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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嘉恩]熊走了(虎背熊腰男人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4:37     標題: [嘉恩]熊走了(虎背熊腰男人之二)[全文完]

嘉恩 - 熊走了(虎背熊腰男人2)

一場神祕的謀殺案讓他涉入家族紛爭中
被美麗的女主人聘雇要爭取龐大的遺產
第一次見面他真的對她感到厭惡不已
那傲慢的樣子直教他想不顧職業道德拒接這案子
更不用說她還自作主張調查他的隱私和背景
在蒐證過程中他發覺她的倔強其實是一種偽裝
她以實際的行動在保護她關心的人
動心的感覺教他決定幫她達成心願
一場死亡車禍卻使她整個人心性大變
卑劣的以他倆的「親密」照片作要脅
不惜毀了他的事業前途以達成復仇的目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5:00

  楔  子

  「早安,您要準備到公司了嗎?」女傭敲著門,可是卻一直沒有聽到回應,最後忍不住打開門一瞧,立即放聲大叫。

  「啊!先生!他……他死了!他死了!」

  一名男子躺在血泊中,女傭一眼就認出那是李天擎。

  聞聲趕來的自亞希看到眼前的情況,俏臉瞬間變得慘白,全身止不住顫抖,緩緩走向丈夫身旁,放聲大叫。

  「你還愣在那邊做什麼?快叫救護車啊!」

  不要死,不要離開她!

  碰觸丈夫身體的雙手全沾染他身上的鮮血,看著雙手滿是鮮紅,她眼前一暗,暈厥過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5:26

  第1章

  繁忙的律師事務所內,每天有著數也數不清的案件等著人去處理,事務所的員工們就算是身處在冷氣房內,還是忙得滿身大汗。
  「熊大哥怎麼還不來啊?」某國立大學法律系的女學生,不禁滿口的抱怨。
  她來到這裡打工,是經由學校的主任介紹的,原本還以為是個無聊的工作,沒想到這間事務所的負責人是位長得又高又壯的帥哥,讓她每天都很期待來這裡工作。
  不過,前提是要熊聖凱也在這裡,她才會有想要認真工作的心情。啊,熊大哥怎麼還不來啊?
  下一秒,熊聖凱似熊般高壯的身軀走進律師事務所內。
  「把今天所有的案件拿給我。」才一坐在辦公桌前,他就準備要處理今天的工作。
  「熊大哥,這是今天所有的案件。」一掃剛才埋怨的神色,女學生笑吟吟的走向前,把手中整理好的資料夾遞給他。
  熊聖凱也拿出昨日帶回去的檔交給女學生。「謝謝,請你幫我把這些案件發送給各個助理去處理。」有些案件過幾天就要進行訴訟,必須馬上處理。
  「好。」哇,她跟熊大哥說話了呢!今天一整天都會是好心情。
  一旁的助理們一看到來打工的女學生才跟熊聖凱講幾句話,馬上就露出笑容來,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這也難怪,因為熊聖凱是內地知名的律師,許多人甚至遠從南部前來臺北,請他幫忙。
  不管再難打的官司,一到他的手裡,總是能圓滿解決,而他本人更有一個絕對不變的原則,那就是絕對不幫那些犯罪的人脫罪,更不會成為罪犯的辯護律師。
  熊聖凱翻了翻手中的案件,有許多是關於民事訴訟的,不過在看最後一份案件時,他瞬間擰起眉,這是一件刑事訴訟的案件。
  當事人自亞希二十九歲,是死者才新婚不到三個月的妻子,現在她依照丈夫生前留下的遺書,要求繼承全亞科技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其名下所有房地產以及將近四億的存款。
  可是死者家屬們卻強力反對,井質疑當事人可能殺害死者,要求檢察官、法醫重新勘驗,並請來其他律師進行訴訟。
  看著手中的資料,熊聖凱撥下檔上所留下的聯絡電話。
  「喂,我是熊聖凱。」他接下這件案子了。
  位於東北角海岸邊的頂級豪宅,建築設計富有義大利風格,佔地千坪,四周圍起圍牆,二十四小時保全監控、錄影,出入皆要接受警衛檢查。
  熊聖凱停下車接受警衛的詢問,井環顧四周的環境,出入口只有這一處,並設有監視器。
  「你就是熊聖凱律師本人嗎?」
  「我是。」熊聖凱抬起眼目視眼前的高壯警衛。
  嗯,有著森嚴的戒備,這裡怎麼還會發生命案?
