有塗抹脣脂,依然色澤粉柔的脣瓣。不得不說,真軟、真滑,像極了淡雅素粉的柔軟花瓣。
  她的呼吸原本算是平穩淺淡,因脣遭到堵塞,在不知不覺中沉重紊亂起來,那開始發出不悅夢囈的小嘴裡甚至有甜美的味道,教他流連忘返。
  他好似一瞬間明白到那些喜愛豢養變童的變態都是什麼樣的心理,這麼嬌、這麼嫩、這麼軟進人的心坎,跟女子根本毫無差別,又比跟女子歡好時更多了一層充滿禁忌誘惑的心理,想不對這種年輕可人的小少年上癮都不行。
  嗯,好了,做壞事也不要做得太徹底,何況她馬上就要醒來。月陽炎艱難地捨棄那逐漸對他產生依賴感的粉潤雙脣,他退了開去,邊用舌舔著嘗到甜頭的薄脣,邊悠逸舒適地抱著單膝而坐,等待她睜眼醒來。
  「唔……咳咳!」剛才好像嘴脣被什麼堵住了,然後有什麼一點一滴地緩慢灌輸進來,又攫走了她的什麼。
  秦咲緩緩睜開眼,起初,視線是模糊的,而自簡陋格子木窗投射進來的紅輝使雙眼刺痛了一下。趕緊閉上,眨了再眨,終於看到柴房中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個人的面容隨著視線清明,映落在黠慧的瞳心恁地熟悉。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3:41

第七章

  「大人,你還沒死?」
  「喂,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我帶著人深入敵營就是為了救你。結果你醒來,給我的卻是這麼沒良心的一句嗎。」
  關於他們此刻狀況的由來,說明的時間要推前回到今天早上。
  清晨出兵之前敵軍竟然派使者送來一封投降信件,只是那封信的內容好威脅,直接暗示,你家可愛的小友秦家公子在我方手上,看就知道是請君入甕的假投降信。
  月陽炎是不知道,在士兵的描述中,她是如何在配置藥粉時弄髒衣服,又是如何為了清洗而亂跑落網成為掉進陷阱的小山豬的,不過正因為對象是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說什麼他都要把秦老將軍這個窩囊、弱雞的沒用子息救回來。
  如此這般,加上對方解除軍備,城門大開,坦蕩蕩地跟自家妹子站在城門口恭迎他大駕,還揚言要將貌美如花的妹子獻給他,表現自己願意歸順的一片赤誠之心,他就順著對方的意,只帶了百多人進城吃吃喝喝,目的卻是為了找她。
  「我偷聽到他們先前說的,要用敵將將帥之妹迷惑你,擒賊先擒王,等把你弄死,就不怕斐軍不退兵,屆時會讓我這個至交好友跟你一塊上路。」
  「所以,什麼我可愛的小友都是你胡扯的吧?」目的只是為了拉他一塊去死。
  「我沒聽說過有誰被敵軍抓了去還能性命無憂,反正他們都是急著殺你,我就小小推波助瀾了一下,黃泉路上有大人你作伴,才不會太寂寞呀。」秦咲竟然還彎著脣,嬌嬌美美地淺淺錠笑,「只是我好意外,大人竟然沒有沉醉在美人的溫柔鄉里,反而尋到這裡來。」
  「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他倒覺得她比剛才那個美人美多了,倒也不枉他出賣美色,反而令美人為他神魂?倒,趁機摸走美人藏在肚兜裡的匕首,抵著她花容月貌的臉龐要挾,逼問出這小子的下落。
  「那美人不美嗎?」雖然比他們西斐第一美人是遜色了一點點,但她還是覺得挺美的呀,他竟然捨得推開人家跑來尋她,真是教她驚訝,也為美人感到好不值。
  「美,美到我忍不住敲暈她,好讓她別大吼大叫,別繼續像只八爪生物糾纏我,讓我有時間找到你。」
  「想不到在下對大人竟然如此重要啊。」秦咲哼嗤出來的字句有些些淡漠。
  在誘導敵軍之時,她有想過兩個結果,要嘛被他所救,要嘛他跟她一起死,她一直覺得是後面那個的機率會比較高一些。只因他向來不屑她擺弄的機關器械,表現出一副她可有可無的態度,昨晚也明白說過不要用她做的東西,現在巴巴地趕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覺得他莫名其妙得可以。
  「少自戀,要不是因為你是秦老將軍的兒子,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真是難為大人了。」
  難為,若此刻她脣角扯出的蔑視輕笑沒有牽動得那麼牽強,驀然跑來爭奇鬥艷的那抹失落蒼白沒有將原先的紅潤驅趕得那麼快、那麼明顯,他會相信她對他不在乎,真的會。
  「少廢話,我現在就要帶你走人。」既然她已經醒了,也了解清楚狀況,知道誰是她的救命恩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月陽炎俯身撈起她,那點跟羽毛似的重量使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峰。
  這傢伙都不吃飯的嗎,真是軟綿綿又輕飄飄的毫無攻擊力,難怪敵軍會這麼隨便,只綁了她的手和腳,沒對她五花大綁,讓她動彈不得。
  月陽炎才把秦咲的雙臂環上自己的脖子,打橫抱起她,就聽見她說道:「大人,你就不能先為在下鬆綁嗎?」
  「我覺得這樣更能感受良好觸感。」月陽炎毫不掩飾地咧出邪惡的笑容。
  像她現在這樣就很好,被捆綁著的模樣好無助,就算不情願、拚了命地想要逃離他,始終只能在他懷裡扭得像條毛毛蟲,平坦的胸部時而貼著他的摩擦,軟小的身子充滿整個胸懷,除了他就再也尋不到別的依靠。
  「我是個道地道地的男子。」秦咲再次提醒他,不要因為出於喜歡,對她的戲弄過於入戲,要他認清楚她捏造的事實。
  「現在不重要。」月陽炎抱著她,一腳踹開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敗窗戶躍了出去,朝著一個方向開始加快速度奔馳。
  身後以及四周隱約傳來許許多多的叫罵聲,「快來人,姓月的跑了!」
  「連姓秦那小子也不見了。」
  「快找,馬上給我找,找到就立刻解決掉他,別讓他活著出城!」
  然而月陽炎全然不顧身後的喊打喊殺,徑自抱著秦咲翻過府邸的一座假山與一堵高墻,站在隱約聽得見底下河水汩汩流動的懸崖之上。
  「沒路了,你不會想跳下去吧?」問也是白問,她知道他一向很瘋狂,只不過不想跟他一起手牽手去死。
  「你懂水性嗎?」
  「會一點,但是在下並不想跟大人一塊死。」
  「什麼話,剛才不還說黃泉路上有我作伴不寂寞嗎。」
  「被迫跟你一起死和自願跟你死在一起,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好嗎。」況且下面水流那麼急,他又死活不願給她鬆綁,這混蛋是存心想弄死她嗎。
  「閉嘴,下面就是河流,我體力好得很,保證你死不了。我要跳下去了,你就儘管扯開嗓門尖叫吧。」
  是啊,因為體力太好,才能時常一夜七次都還沒掛掉嘛。秦咲還來不及吐露嘲諷言辭,他就帶著她飛墜下懸崖。
  【第四章】
  如果月陽炎是想一路聽著秦咲被風撕碎的聲聲凄叫,一路落到河裡,那他未免想得過於美好。起初秦咲確實很想尖叫,卻還是死死咬住牙,絕不讓這個混蛋有機會欣賞她的半點軟弱。
  後來實在忍不住,不經意地抬頭瞅見那張毫無懼色的俊臉,一股報復的情感油然而生,正好兩人的距離如此貼近,她張口咬在他的肩窩,越是害怕就咬得越用力,像只吸血妖魔,就算把他咬出血也不願意鬆開牙關,成功堵住了那些事後會換來他取笑的尖叫。
  撲通一聲巨響,使秦咲知道他們落到水裡。
  分明身上還纏著個人,月陽炎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疲憊,一路抱著她找到地方上了岸,體力真是好得可以。
  「咳咳……快解開我。」她還是被迫喝了幾口河水,在那之前還有他的血,就當作拿來漱口了。
  月陽炎二話不說,取出匕首割斷,趁她忙著將繩子扯開,像是語音帶些關懷地問了句:「餓了嗎?」
  「餓死了。」打從被抓,那些傢伙連半滴水、半點食物都沒有給她。
  「在這裡等我一會。」
  他說的一會真的只是一會,她不過起身隨手撿了些枯枝回來打算生火,他就從林子裡走了回來,手上還提著一隻肥鳥和一隻肥山雞,使她頓時表現出目瞪口呆,「這些是怎麼來的?」
  「被我的美色迷暈,剛好順手打來的。」
  鄙視地睨了他一眼,秦咲沒有搭理他無聊的玩笑,低頭繼續生火,但工具卻被他一手橫過來奪走。
  等生好了火,把自己上半身脫個精光,準備去料理肥鳥和山雞之時,月陽炎不忘對她說道:「把衣服脫下來烤烤火。」
  秦咲沒有答話,卻動了手,並且要控制住手上的?意,絕對不要太凶巴巴得像個黃花閨女,怒嚷著叫他不要看;絕對不要因為他分明在料理食物,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羞憤哭泣,轉身跑掉。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奮鬥,她才把外衣脫下,逐寸逐寸地擰乾了水,攤開搭在他兩三下就搭好的簡陋枯枝木架上烤火,中衣、中褲依然妥妥地穿在身上。
  「把中衣也脫下來。你這樣很難把自己弄乾,會染病。」
  「我是讀書人,跟你不一樣,沒有那麼奔放。」終於,在火紅火光的掩飾下,秦咲任由赧紅攀上粉頰,忍不住對他輕斥了一句。
  「也對。」他不勉強她。
  就是像這種嬌嬌怯怯的模樣才更吸引人,讓他開始幻想把她壓在床上欺凌時,被同為男人的他硬上,她嬌羞憤怒的模樣。
  可是月陽炎的目光才移回來觀察火候,又忍不住再次飄回她身上,甚至不小心瞅見被中衣袖口遮遮掩掩的那道古怪瘀青。
  月陽炎立刻想到了什麼,倏地將她拉過來,拉起衣袖,果真看到一道道清晰的傷痕,不由得一陣惱怒,「他們打了你?」他太大意了,剛才因為夕陽沒能及時看出來,現在細看,她臉上分明也有微微的泛紅,肯定是挨了巴掌。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3:52

第八章

  那群混蛋,等回到軍營,他立刻出兵,用最狠、最毒辣的方式,勢要把他們狠狠踩死在馬蹄下!
  「你何時聽說過哪名俘虜能受到高床暖枕的待遇了。」秦咲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好蠢,趕緊拍開他的手,免得他繼續到處亂摸,摸出麻煩,「都是些皮外傷而已,涂些藥,過一陣子就會好。倒是你肩窩上的傷……」是被我咬的,現在還在滲著血,才該先處理一下。
  秦咲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覺眼前黑影一閃,有什麼趁機貼上嘴脣,邊好用力好用力地吸吮,邊伸了又滑又有力的玩意進來,探索著她的青澀。
  那、那是……她好像記得這份觸感,記得呼吸被奪取時的難受,以及那誘惑她迷戀上的依戀,這是跟剛才睡著時一樣的,那是他的、他的……嘩的一聲震撼著腦子,她還想不出要用什麼來形容,抬手就賞給他他最熟悉的一記耳光,「你這個有斷袖之癖的變態!」
  被打、被罵還笑得出來,在秦咲的認知裡,恐怕月陽炎是頭一個。
  只見他哼著笑,完全不在乎臉上的疼痛,用手把濕漉散髮扒梳到腦後,隨即徑自笑得一臉迷人,「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只要臉蛋夠好,對了我的感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況且我那樣拚死救回你,單單只是討一個吻當報酬,也不為過呀。」
  「你……放手!」她簡直無法再找出任何東西來比喻這個輕浮又無節操的男人。低頭一看,那雙緊緊抓住她雙肩的大手依然不願鬆開,他與她仍靠得極近,還有食物好像快烤焦了。
  「一次就好,以後有權利在這具身體上留下痕跡的人,只有我一個。」在鬆開她之前,月陽炎輕輕含糊地呢喃著她聽不懂的話語。
  是的,他發現自己喜歡她。他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總被他逗著玩、總愛刻意捉弄,當女人看的娘娘腔。
  喜歡上一個男人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只不過在無法接受的人眼中看來很不得了罷了,月陽炎是這麼想的。但向來奉行喜歡就要做的他,這回卻遲遲都沒有動手,要說他是突然神經錯亂變得好君子,還不如說是他不捨吧。
  誰說只有對待女子才需要尋個好地方、營造好氣氛才能占有對方的第一次。他不會否認,心裡那股感情讓他對待秦家這個細皮嫩肉的小男孩比對待女子更甚,珍惜的程度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不是不動手,而是暫時不願動手,起碼不想用對待女子那套對付她,還是在這種荒野山林之中。
  於是這一路上,他們就真的只是在趕路而已。
  約莫在山林中走了兩日,總算回到當初斐軍紮營之處。只是整個龐大的軍隊和軍營的一切設備早已被撤走,只有留下來傳話的兩三個士兵交給月陽炎一封左副將留下的書信,並為他們備好馬車,前往已被斐軍攻下的靖水城。
  「左副將的信上說了什麼?」秦咲很在意戰果,卻一直躲得遠遠的。
  這兩天她都在想,月陽炎定是因為戰事無法近女色,才會對她產生那點不正常的興趣。
  等回到軍營,領兵攻下靖水城,他一定會被城中眾多美人圍繞,被迷得昏頭轉向,展現其好色淫亂的本色,從此對她再也提不起興趣。
  所以這些天跟著他走,她一直小心留意,不要再有過多接觸。幸好,除了救回她的那天,他就不曾再失控過,卻不代表此刻同在一輛馬車上,他不會做些驚天動地之舉。
  「你坐那麼遠幹嘛?」月陽炎明知故問,順便緩啜一口杯中美酒。
  不得不說這輛馬車內裡真是豪華舒適,不僅有供休憩用的軟榻、放置物品的小几案,軟榻下面的儲物小櫃還全堆滿了精緻茶果、點心與陳年美酒,足夠他一路舒適到靖水城。
  只是,若能再指名那邊那隻明分明沒有龜殼,卻一定要縮在角落裡當縮頭烏龜的「小美人」給他斟酒作樂,那就更加錦上添花了。
  「我覺得這樣的距離剛剛好。」剛剛好,跟他有著一段十分安全的距離,「而且我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嬌弱,時時刻刻都要捧著、珍惜著才不怕摔壞。」
  越是珍惜的東西就越是容易壞掉……不對,她真正想說的是,在山林間走走停停、餐風露宿了兩日,她已經很累了,難得坐上一輛比較舒適的馬車,他能不能稍微放過她一會呢。她也會很配合,自動蜷縮在角落裡,不會妨礙他邊喝酒邊拿記憶裡哪名相好來猥瑣意淫的,只要別來煩她。
  「前兩天才說過自己是讀書人,沒我這麼奔放,這回又說自己沒有那麼嬌弱。」月陽炎發現她的說辭還真是對一個人說一套,明顯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特別是對他,時常明擺著用三言兩語去打發。對她而言,他就只能跟路邊的阿貓、阿狗同等嗎。
  心裡有些氣惱她總是刻意表現出的冷淡,想想看,他是頭一回對一個人如此在意,又是頭一回無數次被同一個人拒絕,性別還是個男人。
  瞅見她竟然乾脆把頭埋進雙膝,整個拒絕打擾的樣子,月陽炎偏不讓她如願,驀然出手揪住那隻很纖細,看起來就很容易折斷的手腕,斟酌著力道,把她猛地往自己身上拉扯。
  「你……」她不該驚訝的,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讓她太好過。只是她不知道他居然這麼大膽,真的如他先前所說,不在意她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他喜歡。見鬼的喜歡,去他的喜歡,她就是不想要他喜歡上她呀。
  「木板那麼硬,坐我這裡不是舒服許多嗎。」指的是他的大腿,她現在正用俏臀坐得扎紮實實的地方。
  而且他的嗓音帶著誘哄味十足,好似一個街上隨處可見的壞蛋,拿著塊糖飴,對著純真幼小的孩童軟軟哄著,你嘗嘗看嘛、嘗嘗看嘛,很好吃的哦,叔叔不騙你,實則糖裡摻著可怕的迷藥。
  秦咲不敢動,好怕他突然獸性大發,及時壓住想順著她的大腿沿途而上的那隻大手。
  再這麼下去,他會摸到不該摸的東西。
  咬咬牙,抬起頭,秦咲終於忍不住對他說道:「看來大人真的很喜歡挨巴掌呢。」被虐上癮了是不是,她成全他。一隻手已經很明顯地在蓄勢待發。
  「除了你,沒有人捨得打我巴掌。」
  「真是榮幸。不過雖然在下有眼無珠,但大人大可去找願意把你鏤心刻骨著疼愛的人去呀。」
  她懷疑自己的語氣好酸,這也不是她該對他說的話,不禁趕緊轉移話題,「若你不願意告訴我信中內容,好為我解惑,是否你平日待下屬太差,以致左副將不顧你是否已經被掌控在敵軍手中,仍堅持出兵攻城。
  那麼請你馬上放開我,我覺得我是個正常人,至少我不像你,能坦蕩直言自己對一個男子有著不一樣的興趣。」最後的那句鄙夷,算是拯救了之前的失態。
  「好,我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待在這裡。」自然是他的懷裡。每每回想起她先前被敵軍抓去,還受了苦、挨了打,心就揪緊揪緊地疼,現在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才覺得好受一些,「所以你的爪子可以不要那麼硬,你手不覺得疼,我可是很疼。」
  輕輕拍開那隻以五指指甲用力抓進他皮肉,抓出幾道血痕的小手,清楚示意除了抱著她就什麼都不會做的純潔思想,逼迫她態度軟化。
  將她的手拿在手心把玩,月陽炎緩緩開口,「照欒國這個地方知道嗎?」
  「知道。」
  之前她有看過南國的國勢分布圖,知道這邊雖有舜唐這一強國,但靖水與舜唐邊境那一座險峻大山強制在地勢上劃出了一道天然阻礙,歷代舜唐王都因為它而無法將整個南邊大陸盡收囊中,光是死守靖水之地就已經竭盡全力,所以大山的這一邊,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許多零星勢力,照欒國便是其中之一。
  「等等,我記得照欒國似乎一直與靖水城中的前代舜唐王舊部交好,難道是照欒國主出賣友人,將靖水城中的狀況告知左副將,想藉自個英勇救援西斐大將的名義,好跟我們西斐套交情?」
  拿只帶著幾萬士兵就想占山為王的將士和向來位列強國之一的西斐作比較,換作她是照欒國主,她也想趁機對西斐施點小恩小惠。
  況且以斐國的分量,不只比得上那個前舜唐王舊將,還綽綽有餘。友人算什麼,再交就有,新的這位更大氣、更有能耐,一看便知出手相助絕不會是賠本生意。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4:01

