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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陽光晴子 -【親一個,花精靈】《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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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9:02
標題:
陽光晴子 -【親一個,花精靈】《全文完》
陽光晴子 -
親一個,花精靈
為能使祖先遺願中畫像人物五官浮現,老媽遂對他耳提面命──
找自己的真愛,又因受老媽「逼迫」,所以,他來拜訪她,然只消一眼,
心中深埋的情愫即蠢蠢欲動,更想將她拉離她心中的象牙塔,並追求她,
可因自己衝動誤事,導致兩人感情破裂,正躊躇不前時,
家中那幅遭詛咒的畫像──卻發生異樣──出現幻化之火,
這使他心中莫名一慟,難道……
因小時候一段快樂回憶,她芳心暗許,為能更接近自己心儀的人,
她一古腦的陷進花卉的世界中,並因此研發出獨一無二的香水,
可卻也替自己惹來個大麻煩──受到愛慕者激烈的追求,雖心已許給了他,
然因自卑心作祟,直認為是藥罐子的自己匹配不上他,
在兩人的感情滯留不前時,那愛慕者竟瘋狂的想置她於死地!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9:15
序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回大地」、「春暖花開」……春天確實是個令人興奮的 季節,不過對喜愛四季變化的睛子而吉,最最喜歡的季節卻是夏天。
或許說到夏大,有的人會想到艷陽高照、臭汗淋漓、令人受不了的高溫烤爐……等 等,不過,也許有人會想到在碧海晴天的海灘上嘻笑的稚子、談愛的情侶、展示傲人身 材的比基尼女郎與流著口水,呃,不是,流著晶瑩汗珠埋身在沙堆中只露出一顆頭正享 受著日光浴的壯碩男士……親愛的看官們,你們想到的是什麼呢?
對晴子而言,夏季的一天總是比任何季節的一大都要長。
Why?因為晴子是個超級賴床鬼,在床上「煎魚」再三,也從沒烤焦過〞奇怪的是, 煎魚的油並沒有揮發掉,反而一層層的黏附在睛子的身子嗚……悲哀!)說起春、秋、 冬,這日子多多少少都帶有一些涼意,而這個「涼」宇,正好是賴床的「最佳溫度」, 窩在被窩裹的感覺是好好好好……棒!
說到這,晴子可得澄清一件事啊,我可不是教大家如何選個好日子賴床,也不是在 發揚賴床文化,這只是只是一個心情寫真,要與眾看官們分享分享而已!
所以嘍,夏季的「熱」是不適合賴床的。
這清晨五、六點時,太陽公公朝大地招招手,在最初的晨曦綻放,陽光晴子也會跟 著早起,奇怪吧!
No!No!No!這該說是冬眠、春眠期結束,嚮往與晨光來個藍天白雲的約會了。
所以說呢,現在的晴子與被窩是相當的「相親相愛」,常常演出「依依不捨」
的戲碼,這實在是……(搖頭歎息)。
不過,晴子在此可耍奉勸眾看官們千萬別學晴子哦,因為賴床實在不是個好習慣, 瞧現在晴子還沒有勇氣面對「體重計」呢!
除此之外,工作時間銳減,無法來個今日事今日畢,一旦趕工趕得昏天暗地之時, 耍後悔可來不及了!
因此,陽光啃子在反省之餘也會「盡量」的要求自己與賴床「斬斷情緒」。
(But……〞親愛的眾看它們,睛子不惜「家醜外揚」警示你們要與賴床斷交,你們 可得要好好珍惜光陰哦!
變成「婆婆媽媽」的老迂腐晴子下台一鞠躬!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9:24
楔子
傳說幾世紀前,一對遭忌的戀人受到巫師的詛咒後,幻化於巫師所鍾情的三幅 畫中,相傳為美人魚、花精靈及吸血鬼。
擁有此三幅畫的擁有者,若在同世紀覓得真愛,那兩個遭咒的靈魂才得以獲得重生 ……在十九世紀,擁有此三幅畫的三家族後代史特林、歐萊恩和孟蘭,惟獨史特林在巫 師孟蘭的指點下,穿越時空到現代帶回他的畫中人魚桑雅,其餘兩人則與真愛錯身而過 .
由於咒語未解,因此他們的後代子孫,仍繼續的在為這三幅沒有五官的畫像尋求畫 中命定之人,期待能看見盞裹五官浮現,完成視傳遺願破解咒語,解救祖先洛伊和愛莉 兩個受困的靈魂,及巫師孟德爾以血祭下咒而魂飛魄散的靈魂求得解脫在即將邁入二十 一世紀的今日,史特林的後代子孫艾爾已覓得他的畫中人魚,他和妹妹蘭馨亦與桑雅在 現代的父母博德和子伶有了良好的祖孫關係。
孟蘭的後代子孫則在巫界的邊緣地帶遊走,行蹤不明。
而歐萊恩的後代子孫培德,剛開始了他尋覓「花精靈」的旅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39:52
第一章
初夏的午後,何美芳坐在落地窗台前,舒服的啜飲著宋襄廚師特製的涼茶,微風徐徐、蟬嗚鳥叫,在碧藍的天與耀眼的陽光下,她愉悅的做了個深呼吸,五十多歲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突然,一個刺耳的煞車聲傳來,何美方不悅的皺起了老臉,一定又是她那寶貝兒子 培德!
她站起身子,看著兒子的BMW白色轎車從大門沿著兩旁綠蔭的道路橫衝直撞到車庫 前,再次緊急煞車。
刺耳的聲音讓她受不住的掩住耳朵,她皺著眉頭,對著從車子裹俐落的跳出來的兒 子大聲叫喊:「培德,你摘什麼鬼?開車老是這樣?都到家裹了還開那麼快做啥?」
培德以一張更勝陽光的璀璨笑臉迎向她,「老媽,又在喝茶納涼了?」
何美芳受不了的搖搖頭,這兒子老是嘻皮笑臉的岔開話題,她老治不了他!只是, 看著黑髮褐眼、英俊挺拔的兒子,她的心還是漲滿驕傲。
「好了!好了,不念你了,快上來陪老媽聊聊。」
「遵命,老媽!」
培德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轉身走進這兩層的白色花園洋房別墅,不一會工夫,他就出 現在何美方的落地窗台。
何美芳幫兒子倒了杯涼茶後戲謔的道:「怎麼了?魅力撞牆了?今天可是週末,咱 們家的培德大少爺居然沒有美女相伴?」
培德喝了口涼茶後放下杯子,朝她魅力一笑,「誰說沒有美女?妳不就是個老芙女 嗎?」
「嘖!嘖!嘖!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讚美人就阿沙力一些,美女就是美女,前面 還加個「老」字幹麼?」她送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
培德開心的擁住她,電視上有個天才老爹,而他自小就有個天才老媽,天性開朗、 風韻猶存的母親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心智、打扮可是絕對跟得上潮流,雖然不能免 俗的有些皺紋,但細膩雪白的皮膚仍是很動人的。
「說真的,怎麼這麼閒呢?」何美芳推推鼻樑上那只造形奇異的眼鏡,這只不規則 型的鏡框可是今年最新流行的款式呢。
培德俊美的臉龐有著無奈,「美人的父母剛從美國回來,沒空理我這帥哥。」
她瞭解的點點頭,「不是有後備的美人?」
培德再啜了一口涼茶,「是有,可是我累了,今天公司開會,時間拖了好久,我想 回來休息休息。」他動動脖子打了個哈欠,「咦,爸呢?」
「還會在哪襄?不就是窩在他那堆寶貝古董中嗎?」何美芳撇撇嘴。
她老公羅傑是個古董癡,當年她因公前去法國,在一場古物拍賣會上,認識了高大 的法國男了羅傑,兩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愛的火花,但就是覺得挺合的,於是就結為夫妻 .
而結婚後,她才聽這古董癡談起那個相傳許久的家族傳說戀人、巫師、解咒等等。
可笑的是他老公身為傳說中之人的後代子孫,卻對這傅說沒什麼特別感覺,從來也 沒想過要去找到畫中的花精靈。
除了家族的化妝保養品事業外,他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古董上,他是蘇士比拍賣會 上的常客,哪兒有古物出土、哪兒有古董拍賣,他就往哪裡鑽!
如今退休了,事業交給了兒子,無事一身輕的他連她這老婆都束之高閣,一日不見 也沒啥大不了的。
這麼多年過來,她也明白羅傑當年為何會娶她,因為她是個自得其樂的人,沒他陪 伴的日子,她過得也算慨意。
而他呢?雖然沒有按照租訓找到畫中的花精靈,不過他繁衍了後代培德,他將這個 任務很「輕鬆」的移轉給了自己的兒子。
「說到古董」培德惡作劇的笑了笑,「我覺得妳和爸的感情挺和諧美滿的,怎麼老 媽的臉沒有出現在那幅古書上?」
這租籍事略上有記載,當兩人相愛,而一方又是命定的畫中人後,沒有五官的花精 靈就會浮出五官,而這事在另一個擁有美人魚畫的家族之傳人艾爾那裹已得到證實,而 聽說艾爾的妹妹蘭馨,在前一陣子還帶了他們的前幾代視先桑雅的父母博德和子伶到法 國一遊呢!
這史特林穿梭古今,將桑雅帶回他的世紀而相戀一事,雖然匪夷所思,但從艾爾的 家族記載及現今蘭馨帶桑雅的父母游法一事觀來,是錯不了了。
思緒百轉的何美芳對兒子提的這「完全沒智能」的問題,倒不覺痛癢,因為答案很 明顯她根本不是花精靈,而她老公根本也不夠愛她!
只是兒子卻身負重責大任,她這個做老媽的,是該盡盡督促之貴,免得在「蘇州賣 鴨蛋」見到羅傑家的老祖宗時,落個不孝之名。
培德一見母親一向微笑的嘴角變得緊抿,他一口喝乾涼茶準備溜之大吉,因為她一 抿嘴,就代表著要「開始」當個稱職的家族媳婦了!
「等等!」阿美芳眼明手快的幫兒子又倒了滿滿的一杯涼茶後拉住他,「你在外面 有一大堆的美人相伴,這其中哪一個是花精靈?有沒有特別鍾意的?有沒有陷入愛情漩 渦的感覺?」
「老媽!拜託!」培德忍不住求繞。對這亦師亦友的母親,培德最受不了的就是化 精靈這個話題。
「拜什麼托?」
他翻翻白眼,「爸都沒有找到花精靈,為什麼我要找?而且你們這樣的婚姻挺好的 ,相敬如賓,這賓主盡歡,我也只打算依樣盡葫蘆,才不想找什麼真愛呢!這名詞在即 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科技時代是絕對的落伍了,老媽。」
「我和你爸是挺不錯的,可是你有沒有聽過「老來伴」?」何美芳瞠他一眼,「你 爸呢?他有古董作伴就好了,我在想啊,等我哪天「作古」了,他會不會想起我這個和 他結婚了三十多年的「老古董」!」
聞言,培德放聲大笑,「妳放心,老媽,妳絕對不會只有三十多年的歷史而已,我 想應該百年才是,因為妳會長命百歲!」
「得了!少灌迷湯。」阿美方恨恨的膘了他一眼,但臉上卻是很Happy的,「言歸 正傳,你得花心思好好我找你的花精靈在哪裡,人家艾爾找到了他的美人魚,這會兒是 甜甜蜜密的在度蜜月呢。」
因那個傳說而牽連的三家族,從史特樸和歐萊恩那一代起感情都很好,這後代子孫 也時有聯絡,至於孟蘭家族,吉普賽似的生活似乎從沒停過,也早斷了聯絡了。
「老媽,妳可別忘了,自從史特林和桑雅那一代開始,「美人魚]是代代出現,而 咱們家的「花精靈」卻沒了影子,至於「吸血鬼」那更不用說了,「人」都不知在哪兒 ?何況「鬼」呢!」他笑得很頑皮。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要用心找啊。」何美芳眼珠子再次一瞪。
「我還不夠用心嗎?我外面那一大堆的「妹妹」。」
「是啊!」何芙芳一副耍吃人樣,凶巴巴的,「不知道是誰告訴我那些妹妹都是「 飯後娛樂」、工作後的「生活調劑品」?」
「老媽:妳的記憶力真是超強,我保證妳絕不會得到老年癡呆症。」培德佩服至極 的看著母親,因為這些話他只說過一次,而在得知母親的不以為然後,他雖在外花心, 但在家就採取「避重就輕」的政策,能少談那群美人的事就少談。
「少貧嘴,我還沒有LKK到那種程度。」
「好好好!我盡力就是。」培德敷衍的應了一聲,「也許我的花精靈會從古代跑入 我的懷裹呢!是不是啊?」他打趣道。
「我知道你嫌我煩,你以為我這麼愛撈叨?我總得做些事,以後跟你的祖先才有個 交代嘛。」
「瞭解。」他笑笑的適。
何美方啜了口茶解解渴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有沒有去拜訪過羽荷?」
一提起她,培德的腦海馬上浮現連羽荷那張充滿靈性美的細緻臉龐,他搖了搖頭, 「我沒去。」
「她都回國定居一個多用了,你竟然還沒有去拜訪她?」她訝異的道。
「老媽,她那個人雖然長得很美,可是怪裡怪氣的,是個公認的花癡,我這喜歡在 陽光下的人,一接近她就覺得跟個冰箱在一塊,冷颼颼的。」
培德這話雖然形容得很貼切,但他卻說得很心虛也很口是心非,因為他內心對羽荷 的感覺並非完全如他所言。
「誰說她是花癡?」何美芳出聲駁斥。
她和羽荷的父母是多年舊識,也曾在美國當過幾年的鄰居,因此她對羽荷的印象相 當深刻,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氣質,今人常有錯覺羽荷該是活在仙境的仙子才是。
算算日子,他們回台灣定居也有十年多了,而當年的小女孩也出落得更標緻「老媽 ,我說的是愛花成癡的花癡!」培德受不了的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子一向單薄 ,風一吹就要倒的緣故,她連說話約力氣都免了,幾乎是以「花」來做溝通工具,摘得 要跟她對話的人都還得先瞭解各種花卉的花語。」
「這個我知道,你也知道她的身子一向不好,動不動就大病小病全來,身子虛,再 加上個性沉默寡言,以花來做溝通是省事多了!」何美芳說得理所當然。
培德投降的吞下下一句反駁的話語那嘴巴是用來幹啥用的?
不過,他真的很佩服母親的個性,正確說來,「以花來做溝通」就算個怪癖了,而 母親竟能附和並認為「省事多了」!
「再說到她的「冷」,其實我說兒子,你也不能怪她,她從小身子就不好,朋友自 然就不多,再加上她的父母愛彼此起過於愛她,常常兩人歡歡喜喜的出國旅行,將她一 個人丟給奶媽照顧,她真的很可憐,若說她身上有「冷」的氣質存在也不能怪她,而你 」何美方不滿的瞪兒子一眼,「你可好命啊,要不是老媽我盡心盡力的照顧你,你能長 得這麼高大俊挺,像個陽光下的人?有誰不喜歡待在陽光下?你啊,該去看看她了。」
「可是我……」他的臉頓時苦了一半。
「沒有可不可足了,撇開你們小時候曾短暫的睡在一起不談……「老媽,妳在說什 麼啊?」培德大聲的叫丁起來。
「不對嗎?那時候,我看羽荷又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她父母去在家裡後,我就接她到 咱們家,一直待到她父母從西歐回來,在那兩個月裹,是誰吵著要跟羽荷睡在一起的? 」
都是老掉牙的事了還在提!培德在心中嘀咕。
「我知道那是陳年往事了。」何美芳不悅的瞄他一眼,兒子心中在想什麼她是一清 二楚的。
「老天!老媽,妳有讀心術啊?」珞德重重的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
「我可不是隨隨便便餵你「歐羅肥」的養了你二十八年,老媽的用心程度是你無法 想像的。」何美芳沾沾自喜的道。
培德攤攤手,他是沒轍了。
「好了,去看看她吧!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們公司的重要人物是不是?她自行調配 研發的香水,可佔了我們公司年度總銷雋額的三分之一,她的腦袋可值上億元呢,你這 身為總裁的人沒有走一遭說聲Hello,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我想,我還是直接到花店問一下老闆,哪一種花的花語叫做「打招呼、 SayHello」的訂個幾萬塊,叫花店迭去給她,她還會比較高興些。」培德悶悶的道。
「你在胡說什麼啊!我們的敵人恩雅集團為了得到她香水的獨特配方,據說已到她 的住處走了N回了,羽荷拒絕他們的挖角,還是願意跟我們合作,你總得親自去跟人家 說聲謝謝啊!」何美芳沒好氣的道。
「那我……」
「倒不如真個花語叫「謝謝」的送給她?」阿美方攔截了兒子的話,兀自接了下來 .
「知我者莫若母。」培德得意的笑了出來,他的心聲確實如此。
「兒子……」
「老媽,我不知道妳幹麼耍我去碰那軟釘子,她根木就不喜歡與人交際,這妳我都 清楚的,上個月她回國定居,妳和老爸偏要我幫她舉辦個記者會,讓她談談回國定居的 感受還有以後合作對像等等,結果呢!」
何美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笑!」他不滿的控訴,「這記者會是開了,她差人送給我一大盆的「蟹爪仙人掌 」,我當時還搞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呢,結果我的秘書為了這事還特別去查了書,這花語 叫「錦上添花」!老媽,妳明白吧。」
阿美方直笑不語。
「她嫌我多此一舉,根本不用辦什麼記者會!」培德是愈想愈氣,自己原本就不怎 麼喜歡做的,結果順了父母的意為她辦個歸國記者會,竟然破人調侃。
見母親笑得躺靠在椅背上,培德愈感不是滋味,「而她也真行,我看那是破天荒的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最安靜」記者會,一室滿滿、坐無虛席的一大群記者們居然沒有 一個敢發言的,因為他們在一進記者會時,一人一手部讓她請人在門口送了一盆色彩艷 麗、花朵碩大的「孤挺花」,那群記者馬上變成悶葫蘆了!」
何美方幻想一下那畫面是愈覺好玩,她覺得羽荷是個很有智能的女孩,罵人不帶髒 字,很「藝術」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因為孤挺花代表著「喋喋不休」,那群緊迫釘人、磯磯喳喳的記者群被人「先發制 人」的塞住嘴巴後,這一肚子的問題已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而記者會也是超快速的,在羽荷輕聲說句「謝謝你們的關心」後,就結束了。
「好了,別再抱怨了,其中還有幾位記者公開讚賞她的高招呢。」
「但是也有幾名記者批評她太過高傲。」培德提醒道。
「無論如何,她是有個性的,所以兒子,」阿美方看他一眼,「選個好花然後再去 拜訪她,這是你該做的,就算不為公也為私吧!」
「私?」
「對啊,我記得當年孤僻的羽荷還挺喜歡跟你在一起的,而她和我們公司合作的這 幾年來,她人在美國,我們在台灣,這業務洽商,你大都是派經理前去,仔細算算,這 幾年你們碰面也沒超過五次,而現在她回來台灣,這距離拉近了,你是沒有借口不去看 她的。」
其實何美芳留對兒子對羽荷的態度感到困惑過,有好幾回,羅傑要培德視自飛往英 國共拜訪羽荷,瞭解她新研發的香水並商討一下適用的年齡層,但培德卻找來諸多借口 拒絕前往。
久而久之,他們也習慣了,這美國之行就由經理級的員工負貞了,但是現在人家都 在台灣了,同樣住在陽明山的別墅區,不去拜訪,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啊。
捂德歎了一聲,他也知道自己拗不過去了,「好吧,我會抽空過去看她的。」
「這還差不多。」何美芳滿意的一笑。
培德仰望藍天,只有他內心深處清楚自己為何不願與羽荷見面,因為他幼年即萌發 的情絲,並未因歲月的流逝而稍見褪色啊。
連羽荷接過林訓民手中的向日葵花束坐了下來,略顯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絲為難。
林訓民是恩雅集團的第二代負黃人,年輕的他帶著一個白金框的眼鏡,斯文的五官 雖稱不上英俊,但有其獨特的沉穩氣質。
為了挖角,他已經跟她接觸有兩年之久了。
只不過,她也清楚他要的不僅僅只有她香水的發行所有權而已,他還要她,而行事 穩重的他,也從不隱藏對她的愛慕之意。
她低下頭著著手上鮮黃的向日葵,它的花語即為「愛慕」,只是她對他卻沒有那種 感覺。
半晌,她才低聲歎道:「訓民,你還不放棄嗎?」
林訓民凝睇著眼前恍若小蒼蘭般的羽荷,純潔還帶著令他感到愉悅的一份清香,她 是百看不膩的。
縱然她單薄的身子與時常緊蹙的眉心,往往讓他感到她的虛弱與憂鬱,然而就是這 樣混合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緊緊的吸引著他,讓他下定苦心,要追求到她。
而為了迎合她的喜好,他也下了一番苦心學習花卉、花語,期待能更接近她難以捉 摸的心靈。
兩年了,雖然伊人仍不動心,不過從她願意和他交談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很滿足了 .
「羽荷,妳明明知道我的心。」他笑笑的道,「雖然,我必須承認我希望這一次不 會再收到「亞麻花」。」
羽荷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子並將向日葵花束放在桌上,她離開這庭園的小亭台,走到 相距不到二十公尺的溫室。
這溫室裹的花卉樹木有上百種,全是她所鍾愛的,而這次自美返國定居,她也將那 裹的花卉全空運過來。
因為它們是她的世界,象徵著她體弱與孤寂的生命,看著璀璨盛開的花朵,她彷彿 再次重生,然而,若見凋零枯萎的花朵,她亦感到自己生命力的流失……「妳還是不肯 邀我進去?」林訓民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搖搖頭,那是她一人的世界,除了自小養育她長大的奶媽徐淑子之外,她從不讓 任何人踏進她的世界一步,即使是她的父母那一對眼中只有彼此,卻從未注意過她的父 母,也不能踏進一步。
林訓民臉上有著明顯的失望,他知道她還不願意讓他走入她的內心世界,因為溫室 裹的花朵是她的一切,而他也相信自己在裹面絕對能察覺到她赤裸裸的內心世界。
羽荷站在溫室門口,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後即開門進去,她拿起了掛在旁邊櫃子上的 剪刀,走到右邊一片淺藍色、五片花瓣的亞麻花前,隨手剪下了幾枝後,並將剪刀放回 原處走了出來。
林訓民看到她的手上拿著自己已拿了N遍代表「感謝」的淺藍花朵時,不覺露出苦 笑。
羽荷咬住下唇無語的走向前。
「我明白了,可是我會再接再厲的。」他接過她手上的花。
「訓民」羽荷朝他郁憢一笑,「外面比我好的女孩子很多,你何必……」
林訓民堅定的搖搖頭,「我知道自己要的是妳,我有耐心也有毅力,我想這兩年來 妳也看見我的真心了。」
「可我……」
「我知道妳還無法接受我,沒關係!」他凝視著她一會兒後,將日光落在她身後的 溫室大門,「我等著,等著有一天妳會讓我進入妳的溫室,我想那時候我們的關係就不 只是現在的朋友而已。」
羽荷淒涼一笑,只有她清楚,自己的這一顆心早給了另外一個男人了,而除了他以 外,她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碰觸她的內心世界、她的溫室。
「好好照顧自己,我過些天再來看妳。」林訓民向前輕吻她的面頰後轉身離開。
注視著他高壯的背影,羽荷的心中是滿滿的壓力,說真的,她並不希望他再來看她 ,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卻無法動搖他內心的堅定,這讓她感到吃力疲乏,她只想要一個人 ,靜靜的……四十開外的徐淑子將手上的一杯溫開水及藥包放在小亭台的石桌上,她出 聲咦了一向弱不勝衣的羽荷,「羽荷,吃藥了。」
羽荷點點頭不發一吉的走了過來,和著水,她一次吞下五、六顆的心藥丸,她除了 靠花來滋養她精神上的生命力外,再來靠的就是這些藥丸子了。
從小體弱多病的她自小即與藥結下了不解之緣,就地有記憶以來,她的生命多半是 在寂寞、藥品、床上與書上度過的。
徐淑子心疼的注視著她寂寥的神色,擁有平凡面貌的自己,在第一眼看到五歲的羽 荷時,就愛上她了,那種愛是心疼的愛。
一個恍若仙子的五歲小女孩,她的臉上沒有著同年齡小孩的活潑天其,卻有著超齡 的冷漠,而餐餐都需有藥包配飯的她,蒼白的臉上總無血色。
徐淑子難過的搖了搖頭,雖然她是羽荷的父母花錢請來的保母,可是她卻是打從心 坎裹疼這個女娃兒。
而她欣慰的是自己的真心付出並沒有白費,她是惟一被准許進入羽荷心中的「在想 什麼?」她疼惜的順順羽荷烏黑的髮絲。
「還能想什麼?」羽荷牽強一笑,隨即朝溫室走去。
「想他嗎?」徐淑子跟在她身後。
羽荷聳聳肩踏入溫室,放眼望去除了一室的名貴蘭花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冷、熱帶 花卉區。
「這佔地百坪的溫室仍舊是小了些。」羽荷看著稍嫌擁擠的花卉擺置,她在美國的 溫室該有這裡約兩、三倍大吧。
徐淑子蹙緊眉頭,「妳也明白這是沒辦法的事,在陽明山這一帶,能找到這樣的地 方當化室,旁邊又緊臨別墅的也只有這兒最適合,再來的地方是更小了。」
羽荷也瞭解這一點,台灣的土地小,而台北更是寸土寸金。
「他」她歎息一聲走到長春花前,注視著紫色的花朵與參差交錯的綠葉,她的內心 是漲滿落寞,「徐媽,妳真的認為我回來定居是對的嗎?」
聞言,瞭解她心事甚詳的徐淑子差點激動的落淚。
長春花代表的是「快樂的回憶」,而那段幼時與培德相處的日子,或許也是羽荷心 中僅存的快樂記憶吧!
「他一定會來看妳的。」徐淑子吞嚥下梗在喉閒的硬塊,「這兒不是美國,我們又 選擇了在陽明山區住了下來,他家離這兒才十分鐘車程,沒有理由不來看看妳的。」
羽荷咬緊下唇,一股酸澀感倏地直湧而上她抑制住這「習慣的心傷」,走到溫室裡 側的另一閒研究室,裡面除了一些化學檢驗設備外,還有一些散佈在桌面的資料,一部 先進計算機則古錄了各式香水成分。
她靜靜的走到另一例的矮櫃,打開抽屜,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剪報書冊。
打開書冊,襄面赫然出現培德那張英如燦陽的英俊臉孔。
羽荷一頁頁翻著,裹面全都是有關培德這個莎理薇集團第二代掌門人的一些報導, 除了他決策明快與業績超越他父親的報導外,其中亦不乏他與其它名媛淑女擁吻的畫面 ……徐淑子站在她身後,除了靜靜陪她共嘗這單戀的苦澀外,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 們會搬回台灣定居,究其因,就是為了培德。
那本冊子裡,大都是羽荷特別跑到中國城去找來有關培德的各項報導,而她則將它 們剪下,像珍寶似的集冊珍藏起來。
羽荷是個自尊心強但感情細膩的女子,再加上有一副餵藥罐於長大的虛寒身子,她 恨木不奢求戀情,惟一的奢望就是能多看到培德,所以她們才會回來台灣,也選擇與他 接近的地方比鄰而居。
只是她們回國都一個多月了,他這總裁連記者會也沒有出席,而今也末曾來探望過 她們。
徐淑子看向一語不發、浮著著相片的羽荷,只有她清楚羽荷的失望有多深。
而這也是為何羽荷在得知培德根本不會出現在她的記者會上時,她會分別送那反諷 、揶揄的兩種花卉來表達自己的觀感,因為這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羽荷看著培德穿著泳褲擁抱著穿著比基尼的名模特兒許碧如的照片,他們看起來真 登對,她心中想著。
培德古銅色的肌膚興計碧如同樣健康的膚色,在碧海藍天的襯托下閃閃發光,兩張 同樣屬於陽光的笑臉是那樣的充滿自信。
反觀自己羽荷知道自己長得是啥模樣,外人說她纖雅、脫俗絕倫、恍若精靈……她 揚起嘴角苦笑,這張臉是美麗的,但柔弱的身子是軟趴趴,她連在烈陽下都不能超過十 分鐘,頭昏眼花、頭重腳輕、頭昏腦脹、頭暈目眩……這些形容詞全都可以放在她的身 上。
她是不屬於陽光的!她和陽光的接觸只能透過陽傘、透過樹蔭,要不就只能選擇日 落之時,悲哀的汲取那殘留的一絲絲暖陽的光。
早產兒的她,似乎在一出生就與虛弱畫上等號。
動不動就感冒、發燒,淋個雨就感染到肺炎,再加上先天性的心臟病,不能從事較 激烈的運動……在這種種因索下,要將身子練好簡直是奢想。
早晚溫差頗大的洛杉磯其實不適合她居住的,虛弱的她常常到學校一趟,回來就發 高燒,可是父母的眼中從未有她,母親的嚮往讓父親罔顧醫生要他們帶她搬回較溫暖約 台灣的建議,而只是一味的要醫生給她藥吃,要徐媽燉補品給她。
這些也同樣不是她需要的,她要的是他們有空摟摟她、親親她,表達一下他們對她 的愛與關懷,只是他們似乎認為「物質」的給予已足。
在體認列自己不可能獲得父母的重視後,她變得沉默寡言,笑容也鮮少出現臉上, 一直到了九成那年。
她九歲那年,培德一家人從法國移民到美國,與他們成為鄰居。
培德的母親何美芳是個親切爽朗的人,當她獨坐在自家的前庭時,她常常聽到何美 芳愉快的笑聲,而那也是她注意到他們一家的開始。
羅傑是個安靜的人,可是他也是個盡責的父親,他常常給培德母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後才會出門上班。
而何美芳則是笑口常開,即使不笑時,她的臉上也有微微的笑意,自己不曾看過那 抹嘴角的笑意離開過。
而當年十二歲的培德,則已是一副天之驕子的模樣了,或許是何美芳的關係,培德 也是個開朗的人,尤其他的笑臉那跟陽光一樣燦爛的笑臉,彷彿帶有濃濃的暖意,在瞬 間溫暖了她冰冷許久的心。
有多少次,她躲在自己的房間內透過薄紗的爾市,偷偷的看著他和他母親在閒
聊中研發出的爽朗笑聲,她是羨慕的!