  除非,是內部的人所為……
  警衛再看他一眼,這才打開鐵門,讓熊聖凱通行。
  「請往前開,在盡頭處可以看到管家在大門前迎接。」警衛伸手指引他前進的方向,並拿起手中的對講機與管家進行確認,「是輛銀灰色積架座車,車上只有熊聖凱律師一人。」
  沒多久,熊聖凱便看到有位穿著黑色西裝年約三十歲的高壯男人站在大門口前等候著他。
  他才一走下車,那名男子馬上走向前,態度恭敬的說:「熊律師,我們已經等候您多時,請隨我來。」
  沒有多說什麼,跟著管家進入屋內,內部的裝演看得出價值不菲,牆上掛滿了世界知名畫作,長廊、走道、轉角、樓梯……到處都有監視器。
  這裡讓人一點都不覺得是棟住宅,反而像是戒備森嚴的監獄,沉重的壓迫感襲來,令人快要喘不過氣。
  走進會客廳,一名身著黑色香奈兒套裝的女子背對著他,望向窗外海岸風景。
  「黑保原,你先下去,我想跟熊律師兩人單獨會談。」
  管家沒有多說什麼,逕自離開會客廳。
  熊聖凱自行坐在沙發椅上,拿出放在公事包內的檔,「李太太,今天我是前來協助你處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我很清楚你前來的目的,我們廢話就別多說了,我希望你可以協助我將亡夫的財產立即過戶到我的名下。」白亞希轉過身,走近熊聖凱。
  眼前的他,就如同他的姓,他的身材高大,看起來就跟熊一樣。不過她可不會因為他的外表,就對他的能力有所質疑。
  處理過上萬個案件,沒有敗訴過的熊聖凱律師,大名傳遍全國各地,就連前往外國投資的一些公司,也都請他擔任顧問,而這也是她派人找上他的原因,她需要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律師來幫助她,獲得她應有的一切。
  「我先前已經看過資料,你是亡者戶籍上合法的妻子,放在銀行保管箱內的遺囑化清楚註明要將其名下所有不動產、財產、股票以及公司股權轉移到你名下,光是在法律上就已經可以確定你是合法繼承人,還有什麼問題嗎?」
  自亞希比他想像中年輕與貌美,微鬆的深褐色長髮,立體分明的精緻五官,姣好的身材……
  不過由她冷靜、從容的態度實在看不出來她是個剛死丈夫的寡婦,但這一切與他的工作無關,他要做的工作就是協助她。
  「既然你已經看過文件,那應該沒有看漏其他的資料。」自亞希在他面前坐下,點了根煙。
  熊聖凱皺緊眉頭,「請不要抽煙。」他向來就不喜歡煙味,對於會抽煙的女人更沒有好感。
  白亞希直瞅著他,按熄了煙,「呵,果然就跟資料上的一樣,不抽煙,不沾酒,不收賄,只幫助善良無辜的受害者進行官司訴訟,相當典型的正直律師。」
  「你調查過我?」他的眉頭再度緊皺,對此相當不滿。
  雖然有時他得去調查當事人及被告人之間的一些糾紛,不過他不喜歡那種反被人調查的感覺。
  「調查?不如說是瞭解自己所聘請的律師,這樣的說法會來得好許多。」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她漂亮的眼眸依舊直視著他。「你也該知道,我的丈夫是內地外知名的企業家,身價上億,而我的婆婆、小姑與大伯,卻認為我沒有資格繼承他的遺產,要我簽下放棄遺產的聲明,還把我丈夫的死認為是我為了遺產所進行的謀殺,你前來就是要協助我解決這些問題。」
  她需要的就是像他這樣精明、歷練足夠的律師,幫助她解決這一切的問題,獲得她應得的一切。
  「那我可以請問處理這案件的檢察官是哪位嗎?」先瞭解李天擎的死因,會對案情多點幫助。
  冷靜、從容的態度是他對她的第一眼印象,她是女強人型的女人,不會被任何事情擊倒。
  「可以,等一下我會叫黑保原把那位檢察官的名片轉交給你,如果你還有任何疑問的話,可以去問黑保原,他會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言下之意已經說得很清楚,熊聖凱可以先行離開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熊聖凱收拾檔,起身就要離開,不過在離開的時候,白亞希卻突然開口。
  「我已經派人幫你安排好一間房,你就暫時在這裡住下,不用再回去律師事務所,以方便早日協助我完成一切繼承遺產的手續。」
  她想要早點將事情處理妥當,不想要再任由那些人繼續待在這裡。
  熊聖凱回過頭,瞇起眼瞪向她美麗卻令他感到厭惡的臉。
  「我的事情自己會作決定,用不著由你來幫我安排好一切,而我不是只有處理你一個人的案子,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工作。」他向來不喜歡有人擅自幫他作決定,她的態度與作法令他相當不滿。「像你這麼冷酷又有支配欲的女人,應該可以自己去完成繼承遺產的手續,又何必找我前來?」
  熊聖凱說完,轉身便打開門離去。
  白亞希看著他的高壯背影,以及那扇被重重關上的核桃木雕門,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眼中所流露出的悲傷與方才冷酷的模樣截然不同,接著,她緩緩轉過頭望向窗外那佈滿陰霾的天空。
  「如果,我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麼冷酷就好了……」
  熊聖凱才剛走出大門,管家黑保原立即從一旁走向前。
  「熊律師,我來帶您瞭解這裡的環境。」
  熊聖凱立即拒絕,「不必了,我並不打算要在這裡住下。」所以他用不著瞭解這裡的環境。
  「話不是這麼說,將來您可能會時常在這裡出入,還是多瞭解一下環境比較好。」
  黑保原雖然此刻面無表情,不過熊聖凱可以從他眼中看出他的堅持。
  「那好,就請你帶路,也請你叫我熊聖凱就好。」對於他的堅持,他只好先選擇讓步。
  不過,他相當不習慣別人一直用敬語稱呼他,這令他相當不自在。
  「熊律師,我先帶你看一下這裡的房間。」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這一點熊聖凱也聽得出來,便不再多說什麼。
  環顧四周,這裡跟外國的知名古堡相比,可說是毫不遜色,處處可見精美且歷史悠久的雕刻品及古董名畫。李天擎這位知名的企業家住家的內部裝潢果然不同於一般人,但這不是他想要知道的重點。
  「這裡是主廳、宴會廳、廚房、書房,二樓是夫人、大小姐、老夫人的房間,還有幾間客房——」
  「那監控室呢?案發當天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監視器都有錄影備分嗎?發現屍體的女傭人呢?我可以跟她談談嗎?
  還有……出事的地點是書房,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他現在只想要早點理清案情,解決這一次的案件。
  「監控室在地下室,等一下我帶你過去,那晚我與一名警衛進行每晚固定的巡邏,只留下另一位警衛監看,不過他卻因為一通老夫人打來的電話,上樓為老夫人查看冷氣空調而離開了差不多二十五分鐘。」
  「那天晚上所有人在哪裡?空調剛好在你們巡邏的時候壞了?」怎麼會這麼湊巧?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是的,就只有老夫人那間房的冷氣出了問題,那晚老夫人跟夫人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間內,大小姐則是外宿在朋友家,到了隔天中午才回來,李自潔小姐與李正仕先生各自待在我們安排的客房內。」
  「李自潔與李正仕是……李天擎的親人?」在給他的資料上好像有看到他們兩人的名字。
  「是的,李自潔是先生的妹妹,多年前就嫁人,這幾天回來探視老夫人,李正仕則是先生的哥哥,剛從大陸經商回來。」
  熊聖凱沈默不語。一下子發生這麼多事,冷氣突然壞了,在大陸經商的兒子與嫁人多年的女兒剛好一起回來探視老夫人於儂?