第九章

  「就是你想的那樣。」聰明,真想給她一個吻作為獎勵,可惜他暫時不想挨打,還想保持這樣溫馨又暖入心坎的狀態一陣子。
  「我真慶幸,並非你平日得罪人多,部下才不顧你的死活,舉兵攻城想立下大功。」
  「這算是對我的關心?」
  「並沒有好不好。」隨口說說罷了,順便落井下石,「對了,可不可以告訴我,之前你是隻身一人進城救我的嗎?」
  「若我說是,你要不要對我以身相許,作為報答?」月陽炎打趣著道。
  「我只是想知道,我需要為多少被你害死的人,花多少錢買香燭、冥錢去燒。」秦咲作勢要掙脫出去,可他的手扣在了腰上,在這種時候扭動身子,只是平白讓他占了便宜。
  現在月陽炎緊緊摟抱著一個男子的模樣,如果被人瞧見,那他這輩子就完蛋了,她就不信,以後上朝堂他還能笑得一臉桀驁、欠揍,議事時還能總拿她耍著玩。不過她倒是不大願意讓人瞅見他們現在的樣子,只因她不想跟他一塊成為供人討論玩樂的對象。
  「一百多人,都是以前跟隨你爹打仗的兵卒。聽說你被敵軍抓走,自願隨我同行。不過你放心,事前我有教導他們,若有事發生,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當然,除了背叛我軍的行為。」月陽炎趕緊賣乖討賞先。
  或許是他拿她意淫太多的結果,近來他越發覺得,這具身軀的香氣比起女子的體香,更容易讓他受到蠱惑。
  「你還真懂得抓住別人的軟肋。」那時定是站在高台上高聲呼喊,加重「秦老將軍的愛子被敵軍虜走」的語氣了。光是想想,即刻就能體會到他的無恥和卑鄙。
  「你要不要也把你的軟肋透露給我,讓我也抓抓看?」
  「不要。」一千一萬個不要,而且她也沒有這種東西。一直以來,她都用盡辦法希望不要太得到他的目光停佇。
  不知是否月家人血統太優良,女子個個相貌嬌艷柔美,男子則是個個相貌魅惑妖冶。
  她承認月陽炎確實長著一張很容易就能使女子淪陷的臉龐,從此毫無保留、不顧一切地對他交付真心,若換作以前的她,估計也會在那些總是有意無意的關懷、邀約下,墮落得凄慘可憐,連自己本身都迷失殆盡。
  「大人,你找錯對象了。不管我是否是男子,這輩子我都不會對你存有半點關乎情愛的感情。」她將話說得明白,要他斷絕那種念頭。
  「為什麼?」他就這麼神憎鬼厭,如神龕上的貓屎,不討她歡喜嗎?
  「因為……」
  「大人、秦公子,靖水城到了。」
  外頭的士兵突然喊話,打斷她的回答。也好、也好,她無須特意挑選冷酷無情的話語去踐踏他的心,免得使他以為只有她是例外,激發他積極上進、奮鬥的心情,改而對她進攻得更是猛烈徹底。
  所以,當月陽炎試圖追問、糾纏不清,她卻搶先一步對他說道:「大人,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你是個道地道地的軍人,出汗量比較大,而且你已經兩天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著實不太好聞。」
  這句終於逼得月陽炎愣怔著松了手。
  【第五章】
  「秦公子,麻煩再右邊一些……對、對、對,哦,這次麻煩左邊一些……」
  「這樣嗎?」
  「你在做什麼!」
  因為空不出人手,秦咲正在幫忙靖水城中一位大娘修補房屋,才開始了一會,下方就傳來沉沉壓抑的吼聲,嚇得她腳下踩空,發出連續幾個呀呀呀呀的單字音,從屋頂上掉了下去。
  她沒有摔疼,事實上,當聽見那道嗓音之時,她就很確定自己不會摔個四腳朝天,順便摔斷幾根骨頭,只因害她掉下來的元凶是月陽炎,而將她接個正著的人也是月陽炎。
  「大人,你不覺得你該到城中好好走走嗎。」
  幾個時辰前,他們剛進城,剛見過出來恭迎的左副將和照欒國主,才聊上幾句,他的臉就黑得活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滿臉不悅地驅趕她。
  好啦,她也沒想要跟他站在一塊,像對相親相愛的老夫老妻,跟人邊聊邊展現和睦恩愛的情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去了左副將為她準備的屋子,仔仔細細從頭到腳把自己洗乾淨。順便不忘把月陽炎留在她身上的氣息也一併刷洗掉,使他不能再無時無刻地糾纏、煩惱著她,一身乾爽清淨。
  最後她才晃到現在這個地方,為一位房屋被斐軍攻城時弄壞的大娘整修房子。
  「我走了好幾條街,一路過來找你,從街頭走到街尾,被塞了好幾個籃子的東西。你再讓我去走走,是想要我等會左擁一個風騷小丫鬟、右抱一個淫蕩小寡婦、背上還拖著個風流小花魁,一路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嗎。」
  好仔細、好有自知之明的描述,「那不正是大人想要的嗎。」都已經回到城裡了,他也該變得正常些,不該再繞著她打轉才對。不然,會害……像躲在那邊屋後的小姑娘,一臉咬牙切齒的恨又含著滿眼酸楚難受的淚,以為自己的魅力還比不上一個男子。
  「我想要你。」赤裸裸的情慾,朝著她耳邊吹氣。
  幸好他選的位置太好,他們又靠得極近,他的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心理有問題的動作以及言辭完全沒被任何人瞧見。
  「放我下去。」雖然他已經洗過了,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澡豆清淺淡淡的香味,竟有些輕微的沁透入心……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兩個男子抱在一塊成何體統,就算他救了她,他也抱太久了。
  「這些天,你的影像一直在我腦子裡打轉。你就不考慮一下嗎,其實男人跟男人做那種事,並不如你想象中的那麼可怕。」月陽炎嘴上試圖勸說,但他已經很聽話地放她雙腳著地。
  「你做過?」秦咲忍不住瞪著一雙水靈大眼,裡頭不忘填進對他的無限鄙夷。也唯有節操早就全無的人,才能說出這種節操全掉的話。他不覺得可恥,她都要為他感到羞恥。
  「我只有興趣跟你做。」
  意思就是說,除非她英勇獻身,不然在男人跟男人那方面,他還是純情到極點的「完璧」啦。去他的純情、去他的完璧、去他的守身如玉,她根本不想要他的「第一次」好不好!
  「我建議你找那邊那位假裝買包子,拿著包子卻毫無食慾,只是望著你口水直流的姑娘解決你的欲求,要不,現在正朝你奔來的那位閨女也行。」
  「大人、大人……我、我……民女做了些粗點心,想讓您嘗嘗看,以慰勞您領兵作戰,解救了我們靖水城的百姓。」
  好嬌羞的模樣和語氣,一看就知道這位姑娘想要幹啥。不過她說得沒錯,前代舜唐王舊部雖占據了靖水一帶,在百姓中人望卻不怎樣,這次斐軍攻下靖水,可說是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可秦咲記得,領兵作戰的好像是左副將呀,這姑娘完全是獻殷勤獻錯人,事實在殘酷地證明著,這世上只要有張非常非常好看的臉,一切都好辦,是黑的都能給它?倒過來變成白。
  「快接受吧,這是人家姑娘對你的一片心意呀。」秦咲催促著。
  果真瞅見月陽炎二話不說順手接下,秦咲的一顆心感到大大的安穩,想著這會他該要眼角微挑,脣勾著個?倒眾生的魅人笑意,跟著小姑娘走,籌劃晚上一夜春宵的去處了。
  而她功成身退,等他爽夠了就會發現,他愛的還是女人,於是他們之間的故事從此結束。
  「大、大人……民女的娘讓民女來問您,您娶妻了嗎?」
  「他還沒有,你還有機會成為……唔唔唔!」後補兩個字被很刻意地打斷了,因為月陽炎塞了她一嘴粗糧做的甜糕,還不忘拿她的舌當擦手紙,暗暗用力按擦了一下。
  身為當事人,秦咲不只感到震驚,甚至感到羞惱,一時間只顧著瞪他,忘了咀嚼口中食物出言反駁。
  「點心好吃嗎?」確實如她先前所想,月陽炎的雙眼眼角微挑挑得輕浮,脣角也彎出近乎妖孽的笑弧,只是是給她的,而非那名獻上點心的小姑娘。
  「嗯嗯。」怕傷到小姑娘的心,秦咲不得不點頭如搗蒜,忙捂住嘴,試圖努力將食物吞咽下去。
  他讓她試吃,只是讓她試吃罷了。秦咲是這麼想的,那名小姑娘也是這麼想的,可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4:12

第十章

  「謝謝你的點心,聽說很好吃。我很抱歉,雖然我尚未娶妻,但是,恐怕我不喜歡你這一型。」以足以溺斃人的眼神、好溫柔的笑容,徹底摧毀了一個花季少女對他充滿無限幻想的純潔的心。
  然後小姑娘嗚哇哇哇哇地飆著淚,跑遠了。
  「你為什麼要拒絕她?!她長得還不錯呀,清清秀秀,看著也就剛及笄的樣子。」壓在床上剝光,拿舌頭一寸一寸地舔,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皮膚都一定柔滑鮮嫩,她猜他應該很喜歡才對。
  「我說了我現在只對你有興趣。」他好固執。
  「可是我……」若她真是名男子,她覺得自己真的應該不排斥跟他嘗試看看。很可惜,她並不是,更不可能讓他瞧見她的真身,「啊,你身後來了兩個穿著照欒國官服的大漢。」
  她自知這樣逃避的說辭就好比說有隻豬在天上飛,可她真的沒有撒謊。
  「我知道。」月陽炎連頭都沒有回,只是原本平坦舒適的眉心倏地堆積出幾道皺褶,「我來找你,本是想告訴你快躲起來,最好裝病,說你病到地暗天昏,無法爬起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看來還是遲了。」
  「啥?」
  只專心盯著寫有不知所云的秀氣小臉看,不如說不想被身後兩隻纏人蒼蠅窺視到她的容貌,月陽炎嘆著氣,為她解惑,「照欒國主邀請我跟你到照欒皇宮做客,現在看來你也只能跟我走一趟了。」
  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從我身邊離開,知道嗎?
  嗯。
  之前還對他誠懇堅定,說聲嗯的人,一個不留神,就被告知她去了上茅廁解手,接著就再也不見蹤影。
  等月陽炎發現有古怪,找到機會脫身離席,一路出賣美色,假扮照欒國主的男寵,從宮人口中得知秦咲的下落找到她之時,她竟然在一間豪華上房的大軟床上呼呼大睡。
  那脣微張,可愛吸氣的甜憨睡臉,以及稱得上誇張卻依舊優美的睡姿,讓他覺得自己先前都是為她白操心了,「起來。」
  用指一戳,她馬上就被他戳得翻轉睡姿,跑去面壁思過,「唔……」是應了,卻只是被打擾的清淺夢囈。秦咲在舒適大床上挪動了下身子,為了擺脫身體的不適,盡所能地繼續沉睡。
  「還睡,你想睡到那死胖子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作足心理準備,摩拳擦掌,一臉淫笑地跑來「寵幸」你嗎。」太沒危機感了,月陽炎決定當個惡人,反正在她心裡,他本來就好不到哪裡,乾脆以粗魯凶暴的方式把她揪離那張大床的懷抱。
  「大人。」秦咲眨了眨眼,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誰,再眨眨眼,極是不滿此刻月陽炎像拎雞仔一樣,抓住她的衣襟,把她抓起來與他對視的動作,「放開,脖子後面被勒得好疼……」
  「你再不好好下床跟我走,等會就不是脖子疼,而是屁股那個地方在疼。」
  「啊?」拜託,他在生什麼氣?她不懂,不過他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她就自己伸手過去,想要拍掉他的手,可才接觸到他手上的肌膚,那雙迷茫晶黠的眼瞳就跟思緒一塊愣住。
  她想起來了,她跟月陽炎一塊受邀到了照欒國皇宮,宴席途中她是被幾個宮女強行帶離宴席的,本想向他求救,可他一如既往地被淹沒在女人堆裡,她連喊聲救命都來不及就被拖到這個房間,被塞下一顆不明丹藥,最後被敲暈。
  睡夢中,她一直覺得渾身難受,想要睡得沉一些,直到此刻他來找她,看到他她好驚訝,不知他到底是辦完事才來找她,還是像上回為了找到她,甘願推開美人、姑娘,甚至出言要挾。
  呃,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喚醒了她,連帶身體的不適也一塊被喚醒,現在的她,神智就如同來不及逃跑的人,被海嘯巨浪從背後猛烈無情地吞噬。但是她仍是有一點點是清醒的,起碼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貨真價實的月陽炎。
  「好熱……你……好冰、好涼。」那點點清明敵不過體內如遭火焰焚燒的燥熱,秦咲下意識地抓著他手上那點冰涼,從臉頰移到頸子,每用細膩的肌膚在他手上磨蹭一下,小嘴就忍不住發出舒爽的輕嘆。
  「你……」該死!在她只想拿他當個死人,準備拿他的手把自己全身上下玩個遍之時,月陽炎抽手抽得又快又狠,成功將她逼退,搶在她出言抱怨之前,三指抵上她頸間脈搏。
  他對煙花之地很熟悉,自然也知道被下過那種藥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就如她此刻這般,脈象跳動得又快又狂亂,雙眼迷離、雙頰緋紅,整個人表現出憨憨卻貪心的痴態,會想獵殺或是撲食眼前的某只生物。
  他猜對了,先前在靖水城,照欒國主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示意看上了她,想把她帶回來當男寵褻玩。剛才那場宴席,想巴結他這個西斐重臣只是幌子,所以才會把她一塊邀約過來,而不是他身邊的左副將。
  中途那死胖子找藉口離席,然後也是一直沒有回來,估計是跑去寢宮的浴池把自己洗乾淨,此刻應是已經換好衣服,正趕在要來好好疼愛她的路上了吧。
  「大人、大人……月陽炎……」柔軟且嬌弱的嗓音在喚著他的名,順便又再次抓著他的手玩自摸。
  「等會記得喊親切一些,不要連名帶姓地喊。」說完,月陽炎伸出兩指重點她的睡穴,打橫抱起她,踹開窗戶躍了出去,翻過城墻,朝著宮城外、照欒國的國境之外,奔跑而去。
  「嗚嗚、嗚嗚……」
  「別哭了,給我閉嘴。」
  「嗚、嗚……」
  「還哭。」月陽炎的額上有青筋誇張地抽搐幾下,踹開客棧房間的門,又把門踹合上,月陽炎用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快速,抱著懷裡那被下了強烈春藥,雖然早就被他點暈,一路仍鍥而不捨地以神智不清的方式作怪的小東西,一瞬間就奔到床前,「叫你別哭,我又沒說不幫你。」
  把秦咲擺好,隨手脫掉她的鞋子,自己也兩腳先後一蹬,踹掉靴子,壓到她身上。
  真有點見鬼,看她平時冷冷清清,整個長相好娘卻一副淡泊清冷的弱公子模樣,沒想到真拗起來,哭聲和叫聲都這麼像女人,一路上讓他總是忍不住去想象,真把她壓在床上這般那般,到底會變成怎樣令人驚喜期待的樣子。
  現在他不用想象了,因為身下這個好幾次把他的心意拒絕到底的小男孩,馬上就要成為他的。進入前戲之前,他認為很有必要先看看她的身子,好好研究如何像帶給女子那般,也能帶給她快樂。
  可是,當月陽炎脫掉她上半身的衣裳,禁不住愣在當場。
  那纏在她胸部位置的一圈圈白色的布條是什麼?她受傷了嗎,何時,莫非是先前被抓進靖水城那次?他也太不小心了,因為當時不想讓她經歷一日數驚,難得溫柔,竟然不知她早就有傷在身,不知她傷得到底重不重?
  用猜的不如親眼去求證,他一向乾脆,手摸向雪白軟布,發覺纏得死緊,乾脆指往下一鑽,手上兩邊使勁扯斷它。
  布條一層一層、一段一段地斷裂開來,漸漸露出真面目,幾乎以蹦跳的方式從裡面彈跳出來的兩團雪白玩意剛閃進眼眸,立刻使他猶如遭到雷電重擊,俊臉是自出生以來頭一回露出腦殘白痴的表情,變得驚愕萬分。
  「你、你……」言語錯亂,只因看到她長著胸部,女子的胸部,這簡直是他這輩子遇到過最荒謬的事。
  大手再移動,反正看都看了,乾脆看個清楚,看看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回被挑斷的是腰帶,迫不及待地扯走礙事的長褲和褻褲,自己看到的是……天,沒有把子的「他」嗎,不,她不是只是一直以來他的意淫想象,她根本就是個女人。
  月陽炎搞不清楚心裡的狂亂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不過也幸虧如此,過去她許許多多的古怪行徑,也因此得到解釋。
  這麼久以來,他為什麼會認為她是個男人?她的容貌分明這般秀麗,她的身子分明這麼嬌小、柔軟。她的一切一切都早就證明了她是個女人,只因秋煌那小鬼和其它人都說她是秦家公子,就連她也稱自己是男子,他才會也那麼以為。
  好一個指鹿為馬,好一個全部都瞎了眼,被她騙得不停原地轉圈圈。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4:25