又有多少次,她站在鏡子前面,試著展開笑靨,然而牽強的僵笑,只會令自己的心 靈更加酸澀罷了。
她好羨慕培德,他擁有她一直夢想許久的親情。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發覺自己在看 到培德發出笑聲時,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綻開笑容。
從那一刻起,她發覺自己並沒有喪失笑的權利,而這全是因為培德。
陪伴她的徐媽當然也發覺了這事,但徐媽保留了這個秘密,開始跟她分享偷著培德 一家人的日子。
漸漸的,徐媽跟何美方愈來愈熟,而何美方也從徐媽那裹瞭解了一向靦靦越過她家 門口的小女孩的一些內心世界。
後來,何美芳知道她爸媽又放下她一人去西歐旅行時,便將她帶回家居住,而那兩 個月,他們一家人讓她嘗到了親情的滋味。
尤其是培德,健康的他在看見蒼白瘦弱的她時就大聲的叫著:「妳好瘦啊,不過, 妳放心,我會保護妳的!」
就是這句話,讓她的戒心完全放了下來,她開心的跟著他四處跑、四處玩,雖然不 是氣喘呼呼的喘不過氣,就是染上重感冒的在他們家中躺了一、兩天,但她還是跟著他 四處跑。
那兩個月是她最快樂的日子,因為培德在知道她弱不禁風的身子性時,他連晚上都 睡在她的旁邊,而他的理由很簡單,他告訴他母親他要保護她、照顧她,他怕她晚上踢 被著涼……而後,她的父母回來了,她不願讓父母察覺她的快樂,她縮回自己的殼中, 拒絕培德的邀約,她知道自己怨恨父母的心又回來了,而她要以病弱的身子與沉默來抗 議、表現她的不平,她要見到他們在看到她時,眸中一閃而過的歉疚。
所以她不能快樂,她要懲罰他們,縱然他們的歉疚只有幾秒,她也不在乎。
爾後,她幾乎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父母為她請來了家庭教師,她也不再回去學 校上課。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裡掛記的是什麼,因為她們不時的透過窗簾偷窺培德一家幸福 的畫面,而在得知羅傑的事業是化妝保養品的跨國企業後,她也一頭栽入化學的領域, 在百花中尋得自己的天地,開始香水的研發,那年她十五歲,而那一年也是培德一家人 遷居台灣的一年。
兩年後,她研發出一清香、沁人心弦的「花意」香水,她將產品直接寄給羅傑,而 在「花意」大量生產並在市面拉出長紅的業績後,她正式進入自給自足的日子。
她不再拿家中的一毛錢,她付薪水給徐媽,她將自己完全脫離那兩個未曾結過她親 情的父母……一切的一切都照她的希望在走,惟獨培德,她並沒有如願。
原以為和他家的企業沾上邊後,他們會有再見的機會,然而多年過去了,即使她在 近一、兩年成為市場上炙手可熱的香水大師,也為他家賺取了大筆金錢,然而接了父親 棒子的他卻鮮少拜訪過她。
注視著羽荷臉上熟悉的哀傷,徐淑子不忍的輕輕拍拍羽荷瘦削的肩膀,「別多想了 ,身子要緊。」
她無言的點點頭。
徐淑子凝視著仍將日光定在培德那張俊逸且暢懷大笑臉孔的羽荷,她再次輕聲歎息 .
為什麼不來看看羽荷呢?培德。她在心中低語。
這麼多年來,她不只一次想過要直接跟何美芳或培德聯繫,希望他們能來美國看看 羽荷,可是她都忍住了。
因為羽荷自始至終所堅持的就是「等待」兩字,再者,是她的身體,她自認這樣的 身子是不值得擁有他的愛,她只想看看他,卻不曾想過要跟他吐露半點愛意。
說得更清楚些,矛盾的羽荷雖然想見培德,但是又想保持一個生疏的距離感,她並 不真的希望她和他之間出現交集,閃為屬於陽光的培德與身處暗處的她,是不可能長長 久久的。
徐淑子憐愛的看著羽荷翻閱冊子的那雙膚色近乎透明隱約可見細小血管的細瘦手臂 ,身子虛弱的她真的不能擁有自己的真變嗎?
徐淑子的眼眶泛紅,察覺自己泛淚光的眼,她趕緊轉身,「我去幫妳熬個補品。」
「嗯。」羽荷輕聲的應了一聲。
不須回頭,她也清楚的知道徐媽正低頭擦拭著奪眶而出的淚水,多年來,徐媽疼愛 她的心不曾改變。
沒有父母的愛卻擁有了徐淑子的愛,羽荷不知自己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0:12
第二章
「嗨,這兒!」對著迎面而來的那輛敞篷跑車,許碧如開心的揮舞著手。
培德在她身邊停下車子並打開車門咕噥一聲:「進來吧。」
「怎麼了?不高興來接我啊?」許碧如皺起修剪完美的柳眉不解的閒。
「不是。」他瞥了她一眼,隨即將車切人車道行駛。
「是不是大塞車所以心情不好?」
她將ShOpping的東西放到後座去,台北東區原本就像個大型停車場,只走台北也只 有這兒的百貨公司最多,她當然也只能往這兒鑽。
「妳別胡亂猜。」培德不起勁的反駁。
事實上,他的心情的確欠佳,但原因不是這該死的大塞車,而是羽荷。
這些天,他開車經過羽荷的住處不知幾回了,然而他卻沒有勇氣進去拜訪,他覺得 自己窩囊極了!
他居然會害怕去面對那張容顏?他怕什麼?怕自己隱藏心中多年的情感會在見到她 時,一發不可收拾的宣洩而出?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所以他心煩。
明知她與自己不再間隔著太平洋,而只是短短的幾分鐘車程,他卻懦弱的不敢見她 .
「培德!」
許碧如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驚醒了陷入沉思的培德,他看到她的手很快的將他的方向 盤轉向右方,避開了前方迎面而來的一輛車子,免除了擦撞的命運。
「培德!你在想什麼?」呼了一口氣的許碧如瞪了他一眼,「你要我們做一對同命 鴛鴦嗎?」
「抱歉!」他內疚的笑了笑,「突然神遊了一下。」
「突然!」她仍舊不悅,「你要是不想載我就說一聲,我可以找別人。」
「我知道,台灣的首席模特兒身後還有一大堆等著獻憨熱的男人。」
「咦?我是不是聞到一絲絲酸味?」許碧如開玩笑的道。
「妳明知道不可能的。」培德朝她魅力一笑。
「哼!我也知道。」許碧如撇撇嘴靠向椅座。
她和培德其實該算是同類人,兩人都相當享受愛慾,卻不喜牽絆。
而且他們兩人都同時擁有不同的男女朋友,「吃醋」這玩意兒是他們兩人都沒有權 利享用的。
「說真的,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她好奇的再次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精神有些恍惚。」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
「我有沒有聽錯?」許碧如杏眼圓睜的瞠視著他,「一向生龍活虎、精力似乎永遠 用之不盡的培德帥哥,竟說出「累、精神恍惚」的字眼?」
培德尷尬的笑了笑,許碧如是對的,喜好戶外運動的他,就算和大伙狂歡個三天三 夜沒有闔眼,他的精神還是很好。
「還是」許碧如突然怪異的瞥了他一眼,「你沉醉在哪一個溫柔鄉里,被搾乾精力 了?」
「拜託,我何時成了縱慾主義者?」培德有些不悅的悶聲道。
「可是你」許碧如拉長了語調,「真的怪怪的。」
「不是跟妳說沒事了嗎?」培德抿嘴道。
事實上,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繞,因為他很清楚原因為何,而他也不想讓一 向敏銳的許碧如得知原因,徒增困擾。
「你連脾氣都變得有些暴躁……」她繼續試探。
「碧如,」培德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他側身正視著地那張如政瑰花般艷麗的絕色 容顏,「我突然想起我公司還有要事要處理……」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這下車?」她嘟高了嘴。
培德淡然一笑,「別這樣!妳明知道只要妳一通電話,有一大群小開會迫不及待的 前來載妳的。」
「好吧!」許碧如無奈的聳聳肩拿了東西下車。
他們兩人在一開始在一起時,即有挑明不給對方束縛,因為兩人同時擁有一大卡車 的異性友人,這時培德都開口了,她也沒理由死賴著不走。
「拜!」培德朝她點頭道再見。
「拜!」她應了一聲。
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車影,許碧如再次皺起眉頭,培德確實有心事,而這樣的他令她 感到陌生。
實驗室裡,羽荷正專心的從剪枝下來的玫瑰花中摘下花瓣,她將它輕輕的揉搓後湊 近聞了聞。
工作長桌上還有幾株不同的花卉躺在桌上,荷蘭鴦尾、紅花月桃、西洋櫻草、百合 、水仙……等等。
羽荷疲憊的坐了下來,揉揉酸疼的脖子,她看著一桌子的花輕歎了一聲。
她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再加上腦筋混濁,她的工作一直不順利,而究其原因她搖 了搖頭,她回國兩個月了,何美芳已經來探望她好幾回了,然而培德呢?
何美芳說他公事繁忙,不過,他一定會抽空來看她的。
可是她一日等過一日,卻未留見他來訪。
「又是藥!」她苦澀的瞥了徐媽放在長桌上一角的藥片及白開水,「我什麼時候才 可以擺脫你呢?」
在吞下藥後,趁著徐媽不在,她允許自己可以有幾分鐘的自憐。
因為在徐媽的面前,她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悲苦無依,就算沉默,她也有著淡淡的 笑容,她不想徐媽再為她操太多心,徐媽為她已耗盡青春。
她走到櫃子旁,拿出了這一期的週刊報導,封面上即是培德和許碧如同游琉球的恩 愛畫面,許碧如嬌媚的親吻著他的臉頰。
公事繁忙?羽荷僵硬一笑,培德還能抽空和許碧如在上星期一遊琉球?
她嫉妒許碧如!
羽荷的手在許碧如那張褐色的健康膚色襯托下的亮麗容顏上輕撫,她是那麼的靠近 培德,而自己卻只能從媒體報章雜誌的報導上接近到他……「羽荷!羽荷!」徐淑子興 高采烈邊跑邊叫的踏進溫室。
「徐媽?」羽荷詫異的看著她欣喜若狂的神情。
「快來,快來!」徐淑子拉著她急急的離開實驗室,「他來了,來了。」
「他?」
「培德,培德來看妳了。」徐淑子將她拉到溫室外,然而在注意到略微氣喘的羽荷 時,不禁敲了自己的頭一記,「瞧我老糊塗了,一高興竟忘了妳不能跑,還淨拉著妳。 」
羽荷搖了搖頭,在呼吸平穩後,她才驚喜的道:「妳……妳說培德來了?」
「是啊,而且還帶來了一大盆的蘭花呢,直是漂亮極了。」
徐淑子簡直快樂翻了,因為只有她清楚每天引頸盼望的羽荷,有多麼期待這一刻的 來臨。
「蘭花?造花語是「知心朋友」,他是來跟我做朋友的?」羽荷低喃。
「那是當然了,有了第一次後,你們以後就可以經常見面了。」徐淑子也高興的念 念有詞。
可是徐淑子的話卻引起羽荷的恐慌,她突然搖搖頭,「我……我不要見他。」
「羽荷,妳在胡說什麼?」徐淑子皺起了眉頭。
「我……我不想見他。」
「妳怎麼了?我們為什麼回來台灣,妳忘了嗎?」徐淑子一頭霧水的道。
「我……」羽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突然感到害怕。
「妳的心繫在他的身上多久了?妳不是鼓足了勇氣要回來面對追段感情才回台灣的 ?」
「可是我……」
「妳答應徐媽要試的,不管培德接不接受妳,妳都願意試試看的,不是嗎?」
徐淑子握緊了羽荷冰冷的手,心知她優柔寡斷及矛盾的心又在作祟了。
「我……可我的勇氣似乎在一下子全消失了。」羽荷憂愁的道。
「妳在煩惱什麼?」
「我……」羽荷不自覺地低下頭,「培德的女朋友們每一個都比我健康,她們每一 個都是跟著培德在陽光下愉快的玩著,可是我……」
「羽荷……」徐淑子聽著也不覺感傷。
「其實我想過,我根本很難分享他的世界,因為他是迎著陽光之人,而我卻是個背 光的人,我……」羽荷愈想愈害怕,「或許還是保持著不見的距離比較好。」
「羽荷……」徐淑子知道她又再次在心中交戰。
羽荷品瑩剔透的眸子浮上一層薄霧,她手撐著額頭抱歉的道:「徐媽,對不起,我 ……我真的很沒用。」
「傻女孩。」徐淑子硬咽的將她擁入懷裡,「別怕,一開始總是比較難,但是妳勇 敢些,好嗎?」
「徐媽……」
徐淑子幫她拭去頰上的淚珠,定定的看著她,「答應我,不要把快樂再次推開了, 這一次,妳要積極的將它找回來好不好?」
「我……」
她知道徐媽的話中含意,當年她和培德共處的兩個月時光是她最快樂的日子,而為 了報復父母,她婉拒了培德的任何邀約,甚至在培德到家裡找她時,她亦是冷漠待他, 而後,培德就真的走出她的生命,她的快樂也從此消失了。
「答應我。」徐淑子再次堅定的握緊她的手。
感染了她那份堅定,羽荷終於破涕為笑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的乖女孩。」徐淑子再次幫她擦去仍掛在眼角的淚珠,「去洗把臉, 我幫妳稍作打扮好不好?」
「嗯。」她微笑點頭。
培德無聊的枯坐在客廳內。徐媽在一開門見到他時臉上的興奮神情仍令他不解,他 不知道她居然這麼高興見到他。
只是她在給了他一杯茶並急急的跟他說要去叫羽荷後,這時間已過好一會兒了,居 然連個影子都沒有。
在啜了一口茶後,他索性打量起這間充滿花卉的大廳。
他對花實在沒啥研究,除了位在大廳邊緣那一高架的大盆天堂鳥外,其它的花名, 他全叫不出來。
放眼望夫,在裝潢金碧輝煌的大廳上,佈置有序的在牆面上擺飾一些極具巧思的花 飾。
他走到與天堂烏對稱,放在另一邊的黃金色條狀花瓣花卉,這花也很漂亮。
他的女朋友眾多,平時花在「花束」的花費亦不少,不過他通常都是交代秘書幫他 代訂,因此女朋友們收到的到底是什麼花?或有什麼花語?他都不清楚。
他瞄了一眼他放在桌旁的一大盆蘭花,它在緞帶的點綴下是更見美麗。
花店老闆艾信見他這大老闆親臨花店購買花卉,是倍加用心的聽他說完送花的緣由 後,很自豪的向他推薦了這一盆蘭花,還用心的教了他一句孔子的名古,要他見到明荷 這名愛花者時就隨花說出口,包準讓她開心。
珞德在心中默念了那句名言,希望花店老闆的話是真的。
他伸出手逗弄了這不知名的金黃色花朵後,想起了老媽的撈叨字句,「都已經兩個 月了,你還沒去看過羽荷,你做人也未免太失敗了。」
「我忙嘛!」
「忙?我是這樣幫你跟羽荷說的,但是這是什麼?連鬼都知道你忙到有空和許碧如 到琉球海灘享受日光浴!」
真是該死的雜誌!培德心想。莫名其妙的將他和許碧如的照片當雜誌的封面,這下 真的想再拗也拗不過去了。
他順順掉落在額前的幾撮黑髮,老媽的手勁也不小,她將那本鬼雜誌丟到他臉上時 還挺痛的呢!
「那是「金花石蒜」,秋季花,在秋季時它會自鱗莖抽出花莖,在頂上生出五至十 朵的金黃小花。」
一個突如其來的柔美聲音,令培德怔忡一下,轉身看向聲音的主人。
一襲純白連身長衣的羽荷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而徐淑子則是一臉笑意的站在旁邊 .
乍看列羽荷,培德確實有一時的恍惚。
算算日子,他們是有十多年沒見了,而這期間,注重隱私的羽荷根本謝絕媒體的采 訪,一些「狗仔隊」的記者,則利用長鏡頭的望遠鏡及照相機偷窺她的生活,寫些滿足 人們好奇心的文章,而這也是他僅知的。
基本上說來,她的生活是單調、一成不變的,幾乎都躲在溫室的她並沒啥訪客。
至於公司派去和她說合作方案的經理們除了談公事外,和她似乎也沒有談私事的時 間。
培德凝視著她,難怪老媽會一直說她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纖細的五官上,那對精靈大眼似乎合有靈性的引人沉浸,小巧高挺的鼻子再配上那 同樣小巧的菱形唇瓣……他發覺她精緻的臉孔似乎就只有他一個手掌大而已。
她看起來同樣是弱不禁風的,白皙的肌膚雖光滑,然而仍有久日未見陽光的蒼白感 ,瘦弱的身子骨,在她緊握在腰前的雙手上更見明顯,青紫色的血管明顯可見。只是她 有一種純淨的氣質,似乎不容他人褻玩。
她給他的感覺絲毫沒變,同樣的嬌弱、同樣的纖細,而他想保護她的心也同樣存在 .
羽荷被他看得有些羞赧,她不知道白己一向蒼白的臉頰,會不會因這感覺而染上一 抹暈紅?
她期望自己會,因為她剛剛又改變主意,婉拒了徐媽要為她略施脂粉的要求,她想 讓他看到真實的她,沒有一層庸脂俗粉鋪在臉上的她。
培德嘴角綾綾揚起,他綻開笑意,「好久不見了,羽荷。」
「好久不見了,培德。」她亦回以一笑。
徐淑子開心的看到羽荷剪頭眸子中研綻現的笑意,她隱忍住心中的激動,在幫他們 各自倒了杯茶後,她輕聲的道:「你們慢慢聊,我去忙了。」
羽荷從徐淑子的眸中看到加油的光芒,她微點下頭,再次面對這個令她魂牽夢縈的 男人。
多年不見的兩人似乎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氣氛一下子凝結,他們兩人無言以對。
半晌,培德才恢復活潑的個性開心的道:「你剛剛說道金花石蒜是秋季花,可是現 在還只是夏天。」
羽荷感激他的體諒,談花確實會令她自在許多。
「這是自溫室裹移出的,我將它的適應溫度慢慢調整到適合外面的溫度後,它現在 在初夏的當溫下仍能開花。」
真的不簡單。培德雖然不懂花,但是他明白這事可能需要極大的耐心才能辦得到。
「呃」他帶頭走回沙發椅上坐下,他指指桌上的蘭花,「這是特別為妳真的,花店 老闆知道我要送的是知名的香水大師連羽荷後,他說送這蘭花準沒錯。」
她開心一笑,「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
「哦,對了,他還教了我一句孔子名古要一起送給妳呢。」他笑笑的道。
羽荷但笑不語。
「與善人交,如入芝蘭之室,久不聞其香,則與之代矣。」培德調皮的像吟詩般跟 著晃頭吟誦。
羽荷被他逗得噗嚇一笑。
「我說錯了嗎?」他眨眨那雙靈活的黑色大眼。
「嗯唔」羽荷搖搖頭,「易經亦載:兩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
「呼!」培德誇張約吹了一口氣,「妳真的很愛花,連這以花來引喻朋友的讚美之 詞,妳都能隨之脫口而出。」
「那你也懂蘭花的花語了?」她淺笑道。
「妳忘了我的功課一向是一級棒,這花語怎麼難得了我?當年我還當過妳的小老師 呢!」他調皮的咧開嘴大笑。
羽荷亦粲然一笑。
兩人就著茶,談論著常時年紀小的愉悅時光,不過,他們都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一段 羽荷拒絕見面,兩人相見卻如陌生人交錯而過的冷淡邊界,將話題放在兩人都覺「安全 」的相處時光。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羽荷欲語還休的著著培德。
「怎麼丁?」他不解的問。
羽荷看向外面日漸西移的陽光,「留下來吃晚飯好嗎?」
「羽荷?」培德錯愕了一下,隨即笑開了嘴,「當然好。」
「真……真的?」羽荷驚喜的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他開心的回答。
「那我去準備。」羽荷急忙的就要站起身。
「妳……妳可以嗎?」培德拉住她的手,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接觸到對方溫暖肌膚 的手上。
彷彿被電到般,兩人同時急忙的抽回了手。
「我我去做菜,你在這坐一會兒。」羽荷尷尬的笑了笑。
「羽荷,妳沒有廚師嗎?」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我的生活中自始至終都只有徐媽一人,其餘的人對我 來說都是多餘的。」語畢,她急忙的往後走,其實她生命中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可 足她說不出口。
徐淑子在廚房坐著,在看到羽荷難得出現的頰上紅暈後,她欣喜的站起身子,「妳 做得很好,我在這兒都聽得到你們愉快的談話聲呢!」
「真的嗎?」羽荷亟欲求得她的肯定。
「當然,不過妳真的要做菜給他吃?」
「嗯,我想煮個花卉大餐,可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她有點擔心。
「妳放心,妳獨特的花卉大餐口感、香氣和味道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他絕對會贊不 絕口的。」徐淑子給予完全的肯定。
有了徐淑子的讚揚,羽荷的信心頓時增加不少,「那我趕快到化室去採些新鮮的花 過來。」
「不了,我去吧,妳這來回跑著忙是又要氣喘呼呼了,需要什麼花我去幫妳採回來 .」徐淑子體貼的道。
「嗯。」羽荷開心的打開冰箱準備大顯身手。
培德一人獨坐在客廳,內心有著無以言喻的激動,羽荷甜美的笑容令他感到振奮, 她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其實有一籮筐的問題想要問她的,包括當年她突然的退縮與拒絕他邀約的原因為 何?
身體一向健康的他是學校活躍的足球校隊球員,可以說從小到大,他連個小感冒都 沒有得到過。
看到了體弱多病、三不五時就躺在床上的羽荷,她楚楚可憐的姿態幾乎在瞬間就撩 起了他小小心靈的保護欲。
在徐媽和他老媽的牽引下,他認識了她也做了保護她兩個月的英雄,這期間他欣喜 的看著她雲頰泛紅、笑盈盈的可愛模樣,他驚訝的發現,有著疏遠冷漠氣質的她還有童 稚的一面。
培德站起身子走到窗戶旁,他的嘴角揚起,眸中帶有笑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羽荷 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竟愉悅的和他回憶過往歲月?
不可置信般的,他再次搖了搖頭,羽荷的「冷」是大家習慣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詞, 可是今天他卻不留在她身上感受到,這代表著什麼嗎?
「培德,」徐淑子走到他身後,笑容可掬的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羽荷已經煮好 了,你隨我到飯廳去。」
「好,謝謝妳。」他亦回以一笑。
「我有件事想跟你談。」在走了幾步後,徐淑子突然停下腳步側身面對他。
對她突然顯現在臉上的憂心神色,培德不解的皺起眉心,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這事或許我不該說的,羽荷的自尊心極強,她若知道了可能會相當的生氣,所以 ,這事就你我兩人知曉就好,好嗎?」
看著羽荷天天守著培德的來臨,而今天見著了面,她更是汗如兩下的執意要親自為 他燒一頓飯,徐淑子看了是更感心疼。
其實醫生曾說過,羽荷的身子骨雖弱,但是在長期的調養下,她身子已好了許多, 只是她的「意志力」薄弱,似乎已然「習慣」虛弱的自己。
事實上,藥醫病,但也需意志力這一劑藥,這樣雙管齊下,要恢復健康並非不可能 .
注視著仍專注的盯著自己的培德,徐淑子綾綾的道:「我可以請求你以後常常來看 羽荷嗎?」
「徐媽……」培德震驚的看著她。
徐淑子知道自己沒有權利代表羽荷道出她這十多年來對他的愛意,所以便保留了這 話,更何況,擁有眾多女友的培德,也不知是否會珍惜羽荷這份細膩卻濃郁的情感。
「我想你也清楚她是個藥罐子,可是,事實上,她如果願意出去多曬曬太陽或參加 一些戶外活動,她的身子會好一些的。」
「可是我聽說她身子骨極弱,她可以出去……」
「我知道,這我都知道,她的家庭醫生曾經說過,如果羽荷將研究花卉的心力放在 照顧、保養自己的身體上面,她的身子雖然可能還不如常人,但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弱 不禁風。」徐淑子語重心長的道。
「妳是要我多來看她勸她轉移……」
「不,不是的!」徐淑子搖搖頭,「我希望你能勸她走出戶外。」她突然笑了一下 ,「妳是天之驕子,許多戶外活動都難不倒你,而你也經常定期與友人從事網球、高爾 夫球、沙灘排球、滑翔翼、單軌帆船、水上活動等等的戶外活動。」
培德訝異的看著她,這些都是他熱愛的戶外活動,她怎麼會那麼清楚?
彷彿看透了他內心的疑問,徐淑子笑笑回道:「報章雜誌。」
「原來如此。」他瞭解的點點頭。
「你是個很懂得調配自己時間,也很懂得娛樂的人,在工作、愛情及運動方面,你 都是順遂如意。」她讚賞的笑道。
「徐媽,妳愈說我愈不好意思了。」培德被稱讚得有些臉紅。
「羽荷的身子確實很弱,醫生雖然勸她至戶外走動,可是他還留個但書。」
「但書?」
「嗯,他說她木身的體質就像花,陽光和水都足夠了,她就能盛開,只是過度的陽 光和水則會令她枯萎,所以她身邊必須有一個能幫她調節陽光和水的人。」
看著徐淑子嘴角含笑的看著他,珞德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妳要我當那一個人 ?」
「沒錯!」她點點頭,「羽荷不喜歡和陌生人來往,雖然我留經為她找過專業的運 動教練配合符醫生的藥,希望她的精神能好些,可是羽荷根本不願配合。」
「妳認為她會配合我嗎?」培德懷疑的問。
「會的,會的。」她急急的點頭。「妳是惟一……」她倏地住了口。
「惟一什麼?」
「呃……惟一,我的意思是妳是鮮少的訪客中,她惟一對待得這麼熱絡的人,我想 這也許是你們在美國那段共同回憶使然,所以她沒將你當成陌生人,我想她會配合妳的 .」徐淑子吶吶的回道。
事實上,她想說的是他可是羽荷這麼多年來惟一放在心中、掛念不已的單戀情人。
只是她也知道這樣說太過孟浪,而她也沒有資格說出羽荷放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培德仔細的考慮這個可行性,其實善於調撥時間的他,要挪田時間來幫助羽荷是輕 而易舉之事,然而他怕自己無法控制那埋藏在內心的濃濃柔情,羽荷就像是個易碎的陶 瓷娃娃,他怕嚇著了她。
「妳不願意?」徐淑子難過的看著他躊躇的神色。
「我……」他著實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該怎麼告訴徐媽他也害怕接近羽荷?他又該 怎麼告訴她他矛盾的心?想靠近她卻又怕接近她?