  黑保原停下腳步,「這裡就是書房,不過沒有檢察官的許可,我們目前不許任何人進去,門也上了鎖,如果熊律師真的想要進去,建議你找柯心芬檢察官一同進入。」他自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還有,我們這裡一共請了四位傭人,一位是我,一位是廚師老黃,另外兩位是負責打掃的女傭洪美玲與洪素惠,她們是姐妹,發現先生身亡的是妹妹洪素惠,我們都住在主宅後方的員工宿舍內。」
  熊聖凱將黑保原所說的話全記在腦海內,一一分析所有的可能性,「那晚,李天擎有沒有什麼異樣?或是有誰來找過他?」
  「沒有,先生一向晚睡,常常為了處理公事睡在書房內,監視器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前去找先生。」
  「是嗎?那這裡會有什麼密道可以通往書房嗎?」像這種偌大的宅邸,有些人會設些密道,好做為逃離專用。
  黑保原看了熊聖凱一眼,緩緩搖頭,「沒有,每一間房間都是獨立的,沒有什麼密道存在。」
  「那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就去找那位檢察官,有空再跟她一起來書房查看。」想不到這案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複雜,看來他有必要調查所有人的背景,好解開這團迷霧。
  「如果你還有問題可以來問我,若我知道的事情一定會據實以報。」
  黑保原為他打開大門,目送他離去。
  熊聖凱抬起頭看著豪華的宅邸一眼,覺得這裡的人們存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最後才緩緩開車離去。
  熊聖凱撥了通電話給柯心芬檢察官,並邀請她到東區的一間咖啡館會面,一走進店內,就看到一名女子坐在窗邊,手中拿著一本記事本在觀看,他毫不遲疑往唯一有生人的座位走去。
  「請問你就是柯心芬檢察官嗎?」
  高大的身影就佇立在桌邊,讓人無法不正視到他的存在,也給予人莫大壓迫感。
  柯心芬一抬起頭,就看到熊聖凱那似熊的高壯身影。「你好,久仰你的大名了。」
  她聽過他為許多受害者家屬討回公道的事跡,有人說他身材高大像熊一樣,今日一瞧,果然名不虛傳。
  熊聖凱逕自坐下,拿出公事包內的文件。「我有些事情想要請問你,關於李天擎的命案,應該有許多的疑點。」
  「你向來都是這麼有話直說嗎?」柯心芬有些好笑的說,他還真是一板一眼,做什麼事情都以公事優先。
  她可是很期待跟他會面,畢竟像他這樣長相俊帥,身材高壯的優秀律師可是不常見的。
  熊聖凱愣了會兒,「我想,我們出來會面應該也是來討論這案件吧?」他覺得她似乎話中有話。
  他也知道自己的長相,有時會為他帶來一些麻煩,常常有些女人一看到他的臉,就忘了自己還有案件要他協助辦理,有些更大膽的女人甚至會主動要求要與他交往。
  看來,他以後還是少跟女人接觸比較好,現在他滿腦子只有案件要處理,沒空談什麼感情。
  柯心芬聳了聳肩,「那好,我們就公事第一。我跟隨警方到李天擎的宅邸進行搜證的時候,已將所有的證物都採集回來,但是兇器怎麼也找不到。根據法醫研判,死者左胸前那道刺進胸腔約莫十公分的傷口是主要致命傷,身上沒有其他外傷,死亡時間是十月十三日淩晨兩點半到三點之間,當時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房間門當時是反鎖著的嗎?」熊聖凱記下一切,「不,應該沒有,聽說是女傭當時要叫李天學上班時,才發現遺體的。」
  「是的,就如你所說的,當時洪素惠一如往常打開書房門叫他出門時,就發現他已死亡。」
  看著眼前眉頭深鎖的熊聖凱,柯心齊有些高興,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跟他合作,這是難得的經驗。
  「是嗎……那我想要先確定,白亞希為何會被李天擎的家屬們質疑有謀殺他的嫌疑。」現在他還是得要以白亞希的事情優先處理,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夠馬上排除她涉案的可能性。
  「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是這並不代表每一個人都沒有謀殺的意圖存在。相信你跟我也看多了這種情況發生,為了大筆的遺產,有的時候有些人是顧不得親情的存在。」
  熊聖凱沈默不語,在心裡設想所有的可能性。
  她說的沒錯,擁有不在場證明,並不能代表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殺人的意圖存在。
  遺產嗎?那筆遺產的金額是他處理過的案件以來,最大筆的一樁,新婚的妻子可能為了遺產殺害丈夫,家屬也有可能為了遺產問題,而殺害李天擎,但是在他生前所立下的遺囑上,不是很清楚記載著要將一切的遺產留給妻子白亞希的嗎?所以家屬們這麼堅持似乎也無法獲得什麼。
  不管怎樣,他都有必要將所有的事情調查清楚,這也是他身為律師應該要做的事。
  「若我想要進入案發現場,你什麼時候方便跟我一起再度前往?」他想進去現場看一下。
  「可以,不過我最近有其他案件也要處理,不如你留電話給我,我再跟你聯絡。」
  「沒問題。」熊聖凱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她,「我還有事情要先離開,改天再聯絡。」看來他又得要麻煩那個人幫忙。
  「沒問題。」看著熊聖凱離開,柯心芬將視線調回自己手上的名片,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熊聖凱……他真的太敬業了點,不過也真的是個不錯的好男人。
  熊聖凱一上車,就先撥了通電話給連城。
  「喂,是我,有些事情想要拜託你幫忙,不曉得你現在有沒有空?」
  電話彼端傳來男人的呵欠聲,「可以啊,我才剛睡醒,你就直接過來我家找我吧,門沒關。」才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熊聖凱瞪著手中的行動電話。這傢夥又跑去睡了?他怎麼老是這麼愛睡?不過他的能力可是無人能及。
  開車前往市郊的一棟三層樓別墅,熊聖凱一打開門,直接往二樓走去。
  這裡還是一樣的髒亂,東西亂丟,連城這壞習慣還是一點都沒改,讓他看了只能不斷搖頭歎氣。