第十一章

  「唔……嗯?」時間剛好,到了穴道自行解開的時間。秦咲迷糊睜眼,首先看到的是陌生的屋梁,然後似是感受到那兩道古怪的火辣目光,順著望去,就看到了月陽炎那張熟悉的臉,「大人,你……」不對,身上有點涼,雖然還是渾身發燙的感覺……身上有點涼?
  她、她、她身上現在什麼都沒有穿,整個人光溜溜的,就在他眼前!
  「你竟然是個女人。」月陽炎搶白道。臉上浮現的那抹笑好惡劣,卻也好欣喜、好迫不及待。
  「你、你敢碰,我、我殺了你,唔……」既然被他發現,她也不會去作無謂的解釋,可身體的不適使凶狠的語氣減弱大半,聽起來更像是嬌嗔地在跟他撒嬌。
  「被我碰了以後,你恐怕連我掉一根頭髮都會感到心疼。」
  意思是她會愛上他嗎,因為愛他,連看到他受到半點傷痛都會覺得心疼不已,寧願受苦、受難的是自己。他真覺得她會愛上他,只憑肉體糾纏過的那種方式?
  「不可能,你……死了那條心。」秦咲嘗試掙扎起身,至少不要在他面前維持這個難堪的模樣,可剛想動,就感覺身體好重、好沉,使不上半分力氣,甚至開始眷戀他用手扣住,阻止她動彈的肌膚的溫度。
  「嘴上叫我死心,可你的身子呢。」如果她能解釋,為什麼腰會時不時扭動拱起,甩動沉重飽滿的豐盈?為什麼雙腿分明在發顫,仍要夾緊他的雙腿,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渴望將他輓留其中,他會信才怪。
  「還有好多女子喜愛你,渴望得到你,你就不能去選擇她們,放過我嗎?」她不在意的,只要他願意放她一條生路,即使會被拋下,獨自一人去承受身體的不適,她也不介意。
  「如果我想要選擇別人,現在就不會跟你在一起,連日趕了好遠的路,只為了讓你逃離照欒國那個死胖子的魔掌,更不會三番四次,推開一個又一個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只一心想著你了。」
  【第六章】
  確定秦咲渾身發軟無法動彈,月陽炎開始動手剝除自己身上的衣物,「我想了好久,我會那麼反常,全都是因為你。你這個迷惑了我就想不負責任跑掉的妖精,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你對我負起責任。」
  「什麼……」
  髮帶被扯開,綢緞般細滑的發一瞬間傾灑開來,秀美溫婉的臉蛋在其中,襯托得宛如一朵妖美綻放的黑色大花。
  她在看著他,只敢看他的臉,視線絕對不敢往鎖骨以下的地方移動半寸。只因下面是她光是想象一下一幕幕可怕生猛的景象,就讓羞赧的潮紅飛快占據粉桃似的雙頰。
  「你不可以、不可以……」她確定他已經脫光了,他正傾身與她貼近。
  「嗯,糟糕了。那個死胖子給你灌的好像是種奇怪的淫毒,如果不跟男人交歡,你會死。」
  分明擺著一副急色鬼的嘴臉,還要正經八百地給她分析病情,他還真是無恥得可以,「你敢碰我,你要怎麼跟我爹交代!」垂死掙扎,用盡全身力氣做著最後的喝止。
  她知道他根本就是個騙子,她才沒有中什麼奇怪的淫毒,更知道爹爹曾對他有恩,刻意拿他老人家出來壓他。
  「我有膽碰,就有膽給你爹交代。」月陽炎的大手開始色情地愛撫她全身,藥效好像有點失效,還不夠,他必須更加點燃她對他的渴求,「我會對你負責。」
  他說了什麼,他要怎麼負責啊,「你住手、住手,不許你碰我……啊……」
  抗拒的言辭就此打住,光用手不夠,他還用吻在白皙細緻的肌膚上留下花朵似的嫩紅印痕,更用嘴含住一邊雪嫩渾圓,時而用力吮吸,以齒忽輕忽重地啃咬,時而用舌頭將嫩粉色的頂端用力頂入,確定它從最初的粉色轉變成迷人的嫣紅才願意放開。
  用相同的方式對待另一邊,只是不曾讓它們受到冷落,只要一鬆口,大手就立刻交替覆上,以指揉捻,厚繭每每都重重摩擦過她的敏感。
  「嗚、嗚,不可以……」先前的罵聲已經變成了嬌軟撒嬌的哽咽,嚷著不可以,她卻伸手抱住那顆在胸前作怪的頭顱,渴望得到更多疼愛,原來她才是騙子。
  「好軟、好甜,這麼美的胸部你怎麼捨得每天拿布條捆綁虐待它。」月陽炎在她胸前抬起頭,眼裡、嗓音裡,就連喘息都蘊著濃濃的情慾,「笑兒,喜歡我這麼對你嗎?」
  他喚著她的名,語音溫柔,是情人間才會有的那種,像吃進滿嘴的甜,甜膩的滋味永遠揮散不去。
  「是咲兒。」手滑到他的胸膛,發顫的指尖在他傷痕累累的胸膛上劃著字,每一劃都觸及那些留了疤,再也無法消除的舊傷,顫意更甚,只因替他感到了疼。
  「為什麼要告訴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看她。好想推開他,可是不行,她把心裡的躁動歸咎給藥效,分明抗拒,卻又弓身與他更為貼近。
  「我會讓你知道的。」要她親口對他說喜歡,要她用又可憐又放蕩的姿態懇求他要她。
  就算她說,要他從此眼裡只準看著她一個、心裡只能放著她,他也是願意的。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她。就是因為喜歡,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失態,一次又一次地推開她以外的女人。等他察覺,他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帶著一股珍惜,一種想要她得到最難忘的第一次,把細長的雙腿分開架在雙肩,他看見了被水澤濡濕得一塌糊塗的窄小嬌嫩,毫無預警地低頭吻上,由下而上,舌頭不只舔舐妖美花瓣,逼迫它們為他羞恥微綻,甚至戲弄最敏感的那一處,將其吸食進口中,以舌細細褻玩。
  「嗚……」秦咲承認自己正不知羞恥地沉醉在他帶來的各種快意裡,還用了好長時間才理解到他到底在做什麼。當他終於捨得放開被欺負到可憐發顫的柔美花瓣,試圖將舌探進窄小之中,她驚得立刻反應過來,虛弱掙扎著道:「不要、不要再碰那個地方,求你,放開我呀……」已經夠了,太足夠了,她快承受不住,難道他還沒有戲弄夠嗎。
  「不行,我不想你等會覺得太痛。」
  真是溫柔,可是他越這樣,越教她感到痛。
  「不要再用你親吻過其它女人的嘴去碰我那個地方。」是的,她好介意這種事。儘管全身上下,不管是腦子、神經抑或是血液,都不住叫囂著想要他,她還是好在意。
  「除了你,我從不為別的女人做這種事。」月陽炎脣角泄露出來的冷笑是一種輕蔑。
  以往跟他有過那種關係的女人,都跟他一樣抱有爽快就好的心理,誰會在乎前戲不前戲呀,「除了你,我也不曾對任何男人有過半點不一樣的感覺。」
  因為是她,才會拿她逗著玩;因為是她,才會對她有過多的關注,跟她爹無關;因為是她,他才願意屈就,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這樣的說法、這樣的心意,她還是不懂嗎?
  「你、你……」不,她是懂的,她一向聰明。因為懂了,就會貪求更多,她好怕那樣的自己,好怕、好怕,「不要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不要再讓別的女人碰你、糾纏你。」分明知道接下來他說的話都只是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語,根本不能作數,這樣的話還是違背本心脫了口。
  「你要,我就給你。只要你想要,我全都給你。」一旦得到了身下這具妖美誘人的身子,他能肯定斷言,日後除了她,他再也不會想碰其它女人。他願意對她從一而終,只對她。
  「那就給我、給我。」不管是他的身子,還是他的心,「月……」
  「喊我炎。」他要聽她親昵地喚他的名,不管是在床上,抑或是從此以後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炎,給我,求你,我好難受。」秦咲喚了他,語音軟綿綿像棉絮,眼眸裡流轉著的那層光華好誘惑,脣一張一合吐露完那樣羞恥的請求,還來不及合上,就被粉嫩小舌緩緩舔過。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男人會拒絕她的請求,更別說是他。此時的她就像只引人犯罪的女妖,躺在他身下不停勾引他,她美得令他心醉、教他痴迷,想就此因她而心臟狂亂著死去。
  所以他讓剛才被打斷的動作再開,舌頭終於擠進那處緊窄,模仿歡愛的方式,一下一下地抽插,不顧她的哭叫和苦苦哀求,直到她迎來第一次高潮才停止那樣邪惡的逗弄,然後以早已腫脹到無法再忍耐的胯間巨大將其取代,用力揉進她體內,把她占有得更深、更徹底。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4:50

第十二章

  「炎、炎……」她哭了,當他進入之時,當他發覺她好敏感。
  只要小小的玩弄就能令她激動不已,裡面變得越來越柔軟,越來越能更好地包容他,他就不再猶豫,大力地抽出、擠入,不斷重複。
  秦咲不知道那是痛苦還是快樂,眼淚越掉越凶,透過迷濛的視線看到的他,眉心的皺褶越來越深刻,喘息也逐漸加重。
  她該感到害怕的,處子被奪走的撕裂痛楚還未消失,在她體內的他的分身巨大又強悍,她能感覺到它的形狀,它每每以可怕的力道狠碾過內裡的每一寸嫩肌,她甚至能感覺到那上頭因為對她的喜愛和狂熱而賁張的道道形狀,好羞澀、好不知廉恥。
  雖然、雖然是這樣,她依然將他纏裹得緊緊,要他知道,她有多不願意他的離開,她的越發緊絞逼出他的一句,「妖精。」
  秦咲想說她才不是,卻始終沒有那個機會。
  到最後月陽炎發現她已經懂得享受了,便不再憐惜,以最野蠻的方式侵占著她,奪取她的更多甜美。
  事實上到最後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吸榨了誰,只知道他偶爾會貼在她耳邊,對她說著溫柔的情話和那些淫言浪語,告訴她她是如何熱情地輓留他、放蕩地對他作出糾纏,她就會感到好羞恥,乾脆獻上被吻腫了,嬌嫩欲滴的紅脣,堵住他壞話連篇的嘴,不許他說,只要他做。
  等到她被放開,已經是過了好久好久。藥效已經過了,她能感覺到,只是身上另一股像骨頭散架似的酸疼是他帶給她的。
  顧不得細問他們到底做了多少次,秦咲羞恥地掙脫他的懷抱,抱著被子朝裡邊滾,他竟然沒有輓留,只是貼過來,撫摸著她的發,嗓音輕柔地問:「咲兒,先別睡,告訴我,你調配的炸藥要怎麼用?」
  「紅色的威力最小,比普通的炸藥威力還要小一些。其餘的按彩虹的顏色數,威力逐漸強大。紫色的威力最大,只要食指粗的一管就能炸掉半座城池。你問這個做什麼?」她知道的,剛才的歡愛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剛才他沒有對她輓留,反而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想逃避責任。他才不會、才不會說出想娶她為妻的話,她根本沒有奢求。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要離開一下。」
  果然,秦咲強迫自己收回幽幽目光,不要讓他瞧見她有多想他留下。
  「你先睡一會吧。」語畢,月陽炎倏地點了她的睡穴,然後下床穿衣,離去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已經無法聽見的她輕輕說道:「我馬上就回來。」推開窗戶,他順著外面那棵大樹一路落到地上,拐去馬房取了匹馬,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
  秦咲再次醒來的時候,月陽炎剛好推開房門走進來。
  肚子咕嚕嚕地打著響雷,使她放棄問他去了哪裡的念頭,只抓著被子起身,滿臉戒備地盯著他,道:「給我衣服。」
  「在這裡。」
  放在身旁的包袱好像很有分量,順手打開,發現裡面全是一套套的女子服裝,忍不住氣結,「這是女子的衣服!」他是玩完了以後故意羞辱她還是怎麼樣。
  「你本來就是女人,快把衣服穿上。」真不可愛,之前在床上還對他那般熱情糾纏,醒來就恢復得冷冷淡淡,好似就算他拿手拚命去捏,也捏不出她的半點情感。
  「你出去,我要穿衣。」沉靜半晌,秦咲這麼說。她沒忘那時若非他趕來將她帶走,再稍晚一些,被下了藥的她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出於感恩,她暫時讓步。
  「就在這裡換。我把床幔拉上,坐在桌前,保證絕不回頭。」原來對誰上癮這個詞彙是真的存在,離開她身邊那麼久,已經夠令他難受了,回程的路上,他想她都快想瘋了,現在自然說什麼都不願再離去,「那晚……昨晚的事,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事實上,離他們雲雨燕好那晚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他到底去哪裡、做了些什麼,他不認為現在是說明的時機,就讓她以為是昨夜的事好了。
  「請你拿把刀刎頸自盡。」
  「除了這個以外呢?」
  「不需要。」冷冷揮開那隻伸過來,幾乎要觸及她臉頰上古怪紅霞的大手,就連拒絕的嗓音也如同寒冷的冰柱。
  不管心裡有多不甘,她也無法責罵他,某個程度上來說,昨晚之事他們算是各取所需,她碰巧被下了藥,意志薄弱,需要他這個男人來幫忙;他只是太久沒碰女色,剛好有她投懷送抱,就順便發泄享樂。
  她更不會把他曾在床上說過的渾話和此時這些當真,一個總是昨天從傾城花魁懷裡醒來,今天又從某個艷美寡婦床上爬起來的男人所說的話未免太缺少說服力。就好像一名賭癮難除的賭徒,會相信他每回把家財敗光光,捶胸頓足嚷的那句,賭癮再犯我就剁手,那種人才是愚蠢又傻氣,簡直無可救藥。
  所以她才沒那麼蠢,會因為他幾句甜言蜜語就覺得他真愛上了她,想要對她掏心掏肺。
  就算他此刻真的對她存有什麼想法,也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罷了,只因在她的記憶中與他攀上那種關係的女人都是一黏上來就跟牛皮糖一樣,甩都很難甩得開,而她恰恰相反。
  「好吧,你喜歡就好。」這女人真是口是心非,令他好煩惱,一煩惱、一覺得心煩氣躁,就會忍不住去扒抓從來難得幾次把自己處理得相貌堂堂的一頭遮眼長髮。
  當月陽炎退開,並貼心拉上床幔,腳步聲確實踱到桌子附近便再無動靜,秦咲才伸手從包袱裡挑出一套衣裳。
  他的審美觀還不錯,沒給買一套套花花綠綠的再配上幾朵大花圖案。摸了摸,布料不算頂級,卻應該算是城中最好的了。
  當時他站在店鋪裡為她挑選衣裙的模樣驀然閃進腦海,即使披頭散髮,他的臉還是好俊,一定引起許多人的注目與竊竊私語,那情景一定很滑稽,她忍不住無聲笑了出來。目光回到面前的衣裳上,浮現小小花骨含苞微綻的秀美臉龐,瞬間又變得面無表情。
  為了頂替哥哥、為了扮成男子,女子的衣裳於她彷如隔世,她亦早已將一頭柔滑如綢的及膝長髮削短,現在長度只到雙肩,即使穿回女裝、變回女子,模樣也一定不會好看吧。
  著裝完畢,她披散著頭髮從床上跳下來。腳才著地,就瞅見腳邊那雙繡工精美的繡鞋,微微一愣,選擇穿上,直接走到那個拿背對著她的男人身旁。
  她不要跟自己的肚子賭氣,好餓,一屁股坐下,握起竹筷就去進攻桌上已經布好的菜肴。
  可是才挾起的筍片卻從兩根筷子頭之間滑落下去,原因來自身旁徑自撩起了她的發,左摸摸、右玩玩,三兩下幫她綰好一個可愛別緻的髮髻,最後摸出一支女用發簪插好固定的男人。
  「你……」這樣的殷勤看在她眼裡如同捉弄和羞辱,她把發削得這麼短,他偏給她綰個髻、插支發簪,弄得這麼不倫不類,何況那支發簪是不是他跟哪個不知名的美人歡愛時從對方頭上拔下來的還不知道呢。
  「放心,這是我剛才順手買來的,不是其它女人用過的東西。頭髮削得再短也無損你的美麗,像這樣梳個髮髻多好,可愛又嶄新,別的姑娘想學還學不來呢。」他有記住她的話,不再讓別的女人分享他,自然不可能要她用別的女人用過的東西。
  「呵。」但是他的體貼只換來一聲近乎嘲諷的輕然笑聲。
  她不相信他沒關係,一如那晚所說,從此以後她都會離不開他,他們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她會願意接受喜愛上他的事實,乖乖屈服。
  「你為何要扮成男子入朝任職?在家繡繡花、撲撲蝴蝶不好嗎,難不成你還有那種無法為國家效命的男子所心懷的宏圖大志嗎。」不太像,不管是初次遇見抑或是之後的各種表現,那態度太淡然了,好似只是為了必須要去做而去做,與先前秦老將軍說得感天動地,即使無法取代父職也想要捐軀報效國家的決心太不相同。
  「我為何要告訴你。」
  「以後我們還要一起共事,難道你不認為讓我多了解狀況更有利於你隱藏秘密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5:04