「羽荷的孤單只有我最明白,你當其不願幫幫她?」徐淑子眼眶泛紅。
「徐媽,不是的,我只是……」他頓了一下,「我的時間恐怕……」
「算了,我本來就沒有什麼立場要求你,而你也沒有義務要幫羽荷。」徐淑子隱忍 下內心濃濃的失望,她擦擦眼角的淚水抱歉的道:「這事你沒必要放在心上,我們快去 飯廳吧,羽荷一定很奇怪什麼事耽擱了,我們這麼久還沒有過去。」
「嗯。」培德靦靦的點了一下頭,跟上她的步伐。
飯廳的圓桌上擺了七道菜館,一些鮮花點綴其上,熱騰騰的菜香令人不覺深吸了一 口氣,桌上排放的燭台上插了兩根花形的長柱蠟燭,燭台下則有由紅色的艷苞花、金黃 的勳章菊和紫星辰排列而成的三層花形蛋糕。
只是,剛走進這二十坪大飯廳的培德和徐淑子,卻沒有看到羽荷。
「她人呢?」培德緊蹙了眉心問道。
「這……難道……」徐淑子擔憂的走到飯廳旁那道接連庭園的側門,她走了出去, 果然在長廊的椅子上看到正低著頭的羽荷。「羽荷,妳怎麼了?」徐淑子急急的跑上前 去。
羽荷抬起了頭,她的眼眶內全是淚水,而在注意到跟在徐淑子身後的培德後,她趕 緊又低下了頭。
徐淑子注意到她臉上異常的蒼白,「是不是人不舒服?」
「沒……沒什麼。」她僵硬的道。
「還說沒什麼?」培德走向前來溫柔的抬起她的下顎,「妳看起來很不好。」
「我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側開臉避開他的撫觸。
「羽荷!」徐淑子心疼的順順她的髮絲,「一定是妳在廚房站太久了,我叫妳不要 做,妳偏要做,我要幫妳,妳也不讓我幫,妳的身子準是受不了了。」
「不,不是的。」羽荷急急否認,「是今天在實驗室待了太久,用腦過度,這會兒 才有些撐不住的。」
「我說的話妳老是不聽,不是說好一段時間就要休息的,我不在妳身邊妳就忘了時 間,也沒考慮自己的身體,妳……」
「徐媽,」羽荷綻開虛弱的一笑,「我們有客人在此,妳不要這樣。」
「我……」徐淑子看向培德搖頭歎息。
「羽荷,我看妳真的不舒服,妳要不要回房去休息?」培德關心的問。
夜風已起,她身上卻仍只是件單薄的夏裝,這夏夜的涼風雖是怡人的,不過他的回 憶告訴他,羽荷並不能享受這微涼的風。
「對對對!」徐淑子趕忙贊同的要扶起羽荷。
「不,徐媽,」羽荷推開她扶持的手,「我還可以的,我……」
她無言的看著徐淑子,她還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這一天,也許再來,培德要兩個月後 或甚至更久才會來看她了。
徐淑子吞下湧起的鼻酸,清楚的從她含淚的眸中看到她的渴求,「那好吧,我們先 回飯廳,然後我去拿個躺椅,妳在飯廳上躺一會兒休息一下,好不好?」
「可是菜……」
「沒關係,等妳好一會兒,我們再一起用餐。」培德體貼的道。
「真的?」羽荷欣喜的看著他。
培德點點頭,他發覺自己竟開不了口,直湧心中的難過今他梗住了話頭。
因為他發現羽荷連笑容都帶著虛弱,微喘的聲音告訴他,她的身子根本不適勞動, 就著剛剛桌上的佳餚及努力裝飾氣氛的巧思,她耗費太多心力了。
「來,我扶妳。」徐淑子撐起她虛弱的身子。
「我抱妳進去吧。」培德不忍的道。
看著她白皙瘦弱的手臂努力的抓著徐淑子的手要站直身子,他的心起了陣陣心痛, 於是不待她回話,他將她攬腰抱起。
羽荷不知所措的貼靠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一張臉兒燒燙得緊。
她真的太輕了,培德心想。「明天我帶妳去曬曬太陽,妳身子太弱了,需要陽光幫 妳殺殺菌。」
羽荷綾綾的仰起頭看著那張帶著笑意的俊逸臉龐,她跟他居然這麼的靠近?
當年九歲的她,寂寥的心在黑夜是更顯孤寂,而十二歲的培德將她擁在懷中說著稚 語,「我要保護妳一輩子。」
雖然之後他們不再有交集,然而十六年後的今日,她又靠在這一個胸膛,而它一樣 的溫暖、一樣的舒服、一樣的令她眷戀。
想著想著,淚水突然急速聚集,她急忙將自己埋在他溫熱的懷中,不願讓他看到她 的脆弱,殊不知溫熱的淚,透過培德身上的襯衫,撫觸了他那一顆同樣將記憶推往十六 年前,半成熟的心靈萌出情淒之芽的夜晚。
而徐淑子感激的眼直視著培德,無言的道著謝意。
培德微微的搖搖頭,懷抱著輕若羽毛的羽荷,他的心是滿滿的酸楚與不捨,他下定 決心一定要讓羽荷遠離陰暗,在陽光的照射下,綻放最健康、最美麗的笑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0:30
第三章
何美芳瞥了一眼坐在客廳沙發上心事重重的兒子,這小子平常都是嘻皮笑臉的,即 使公事繁忙時,也沒見他的眉心皺成這樣。
「怎麼啦?你那兩道濃眉再皺下去可能要打結了,兒子。」她邊看電視邊問。
「沒什麼。」培德無精打彩的應了一聲。
「還說沒有?瞧你一副被搾乾的樣子。」
「老媽!」培德忍不住笑了出來,「妳的話可有弦外之音?」
「那看我兒子怎麼想了?」她乾脆關掉電視正視著他,「現在才早上九點,我兒子 卻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昨天是不是又三更半夜才回來?」
「老媽,妳哪時又設門禁了?」培德打了一下哈欠。
事實上,他昨晚在離開羽荷家後,還跑到pub去小酌一下,冷靜的思考自己和羽荷 日後的相處模式。
而在凌晨雨點回到家後,他卻又思索今天要帶羽荷去哪兒走走而大傷腦筋,導致一 夜無法成眠。
「我設門禁有什麼用?我兒子在外頭有許多巴不得收容他的「高級收容所」,另外 ,還外帶一些「額外服務」,爽快得不得了,設門禁做啥?」
「呼!老媽。」培德好笑的揚起嘴角,「我怎麼在妳的話中聽到一股酸意?」
「酸?」阿美方站起身子並拉了拉身上那價值不菲的休閒服,「人老了就是沒憤值 .」
「妳和爸是不是吵架了?」
通常開朗的老媽會說出這種妄自菲薄的話時,都是跟老爸有關。
「吵?那個古董癡若真能跟我好好吵上一架,我心中倒也舒坦些。」
「怎麼了?」培德拍了拍她的肩,「不是說生氣會多長皺紋的,怎麼愈說火氣愈大 ?」
「你別理你媽。」羅傑的聲音突然從二樓傳了下來。
「爸。」培德抬起頭來剛好看到父親出現在二樓的旋轉樓梯上,而他的身後還拖了 一隻大皮箱。「爸,你要出遠門?」他不解的問。
「你管他去哪裡!」何美芳氣呼呼的道。
「老媽,妳當真吃了火藥了。」培德低聲安撫。
「你別理她,我要回法國一趟,也約了她一起走,她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麼,不跟我 去還火冒三丈的,我看她的「更年期」真的到了。」羅傑一面將行李拿下樓,一面瞪著 何美芳。
「我的更年期早到了,你這古董先生。」何美芳咬牙切齒的道。
「那我這更年期老婆,我到底要怎麼做妳才高興?」羅傑站在她前面道。
培德雙手在胸前環抱,氣定神閒的選了遠離戰場的沙發一角坐了下來。他低估了今 天這場小吵,看樣子這該是老媽壓抑幾年的不平,在今天被老爸點燃了引信」」爆炸了 !屈指算算,老媽這類型的情緒爆發在他印象所及大概只有四次,而今天很顯然會成為 爸媽三十多年婚姻來的第五次。
「我就是太理智了,不然我一定要將你地下室滿滿的一室古董賣給撿破爛的。」她 暴跳如雷。
「拜託妳這理智一定要持續下去,我可不希望我這次從法國回來時,我的古董全不 見了。」羅傑謹慎的提醒她。
何美芳氣得牙癢癢的,她凝視著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的丈夫,褐色的 頭髮只在鬢角邊摻有幾絲白髮,藍色的眼眸依然深邃,那張英俊的臉孔,此時正無辜的 看著她。
她就是氣他這副樣子,連她在氣什麼他都搞不清楚,難怪她總在積壓了幾年的怨氣 後就得選個日子一吐為快。
「美芳,」羅傑在兒子暗示的目光下,明白的擁著她溫柔的道,「不要生氣了,跟 我回法國一趟,順便看看我們的城堡,那裡雖然長年僱人打掃,可是我們這後代子孫也 該回去祭祭祖,是不?」
聞言,培德拍了額頭一下,老爸真不懂得羅曼蒂克為何物?也不會說些浪漫的話, 竟說回去祭租?
不過,話說回來,一向耿直的老爸從來就沒有將心思花在什麼風花雪月上,古董才 是他的最愛,所以培德也相當清楚,自己善交際與浪漫的基因,全遺傳自那名開朗的老 媽。
「祭祖?」何美芳怒氣沖沖的瞪了羅傑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到法國的主因為 何?」
「美芳……」
「你以為我都不看報、不看新聞的?」她瞠視著他,「法國今年舉辦一個全球性的 古董特展,妳不是要到那裹看看能不能找些寶貝回來嗎?」
「呃……」羅傑尷尬的笑了笑,「沒錯,不過,我們可以看好展覽後再回城堡中的 墓園去祭祭租,順便……」
「順便再將那幅巨幅的花精靈畫像空運回台是不是?」
「對對對。」羅傑頻頻點頭。
「羅傑,我剛說的那句話已說了N次了,你這幾年已跑回法國幾次了,你哪吹將它 運回來?」何美芳哼了哼,滿腹怨言。
「我……我說過交給妳處理就行了嘛,我每回回來都有一大堆的古物要再處理,事 情繁忙……」羅傑一本正經的反駁。
「不用找借口。」何美芳哇哇大叫,「你根本不想將它運來台,不然說真的,那幅 已有幾百年歷史攸關解咒的圖畫不是個古董?你怎麼沒將它珍藏在你的地下室?」
「美芳,我……」
「你根本不想面對那一幅畫,因為那幅畫會提醒你祖先的遺願、你的任務,而原本 就沒有盡心盡力去找花精靈的你,根本也沒有立場要求兒子去找尋他的花精靈,不是嗎 ?」她一語道破丈夫心中所思。
「美芳……」被說中心事的羅傑是一副苦哈哈的。
「所以你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在羅傑不斷嘗試要打斷她的話的努力下,何美芳仍連珠炮的說完她的不滿。
培德在一旁讚賞的點頭。老媽的分析能力一向是一流。
「妳這次跟我去,我就會去處理,若沒做,妳也可以押著我做是不是?」
「我就是不要!我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將那幅畫運回來。」何美芳倔起來時,可是 什麼道理都說不通的。
「好吧,這次我其的會處理了,反正現在也不是我要找花精靈嘛。」羅傑無辜的看 向培德。
「說什麼我也不會跟你去的,你呀,一看到古董就兩眼發亮,根本忘天忘地,哪會 記得身旁還有一個古董級老婆?我呀,是懶得和古董爭風吃醋了。」何美芳氣呼呼的拿 起遙控器,再次打開電視,暗示談話結束。
培德站起身子走到父親身邊低語道:「沒辦法,老爸,誰教你前科纍纍的。」
「可是兒子,這次我是真的打算將花精靈的畫帶回來了。」他真誠的道。
事實上,法國古董展要在下星期才展開,而他也沒打算這麼早就到法國去,但是昨 夜那個神奇的夢,令他不得不提前走一趟法國。
那個夢真的很奇怪,他一個人回到了城堡,有一股力量似乎引領著他往放置花精靈 畫像的那間房間走去,而在他開了門時,他看到了花精靈的畫像泛起螢光,他屏息以待 的看著書,期待畫中浮出五官,然而畫像的瑩光只是一直閃爍著,畫中的五官卻沒有出 現。
他懷疑視先是否要傳遞什麼訊息給他,所以他才想先走一趟法國,去看看那幅畫是 不是真如夢境所示?
當然,他也想過直接打個電話詢問幫他打掃城堡的那對老夫婦,不過,最後仍作罷 ,橫豎他都得去一趟法國,就毋需麻煩了。
只是這事他仍持保留態度,若畫中真如他夢境所示,那他才會回來要兒子仔細衡量 一下,兒子的內心在那些眾多女友中,將直愛給了誰?
只要確知了,也許兒子再加把勁專心對待那名女子,那畫中五官也許就會浮現了。
但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在事情未明之時,他也不想給兒子太多壓力。
培德有些錯愕的看著父親正經真摯的神情。老爸這回似乎來真的。
「好了,兒子,既然你媽不肯陪我去,你就先我我到機場去好了。」羅傑看著將目 光全放在電視的何美芳道。
「呃好吧。」培德應允後又走到母親旁邊,「老媽,妳真的不暗爸去?」
「不就是不。」她斬釘截鐵的道。
「老媽,別這樣小氣嘛,再說」培德蹲下身子靠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妳這怨氣已 經發完了,妳也知道等一下妳一看到什麼好笑的電視節目,妳哈哈大笑後就跟老爸又嘻 嘻哈咕了,幹麼在這會兒跟自己過不去?」
「我不要!」她抬高下顎搖搖頭。
「老媽,等會兒老爸真的上了飛機,這一出去怕又是窩在古董那兒上把月,到時妳 又要一個人獨守空閨了。」
「我高興。」她們堅持。
「別逞一時之快,再說,妳真的承認自己的魅力輸給那些百年古董?」
「我在年輕時就輸給它們了,你認為處在更年期,現今人老珠黃的我,也可成為古 董與那些老古物分庭抗禮、一較長短?」她嗤之以鼻。
「不拚拚看怎麼知道?」培德朝她眨眨眼。
「你喲。」何美芳瞪了兒子一眼終於笑出聲來。
沒辦法,她將自己的兒子調教得太好了,現在都能摸透自己的心理,勸了自己的拗 脾氣。
她關掉電視站起身子後看了丈夫一眼,「我可告訴你,我現在年紀有了,脾氣可沒 有年輕時那麼好,你要是只顧著看古董忽略了我,你著我回來怎麼「照顧」你那些陳年 的古董老朋友。」
「是是是。」羅傑忙點頭。
何美芳不甘願的再吹瞪他一眼後,才上樓去整理行李。
「兒子,還是你行。」羅傑朝培德舉起大拇指。
「老爸,有時你真的很鈍。」培德笑笑的說,「老媽是浪漫派的,你到現在還摘不 清楚!淨說些無聊的話。」
「我知道,只是你也曉得我將時間精力都放在哪裡,何況你媽也調適得很好,這幾 年才爆發一次,不要緊的。」羅傑不疾不徐的開口。
「老爸,」培德好奇的問,「我在想你到現在是不是明白了老媽為什麼二話不說, 就嫁給你這個不懂浪漫為何物的古董癡?」
羅傑聳聳肩,「我們兩個當時都有年紀了,兩人相處的感覺不錯,就結婚了。」
培德不禁要為他老媽鞠一把同情淚,這老爸果然超級遲鈍!
「說真的,你媽的個性是最適合我這樣的人,她開朗又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我不 需要將太多的心放在她身上。」
老媽,妳真的很可憐呢!培德在心中暗道,連他這個兒子都能察覺老媽對老爸那不 凡的愛意,而老爸卻呆得像塊木頭。
羅傑果然遲鈍,他的念頭在這會兒才轉到兒子剛剛的問題癥結上,「兒子,你剛剛 說我到現在是不是明白……你的意思是這其中……」
「老爸,有時多花些心思在老媽身上吧,妳會發現這其中的因素。」
「兒子……」羅傑困惑以對。
「我的天才老媽,你的天才老婆並不輸那些沒有生命的老古董,真的,相信我。」 培德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好吧。」羅傑似懂非懂的點了頭。
牆上的咕咕鐘在此時敲響,培德瞥了它一眼,十點了,他載父母到機場來回,這時 間可能晚了,羽荷也許會焦慮的等著他。
「有事嗎?」看著兒子一直將日光定在時鐘上,羅傑不禁問道。
「呃,沒關係。」他搖搖頭。
昨晚他和羽荷在餐後閒聊時,並沒有約定幾點去找她,她應該不會一早就起床等他 吧?
「跟朋友有約了?」羅傑再次問道。
「嗯。」
「還是叫司機老李載我們去就好了。」羅傑體貼的道。
「不用了,我載你們一程,老媽的火氣還沒有完全消除,這段路上,我盡量當個消 防隊員將老媽的怒火滅掉,這樣在下一段的長程飛航時間裡,老爸你的空氣就不會再摻 有火藥味了。」他笑嘻嘻的道。
「謝謝你,兒子。」羅傑開心的擁抱他。
擁有這個外貌與自己如出一轍,個性又體貼的兒子,他一直認為是上天送給他的最 好禮物,當然,他也明白,培德能如此善解人意,這全是妻子教導有方,對她,他一樣 是心存感激。
培德亦回以擁抱,然而,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時鐘上,隨著秒針滴答滴答, 培德突然發覺自己的心竟已飛向離這兒十分鐘車程的那一棟擁有百花溫室的女主人身上 .
羽荷坐立不安的看著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可是培德卻還沒有出現。
感染列明荷侷促的心情,徐淑子輕聲安撫,「也許是什麼事耽擱了,待會兒就會到 的。」
「嗯。」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然而眼睛並未自時鐘移開。
為了不讓羽荷將心思全繫在等候培德上,徐淑子坐到她對面正視著她道:「羽荷, 妳有沒有想過直接跟他表白自己的感情?」
聞言,羽荷低下了頭輕輕的搖搖頭。
「為什麼?」
「我……」她沉吟了一會兒,虛弱的道:「我這樣的身子能有多長的生命?」
「羽荷……」徐淑子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不,徐媽,妳聽我說。」羽荷伸出手止住徐淑子的勸慰之語,「妳瞧,」她悲悲 切切的打開皮包,將徐淑子為她準備好的藥包一一拿了出來。
「羽荷……」徐淑子的眼眶蒙上一層煙霧,而濕意亦跟著湧上。
「這是為在陽光下周人或不自覺產生暈眩感而準備的藥:而這是讓心臟強一點的, 還有為防止稍吃油膩或稍微不潔食物所引起的腹瀉虛脫,」她聲淚俱下的看著那些藥丸 ,「還有動不動就染上感冒的藥物,還有這個,」她難過的將藥劑緊捏在手心,哽咽的 道:「醫生說我脾腎俱虛、氣血不足,邪毒殘留、氣滯血淤,我幾乎每大都得吞這些藥 丸子。」
「羽荷,妳不要這樣。」徐淑子的心都疼了起來了。
「徐媽,」她涕灑縱橫的看著徐淑子,「妳看,還有這些,為了讓身體多些抵抗力 而吞嚥的各式抗生素,還有……」
「羽荷,夠了。」徐淑子淚如雨下的將她的藥全放回她的皮包內,「妳冷靜點。」
「我很冷靜的,徐媽。」羽荷嚥著淚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妳也清楚我一天吞進的 藥丸子有多少,不是嗎?」
「妳再這樣,徐媽要生氣了。」徐淑子涕灑滂沱的將羽荷擁進懷裹。
「我有時候真的很恨!父母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身體?除了那些藥丸外,我卻還得 吃一些因這虛弱身子無法消化食物而必須吞服的各類營養補給錠,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 身子能做什麼?」她狂亂的搖晃著頭。
「羽荷,」徐淑子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妳的身子可以好的,只要你好好配合醫生 的話,多多到外面去曬曬陽光……」
然而,處於自艾自憐中的羽荷根本聽不進去,她繼續挹鬱寡歡的大叫:「我如何跟 培德表達愛意?這身子在餵食了那麼多藥丸後到底能存活多久?我不知道,我不想牽絆 住他。」
激動的情緒在一下子似乎挖空了羽荷的精力,她頓時靜了下來幽幽的道:「答應和 地出遊,只是想多存留一些美好的日憶,我是不會讓愛情的種子在培德的心中為我萌芽 的。」羽荷淚如泉湧,她頹然的注視著徐淑子握緊的雙手。
可是妳阻止得了嗎?徐淑子嚥下這句話語。
在昨天培德抱著羽荷回飯廳時,她清楚的在他眸中看見不捨與難過,而羽荷是個如 此惹人疼惜的女孩,在多次相處後,她相信,培德也會陷溺在羽荷那雙有如精靈般的純 淨眼眸中。
注意到羽荷的呼吸略顯急促,徐淑子趕忙倒了杯溫水給她,「小口喝一些,順順氣 .」
羽而做言照做後,輕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
半晌,她低聲的道:「我想,他不會來了。」
「不會的!」徐淑子看向牆上的錢指在十二的位置,「也許他下午才會過來,妳不 是說你們昨晚並沒有說好幾點?」
「嗯。」
「那他纖定是下午才會來了,他大概是想讓妳睡個午覺養足身子再出去,呃……也 可能是怕他接近中午過來,到時妳又堅持要煮飯給他吃,這……他怕妳會太勞累,他… …」
「徐媽,謝謝妳。」羽荷閉上眼睛假寐,她知道徐媽體貼的要讓她的心情好過一點 ,可是她也清楚,即使培德真的為她顧慮到那麼多,他應該會先打個電話來讓她安心的 .
「中午了,我去幫妳準備點吃的。」徐淑子勉強的笑道。
「不,不用了,我不想吃。」她無力的搖頭。
「那怎麼可以?」
「我……」突如其來的電鈴聲止住了羽荷的話,她驚喜的睜大眸子,「他來了!」
「我趕快去開門,妳好好坐著。」徐淑子開心的拍拍她急急的去開門。
「徐媽,午安,我來找羽荷。」
打開門後,林訓民斯文的臉孔出現在徐淑子的面前,她錯愕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請進。」
羽荷則在聽到他的聲音後,一顆原本振奮的心突然冷了下來,她抑制住心中強烈的 失望,靜靜的看著他。
林訓民的雙手都帶著東西,他微笑的走進來後,將東西放在桌上,「這是送妳的。 」
他將其中的一個長方形盒拿到她的手中,羽荷淡淡一笑接了過去。
長方形盒裹裝的是三朵碩大的木棉花,橙紅色的花朵還連著深褐色的枝綠,極具巧 思的在中間出細緞帶繫上兩個紅心,羽荷還注意到那枝柚的剪開虛的痕還很新鮮,彷彿 是剛從木棉樹上新截剪下來的,再仔細一著,枝線上確實還有四、五滴露珠掛在上面呢 !「這……」她訝異的看向他,這才注意到他的西裝外套上有一片污漬,而灰藍色的西 裝褲上破了幾個小洞,上面還隱隱滲有血絲。
林訓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原本想先回去換衣服的,可是我在東區已幫妳們買 了午餐帶過來,這一折返怕是飯萊都涼了。」
羽荷和徐淑子兩人看著他將另一包東西打開來,幾道佳餚瞬間撲鼻而來。
「這是素菜,不油,前些天有客戶跟我說這間素食餐廳的東西很好吃,我就想買過 來跟大家一起分享,結果都被事情拖延住了。」他溫柔的道。
羽荷搖了搖頭,「這不重要,你的傷……」
「這不礙事的,只是小擦傷而已。」他拍拍外套及長褲上的污漬。
「我還是士拿個藥來幫你消毒一下。」徐淑子邊念邊離開。
羽荷看看盒子裡的花,再看看他,「你該不是為了這花吧?」
林訓民靦靦的點點頭,「充滿愛語的花,在這兩年,我差不多都送給妳了,剛巧這 會兒木棉花盛開,我想起它的花語也是「熱情」,所以……」
「所以你就爬上去剪了這一枝?」
「嗯。」他笑笑的點頭,「久坐辦公室,太久沒運動了,這株木棉樹又恰巧在路旁 的斜坡上,我原以為很容易的,沒想到卻跌了下來。」他搖搖頭,「不過,這都不是重 點,我請了路上的花店幫我這樣裝飾,妳喜不喜歡?」
「我……」她低頭看著那兩顆紅心,「我很喜歡,如果沒有那兩顆紅心……」
「妳會更喜歡?」林訓民苦笑的接過話。
「對不起。」羽荷低頭。
「沒關係。」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振作的道,「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被妳拒絕,我會 等下去的。」
「訓民……」羽荷看著他,他真的是一個很有心又很溫柔的人,只可惜自己的心在 多年以前就給了他人了。
徐淑子拿了藥膏回來,「就湊合著這樣擦吧,不然,家裹也沒有男人的衣服可以給 你換。」
「不要緊,這樣就可以了。」林訓民自己拿過藥膏塗抹,「哦,對了,這菜得趕快 吃,否則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我不餓,你吃好了。」羽荷靜靜的道。
「吃一些也好,羽荷。」徐淑子隨即道,「訓民的好意妳總不能如此……」
「徐媽,不要勉強她,也許這不合她胃口。」林訓民體貼的道,感激的眼神看著這 個羽荷視為自己親媽的慈祥婦人。
徐淑子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是個好好先生,只是這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因此她 也從未勸過羽荷接受他。
羽荷看看花,再看著那熱騰騰的食物,而後,她再將目光移向他略顯狼狽的模樣, 她的心不覺軟了下來,「我吃一些好了,訓民。」
「真的?」林訓民高興的著著她。
「那好,來來來。」徐淑子將裹面附的碗筷拿給羽荷及林訓民,「大家都吃些。」
羽荷隱忍住內心的失望,靜靜的吃著東西,只是她的日光不時的移向位在林訓民身 後的時鐘。
「或許我該走了。」林訓民察覺到她的動作,尷尬的放下碗筷。
「呃……」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舉動,羽荷急忙的道,「不,你別誤會,我只是… …」
「叮噹。」門鈴聲再度響起。
羽荷瞬地將目光移向大門,她的眸中有著興奮的光芒。
林訓民不解的看著她,他第一次在一向靜默的羽荷眼中,看到這欣喜之光。
徐淑子站起身子去開門。
在門外,培德不好意思的看著地道:「真抱歉,我來晚了,我本來想帶羽荷出去用 餐的。」
「進來再說吧。」徐淑子點點頭。
「等一下。」他喊住她,將手中的一大束萱草圍繞著珍珠的花束交給她。
「給我的?」徐淑子打趣。
「呃,不是,」他搔搔頭,「這也是我遲到的原岡之一,跟花店老闆討論了好一會 兒,才找出這比較適合她的花。」
「你選得很好,她一定會很喜歡的。」徐淑子鼓勵的道,「只不過我們還有另一名 客人。」
「客人?」培德疑惑的跟著她走進去,在看到自己公司的死對頭林訓民時,他笑了 起來,「原來是你!」
「啪。」林訓民語氣平平。
「你好。」培德看了看桌上買來的外食和木棉花盒,他心中有底。
「培德。」羽荷輕聲的和他打了招呼。
「這是培德給妳的。」徐淑子將那束萱草花拿給羽荷。
「謝謝。」她開心的收了下來。
林訓民困窘的笑了笑,「看來,他才是妳等待的客人,是不?」
「這……」羽荷不知該如何接話。
「沒關係,那我將時間留給你們,我也該回公司了。」林訓民搖搖頭。
注視著羽荷羞赫的神情,林訓民在心中思索,難道培德也要追求羽荷?
「林訓民,」培德瞥了桌上的木棉花一眼後再看向他,看樣子耳聞他追求羽荷一事 是真的了,「再坐一會兒嘛,我們這敵對的第二代掌門人,似乎沒有好好好坐下來聊過 .」
「不了,下次吧。」對一向遊戲於花叢中的培德,林訓民原本就無好感,所以在簡 單的婉拒後,他轉向羽荷,「我先走了。」
除了點頭示意外,羽荷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徐淑子將林訓民迭出去後,一進來即對著培德道:「羽荷剛剛吃了一點,你不是要 帶她出去用餐,那就快去吧,別餓著了。」
「好吧。」培德看向羽荷,她輕輕點點頭。
「羽荷不能……」
「徐媽!」羽荷阻止徐淑子一連串的交代話,她知道徐淑子要跟培德說不要帶她去 吃太油膩的食物等等的事。
「好吧。」徐淑子瞭解的點點頭。
「有什麼我要注意的嗎?」細心的培德注意到她倆眼神的交流。
「沒什麼,你只要好好照顧她就好了。」徐淑子好笑的看著羽荷略帶紅暈的粉頰。
「我會的。」培德允諾。
徐淑子看著培德體貼的擁著羽荷的背影,她的眼眶不禁濕了。
他們實在是很登對的一對,只可惜羽荷的矛盾的心態及虛弱的身子……她搖搖頭, 一切都有定數,該妳的就會是你的,不是妳的強求似乎也沒用。
只是不去爭取看看,又怎知幸福不在自己身邊呢?