  熊聖凱走進房間內,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個裸著上身,平躺在床上的金髮男子,他左臂上刺了火紅的火焰刺青,雙耳穿了數個耳環,一旁音響傳來的重金屬樂讓熊聖凱聽了忍不住皺緊眉頭,走向前將音響電源關上。
  「喂,醒醒,我有些事情要拜託你處理。」熊聖凱向前拍了拍連城的臉頰。
  「唔?」連城一睜開眼,看到是熊聖凱過來,又打了個大呵欠給他瞧,算是歡迎他的到來。
  一見,熊聖凱眉頭皺得更緊,「你最近還穿了舌環?」他還真喜歡在自己身上打洞啊。
  「呃……這很久以前就穿了。」連城坐起身,伸手到熊聖凱面前,「把資料給我吧,我改天再拿到你的公司給你。」他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好累啊,以後還是不要跟大夥一同飆車到淩晨五點才回來。
  「不好意思,我這兩天就要拿到這些人的資料。」這件事情他想要早點完成。
  「這麼急?可以是可以啦,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先把一旁的衣服拿給我?」喔,他又忘了要穿上衣服睡覺,難怪剛剛有點冷,現在已經十一月了。
  熊聖凱將一旁丟在地上的衣服遞給他,「那就再麻煩你了。」他還是一樣的邋遢啊!
  「放心,我辦事的效率及成果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定會令你滿意,不過別忘了,要再給我一些小小的報酬就好。」嘿嘿嘿,他沒有那些東西,可是會活不下去。
  熊聖凱一臉無奈,「好好好,我知道,一定會給你的。」他的興趣真是讓他無法苟同。
  「那就這樣啦!明天我會把他們的資料都帶過去給你的。」連城笑瞇了眼,一想到又有好東西可以陪伴,心情大好。
  熊聖凱點頭後離開,開車先回家休息,他希望明天可以拿到想要的資料。不過一想到自己要去買那些東西給連城,不禁眉頭緊鎖、現在開始是他痛苦的時候。
  白亞希坐在沙發椅,看著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過去,聽著大門被人重重打開又關上的聲響,她連忙奔到長廊。
  「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不是說好早上就要回來了嗎?」她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李湘曼冷眼瞪著白亞希,「我高興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囉嗦。」
  誰想要聽她的啊?她也沒有資格說她什麼,而她光是看到白亞希的嘴臉就討厭,自以為是誰啊?
  「話不是這麼說,我是在關心你——」
  白亞希話還沒說完,馬上就被李湘曼打斷。
  「關心我?你關心我做什麼?你又不是我媽!我媽以前也沒有你這麼囉唆。」她每次一看到白亞希的臉,就心煩不已。
  「我嫁給了你爸爸,我就是你媽啊!」為什麼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無法獲得她的認同?
  「那又怎樣?你又不是生我的人,而你永遠都不會是我媽,我媽只有一個,就是被你害死的那個女人,現在就連我爸也被你害死了,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媽?滾開啦!」李湘曼用力推開白亞希。
  她巴不得死的人是她,為什麼會是爸爸?為什麼死的人不是白亞希?她真是恨死她了!
  白亞希重重跌倒在地,直看著李湘曼頭也不回往二樓奔去。
  這時,黑保原從一旁走過來,伸手扶起白亞希。「夫人,你沒事吧?」他檢視了一下她的手肘,還好只有破皮和一些淤傷,並無大礙。
  她無助地靠在他的懷中,「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我究竟該怎麼做,她才會認同我?」湘曼是天擎的孩子,也等於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卻不願意去接受她。
  而她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切,現在卻要失去一切,不……她不想要再回到過去的生活。
  黑保原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以及更多的心疼,可是他馬上隱藏起來,原本想要擁住她顫抖肩膀的大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中,最後無奈地放下。
  「夫人……請你放心,她跟先生一樣心地善良,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接受你。」
  在暗處裡,一雙眼正窺視兩人緊靠著的身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5:53

  第2章

  一名男子走進熊聖凱律師事務所,他那一根根往上豎起的金髮,耳上戴著一整排骷髏圖騰的耳環,手指上戴滿了各色造形詭異的戒指,身上穿了一整套重金屬龐克風的皮衣,格外引人注目。
  一看到他走進事務所,來打工的女學生馬上想打電話報警。
  哪……哪來的痞子男?他來這理想做什麼?該不會是要來砸場的吧?該……該怎麼辦才好?熊大哥怎麼還不來……
  他連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就這麼大搖大擺走進熊聖凱的辦公室坐下,一雙長腿還大剌剌的橫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摘下了亮橘色的墨鏡,連城朝女學生比了中指,「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找你老闆過來跟我談。」
  「你……你想要做什麼?我要報警了喔……」他以為他是誰啊?竟然敢這麼囂張,為了熊大哥,她一定要把他趕走。
  一道高壯的身影走進辦公室內,一看到是連城來了,馬上開口,「不用報警,他是我的朋友,你先去忙其他的工作。」
  唉,看他那一身的打扮和目無中人的態度,也難怪她會想要報警。
  連城又比了個中指給女學生看,「是啊,快滾蛋吧!」哼,看她那輕視的眼神,他心裡就不爽。
  不要以為他不曉得她心裡在想什麼,還不是看不起他這樣的人!哼,她才令他作嘔。
  「你……你……」氣死人了,這傢夥怎麼可能會是熊大哥的朋友嘛!