第十三章

  轉念一想,他說得對極。原本蘊著深深戒備,朝他用力狠瞪的靈動大眼好不容易地慢慢移開,隨著輕嘆而出的埋怨嘆息,秦咲不情不願地開口道:「原本要入朝任職的人是我大哥。只是約莫兩個多月前,他剛從舜唐國學習交流歸來,突然就一聲不吭地跑得不見蹤影。」
  「所以你便代替他,成為勞什子陷阱機關師?」本來就略顯邪佞狹長的眸子用力狠眯,
  彰示著憤怒。之前就深深有所感觸,那樣美麗白淨的一雙手不該用來繪製殺人器械,而逼得她不得不做這種事的人竟然是她大哥嗎。
  「不然在交不出人的情況下,你讓我眼睜睜看著我爹被冠上欺君的罪名,被收押進皇宮大牢,最後還被推上斷頭台砍頭嗎。」她說得挑釁,也表現出與他無關的態度,這是她家的事,既然他想知道,她就說,但也僅限於此。
  「事情由來你已經全部清楚了,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幫忙守住秘密,反正說出去對你也沒有啥好處。昨晚的事就當作、當作、當作……」
  「當作你用身子收買了我。」月陽炎幫她接話,速度很快,從薄脣間吐露出來的字句卻有如咬著牙、切著齒。
  那晚的事分明不是她所說的那樣子,他好氣,怪她非但不忠實於自己的感情,還要那樣不珍惜自己。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竟然還說得一臉無所謂,美麗的臉龐始終只掛著那抹淡然,低頭挾菜,張嘴吃掉,整個好悠哉、好悠然。
  「是嗎。」本來不想嚇著她,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月陽炎從腰間取出抽出鋒利短刀,握在手上,手腕輕轉,調好方向就往自己身上扎。
  當扎到第四刀的時候,秦咲終於因為那幾聲難以忽視的吱和嗤,不得不抬頭瞅向製造雜音的他,看見他正在很快樂地自殘,忍不住發出驚駭的尖叫:「你在幹什麼!」
  「看就知道,在砍我自己。」
  「你有病嗎。」有病她去給他請大夫,別在她面前弄得鮮血狂噴,四處飛濺,「還不給我住手,你這個神經病!」心裡對他罵罵咧咧,想著要去請大夫,手伸過去按住他,拚了命似的想要阻止他的病態行為。
  「你在乎嗎?」他問,問得充滿期待。
  「我只在乎我面前這一桌飯菜會不會被你的血弄髒。」真夠冷血的,說出來以後她都要忍不住鄙視自己,「止血的傷藥在哪裡?」
  「在我懷裡就有一瓶。別緊張,傷口都不深。」
  是啊,他有手下留情,傷口不算深,可她就是忍不住為他擔心……她在為他擔心?她也病了吧,而且病得不輕。唾棄地將腦子裡的想法狠狠抹去,幫他上藥之時還刻意弄疼他,他竟然不以為意,還笑得一臉愉快、沉醉。受虐狂、變態!秦咲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第七章】
  秦咲認為是莫名其妙的事,月陽炎卻是早就有著打算。
  一路領著個只能被迫依賴他的小路痴回到斐國都城,進城前不忘給她換了輛馬車,阻止任何人有機會瞅見她面容的可能。只是後來馬車去往的方向是他的府邸,將馬車和秦咲一併交給最信任的親信保管之後,便獨自一人進了宮。
  待辦完事回來,那個被他留下的可憐蟲就砰砰砰地踩著惱怒的步伐衝到他面前,賞給他的不是一個「你回來了,辛苦了」的擁抱,或是「怎麼去那麼久,害我好想你」的親吻,而是粗魯地一把狠揪住他的衣襟,朝他怒氣衝衝地嚷道:「剛才你不讓我進宮,說匯報戰果沒我的事,我也覺得跟你同行的情景太詭異、太噁心兮兮就沒去。可你的人卻一直不讓我離開這裡,不讓我去給我爹娘報平安。你把我留下來到底有何居心?」
  「當然是不想讓你走,要你一直留下來,我的居心不是從一開始就很昭然若揭嗎。」
  說著渾話,還能喝杯上好香茶喝得好享受,月陽炎絕對是千古第一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
  在那樣令人發毛的目光注視下,暗暗吞吐著唾液,秦咲腦海中其實已經閃進一個可怕的想法,他占有了她的身子之後,覺得對她上了癮,想將她留下來玩到膩了為止,會是這樣一個可能嗎?
  不、不會吧,他都是一天換一個,比皇帝翻牌子還要專業、厲害,不論新舊,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從未聽說過幾時有一直跟同一個女人恩愛纏綿到難分難捨的時候。
  「那夜在靖水城中,因守衛一時粗心不察讓俘虜逃脫,俘虜有意復仇雪恨,偷偷盜取我方陷阱機關師所調制的炸藥炸毀整座城池,斐軍的五萬士兵、將士,以及城中百姓皆於睡夢之中來不及逃脫,不幸被炸死。而我碰巧至城樓打算放飛鴿傳書,將細節回報都城才得以及時逃脫。
  其後雖在逃跑路上遭俘虜圍攻,經過一番纏鬥,我雖身中數刀仍拚盡全力,最後手刃了殘害我軍的可恨俘虜,苟延殘喘著自靖水逃了回來。至於照欒國主想要陛下為其尋找的秦公子,由於當時情況危急,我根本來不及回頭查看,應是……同樣罹難在靖水城中了吧。」
  「你、你說什麼?」他說太多了,說得好詳盡,可她一時還來不及消化,暫時只聽懂了最後與自己有關的字句,「你是說,那位照欒國主想要陛下幫忙找我?」
  「對,找著了,給你穿身女子的嫁裳,抑或是穿上紅蟒袍捆朵大紅花,丟進花轎送去照欒國給他也是可以的。那日在照欒皇宮被你逃了,他心有不甘,發誓一定要尋到你,用那隻肥豬手玩遍你肌膚細膩的全身,他對你,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糾纏執著得很。」
  「等、等等……」好變態呀,但是,「你剛才說靖水城被炸毀是俘虜所為,可是你、你……」
  他有問過她炸藥的威力,他身上的刀傷根本就是自己劃的,與俘虜無關,那些說辭在她聽來盡是漏洞百出,有好多事、好多點都連接了起來,難道他……
  「你很聰明,哪裡還用我說明。」彎著笑脣,給予她一個淺淡卻意味深長的笑容,月陽炎又緩啜了一口香茶。
  「是你做的?」不對,還是不對,「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取我的炸藥炸城一事你是怎麼辦到的?」
  「傻女孩,我比照欒國主更想得到你,確實也比他更早一步得到你。為了排除一切讓他尋到你的可能,我什麼都會做。你以為在客棧與我歡愛只是過了一夜,在那之後我可是按了你的睡穴,讓你直接睡了三天呀。」這就是那三天的時間裡,他所做的一切。
  「你簡直喪心病狂!」五萬多的人,他徹底讓他們從此封了口,只為了抹殺她依舊存活的證據。魔鬼,她根本無法留在這種人身邊,秦咲轉身就想跑。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左副將跟了我這麼多年,其實我心裡比你還要難過,所以當時挑選安放炸藥的人,我並沒有選他,目的就是為了在事後我不必親手殺掉他。」
  她在跑。
  望著那道即將跨過門欄,想要從此遠去,不要再被他魔鬼般的言辭縈繞耳際,打算一輩子逃出他視線之外的嬌小身影,月陽炎最後補上,「所以咲兒,你這條命和你現在的自由是用好多人的命換來的,你可要好好珍惜,絕對不要因為一時意氣用事想跟我鬧脾氣,就自己跑到街上去自投羅網呀。」
  跨過門欄之時,秦咲被絆倒,摔得狼狽,背對他的身影下跪得好可憐。
  而他刻意不來扶她,任由她僵硬著身姿回味剛才他說的字字句句,然後連爬帶滾地逃出前堂。她當然不會傻傻地跑到街上找死,她只想暫時逃離他,逃離他要她深刻記取他為她以及她無意中使他犯下的罪孽。
  她沒要他去做的,沒有呀。心裡一陣一陣地刺痛,不知是偏向死在靖水城的人多一些,還是偏向他為她所做的傻事更多一些。
  月陽炎把秦咲藏了起來,而秦咲也確確實實順著月陽炎的意躲在了他的府上,只是是被迫的、是出於無可奈何。
  她以為事情總有一天會過去,既然他能扯謊說秦公子恐怕也同樣罹難在靖水城中,那麼事後她當然也可以以爆炸時不小心滾進了某處民居地窖,事後被好心人挖出來為由,大刺刺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讓大家見證她大難不死的神跡。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又半個月過去了,照欒國主非但沒有放棄尋找她,靖水城廢墟派人挖地找遍,陛下甚至還增加了賞金,從西斐都城到周邊幾個城鎮,她的畫像被貼得滿街皆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5:18

第十四章

  缺銀子的江湖俠客走過路過,看到文弱書生就抓住往路邊的樹、桌、墻、柱隨便一壓,掐住人家臉頰左看右看,確定與畫中人大大有別,才夫著聲訕訕放開。市井混混更是直接占路為王,盤查每一個路過的俊公子,沒人管。
  總之現在外面很亂,每一個缺錢的、想發財的、想錢想瘋了的、想要更加有錢的,都將目標鎖定在秦笑這個人身上。
  所以躲在月陽炎家裡沒什麼不好,她在這住了兩個月,他甚至沒來煩她。
  「月陽炎。」結果是她窩囊,最先沉不住氣跑去找他。
  推門進去的時候,瞅見他閉著眼,雙手交迭在腦後枕在椅背,雙腳則搭在書案上,整個大爺似的睡姿,她忍不住走過去,用手重重拍在那張似乎想用來練字,卻沒擺出任何東西的書案。
  即使氣力不夠,無法震撼書案,那聲叫喚依然使他輕輕掀起了眼皮,「難得。」難得她來找他。他輕喃了兩個字,更換睡姿,因為覺得拿腳底板對著她不禮貌,但也僅僅是更換了睡姿而已,在瞥她一眼之後繼續闔眼睡大頭覺。
  「你給我起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吧。」他從不拒絕美人的要求,特別是她的。
  他不讓她穿男子的衣物,她就真的乖乖穿丫鬟拿給她的女子衣裳。今日穿在她身上這套,嫩粉外裳和嫩黃襦裙,還有淡藍色的流雲披帛會在她走動時搖呀搖、飄呀飄,配上不知誰幫她畫的妝容、綰的髮髻,整個嬌美靈秀,賞心悅目。嗯,幫她化妝的人等會找出來,打賞。
  「關於照欒國主的事,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總不能在你府上躲一輩子,而且我一直在這裡白吃白住,我們算是什麼關係。」如題,她把這個難題和無法回家的事推給他這個始作俑者,順便埋怨他一直讓他們的關係不明不白。
  「我該想什麼辦法呢,去告訴陛下和照欒國主其實你是女的,然後算是親手給你爹冠上個欺君的罪名嗎。當初說也許你也死在靖水城中了,目的就是為了哪天給你個機會死而復生,可那隻死肥豬一直不願放手,我也沒有辦法不是。再說,我很早便說得明白,要把你留下來,就算要我養你一輩子也沒關係呀。」
  就算到了最後她忍受不了親自跑去跟小鬼說,他也不會讓她那麼做。
  這個傻女孩,根本不知道那隻死肥豬到底有多變態。他派出去的探子回報,那肥豬的妃子都只是傳宗接代的用具,時常受到各種非人待遇。肥豬最愛的是私下收藏變童和男寵。
  若被肥豬知道她是女的,非但更加不願放手,反而還會把她帶回去,要她受盡各種折磨,以安慰自己愛上男裝的她卻又遭受朦騙的羞辱之情。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秦咲用眼睛凶狠瞪他,「經過那一夜你也該清楚,也該玩夠了,知道我跟其它女子沒有任何不同。若你是想把我留下來,成為你的侍妾之一,我勸你還是打消這種念頭。」
  還以為只要他回到西斐就會變得正常一些,這些日子他們互不理睬,就算見到,她也假裝沒看見,直接跟他擦身而過,而他也沒有一次想過要喚住她,好似真的把她當成一個只是在他府上避禍的不重要之人。結果今日看來他只是很沉得住氣,從未打消過對她意圖不軌的念頭。;
  「在我府上住了這麼久,你有見過我有過任何侍妾嗎。」月陽炎說得出奇,卻也直接表明自己到底有多清白,「不過若你想要當我的侍妾,我也十分歡迎呀。」
  「你……」狗嘴裡面吐不出象牙!找他還不如自己想辦法。秦咲在心裡恨恨咬牙,轉身就想對這個可恨的男人來個眼不見為淨。
  「咲兒,回來。」
  她真的停住腳步,因為他喚著她的閨名,還喚得那般好聽、深情。
  「你突然跑進來叫醒我,我只是有些被你嚇到了,還有點驚魂未定。先別急著走,乖,我現在就跟你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身後說著話的男嗓充滿著誘哄,她是不知道曾有過多少女子沉醉在他這般的誘惑之中,只是她、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挪動腳步,走了回去。
  可才接近他,就被他拉住,一把拽上書案,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傾身過來抱住了她的腰,把她囚禁得嚴嚴實實,還把頭埋進她的胸脯。
  「你、你給我放開!」這混蛋,就知道他居心不良,她竟然還會乖乖聽他的,走回來任由他吃她豆腐。
  「我一直怕嚇到你,怕你再也不願讓我近你的身,這些日子才一直忍著不去找你,可是你卻來找我了。我好想你,想到快瘋了。」懷抱裡的身軀好嬌小、好柔軟,還散髮著陣陣迷人幽香。他真佩服自己竟然能忍得這麼久,好不容易逮到她,他怎肯放手。
  「我一點也不想你。」冷冷響應著,像給他從頭潑下一桶冷水。秦咲用一雙小手推他,推不動乾脆改成打,狠狠地砸在他的背。
  「咳咳咳……要埋怨我這些日子冷落了你也不是這樣,你輕一些,上回被你爹揍的傷還沒好。」
  「你……沒事吧?」聽見他說被爹揍的傷還沒好,她就忍不住吸了口冷氣,停住手上施暴的動作,並小心翼翼地碰觸他。
  他說她也許已經死透了,她的家人自然不會無動於衷,前些日子他甚至親自到她家找她爹爹認錯,結果被老當益壯的秦老將軍責怪,並打到重傷,半死不活地被人抬回來。
  當時她瞧見了確實擔心得半死,很想上前去關心他,畢竟他會那樣是因她而起。可身旁懂醫理的丫鬟卻風涼地嗑著瓜子,說那樣的傷勢死不了,她才打消了念頭。此時看來,他是真的被爹爹打得很重,他根本一直都在逞強。
  「小騙子……」模糊的聲音從她胸部傳來。
  「什麼?」她何時騙他了,又騙了他什麼?
  「還說你一點也不想我、不在乎我嗎。」月陽炎自她胸前抬頭,那深湛的黑眸裡哪有半點痛苦不適,根本只蘊著濃濃的愉悅和占了便宜的得意。不知何時他早已挑開了她的衣裳,隔著顏色粉嫩的肚兜一口接一口咬在她胸脯上。
  「你、你……」想賞他他最懷念的巴掌,他的動作卻快她一步,把她整個人翻轉,讓她趴在書案,然後壓了上來。
  「等、等,不要在這裡,會有人路過。」這裡是他家書樓,兩層高,正對著的那扇窗戶大大敞開,若有人在下面經過,能聽見什麼自然可想而知,更不要說說不定會遇上偶爾前來補送茶水的小廝、丫鬟,那她這輩子就真的再無面目見人了。
  「別在意,我府上的人嘴巴都很嚴。」
  他府上的人嘴巴當然很嚴,之前說了,他很懂得抓人家軟肋,他府裡的下人不多,恰好夠用,恰好都是落難快死透的那一瞬間被他挑準時機救回來的,從此在他家好吃好住,順便還他救命恩情,這樣的人嘴巴能不嚴嗎。
  但是,「不行!」說什麼就是不行,「你放開我,我不想再跟你有那種關係,我、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對,她就是不想跟他不明不白而已,若他真是喜歡她,說得明白些不是很好嗎,就算只是他一時貪圖新鮮的謊言,她或許也會信的。
  說什麼要她留下來,會養她一輩子,那名分怎麼辦,必須要有的夫妻名分他也不管不顧了嗎。而她不會親口跟他提起這些,那看起來會好傻,好像她是個糾纏他,必須要落實雙方身分的煩人女子。
  「我知道你不隨便,所以我對待你也不隨便呀。」她住在他府上的這些日子有哪天沒教人給她好生伺候著的。如果非要把他忍住不想化身為狼撲倒她,所以盡量不去見她的行為視為冷落,那沒辦法,說出來他們好好商量商量,他從現在開始改正。
  「你現在對我做的事就很隨便。」
  「你不是嫌我對你隨便,你只是仍忘不了郭瑜而已。」郭瑜,那天在青樓糾纏過她的男人,與她有過婚約的郭家公子。
  果然,聽見這個名字,被他壓住的那具嬌軀有過片刻的僵硬和微微發顫。
  「順便告訴你吧,郭瑜已經成親了,娶的是他的遠房表妹,原來只是因為他過於思念死去的你而病倒,嫁過去給他沖喜的。可是人家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現在病好了,郭瑜可是拿人家當寶,兩個人如漆如膠,恐怕早已忘記你了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5:32