羽荷,妳該加油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0:52
第四章
坐在這位居陽明山半山腰素食餐廳內,羽荷蹙緊柳眉的看著正夾著小豆苗入口 的培德。
他嚼了嚼,抬起頭來剛好看到她的表情,「怎麼了?」事實上,這一餐吃下來,她 已皺了好幾下眉頭了。
「嗯唔……」她搖搖頭,「好吃嗎?吃得慣嗎?」
聞言,培德爽朗的大笑並將筷子放下,「原來妳在擔心這個。」
「我……」羽荷無措的點頭,因為在培德問她想吃什麼時,她想起了大部分的外食 都很油膩,而自己的腸胃根本禁不起,所以就提議到這家素食餐廳來。
沒想到的是培德竟錯愕了一下,因為運動量大的他一向是個「肉食主義者」,只是 他倒是很豪爽的說要試試看「純素食」的滋味究竟如何。
可是她還是很擔心不合他的口味,所以他每夾一道菜,她總是仔細的觀察他的表情 .
「羽荷,」培德笑意滿滿的看著她,「妳知道嗎?當一個人在享受美食時,卻有另 一個人坐在他的對面不時的皺著小臉蛋,會引發什麼危機?」
她無辜的搖搖頭。
「嚴重的消化不良,而且這美味也會變得索然無味,明白嗎?」
羽荷瞭解的笑開了嘴。
「這樣好多了,在一個大仙美貌的佳人面前用餐,是人生一大享受。不怪我俗氣的 想再祭祭五臟廟吧?」他調皮的朝她眨眨眼。
羽荷再次的含羞一笑。
「羽荷,」培德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妳該多笑的,妳一笑,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就像一朵盛開的花令人不捨將日光移開。」
「謝謝你的讚美。」她羞赧的道。
「妳該知道我迭妳萱草的意義的,是不?那妳就該多笑少煩惱。」培德真誠的道。
羽荷感謝的凝視著他那閃著笑意的炯亮眼眸,「萱草即忘憂,寓意為百壽,只是… …」
「只是什麼?」
「我或許能強迫自己時而忘憂,不過百壽對我來說卻很難。」她幽幽的道。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遂簡單清晰的回道:「旺盛的意志力亦會帶來旺盛的生命力 ,妳該懂這些的。」
「那是理論,實務並非真能如願。」羽荷淡然的道。
「妳太悲觀了。」培德極度的不贊同她的論點。
「我想樂觀,可是,」羽荷悲從中來的從皮包裹拿出一小包橘紅色的藥包,「撇開 其它藥不談,這個藥是維繫我生命力的主要來源。」
「我不懂。」培德蹙起眉盯著那藥包。
羽荷淒涼一笑,「這是讓心臟強壯一點的藥,我曾經倔強的不再吃它,想看看自己 的狀況如何?結果是很淒慘的。」她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我覺得自已的心跳得愈來愈 慢,似乎就快停止了。」
「會不會是妳的心理作用?」他懷疑的問。
「也許吧。」羽荷難過的閉上眼睛,半晌後,她張開了眼道:「可是那也證明了我 對它的倚賴感,是不?我不得不倚賴它來苟延殘喘的過這一生。」
對她悲觀的論點,培德不禁起了怒火,他的口氣轉為嚴肅,「我不容許妳這樣悲觀 的看待自己的生命,其實妳的生命力無窮,只是妳從不肯面對它。」
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潮,羽荷只覺自己更加悲哀,她以愁眉淚眼相對,「我不懂你在 說什麼?」
「妳懂的!一個新香水的產生需要花費多少精力?而那些精力來源呢?那不都是靠 妳一個人的力量來的?」他愈說愈氣憤,氣她的悲憐自艾!
「我……」羽荷無語。
「至今妳開發出來的香水已有多款,這是需要耗費多久的時間體力?妳有沒有想過 ?」
眸中閃著兩簇怒火的培德是蹙緊了眉頭。
「有!我有!可是你又知道那是我吞食了多少藥片,才能站在實驗室裡一而再、再 而三的研究?妳不會知道的!」她雙手顫抖的扶住桌面,淚流滿面的道。
凝視著那雙透明眼眸中決堤的淚水,培德揉揉眉心將自己的怒火壓了下來,這或許 該是他和她之間的最大差異點吧!
在他老媽的調教下,他一向是樂觀自信的,而羽荷似乎總是陷在冰冷的哀憐當中, 只是他又怎能怪她如此自憐?她的身子不好是事實啊!
半晌,培德歎息一聲,他不能太逼她,「我很抱歉,我說話重了些。」
羽荷拿出面紙擦拭頰上的淚水,「沒……沒事的,只是我們不要冉談論這話題了, 好嗎?」她央求道。
「嗯。」他贊同同道。
而後是一陣靜默,兩人低頭靜靜的用餐。
為打破這不自在的氣氛,培德抬起頭來問道:「林訓民送的木棉花是什麼意思呢? 」
「熱情。」她略顯靦靦的回答。
呼!真看不出那文謅謅的傢伙在這方面倒挺大膽的,培德心想。
先前為了選擇送她的花,艾信也是建議他選些火辣辣的示愛花卉,可是他拒絕了, 畢竟他和羽荷現在什麼都還談不上。
「談談妳吧!我記得當年在美國時,妳似乎還沒有和花的世界親密到現在這個程度 ,除了愛花、研發香水,更進一步的以花語來打發一些無聊的事,呃……我似乎還沒有 謝謝妳送我的那盆蟹爪仙人掌。」他故意糗她。
「我……我當時……」羽荷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急著要解釋,奈何這嘴巴竟吞 吞吐吐的。
「我跟妳開玩笑的。」瞧她當真的要忙著解釋,培德笑笑的打斷她的話,「為什麼 那麼愛花呢?」
「因為寂寞。」她坦誠的道,「你參與過我的童年,你該清楚當時沒有玩伴又被父 母遺忘在家的一個小女孩,除了向書尋求慰藉外,似乎也無路可走。」她頓了一下看他 一眼。「我在書中發現到花的神秘,我很訝異的發現,原來花有那麼多種,且能有許多 的用處,除了裝飾外,它還可以成為溝通的語言,或者做成茶、香水、佳餚,而其中有 些甚至是中藥藥材……總之,它讓我的世界變得多姿多彩,我在裹面找不到「寂寞」這 兩個字,所以我將大部分的時間全給了它。」
除了這點外,羽荷保留了一開始真正促使她進入花世界的動力她想接近他。
培德瞭解的點點頭,他記起當年的自己花在書上的時間相當少,除了應付好學校的 課業外,他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運動類的課外活動上。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心願,只是一直沒有再跟你碰過面,而我又不知該怎麼跟美芳 伯母說出口。」
老媽?培德不解的間:「什麼事嗎?」
「我想看看你們汞的那幅花精靈的畫像。」她靜靜的道。
「妳怎麼會知道這事的?」培德訝異的道,不待她回答,他又按著問:「那妳也知 道那傳說的詛咒?」
「嗯。」她點點頭。
培德不可置信的搖搖頭,「難道是我老媽?」
「嗯。」羽荷再次點頭,當年何美芳照顧九歲臥病在床的她時,留告訴了她這一件 淒美的傳說故事,而當年她雖想見見那幅充滿神秘的花精靈畫像,然而由於羞澀,所以 一直難以啟口,不過,這事一直放在她的心上。
而在最近與何美芳再次相見時,她們問的生疏感是更深了,縱然何美芳的開朗依舊 ,可是她不諱言自己卻將其拒於千里,因此大半時間裡,她都是聽何美芳一個人在說話 .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對待何美芳,可是她卻無法跨出那熟稔的第一步。
培德搖搖頭,對他老媽告知羽荷這傳奇一事只能不予置評。
有關那三幅圖畫的事,由於現代科技快速發展,原先篤信這傳說的法國人,已經不 再將注意力放在詛咒的解除與否上,他們全心全意的跟著這個文明科技的世界起舞,在 這近百年來已無人問津。
而今,只剩他們這擁有美人魚、花精靈的兩個家族子孫還在與這傳說周旋,而擁有 吸血鬼畫像的家族後代則不知去向。
「妳完全相信?」
她重重的點點頭,「據聞美人魚畫像在去年就浮山五官是不是?」
「這妳也知道?」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在艾爾找到畫中人魚而畫中也浮現五官時 ,他們兩人曾有聯繫,並決定不將此事外傳。
因為在坊間的一些小雜誌不知從哪裡得知這些古書傳說,並查到他和艾爾這兩個擁 有龐大國際商務的家族就是擁有其中的花精靈和美人魚古書的後代,為了銷售量,他們 在傳說上面大作文章,寫些繪聲繪影的捏造文稿。
只是他和艾爾拒不表示意見,慢慢的,這風波是靜下來了。而在美人魚畫中的五官 真的浮現後,他們更是小心保密,不希望這件事情再引起世人好奇的日光。
「這也是我媽告訴妳的?」培德揚起眉頭問道。
「嗯。」她坦承道,「不過,你也知道,凡有關花的一切我都亟欲知道,所以也許 你媽也明白我的喜好,才會將這件事告訴我吧!可是,」她頓了一下又道:「就我本身 ,我對那幅花精靈的畫像相當好奇,我其的很想看看它。」
這老媽是屬於善良一族,因羽荷對花的喜好,亦告訴她這花精靈畫像及傳說並不奇 怪,只是老爸不是跟她交代過,這久遠的視傳古書故事最好還是噤口嗎?
可是話說回來,老媽又何時順從過老爸的意思?
「我明白了!只是,」撇開思緒,他定定的看著羽荷,「那幅畫還留在我們法國的 城堡中,它並不在台灣。」
「喔。」
看到她明顯的失望之情,培德不禁出言安慰,「不過,也許妳在近日就可以看得到 了,我父母在今天前往法國,他們也有意將那幅畫運回台灣,所以……」
「真的?」羽荷開心的合起雙掌。
「嗯,不過,妳別期盼太深,因為我爸也有可能再次拖延,畢竟這幾年來,他已經 說了好幾回,可是除了帶回他的古董戰利品外,那幅畫還是被留在法國。」
「我明白。」她早知道羅傑是個古董癡。
培德看向外面,陽光已不若正中午烈焰,他低頭看表,三點半了。
「羽荷,我們到國家公園走走好不好?」
「這……」羽荷看向窗外,這陽光還挺強的……「我們走一小段路就好,當然,曬 曬太陽或在樹蔭下乘涼這是我今天帶妳出來的主要目的對不對?」
「好吧。」
羽荷跟著他上了車,由於他們已在陽明山上,因此才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陽明山國 家公園。
一下車,羽荷習慣的從皮包裡拿出三節式的小陽傘,不過培德隨即接手將它放回她 的皮包。
她無言的看著他。
「待會兒,等和太陽來個幾分鐘的肌膚之親後,妳再撐開陽傘,OK?」他笑咪咪的 注視著羽荷那雙笑顏逐開的明眸。
不須言語,羽荷也相信培德已得知她的答案了。
夏日的陽明山,杜鵑花的花季已過,然而滿山的翠綠樹林仍令人感到舒暢不已。
走在林蔭大道上,羽荷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精神還很好,而且整個人感覺相當的舒服 ,偶有幾對情侶卿卿我我的擦身而過,他們亦向她投注幸福的光芒,彷彿將她和培德認 作是同遊山林的一對愛侶。
她從不知夏天的山風是如此舒暢,她忍不住的停下腳步做了個深呼吸,既感受山風 的吹拂亦感受林間的氣味。
培德安靜的走在她的身旁,欣喜的分享她愉悅的神情。
半晌,在沉默的享受大自然洗禮後,培德注意到她有些微微的氣喘,「我們休息一 下好了。」他體貼的道。
「嗯。」羽荷沒有逞強,柔順的跟著他坐到林間的涼亭。
事實上,她已經不舒服有一會兒了,可是她不想破壞那份感覺,所以她盡量的讓自 己的呼吸平穩,只是她還是很開心培德的細心,因為她覺得自己已有些頭重腳輕。
「還好吧?」培德擔憂的皺起眉頭,羽荷在坐下後,氣喘聲更劇,臉色也陡地蒼白 無比。
「沒……沒車的。」她搖搖頭從皮包裹拿起藥片。
「我去幫妳買瓶磁泉水。」他站起身子。
「不……不用了,沒有水我也能吃藥的,我……」羽荷朝他一笑,「我的喉嚨已經 習慣吞嚥了。」
「羽荷……」培德面呈憂心。
羽荷再次搖頭,「對不起,我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老是說這些自艾自憐的話,其 實我不是這樣的。」
她的心中湧上苦澀,突然很討厭起今天的自己,她一向是堅韌不自憐的,可為何卻 ……難道她要培德可憐她?
不!她不要,她不要讓自己變成那個樣子。
重新振作起精神,羽荷朝他綻開一笑,「請你將我剛剛說的話忘了好嗎?我大概是 昏了頭才會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嗯。」培德嚥下湧上心頭的一股酸澀,其實他很想跟她說明,她是不須在他面前 逞強的,她的憂、她的苦,他都想為她承擔,只是他不敢,他怕嚇著了眼前這個細膩纖 弱的佳人。
不過,這一天的相處下來,他已心有決定,他既然答應徐媽要讓羽荷的身子好起來 ,他倆的相處時間必然增多,而他是不可能對她無動於衷的。
所以他打算慢慢的向她解釋自己累積多年的情愫,讓她一步一步的感受到他的真誠 進而接受他。
對於一直拒絕甫來探望羽荷的他,這樣的心緒轉變是很奧妙的,「見面」揭開了他 深埋在內心一角的情感,而「再見面」讓那濃得化不開的層層相思情懷,透過被揭開的 心房一角徐徐的經由感動,要求在溫曖的陽光下釋放而出……羽荷不自覺流露出的脆弱 、自憐與她虛弱的身子彷彿化成一催化劑,溫柔卻又強烈的催促著他的心靈,要他把握 這美好的開始,朝永續之變前進。
吞下藥片後,羽荷靜靜的看著山路旁迎風搖曳的非洲菊,紅、黃、橙、白的花色交 錯,在陽光透過白雲所呈現放射狀的燦爛光線下,更顯搖曳生婆。
「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卉之一。」她突然開口道。
培德亦將日光落在那一繽紛的花叢,「這是太陽花,不是嗎?」
「嗯,太陽花是它的別名,它的學名是非洲菊。」她羨慕的盯著它,「你知道它為 何被稱為太陽花嗎?」
培德搖搖頭。
「它性喜太陽,而它也特別的倚賴太陽,如果沒有陽光的照射,它是開不了花…… 」
培德聽到這裡,已大約明白她為何會喜歡這花,在陽光下待不了幾分鐘的羽荷,是 希望自己也能變成太陽花,每日在陽光的照射下活躍生存。
「它的花語是什麼?」他好奇的問。
「神秘、興奮。」
「它很適合妳。」培德脫口而出的道。
羽荷疑惑的眼看著他。
面對著她不解的神情,培德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對他而言,她擁有一顆捉摸不定的心,而她也令他一向遊戲花叢的心悸動不已,尤 其那顆心在當年見到她邪靈性與蒼白的美顏時,早已丟失。
「呃,我的意思是說,有一天妳一定會跟這太陽花一樣,在太陽下愉悅的展姿。」
「謝謝你。」羽荷真摯的感謝。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培德定定的凝視著羽荷那近似透明卻又晶亮的明眸,「我 希望有一天妳能邀我參觀妳的溫室。」
「這……」羽荷遲疑了一下。
「我知道它是妳的世界。」
她驚訝的看著他,神情裹有著激動。
「妳不是告訴過我,妳在花的世界裡找不到寂寞兩字嗎?可見妳將自己的心思全放 在花卉上面,所以我想進去看看。」培德癡癡的擬睇著她。
他希望她聽得懂他話中含意,他不敢將自己隱藏多年的愛意,一古腦兒的全向她宣 洩而出,而是循序漸進的讓她親身感受。
羽荷感到頰邊滾燙,培德的話不就暗喻著他要走進她的內心世界?
「羽荷,可以嗎?」見她不語,他再次問道。
她怔忡的注視著他,一顆心是七上八下,難道他的心和自己一樣,深埋著對對方的 款款深情?
不,她不該亂想的,可是她該如何解讀他話中之意?
不,不管答案是或非,她都不該讓他們之間的愛苗成長,她和培德是不適合的,她 只會將他困在自己陰暗的城堡而已,她無法和他一起隨著陽光起舞,在大自然的沐浴下 開心的運動活躍。
不,她不要!她不要看到他屆時埋怨的眼神或他受不住而棄她而去的身影,若真如 此,那她倒寧願沒有開始!
思忖再三的羽荷思緒不再混淆,縱然培德的話令她驚喜,但她必須想到未來而不是 享有短暫的現在。
「培德,我……除非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否則我是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進去溫室 的。」她眼眶泛紅的道。
培德的心開始抽痛,「妳已經打算將我排除在外?」
「我……」她別開臉,「你會成為我的朋友,但是不會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 一。
」她清楚的畫清他倆的關係。
被這樣婉轉拒絕的培德,除了難甚與難過外,絕望的心情亦漸漸擴大,只不過為了 不讓羽荷感到壓力,也為自己被拒絕的心加點油,他尷尬的笑了笑,「好吧,我明白了 ,只是未來的事是很難說的,妳我都不能在這時下什麼定論,是不?」
「也許吧。」羽荷低聲道。
「夜風漸涼,我送妳回去。」
「嗯。」
回程的路上,兩人心中各有思緒,車裹的空山是種不尋常的沉悶感,兩人沉於各自 的思維中並沒有再交談。
坐在舞池旁,培德少了平時的活躍,靜靜的啜著紅酒。
今天是他們這群友人每個月的定期聚會,而這次的地點也剛好輪到在他家舉辦,只 不過身為主人的他,卻怎麼也便不出勁來。
舉高杯子就著旋轉的五彩霓虹燈看著杯中透明的冰塊,他想到羽荷。
自從那天一遊後,至今已一星期了,他沒再去找過她。
她的話意很清楚,她只想和他成為兩條不須交集的並行線,但是他的心卻無法平靜 .這些天,他是輾轉難眠,就算入睡,她那張引人憐惜的秀麗臉孔也會進入他的夢中。
不知道她這個星期過得如何?他無奈的搖搖頭,他也曾想過,也許羽荷的拒絕對他 是好的,這樣子,他就能死心的將那佔據心房多年的一角清出來,讓心中不再有這無形 的負擔。
只是想雖簡單,做卻沒那麼容易。
「培德,你沒有盡責哦。」許碧加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襲紅色貼身晚禮服的許碧如,艷麗的五官上淨是調侃。
培德將酒杯放在桌上,再將煩人的思緒暫時撇開,「為什麼說我沒有盡責?」
「這麼多客人你都沒有招待,這叫盡責?」她努努嬌俏的下巴,看向那一群在舞池 中盡情手舞足蹈的眾人。
「他們玩得很盡興啊。」他往後靠躺在椅背,雙手交握於胸前。
「培德,」她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你這個星期真的很怪,你沒事吧?」
「我?」他笑了起來,「我怎麼會有事?」
「你沒事才怪呢!」一樣是培德好友的明主和租傑在他旁邊坐下身來。
明生邊隨音樂扭動身子邊開口道:「你那群鶯鶯燕燕告訴我,你已經很久沒有召見 她們了。」
「是啊!」祖傑跟著附和,他看著許碧如,「妳不是這星期也沒被召見過嗎?」
許碧如瞪他一眼,「我還不需要他召見,我自己還有一大卡車的男友要應付呢。」
「說的也是!」祖傑點點頭再次看向培德,「你真的很反常啊,大帥哥,今天的聚 會,除了許碧加外,你連一個鶯鶯燕燕也沒找來,害我無聊死了。」
祖傑是個長相平凡又略顯矮胖的男人,由於家中富有,多少也有一些女朋友,但他 還是喜歡培德交往的那些長相、身材都一等一的女人。
每個月的聚會,培德幾乎部有找了幾名女朋友過來,他也乘機在跳舞時吃吃豆腐遇 過乾癮,人食色性也嘛。
雖然來了個許碧如,但他可不敢吃她的豆腐,上回跳慢舞時,她可不客氣的用力踩 了他一腳,害他整晚只能坐在舞池旁,看著別人卿卿我我的乾瞪眼。
培德瞄了他一眼,「妳的豆腐還沒有吃夠嗎?」多年的好朋友了,雖知他的習性不 好,然而說也沒用,自己也懶得再說他。
「這豆腐怎麼會吃得完?你們說是不?」祖傑吊兒郎當的回答,引來了大家不以為 然的輕哼聲。
「好了,好了,別說我了,我們的主角是培德。」祖傑將話題又拉了回來,「是不 是病相思啊?」
培德開玩笑的敲了他一詞,「別亂說。」
培德雖然開始與大伙哈拉閒聊,然而許碧如卻認真的思考著租傑剛剛「病相思」的 話。
培德一向是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在工作、床上都是如此,可是照祖傑先前的話看來 ,培德沒有找她但也沒有去找其它的女伴,這……她懷疑的日光看向他,培德的慾望一 向很強,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星期都不需要女伴相陪?
音樂聲在此時乍然停了下來,明生那張活動力超強的面貌興奮的高舉起手拍掌,引 起大伙的注意,他口中還直叫著:「照過來,照過來……」
「幹麼?」大伙皆停下舞步往他靠攏。
「再三個月就是咱們一年一度的翡翠灣海上單帆競賽的日子……」
「這早知道了,有些人都開始練習了。」一位友人不耐的打斷他的話。
「這我知道,只是這兩人一組的Partner可不可以重新洗牌?」他高聲的建議,「 每年都由培德和碧加那一組得第一,大家提供的獎金、獎品每回都落入他倆的口袋,多 沒意思,你們說是不是?」
「這主意好,大家全換Partner,競爭力絕對不同,趣味就更高了。」
贊同聲此起彼落,培德和許碧如則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他們兩人是多年的夥伴,默 契十足,在比賽前花個一星期來練習就足夠了,這下要換人,惟一頭疼的可能只是得多 化時間練習罷了,至於獎金獎品,他們倒從沒放在心上。
「我要和碧如一組。」明主馬上舉起手反應。
「反對,反對。」一些友人跟著出聲抗議。
培德好笑的有著吵成一團的男女友人,看情形,他們要鬧好一會兒了。
「我們真的要拆隊嗎?」許碧如笑笑的看著他。
「似乎沒有理由反對了。」培德瞥向吵成一團又笑又叫的朋友。
許碧如走到他身後從他後面擁住他,柔軟的胸脯輕輕的磨躇著他強壯的背部,「今 晚不需要我陪嗎?」她在他耳畔輕聲道。
感受著身後的歌玉溫香,培德才驚覺得這個星期自己似乎都沒要過女人,而在許碧 如溫熱鼻息誘惑的吹徐及身後更添熱力的魅惑下,他感到沉靜了一星期的慾火已被撩起 .
他轉過身子將許碧如擁在懷中,按著扣住她殷紅的唇瓣,吸吮她嘴中的甜蜜,只是 當他抬起頭來,輕吻著她額上細膩的肌膚並來到她堅挺的鼻樑時,他注視著許碧如晶瑩 且黑白分明的大眼,霎時羽荷那似透明且靈性的剪剪瞳子驀地襲入他腦海「怎麼了?」 許碧如對他突然怔忡的神情感到不解。
「沒……沒什麼!」他用甩頭甩掉那雙眼眸幻象,「這兒不是親熱的好地方。」他 看向那些仍爭執誰與誰配對的朋友,「我們到樓上去。」
他擁著她步上二樓,一些友人注意到他們的舉止,開玩笑的吹起口哨,一下子大家 開始鬧烘烘的,且調侃話全起。
許碧如不在意的還送給他們一個飛吻,培德則笑而不語,這群好友偶爾也會成損友 ,大家都習慣了。
「你們自便,我們也自便,我們會自己打點自己的。」祖傑笑呵呵的打趣。
「是啊,是啊!」大伙的附和聲再起。
「謝謝。」培德露齒一笑,擁著許碧如朝他的臥室走去,今晚他只想好好發洩一番 ,而且他也衷心希望,羽荷那張清麗的臉龐別再出現在他的夢中。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1:10
第五章
站在溫室內,羽荷小心翼翼的檢視自己種的各式花卉,她輕輕抹掉頰上的汗珠,微 笑的看著身前這株高約一點五公尺約五指茄,紫色的花再配上其黃色的果實,而果實的 中間基部,造形奇特可愛,就如其名似的,在類似葫蘆的主體下有五個小指頭,整個感 覺令人喜好不已。
她輕輕的撫觸果實,大自然是奇妙的,它孕育出的繁花種類形態萬千,令人愛不釋 手。
她更往裹走,這一小區是高雅脫俗的紅花海芋,她一樣細細審視一番後才續往前走 .
株高約三尺的瑪腦珠繁茂的佇立在她前面,橙色與綠色的圓珠在綠葉的襯托下,有 如聖誕節所裝飾的珠子,令人更覺喜愛。
再走過去則是五花瓣的木長春,花瓣有如畫染的塗上一層粉白,再配上紅艷的心心 ,更增愛憐,羽荷忍不住的伸手輕撫。
這是她的世界,一切喜怒哀樂都可以向花暢所欲言的世界。
「九天了,他都沒再來找過我。」她悲哀的看著花道,「我錯了嗎?是我將他推開 的嗎?妳能告訴我嗎?」
搖搖頭,她不知所措的輕撫著花瓣,「妳知道嗎?這九天的時間突然變得好長,我 一且在等著他來,可是在內心深處,我卻明白的知道他是不會來的,很矛盾是不?我似 乎經常如此是不是,花兒?優柔寡斷的這份情愛該如何取捨才對?也許我該放手去愛? 又或許我該離他遠遠的,再回美國去?我真的好傻是不?這樣來來去去的,躲得掉他的 人卻躲不掉自己的心,我該如何是好?」
隨著這樣一句句的自言自語,羽荷積壓的情緒就更為淒苦,奪眶的淚水亦滴落於花 瓣。
「也許妳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徐淑子的聲音突然在她身邊響起。
聞言,羽荷急急忙忙的拭去淚水。
「羽荷,妳真的要這樣下去嗎?」
「徐媽,這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們不要再說了好嗎?」她哽咽的道,「何況, 他也不會再來找我了。」
「是嗎?」徐淑子含笑的將手上的長形盒子交給她。
羽荷接了過去看到在盒中躺著的是一枝粉嫩的桃花,「又是林訓民?」
徐淑子搖搖頭,「他送給妳的一向是代表愛意的花卉,可是桃花是長壽的代表,妳 認為呢?」
羽荷笑顏逐開的著著她,「是珞德?」
「嗯。」她點點頭,「他正在客廳等妳呢。」
羽荷開心的轉身,然而在雀躍的走了幾步後,她倏地停下腳步。
「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見面要說些什麼?」她無措的看著徐淑子。
「羽荷,別再想那麼多好嗎?」徐淑子心疼的道,「就一次順應一下自己內心的聲 音,好嗎?」
「徐媽,可我……」羽荷躊躇的看著她。
「或者妳該先見見他。」不再讓羽荷有猶豫的機會,徐淑子逕自拉了她朝前廳而去 .
培德獨坐於客廳,俊美的臉上同樣有著遲疑未決的神色。
在前天和許碧如一番巫雲過後,他的心非但沒有得到解脫反而更想念羽荷。
在昨天一天的思考後,他決定邀請羽荷當他單軌帆船費的夥伴,藉此多接近她以解 思愁,只是他又擔憂體弱多病的她,是否承受得起在海上幾小時的乘風破浪?
不過,在剛剛和徐媽討論這件事時,徐媽卻毫不猶豫的贊同,她希望他將羽荷拉到 外面的世界去,至於羽荷的身子,徐媽很放心羽荷和他在一起,她相信他會好好照顧羽 荷的。
他受寵若驚般的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徐媽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培德。」羽荷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出聲喚著正注視著窗外的培德。
「嗨!」
「嗨!」
簡單的一聲招呼後,兩人又都沉默不語。
培德靜靜的看著她,穿著一身水藍長夜的她,讓他覺得她似乎更單薄了。
羽荷有些無措的坐在沙發上,他的凝視令她臉紅心跳,只能低著頭避開他的凝眸。
「我……妳不是想看著那幅花精靈嗎?」思忖再三,培德選擇了一個較溫和的話題 .