  熊聖凱當著女學生的面,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好了,請先把腳放下來,我要的資料呢?」他皺緊眉頭瞪著連城那還放在辦公桌上的長腿。
  「放心,我可是幫你找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消息。」連忙放下腳,他將手中的一疊資料夾遞給他。
  熊聖凱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越看眉頭越皺緊。
  事情怎麼會這樣?這下案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連城聳了聳肩,「拜託,你的眉頭也不用皺得這麼緊吧?
  那些有錢人們在私底下不是這樣。「他對於這些齷齪骯髒的內幕一點都不訝異。
  他見過太多的人了,表面上說的是一套,私底下所做的又是另一套。
  「對了,我還查到一些更令人訝異的事情,你要不要看看啊?」他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光碟片在熊聖凱面前晃動。
  看著眼前笑得一臉賊樣的連城,他淡淡的說:「你還有什麼要求,說吧!」他知道他不會那麼簡單就把東西交給他的。
  唉,他有的時候會想認識了他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嘿嘿嘿,也沒什麼啦,只是想問你,那個東西……拿來了沒?」他可是根期待呢。
  為了要看到那樣東西,他可是一下子就把他要的資料找齊,還難得一早就起床,馬上衝過來拿給他呢!
  熊聖凱重歎口氣,「有,我帶來了。」他將事先放在辦公桌底下的一隻鐵籠子拿出來放在桌上。
  有數只沙漠跳鼠在籠子裡竄來竄去,跳來跳去,模樣十分可愛。
  一想到他一個身材高壯的大男人,到寵物店裡去買這些跳鼠,那情景真是丟人,女店員還再三問他是否是自己要養的寵物,彷彿不相信他會飼養這些可愛的跳鼠。
  「哇,真是太感謝了,我家的小黃有伴了!」連城忙將手中的光碟片遞給熊聖凱,滿心歡喜的看著籠中一隻只有著淺褐色毛髮的跳鼠。
  他最喜歡這種可愛的小寵物了,可是因為他的外貌問題,許多人都不肯把這麼可愛的寵物賣給他,還以為他會虐待動物,所以他只好拜託熊聖凱買給他做為這一次的報酬。
  熊聖凱將光碟片放入電腦裡讀取資料,一看到螢幕上所顯示的資料,沉吟了一會兒後說:「你給的資料都是千真萬確的嗎?」
  「那當然,我有必要騙你嗎?那我先走了,還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給我,再幫你查。」連城笑瞇著眼提著籠子離開,還不忘拋給他一記飛吻。
  連城才一走,剛才的那位女學生馬上走進來。
  「熊大哥,那個男的真的是你的朋友喔?」她怎麼也不相信。
  可惡的痞子男竟然在離開的時候又比個中指給她看,真是氣死她了!
  「嗯,他是我的朋友,也跟我同年,怎麼了嗎?」沒有回過頭看女學生,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電腦螢幕上。想不到,萬萬想不到,原來他們的關係是這樣。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很像痞子……街頭混混而已。」跟熊大哥同年?怎麼看不出來啊?
  「嗯,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想要處理,讓我一人獨處好嗎?」呵,連城像混混嗎?是還挺像的。
  不過連城可是頂尖的網絡駭客,沒有什麼資料他找不到,他的人面也很廣,要找什麼人,要知道什麼內幕,只要找他就對了,他還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所謂人不可貌相就是這麼一回事。
  「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等到女學生把門關上後,熊聖凱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
  人不可貌相……果然就是如此。
  熊聖凱開車經過市中心,突然看到白亞希,他連忙停下車,走到她身邊。
  「出來逛街?」看她手中拿著百貨公司的手提袋,他問道。
  他遠遠的就看到她的身影,那窈窕的身材再加上美麗的外表,讓男人很難不去注意她的存在。
  「是你。」真巧,想不到她竟然會在這裡遇見他。
  白亞希看著他的車就停在一旁,逕自往他的車走去,直接坐進車內。
  「送我回去沒有問題吧?」
  她知道自己的態度高傲,很不惹人喜歡,可是這就是她,她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人厭惡。
  熊聖凱看著她,沒有多說什麼,就這麼開車前往兩人的共同目的地。
  他原本就是要去跟她還有其他人好好談一談的,想不到竟然會在路上遇見她,那他順便問她一些問題。
  白亞希坐在車內,原本是想要點煙,不過一想到熊聖凱不喜歡煙味,就把剛從皮包裡拿出來的煙盒放回去。
  熊聖凱從後照鏡中看到她的一舉一動,突然覺得她其實並沒有他一開始所想像的差勁,而他也知道了她的過去,相當意外。
  「今天黑保原沒有陪你出來?」就連黑保原的來歷也讓他訝異不已。
  「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她不是那種去哪裡都要人陪的人。
  最近發生太多事情讓她情緒緊繃,所以今天才想要出來逛街,買些東西,好消除自己的壓力。
  再加上如果她跟黑保原靠得太近,他們的關係會被人發現,所以還是不要常常在一起,對彼此都好。
  「其他人也都知道你以前是陪酒小姐,所以才會反對你繼承他的財產?」熊聖凱一面開車,一面透過後照鏡觀察她的表情。
  對於她的過去,他其實沒有成見,只要沒有做過不可原諒的壞事就好。
  白亞希先是一愣,接著唇邊泛出一抹笑意,「我還以為過去的事情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他挺有辦法的,竟然可以查到她的過去,之前天擎為了保護她,可是動用了相當多的人力、財力,才把她的過去一一磨滅。
  「只要有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熊聖凱淡淡回答。