第十五章

  「我……對郭公子並沒有那種感覺。」一直都沒有。但是她曾經覺得郭公子是個很好的良人,也許她對他的感情也會是在婚後慢慢培養出來的吧,也許。
  月陽炎這個男人卻輕易一拳擊碎了那個也許,自從跟他有過那種關係,她就連曾經對郭公子有過的「也許」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都不知道了。她無法欺騙自己,只要每回想起月陽炎是如何碰觸她、如何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如何深深地占有她,她就無法平靜入睡,腦子裡滿滿都是他。
  她好鄙視自己,她也一定跟那些跟他燕好過的女人一樣忘不了他給過的快慰和激情,變成了可恥、可悲的女人。
  「既然不是,那跟我做這種事也沒什麼不可以吧。哦,對了,我忘了你比較喜歡月淮。這樣吧,你要把我當成他也是可以的,反正我們是表兄弟,臉蛋也長得差不多,你請便。」
  他不介意她把他當成別人,真的,頂多是自己事後心裡生著窩囊氣,他想她的身子快想到發瘋了,此時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好說法。
  「你……」這混蛋,她根本就從未把他當成別的男人。他到底有多愚鈍,又愛在這種時候說多少混帳話。
  秦咲在心裡幽幽嘆著氣,掙扎著想起身堵住月陽炎的嘴,讓他少說點渾話,可一名抱著畫卷的女子卻在這時跑了上來,吵吵嚷嚷地開口,「小弟、小弟……你、你們在做什麼?」
  身下的佳人都快被剝光了,幸好月陽炎眼捷手快,扯來丟在一旁自己的袍子,包裹住她,把她摟進懷裡,將那張明顯受驚的小臉壓進胸膛,不讓她跟來人對上眼,省得她髒了眼,也不讓來人覷見她吁吁微喘著氣的嬌態。
  「你來幹什麼,樓梯在那邊,再見。」會喊他小弟的只有他大姊,月陽炎連打招呼都懶,直接用手指著樓梯請她趕緊下樓離開,不送。
  「你、你抱著的人是……秦家小姐?」月家大姊那不確定的語氣是因為她曾在某府宴席上見過秦咲,但也僅只一次而已。
  一次已太足夠,她打小就痛恨窮人,自從月陽炎當上大官,月家發跡,她順利嫁給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就更蔑視窮苦下賤之人。
  城中鬧得風風雨雨尋找秦家公子一事是窮鬼才會去關注的事,她不屑參與,連看都不願看一眼,相反自家小弟此刻抱著日漸家道中落的秦家小姐倒是讓她很在意,簡直看不過眼了,小弟抱著個滿身窮鬼味的女人真是像針一樣扎了她的眼。
  「你看錯了,說不定只是跟你認識的秦家小姐比較像。」月陽炎眸光寒冷地朝著自家大姊發話,順手從一旁的器皿中摸起一顆又大又圓,顏色看起來好香甜的葡萄塞進在他懷裡不聽話扭動的小人的嘴裡,低頭瞅著她時的眼眸是那般溫柔。
  「我不管你抱著的是否是家道中落的秦家小姐,反正會跟你鬼混的全是狐媚窮鬼。」
  月家大姊走過去,把畫卷放到案上,攤開,「這是新任侍中的掌上明珠,今年剛好二八芳華,相貌不錯,家世又好,該打點的我都讓我夫君幫你打點好了,改天你找個名聲不錯的媒人上門提親吧。」
  「你對女人有興趣?」因為懷中的人不斷試圖扭轉頭去看那幅畫,月陽炎忍不住小小聲地靠在她耳邊說笑。
  「怎麼可能。」秦咲只是覺得一直被按壓在他懷裡,邊嗅著他的氣息,邊讓個外人盯著她後腦杓,使她感覺好害羞,「快放開我,你這樣不禮貌。」
  「不放。既然對女人沒興趣,那就只許你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他怎能讓外人瞅見她的臉,特別是他大姊。下回大姊再來,讓門衛直接把她攆出去,絕不可能再讓她踏進府裡一步。
  「小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太過分了,竟然一直在跟懷裡那個狐媚妖精廝混,完全拿她這個大姊當無物。
  「我記得壞我好事的不速之客似乎是你。」冷眸倏地掃去,迎上那視線的人幾乎能被凍結,薄脣間勾著一抹笑同樣森冷,月陽炎只施捨般吐出一個字,「滾。」
  「什……」
  「我的事連爹娘都不曾管,偏是你來管,你以為我跟你一個樣,不管有無感情,只要有大把銀子就節操全無地黏上去嗎。你該不會已經忘了,你出嫁之時是我為你辦嫁妝辦得風風光光,才讓你獲得此時你在你夫家的地位吧。」
  「你、你、你……」月家大姊怎麼也沒想到月陽炎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在那個女人面前如此羞辱自己。他一直如珠如寶地將那個女子抱在懷裡,讓她無法真正瞧清女子長得是怎生一副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可凝眸一看,忍不住大驚小怪起來,「你瘋了,你竟然把我們月家只傳給長媳的發簪給了她!」
  「我說滾!」最後一次,俊美的臉龐迸出一股憤怒,月陽炎一手抓起那卷畫用力摔到月家大姊跟前。
  那樣勃然大怒的低咆震懾了月家大姊卻震懾不了秦咲,只因在嘶吼的前一刻,月陽炎用手貼心地為她捂住了耳朵。
  「嗚嗚嗚……」月家大姊哭著跑走了,那哭聲太過凄慘,直到跑出老遠都仍依稀縈繞耳際。
  「呃……」秦咲本想勸他何必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可轉念一想,那是別人的家務事,她根本無從置喙,便把話題轉移到另一件事上頭,「這是你們家只傳給長媳的發簪?」她摸著頭上的發簪問。
  這發簪是那時在客棧他說順手買來的,她看模樣並不算古老,鑲著紫晶、粉貝、石榴和珍珠,造型大氣又有些不奢侈的典雅華美,便沒有深究,哪裡知道是這麼重要的東西。
  「你聽她胡說八道。」按著她的手不讓她把發簪摘下來,揚起的笑應屬安慰,卻硬是被他扭曲得好猙獰。
  「好吧。」現在是她在聽他胡說八道,瞅見他的反應,她更確定自己的想法。
  這支發簪她先幫他收著,反正等到哪天他對她失去興趣,他自然就會收回。本來說愛一個女子愛到至死不渝,不管是綾羅綢緞抑或是金銀首飾都大方贈送,等到冷血絕情想要狠狠甩開那名女子,將先前所贈之物全數收回的男子不也多的是嗎,難看又難堪。
  她只希望若那天真的到來,自己對他的感情能在他要求決裂之前便也能跟他一樣狠心斷絕得乾乾淨淨,然後她還能保留自己最後的一絲尊嚴,不是在他的冷聲命令下,而是自行摘下發簪放在他面前。
  「我們繼續剛才的事。」扯掉懷中人身上的袍子,重新把她壓回書案,月陽炎跟著壓上來,要她承受他的所有重量。
  「你不覺得反正不看白不看,還是得先看看侍中之女的畫像?」
  西斐不設丞相或相國,只設侍中代之,所以既然對方相貌不錯,家世更不錯,那她就更加不知道他到底看上她哪點了。估計對他而言,她也跟其它女子一樣,只屬玩樂性質吧。
  既然如此何必浪費大家時間,建議他還是早早找個能容忍他風流成性又與他般配的女子定下來吧。
  「沒興趣。」
  「我有興趣,你大姊說得對,你該找個家世好一些的,起碼你能少奮鬥十年。」
  「嘖。」直接將不滿輕嘖了出來。月陽炎就不明白,都快被他剝光了,都快被他壓著吃掉了,為何身下這個小女人仍能用如此冷感的表情、如此冷感的語音跟他討論這番話。
  若非嘗過她那具能使人瘋狂沉迷的身子,他還真以為先前碰她的時候她是什麼感覺都沒有,那就實在是大大地刺傷了他的男性尊嚴。
  「你不就是在吃醋嗎。」邊扒梳著發,他邊問得寵溺。
  「我沒有。」請問她哪一個方面看著像吃醋的樣子,還是說她現在就是滿臉的醋意橫生?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他起身,離開了她,拾起地上那卷畫。
  在她以為他會仔細觀看,最後得出結論想要選擇侍中之女之時,他竟是連瞄一眼那卷畫都不曾,拿著就跑下樓。
  「炎?」她禁不住好奇跑到窗邊,喚著他的名,碰巧看見他出了書樓,回頭給了她一記充滿魅惑的笑,繼續走遠。
  最後他進了一個院子,裡頭有兩個在初秋時分拿落葉烤紅薯的丫鬟,他跟她們說了些話,然後將畫卷舉高到火堆之上,手一放,畫卷落入火中,火舌爭前恐後舔上,即使離得好遠,她也似能聽見那卷畫被燃燒得劈裡啪啦的聲響,彷彿正在傷心哭泣。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5:42

第十六章

  侍中之女若看到自己的畫像被他這般對待恐怕也是要傷心哭泣的吧,直接哭得肝腸寸斷,邊哭還邊罵他腦子有問題。
  【第八章】
  在那之後,月陽炎很快就回來了,一回到秦咲面前,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這樣你明白了嗎?」
  秦咲想,就算她不想要明白也是要明白的。那雙濃墨一般,卻也有光紋波動,讓人忍不住想進入一探究竟,即使會被溺斃其中的眼眸裡,寫滿著慾望和各種各樣濃厚的情感,只對她一人也投影著她一人,只有她。
  所以當月陽炎從書樓把她抱回房裡,把戰場從書案改成他房間的大床,她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如此抗拒。
  「怎麼不想逃了?」他問著,脫衣服的動作快速又利落,好似時常能在書中看到的急色鬼,壓上來的動作毫不留情也不見半點憐香惜玉,有多重就體現得多重,有多沉就要她知道有多沉,不允許她忽視他的存在。
  「我逃得了嗎。」不管是逃離他抑或是這座府邸,她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算是第二次了,頭一回她覺得他好重,差點被他壓死,因為被下了藥,對他的渴望要來得深重一些,勉強接受那種好像被大山壓著的感覺。現在,她倒是對他越來越習慣了,起碼他的體重、他的氣息、他的吐息……他的一切,都不再讓她排斥。
  「你知道我只是想要你。」
  從南國回來快兩個多月,他信守承諾,碰了她就絕不再跟別的女人有任何糾葛,將以前那個放浪形骸又荒唐的自己捨棄得毫不留戀,他只要她,只想要她,寧願委屈自己每夜作著有她的春夢,也不要在用那般手段留下她之後,還對她做出令她厭惡之事。他感覺自己都快成為她的奴隸了,思想、行為一直圍著她打轉,就是停不下來。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呃,你很像只發情的公兔?」
  被派來照顧她的那名丫鬟出身醫理世家,雖然在今日之前每回都僅僅只是與他在府中擦身而過,除此便再無交集,但小丫鬟總會在他走遠了以後吐著舌,悄聲對她說,主子看咲兒小姐的眼神好有占有愁也好肉慾,好像只正在發情的公兔,不知等會他要怎麼解決。
  她不願理睬他,認為願意躲在他府上避禍便是給足了他面子,他想要她卻又得不到她,自然轉身就去找別的女人銷魂快活,每回她都是這麼認為的。
  「我每天都對著你發情,可是你每天都不甩我。」如果兔子會寂寞死,他估計早就因為欲求不滿死過數百遍了吧。
  「我以為你有別的……」別的女人。
  他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卻偏不讓她說,以吻的方式。
  她不是對自己不夠信心,而是對他不信任,就算已經被他占有了身子,分明知道他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仍選擇當半個瞎子,只讓「月陽炎很壞、月陽炎是死風流鬼、月陽炎是個總喜歡跟很多女人廝混的混蛋」這類的思想來得猛烈帶勁。
  這女人太壞,心也好狠,她這樣折磨他、玩弄他,乾脆用最直接的方式要她記住他,好好認清他心裡想著的到底是誰,讓她這輩子都離不開他。
  他給予的吻又猛又烈,打從一開始就帶著刻意攪亂她氣息的惡劣。她的脣打從他貼上來的那一刻就一直被蹂躪著,即使口脂被咬亂而褪色,脣變回最初的櫻粉,很快就因他的吻而染上一層潤紅與微腫,被啃舐掉的口脂又經由他的嘴哺喂過來,那苦苦澀澀的味道因為他,摻進了難以忽視的甜。
  他的舌滑進來的時候使她感到羞恥難當,被邀約逗弄的小舌更是毫不知恥地被引誘,輕易就被他拐跑與他的舌頭玩耍糾纏。脣被堵,小嘴裡的甜美芳馥連同氣息一塊被他攫取著,一點又一點地逐漸流失。
  她快喘不過氣來,越來越紊亂不輕的喘息和輕吟卻被他全吞食入腹,不管她的模樣有多可憐,不管她想要什麼,眼前是他放大了的魅人俊容。嘴裡填塞著的他的舌毫不客氣、沒有半點憐惜地攻城略地,要她口中的每一寸甜美柔軟和白玉一樣的可愛貝齒都經過他的洗禮與疼愛。
  飽滿的渾圓上是他不住作怪的大手,揉玩得好用力,每當他以手試圖將整個攏握,粗糙的掌心摩擦著細緻的膚,頂端的紅梅羞恥地挺立著,她總會在這時弓身,好似想要跟他索取更多。
  「炎……」嘴上得到解放是因為他口下留情還給她呼吸的機會,沒借機把她吻到暈過去,但是他這種可憐弱者的心態也不過是想等會玩得更銷魂、更來勁而已,完全不值得表揚。
  真正讓她喚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手很不老實,此時已經從雪嫩的豐盈上滑開,一路摸到她大腿,在腿上來回作怪。
  她嘗試制止,想要求他別做太多令她困擾並感到羞恥的事,伸長小手想去抓他,那只可惡的大手卻搶先一步卡進腿間,用指去撩撥她腿間的柔嫩,甚至沒經過她同意就探進逐漸有蜜液不斷涌出的窄小,在裡面抽插起來。
  「你……」這般羞恥的事,她連開口叫他別再做都說不出來。雖然看不見,但最私密的地方正承受著他邪惡的褻玩,她根本控制不住,蜜津一瞬間排涌出更多,弄濕了他的手,她羞得乾脆將把臉埋進枕頭,不願去看他。
  「別出聲,你只管感受就好,這種事等多做幾次,你就會愛上的,以後你一定會時常忍不住來求我愛你。」
  「像你愛上我的身體一樣,我也會愛上你的身體嗎?」她輕喘著又嬌又軟的氣問得直白,用純真又無辜的表情成功地使他的所有動作都有所停頓。
  「你要是隻想愛我的身體也是可以的。」回答她的嗓音是佣懶的又蘊含濃厚的情慾。
  被喜愛的女子說愛他的身體,他何其高興、何其幸運,反正她愛上了就離不開他,哦不,她現在也很離不開他了,他能感覺得到。
  「好,那我就只愛你的身體。」他怎麼對她,她便如何回應,這不是賭氣,而是為自己感到更值得,更不會讓自己看起來太凄慘、太可憐。
  「你……」自己才說完的話,沒想到真從她嘴裡聽見毫無良心的答覆,他有些懊惱,「你話太多了。」語畢,他直接輕咬在一直引人犯罪的一團雪嫩綿乳上,讓細緻軟柔的膚充盈口中,用力吮吸的聲響邪惡又淫靡。
  「呀!你就這麼喜歡我……的身體嗎?」她是故意的,分明知道此刻招惹他不明智,仍是使壞挑逗他,還挺起腰身迎合他的褻玩。
  「你說呢。」放開讓他著迷的飽滿豐盈,他把發扒梳到腦後,讓她瞧清他額頭上強行隱忍著的點點汗珠,也讓她瞧見那雙深湛的黑眸裡寫著對她有多渴望。
  那他們就暫時先這樣吧,她不會去提醒他記得跟她求親,記得好好寵著、細細哄著,問她要不要當他的妻,那看起來會好蠢、好傻,那不是她會去做的事。
  「在想什麼?」問了他那種那麼挑逗的問題,然後自己卻跑去神遊太虛,作為懲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咲兒,我剛才本來想跟你玩很好玩的事,結果被打斷了。」
  「是什麼?」所謂好玩的事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光看他笑得一臉淫邪,狹長的雙目眼角還邪佞地微微上挑就知道了。
  然而月陽炎並沒有回答她,他起身退開,拿了一碟葡萄又走了回來,「剛才的葡萄好吃嗎?」
  秦咲點了點頭。但她不明白為何他房裡也要備一碟葡萄,更不知此事他拿來葡萄有何用意。
  「我也覺得很好吃。這是從塞外樓國運過來的葡萄,又圓又大又甜,而且無籽,今天我們就玩葡萄。」
  啥?她傻傻地瞠著眸,不明所以。
  直到他靠近,直到他摘下一顆葡萄,抬起她的一條腿,將葡萄送往的地方是她的、她的……
  「住手,你快住手!」終於知道他要做什麼,她忍不住大聲喊停,「你、你會弄壞我的……」她不排斥他的求歡,可是她不要跟他做這種羞恥又浪蕩的事。
  「放心,不會弄壞的,要壞也是在我身下時被我弄壞。」
  她無言以對,之後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只是過程中她一直在哭,因為羞恥、因為害怕、因為那異樣的感覺,還有葡萄的微涼和他手指的炙熱互相交織,她被折磨得只能不停掉淚,乾脆捂住眼不去看自己到底是如何被對待。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5:53