「嗯。」羽荷抬起頭來看他,「你父母已經……」
「哦,不。」他不好意思的打斷她的話,「他們還沒將畫運回來,不過,他們昨晚 從法國打電話回來說,已經請人為那幅畫進行裝載的準備,這一回,那幅畫會跟著他們 一起回國的。」
「真的?」她開心的綻開笑靨,「大概何時呢?」
「恐怕妳還得等一些時日。」他笑笑的道,「這原因有兩個,一個是船期的問題, 要等到能配合的船可能還要一個多月;另一個就是我老爸在看完古董展後,我老媽就硬 要我老爸以這空出來的時間跟她來個二度蜜月,所以……」
羽荷瞭解的點點頭,不過,對這好消息,她還是很高興。
「另外,還有一件事。」他定定的看著地道,「我想從報章雜誌上,妳一定知道我 和那群朋友一年一度都會在翡翠灣舉辦帆船競賽。」
羽荷點點頭,他的那群朋友,其實都是政商的第二代貴公子或天之驕女,所以這場 競賽每年媒體都會大幅報導,而培德和許碧如搭檔的那一組,已連續奪得五年冠軍了。
「今年的比賽再過三個月就要開始了,我想請你當我的Partner.」
「我……」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沒錯。」培德再一次強調,「最近,我們就得該展開一些訓練了。」
見地出怔忡轉為黯沉的神色,他頓覺有些無措,「妳放心,單軌操縱以我為主妳為 輔,技術上床不用太過擔心,妳只要將自己的身體調養好,其它一切都由我來掌舵。」
「一個在陽光下都無法待久的人,你卻要求她在烈陽下跟著你一起駕簫帆比賽…… 」羽荷鬱鬱不樂的道。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她霍地哀怨的瞪視著他,「妳是在 開我玩笑是不?妳是來嘲笑我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能夠在大太陽底下呼吸?還是你覺得 這樣來刺激我很開心?」
「羽荷,妳誤會了!」這一連串誤解的話語,讓培德倍感手足無措。
「我誤會?」羽荷淒涼的看著他,「任誰都知道找我這藥罐子搭檔是不可能贏得比 賽的,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羽荷……」
「是妳的那一群朋友認為找我去出糗,會更增添樂趣是不是?」羽荷是愈想愈心傷 ,不聽話的淚珠早已落下。
「妳……」
「還是你這天之驕子想試試著,我這一副虛弱的軀殼能抵擋住烈焰的試煉幾個鐘頭 !」羽荷氣喘呼呼的道,「還是你想滿足你那當英雄的虛榮心?還是找一個弱女子來當 Partner,屆時輸了,你也有理由不是嗎?哈!」
「夠了!夠了!」培德氣得握緊拳頭站起了身子,他一臉陰霾的道:「我不曉得妳 反諷的學分修得如此高。」
「是嗎?那你呢?為什麼找我?為什麼?許碧如一向是你的最佳拍檔,不是嗎?她 不也是你床上的最佳情人?」
不白覺流露出妒意的羽荷,在驚覺自己所說的醋酸語詞時,驀地回縛身子背對著他 .
聞言,培德頓覺剛剛一股湧上的怒氣在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難以言喻 的甜蜜感。
「羽荷,」他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我找妳的理由很簡單,我只想藉由這坎的機 會讓妳的身體變好,讓我們的距離可以更近些。」
羽荷的心有如小鹿亂撞,他的話中……
「我想接近妳,這就是我找妳的原因,妳可 以好好考慮一下再給我答案,因為只要你答應了,我們之間就不會只是「拍檔」而已, 我想妳明白我的意思。至於其它走了,我期待妳的好消息。」
在培德堅定的步伐踏出大門後,羽荷仍舊沒有回頭,她的心是憂喜參半,喜的是培 德隱含的情愛,憂的是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身體狀況,來決定這段感情的起步與否,她 到底該怎麼做呢?
星期三的午後,在這車水馬龍、辦公大樓林立的區域裡,大部分的人都在辦公室裹 處理事務。
所以這會兒,這間坐落在商業區的地下咖啡館是冷冷清清,暈黃的燈光下散發著咖 啡香,整個館裹只有兩桌客人,其中,許碧如和林訓民更是選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了下 來。
許碧如若有所思的盯著約她出來的林訓民,由於身為模特兒界的寵兒,她和政商界 的公子哥兒多少都熟識,只足林訓民……憑她從一名小雜誌的平面模特兒鑽到現今的地 位,大人物她是看多了,識人的功夫亦不淺,然而在幾次和林訓民的接觸中,她直覺的 感到他是個城府深沉的人,所以她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主動邀她出來,畢竟眾所周知,他的一顆心都放在香 水大師連羽荷身上。
「奇怪嗎?」林訓民沉穩的看著她。
「沒錯。」許碧如點點頭並點起一根煙。
林訓民定視著她美艷的臉孔,殷紅的肩瓣優雅的叨著那根長煙,在她輕吐煙霧時, 唇瓣形成一致命圓弧,彷彿催促著他人一親芳澤獨享口中甜蜜,「妳是一個很具吸引力 的女人。」
「謝謝。」她再吸了一口煙後將煙擺在煙灰缸上,「不過,我想你找我出來並不是 為了讚美我。」
林訓民讚賞的看著她,「聽聞妳個性直率,果真如此。」
「七情六慾讓人變成一種太複雜的動物,若說話再扭扭捏捏、拐彎抹角的,不足太 浪費生命了?」
對她拐個弩暗示他直接說明來意的話,他冷冷一笑,「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 多浪費唇舌。」
許碧如毫不在意的聳聳肩。
「我希望妳看好自己的情人。」
許碧如明白的笑了笑,這一季的雜誌刊出培德對連羽荷大發愛的攻勢,一些代表愛 語的花卉是每犬一束的送到連羽荷家中,花店老闆艾信還表示他已經成為培德的軍師, 每天幫培德選擇適當的花卉來贏得住人芳心。
不過,許碧如雖然明白林訓民所指,她們故意裝迷糊,「我的情人有好幾個,不知 道你要我看好哪一個?」
「我想妳是聰明人,該不會打啞謎才是。再說,妳我又何必「浪費生命」呢!」
他冷笑一下。
「厲害!果然是精明的生意人,反應真好,這麼快就拿我的話來壓我了。」許碧如 定定的看著他,出乎林訓民意料的,她的眸中沒有怒意卻有著濃濃的笑意。
「妳笑什麼?」他冷冷的道。
「沒有,只是,」許碧如瞟了他一眼,「我想你該知道我的情人不只培德一人,而 我和培德之間的相處之道是不能互相約束,所以我根本沒有權利看好他。」
她坦誠的表示。
「我相信依妳的魅力要困住一個男人並不難。」林訓民僵直的說。
「但培德不是普通的男人。」她聳聳肩。
「妳對白己沒有信心?」林訓民冷哼一聲。
「聽著,」她依舊笑臉對他,「妳不須對我施行激將法,從事模特兒這行,我看太 多了。我和培德認識這麼多年卻仍能相處得這座融洽,除了個性上的相契外,我們給雙 方同等的自由,在感情上互相慰藉,真要說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她愉悅的笑了起來, 「或許「朋友」這個字眼比「男女朋友」來得要貼切多了。」
「是嗎?」林訓民懷疑的看著她。
「不管你相不相信,對培德這次這樣用心的去迫一個女孩子,我很替他高興,因為 他一定是發現到連羽荷對他的重要性才會這樣做,而我呢?」許碧如再次叨起香煙抽了 一口,在迷幻的煙荔中,她性感一笑,「我也希望早日找到扣我心弦,能綁得住我這顆 流浪慣的心靈的男人。」
「妳」林訓民怒不可遏的瞪視著她。
「林先生,其實你追連羽荷也大約有兩年了吧!難道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她 挑高了那兩道柳眉笑盈盈的道。
「妳是什麼意思?」林訓民的眸中更現怒濤翻騰。
「培德發動攻勢只是兩星期的時間而已,而你已在連羽荷的身上花了兩年的工夫, 」她側著頭巧笑倩兮的看著他,「你害怕自己無法勝過培德是不?畢竟中法混血的培德 在女人堆裹一向吃香,再加上他俊挺的外貌與你平凡……」
「妳住口!」林訓民啞著聲音低吼。
沒錯!他的心事全被許碧如說中了,他是害怕!在得知培德向羽荷發動追求後,他 就寢食不安,他將自己和培德作了一番比較,可悲的是,在財富、外貌上,他都得退居 老二。
羽荷一向是個感情保守內斂的女子,這兩年的花卉攻勢,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並沒 有得到她芳心的一絲一毫。
不過,他成了她惟一的友人,而這是他所自傲也是他所自恃的,他相信只要自己長 期的以耐心、溫柔以待,總有一天,她的心一定會被自己感動,可是現在卻跑出了培德 這個程咬金。
而在這幾天他親自迭各式示愛的花束前去拜訪羽荷時,他也注意到珞德送去的花被 妥善的照顧在花器中,在他倆談話時,羽荷的眼睛更是不時的飄送到培德送給她的鈴蘭 花上,他清楚的知道,雖然她一再拒絕培德,然而,她的心已經一點一滴的朝培德而去 .
這個發現,今他當時衝動的想踩爛那花語代表著「幸桶的約束」的鈴蘭,不過,他 還是恕下來了,他不能讓自己長期在羽荷面前保持的溫柔斯文形象,在一夕之間變色, 他知道自己不能嚇著她,否則她可能再也不會見他了。
「林先生,」許碧如捻熄了煙,喚醒沉思的林訓民,「我很抱歉沒法子幫你,我還 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了。」
「等等!」林訓民隱忍住心中的怒氣耐心的適,「我們再談一談,妳提個條件,我 -定答應。」
「你要賄賂我?」許碧如訝異的睜大了那雙黑白大眼,在看了他半晌後,她突然愉 快的笑了起來,「天,你竟然想要賄賂我?」
「隨便妳怎麼想。」林訓民微瞠著眼注視著她,「我愛羽荷,我不准培德搶走她。 」
「哦?是嗎?」她冷笑,「你是真愛羽荷嗎:還是為的是她那價值上億,能調配出 獨一無二,在銷售市場上屢創新高的香水配方的金頭腦?」
「妳在胡說什麼?」林訓民怒氣沖沖的反駁。
「罷了,不管真愛還是假愛,反正擁有了她就擁有了財富,這人財兩得的好事,總 不該讓它從指縫間流定是不?」許碧如壞壤的朝他眨眨眼。
「妳在污辱我的人恪。」林訓民的眼中閃著騰騰怒火。
許碧如被他那如火炬般的澎濟怒意給怔愣了一下,她驚訝的發現,林訓民對羽荷的 愛意是真摯且深沉的,「呃……對不起,我想我該道歉。」
在明白他對羽荷的真愛後,她收回反諷的態度轉而可憐他,因為要和培德爭一個女 人本就不易。
雖然他的內外在條件已比平常人高了一等,然而和人中之龍的培德一比,這勝算可 能就……她搖了搖頭。
「妳是幫我不幫?」林訓民惡狠狠的看著她,他知道自己該心平氣靜的和她談論的 ,然而她眸中清楚可見的憐憫,讓他無法平靜下來,她根本已認定他會輸給培德!
「我想愛情這玩意兒得全靠自己,我不會幫你的,再說,培德現在泡在為他自己的 愛情加油,我想身為他的好朋友是不該也不能幫倒忙,是不?」
「妳……」林訓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難道妳一點都不感到嫉妒?妳和培德也是 一對情人。」
「嫉妒?」許碧如聳聳肩,「或許吧,不過,正確說來,該是「感傷」才是,因為 他比我早一步找到了自己的真愛,而我不知要晃到何時?」
林訓民一時語塞,他一直以為女人是善妒的,可是她卻推翻了這個論點,甚至還帶 著祝福的態度在看待自己的情人追求其它女人的情事。
「沒事了吧,我真的得走了。」她站起了身於。
「等等,」林訓民倏地粗暴的拉她坐了下來,「妳真的不肯幫我?」
面對他突然變得猙獰的臉孔,許碧如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過,她仍強迫自己正視 著他回答,「很抱歉!」
「妳別忘了僱用妳的經紀公司裹有一半的股份是我的。」
「那又如何?」她定定的看著他,在震懾過後,她已較能面對這張由斯文變為扭曲 的臉孔。
「妳若不幫我,我就讓妳無法在台灣的模特兒界待下去。」他撂下狠話。
「你威脅我?」許碧如火冒三丈的瞠視他。
「賄賂和威脅,我想聰明的妳應該懂得作個好抉擇。」林訓民橫眉豎目的冷言道。
「是!」許碧如驀地站起身子並嬌柔的對他笑,「我的確會做個好抉擇的,而且我 還很高興自己今天應約而來。」
林訓民得意的笑起來,並跟著站起身伸出了手,「我想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但出乎意料的,許碧如並沒有伸出手,只見她趾高氣昂的對著他笑道:「你給我的 感覺一向就差強人意,而今天更是證明了我看人的功夫是一流的。」
「妳……」牠的臉色丕變。
「你要讓我無法在模特兒界立足嗎?嘖嘖嘖!」她朝他搖搖頭,「你別忘了,培德 的家族企業中雖沒有和這行沾上邊,但憑我和他的私交,你認為身為他家香水廣告的專 屬模特兒的我,會沒有工作機會嗎?」
「妳……」林訓民臉色變為鐵青。
「林先生!」許碧如不屑的冷嗤一聲,「我年紀雖輕,但大風大浪我見得可不少, 知道要找好一個好靠山是很重要的,而和培德培養出友誼是額外的收穫,我想你應該聽 懂我的意思了。」高傲的揚揚手後,她冷笑離開。
林訓民氣憤的癱坐在椅背上,他緊握著顫抖的雙手,恨恨的看著那穿著紅色露背裝 ,露出玲瓏曲線的曼受妙身影。
*
坐在自己的私人辦公室內,培德微笑的看著艾信幫他整理好的資料。
在邀請羽荷當他拍檔的第二天開始,他也「安靜」的展開第二個計畫,讓花來當他 的「代言人」,作為他和羽荷的溝通工具。
所以他聘請了三十出頭的艾信作為他的「顧問」,幫他適時的將恰當的花卉送到羽 荷家去。
看著出計算機印出的兩列包含花卉名與花語的對照表,他不由自主地笑開了嘴,這是 這兩個星期以來,他和羽荷在「你來我往」中的總資料。
在與文信做了一番詳談後,他一開始送給羽荷的大都是代表長壽的吉祥花卉,如桂 花、菊,還有常綠植物的小松樹等,這都是視福她有一個愈來愈健康的身體。
而這些也都如他所預計的,羽荷只是送給他代表「感謝」的亞麻花。
然而,在他開始迭代表純淨的百合併附上一顆紅心時,她的反應就開始不同了。
培德開心的看了手上的紀錄,他從不知道以花語來當作語言交談是這麼有趣的事。
在他一連送了百合,還有代表「優雅的心」的愛麗絲,「愛慕」的向日葵和「燃燒 的心」的仙人掌後,羽荷則送來了一片紅燈色的楓葉。
他懷疑這楓葉可能也是她溫室裹的藏化之一,否則這時並不是楓紅的季節。
而在他向艾信請教後,艾信笑笑的說,楓葉的花語為「自製」,很顯然的,她希望 他到此為止,不要再送任何代表愛意的花卉了。
只是早已決定要做羽荷的方式打一場「安靜戰役」的他,怎會就此打退堂鼓?
因此,除了要艾信做為牠的軍師外,他也找來許多有關認識花卉的書籍埋首苦讀。
爾後,他更是送出了代表「心中喜悅」的山茶花,而羽荷則送來了代表「危險的快 樂」的夜來香。
培德繼續往後看,再來則是鈴蘭「幸福的約束」:桂花「吸入你的氣息」。
但羽荷回迭過來的卻是非洲鳳仙「不要碰我」!桅子「我是不幸的」:聖誕紅「祝 福您」。
他俊秀的臉龐漾著微笑,經過這你來我往,他多少知道了羽荷的各式藏花,也間接 的進入了她的「內心溫室」,對她細膩的情感是更添愛憐。
而在他繼續送出花語為「永續之美」的紫羅蘭後,羽荷很可愛也很直接的送來了百 日草「友誼永固」。
好了,在他送出了希望能持續這番愛意的紫羅蘭後,羽荷很老實的說出了她想要的 關係朋友。
問題是,他不甘於只做她的朋友,他想很久也想得夠多了,他要賭上一睹,看看自 己能否讓這段在幼時即萌芽的情愫,在成長後的今日得到完美的結果。
「艾信,再來你認為我迭什麼花比較好?」他問了一旁一直安靜的看著他看資料的 艾信。
擁有一張娃娃臉的艾信,其實已是擁有一男一女的好爸爸,他歪著頭開玩笑的道: 「大巖桐。」
「那是什麼東西?」培德好奇的問。
他雖然已經盡力的苦讀了一下,但花的世界實在繁複多種,其要完全知道可不是一 件易事。
「就是花啊,不過,重要的是他的花語,」艾信神秘兮兮的道,「「慾望」,直接 跟她表示你要她。」
聞言,培德開玩笑的上下打量他,「你就是這樣跟你老婆示愛的?」
「謝謝你的建議,也許以後我都可以以大巖桐當做暗號,暗示老婆「今天我需要」 ,這樣她就知道要在床上等我了。」他認真的道。
聞言,培德拍案大笑。
「你還沒有子女你可能不瞭解,有時直想要時,偏偏有兩個小搗蛋在旁作怪,而老 婆又不懂我慾火上升,這法子真的挺好的,我想我會使用的。」
培德不禁笑開了嘴,瞧艾信真的認真在思考這可行性。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培德的專任秘書黃娟開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培德開口道。
「恩雅集團的副總裁林訓民說有要事找你,我已經跟他說你有客人了,可是他還是 堅持要見你。」
「沒關係,請他進來。」在交代黃娟後,他轉向艾信,「我覺得大巖桐並不適合, 你回去再幫我想想,有消息時再告訴我。」
「嗯,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培德好奇的看著和艾信擦身進來的林訓民,據悉他鮮少親自拜訪客戶,而且他倆的 關係還是敵對的商場大敵呢!
「不用奇怪,我今天不是為公事而是為私事而來。」林訓民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我是為羽荷而來的。」
「羽荷?」培德看他一眼,「是為了我追求她一事。」
「沒錯!」林訓民直截了當的回答。
珞德挑高了眉頭著著他,「有什麼指教嗎?」
「我想請你放棄她。」林訓民冷靜的道。
在求得許碧如合作未果後,他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前來找培德。
「放棄?」培德聳聳肩,「恐怕無法如你所願。」
「你也知道我在羽荷身上已花費兩年的心力去愛她,而你呢?已經擁有一大堆的紅 粉知己了,為何還跟我搶羽荷?」
「我沒有搶她,而且截至目前為止,我也並沒有得到她的愛,我現在在做的只是「 追求」兩字而已,」他頓了一下,看了林訓民一眼,「林訓民,我想要的是一場君子之 爭,希望你別將其它人扯進這場戰役中。」他語重心長的道。
在昨天和許碧如共進午餐時,她告知他林訓民對她的賄賂和威脅,當時他就想找林 訓民談清楚的,不過,事後想想,「情敵」間是不可能說出什麼結果,所以他也就作罷 ,只是沒想到林訓民今天卻主動前來。
「許碧如跟你說過了?」林訓民的眸中突然射出兩道憤恨之光。
「她說不說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一個找她談的人是不是?」他毫不留情的道。
「你」林訓民吞嚥下急湧而上的騰騰怒火。
「你還有什麼事嗎?」培德話中隱喻送客了。
「有!我要跟你說清楚,羽荷跟你的那些女朋友是不同的,她不可能變成你後宮的 三千寵妃之一,跟其它女人分享你的情愛,她是獨一無二、純淨可人的,你聽到了沒? 我絕不允許你再騷擾她!」林訓民破口吼叫。
「林訓民,我想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培德只覺心中的怒火漸漲,「羽荷在我心 目中絕對也是獨一無二的。」
「呵!是嗎?」林訓民嗤聲笑道,「那你瞭解她嗎?」
「我承認我還不是很瞭解她,但是我知道她是個感情細膩的女子。」
「是嗎?」林訓民搖搖頭,「你知道什麼花最能代表她嗎?」
「我……」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培德有一絲怔忡。
「純潔的百合、青紫色的洋桔梗還有含羞草,這就是她,你明白了嗎?她不是你可 以在隨便玩玩後,又轉投其它女人懷中而能生存的女人,依你這花花公子的性,她根本 不適合你!她需要的是一個能給她安定、一生依靠的肩膀,那個人就是我!」在連珠炮 的吼出自己內心的熊熊愛意的話語後,林訓民恨恨的瞪著他,「技妳離開她,不要給她 增添無謂的困擾。」話畢,他僵直著身子開門離去。
呼!培德搖搖頭靠向椅背,雖然在聽聞林訓民對許碧如說的那段話後,他對訓民這 個人的印象是大大打了折扣,可是就如許碧如跟他說的,林訓民對羽荷的情是直摯且深 情的,在談話中,林訓民那股深情讓他想忽略也難。
百合、洋桔梗、含羞草?
百合是純淨,而洋桔梗?他拿起桌上的花語書籍打開查看,花語是「警戒的」,而 含羞草則是「敏感」。
看來林訓民確實為羽荷找到了最適合她的形容詞,「純淨、警戒、敏感。」培德在 口中低喃,「羽荷確實是如此。」不過,他雖然比林訓民起步晚了兩年,可是他相信, 自己這顆早已繫在羽荷身上多年的心,絕不會輸給林訓民這兩年的真心。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1:28
第六章
躺臥在床上,羽荷一臉恫悵的注視著放在她臥房窗前的一長排美女櫻盆栽,對著這 兩個多星期來培德的猛烈攻勢與林訓民一大數口的送著充滿愛話的花束感到手足無措。
她能完全的感受到他們的用心與真心,可是道卻令她害怕,她怕自己承受不起,所 以,她拒絕了培德找她當拍檔一事。
不過,很顯然的,培德並沒有放棄。
凝視著柔美妍麗、惹人憐愛的美女櫻,極富鮮艷色彩的穗狀花序花瓣柔柔的迎視著 她。
在培德一開始送來那些含有愛慕花語的花卉時,她就將原木放罡在此的太陽花移開 ,再將美女櫻放在窗前,每天人睡或醒來時,看著它就猶如給自己愈來愈管不住的心緒 再銬上一層無形,枷鎖,它的花語為「請為我祈禱」。
就著晨曦、就著滿天星斗,日與夜中,她都在向天祈求著別讓自己那顆早已陷落的 心更陷淵谷,別讓早已難以抑制的情愫更加深長,她的理智已經快向自己的心靈投降了 ,可是她抗拒著、抗拒著……因為一旦愛了,她就會想將培德緊緊的鎖在自己的身邊, 而在面對他那些眾紅粉佳人,她會變成善妒,而這些都是她不想要的。
因為培德是屬於那些能跟他在陽光下一起揮落著晶瑩的汗珠,開心的伸展身軀的男 女朋友,而不是她這病懨懨的躲在花的世界的女子。
可是她真的好想順應自己內心的渴求接受培德的愛,她好想回送他同樣代表愛意的 花卉,然而,她還是抑制住了。
只是她能控制自己的心多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白己已經快管不住那顆跟著他在 碧藍天空下飛揚的心靈。
涼夏的午後,培德緩緩的步入羽荷的心靈殿堂溫室。
在徐淑子的陪同下,他看到了一區區爭相鬥妍、傲然怒放的各式花卉草樹,而後, 他走到最裡面的實驗室。
徐淑子慎重其事的看著他,「我既然會讓你進來,當然是希望你在知道她的心事後 ,能夠好好待她。」
她走到旁邊的櫃子,取起了這幾年來羽荷所剪貼有關他的所有報導資料,「你好好 看看,妳會明白她對你的用情有多深,然而,你若沒有自信給她辛福的話,就請你忘了 今天的事情,並且離開她,讓她安靜的過日子,好嗎?」
「嗯。」培德感激的注視著徐淑子。
「我先走了,羽而通常會睡到兩點才會回到這裡,你自己斟酌時間,別讓她撞見, 否則她一定會怨我的。」她殷切的叮囑。
「我明白,徐媽,謝謝妳。」他真摯回道。
徐淑子回頭看了正低頭專心看著冊子的培德,她希望自己這適時推一把的作法是對 的,因為她不忍羽荷再這樣抑制自己的感情下去,這孩子日子已過得太苦了,而今好不 容易單戀培德多年終於有了他的響應,她卻裹足不前,抗拒這段感情。
她相信培德在看了羽荷這麼多年對他情有所鍾的剪報後,他會且接的、親自的向羽 荷表達愛意,別再讓花橫阻在他倆之間,因為羽荷絕對會以花語來拒絕他的。
搖了搖頭,徐淑子步出溫室,她希望自己沒有做錯。
培德專心的看著羽荷的各式剪報,他驚訝的發現即使是同一件事的報導,羽荷仍然 剪下各個不同報章雜誌的報導,然後很細心的將它們放在透明的整理夾裡,而這之中, 有大半部分根本連他自己都沒看過。
驀地,他嘴角揚起笑意,在翻閱到近幾日他送花給她而媒體雜誌所做的報導,羽荷 在剪報旁落下一款:情思糾纏何時了?
相思蝕人,花姿漸萎、懨懨欲盡,問君何時知我心?
而在紙張的右下方則又有一小行字,培德在看過後即感到一股不捨與心痛。
不該想的,不該問的,因為陽光不曾屬於黑暗。
而今,縱然花卉繽紛,心中的花季卻不曾開始,淒美、矜傲、孤寂仍如寒風終身, 我的心是一片落葉,在冷颼的夜風中孤容飄泊……輕歎一聲,培德的心被這幾行字揪得 死緊,久久無法平復。
「你怎麼含在這裹的?」羽荷蒼白著臉看著培德。然而,在見到他手上拿的正是自 己這一、兩個星期的剪報和心情感言時,她霍地衝上前去將那木冊於搶了過來,「是誰 准許你看我的東西的?」
「羽荷。」仍沉浸在剛剛沉重的哀愁情緒的培德,在看到愈見清瘦的羽荷時,他直 覺想將她擁入懷中撫慰,只是她想懟氣憤的神色止住了他的衝動。
「你走,你快走!」她生氣的指著溫室大門。
老大,他看到她寫的那些抒發她心中感受的詞語了,他……她原本是該休息到兩點 的,但是她就是睡不著,所以還是起了來並直接來到溫室,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 在她的工作室裹甚至還偷著了她的剪報:羽荷又羞又怒的看向實驗室外倚門而立的黃槐 樹,避開他惱人的注視。
「羽荷,是徐媽帶我進來的,而我真的很高興地這麼做,因為一向讓我惶恐、讓我 捉摸不定的妳,我探進了妳的內心世界,而不再對這段萌芽多年的感情感到迷憫,我知 道妳對我的愛和我對妳的情是相對的,兩個人都已愛了對方多年了。」他將畫冊放在實 驗桌上後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擁住,「陽光雖不留屬於黑睹,但它可以照亮黑暗,妳明白 我的意思嗎?」他將僵直的地轉了過來並深情注視。
「我……」羽荷根本不敢抬起頭來看他,只是被困在他溫暖懷中,她感到一股暖意 徐徐的吹人她的心坎深處,對徐媽推波助瀾的這項舉動已不知是對是錯?