  而人們之前要是做錯了事,那罪惡就永遠會存在,任誰都無法磨滅過去所發生過的一切。
  根據連城給他的資料,她是在臺北的一間高級酒店內遇到李天擎,之後就辭職,不過,才嫁入豪門不到三個月,李天擎就遭到殺害,她成了寡婦。
  「說的也是。」白亞希望向窗外,「我一直都很希望過著優渥的生活,所以才會在那間酒店內當陪酒小姐,在那裡我看多了各式各樣的人,每個位高權重的人通常都會有著不為人知的醜陋面。」
  她總是畫著濃艷的妝,冷眼看著那些擁有華麗外表,內心卻極為醜陋的人們。
  熊聖凱沒有插話,繼續聽著她講下去。
  「我還記得當時跟他見面時,我正好被一個外商公司的總裁逼著喝酒,我被人灌得爛醉,還差點被人強暴,救了我的人就是他。他是個善良的大好人,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樣,那晚他是因為拒絕不了應酬才會到酒店的,不然他從來沒有到過那種地方,你知道嗎?他甚至連酒都不會喝……」
  越講下去,她臉上的神情就越顯得落寞。
  「他對我真的很好,你能夠相信嗎?他跟我結婚到他死去為止,都沒有碰過我,他說過想要給我一個好的生活才會娶我為妻的,並不是貪圖我的美色……」多少男人貪圖她的美色,就他一人不會這麼想。
  「這麼說來,他對你而言算是恩人了?」光是聽她那麼說,他可以猜測出她對李天擎的感情為何。
  不過,恩人與情人間,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
  聽著她所說的話,看著她說話時的態度跟眼神,與之前印象中的她截然不同,她其實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
  或許他不該以第一眼的印象就斷定一個人,對她,他得要重新衡量,徹底改觀。
  「是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嫁給他純粹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想要好好陪著他,雖然他總是不說,不過我知道他很寂寞。」她垂下眼道。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酒家女嫁給富商只是為了報恩吧?
  「你說的話我會相信。」透過後照鏡,熊聖凱可以清楚看到她的眼神。
  他看過各式各樣的人,再怎麼善於偽裝的騙子,他們的眼神不會像她的那麼清澈,沒有半點虛假存在。
  他今天才發現她的眼眸,黑白分明,真的……很美。
  美?他從來不會對女人的外貌多作評論,可是今天他怎麼會這麼想?
  白亞希愣了下,接著輕笑出聲,「你知道嗎?你真是個怪人。那些人怎麼也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而你這個外人竟然會相信我?」
  多麼可笑,那些跟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人,還對她提防得很,完全不相信她的說辭,就他這個外人會相信她所說的話。
  可是好奇怪,當她聽到他這麼說時,心裡卻有著說不上來的感動,他相信她所說的話……
  熊聖凱望著後照鏡中的她,「我只問你,你一定要拿到他的財產不可嗎?」而這也是她找上他的目的,他沒有忘記。
  他不該再胡思亂想,他主要是前來協助她處理這次的事件而已,其他的……就別多想了。
  毫不遲疑的,自亞希也望向後照鏡,與他四目相接,「我絕不允許他的財產被那些人拿走。」她說什麼都要守住他所留下的每一筆財產,一毛錢都不給那些豺狼虎豹般的傢夥。
  她的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讓熊聖凱看了相當讚賞。她的眼不只是美,更有著他欣賞的決心存在。
  他欣賞她這樣的女人!
  他調回視線直視著前方,「那好,我一定會幫你。」只要是他所接下的案件,就絕對不會失敗。
  進人宅邸內,熊聖凱為白亞希提著她所購買的商品,遠遠的就看到一對男女坐在會客廳內交談。
  「喲,我哥哥才剛死,你馬上就勾搭上別的男人了?」李自潔一臉的不屑,不過當她看到站在白亞希身旁的熊聖凱,忍不住臉紅心跳。
  這賤女人找上的姘夫想不到這麼帥,那魁梧的身材更是她最喜歡的類型。
  「你怎麼敢繼續待在我們家,還不快滾出去?」李正仕一看到白亞希的臉。就厭惡不已。
  怎麼也想不到天擎在死之前,竟然會先立下遺囑,還放在銀行保險箱內,透過他的律師公佈出來。
  把大筆的錢留給那個賤女人做什麼?怎麼不會留給他啊?
  白亞希聞言,一點也不畏懼,反而笑吟吟走向前,逕自坐在他們面前。
  「現在這棟房子已經是我的財產了,我想該滾的人是你們,而不是我吧?所有的財產,我都擁有完全合法的繼承權,而這一位是我請來的熊聖凱律師,如果你們再亂說話,我可以透過他控告你們譭謗。」
  她在人前,永遠都是最強勢的一面,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在這世上,她什麼人都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
  女人不會是弱者的,這一點她更是確信不過。
  「你……」
  兩人看著白亞希,恨得牙癢癢,可是看到一旁的熊聖凱,原本想要痛罵她的話,在這位知名律師的面前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們也聽過熊聖凱的名字,他在律師界是數一數二的知名人物,原本他們也是想請他來幫他們訴訟的,不過卻被白亞希搶先一步。
  該死,他們現在更加痛恨白亞希了,為什麼所有什麼的好事情都是她一人獲得?
  熊聖凱看著白亞希。
  剛才在車上時,她給人的感覺還沒有這麼強勢,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在言語間表現出她對李天擎身亡的強烈不捨。
  可是現在的她卻像是換了個人,究竟……哪一個才是她的真面目?是現在的她,還是剛才的她?
  不曉得為什麼,他卻越來越欣賞現在她舉手投足及言語間充滿自信的模樣。
  有自信的女人,其實並不那麼惹人厭。
  「你……你不要太得意了,我們一定會找其他律師再上訴,不會就這麼簡單把我哥哥所有的財產都給你!」李自潔氣得起身離開。她不要再跟這賤女人說話。
  李正仕也朝白亞希冷哼一聲,這才跟著起身離開。
  要不是礙於熊聖凱在場,他還真想賞她幾巴掌,把她趕出家門,可惡啊!