第十七章

  「又緊又小,把葡萄都弄壞了,你可要好好賠償我呀,小妖精。」
  她聽見他這麼說,最後覆上軟嫩花瓣,帶來最可怕快慰的是他的脣,不只像輕輕啃咬著嬌嫩的花瓣,還用力吸吮出裡面的葡萄。淫靡的啾聲以及她害怕得難以抑制的哽咽回響在房中,一陣又一陣的快意因他的玩弄被逼出來,只要他不停下,她的腦子就一直都是一片空白。
  她很是無奈,一來是為了擺脫這個窘境,二來是對他不太正常的愚鈍感到憐惜,也不管他到底嘗夠了、玩夠了沒有,禁不住開口,「炎,別……我想要你,你、你快些,好不好?」
  她有瞅見在自己腿間抬頭的他,眼裡填滿不可思議,那份疑惑和古怪立刻又變成欣喜若狂。
  然後玩火的後果必定是被火焚身,確定葡萄都吸食乾淨,他才把她擺成最舒適的位置,挺腰用力進入了她。
  因為剛才過於邪惡的玩弄,那小小的嬌嫩雖然輕易就能容納下他,裡面也十分暖熱濕滑,卻依然緊窒,像一張張可愛又可恨的小嘴狠狠地吸榨著他。
  他要懲罰她,怪她不過才第二次就大膽對他勾引,要她知道分明已經那般潮濕不堪還死死纏著彷彿想要絞斷他,到底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
  他把這具甜美的身軀壓在身下,以最不溫柔的方式疼愛著她,從下午一直到月上中天,直到她幾乎只餘下微弱吐息與小小的哽咽,才依依不捨地強自壓下那一點點不饜足,放過了她。
  「不許走,今晚,不,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晚上只能睡在我的床上、我的身邊。」有力的臂膀及時圈住那具慢慢滾動,想要滾下床虛軟溜走的嬌軀,月陽炎霸道命令著。
  「然後每晚都承受你不節制的發情之舉,乖乖被你弄死嗎。」這不是問句,是小小抗議,秦咲學著可愛的小兔子伸出小粉舌在他臉頰上舔著、吻著。
  「如果你不勾引我的話……哼。」
  她竟然聽見了那聲舒服的輕哼。
  「你要去哪裡?」可是叫她不許走的人竟然自己離了床,害她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著急什麼,我怎麼捨得離開你。」
  他很快就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卷畫。在她以為他是在與她歡愛之後心情大好,打算將他大姊塞過來,堆積了多年的美人畫像在她面前一幅幅撕碎,再贏來她更多的好感,卻在瞅見那卷被他抖開的畫像裡頭所繪之人之時,忍不住大吃一驚,「這、這是……」
  畫中之人是她。
  畫裡春光明媚,似乎還能感覺得到三月暖柔春風輕拂過粉桃怒放,隨風微微飄搖的桃枝。
  桃枝之下,成為畫布焦點的少女一頭烏發柔亮,發長及膝,點綴在發間的那朵芙蕖花飾粉柔逼真,加上一枚薄荷色的精緻小巧髮飾。配上彰顯柔美清妍的嫩黃衣裳,繪著淺淡妝容的秀美小臉表情溫順柔和,手捏一小簇艷粉桃花,朝著所有觀畫之人回眸淺笑。
  之前為了代替哥哥入朝任職,所有有關她女兒身時代之物該是盡數被銷毀了才對,唯有、唯有……
  「這是你十五歲時,你爹為了幫你尋覓一戶好人家,請城中知名的畫師所畫的畫像。我知道它後來給了郭瑜,我不要你的畫在別的男人手上,就託人以重金買了回來。」
  「你……買來這幅畫,花了多少錢?」嗓音微微發顫,只因此刻她的心也因為那股突如其來的激動和暖意劇烈地顫動著。
  那日他在青樓與郭瑜有過過節,若郭瑜知道買畫之人是他,定會多多少少給些刁難吧,為了這幅畫,他一定花了許多銀子、費了好大的工夫。
  「秘密。」誰知他只輕輕吐露這樣兩個字便沒了下文。伸出的手握住了她的一綹發絲,靠近低下頭,一下接一下無比溫柔地吻落在似軟綢的發上,帶懇求也似命令地說道:「咲兒,為了我,把頭髮再留長回去吧?像畫裡的那麼長。」
  那還需要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
  秦咲沒有回答,只是抓回了發,好沒良心地扯開話題,「南方有戰事爆發,你馬上又要離開京城,是嗎?」
  「是這樣沒錯。」
  「那好,你先答應出征的時候帶上我,這樣我再考慮要不要把頭髮留長回去。」
  一來考慮到她不在身邊自己會心不在焉,二來是想若再有大姊那樣閒著沒事乾的人亂闖進府裡,月陽炎就一千一萬個不放心,乾脆把秦咲一併帶過去,只差沒系條繩子把她綁在自個的腰上,不管去哪裡都不願離開她半步,就連她去方便、做做女兒家的事,他都總是忍不住緊張得半死。
  只不過帶她出來是有條件的,她必須蒙上面紗,不許讓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瞅見她的模樣,否則先前他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這樣的要求自然不算過分,秦咲當時響應得又快又急,生怕回答得慢一些,他就會丟下自己一樣。
  「月將軍,您能否解釋一下,您身邊那位姑娘是怎麼一回事?」
  「月將軍,您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戰場可不是玩樂之地,您卻明知故犯,將自己的侍妾帶到征戰之地來嗎。」
  「月將軍……」
  不滿、不滿、不滿,月陽炎才帶著秦咲踏入軍營,迎面而來的幾位武將便開始指桑罵槐,輪番對他進行口水攻擊。
  上回前往靖水的五萬人中起碼有三萬是月陽炎的人,三萬,他用三萬個不知與他一同在沙場上出生入死多少年的士兵、將士來換取她一個,他的心夠狠,他做的事夠絕。
  而她卻一直無法對他說出任何責備的言辭,只因若非他寧願做出喪盡天良、慘絕人寰的事也要隱藏起她,將她保護好,只怕她早已被送到照欒國皇宮的某張大床上任人侮辱了。
  所以這次迎敵抗戰有大半數的人都是秋煌命人從別處調來的,只為了填補月陽炎軍中的人手不足。
  「依屬下所見,月將軍定是因為靖水一事沒被陛下降罪,心裡感覺十分僥倖,久而久之已經對喪失五萬兵馬一事感到毫無愧疚之感,並且對上回夾著尾巴灰溜溜逃跑一事毫無半點想要知恥雪恥之心了吧,因此這回才會大刺刺地帶著個女人來玩樂。」
  隨著酸溜溜的話語響起,一個看起來獐頭鼠目的男子走到了月陽炎面前,除了很明顯地對月陽炎表示不滿以外,眼睛還時不時朝秦咲的方向不住偷覷。
  「原來是薊庚大人,真是許久不見了,不知你別來無恙否。原來你也被分派到這裡來了,我就說,怪不得軍營裡火藥味這麼重。」薊庚,他還未發跡前的死對頭,再多沒有了。
  月陽炎給了秦咲一個眼神,悄聲為她解說著。
  「哼,還是勸月將軍少跟屬下套近乎,顧左右而言他,其它幾位大人可是還等著將軍的解釋呢。」薊庚冷冷回話。
  「嗯,你們是說我這位親愛的侍妾嗎。」扒梳起凌亂覆在額前的發絲,不是因為心情煩躁,而是為了讓眾人瞧清此刻在無雙俊容上所貼著很故意、很惡劣,刻意營造出輕佻妖冶的笑容。
  「我很需要她,她對我太重要了,一天見不著她我就魂不守舍、茶飯不思,兩條腿連路都走不穩。經過我的一番詳細考慮,上回之所以打敗仗還折損了那麼多人馬,定是因為她不在我身邊的緣故。逼不得已,這次唯有帶她一同前來,免得我一個不小心就讓你們下去找我故去的舊將們喝茶聊天、排隊等投胎去了。」
  無言,所有人臉上皆寫有這樣無形的兩個字。
  「哦對了,我對我的侍妾寵愛得不得了,怕是在晚上也會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愛她一番,到時若碰巧聽見什麼不愛聽的,你們可要多擔待擔待,千萬不要太在意呀。好,都散了吧,有什麼事晚些軍議時再說。」
  要論無恥,月陽炎絕對是千古第一人,秦咲知道那些都是氣話,說給不了解他的外人聽。可是那裡頭有她,他把她說得好重要,分明是氣話,聽在耳裡仍是甜了心尖,甜蜜的感覺因被他拉著、被他護著,一路往他的專屬營帳走,蔓延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你總是那樣教人誤會,會被討厭的。」一進入帳內,秦咲就忍不住提醒。
  「那就讓他們討厭啊,反正打完這場戰他們都會滾蛋,朝廷又會招募新的兵卒。」月陽炎一坐下就忙著拿乾淨的巾子浸在備好的一盆熱水中,水溫暖,熱度適中,擰乾給她擦手、擦臉,擦乾淨一路過來的僕僕風塵,「只要你不說討厭我,不嚷著要離開我就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6:05

第十八章

  秦咲急急抽回手,免得他拿她的手當玩具,玩著玩著又不規矩起來,「你說的那些我暫時都不會做。」暫時,至於在那個暫時之後就要看他的表現了。
  「冷漠的女人。」說她冷漠,他卻伸手過來抱她,自己用熱臉來貼她的冷屁股,嗯,平日是震驚了些、冷感了些,反正他知道她的心是熱的,身子又是如此嬌軟就好。
  「你說朝廷能招到兵卒來填補你軍中的空缺嗎?」秦咲沒有推開他,心裡想的是另一件事,甚至允許他這樣的撒嬌。如上述所說,若不能,恐怕以後有許多事都要他親力親為。
  他雖然嘴巴壞些,行事作風也夠放浪形骸,但她知道他並不是如此不負責任之人,否則他也不可能靠一己之力爬到今天這個地位。
  「為什麼不能,想要在亂世中大展宏圖之人滿天下都是。」
  「那麼你呢,你選擇入朝為官為的又是什麼?」突然想起之前沒有好好地了解過他,更不曾問過他的一生所願,然而現在的她卻很想很想知道。
  「為了讓我的家人過上更美好的日子,為了讓我們這個旁支的月家可以吐氣揚眉。」
  無所謂的語氣經他道來更顯無所謂,只是這確實並非玩樂,說完之後他甚至帶些些嘲諷地問她,「對我失望了嗎,覺得我是毫無志氣,是個比不上你心目中的月都督之人嗎?」
  「並沒有。」
  每回談起家族之事,他總會拉自個的表兄下水,起初她只以為他是刻意想要使她難堪所使出來的手段,哪裡知道那是對他自己的嘲諷。試想看看,月淮之名之所以會使他如此牴觸,想必在他的成長過程中定是曾無數次被拿來跟月淮作著比較。
  「你是你,你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作比較,況且我一直對月都督沒有任何意思。」他好傻,傻得教她嘆息,終於忍不住給他嘗一些甜頭,希望他別再隨意鬧彆扭,「現在在我心中,你的分量要比任何人都要重一些。」
  「你是說真的?」他狂喜,將懷裡的她推開一些些,瞅見了小臉上那抹淺淡得無一絲波動與深刻的認真,「咲兒,我爹娘就住在轟州,等這場戰事結束,你跟我一塊去見他們,好嗎?」
  「等戰事結束再說。」她沒有給他直接的答覆。
  轟州,他的老家,西斐國境內最靠近南邊的一座大城。一年到頭他至少要有三個月需要駐兵在南方邊境,她來這裡卻是頭一回,卻沒有響應一句等戰事結束順路去了吧,只因他什麼都不曾承諾過,即使承諾了她也不一定會相信,她並不想自作多情。
  【第九章】
  此次南征只是為了對抗南方異民族入侵西斐國境,是十分輕鬆的差事。事實上在月陽炎的統率下,戰事很快便圓滿結束了。
  今夜大夥在軍營中設宴慶祝,中間一群身穿七彩舞衣的女子載歌載舞,曼妙的身段加上尚且清秀美麗的容貌早已引得席上許多半醉的將士醉翁之意不在酒,趁著人家姑娘舞步翩翩旋至面前,總要伸出鹹豬手去摸摸人家小手、小腰占占便宜。
  「要幫你喊中間那個最是艷美,在與你對上眼的一瞬間就藉著撩人舞姿,順勢將自己一身穿著拉扯得曝露誘人,邊跳舞還能邊對你不住暗送秋波的女子過來給你助助酒興,好好玩樂一番嗎?」秦咲坐在月陽炎身旁伺候著並給出說法。
  雖然她依舊臉蒙輕紗,讓人瞅不見她的容貌與表情,但月陽炎實在對她太熟悉,輕易就讀懂那令秀美細眉連皴都沒有擰皺半分的說辭不帶半點酸意。不像吃醋,卻不代表沒在吃醋,特別是遇上比她艷美妖嬈,對他獻殷勤和拋媚眼的女子,她的漠然便來得更是猛烈。
  「我只想要你,我現在恨不得這場煩人的慶功宴趕緊結束,好把你拖回去壓在床上,對你行盡一切淫邪之事。只要有你,其它女子在我眼裡連顆塵沙都不如。」直白的欲求加上驀然環上纖腰的長臂,一切的一切都代表著他對她的渴望。
  真是的,在床上的模樣分明那麼乖巧可愛,還會對他淫媚索求,離了床就好似對他徹底無感。還說他彆扭,依他看是她口是心非,什麼時候她也能直接明白地表現出對他的占有欲那才算讓他感覺欣喜、安慰。
  「等等,這裡好多人在看……」眼見他湊過來就要吻上半張半合,吐露著抗拒言辭的脣,秦咲急忙用雙手抵在他胸膛,想要拉開距離。
  「他們沒空。」都顧著看那些個令人心醉神迷的美人,魂都快被勾走了,只想逮住一個事後好好享樂,哪裡有空管別人的事。
  「有個人一直在看。」秦咲指的是薊庚。
  從這場宴席開始,儘管薊庚的視線會偶爾裝模作樣地飄離,但其實從來都沒有從月陽炎的身上移開,那視線帶些想將人置之死地的恨,她瞅著心裡很不舒服,總放不下心將他一個人晾在這裡,不然她早就藉身體不適為由,獨自一人先回營帳去了。
  「別管他,他時常那般盯著我瞧,瞧得人極不舒服。」
  若非那種視線不是充滿著愛慕,他真以為薊庚是看上他了,時時都在尋找時機向他告白,好跟他發展成驚世駭俗的斷袖之戀。只可惜薊庚眼裡對他始終只有著恨與嫉,恨他晉升得比他快,嫉他靠著月姓在朝中日漸平步青雲,薊庚對他的敵意從他們同期便是如此,他從未放在心上。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是真的不喜歡。」那不是秦咲的錯覺,薊庚的視線確實越發毒辣起來。這些天在軍中她不曾參加軍議,自然極少有機會碰見萷庚,研究他這個人,可此時打著照面,心裡比頭一回碰面時更加確定她不喜歡薊庚,為月陽炎而不喜歡。
  「好,你說回去就回去。」
  換作以前,若有人告訴他他會為了一個女子犯下多滔天罪惡的惡行,除了她,別的女子他都不會再放在眼裡,為了討好她,只為博取她一笑他願意做任何事,他會覺得對方腦子有病,還要親自尋個名醫來幫對方診治腦殘。
  可是現在他就只會順著秦咲的意思,她說怎樣就怎樣,只要她高興就好,他絕不會悖逆她。所以月陽炎心甘情願地放開那杯確實香醇醉人的美酒,對獻舞的美人更是由始至終都置若罔聞,起身就要拉她回帳。
  哪知他才起身,就驀然感到腳步虛軟,砰的一聲倒了下去,案上的杯酒器具、菜肴、鮮果接二連三地被打翻,發出好大聲響,迫使歌聲、琴聲、舞步聲紛紛終止,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朝這邊投來視線注目。
  「把人都帶走。」薊庚下令道,阻止之後將要發生的喧鬧和混亂。
  秦咲以為其它人只是為了收拾場面而奔走,只顧著俯身查看月陽炎的狀況,「你沒事吧?」實話說,雖然他總把自己弄成一副無恥放蕩的模樣,事實上他沒那麼糟糕,在相伴的這些日子,她多少清楚他的習性,就連他說偶爾上青樓並不是為了享樂,而是為了找紅牌名伶聽一首小曲方便入睡,她也是信的。
  總的來說他不算縱欲,只是一激動起來很不可收拾。自從上回逮住她,他對她更是糾纏得令人難以自信,就算不做那種事,每夜也要將她牢牢鎖在懷裡,簡直把她當成了沒事會亂跑的幼犬,深怕一個不留神就再也尋不著她的蹤影。如此,她可以很確定他會倒下並非因為腎虛腳軟。
  「薊庚。」良久,月陽炎發出了聲音,卻不是回答她,而是喚薊庚。
  秦咲從那抬起的俊美臉龐和沉黑眼瞳中看見了薄薄淺淺的怒化成箭矢,朝著薊庚的方向穿射而去。
  她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月陽炎身上,因為現在才發現經過一陣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騷動,方才還在四周飲酒作樂的將士、謀士,以及一眾歌姬、舞姬竟然走得一個不剩,唯一還站在中央與月陽炎對視的只有薊庚一人。
  「大人,有美人獻舞的宴席開心嗎,酒好喝嗎,裡頭可是下了能整倒一頭大象的酥筋散呀,你現在一定感到渾身發軟,四肢連半點氣力都使不出來了吧。」薊庚說話的語調好愉快。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6:17