「跟著我,我會將妳帶到太陽底下的,好嗎?」他柔聲的道,見她不語,他繼續說 著:「羽荷,難道妳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渲兩個星期來,我抑制著內心的渴望不來看妳 ,而是依妳的方式,以花來表示我對妳的感情,可是,」他指了指桌上的冊子,「在我 瞭解妳的內心世界後,妳還要求我一天天的抑制自己的感情,打這場安靜的戰爭?」
羽荷沉默以對,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做什麼?她的心早已脫離她的理 智,催促著她勇敢的投入他的懷抱。
「我知道,妳仍舊害怕,但是就試試看好嗎?至少先陪我走一趟陽光之旅,好嗎? 」培德笑笑的看著她。
「陽光之旅?」
「嗯。」他點頭,「今天帆船比賽的一些朋友已經到翡翠灣去練習了,今天的太陽 曖烘烘的,我們一起過去好嗎?」
「我……」羽荷猶豫不快的回視著他期盼的種情。
「我總得要跟他們介紹我的Partner,是不?」他鼓勵的點點頭。
聞言,羽荷愣了愣,「可是我並沒有答應你。」
「但是我已經決定了我今生的最佳拍檔,那就是妳!」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羽荷當然聽懂他話中隱意,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培德愉悅的挽起了她的手,「走吧。」
「嗯。」看著那一張比年後的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羽荷終於綻放笑靨。
坐在翡翠灣沙灘上特設的休息區內,羽荷在吸吮一口沁涼的鮮果汁後,舒服的走到 躺椅上躺了下來。
不知是誰說的,甜蜜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而現在的她就有這樣深切的感受 ,她輕輕的撫唇再次感受口齒襄的清涼。
身子虛弱的她其實並不能飲用這樣冰冷的飲料,不過,由於這個月裡,她每大陪著 培德到這裹曬太陽,看他在蔚藍的海波上練習帆的行進,她的身子顯然也吸收到他健康 的因子,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愈來愈好了。
而這個月,她的工作也幾乎呈現當機狀態,每天下午約兩點時,培德就到溫室找她 並帶她來接受陽光的洗禮,而無心研究香水的她縱使仍擁有上午的時間卻將它全花在回 憶前一天的快樂記憶上。
雖然她們抗拒成為培德帆船競賽的Partner,可是培德並不在乎,他要她成為他的 精神支柱,只要她在一旁觀看加油,她就是他的拍檔,他一個人就能贏得比賽。
不過,他亦坦誠,他還是希望在比賽那天,她能陪同他在碧海藍大下出賽與風追逐 ,因此在比賽的名單士,她和他仍足一組的。
這段日子來,他倆談從前談現在談以往,對彼此的瞭解是更勝一分。
而最令她訝異的該是許碧加的祝福,她原以為許碧知會充滿妒意的,沒想到許碧如 卻真誠的祝福她和培德能圓圓滿滿、長長久久。
不過,這幾天,許碧如都沒有再出現在培德的這群友人中,據聞地似乎正陷情網, 只是這消息並未得到證實。
排開思緒,她看著培德遠遠的從沙灘的另一頭走了過來,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發出 白光,而古銅色的肌膚則在海水的撩撥下問出動人光彩。
他真的是個英俊的魔鬼,羽荷心想,她注意到沙灘上的一些穿著比基尼的女郎正努 力的搔首弄姿要博取他的注意力。
一身只著藍色緊身冰褲的培德在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後,他拿起了羽荷躺椅旁的毛 巾擦拭身子。
羽荷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並沒有上前幫忙,因為他臉上抑制情慾的神情讓她不得不暫 時拋開這個月的「快樂、愉悅」部分,而再次想到自己那不停直埋內心深處的矛盾與浮 躁。
事實上,這一個月,由於身影相隨,培德到哪就帶她到哪,因此他的好友及雜誌上 全都將她視為他的新任女友。
只是,羽荷那雙透明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脆弱,她和他之間除了朋友間輕輕的擁 吻外,卻不能有任何更火熱、更親密的舉動。
她明白培德顧慮到她的身子,他曾在一次輕輕的吻過她的肩後開玩笑的道,他怕自 己會壓碎她,怕她虛弱的身子無法承受他愛慾的急躁需求。
他將她視為易碎的陶瓷姓姓,而她也自認如此,所以她感激他的體貼。
可是這些天來,在那小心翼翼的輕吻擁抱背後,她強烈的感受到培德還想要更多, 而這令她害怕,她怕他變成慾望的野獸吞噬她。
在他結實的胸膛裡,她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力量被抑制著,如履薄冰的控制著他燒 灼熾烈的慾火。
因此,他和她獨處的時間愈來愈短,大半的時間都是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她明白這 樣子他就能控制自己的慾火而不去想那件事。
而在內心深處,她不只一次想將自己給他,可是她怕,怕自己的沒有經驗讓他失望 ,又怕慾火灼身的培德變了樣,只想貪婪的享受愛慾……總之,她在這件事上再次優柔 寡斷,而這不確定的情緒也令她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在愛培德,或者只是眷戀當年 孤寂的小女孩被他保護的感覺?
「在想什麼?」培德笑笑的看著地道。
注視著一身白色吊帶洋裝的她,培德強抑住想狠狠將她擁入懷中的慾望,趁著轉身 背對她的剎那,他嘲弄的揚起嘴角苦笑。
週遭多的是向他頻送秋波的泳裝女郎,而他的心卻只要她,要這名在沙灘上穿著洋 裝卻又與碧海藍天顯得那樣融合的纖纖仙子。
「培德,你還好嗎?」羽荷囁嘯孺的注視著他背肌僵硬的曲線,其實她明白的,只 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們之間的弦似乎愈拉愈緊了。
細心的察覺到她話中的無奈與無措,培德做了個深呼吸後,硬是將那要她的強烈欲 求拋諸腦後。
他能感受到羽荷對他的感情已經產生了疑問,可是他是真的愛她,他愛她好多好多 年了,因此他必須為她掃除那層疑問,讓她完全的接受他、肯定她自己對他的情感。
在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後,培德帶著笑意轉身面對她,「沒什麼事,只是」
他朝她擠眉弄眼又聳聳肩,「剛剛看到妳這大美人,心神有些恍惚。」
羽荷淡淡一笑,知道他的體貼。
「林訓民今天早上來找過我。」她靜靜的注視著他霍然變色的英俊臉孔,「徐媽說 她有跟你提過了,可是從我們今天相處至今,你卻都沒有問我,為什麼?」
培德搖搖頭,「我不想增添妳心中的壓力,所以,我想如果妳願意告訴我就會告訴 我,如果不想談也不打緊,反正擁有妳的人是我,我對自己該有一份信心的,是不?羽 荷。」
她低下頭來看著腳下細緻發光的白沙,他總是這般溫柔體恤的對待她,而自己在面 對他時卻明顯的對這段感情躊躇不決,只是矛盾的是,在今早正對林訓民真情的逼視時 ,她的心卻全繫著培德,她希望他就在自己的身邊。
「羽荷,」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顎輕柔的拭去牠的淚珠,「怎麼了?」
羽荷眨眨眼眸,對白己不自覺落下的淚珠感到詫異,她到底是怎麼了?而她到底在 怕什麼?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嚥下喉問的硬塊,羽荷凝視著眼前這張擔憂的臉龐,「我……」彷彿難以做齒般的 ,她再次吞嚥了才繼續道:「我拒絕林訓民了,我還跟他坦誠……」她看他一眼又低下 頭來。
「坦誠什麼?」他再次抬高牠的下顎不讓她避開。
在盈聚的淚光中,羽荷鼓足了勇氣輕聲道:「我…………我跟他坦誠我愛的是你。 」
「羽荷!」培德欣喜若狂的將她擁入懷中。
「可是,」枕靠在他溫暖的胸前,她哽咽的道,「培德,我好怕,可是我不知道自 己在怕什麼,我甚至因這不知名的懼意而懷疑起我對你的感情……」
「妳現在,懷疑嗎?」培德放開她,凝視著牠的婆婆淚眼。
羽荷梭巡著他臉上凝重的神情,內心仍有著懷疑與內疚,她無法給他肯定的答案。
培德振作一笑,「沒關係,我可以等也願意等,畢竟這段感情已珍藏了十多年了, 再讓它沉澱一下不是更增香味嗎?」
「對不起!」知道他是強顏歡笑,羽荷為自己猶豫的心感到厭惡。
「小傻瓜。」他愛憐的輕敲她的鼻子開玩笑道:「我可警告妳哦,我這大帥哥可是 個搶手貨,妳要不趕緊加油大聲說出「我愛你」我可會移情別戀哦。」
知道他又恢復一貫的開朗,羽荷沉甸甸的心跟著輕鬆起來,她微笑的道:「我一定 會加油的。」
她真誠的凝視,這句話不是玩笑而是來自她心坎深處的自我期許。
培德雙手捧著她那張精緻完美的秀麗臉孔,內心漲滿感動,這就夠了,她願意為他 加油,這就夠了。
法國身在古堡的羅傑和何美方面帶振奮的注視著眼前這幅巨幅的花精靈畫像。
「老天,難不成這五官就要浮現了嗎?」羅傑興奮異常的盯著畫中隱隱泛起的榮光 .
在來到法國前,他就曾夢到畫中泛起瑩光,然而,在他和妻子一抵達法國即回到家 中古堡察看時,花精靈的畫像並未出現異象,只是靜靜的掛在臥室約牆上。
於是他們回轉巴黎參加古物展,在古物展後,他們展開了何美方要求的第二度蜜月 ,撇下那些古董寶貝專心的陪著她在法國的名勝古跡遊走,日子倒也過得消可是就在今 天,包裝畫像準備載運的人員卻告訴他們夫婦,花精靈的畫像好像出現板面龜裂的情形 ,要他們再回古堡察著。
而這發現是令人欣喜的,在支開包裝人員後,他們清楚的看到那幅畫根本沒有龜裂 ,而是在畫布空白的五官部分出現一絲絲裂紋,而其中隱隱可見盈盈光芒。
何美方抱著膜拜之心靜靜的看著這幅花精靈畫像。
在鮮嫩、明亮的五彩花卉中,一個小精靈輕輕揮動著透明的翅膀停歇在盛開的花朵 芯心上,她的一切都是小巧纖細的。
如花瓣般多色的知絲秀髮輕輕的圍繞在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孔上,凝脂卻又帶點透明 的肌膚,在粉白花瓣的襯托下壟上一片粉嫩,細緻婀娜的小小身子穿上了一件薄紗似的 紅粉短衣,露出那兩條白蔥勻稱的小腳兒。
說她是化之精靈確實是最貼切的形容詞,身處百花的她雖沒有五官,然而那站在花 芯間的清麗身姿是那樣的輕盈契合,她的一切似乎由化而生、因花面活……這是一幅令 人不捨移去目光的畫,何美方每看它一次內心的感動就更深,更何況這畫裹還困住了那 對被巫師詛咒,靈魂被幻化為三的戀人的部分靈魂。
「美方,怎麼不說話呢?」
她看了看羅傑欣喜若狂的神色不禁也笑開了嘴,「我想我們趕緊將這幅畫運回台灣 ,也許兒子的新戀情就是這幅畫閃爍瑩光的重要關鍵,這下子三幅畫中美人魚已找到, 我們的花精靈也找到了,那……」她突地拉住了丈夫的手,「也許這咒語會在我們這一 代解除呢。」
羅傑搖搖頭,「妳別忘了還有吸血鬼那一幅畫,而他們那一家族的後代根本行蹤不 明,這變量太多了。」
「不!」何美方愈想愈興奮,「你有沒有想到也許他們也找到命定的吸血鬼?
吸血鬼畫像已浮現五官了?」
「可能嗎?」他揚起眉頭。
「當然可能了,不過,」她神秘兮兮的看著他,「一旦花精靈畫像出現五官後,我 們就知道答案了。」
「為什麼?」羅傑呆呆的問著。
何美芳翻翻白眼瞪了他一眼,雖知老公從未將心思放在這視傳數代的傳說任務上, 但是他也太不盡心了!
「老公,我其懷疑誰才是你們家族的後代子孫呢!」何美芳大大的歎息一聲,「租 籍資料上有載明如果三幅畫皆找到命定之人,當畫中受困靈魂解脫而出時,三幅書上會 同時出現紫光,而後,三幅畫會呈現無色狀態最終只是變成三張空白的畫布而已。」
羅傑明白的點點頭。
「所以呢,咱們動作快點,趕快回去盤問盤問我們的寶貝兒子,相信兒子只要再加 把勁,這花精靈便馬上現形了。」她開心的道。
羅傑同樣的笑開了嘴,看來,真是好事近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木費塔蹙緊了眉注視著安嘉妮專注的看著水晶球內羅傑和何 美芳偷稅暢快的神情。
安嘉妮瞥了金髮碧眼的木費塔一眼搖了搖頭說:「你知道我別無選擇。」
「可是妳父親……」他擔憂的道。
同屬於巫族後代的他們,安嘉妮卻擁有一頭如黑夜的烏絲及神秘的黑眸。
「他遲早會知道的,我想我還擋得了他的怒氣。」安嘉妮咦息一聲。
事實上,花精靈畫像上的瑩光是她施巫術後產生的,也是她透過巫術在羅傑的夢中 顯示出畫像有異樣,而這全是為了將羅傑引回法國並將盞家帶回台灣。
「你也知道他的兒子培德已見得真正的花精靈了,然而被放置在這裹的盡卻攸關著 這一段感情的持續與他們「浴火重生」的關鍵點,所以這幅畫一定得回到它該到的地方 ,而這地方不是法國而是台灣。」她凝重的注視著他。
「這我知道,可是妳父親……」
「你擔心我會和孟蘭太租母一樣,被迫喪失一身巫術並與嫌惡的男人結合生下後代 ,然後在黑暗的高塔終其一生?」安嘉妮神色哀戚,然眸中卻有著堅定之光。
「妳知道道並非不可能,妳父親堅持守著租先孟德爾的詛咒,不准那兩個受困的靈 魂求得解脫的。」木費塔著急的叫道。
「我知道。」安嘉妮堅定一笑,「可是這是我的命運,我生來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了 ,木寶塔,因為我是孟蘭太視母轉世的。」
身為巫界天才的安嘉妮離開了水晶球,她走到書桌旁拿起了一本陳舊的日記,這是 孟蘭太租母所遺留下來的日記。
透過日記,她發覺裡面的一切一切都是熟悉的,而在好奇的探視自己的前世後,她 肯定了自己是孟蘭太祖母轉世,也肯定了自己該完成的宿命除了努力找尋畫中的吸血鬼 外,她還必須幫助另兩個家族尋得美人魚和花精靈。
「我已經失敗一次了,木費塔,而這一世,重生的我絕對會和我父親對抗到底的。 」安嘉妮緊握住日記本,堅強的黑眸定定的注視著外面的明月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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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東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常不鑽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與知己聊聊天,古也談談,今也談談,不是神仙勝似神仙!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1:44
第七章
站在浴室內,培德讓傾注的冷水沖刷熾烈慾火的滾燙身軀。每與羽荷見面一次他內 心與她溫存的念頭就更強。不過,他是總將它強壓下來。
然而,在一忍再忍之下,如火焰般燃燒的慾火非但不留澆熄反而更加猛烈,所以他 總是壓制得很辛苦,到忍不下去之時,他只好先置羽荷一人不顧,逕自跑到洗手間去平 撫一下火燙的慾火。
因為他知道還不是時候,羽荷還未完全的面對她自己的感情,而他也憂心她一向贏 弱的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住他如火焰般的澎游慾望。
只是他這身已經習慣女人柔軟肌膚的男性軀體卻不時的要求著碰觸她溫熱的胴體, 他要她!從心坎深處的想要得要她,他要感受那靈肉合一的滋味。
算算日子,他已經有一個半月沒有發洩愛慾,而是靠著沖冷水澡在抑制情慾。
「培德。」許碧如的聲音在浴室的門外突然響起。
「碧如?」他打開浴室門訝異的道,「怎麼來了?」
由於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早已熟悉,因此他只是拿起浴巾擦拭身體。
他注視著花容上略顯疲態的許碧如,最近兩個星期,她的身影在他們這群朋友裡消 失,而眾說紛紜,不過大多的友人都說她陷入愛河,沒空理他們了。
「嗯,心煩,所以想來跟你聊聊。」注視著他那充滿男性魅力的健美裸體,許碧加 的腦海裹卻出現另一個男人馬偉升。
她沒想到自己竟會對一個男人一見鍾情,而在一夜的纏綿後,她更是將自己的心給 了他,只是他卻坦誠彼此只是玩玩而已,何必太過認真?
聽聞她無精打彩的語調,培德微微的搖搖頭,看來朋友間這幾天的傳聞是真的了, 她將自己的心給了那一名剛自美國歸國的花花公子馬偉升,而為情神傷。
「抱我。」她突然要求道,「請你抱抱我好嗎?」
「碧如……」培德皺起眉頭。
「求求你!」她哭喊而出,老天,她從不知道愛一個人是如此的苦,尤其是親眼看 著馬偉升存公眾場合擁吻他的新女友時,她才明白什麼叫作心痛。
培德明白她是來尋求他的慰藉的,不再多語,他靜靜的將她擁入懷中。
只是單純想給予她慰藉的培德卻怎麼也沒想到許碧如開始輕吻他胸前的水珠,那般 燒灼感直襲他內心的慾望,「碧如……」
「不,求求你,別拒絕我,愛我一次就好,求求你。」被愛傷得體無完膚的她只想 尋求另一個男性軀體的安慰。
不讓培德有拒絕的機會,她緊緊的將吻由他的胸口直襲而上,經由脖頸、耳畔轉而 到他溫熱的唇瓣,雙手則快速的脫去身上的緊身衣物將自己柔軟的女性軀體赤裸裸的貼 上他壯碩的胸膛。
培德感覺到胸前相抵的軟玉溫香,嘴中灼熱的舌齒相交,內心抑制多日的慾火在瞬 間被撩撥而起,他瘋狂的吮住她誘人的唇舌釋放自己的熱情,寬厚的手撫上她玲瓏的婀 娜曲線。
他彎身將另一隻手置於她膝後,火熱的唇仍依戀在她粉嫩的胸前,按著將她抱上床 去。
兩個同樣急需撫慰的身軀,一時有如天雷勾動地火,喘息愛慾的聲音狠狠交織。培 德充滿愛戀的撫觸許碧如每一吋如絲絨般的肌膚,然而,在他翻身壓住她準備進入她時 ,看著地那張沉沒在熾烈激情中的艷麗臉孔,羽荷那張充滿靈性而蒼白的臉孔突然躍人 腦海!
他只覺得火熱的心在瞬間冷卻,而仍然發痛的身子雖然仍渴望女性軀體的撫慰,可 是他硬是翻身離開了那柔軟的軀體,仰躺在床上。
「培德,」許碧如不解的擁住他,「為什麼?」
「妳走吧。」他的日光定視在天花板上,「我們兩個心裡都清楚我們要的都不是彼 此。」
哀傷的淚水迅速的在眼眶聚集,許碧如放開了擁抱他的手,靜靜的躺在床上任由淚 水泛流。
「碧如,我們再也不是以前能單純享受愛慾的兩個人了,因為我們的心中都有了男 一個人,我們都被愛困住了。」他啼笑皆非的苦悶道。
「是啊。」許碧如哽咽的附和,「只是你比我幸運,至少羽荷不濫情,她一宜只守 著你一個人。」
「或許吧!」培德苦澀一笑,「可是她不明白男人的需要,我在想,她要的愛是純 潔無瑕的,她不容許愛慾關係沾上污點,這該是她所害怕、懷疑而遲遲不肯正視她對我 的愛的緣故吧!」
對著多年的紅粉好友,培德終於吐露出這近一個星期來,他思索出羽荷為何對她自 己的愛存疑的原因。
「傻瓜!」許碧如不置可否的梗著聲音道。
除了沉默外,培德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也不曾嘗過這樣令人無奈又不捨放棄的愛 戀,他愛羽荷更希望能得到她。
許碧加在控制好失控的情緒後,她靜靜的起身將衣物穿上,在拿起皮包開門的剎那 ,她轉身面對培德笑笑的道:「看樣子,日後我們只能做「單純」的朋友了。」
「是啊。」培德低聲回答。
在許碧如離開一會兒後,這一間偌大的臥室內似乎仍殘留著剛剛沒有完成的愛慾情 事,獨自躺在床上,淺藍色絲被猶如女性的肌膚柔柔的觸摸著他仍然發燙的身軀,培德 苦澀的笑了笑,看樣子他還得再去沖個冷水澡。
「叩、叩!」敲門聲再起。
「我要睡覺,別來吵我了!」培德在苦悶的低吼聲後,便拉起絲被將自己從頭到腳 的包裹起來,他知道自己的慾火未熄,而許碧如再次進來若再度要求他的安慰,他不敢 保證這發痛的男性軀體會不會向自己的慾望投降。
羽荷面帶笑意的開門走了進來,看樣子培德今天的脾氣不怎麼好呢,她心想。
「真的要我離開嗎?」她淺笑的走近他的床沿坐了下來。
「羽荷?」培德倏地拉開罩住頭的絲被,他訝異的看著她,他原以為是許碧如再度 折返。
「怎麼這麼吃驚看到我呢?」她柔聲的道。
「呃……沒……沒有。」
「妳是不是感冒了?我覺得妳的臉好紅。」羽荷伸出手撫摸他的額頭。
渾身仍滾燙著慾火的培德在看見自己想要的佳人就在眼前,按捺不住的慾火翻騰而 上,可是他控制著,「我沒事,妳回去吧。」
「真的有點燙手,不過應該沒有感冒吧。」
根本未察培德已慾火焚身,羽荷撒嬌的將臉湊近他並輕吻了他性感的唇瓣。
這一舉動無異是火上加油,培德在呻吟一聲後,用力的將羽荷擁抱上床,他氣喘呼 呼的親吻她溫熱細膩的唇、耳及纖細的脖頸。
羽荷被他突如其來的熱烈情慾嚇了一跳,她勉強的推開他火熱的唇,「培德早已頭 暈目眩、神智恍惚的培德根本不顧牠的拒絕,他轉而順著她胸前絲衫的扣子以唇磨躇著 那溫軟的胸脯……「培德,妳不要這樣子!」羽荷害怕的叫了起來,一雙手也推擠他不 忍離去的唇舌。
「羽荷,我好愛妳。」
「不!培德,妳不要這樣子,你這樣讓我好害怕。」羽荷難過的哭了起來,而在推 擠下,培德身上的絲被滑落,她震驚的發現他竟是一絲不掛。
「不!」驚恐的心狠狠的揪住了她,她不認識這一個被慾火焚身的培德,她的培德 一向是溫文的,他從不強迫地做任何事的。
培德急於索求的唇瓣在雙手急切且熟稔的解開羽荷胸前的扣子後直驅而入的撫觸她 溫軟的胸脯,而那雙手也急急的往下欲解開她的褲子……心知培德已被慾望掩住了理智 ,羽荷高舉起身用盡氣力的一掌捫向他,「你清醒些!」
「吶」的一聲止住了培德急切的一切愛撫,然而,慾火難以發洩的他這會兒是眼眶 發紅,理性亦被莫名的怒氣給攻佔,他憤懣的道:「羽荷,我是男人,妳知道嗎?」
「我……」她涕泛縱橫的看著他。
「妳要到何時才肯定妳愛我?妳要到何時才肯讓我撫觸妳柔軟的身子?」他的聲音 嚴峻如冰,「我是個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妳明白嗎?」
「培德……」羽荷難過的頻頻搖頭,跟踉蹌蹌的後退一步。
「沒關係,既然如此,妳就好好的去肯定自己的心,等到妳確定之後,我再開始禁 欲!」被慾火燒灼而失去理智的培德惡狠狠的道。
「培德,妳不要這樣子。」羽荷哭得如淚人兒。
「妳走!妳走!既然妳不肯給我,外面多的是願意和我溫存的女人,我幹麼過著像 修行的生活?」他大聲狂吼。
「你……」她的臉色更為慘白,彷彿挨了他一記無形的巴掌,羽荷痛哭失聲的回視 著他,「你就為了慾望而背叛我們的愛?」
「是!是,妳走!妳走!」培德再度發出雷霆大吼。
「我恨你,我恨你!」悲泣的轉身,羽荷打開房門後哭喊的狂奔而去。
培德慾火與怒火交熾,他憤恨的下了床衝到浴室打開了蓮蓬頭,讓沁冷的水江衝去 難耐的慾火。
而在冷靜過後,培德難過的以雙手掩住臉頰,「老大,我剛剛做了什麼?」
在沖刷的紛飛水珠中,他恨恨的握緊雙拳擊向堅硬的牆壁。
扶疏的樹影花姿間,羽荷那更顯單薄的身子是要見淒冷,她輕撫著四、五朵紫色小 花群聚而生的錦蔡花,摘下一片小形葉脈而有圓淺裂的葉子,手執著細長的葉柄,輕輕 的旋轉著這片綠葉。
這也是培德迭給她的花卉之一,錦蔡花期持久且生性強健,他的含意相當明顯,只 是……她落寞一笑,當時被祝福的是她的身子,而今他們的愛情似乎無法如錦蔡的化性 般持久。
兩個星期了,培德在那天發生那樣的事後,就沒來找過她,而有著強烈自尊的她更 不願主動打通電話給他,他們之間就這樣不聞不問的過了兩個星期。
淚水靜靜的湧向眼眶,羽荷淚眼模糊的看著溫室中一室的彩色花卉。
不再了,她的世界不再只有花,而花再也撫慰不了她這顆日日隱隱作痛的心靈。
為什麼不來找我呢?培德,她在心中難過的想著。是真生我的氣而放棄我了嗎?
陷入沉思的羽荷未察徐淑子的接近。
徐淑子心疼的看著眉心緊皺、淚流滿面的羽荷,這孩子的自尊心也太強了。
「羽荷,妳還是不去找他嗎?」
她愣了一下看向徐淑子。徐淑子在瞭解她和培德發生的那件事後,即要她主動去找 培德挽回這段感情,可是她始終提不起勇氣,再者,她心想為何不是培德來找她挽回這 段感情呢?錯的人又不是她。
「羽荷,我跟妳說了那麼多了,妳仍聽不進去嗎?」徐淑子搖搖頭,「培德也許錯 了,但是愛一個女人進而渴望她的身體原就是無可厚非的,難道妳要他撇開七情六慾和 妳談場純純的愛情?」
「我……」她無語。
「在真正和妳陷入感情前,妳我都知道他身後有多少紅粉知己,可是在和妳交往後 ,他對妳的專一,我想妳心裡有數,而他是一名正常、精力充沛的男人,難道妳就不能 因此而原諒他?」徐淑子冷靜的分析。
「可……為什麼?這件事錯又不在我,為什麼是我去找他,而不是他來向我道歉呢 ?」她便吶的道。
「羽荷,」徐淑子握住她冰冷的雙手,「我已經不只一次的要你積極的去面對妳的 感情了,是不是?難道妳非得要等這段感情淡了,等他交了別的女人後才要去見他?」
羽荷聞言語塞。
「幸福一向是掌握在自己手裹的,更何況,妳有沒有想到也許這會兒培德沒有來見 妳是因為他愧疚?他為他所做之事而羞於見妳?」
「愧疚?」她不解。
「我們認識他並非一朝一夕,他並不是噬欲分子,而在那樣粗魯的對待妳後,他極 有可能因此而怕面對妳的,對不對?」徐淑子細心的道。
其實答案是肯定的,徐淑子在眼見羽荷日漸憔悴後,她曾直接跑去見培德,而培德 額然是被自己如野獸般的行為給嚇到了,他後悔卻也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再愛羽荷,而決 定將自己隔離在彼此的世界之外。
因為他怕這樣的事會再度重演,他害怕自己會不由自主地再次點燃內心的原始慾望 ,而他不願再傷害她,不願她再一次的在他面前驚恐的流著淚水。
徐淑子眼見他心意堅決自然是慌了,因為羽荷仍是愛牠的,而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又 何須蹉跎歲月任由感情折磨?於是她反過來要羽荷走向前去,然而,羽荷卻愚蠢的站住 腳不肯先踏出一步。
見羽荷仍怔愣恍惚,徐淑子急切的道:「羽荷,能不能贏回培德的愛全靠妳了,不 然,追愫持續下去,妳只會將他惟離妳的世界,而且會愈來愈遠的。」
羽荷吞嚥下便在喉問的硬塊,培德會離她愈來愈遠?
她難道真的該先踏出和睦的第一步以再贏回他的愛、找回她的世界?
凝視徐淑子鼓舞的神情,羽荷的心緒仍舊複雜如麻。
羽荷快生生的踏入培德的豪宅大門,在輕聲的對管家張媽道聲謝後,她出了下她緊 張的撫摸著手上的大巖桐花瓣,它的質感有如絲絨,只不過這時如坐針氈的她卻只覺手 心微微刺痛,她不知道培德能不能意會到她的求和之意?
瞧著自己帶過來的大巖桐花還別具心思以七彩水袋放置的一些清水,她嚥下害怕的 口水,他倆目前的緊繃關係是因「慾望」而起,因此她特別選了花語為慾望的大巖桐, 而一旁水袋的水則希望他的慾望能以水暫時澆熄,讓他們之間從頭開始。
因為培德一向是爽朗、幽默之人,所以在腸枯思竭過後,她才想到以這樣「幽默」 的方式為他倆的感情續篇。
培德站在二樓的樓梯間,低頭看著羽荷忐忑不安的搓揉著雙手,眼神則定在那長方 的盒裝花束上。
她很緊張,可是自己的緊張程度可能也不下放她吧,他嘲諷一笑。
他一直沒有勇氣去見她,從那件事發生過後,羽荷那一句「你就為了慾望而背叛我 們的愛」的話,日日夜夜控訴著他。
他後悔過、反省過,更是深深的怨恨過自己,因為在無盡的自責後,他的男性軀體 仍舊渴望著羽荷。
他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眷戀女性胴體的生理反應,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貪婪性慾的野獸!
他的身、他的心皆渴望接觸羽荷瘦弱卻婀娜的身體,他恨!他根!所以他害怕接近 羽荷,他沒有勇氣去找她,怕自己獸性的渴求會傷害了她。
可是她卻主動來找他了!他面色黯沉的盯著她,她為何而來?她不是恨他嗎?
羽荷侷促不安的凝視著花朵,管家不是去叫培德了嗎?為什麼還不下來呢?難道他 不想見她?
培德在做了個深呼吸後,終於還是步下樓梯面對追個令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佳 人。
耳聞腳步聲,羽荷飛快的抬起頭來,在看到那一張略顯沉重的俊秀臉孔時,她突然 變得不知所措。
培德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在尷尬的一笑後,他看著盒中的化及彩袋中的水,他不 解的問道:「這有什麼含意嗎?」
「這……」她回以靦靦的笑容,「這是大巖桐……」
「大巖恫……」培德皺起了眉頭,這名字好熟悉,這不是以前艾信在跟他討論追求 羽荷時所提到的花卉嗎?而它的花語是「慾望」!