  等到他們都離開之後,白亞希這才起身,對熊聖凱說:
  「跟我上樓來,剛剛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如果將來還會待在這裡的話,每天都會看到。」
  他最好早點見怪不怪,反正她也都習慣了,而李自潔他們如果不怕在外人面前出糗,那她也會奉陪到底。
  熊聖凱……應該不會覺得她很惹人厭吧?不曉得為什麼,她心裡竟然有些開始在意起他對她的想法。
  熊聖凱沒有多說什麼,跟著白亞希走上樓,不過他卻沒有走進房間,只是站在門口,將她今天買來的物品放在門邊。
  女人的房間,他不願走進去,是對女性的尊重。
  白亞希看著站在門邊的他,淡淡一笑,折返到他面前,拿起她今天買的東西,「有沒有人說過你真是個正直的男人?」
  熊聖凱深邃的眼瞅向她,沒有回話,接著轉看向一旁相連的房間,「隔壁的房間是你……婆婆的房間?」他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於依,不過之前聽黑保原介紹過這裡的環境。
  偌大的房子,卻令人覺得很空洞、很冷漠,他一點都不喜歡這裡的環境,沒有家的溫馨感。
  「嗯。」她向來跟於依不合,雖然她就睡在她隔壁,不過她們見面的機會很少。
  她不喜歡於依,於依也不喜歡她,所以也沒差。
  看著白亞希垂下眼的臉龐,接著他刻意壓低聲音,不讓他人聽見他跟她之間的談話。「你跟黑保原的關係,還有誰知道?」
  一旁的房間左右共有六間,每間房的距離將近五公尺,而要下樓的話,一定得經過於依和白亞希的房門前……很好,他大概知道。
  聞言,白亞希立即抬起頭訝異的瞪向他,「你知道什麼?
  你究竟知道了哪些事?「不會吧,他連這件事情也知道?
  不可能的啊!這件事情就連天擎也不知道,他又怎麼會知道?她開始後悔,是不是找錯了律師?
  「在這裡所有人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也多虧了連城的幫忙,要不然他還不知道這些內幕。
  有的時候,多點消息對他而言,也是多點幫助,不過,也讓他更深感人性的醜陋與光明面。
  「你調查過我?」她語氣不悅。
  他的能力與精明遠遠超出她的想像,雖然說這是她挑上他的原因,但現在她該不該另尋律師?畢竟這件事情她不希望曝光,可是,依照現在的情況,只有他才能夠幫她解決,怎麼辦?
  他挑了挑眉,「調查?不如說是瞭解自己的委託人是個怎麼樣的人,這樣的說法會來得好聽許多。」他套用她先前的說法回答。
  想不到他竟然可以看到她一臉驚慌又訝異的神情,呵,她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冷酷。
  可惡!她怒瞪向他,「熊律師,我只有一件事情拜託你,那就是請你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說是威脅也好,她就是要保護黑保原。
  不管怎樣,她都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跟黑保原的關係,她不希望因而害他失去工作,而且現在的她最需要值得信任的人陪伴在身旁。
  「我有我的職業道德,該說的話我會說,不該說的話我不會多說一句。」更何況,他還需要黑保原的幫忙。
  瞧她一臉無奈又氣憤的模樣,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想保護黑保原,而他也不會做出傷害自己委託人的事情,她大可放心。
  「那就好。」鬆了口氣,白亞希整個人跌坐在柔軟的床鋪上。「你還有什麼問題要說嗎?還是說我又有什麼把柄落在你的手上?」
  熊聖凱……他是如此精明的律師啊!而她又能夠讓自己全身而退嗎?
  熊聖凱面無表情看著笑得一臉無奈的白亞希。
  現在的她看起來很無助,讓人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
  他在想什麼?擁抱她?她只不過是他這次案件的委託人,他怎麼可以對她存有什麼非分之想?
  連忙將那些要不得的想法拋離腦外,熊聖凱站在門邊,看著她房間內的擺設,沒有任何屬於男人的物品存在,「你沒有跟李天擎同房?」
  她沒有跟她的丈夫同房啊……不知怎麼地,心裡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情感湧上心頭,那是什麼,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感出現過。
  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鬆了口氣。
  「熊律師,你的觀察力不錯,就如同我之前跟你說的,他跟我結婚以來,沒有碰過我,這間房一直只有我一人睡,而他是睡在樓下的書房。」她以前也問過天擎,為什麼不跟她履行夫妻義務,但是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些什麼。他們之間頂多只是牽牽手而已,兩人關係比白紙還純潔。
  熊聖凱的視線落在床頭櫃上的藥瓶,「那是什麼?」他瞇起眼看著藥瓶上的一串英文字,「你吃安眠藥?」
  他的視力向來很好,就算是那麼遠的距離,他也可以很清楚看見。有個醫生兄弟讓他知道有些安眠藥有著強烈的副作用,最好不要經常服用。
  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孔,眼眶底下有抹談談的黑影,好像都無法睡好的樣子。
  「你最好不要太常吃那種藥。」那淡淡的黑眼圈不適合出現在她臉上,真的令人見了很心疼。
  她轉過頭看著在床頭櫃旁的藥瓶,「是啊,我沒有吃安眠藥就睡不著。」不過,會吃安眠藥是來這裡才開始吃的。
  他關心她嗎?她感覺心頭暖暖的,因為沒有人會關心她,就算是敷衍的一問,也讓她感到開心。
  「那晚你也有吃藥嗎?」如果她也有吃藥的話。那她壓根不可能有那個機會去行兇。
  他得先排除她涉案的可能性,他說過去幫她,那就一定會幫她打贏這場仗。