第十九章

  「敢公然對您下藥是嗎。」薊庚冷笑著,「大人總是貴人多忘事,還是讓屬下來提醒您吧,您的人幾乎折損在靖水,此次南邊的征伐自願填進來的多數都是與屬下臭味相投的人。所謂的臭味相投,舉個例子吧,就拿這回的武將溫勰大人來說好了,他曾與您共事,在潷州一戰,斐軍攻進省城之時,因為強搶民女,被您下令處罰折磨得幾乎一輩子不舉,即使尋遍名醫,現在也仍是不太治得好呢,如此,您可明白了些什麼?」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問話的人是秦咲.
  薊庚想說什麼,她跟月陽炎一樣心知肚明。月陽炎的人肯定都被他壓製住了,現在整個軍營都被他掌握在手裡,還盡是曾與月陽炎有過過節的人,不管受到什麼對待,他都要讓月陽炎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秦咲還知道那酒裡絕不只有酥筋散而已,否則月陽炎不可能神色逐漸變為痛苦,所以她代替他問,並將他摟進懷裡,不想讓薊庚惡毒的視線繼續荼毒、侵蝕著他。
  「閉嘴,女人,這裡輪不到你說話。」薊庚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想做什麼直說便是,不用拐彎抹角讓我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月陽炎冷冷揚笑,想表現出不屑,只是酒裡肯定還摻了毒,不是穿腸毒藥,而是慢性的毒,逐漸折磨他的筋脈和血骨,讓他痛苦不堪。他也確實在痛苦著,一方面想著如何應對薊庚,不可松懈,一方面又想著該如何轉移薊庚的注意,讓秦咲先離開這裡。
  「別急,你馬上就知道了。」向月陽炎投去一個輕蔑的眼神,轉身朝外拱手的瞬間,薊庚的神情又變得那般恭敬,「國主,請進來。」
  來人是照欒國主,「月將軍,許久不見了啊。」一進來照欒國主便跟月陽炎打招呼,順便笑得一張肥胖的面容上五官都快眯得擠在一起。
  「抱歉,我不喜歡男人,也不知道您有何值得我懷念。」月陽炎直接表示跟他不熟絡。
  「你就儘管耍嘴皮子,等會看我怎麼讓你生不如死。」言畢,照欒國主倏地轉向薊庚,開始一陣小人得手又得志後的短促交談。
  趁著那兩人攀談之際,月陽炎小聲對身旁的秦咲說道:「原來薊庚已經跟那頭肥豬串通好了。走,我腰間有把短劍,拔出來,等會我去絆住薊庚。那肥豬體型臃腫,動作沒你快,你趁機逃走。」
  「你要怎麼絆住他?」她提醒此刻他渾身無力的事實,下意識地將他摟抱得更緊,「更何況營帳外全是他們的人,就算我能逃出這裡,單憑我一個女子也無法逃出這個軍營。」
  薊庚會跟照欒國主合作想必是照欒國主應承事後定會給他好處,甚至裡頭包括了月陽炎的死,早就串通好的兩人想必定是將軍營裡應外合,處理得滴水不漏,又豈會留給他們一片生機。
  「那你是想跟我死在一起?」他確實想讓她逃出去,可是自私的心理又想讓她留下才會有此一問,在她懷裡笑得比得到任何絕世珍寶還要快樂。
  秦咲回以沉默。感情不能以生死衡量,也並非說出一句我願意跟你一塊死就能體現出特別的感動,何況她真的從未想過要跟他一起死。
  月陽炎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卻沒有拆穿。這些日子她雖陪伴在他身邊,即使不會再拒絕他的求歡也不代表他已經得到了她,她不過是暫時不能走罷了,若真要她說,是他教會了她快樂,他能教她的也只有享樂。
  她也不過是貪戀他的身體罷了,對他的感情或許真如表面上那般淡漠稀薄得可以,標準的他得到了她的身體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心。
  咬牙忍住正在作祟的細微心痛和體內毒性蔓延的疼,他裝出她最熟悉的桀驁笑容,絕不讓上揚的脣角崩潰半分,「我也不太想跟你一塊死,我一個人去死還能讓你記住,至少不會忘得太快。
  若你跟著我走,到了陰曹地府當了鬼,你還是用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拒絕我,我豈不是更冷上幾分,怕就是連死了也要感覺到心痛難過。」
  「我……」
  「別說了。相信我,翻過這頂營帳後面的木柵就是一片密林。把劍拔出來,我能……」
  話還沒說完,一陣勁風拂面而來,抱著他的秦咲被一腳踹開,一隻手冷不防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了起來。
  「月陽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鬼鬼祟祟地跟這個女人在商量些什麼,你想讓她逃跑,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鬼模樣。換作是西斐戰神或許還能賭上一賭,但就憑你嗎,你不過是個靠著月氏一族的名號混到個高階官職的小白臉,卑鄙無恥。」衝過來的人是薊庚,掄起拳頭狠揍在月陽炎的腹部。
  「你敢踹她!」腹部和髒腑的疼痛不會使月陽炎眉頭一皺,真正讓他恨不得把眼神化作刀片凌遲薊庚的是他踹在秦咲身上的那一腳。
  「我怎麼不敢,你放心,等我們料理完你就去狠狠折磨她,絕不會讓你心愛的女人死得太好看。」
  「這、這是怎麼回事?」原本打算在一旁觀戲的照欒國主突然發出殺豬似的尖叫,引來對峙中的兩人注意,「月陽炎,本王問你,這個女人是誰?」他扯住秦咲的頭髮,將她丟回月陽炎面前。
  剛才被薊庚踹開,動作太大,面紗掉了下來,露出秦咲的本來面貌。
  「你果然是為秦笑而來。」這肥豬未免太纏人,不過他怎麼記得豬肉切下來分明不黏手,好好烹飪一番只有香美可口而已。
  「廢話,若不是為了那小美人,本王之前豈會長途跋涉跑到斐國都城跟那個小鬼套近乎,現下又怎會跑到這裡來,你真以為本王是來跟你敘舊的嗎。」
  「國主,這個女的也是個美人。」薊庚小聲提醒。
  「蠢貨,本王要的美人是個男人。」而眼前這個胸凸臀翹,怎麼看都是個女人,而他照欒國主對女人其實根本毫無興趣,「姓月的,那日本王在宮中設宴,本來快要把小美人吃到嘴了,定是你後來帶走了他,對不對?」
  「其實我……」秦咲爬了起來,轉向照欒國主,可話還都來不及說完,就遭到月陽炎搶白。
  「她長得很像秦笑對不對?」
  「我……」
  「正好,我也覺得秦笑長得很不錯,可惜是個男人。我對男人沒半點興趣,所以就找了個人來代替,果然還是女人的滋味比男人好啊,不過口味獨特的國主大人可能永遠都無法體會得到。」
  「你……」她根本就是照欒國主想要找的人,若他實話實說,而她跟了照欒國主走,說不定照欒國主君心大悅,還會允了她,放過他,她不想他受傷受苦,真的不想吶。可是他一直妨礙她,從頭到尾都在說著渾話,她真是從未見過這種笨蛋。
  「閉嘴!薊庚,把這個女人綁起來,拿東西塞住她的嘴,吵吵鬧鬧煩也不煩。」
  薊庚應了聲,依言照辦,之後又走了回來。
  「姓月的,快說,你把本王的小美人藏到哪了。」
  「你想知道?去拿把刀子斷了自己的根,若表演凄慘、滑稽能博得我開懷大笑,說不定我就告訴你了。」
  他在找死,不只是另外兩個男人,就連秦咲也知道他這麼做分明就是在激怒人。
  於是在狠踹月陽炎一腳之後,照欒國主對薊庚命令道:「把他往死裡打,狠狠折磨他,本王就不信他嘴巴真有那麼硬。」
  之後薊庚每折磨月陽炎一陣就會吐露一句對他的不滿、嫉妒,以及將當年月陽炎阻礙他出頭的恨發泄得淋漓盡致。
  秦咲被綁在支撐棚頂的一根木柱上,嘴裡被塞進一塊布發不出聲音,她將這些都看在眼裡,看著他如何被虐打,如何痛苦也死死咬緊牙關,絕不發出半點叫喚,不管是對她的身分還是足以取悅兩個男人的痛叫。若他肯開口說一句她就是秦笑,秦笑一直都是個女人,事情一定就能圓滿解決,但他好倔,倔得教她難受。
  當他被薊庚踢轉身子匍匍在地,與她對上眼,她忍不住用眼神問他,你為什麼不說,我能比你的命重要?
  而他好似看得懂她的詢問,以脣形無聲告訴她,我都還沒有真正得到你,怎麼能讓其他人得到你,你是我的,我要你只能是我的。
  她在這一瞬間美目圓瞠,眼裡有東西積聚得又厚又重,迷濛中看見他又無聲地說著,你要我除了你不能再有別的女人,你要我就給妹,就算你不願意給我你的心,我還是會把自己給你。如果我的這條命能用來換你活,那又有什麼不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6:28

第二十章

  你……秦咲看見了他眼裡的堅決,看到了他想要做傻事的決心,可她什麼都辦不到,更無法阻止,只能看著、聽著。
  「等等……」
  「停。你可是要說出那小美人的下落了?」前面一個字是給薊庚的,後面一句則是給月陽炎的。
  「既然國主對漂亮的男子情有獨鍾,不妨考慮下我,如何?我自認長得也不差呀。」
  那偶爾皺眉和疼痛的抽息,似乎是被打斷了骨頭,但月陽炎仍掙扎著起身,徑自笑得狂妄。
  「混帳!像你這種貨色本王要多少就有多少,想那小美人有一雙多倔強堅強的眼睛,長得又靈秀動人,讓人恨不得想看他被壓在床上逞歡,又痛苦又歡喜的表情……咳咳。」
  離題了,也曝露自己的猥瑣思想。
  照欒國主連忙改口道:「給你面子你不要,你覺得自己長得好俊是不是,本王就讓薊庚毀掉你的臉、割了你的舌、斷了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丟進茅坑裡,看你還敢不敢自命不凡。事後本王就派人去斐國和你家一寸一寸地翻,就連你家鄉轟州都要翻個遍,定要找出那個小美人。
  至於你眼前這個,等料理完你,本王就讓整個軍營的男人逐一姦淫她,在你面前把她整死。」
  住手、住手……淚終於掉了下來,熱燙著濕潤了臉頰,秦咲想要大吼,奈何嘴裡塞著東西,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不介意他們如何對待她,真的,正如同他不顧一切,費盡心機,拚上性命都想要護著她,絕不讓她的身分曝露一分一毫,但他們若真的那般對待他,她會比死還難受。
  臉上淌著的是淚,心裡流著的卻是血。她喜歡他,很喜歡一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自己果真如當初他所說不願他受到半點傷害,就是一點點也不願意,與其讓他痛苦,還不如由她代為承受,只因她是如此的……愛他。
  「我殺了你!」失去控制的暴怒咆哮是因為聽見她即將要面臨的可怕待遇,月陽炎試圖抵抗藥效,想要拚盡全力起身,卻被薊庚一腳踹回地上。
  「那也要你……」有這樣的本事。但拿著短刃靠近的薊庚根本沒機會說完就被自己的痛叫聲打斷,原因來自於一把穿透他手掌的銀匕。
  緊接在叫喚之後,兩名男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前面那人容貌俊魅,眉宇間與月陽炎有幾分相像,雪色衣袍貼身裁剪;後面那人臉上有著傷疤,魁梧的身軀黑袍紅黹,看起來就不好惹。
  「他的手還在汩汩流著血呢,真血腥。若是我,定會讓他手掌齊斷,如此斷腕藏在袖中才不容易教人瞧見。」俊魅男子眸光跟嗓音一般淺淺淡淡,不太蘊含感情,一進來便對那把匕首的使法加以評論。
  「那才更血腥好嗎,真像你那麼說,血就不是汩汩地流,而是嘩嘩地噴。」疤面男子回答得沒半點苟同。
  「月、月、月……閻……」
  這兩人,一人是西斐大都督,另一人則是西斐大將軍,照欒國主曾跟他們打過照面,明白這兩人位高權重,已經開始瑟瑟發著抖。
  薊庚更不可能不認識他們,也不管右掌上還插著把匕首,只覺大勢已去,發著怔,撲通跪下。
  「閻將軍,你倒是說說看,在軍中以下犯上,勾結他國之人意欲殘害自己上司之人該判何罪。」俊魅男子冷冷說道,淡泊的眸經過月陽炎之時竟閃進幾分擔憂。
  「斬首。」
  「那就勞煩閻將軍了。」
  語音剛落,不管薊庚如何求饒反抗,最後仍是被疤面男子拖出營帳,叫聲漸行漸遠。
  輪到照欒國主了,本以為俊魅男子會像料理薊庚那般料理他,卻見俊魅男子走到面前,脣角噙著無溫淺笑,道:「照欒國主。相信見到我們,您也該明白外面發生了何事。您有兩個選擇。
  第一,跟您那些被閻將軍的部下五花大綁的護衛一塊灰溜溜逃回照欒國,上回您領兵拯救西斐重臣一事也因現下您企圖虐殺這位重臣一筆勾銷,從此您無權再對我們西斐提出任何條件;第二,您可以選擇死在這裡,而動手之人是我,只因我姓月,而被您命薊庚修理得如此凄慘的男人是我表弟。
  相信若您夠聰明就絕不會選擇第二項,是吧。最後,照欒國不過一方小國,要將你們趕盡殺絕,我們西斐絕對是綽綽有餘。」
  慘叫響起在俊魅男子一番費盡苦心的解說之後,照欒國主連爬帶滾逃命,出門之時甚至被地上的毯子絆倒,乾脆用爬的離開,沿途還留下一灘灘似尿跡的拖痕。
  男子將視線調了回來,輕嘆一聲,想去為秦咲鬆綁。
  「住手,不許你碰她!」月陽炎的怒吼就響起在身後。
  俊魅男子無法忽視,轉身淡淡扯笑道:「阿炎,恭喜你還活著。」
  月陽炎沒有說笑的心思,憤怒的火焰都快從雙眼爆發出來,咬牙吐出的字句字字帶狠,「是那個天殺的妖祭用過勞什子卜術告訴小鬼她的身分,小鬼才命你來帶她回去覆命是不是,你敢帶走她,我殺了你!」他口中的小鬼指的是當今的西斐皇帝。
  旁人就算了,他如此公然的不尊不敬教男子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我記得我是你表哥,小時候你還拿我當親哥哥,整天哥哥、哥哥地喊,為何隨著年齡增長,你倒是把兄友弟恭忘得一干二淨。」
  「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讓你變成我的表龜孫!」
  一腳踹過去,翻肚,任他四腳朝天求死求活就是不出手相助,讓他自生自滅,「哎。」
  好明顯的嘆息,在解放秦咲的同時,俊魅男子反而一腳踹在月陽炎身上,在他被踹暈過去之前,無奈嘆道:「我只是來救你的,至於你和她的事以及她自個的事,我不會去管。還有,阿炎,你太吵了,太不識好人心,你就暫時安分躺著吧。」
  「炎!」秦咲充滿焦急擔憂的叫喚隨後響起。
  當月陽炎被她抱進懷裡,想跟她說話,卻因先前那腳真的踹得毫不留情,他還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直接暈死過去。
  【第十章】
  「咲兒!」月陽炎一聲好誇張的叫喊乍然響起。
  好似一幕書中的凄美橋段,他仍健在,而秦咲卻化作幽魂一縷,任憑他手伸得恁地長,腳下步伐邁開奔出老遠,依舊構不著,眼睜睜看著她越飄越遠,而他的身影無限縮小,唯有無垠黑暗不住蔓延覆蓋整個畫面……
  「我在這裡。」小小軟荑回握,力道有些虛、有點軟,還夾帶淺淺的無力,只因,「你弄疼我了。」
  月陽炎把她的手握得好用力,那勁道就像身在戰場之中手握一卷敵方送來的挑釁竹簡,對於上頭所書種種憤恨不已,想用力將其握碎成塵粉,以表胸中怒火燃燒的恨。但她並不是他的敵人,他也並非想拿她的手宣泄恨意,他只是擔心。
  「你、你沒有走?」驚訝以及錯愕像流暢的文字瞬間書滿在那張帶傷,甫醒來仍顯蒼白樵悴的俊逸容顏上。
  「你希望我走?」
  「不是,我只是夢見你離開了。」回應的語氣太急促,急著澄清。
  他的確夢見了她離去的情景,先前他身上有傷,還是很重很重的那種,至於重到什麼程度,他相信不會比躺在地上,任由一頭大象用四隻巨腳狠狠踩落、碾過好得了多少。
  回程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好幾次醒來瞅見秦咲那張熟悉的容顏布著淺淡憂愁,小心翼翼地為他抹藥、擦身、喂食藥汁,從頭到尾沒有吐出半句怨言。一股暖暖的窩心襲上心頭,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擔心、在乎,但每每因疲困闔上眼看不見她又會覺得好不踏實。
  是的,他將她在身旁對他的悉心照料視為虛虛幻幻、真真假假難以辨清,更曾夢到她不是被月淮拖走帶進宮,遭到小鬼降罪處死,便是夢到她無情淡漠地甩開他的手,踏出他家府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在你夢裡的我可是瞅見你與哪個女子廝混,以致勃然大怒,離開之前可有甩你幾個巴掌,怒斥你風流無恥,大聲起誓永生不與你相見?」秦咲淡淡問著,靜美秀麗的容顏看不出半分喜惡,嘴上、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那是在用調羹舀起一匙苦藥汁,再用嘴吹涼的動作。
  因為她記得他有貓舌頭,知道他喝不了燙,便將每一碗藥汁都細心吹涼了才喂給他。
  有時他醒了卻似沒醒,隨便誘哄兩句他都會迷糊點頭,趁機給他灌下。有時他好可惡,聽見她的呼喚卻假裝聽不見,還說她好吵,然後嚷著身體好疼,兀自沉回麻醉痛楚的夢鄉。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6:38

第二十一章

  她乾脆端起碗,一口一口用嘴服侍他,讓他過足當大爺的癮,也任由他吃盡她的豆腐。
  她對他實在好極,他卻夢見她走了,他到底是把她想得有多漠然,又對他有多無動於衷。
  「沒有,只是有回夢見我傷好了,睜開眼沒看見你,爬起來連自身都來不及整理,一路狂奔到你家,你的家人讓我見了你,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沒半絲感情地問我是誰。」
  那情景此時回想起來,心頭還是頗涼頗涼的。
  「那是夢,我就在這裡,一直在你身邊,沒有離開過。」她撒了個小謊,中途是離開過的,不過只有一回,盡快處理完該解決的事馬上就回來了,雖然好不想承認,可是她確實是離不開他,「你現在清醒了嗎?」
  「應該?」問句代表他已經可以說笑了,身體的疼痛如此強烈,要說還不是清醒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那你能否告訴我,那日面對照欒國主和薊庚的虐打,你分明有多次機會能說出我的身分,為何仍是沒說?」笨是種病,而且很遺憾,現在沒藥能醫治。
  她不是不懂他的心意,可他為她做得太多,仍是沒有說過一句想與她共度一生呀……
  呃,好吧,她承認是她太著急,急著從他那張只會亂七八糟、胡言亂語,說出來的話又沒幾句中聽的嘴裡聽到自己最想聽的話。
  那些話到底有多甜蜜,用言辭也無法敘述得詳盡。那些話說不說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其實也不太重要,但她就是想聽,只是出於想聽罷了,想要聽他說有多愛她,想要知道他到底有多非她不可。
  若他說了,這張時常掛著清淺淡漠的臉龐一定會展露一抹他最想看見的笑意,他們之間看起來也不會像是她從來都是被他強迫的,她保證。
  「你是我的。」體虛,嗓音也有點無力的虛慵,瞅著她的眼神卻那般堅定,「可是我又沒有完全得到你,我要你只是我的,就算我在那時不幸死去也是死在了對的時間,那樣你就永遠記住了我,即使我不在了,你也永遠只能是我的。」
  「你好自私。」怨言卻不蘊含半點埋怨,至少秦咲知道心裡泛起的那股甜說明著她還挺高興的。
  「對了,姓月的呢,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醒來看到她一時太興奮,以致忘了慰問當時一腳把他踹暈,讓他傷上加傷的混蛋。
  「你也姓月。」秦咲提醒他,至少要把自個表兄的名字說完整,不要如此大逆不道,「你不要一直對月都督充滿敵意,他確實沒拿我怎麼樣,這回他甚至是知道你有危險,拜託了閻將軍一塊領著人大老遠跑來救你。
  回程路上,他一直與我們同行,呃,只有乘馬車的時候,方便照顧你,他怕我一個姑娘家料理不了你一個大男人。一路上他跟我說了許多你小時候的糗……趣事,幫了我許多忙。待回了都城,我們安置好你,就進了宮……」進了宮,跟陛下交代了些事,之後就各走各的了。
  她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月陽炎又急又氣地打斷,「什麼!那混蛋強迫你一塊進宮,小鬼有沒有拿你怎樣?」
  「若我被怎樣,此刻就不會在這裡了。」安撫他,要他別太激動,因為他一副想跳起來跑去都督府尋仇的模樣,「我覺得有些事瞞不了一輩子,如果想要得到我想要的好結果,更必須勇敢去面對。我向陛下交代了事情的原委,連同我大哥的事一併說明白。陛下十分大度,並沒有為難我,只說了……」
  「只說了?」小鬼大度?她一定誤會了什麼,而且還是從最開始被他捉弄,得小鬼相助時開始的,他猜小鬼是因為月淮幫他趕跑了攀親帶故,亂找他開條件的照欒國主,才會因一時心情暢快,拿她家的欺君罪名當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那但書到底是什麼鬼?
  「秘密。」她輕輕扯笑,那個笑容好美,最嬌艷好看的花錠放也不過如此,「那件事與你有關,等你傷好了我再告訴你。」
  「你……還真吊人胃口。」
  「若你知道我已經回家一趟,見過我爹娘、親友,讓他們知曉我平安,又願意回到你身邊,你是否會願意再等上那麼一等呢?」
  「什麼?」聞言,月陽炎的表情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小鬼不計較她欺君,她能大搖大擺地回家,就應該一溜煙地跑掉,發誓再也不要理他這個混蛋才是,可她……
  「哦對了,先前跟月都督相處的短暫時日讓我發現你會留心上我或許跟他有關,我跟他不是挺像的嗎。」
  「哪個地方像了。」性別就不同好不好,臉蛋都長得完全不一樣,哪個地方像啊,他們真要相像,他才要崩潰。
  「不是指相貌,是說性子。」她雖不像月淮,衝著人笑時眼底其實毫無笑意,但過分冷靜,沒有真正大喜大怒之時總是容易被人誤認為淡漠無情,例如月陽炎至今也還是有那麼點這般看待她的。
  「我不喜歡男人。」月陽炎順便哼了聲,以幾乎彆扭的情緒要她停止再談及月淮的話題。
  「你不就喜……想要仍做男子打扮時的我嗎?」說他喜歡她,太抬舉自己了,也太快點醒對情愛愚鈍的他了,對不起,她心地比較壞,還想繼續欺負他。
  「只除了你。不然像小鬼和南宮玄,一個稚齡可愛、一個病弱秀美,也算是男性之中的極品,而且年齡剛剛好,我要真喜歡男子,早對他們下手了。」
  這種話你最好別在南宮玄面前說,小心他找十個高手來壓著你,拿把錘子敲到你腦袋爆槳。手中那碗藥汁終於吹涼,先放下,把他扶起來再將碗遞給他。
  「不管如何,你先好好養傷,有什麼重要之事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慢慢談。」秦咲特別加重重要兩個字的音調。
  「我的傷還有多久才好?」
  「你體內的微毒已經被月都督帶來的藥除清了,其餘的就是肋骨斷了幾根,髒腑還有點出血現象,要說重也不重,說輕肯定不輕,現在算來還要再躺兩個月吧。」
  見鬼的不輕也不重!這兩個月來美人就天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給他喂藥、上藥,她身上幽香陣陣,天天擾亂他的心弦,奈何就是因為身上的傷,只能看不能碰。待傷勢明顯大好,能親能摸卻還是不能劇烈操勞,為了不讓她討厭,不會因一時之氣甩下他走人,他只能強自忍耐。
  他根本就是傷得只剩下半口氣了好不好,皮肉之痛害他只剩下半條命,不能碰她害他更病得氣若游絲。
  等到傷勢痊愈的這天,大夫慣例跑來為他看診,確定他能跑能跳,恢復生龍活虎,月陽炎立刻將大夫攆出府門,回頭想要跑去找那個思念了好久的小人,有好多話迫不及待想跟她說,自然還想好好疼愛她。
  可人沒找到,問了守衛今天沒瞅見秦咲出府,便是派人去找那隻不知道跑到府中哪處閑晃的小東西,自己先回房歇歇腳。
  一回到房裡就看見那個心心念念的人穿著一襲粉櫻似的衣裳,好整以暇地坐在他房間的床沿。
  「你……」
  「你去哪了?」竟然還搶白問他。
  「找你。」就算天天見面,他仍不掩飾對她的想念、渴望,估計剛才一來一回跑來跑去錯開了才沒見著,不過她現在還在這裡就很好。
  「快過來,記得把門鎖上。」
  記得把門鎖上上上上……這種邀請的言辭,他不覺得自己會會錯意,只是竟然是從那兩片粉潤可愛、一張一合的小嘴裡面說出來的。
  鎖門是很簡單的事,走向她的腳步有點亂,帶著喜悅的恐慌,他拚命抑止,要自己別露出饑腸轆轆的表情,不要嚇著她。
  他沒嚇著她,她卻嚇到了他。才走近,就被她猛然一扯,不是受傷太久到不懂防備,而是對她不需要防備,結果就是他被她拽上床,隨後她拿他的身軀當舒服軟墊,形成男下女上的姿勢。
  「我以為只有我才會表現得這麼猴急。」月陽炎說著笑,卻不太笑得出來,他不是君子,也非定力十足的高僧,從來就不是,更不要說此刻被她如此對待著。
  「我有話對你說。」
  「你非要用這種姿勢跟我說嗎。」這是準備讓他傷上加傷,作些心理準備,等會好不必被她重傷到吐血的意思嗎。
  「你能跟我做個保證嗎?」粉得好嫩的脣瓣噙著一抹預謀深深的嬌笑,黠慧的眼眸也蘊著笑,看他看得好專注,一隻柔荑卻調皮地撫摸著他的臉頰、頸子、鎖骨,來到他胸膛上畫圈圈玩耍。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6:51