思至此,他原本沉重的臉孔更顯黯沉,「那旁邊的水也有其合意嗎?」
羽荷笨拙的點了點頭,「我想這大巖桐是代表慾望,而這水……」
「是要我澆熄我心中之慾火用的?」他突然嘲弄的接下話。
「我……」羽荷頓感無措的注視著他陰霾滿佈的臉孔。
「妳是要來嘲笑我這含欲的野獸的,是不是?」培德腿緊了眼忿忿不平的道。
「不,不是的!」羽荷驚惶的百否認。
「不是?」他嗤之以鼻,「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他看向花及水,「我知道我在 妳的心裡是什麼,一個浸淫性愛的野狼對不?所以妳要在我攻擊妳的十多天後再來提醒 我對妳做的壞事!」
「不!不是的!」懦弱的淚水已然滑落,但羽荷仍搖頭急急澄清,「我只是想依你 幽默……」
「幽默?」培德諷刺一笑,「妳知道我道十多天是怎麼過的?我每天都活在自責當 中,然而,這該死的身體卻又疼痛的渴望著妳,我每大就是在這樣可恨又可憐的心情下 度過的,而妳要我幽默的來看待此事?」培德痛苦的哈哈大笑。
「培德……」牠的臉陡地變得蒼白無比,血色一下全失。
「我愛妳,羽荷,可足我卻發覺到我根本不夠資格愛妳。」停住了悲憤的笑聲,他 突然以凝重的哀傷道:「妳要的是純純不含靈慾、聖潔無上的愛情,而我渴求的卻是更 進一步、俗氣至極的肌膚之親。」
「培德,我不是這樣的……」羽荷淚如雨下的頻頻搖頭。
「我知道妳是,因為妳也不想讓我碰觸妳!」他大聲的怒吼,將這陣子腦中胡思亂 想出來的總結大聲的怒喊而出。
「培德……」她已啜泣得說不出話來了。
「不要哭!這都是我的錯,因為我配不上妳聖潔的靈魂。」紅了眼眶的培德聲音瘖 啞哽咽,「我這嘗盡愛慾的身子已經習慣了巫雲之樂,它已戒不了口了!」
「唔……唔……」羽荷淚眼以對,她緊緊的環抱住自己發抖的身子。
「我們是不適合的,只容許一隻初生的蜜蜂採蜜的純淨花朵是不該讓一隻航髒、采 過繁花的公蜂停駐的!」他自暴自棄的嘲弄自己。
「培德,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羽荷哭訴的凝視著他。
「妳走!」培德突然惡狠狠的瞪視著她,「我仍然邪惡的想佔有妳的身子,妳知道 嗎?妳還不快走!」
「不,我不走!」她哭喊的道。
培德咬緊牙關的從牙縫間迸出話來,「沒關係,那妳請自便!」語畢,他即大步的 跑上樓去。
沒一會兒,「砰」的一聲關門聲音直襲羽荷的心頭。
她垮下了雙肩,呆若木雞。
培德的那聲關門聲響彷彿將他倆之間的門給關了起來,而他和她之間似乎再也沒有 通路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本意不是如此啊!為什麼這樣冤枉我?」羽荷像瘋了似的 大聲哭喊。
「因為妳笨!」一個女性的聲音突然在羽荷的身後響起。
羽荷訝異的轉過頭卻著到許碧如倚在門檻上直勾勾的看著她。
「很抱歉,妳和培德剛剛的對話我都聽到了。」她走了進來。
「妳……」
「我原本想出聲打招呼的,可是我發覺沉默的站在門外似乎是比較好的方式,因為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這第三者是不能也不該在剛剛那個時間闖了進來。」
「那妳……」羽荷抹去淚水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妳為什麼罵我笨?」
許碧如挑了挑修飾完美的柳葉眉再將眼神定在花及水上,「妳太自以為是了,根本 沒有考慮到培德的內心感受。」
「我不懂妳的意思。」。
「沒錯。」許碧如點點頭,「培德一向是個幽默、開得起玩笑的人,可是那是在「 情愛」的界線之外。」她站到羽荷的面前,「他對妳是認真的,而且直心愛妳,在情感 上他做不到幽默,也開不起玩笑,妳懂嗎?他是執著且認直的來愛妳的。」
羽荷愣愣的看著她無語。
「自從他認真的追求妳也得到妳的認同後,他再也不是四處採蜜的蜂蝶了,他只是 緊緊的呵護妳這朵純淨百合的守護神,而妳呢?妳給了他什麼?」許碧如瞇著眼看著一 臉惶恐的羽荷。
「我……」
「妳搖擺不定的心?無法肯定的愛情?」許碧如氣憤的點燃一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 後繼續道:「靈肉合一的愛情該是最美的,珞德他也不是含焚愛慾的野獸,而是妳這自 翔為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只求心靈的感情!」
「我……我不是的!」羽荷難過約為自已辯駁。
「不是嗎?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渴望自己心愛的女人是一件罪惡嗎?」許碧如愈 說愈火,「可是你讓他覺得他是個怪獸,他愛妳是一項罪惡!」
「不!我沒有!」羽荷大聲的叫喊,彷彿也要趕離心中愈來愈濃的虛驚感受。
「連羽荷,是妳自己將他趕離妳的世界的,你讓一個其心愛妳的男人活在罪惡之中 ,甚至變得自暴自棄,妳不笨不傻嗎?」
許碧如面對著一個將真愛推向門外並傷害到真心愛她男人的羽荷感到心痛,因為自 己千辛萬苦想要的愛情,羽荷得到了,可是她卻笨得不懂珍惜!
而自己呢?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在別的女人間左擁石抱,這情何以堪?
所以,她忍不住為培德抱屈,在多年的好友及情人間,她從來沒有看過培德這樣嘲 諷自己、貶低自己,將自己說得一文不值!
她看向哭成淚人兒的羽荷,得到的不懂珍惜,而得不到的卻只能黯然神傷、自舔傷 口,這就是她和羽荷!
「妳若聰明就該盡力的挽回他的愛,否則,」許碧如瞟她一眼,「妳會後悔一輩子 的!」
不再多言,她靜靜離開留下仍低聲啜泣的羽荷。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2:06
第八章
羅傑夫掃面面相覷的互視一眼後,齊將日光放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兒子身上。
在他倆興高采烈的回國並將花精靈畫像放在地下室的古董房後,他們即叫了兒子下 地下室一起看著畫中裂紋處時有時無的瑩光。
而在他們興致勃勃的詢問他是否在他們前往法國後的這段期間與哪位紅粉知己陷入 熱戀?培德原本還算平和的臉孔卻突然變得黯淡,怎麼問他也不回答。
「呃,」羅傑輕輕的拍了何美芳的手,「你們母子倆一向是無所不談的,我想我先 上去,妳和他好好聊聊。」
「也好。」何美芳明白的點點頭,在羅傑上樓後,她走到培德的面前靜默一下後突 然大叫一聲:「啊」
「老媽!」培德受不了的瞪她一眼,「幹什麼嘛!」
「招妳的魂啊!」她沒好氣的回道。
培德搖搖頭後,無精打彩的坐在位子上。
「喂!」何美芳拍拍他的臉頰大聲的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啊?失魂落魄的, 什麼鬼樣子!」
「老媽!」培德煩躁的站起身子,「妳不要管我好不好?」
「不好!」何美芳肯定的回答,「你看看這幅畫,」她指著掛在牆上的花精靈畫像 ,「這難道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嗎?讓你這樣失魂落魄的女人有可能就是花精靈啊!」
「她?」培德嗤呵一笑,「若真是她,那咱們就別玩了。」
「你在說什麼?老媽怎麼都聽不懂?」牠是一頭霧水。
培德定定的看著她悶悶的道,「因為我們不適合,也不可能結合。」
「為什麼?」她還是不懂。
「因為你兒子一看到她就喪失了人性,成了餓虎撲羊的野獸了。」他苦澀的回答。
何美芳突然詭譎的笑了笑,「她這麼有魅力?」她以手肘撞撞他的腰際,「是哪一 家的大家閨秀能讓你這情場老鳥失去理性、獸性大發?」
「老媽,我是認真的!」培德翻翻白眼,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有著一臉好奇又興奮的 母親。
「好好好!認真、認真!」她誇張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後,緊抿住嘴,雙眉緊皺,坐 姿正挺的定視著兒子。
見狀,培德已不知該說什麼了,而一腔的怨懟酸澀在面對天才老媽的這張誇張作怪 的老臉後倒是很識相的閃邊了。
「好了,兒子。」見兒子臉上緊繃的線條已緩和,何美芳也放鬆的解放了臉部肌肉 ,笑嘻嘻的對著他,「跟老媽談談吧,想當年老媽也是在情場歷經百戰……」
培德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誰都知道我的戀情是少得可憐,才會栽在你那無趣的老爸身上。」
她撇撇嘴又聳聳肩,「算了,看在這次二度蜜月你老爸也終於將我視為「古董」級 的疼惜陪伴的份上,我該知足了。」
聞言,培德忍俊不住再次一笑,有這開朗老媽在身邊,他的心情是愉快多了。
「快說吧,別淨是笑!」何美芳開玩笑的怒視他一眼。
收起了笑臉,培德將自己和羽荷之間發生的愛戀情癡娓娓道來。
隨著故事的進展,何美芳的眉頭是愈蹙愈緊。
說完了故事,培德苦笑了一會兒後從襯衫的口袋裹拿出一張紙條,將它遞給母親。
何美芳好奇的拿近細細閱覽七月三十一日:扶桑體貼之美八月三日:玫瑰請多關心 我八月五日:紫花地丁請重視我八月六日:勿忘草請不要忘了我八月七日:鼠尾草想念 你八月八日:薔薇愛八月十一日:紫陽花冷淡「這是羽荷在拿了大巖桐的第三天後陸續 請人送過來給我的花,而後記錄的則是花語的意思。」培德靜靜的道。
事實上,從收到碩大紅艷的扶桑花開始,他的心沒有一刻不想朝她飛奔而去。
「體貼之美」,他並不能完全的解讀她的含意,只是這個「體貼」對他而言有雙面 的意義。
在大巖桐的那件事後,他也曾靜下心來好好的思想,當日哭得涕泗縱橫的羽荷讓他 相信也明白了她絕不是拿花來嘲諷他的。
所以這個「體貼」有可能是她希望他能體諒她弄錯了幽默之意,要不就是她體諒了 他因情慾燒灼而失去理智的行為,總之這個體貼該是有讓他們之間變壞的關係重新修好 的意義存在。
只是,在三天過後,他未曾去看過她也未曾梢去任何響應的花卉,爾後,她又送來 了玫瑰、紫花地丁、勿忘草……然而,他仍一如開始未曾響應,因為在這些日子裡,他 仔細的考慮過了,縱然他愛羽荷,但是就他無法控制要她的慾望觀來,他還是選擇了遠 離她。
所以這些日子,他也再次與以往的紅粉佳人恢復關係,享受沒有負擔的感情與愛慾 .
而其中,許碧如的反應是最反常的,她不願與他再次發展成為情人而是好朋友,而 她也明言,站在好友的立場上,她要他堅定的去面對自己真心想要的女人,而不是再次 在溫柔鄉裹尋求空洞虛假的滿足感。
他懂她的意思,然而他不想再著一次羽荷充滿怒意的眼眸對著他。
而羽荷在一一送來請他重視她的花卉後,也在昨天送來了意為「冷淡」的紫陽花, 他知道她在埋怨他的不聞不問。
「培德,」何美芳喚醒了自陷思緒的兒子,她不悅的道:「你多少也該對羽荷有所 響應啊!」
「老媽,不用了。」他搖頭歎息,「我們真的不適合。」
「這話是你說的,也許羽荷就是想通了男生對性的基本需求後才開始送這一系列的 花過來的。」她不暇思索的道。
培德受不了的重重拍了額頭一下,「老媽,妳扯到哪裹去了?」
「我說的是重點!」何美芳自了他一眼,「你們兩個是因為「性」的觀點不同而交 惡的,所以這會兒羽荷願意努力要重新贏回你的愛,一定是她想通了,否則她大可離你 遠遠的,何必再來惹你這隻野獸!」
「老媽!」培德再次受不了的大叫,老媽似乎覺得稱呼他為「野獸」很有趣似的。
「我多叫你幾聲「野獸」,你聽習慣了就不會再在心裡猛鑽牛角尖了。」知兒莫若 母的何美芳瞪他一眼。
培德高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不想多說了,反正那幾天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 的愛對白己對羽荷都是沉重的負荷,我不想再讓自己深陷其中了。」
「懦弱!」何美芳拉開嗓門吼嚮往樓梯走去的兒子。
「別激我,老媽。」他回頭看她一眼,「妳今天進門時有沒有看到桌上的大理花? 」
「有啊!」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她怔愣了一下。
「那是羽荷今天差人送過來的,它的花語是「移情別戀」,很顯然的,她也察覺到 我並不想再和她有任何接觸了,而我呢,」培德牽強的揚起嘴角一笑,「只想接受她這 無言的控訴。」
「培德……」何美芳心疼的看著兒子那張俊美臉上浮起的深沉悲哀。
「別說了,老媽。」培德抿抿嘴,吞下便在喉間的硬塊,「我的確打算跟別的女人 在一起,而我現在也確實跟一群女人在交往,「移情別戀」確實是很貼切的形容詞,不 是嗎?」話未歇,培德即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樓去。
何美芳一人待在地下室,她定視著牆上的花精靈畫像一會兒後,再將日光移回手上 的紙張上,受化成癡的羽荷若真的是命定的花精靈……她突然小有決定的點點頭,要得 到答案就必須讓培德和羽荷重修舊好並真誠坦訴愛意,因為就只有如此,畫上的五官才 會浮現。
那她這上了年紀的愛神該如何做呢?
坐在一室的古董物間,何美芳是腦鈍心鈍,怎麼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
「算了!先去看看這期新的PlAYBOY「補腦」-下。」她一步一步的踏上階梯,「處 在道閒古董室裡,連我的頭腦都要當機作古了。」何美芳嘀嘀咕咕的離開了地下室。
由於怕錯過花精靈畫中浮現五官的過程,因此他們特將那幅巨畫改乘豪華游輪全程 注意,而航行近半個多月才抵台,畫中卻仍只現瑩光。
罷了,她還是先讓自己疲憊的身、心、腦都得到該有的休息後,再好好策畫自己這 一輩子中最不擅長的「紅娘」一角吧。
羽荷安靜的吃下營養師為她調配的晚餐,看著桌上陳放的錢道清淡卻又營養的佳餚 ,一股酸澀感突如其來的直湧而上。
眼淚一滴一滴的直往盛滿白珍珠般飯粒的碗裡掉,她忍著不哭出聲並吃了一大口的 飯讓硬咽的啜泣聲隨著飯粒吞回喉間。
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在送去一種又一種期待重燃愛苗的花卉後,她得到的只 是無聲的冷摸。
他不冉在乎她了,近期的報章雜誌都在報導他與先前的紅粉再續前緣的羅曼史,而 她渲個「舊人」則被戲稱為「過去式」,被摒除在牠的女友名單之外。
坐在羽荷對面的徐淑子食不知味的注視著淚如雨下的羽荷,這孩子的脾氣委實太倔 了:她在心中歎道。
自己普不只一次想再去找培德談談,但是羽荷卻堅持要她剛插手管她和培德問的事 情,只因明荷不想因自己「請求」而逼得培德不得不來著她,所以也不准自己代她迭那 些示愛的花,反而僱請了快逅公司代勞。
事實上,她也已經好幾伙經過培德的家門想進去和他談談,然而在思及羽荷堅持的 話語後,她還是止步了。
放下了碗筷,羽荷抽抽噎噎的低聲哭泣。
這些日子來,許碧如斥她笨拙及培德自貶受傷的語句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腦海翻 騰,而在孤寂為忤的黯淡日子裡,她再次面對自己的心,正視自己心坎深處的聲音@. 牠是愛培德的,而生命中也沒有人能取代培德的位置。
所以在以花語爭回自己的愛外,她更加珍重自己的身子。
除了雇聘了營養師為牠的三餐打點外,她還請了專業的健身教練為她安排基礎課程 ,以她身子能負擔的運動訓練自己這弱不禁風的身子。
地想真正成為培德的partner,不僅參與這個月底的單帆競賽還有他的一生。
可是她已經不曉得該不該持續下去了?培德已心有所屬,顯然的,他也不想挽回她 ,她還需要如此努力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是一天一天的度過白書,一天一天的啃蝕著傷心的 寂寞,期待著有一天他會梢來一些溫暖她心靈的響應。
「羽荷。」一條手帕驀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抬起頭來卻見到多日不見的林訓民。
「他來了好一會兒了。」徐淑子在一旁難過的道,「妳連門鈴聲也沒聽見,而我除 了去開門外,我也不知道該對妳說些什麼。」
看著羽荷夫神恍惚的神情,她心疼啊!然而她又幫不上忙,而羽荷也不要她幫忙,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廢人似的只能默默的看著羽荷難過受罪。
「一起吃飯嗎?」察覺到自己滿臉的淚痕,羽荷慌亂的拭去淚水。
「不了,我吃飽了。」林訓民搖頭道,「妳多吃些,別想太多了。」
一句溫柔的話語將羽荷好不容易才吞回心中的酸楚再次翻滾而出,她只覺得眼眶再 度泛紅、眼睛灼痛。
「徐媽,」她拚命眨著眼睛,抑制蒙霧的眸子不再落雨,「麻煩妳將飯菜收一枚, 我已經吃飽了。」
「可是妳……」徐淑子心疼的看著她才吃了一、兩口的飯。
「真的,」她搖搖頭,「我吃飽了。」語畢,她轉向一吉不發的林訓民,「我們到 客廳去吧。」
「呃,那好吧。」他點點頭。
一到客廳,林訓民突然雙手緊握住她的,斯文的臉龐也霍地蒙上一層陰影。
「訓民……」羽荷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放棄他了,好嗎?」他低聲懇求。
羽荷轉開了臉,不願回話。
「羽荷!」他移動身子再次面對她,「他已經不愛妳了,妳還需要為他心傷?
為他掉淚?他不值得擁有妳的愛!」他低聲吼道。
「你不明白的!」羽荷掙脫開他緊握的手,「我愛他。」
「妳愛他?哈!」林訓民的面色變得更為鐵青,「問題是他已經不愛妳了!而我呢 ?」他嘲諷的大笑三聲,「我愛妳兩年多了,卻因為妳坦誠的跟我說我們水遠是朋友而 培德卻是撼動妳心靈的情人後,我就靜悄悄的離開不再來打擾妳,可是他現在呢?」
羽而無話。
「妳不會不知道他現在是跟幾個女人在一起,妳為什麼還要作踐妳自己?期盼那種 不忠的男人來愛妳?」
「你……」羽荷呆若木雞的注視著一向溫文的林訓民突然扭曲變形的臉孔。
「妳就是不懂珍惜我的愛,是不?」他猙獰的看著她,「妳知道商場上的人是怎麼 笑我的?」
羽荷呆滯的搖搖頭。
「他們笑我花了兩年的工大還打動不了妳這個花仙子的心,而情場老手培德卻花了 短短的一、兩個月就騙到妳的愛後又甩了妳,他為自己打了一場成功的戰,不管在商場 或情場上,我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林訓民惡狠狠的冷刺道。
「不,不是這樣的!」羽荷害怕的注視著他。
「不是嗎?」他冷酷一笑,「每個人都知道我敗給了他,大家全在我背後嘲笑我的 失敗,而眼中全是憐憫之光,妳說!我到底算什麼?」
「訓民……」羽荷驚恐的頻搖頭。
「我對妳的愛會輸給他嗎?」他突然難過的哽咽起來,「因為妳的選擇,我強迫自 己要離開妳,而現在他不要你了,妳卻仍巴望著他回來愛妳,難道在這樣相較之下,我 對妳的專心仍比不上他的花心?」
「不,不是這樣說的。」羽荷勉強的搖頭道。
「那妳為何還一直送花去給他?讓報章雜誌對妳這花仙子求愛的報導緊追不捨,大 家好奇的想著看妳是否能再奪回他的愛。」他強烈的質疑。
羽荷咬緊下唇不語。
「妳應該也知道在報導中我被塑造成怎麼樣的角色,對!一個失敗者!我被大眾拿 來常成茶餘飯後嘲笑談論的可憐蟲,連我的父母都責備我沒用,商場上贏不了培德,連 女人方面我也輸得這麼淒慘!」他一宇一句的迸出話來。
「那是媒體亂說的,你何必在意?我們仍是好朋友……」羽荷虛軟的道。
「好朋友?」林訓民憤懣的截斷她的話,「我對妳的愛還是毫無意義可言,是不? 」
「我……」
「在我敗給培德後,我也只能自嘲自己缺乏魅力,可是妳難道就不能顧及一下我的 自尊?在他遺棄妳後,不要可憐兮兮的要他施捨他的愛給妳,好嗎?妳一向高高在上、 潔身自愛的,妳何苦要白貶身價去要他的施捨?」
「不,我沒有!」羽荷哭喊而出。
「那妳為何還要送他化…」林訓民咄咄逼人的問。
「不,不會了,我不會再送了,你放心好了!」她哽咽的哭叫。
「夠了,林訓民!」徐淑子飛奔出來擁住羽荷,「你沒有資格要求她做什麼,也沒 有資格教訓她。」
在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盤後,她待在廚房清洗碗筷,在嘩啦的水聲中,她隱隱的聽到 前廳的叫喊聲,所以她才趕緊擦了手跑了出來,而在走廊上,她就聽到林訓民對羽荷的 大小聲。
「是,我是沒資格!」林訓民眼眶泛紅的直視著哭成淚人兒的羽荷,「只是我不明 白為何我掏盡心肺、溫柔以對的深深情懷對妳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做了個深呼 吸,「我也許太衝動了,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妳能愛惜自己,不要再將心繫在那個遊戲愛 情的培德身上。」定定的注視著她一會兒,林訓民神色複雜的離開。
羽荷隱忍內心的痛楚,凝視著他同樣悲勵的背影,她的心起了疑問,難道她真如他 所說的正自踐的要培德施捨愛情給她?
不,她是在贏回他的愛,而不是求得施捨,這一次,她千真萬確的知道自己要的是 什麼,她不可以再優柔寡斷了,她一定要贏回培德的愛。
培德緊瞇著眼注視著坐在海邊巖岸石上的羽荷。
東北角海岸的夏季尾炫目耀眼的,白色的波浪在湛藍無際的海水一波波的前後搖擺 下朝岸邊靠攏。
現在的時間只是上午十點,陽光雖烈但仍令人感到愉快,輕拂的海風夾著鹹鹹的海 水輕拂而過,細聽海浪輕拍巖壁的自然樂章,這一切都是令人沉醉的。
只是,坐在耀眼光陽下和閃閃發光岩石上的細弱身影才是繫住他心弦不放的主角。
她在那裹坐多久了?她抵擋得住海風、烈陽嗎?她為何找他來這裹?
心中有上千上百個疑問的培德靜靜的站在沙岸一隅凝視著羽荷一身清藍夏裝,沒有 陽傘、沒有太陽眼鏡的全身沐浴在陽光底下。
他原本不想來的,對他而言,他深深覺得他還是和她保持一段距離比較好,可是他 老媽卻不這麼想,她一定要他來赴約。
但他真的不懂,在間隔了一星期後,她在這一、兩天陸續送來含有諷刺意味的楓樹 ,針頭果及假杜鵑後,她為何還要找他出來?
是談判?是洩恨?培德抿抿嘴搖搖頭悲憐的苦笑,只有他心裡最清楚,他對她永遠 只有一樣那就是愛。
他將太陽眼鏡戴上,希望它幫他掩飾自己不由自主而泛出的愛意之光。
而道一次見面將會是他倆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她送來的花卉皆含「唾棄之意」, 他不認為他倆之間的關係會更好,而他他從口袋裹拿出了一小截艾信交給他的狀元紅, 他注視著枝葉上的四、五顆紅果,艾信說這花語為「刻薄」,這是艾信為他選來「對抗 」羽荷那些罵人花語的,希望他扳回一城。
培德諷刺的笑了笑,轉了轉那枝狀元紅,他再次將它放回口袋中,看來,他和羽而 是真的得攤牌了。
就著陽光,羽荷清楚的看到了培德由遠而近的身影。
自從林訓民到她家發洩情緒的那一日開始,她就不曾送過花給培德,一方面地已決 定不再以花語來做為她和培德問的溝通橋樑,一方面也是為了不再讓那些好事的記者繼 續追蹤她和培德的花語往來,而傷了無辜的林訓民。
算算時日也有一星期了,而這一星期當中,她是更加努力的鍛煉身體為今日的邀約 作準備。
因為她希望讓培德看到她在陽光下自由呼吸、健康的膚色,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所做 的一切努力,她要成為他的真正拍檔。
至於慾望一事,她則順其自然來看待,她不會特別去誘惑培德,也不會再拒絕他, 因為她深切的知道自己的身、心都將屬於他一個人的,而她再也不會害怕了。
「好……好久不見了。」她緊張的看著走近的培德,那副太陽眼鏡完全遮住了他的 眼眸,她失望的湧起一陣酸澀,他是不想著她還是……「有什麼事嗎?」培德平靜的道 .
「你……」他難道沒有發現她的不同嗎?她的身子已好了許多,「我來這兒已經好 一會兒了。」她希望他發覺她已然健康的粉嫩肌膚。
「妳這是在抱怨?」他突然冷漠一笑。
「我,我沒有。」羽荷戒慎恐懼的回答。
「有事嗎?」
見他冷淡的神情,羽荷的心感到一慟,然而她仍是勇敢的說出:「我已經正視自己 的感情了,我愛你。」
對她出乎意料的明示愛意表現,培德愣了愣,困惑的盯著她。
「我們爭執分開的這一個多月來,我好好的想過我自己愛的是什麼?要的又是什麼 ?」她的眼眶突然湧聚了淚水,「我明白了也確定,那就是你。」
培德手足頓覺無措的瞪著她,而他也很感激太陽眼鏡遮住了他的震撼感。
在赴約途中,他思索了千萬種她找他來的任何可能性,然而其中卻沒有一個是她會 反相的向他表達愛意的!
「我一直是優柔寡斷的人,許多事情總是在矛盾間來回,而也因為如此,我傷害了 無辜的人。」羽荷吞嚥了一下繼續道:「所以我不再遲疑了,我愛你,培德,你還愛我 嗎?」
羽荷強迫自己正視著他,事實上,她的臉頰燒燙、她的心怦怦然,她擔心、害怕培 德已經放棄了她,所以她一直想低頭掩飾自己擔憂的神色。
可是她不能也不可以再怯懦了,她已做了一星期的心理準備,不管培德的答案是「 是」或「否」,她都得勇敢的面對著他。
若他仍愛她,那她可以馬上飛奔向他;若他已不愛她了,她也該勇敢的跟他道聲「 謝謝」,謝謝他曾經愛過她,另外還要加一聲「祝福」。
凝視著她又期待又怕得知答案的神情,培德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款款柔情再次湧現, 他無限眷戀的伸出手輕撫她隨著海風飄揚的細緻髮絲。
她的心陡地一跳,嚥了一下口水並重新調整淆亂的呼吸。
培德張開了手任由髮絲在他的掌中隨風起舞,他苦笑了一聲,那該死的慾望竟來得 如此迅速?
老大!他在心中輕歎,若羽荷得知他內心現在所想的就是要好好的、狠狠的將她擁 入懷中並親吻她細緻的肌膚及紅艷的雙唇,她大概不敢向他表明愛意了吧?
她的一切看起來都是該死的純淨,而他呢?腦海裹所想的卻淨是航髒的慾望|。
培德將雙手握拳放進口袋,藉以抑制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常右手觸摸到那枝狀元紅後,被羽荷突然示愛而昏頭的理智一下子全回了來。
在她送來那些說他表裡不一、自我膨脹的花卉之後,她現在又演出這一出示愛的戲 碼的目的為何?哼,難道是在他剖心的說出愛語後,她再來嘲弄他?
培德的心頓時浮上一片烏雲,他緊抿住嘴定定的看著她。
妳想玩弄我嗎?那我就陪陪妳!他在心中暗道。
「羽荷,」縱然心中悲憤,他仍故作灑脫的搖搖頭,「我們真的不適合。」
「為什麼?是你不愛我了?你……」羽荷怔怔的看著他,「你愛上了那些紅粉知己 ?」
「不,她們只是撫慰我心靈的工具而已。」培德凝視著她,以看戲劇般的心態等待 著她的一句台詞。
「你還愛我,是嗎?」羽荷哽咽的道。
「羽荷,」他定視著她半晌,老實說,他不得不為她的精采演出喝采,因為看著這 樣純淨的面孔佈滿哀戚的問他仍否愛她時,他這顆沒用的心臟竟隨之高低起伏。「我是 愛妳,可是愛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他故作不正經的攤攤手。
「你是指妳的欲求部分嗎?」她急切的道,「我可以接受!我可以配合的!」
「羽荷!」培德突然瑟縮了一下大吼,「我不要妳的委曲求全!」
演戲的心態隨著這聲怒吼早已無影,他是從心坎深處回答了羽荷的這個問題。
她並不知道她急切挑開的關鍵問題正好踩到了他的痛處,這件事讓他一且看不起自 己也厭惡自己!