第二十二章

  「說。」單單一個字一個音,好用力,想把她塞進嘴裡咬碎,把她弄得一塌糊塗,融入自己的骨血也不過如此。她想玩他就陪她玩,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麼。
  「等會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能出手阻止。」
  「若我動手了呢?」
  「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嬌嬌帶嗔的警告沒有半點令人畏懼之感卻成功恫嚇住他。
  「要綁住我的雙手、雙腳嗎?」他是頭一次這麼玩,太新鮮、太讓人把持不住了啊,真想知道她到底要怎麼料理他。
  「不需要,我又不是要欺侮你。我相信你辦得到。」
  她對他信心太足,當她褪去兩人的衣裳,傾身靠過來,用綿綿軟軟的吻一下一下印在他臉頰,他只覺血脈賁張,險些沒克制住,只能用手緊抓身下褥墊。
  「你是刻意洗乾淨了,然後送上門來的嗎?」他快要發狂了,壓著他的這具身軀好軟、好嫩,膚色雪白透著粉粉柔柔的嫩紅,一看便知在來之前她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我是呀。」她咯咯嬌笑,以脣堵上他的嘴。
  柔嫩的馨甜立刻塞了他滿嘴,若他能動手擁抱她,香軟的嬌軀更是能填滿他的胸懷。
  可惜,太可惜了,他有言在先,答應不動手,任由她拿他玩樂,又嫩又滑的小舌撬開他的牙關,他本來就沒打算緊鎖,任由她輕易滑進,追逐他、戲弄他,學著他曾經做過的戲耍他。
  他突然很想撞墻去死,他不該教她那些的,否則此刻她不可能玩得這麼帶勁,飽滿的胸脯緊貼著他的胸膛磨蹭,使強健的肌肉充分感受她肌膚的細膩柔嫩,甚至拿漸漸溢出水澤的窄小嬌嫩一下一下用力摩擦過他的巨大,存心玩死他。
  「我快被你整死了。」趁她不夠氣結束那個吻,他低弱的語音都快被厚重的喘息所覆蓋,自以為她在勾引他,卻不知那微眯的瞳眸鑲著情慾,使俊魅的臉龐變得更加妖冶,引誘著她好好疼愛一番。
  「你喜歡嗎?」捧著他臉龐的一隻柔荑轉移陣地,分明羞恥心滿滿,仍是握住了他胯間已經膨脹挺立的可怕慾望,還依某些書上所述的胡亂玩弄著。
  「別再玩下去,否則……我真克制不住。」他會食言,會動手把她擺弄成最適合迎接他的姿勢,深埋進她體內,狠狠占有她。
  「我偏不。」難得的任性從她嘴裡道出來。
  不過一次玩光光有點可惜,此時他的發散亂在枕上,讓她瞧清在他額頭隱約突顯,強自忍耐的青筋,以及早已忍不住滑下額際的粒粒汗珠。再玩下去,又不讓他動手,他好像真的會爆血管而死。
  她改變主意,輕拍了下他的胸膛,下去趴在他身側,下頷枕在交迭的雙手,笑道:「我突然又不想玩了,我允許你動了,你來取悅我吧。」她對陷阱機關還算學得快,並且學識淵博,至於床笫之事,不管書看得再多,她就是沒那個膽做到底,及時抽身才是明智之舉,何況她能感覺到她的雙頰都快被燒紅、燒炸了。
  「你確定要用這個姿勢繼續?」趴在床上,兩團渾圓豐腴抵壓在床褥,臀部翹高高,這樣的姿勢會太誘惑、太讓人等會想不弄死她都很難。
  「嗯。」回答得好肯定,不過繼而補上,「我覺得躺著自己分開雙腿等著你,會很羞恥、很色情,這樣、這樣比較不難看嘛。」
  她這樣反而更色情了好嗎,這是方便她自己不難看,應證那句俗話,眼不見為淨,她的行為其實跟掩耳盜鈴沒啥差別。
  不過既然是她先邀請的,他也不必假君子跟她客氣,大手掐在她翹起等待的臀部,輕易把細白腿間那兩片粉粉嫩嫩,卻已經染上一片濕濡潤澤,變得誘惑可口的妖美花瓣盡收眼底的瞬間,墨黑的眸色變得更深沉,只要細細去看就能看到裡頭還有慾望的波瀾正在翻江倒海。
  她已經等不及了,因為羞怯。他也等不及,因為體內一直有隻禽獸在狂亂躁動著、狂暴嘶吼著,要她,好想要她,要凶狠占有她,要她腦子停止思考,小嘴裡只能似求饒又似索求,不停喊著他的名。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咲兒,別離開我……」途中他咬在她肌膚細膩的頸子,紊亂的吐息直接襲擊在她敏感的頸間。他知道其實她很堅強,別看她嬌嬌小小,不管多大的事她都會試圖想辦法解決,例如她兄長之事。可是她真的太堅強了,就算她去而復返,願意留下,此時又做出向他求歡的行徑,他懸著的一顆心始終無法放下。
  「我……不知道……」她的響應同樣夾雜著吐息紊亂,而且比他的更急促、更凌亂一些。
  「什麼?」什麼叫作不知道,他氣她,懲罰她,狠狠撞擊著她最深處的軟柔,輕易就逼出她的嬌軟輕吟,聽起來好可憐,卻只是更鼓勵人用力欺負她。
  「以前我家隔壁小花姐姐的夫婿會邊給她搖鞦韆,邊……啊!」話語遭他打斷,只剩古怪的啊嗚啊嗚作為接續,他太凶猛,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喜歡鞦韆,就在院子裡造一架,但是,用途只會是用來跟我做這種事。」這提議真好,在鞦韆上做一定很刺激,他都開始幻想了。
  「下流。」她嬌聲輕斥,卻口是心非地把身軀更貼向他。
  而他完全知道她的意圖,肌肉賁張的胸腹貼上柔滑雪背,與她肌膚相親,跟她靠得更近。
  「承諾……」
  「嗯?」有話一次說完呀,總害他心癢癢。
  「小花姐姐的夫婿開始因為喜歡她,總是到都城陪伴她,在一起時,我遇上過幾次,他會對小花姐姐說許多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和承諾。最令小花姐姐笑逐顏開的一次是他的求親……啊呀!」她驀然被翻轉,而且他一直沒有離開過她,那可怕的動作使她下意識絞緊他,在對上眼的瞬間,桃腮爆紅,眼眸很想移開。
  「我愛你,嫁給我,當我的妻,好不好?我不只想要你的人,還想要你的心。」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他找到令他擔驚受怕的原凶。
  他沒有給過她承諾,沒有說過想要與她執手一生,一次都沒有,現在說應該還不算太遲。
  「嗯……你爹娘……」
  那什麼表情,她最開始不就是想聽他的真心才跑來勾引他的嗎,他掏了心、挖了肺,怎的反倒是她一臉為難。
  「明天我們就立刻出發去轟州,不,還是我先上你家提親,之後再去。我保證我爹娘絕對會喜歡你的。」能讓自家風流成性的兒子一心愛上,又靈秀聰慧的女子,哪家父母不喜歡呀。
  「還有,你姐姐……」
  「她只是想要個值得她歌頌的弟妹,就是來搗亂的,你別管她。」
  「對了,嗯,嗚……之前想要跟你說,我之前跟陛下說,是我要求藏身在你府上,剛好你很好色,又受到我勾引,就答應收留我,請陛下只降罪我一人……嗚啊!」哭得好慘,想說的話因他用手襲上渾圓胸脯,揉戲著頂端嫩紅而被打斷。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以後更疼你、寵你,愛你愛到無法無天嗎?」
  「嗚,你、你不要嗎。」有人想說,他不要,她就走。
  「說重點。」他知道她還有話要說,但她話太多了。不過放心,他會遵照承諾,疼著她、寵著她、愛著她,要她反過來天天膩著他,再也不會動想要離開他的念頭。
  「陛下罰我,要我一輩子跟你在一起,跟你一塊征戰,幫你做一輩子的陷阱機關,畫一輩子的圖……啊呀!」又來,每回她語句最後不協調的尾音都是因為他凶狠頂入她深處的撞擊。
  「你從一開始就拿我在玩?」小鬼說那些根本就是等於賜婚了好不好,賜婚!聖旨不可違知不知道。她竟然還兜這麼大的圈子,玩得這麼爽、這麼來勁、這麼有節奏,「你家和我老家,暫時要延期了。」
  「為什麼?」她真有膽問,還問得這麼純真可愛。
  「因為你起了個頭,而我現在想跟你一起玩,很想很想跟你玩上三天三夜。」
  「啊……」她會死的。她想要跑,想讓自己捅出來的簍子讓空氣去背,可他哪會讓她如願。
  後來的後來,聽說,除了下人送膳食進去稍有停頓,被風流浪蕩的月公子壓在床上、藏在房裡的那名女子,日後的月家少夫人,她凄慘可憐又令人臉紅心跳的叫喚,以及月公子暢快享樂的狺狺低吼,直到三天三夜之後才捨得停止下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7:04

番外篇

  【番外:月公子】
  奇景呀,斐國都城的大通路今日兩旁都站滿了人。最最驚奇的是,一邊站的是男子,另一邊則站滿女子。
  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為這是西斐的新國規,日後在大通路上舉辦啥喜慶事,男女分邊站,絕不會出現男擠女,女子不濟被推倒踐踏,更不會有女子因為被某只鹹豬手揩油水而大喊大叫,隨手抓住一個看不順眼的直喊登徒子、色胚,狠狠痛宰,跟對方索討賠償。
  今日是有人成親,相貌堂堂的新郎官騎在一匹駿馬上,領著迎親隊伍,正趕著回府拜堂。
  偏偏對面那排女子個個愁眉苦臉、嚶嚶嗚嗚,有些個還忍不住哭得稀裡嘩啦,淚水浸濕了整條小手絹,須不時用手擰乾,循環再利用。
  「這位大叔,請問一下,今天不是要辦喜事嗎,怎的對面卻……好似在奔喪?」小小女娃因為覺得加入對面那群,自己會變得猶如鶴立雞群,唯有鑽進幾乎滿是男人的人堆裡,對身旁同樣看熱鬧的大叔不恥下問。
  「小姑娘是從別城來的吧?」
  「對呀。」女娃回得隨意,忙著急急追問:「怎麼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嘛?」
  「嘿,老實告訴你吧,今日是我們西斐四徵之一的月陽炎月公子的娶妻之日。說到這位月公子,他年紀輕輕就負有盛名,為人瀟灑桀驁、風流成性,最喜愛流連於花叢間,跟京師中許多知名的名妓、名伶、寡婦、美人都有一腿……」
  「呃。」好像有哪裡不對,前面還能讓人滿懷讚賞之情,後面的直接拿盆墨給人家兜頭淋下,變好臭、好污、好黑,「所以對面那排排站開的全是月公子婚前的相好嗎?」她好聰慧,一點即通。
  可是還是不對,雖然對面每個都環肥燕瘦,各有特色,但那位月公子真的有那麼強嗎,對面的每一個他都……呃,他都那個過?
  「當然不是。」旁邊一位小哥中途插話,「我們月公子是禽獸中的君子……咳咳咳……」
  說完連自己都羞澀了呢,「總之,月公子從來不碰雛,對面那群是城中對月公子懷有愛慕之情的女子。」
  「哦,那新娘子不知又是誰?」能讓禽獸中的君子變成她一個人的禽獸,真了不起,總之小女娃就是很好奇。
  「是先前代替落跑兄長入宮任職,後來被陛下賜言巾幗不讓須眉的秦家小姐。」
  「巾幗不讓須眉,那、那位秦家小姐,定是很結實、很慄悍了。」否則也不會讓月公子輕易就範。
  抬頭去看那位在迎親隊伍前面打頭陣的月公子,果真長著滿臉風流相,不過長得還真是俊呢,一想到他要配一個強勁標悍、肌肉累累的秦家小姐,突然就為他感到好可惜,怪不得對面的一眾女子要哭得肝腸寸斷。
  「不是、不是,小女娃別亂說。」這回插話的變成一位亮著一口黃牙的老伯,「人家秦家小姐長得可秀美靈慧了,月公子還是誠心誠意上門求親求了十數次,才得到秦家小姐的爹,秦老將軍的首肯。」
  「哦,原來如此。」難怪沒節操的禽獸變成了繞指柔,「那那位月公子該是很喜歡秦家小姐了,可喜可賀呀。」
  「哼,照我說,分明是月公子覺得娶親這回事還沒嘗過鮮,才想著成一回婚看看。你們信是不信,對這場親事,月公子絕對只有三分熱度,沒幾天秦家小姐就要成深閨怨婦了。」
  現在是這位滿臉不爽,長得歪瓜裂棗的書生公子比較怨呀,好似在說月公子突如其來的專一丟盡了他們男人的顏臉。
  「月公子,嗚……」
  碰巧話題中的人物領著迎親隊伍從面前經過,而對面的女子們,叫喚聲、哭喊聲一浪勝過一浪,要不是有官差把手攔阻,恐怕她們早就衝上去把新娘子扯下來,自個坐進花轎裡了吧。
  「月陽炎。」一聲不大不小,碰巧被他們這邊和新郎聽見的清泠嗓音倏地自花轎內響起。不知為何,嗓音裡頭分明連半絲怒意都沒有,卻讓他們與新郎一塊忍不住肅然起敬。
  「我保證我跟今天到場的這些女子沒有半點瓜葛。」新郎連忙驅使馬來到花轎旁,以溫柔神情做出安撫的舉動。
  這畫面立刻使女娃小小聲地有感而發,「他好像對他的妻子很好,明顯很在乎她呀。」
  完全不是他們說的那回事嘛。
  「怎麼可能!」書生公子咆哮著,模樣簡直像天快塌下來一般,「月公子,你怎麼能這樣,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我崇拜的對象啊。」
  呃……這樣的憤怒,原來是因為偶像在心目中的形象徹底毀光光哦。
  「對啊,月公子,我就是一直視你為榜樣,就想成為像你這樣的,結果你怎麼能娶妻成親呢,還這麼、這麼的……」
  「月公子!」
  「月公子……」
  不只對面的女子,就連這邊的男人們也開始加入戰局,整個場面好混亂。
  當轎中新娘又喚了一聲月公子的大名,而月陽炎邊忙著安撫愛妻,邊惱怒地試圖鎮壓混亂,整個人暴怒又瘋狂,甚至出言恫嚇要拿愛妻調配的炸藥炸掉整條大街,好讓他們誰也別妨礙他抱得美人歸。
  女娃則是路過看熱鬧看得心滿意足,悄悄退離了人群,將滿街吵鬧遠遠拋在後頭。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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