「不,不是委曲求全。」羽荷的淚已流,但卻笨拙的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真正 的意思。
「是!妳是!淚如雨下的妳只會讓我覺得我就是只對性愛食得無厭的野蠻怪獸,妳 讓我覺得我的心好髒。」
混淆不清的悲與憤早淹沒了想與她對戲的心情,培德將自己內心深處的苦不堪言悲 愴訴出。
「不,不是的,我不哭、不哭!」羽荷急忙抹去自己的淚水,「培德,我愛你也願 意把自己交給你,這是我心甘情願的,請你不要再貶低你自己了,好嗎?」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我怕妳再一次以妳那雙乾淨水靈的眸子怒視著我、控 訴著我像頭野獸。」
「不,絕對不會了。」
「我不相信,而我不想再試了。」培德落寞的道,「羽荷,我是個慾望很強的成熟 男人,再跟妳交往,我恐怕無法克制自己想要妳的狂野慾望,所以在妳還沒有被我傷害 以前,我們還是保有一段距離吧。」
「不,我不要!」羽荷突然緊握住雙手,在做了個深呼吸後,她霍地向前擁住了與 她一步之距的培德,並將自己柔軟的紅唇印在他性感的唇上。
血液在培德的體內疾速奔流,他的唇狂暴的吸吮她唇中的甜蜜,他的變手置於她的 腰間,在急遽的搓揉下來到她柔軟的胸脯。
羽荷闔著眼緊靠著他,她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受,身子的全部細胞似乎都 活了起來,他狂野與溫柔交加的手與唇在她體內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狂喜。
「夠了嗎?」培德突然抽開他火熱的身子臉色鐵青的注視著她。
「我……」羽荷瞠目結舌,恍惚的想從那被撩撥而起的新鮮感受中抽離。
「妳是來試煉我會如何粗暴的待妳?來印證一下我對妳的慾望到底強到什麼程度? 」他冷冷的道。
「培德!」羽荷傷心至極的凝視著他,「你怎麼可以將我想成這樣?」
「我該怎麼想?」他冷笑的將口袋中的半截狀元紅送給她。
羽荷皺起了眉頭,「為什麼送我這個?」她不解的凝視著他,狀元紅又名火刺木, 花語「刻薄」。
「妳會不懂嗎?」他嘲諷的瞟了她一眼,「那是回敬妳的。」
「我不明白。」淚水再度盈眶,羽荷難過的搖搖頭,「你為什麼這麼不友善?」
「羽荷,」培德僵直的定視著她,「妳到底想要做什麼?在送給我小株的楓樹,一 長束的針頭果及假杜鵑後,妳認為我該友善的待妳嗎?哈!」他鐵青著臉嗤笑一聲,「 而妳示愛的目的就是來看看這一個被妳揭露原始慾望的野獸是不是還渴望若妳?」
「我?不!不是的!」她頻頻搖頭,珍珠般的淚雨潛然飛落。
她是真心表白,再者,她並沒送那些花啊!
楓樹的楓可象徵春風得意:而釘頭果的花語為自我膨脹、虛有其表、表裹不一:假 杜鵑的特色是花色善變……這三種花語對他倆現在仍緊繃的關係而言,不都含有嘲諷之 意嗎?是誰?
「我沒有送這些花給你,事實上在送給你大理花之後,我就不留再送給你任何花卉 了,因為我不想再打一場安靜的戰,我想直接跟你接觸、直接跟你表明愛意「夠了!」 培德阻止羽荷急於解釋的語句,「現在並不是楓紅的季節,可是耶株楓樹卻有著深紅的 葉瓣,那不是從妳的溫室中出來的嗎?」他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妳到底想從我身上 得到什麼?妳想看我的笑話,是嗎?」
「不,我不是,請你相信我。」淚流滿面的羽荷急於駁斥,「我沒有送那些花,我 絕不會去諷刺一個我愛的人。」
「羽荷。」培德不知所措的回視著她,望著這雙淚汪汪透明雙眸閃著淒惶悲怨,他 的心軟了,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她究竟是作戲還是真情流露,他好累!
「罷了,信與不信已不是問題所在了,我們就到此為止了,再見。」驟然的結束了 話語,培德匆忙的往沙灘走去。
「為什麼?」羽荷在他身後哭喊,「為了你,我努力的改變自己虛弱的體質,找了 營養師、找了專業教練健身,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我是為了你啊,培德,我想真正成 為你的Partner,你明白嗎?一生一世的拍檔,你為什麼沒有勇氣接受我?」
耳聞她的嘶聲叫喊,培德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車子,他俊逸的臉上佈滿哀慟 ,然而,他混亂的思緒卻夾雜著苦喜悲憤。
這段其情對他而言是頁解脫?是難過?是憤然?他呆滯了!然而內心的另一個聲音 卻叫他回頭!
不!他怔愣一下搖頭,他無法確定自己在傻的回過頭擁住她並大聲說出他愛她的同 時,她是否會突然笑說他的癡傻,說她是開玩笑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很可悲,一向勇於接受得失的他,在面對纖弱的羽荷時卻變成 了一個膽小鬼!
「培德」羽荷喊得沙啞的聲音在愈來愈強的海風中哀鳴。「培德,我愛你,你真的 不願和我在一起了嗎?」
星期三的海岸邊只有兩、三名遊客,他們詫異與好奇的日光全集中在羽荷聲嘶力竭 的聲聲叫喚中,而那名始終都未回頭的男子則是進了車子後快速的駛離了這個陽光、海 浪、沙灘交織的天地。
誰也沒有注意到羽荷悲哀的背影身後藏著一雙憤懣的眼睛。
林訓民雙手握拳的藏身在岩石起伏的幾顆大岩石後,他臉孔扭曲的注視著岩石上伏 身啜泣的羽荷。
羽荷剛剛一句句向培德示愛的字句與沉溺在他擁吻中的沉醉神色,不停的隨著海風 的吹拂與碧藍的海面呈現在他腦海。
他的愛就這麼不值?那次在羽荷家發洩心中的不滿後,抱著歉疚的心,他不時的駕 車跟隨在羽荷身後,希望能為當時失去理智的行為做一解釋。
看著羽荷身旁那名專業教練調整羽荷在陽光下的運動時間時,他就恨!因為他清楚 的知道羽荷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培德!
他不甘願,知道羽荷不再送花給培德後,他請了花店將一些花語為冷嘲熱諷的花卉 送到培德家去,為他自己也為羽荷討回一些自尊。
然而他今天看到了什麼?
「羽荷!」他咬牙切齒的道,「妳就一定要這樣糟蹦自己!卑微的去請求他的施捨 ?」在憤怒的低喃中,林訓民也在心中作了一個決定。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0 00:42:39
第九章
傷心欲絕的羽荷疲憊的待在溫室看著一室燦爛繽紛的花卉。
這些花兒再也安慰不了她的心靈。羽荷淚眼婆婆的想著。
在她前一鐘頭從海邊回到家時,徐媽便興奮的為她開門,然而,在見到她失魂落魄 的傷心神色後,徐媽驀地收回興高米烈的神情,只是沉默的跟著她走到客廳,倒了一杯 水給她。
她知道徐媽的心中一定也是漲滿失望,因為只有徐媽才瞭解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才邀約培德出去跟他表白的,結果卻是令人傷感!
重新回到溫室,靜坐了半個鐘頭,不請自來的疲累與孤寂卻陣陣襲向心田,羽荷覺 得自己虛軟無力,不管在心靈或身體方面。
她想闔眼休息,卻發覺閉上酸澀的眼睛,她在海邊與培德相處的傷悲話語全在腦海 裹如放電影般的一幕幕掠過,徒增心靈悲慟。
思即此,突然「砰」的一聲奇怪響音傳入羽荷的耳朵,隨之而來的則是杯盤落地的 兵兵兵兵聲,這些聲音在這間偌大靜寂的溫室襄更添奇異氣氛。
一股不安頓時湧上羽荷的心房,她忐忐的朝聲音所在地而去。
在見到躺在含笑花旁的徐淑子與散落在地上的湯汁及殘破的陶皆杯碗時,她急急忙 忙的跑了過去欲扶起徐淑子,但霍地一個黑色人影倏地從繁盛綠葉的瑪腦珠旁站了出來 阻止了她的去路。
被嚇了一大跳的羽荷在驚甫未定之時看清來人是林訓民後不覺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見到他手上那只沾著鮮血的粗壯木棒後,她的臉色徒地變得蒼白,她愣 愣的將目光再移到昏厥在地的徐淑子身上,這時她才注意到徐淑於的右額上正泊泊的流 出鮮紅的血液……「啊」一聲無法自制的尖叫聲迅速的從羽荷的口中逸出,她惶恐的瞠 視著林訓民。「為什麼?為什麼傷害徐媽?」她不解的啜泣道,「她會死的,她……」
她想衝過去扶起徐淑子,然而令她震懾的是,林訓民居然高舉起手上的木棒對著她 .羽荷停下了步伐,心驚膽戰的注視著他。
半晌,靜默不語的林訓民終於開口:「妳就一定要去自取其唇嗎?」
「我……我不懂?」羽荷攝孺的回答。
「不懂?」林訓民猙獰擰著臉孔,「妳為什麼要卑躬屈膝的要求培德來愛妳?不要 臉的在海邊大聲喊著妳愛他?」
「你……」羽而倒抽了一口涼氣,「你跟蹤我?」
林訓民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妳在我心中一直是聖潔不可侵犯的 ,為什麼會為了一個浸淫溫柔鄉的花花公子變得如此下賤?」
羽荷張皇失措的頻頻搖頭,不寒而慄的感覺從腳底直湧而上。
「我為了替妳出一口氣,為了挽回妳和我的一點尊嚴,我這些大還特地叫了花店去 幫我找來一株楓樹,針頭果等等迭給他,讓那些該死的記者們知道妳已認清了那個花花 公子的真面目,不會再傻傻的愛他了,結果,」他橫眉豎目的瞠視著她,「妳竟然公然 的挑個風景秀麗的海邊,在幾名遊客觀賞下對培德表白妳的情愛?」
「我……」羽荷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些語帶批評嘲諷的花卉竟是林訓民送給培德的,而正視著一向優 雅溫文的林訓民目前面孔扭曲、怒目切齒的模樣,羽荷則感毛骨煉然,她不明白他為何 會變成這個模樣。
「羽荷,」林訓民挹挹不樂的道,「你讓我好失望。」
羽荷無言。
「我的愛比不上培德?我的愛就那麼不值?」林訓民的面色陰沉憤然,「我不能再 讓妳糟蹦自已了。」
「訓民。」羽荷吞嚥恐懼,面對著他一步步的向前,她一步步的往後退去。
「我愛妳,羽荷,」他突然悲淒的硬咽,「我不能再次忍受妳可憐兮兮的去求他的 施捨,他不值得擁有妳的愛。」
恐懼的淚水早已潰決,羽荷只覺毛髮倒豎,森冷的感覺直透心胸。
林訓民突然從口袋裹拿出打火機,「卡」的一聲,藍黃色的火苗頓起。「我並不是 個寧為玉砰不為瓦全的男人,我也沒有瘋,而是我太愛妳了,我無法看著妳任由培德玩 弄!」
他的這番話令羽荷心驚,而在見到林訓民開始即處於震懾狀況的她,在驚惶的四處 張望後,才發覺列在旁邊的花道及花卉叢間有著液體狀的水,定睛一看後,羽荷心驚的 發現到那竟是汽油!
老天,她驚惶無措的頻搖頭,滿室的花香及樹叢的清香多少掩蓋了那刺鼻的汽油味 ,再加上她將注意力全放在徐淑子及林訓民身上,她根本沒有在意那混了花香氣味的怪 異味道!
「別再退了!」林訓民柔聲的道。
他的眸光變為清澈,扭曲憤然的臉孔已逝,取而代之的是羽荷熟悉的斯文面貌。
「在妳剛剛沉思的半個鐘頭裡,這花室內早被我潑滿汽油了,我們都跑不了了。」 語畢,林訓民將點燃火苗的打火機去向花道!
「不!」
一聲高尖的聲音劃過溫室內變得冰鎮森冷的空氣,羽荷眼睜睜的看著那道藍黃火焰 畫出一道弧度落在濕漣漣的花道後燃起一片襲人的熾烈火海。
培德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裡,在悶聲不響的走到客廳後,他將自己摔向沙發椅上躺臥 .他煩躁的搓揉起自己的黑髮,他的心緒如麻、惴惴不安!
在離開海邊後,羽荷嘶聲吶喊的句句令他感動萬分的話語讓他全沒了主意,只是開 著車子在外頭亂逛,而在回到仰德大道上那家花店時,門口的一株楓樹盆栽吸引了他的 注意。
因為此時並不是楓紅的季節,而那株楓樹卻是楓紅層層,與羽荷送給他的楓樹色澤 、大小與栽植的盆子竟都相似。
他停下了車能與花店老闆談起這楓樹,沒想到老闆竟笑著跟他說認得他,而且前兩 天老闆還幫一位客戶送了這樣一盆一模一樣的楓樹給他,而這楓樹則是老闆特地向擁有 一間花卉栽植場的朋友購買的。
因為此時並不是楓紅季節,可是那名客戶卻堅持一定要一株楓紅的楓樹,而為了怕 那名客戶還有需要,所以他乾脆向朋友買了兩株過來。
而在培德詢問後得知訂花者是林訓民時,他的腦海閃過羽荷哭訴的話語她沒有送他 那些嘲諷的花卉。
他真的誤會羽荷了!那她在海邊跟他說的那些愛語都是真的了!
老天,他就這樣狠心的將她一個人遺留在那裹?他想回頭去找她,可是他卻躊躇不 決,他不知道自己在向羽荷說了那些該死的嘲諷話後該如何面對她。
猶豫再三後,他還是選擇回到家裡,平復一下繁雜的思緒。
此時縱地下室止來的阿美芳是一臉的歡天喜地。
在她便催促兒子去赴約後,徐淑子也打了電話過來,約略說了羽荷對培德的真心, 而這次羽荷是鼓足了勇氣才邀他出去的,所以徐淑子希望她這個做老媽的能幫忙羽荷, 要培德一定得前去赴約。
耳聞這些話語,何美芳是樂壞了,畢竟自己苦思了一個星期們想不到好法子撮合這 封戀人,而原來是郎有情妹有意,那一切不就都Ok嘍?
所以她很高興的跟徐叔子說兒子早就被她趕出門去赴約,大家就等著辦喜事好了| 而她呢?在跟老公報告了這個好消息後,兩人就跑到地下室睜大了眼要看那幅花精靈的 畫像浮現五官的過程。
而等待是值得的,那美輪美奐,百花之中的花精靈果真浮出羽荷那張純淨明亮的臉 孔,她和羅傑是眉開眼笑,哭得嘴巴都闔不攏了。
阿美芳邊哼著歌邊手舞足蹈的走進客廳,在看到懶散的躺臥在沙發上的兒子時,她 眉飛色舞的走到他身邊,「老媽給你道聲恭喜……」
她的話在看見兒子那張神不守舍、眉頭緊皺的面容時頓時收了起來,她不解的推了 他一把,「怎麼了?不是都搞定了嗎?怎麼還一副苦瓜臉?」
培德瞄了她一眼並無回話。
「搞什麼啊?兒子?」她將他拉起來,「你和羽荷不是互訴衷情、情話綿綿的?」
「老媽」培德受不了的再瞟她一眼。
「咱們就這麼近,幹麼斜眼看我?」阿美芳迭給他一個大白眼,「哦」她突然又笑 了出來,「我明白了,你想捉弄老媽是不是?騙我你們沒有親親和好。」
培德翻翻白眼,他實在太佩服老媽的想像力了。
「別演了!那幅畫早就洩底了,花精靈的畫像已經浮現五官了。」她得意洋洋的宣 布。
「妳說什麼?畫出現五官了?是誰?是誰?」培德委靡不振的心一下子振奮起來, 他急切的閒著。
「明知故問嘛,當然是羽荷啊!」阿美方不以為然的瞪他一眼。
培德頓時展眼舒眉的發出歡欣鼓舞的歡呼聲,「天,她是真的愛我,不是騙我的, 她是真的愛我的!」
老天,羽荷竟是命定的花精靈,而畫中五官的浮現絕對是要兩人深情相愛才會浮現 的,而今畫中出現羽荷的五官!
「喲呼」他從內心深處大聲的吼出自己的振奮。
他和羽荷是命中注定要相愛一生的,他可以放心的去愛、大膽的去愛她了!
阿美芳在看見兒子欣喜若狂的舉止時有一時的錯愕,然而過不了多久,即被他超瘋 狂的喜悅感染,也跟著樂不可支的手舞足蹈起來。
「美芳!」
羅傑驚惶失措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她和培德一起迎向從地下室驚惶的狂奔土來的 羅傑。
「畫……畫……」
「畫怎麼了?快說啊!」看他面色蒼白,阿美芳也急了。
「畫失火了!」
「怎麼會呢?」
何美方和培德面面相覷後全轉身朝地下室奔走。
「你有沒有滅火啊!」何美方邊跑邊叫。
「不……不是那種失火啊!」羅傑慌張的跟在他們身後氣喘呼呼的回答。
而在何美芳和培德面對那幅花精靈畫像時,他們也終於明白羅傑所說的「不是那種 失火」是什麼意思了。
在這幅絕美的畫像中,惟獨停歇在花芯中的花精靈起了火焰,而其它的百花則是無 火。
而奇特的是花精靈身上的火焰只是顯現在畫中,它無煙也無灼熱感,彷彿只是附在 畫中冉冉起伏的火炬。
培德吞嚥了一下口水,將右手貼向泛出火光的花精靈中羽荷的五官上,突然,一股 灼熱感從畫中席捲擊向他的手掌!
「呀」手心的燒痛感令培德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
何美芳急忙的打開他的手掌,這一看三人全呆住了,培德的掌心除了燒傷的紅腫外 ,畫上的一小火苗竟引了過來在培德的掌心上舞躍。
「這……」培德錯愕的伸出左手摸觸右手掌的火苗,奇怪的是火苗如同畫中一般無 煙霧也無燙灼感。
一股不好的預感閃過培德的腦海,在看向手上的火苗半晌後,他將日光移到盞中羽 荷著火的臉孔,「難道羽荷出事了?」
不再多想,他急忙往上奔去,阿美芳和羅傑見狀也尾隨在後。
管家張媽在著急的往地下室飛奔的同時險些和培德一行人揰成一團。
「張媽,妳還好吧?」培德急忙的拉住差點被他撞倒在地的張媽。
張媽搖搖頭,「火……火……」她喘了一聲,「外面……好像是羽荷小姐家的那一 區冒出了濃煙大火……」
培德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再言語,三人急忙開車疾駛向離這裹才十分鐘車 程的羽荷家。
「他們趕得到嗎?」木費塔與安嘉妮雙雙佇立在水晶球前,看著培德一車三人在路 上疾駛的車影。
「會的!」她肯定的道,「浴火重生的羽荷絕對會和培德相守一生的。」
木費塔瞥視她一眼,「可是畫中火焰顯現的時間遲了些,照妳先前所算計與施以巫 術後,畫中該是在林訓民尚未點燃火苗時就該出現警訊告知培德前去救援的。」
安嘉妮冷艷的眸中黯了一下,她苦笑的瞄了身旁的木費塔,早知瞞不了他的,因為 他也是巫界中新生代的佼佼者。
「你也知道,這是一場連我也改變不了的宿命之火,因此我只能藉畫像出示警訊, 只是,」她盯著水晶球中的培德站在熊熊大火的溫室外亟欲闖進救羽荷,不過羅傑和何 芙芳硬是拉住他的身子攔阻他,「我被我父親阻止了。」
「什麼?」木賀塔的臉色不變。
「沒錯,他知道了。」安嘉妮僵硬的揚起嘴角,「我比他早了一步施行巫術,因此 他只來得及施行一個「時間咒」將時間延後。可是我有信心,」她定視著他,「我是孟 蘭太租母的轉世,這其間的意義只有我最明白,這一世紀就是解除咒語,解放受困的畫 中靈魂的世紀,羽荷絕不會死的。」
木費塔明白的點了點頭,只是被安嘉妮的父親發現她幫了幾世代宿敵的家族後代, 她的命運……彷彿得知木費塔內心的擔憂,安嘉妮牽強的朝他笑了笑,「我和我父親的 戰鬥即將開始,不過,這一次我絕不會束手就擒的。」
望著她黑眸中的堅定瑩光,木費塔也只能勉強的回以一笑,因為他知道安嘉妮面對 的將不會是一名單純的父親,而是一個堅守孟德爾租訓,絕不允許畫中靈魂脫困的瘋子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培德像發了瘋似的硬要衝進火場。
何美芳和羅傑是使盡了力氣拉住兒子,但他們也感覺到自己快力不從心,抓不住培 德了!
「讓我進去,老媽,老爸」培德拚命狂吼,「羽荷在裡面啊!」
「兒子,你冷靜點,也許羽荷不在裹面啊!」
「是啊,你這樣貿然闖了進去不是尋死嗎?」
何美方和羅傑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說著他不要做傻事。
「求求你們!」培德紅著眼眶吼叫,「你們明知道羽荷在裹面的,畫上的火焰,還 有我掌心上的人,這代表什麼你們不知道嗎?」
羅傑夫婦當然明白這異象所表示的意思,可是他們就只有培德這個寶貝兒子,而眼 前劈哩咱啦的熊熊大火,他們怎能眼睜睜的任由兒子闖進火炬當中被火舌吞噬身影?
眼見父母沒有放手的意思,培德赤紅著雙眼,突然大力的甩開了他倆朝著熾熱灼燙 的熊熊火舌衝了進去,留下來不及拉他而面色如死灰的父母。
快速衝進溫室的培德,身上全是火,在急忙的朝地上翻滾熄掉火苗後,他脫下已燒 壞的薄外套,強忍下火海中頻頻高昇的溫度、嗆鼻的煙霧與愈來愈稀薄的空氣,他大聲 的叫喊:「羽荷,羽荷!」
花卉樹叢間全是爭相吞噬的火舌,培德咳嗽著亟欲尋找羽荷纖弱的身影,「羽荷! 羽荷!」
突然間,他的腳在花道間踢到柔軟物,他急忙的蹲下身子,訝異的看到徐淑子昏厥 的身子,她的額頭上還有著斑斑血跡。
一股強烈不安再度襲來,培德趕緊站起身子往裹面的實驗室跑去。
在濃煙密佈的實驗室裡,他找到了雙手被捆在椅子上已奄奄一息的羽荷,而在牠的 身旁則是失去意識的林訓民,他拿起了長桌上一罐空了的安眠藥罐再看了看林訓民臉旁 的幾顆安眠藥,難道林訓民是想……搖了搖頭,培德趕緊解開羽荷的繩子並拍拍她的臉 頰,「羽荷,振作點!振作點!」見她毫無反應,他急得大吼:「羽荷,妳給我醒過來 ,醒過來!」
陷入昏迷狀態的羽荷在培德急切狂吼的聲音與粗魯搖晃的舉動中幽幽的醒了過來, 「培……培德?我……我是在作夢嗎?咳……咳……」
「別多說了,我們得趕快出去。」他邊說邊脫下自已的襯衫往實驗室旁的浴室走去 ,在沾濕襯衫後,他將襯衫交給她,「摀住妳的口鼻。」
羽荷點點頭照做,然後在跟著他的步伐朝後門走去後,她突然搖搖頭的大叫:「培 德,還有徐媽,徐媽還在前頭!」
「可是……」培德為難的看了眼前方熊熊的火海。
「求求你救救她,沒了她我也不想活了,徐媽就像是我母親,她比我的親媽還要疼 我,我不能去下她不管的!」她哭械的道。
「我明白,妳在這裹等我。」他看看這雖煙霧瀰漫但火舌尚未侵入的實驗室道他再 次衝進已是火焰流竄的溫室花卉區,在閃躲那燃著火苗的樹枝花團後,他扶起了徐淑子 朝實驗室回奔。
「我們快走吧!」在踢開實驗室側門後,熊熊的火焰頓時侵襲而入。
羽荷怯懦的著著那燒燙的火焰,躊躇的、在原地。
「沒有時間考慮了。」他喊道。
羽荷點了點頭,實驗室的後面是靠著山壁,那兒根本沒有出口,而側門是他們惟一 的選擇了。
她回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林訓民。
「別管他了,快走。」培德一手挽扶著失去意識的徐淑子一手擁著仍虛弱的羽荷一 齊向火舌衝了過去。
*
培德和羽荷雙雙站在別墅陽台,看著在遭受火神肆虐後已重建了一半的溫室。
想著一個月前在火場喪生的林訓民,羽荷仍是紅了眼眶。
培德、徐媽和她說起來是很幸運的,事實上,在走投無路的往實驗室側門的火舌一 躍時,誰也不知道是否真能逃過一劫。
他們三個人可以說是著火的跨越那道火門的,而拿著水汪的消防隊員則適時的燒熄 了他們身上的人。
她笑笑的看著培德修得其短的頭髮再摸摸自己齊耳的俏麗短髮,這些都是拜那場火 所賜,被燒得松俏乾裂的髮絲在修齊後就成這副模樣了。
而徐媽額頭的傷已經好了,至於她和培德……羽荷辛福滿溢的凝視著他,這條生命 是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從火海裡救出來的,而在幾天的靜養時間,培德更是衣不解帶的守 候著她,款款深情已是不言而喻。
而今她的房間內是佈置有序的裝潢著花語為「永不變心」的星辰花及「永恆之美」 的非洲葉,而這都是培德送給牠的。
望著他,羽荷的內心是漲滿著濃濃的愛意,或許她最該感謝的是老天爺吧!羽荷心 想,若不是花精靈的畫像出示火焰警訊,也許培德也趕不及救她了。
不可思議的感覺交織著溫暖的愛意,她們震懾於那幅畫的奇異力量及絕美的畫工, 而她竟是畫中命定的花精靈。
而今美人魚及化精靈都已找到,不過吸血鬼的命定人並未尋獲,因為前兩幅盞並未 現出代表畫中靈魂脫困的紫光。
因此,培德和艾爾已經僱請了數名私人偵探四處查訪擁有吸血鬼畫像的家族後代行 蹤,期待能幫助他或她求得真愛,將經歷數世紀的詛咒破解。
培德回視著羽荷閃著柔情幾許的黑鑽眸光,他的內心亦是漲滿濃濃的感動與深情。
這一場火讓他更明白了羽荷對他的重耍,這一段感匹雖仍負荷沉重,然而他意會到 了這是一個甜蜜的負荷也是他捨不得卸下的負荷!
而浴火重生後的羽荷在他的照料下,身子更見硬朗,他們在此次因體恤他們身體尚 未全然恢復而延期十天的單軌帆船費中贏得冠軍。
羽荷在乘風破浪下所發出的銀鈴笑聲至今想起來,仍令他不自覺地莞爾,她終於在 太陽底下愉悅的飛揚。
明天就是他們結婚的日子了,而她將會真正的屬於他了,只是他好奇的看著放在廳 前長桌上姿色優雅、造形奇特,黃色如稻穗般的芯心直垂而下而更見生姿的花。
先前為了羽荷,他也曾研究過花卉,可是這花他倒是第一次見到。
順著他的日光,羽荷笑盈盈的將目光放在那兩枝火炬百合上。
「那是火炬百合,這是徐媽為我們準備的,兩枝是表示雙雙對對,且有龍鳳花燭的 寓意。」她再看了著另一邊的桂花及石榴盆栽各一,「雖然你是中法混血兒,不過美方 伯母是台灣人,她應該知道這是台灣婚俗,我們女方必須準備這兩樣陪嫁到你們男方家 去,這意思是早生貴子、多子多孫之意。」
培德笑開了嘴,心花怒放的直點頭。
「至於那個……」羽荷看向放置在中間系有紅綵帶的菩提樹,她喜上眉梢的看著他 .
「我知道。」培德摀住了她的心嘴眉開眼笑的在她耳畔耳語:「那是夫妻之愛!」
四目凝眸,深情的光芒交流,兩人的心裡有著感動更有著感激……「親一個,我的 花精靈!」培德執起了她的下顎,性感的薄唇綾綾靠近,「今生今世,我絕不會放開妳 了。」
帶著燕語的承諾,羽荷送上了自己的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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