  「嗯,我那晚也是一樣,怎麼也睡不著,吃了兩顆安眠藥之後才能入睡。直到早上醒來,聽到女傭的尖叫聲,這才發現到……他早就死了。」到現在,她還是不能接受他死去的事實。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當然有不在場證明,就連殺害李天擎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熊聖凱沒有再多問下去,因為他知道她心裡還是感到難過,畢竟死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丈夫,這字眼突然令人感到有些嫉妒……
  「我還有一個問題問你,那晚在這裡的應該還有一個男人才對。」連城給他的資料中有提到,只是大家都不願說,因為那人的身份相當特殊。
  先是一愣,接著白亞希朝他露出佩服的眼神,「想不到,你連那傢夥的存在也知道。沒錯,如果你今晚待下來的話,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而她憎恨那傢夥,巴不得那傢夥死去。
  看著白亞希厭惡的眼神,熊聖凱緩緩開口。
  「今晚我會留下來,請你叫黑保原為我準備一間房。」
  她就那麼痛恨那人嗎?那就讓他好好會一會那個神秘男人。
  傍晚時分,李湘曼一從學校回來,馬上奔回自己的房間,只告訴女傭洪素惠,她已經在外面吃過了,就關在自己房間裡再也不出來。
  她討厭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她更討厭白亞希,說什麼都不要跟她見面。
  熊聖凱一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洪美玲為他送來一份餐點。
  「熊律師,請慢用,如果還有什麼要吃的,跟我說一聲,我馬上就幫你準備。」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帥的律師,印象裡她以為律師都是長得又醜又禿頭的老男人,想不到會有像他這樣的帥哥。
  「謝謝,我如果有什麼需要一定會告訴你的。我有些問題想問你,白亞希平常是不是很少跟朋友來往?」根據資料,白亞希沒有跟任何朋友往來,應該說是她沒有任何朋友。
  「嗯……這個……」關於白亞希的事情,身為下人的她不方便多說些什麼。
  「沒有關係,這裡只有我跟你兩個人在,你就老實的告訴我,我不會跟別人多說什麼的,只是想要瞭解一些事情,請你務必據實以答。」他雖然不是警方或是檢察官,不過有些事情他還是需要掌握。
  「這樣啊!」洪美玲往一旁看去,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這才緩緩開口,「該怎麼說好呢,夫人平時都待在房間裡,很少出門,也不曾見過有什麼朋友來找她,她算是那種獨來獨往的人吧!熊律師,你想想看嘛!夫人長得那麼漂亮,又嫁給先生這樣的有錢人,換作其他女人早就嫉妒死了。」
  沒有女性朋友?這令他有些訝異,再怎麼樣,女人通常都會有幾名女性友人才對。
  「那她有跟其他男人來往嗎?」她會有男性朋友嗎?這想法讓他的心情突然有些不好受,有種微酸在心頭擴散開來。
  「沒有,我從來沒看過,她算是一個潔身自愛的女人,不過我倒是知道有些男人喜歡纏著她,卻被她義正辭嚴拒絕。」這一點讓洪美玲相當敬佩。比起老夫人,白亞希算是個好女人了。
  熊聖凱沉思一會兒,對洪美玲露出一抹迷人微笑,「謝謝你,我沒有任何問題了。」就如同他所想的一樣,有些事情還是問下人會比較準確。
  沒有男性的朋友嗎?那股莫名的微酸感在瞬間化開。
  「不……不客氣,有什麼問題再問我,我一定會據實回答的。」哇,熊聖凱對她笑了呢!想不到他笑起來會這麼好看呢!洪美玲帶著一顆飄飄然的心離開。
  熊聖凱看著桌上的精美佳餚,陷入沉思裡。
  女人憎恨她,男人對她又愛又恨是嗎?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又存在著什麼樣的魔力與致命的吸引力?他也是男人,他會受到她的吸引嗎?
  這時,熊聖凱突然聽到白亞希的聲音自餐廳門外傳來。
  白亞希怒罵著,「放開我!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我要你馬上放開我,聽到沒有?」該死的!想不到這傢夥又來了。
  羅世泰帶著一身酒意,雙手緊抱著白亞希的身體不放,「你幹嘛這麼凶嘛?你老公不是死了?為什麼不肯跟我在一起呢?我保證會讓你樂得很。」
  「放開我,不要碰我!」可惡,都怪她剛剛沒有注意到他就躲在旁邊,就這麼被他從身後一把抱住。
  一聞到他身上的酒臭味,她不禁擰緊眉,眼底淨是厭惡。她恨死這傢夥了,要不是礙于於依,她早就把他趕走。
  「幹嘛這樣?你老公不是一直沒跟你睡嗎?搞不好他是因為性無能無法滿足你,所以一直睡在書房裡,最後還死了,早知道會這樣,你就跟我在一起嘛!」說著,他的雙手往她的柔軟酥胸襲去。
  「住口,我不許你說他的壞話!」白亞希氣得想要往他的臉上揮一巴掌,不許他再說出這種侮辱李天擎的話,但她要護著自己的身體,不讓他恣意妄為,所以又氣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誰……誰快來幫幫她?
  這時,羅世泰的衣領被人從後一把捉起,身體就這麼懸在半空中,他嚇得酒意都醒了。
  「誰?是誰捉著我?快放我下來!」不會是黑保原吧!他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力量,那麼會是誰?
  熊聖凱面無表情將羅世泰用力往一旁的牆壁扔去。他向來不喜歡動粗,可是如果對方太過分的話,他也是會動怒。
  羅世泰被這麼重重一撞,馬上哀號出聲。「哎喲……救命啊……殺人啦……」痛死了!
  熊聖凱無視他的痛苦神情,走到自亞希身旁,伸手輕握著她柔弱的肩膀,讓她的心情鎮定一點。
  「你不要緊吧?」
  如果今晚他不在這裡的話,她豈不就被這傢夥欺負了?而以前他不在這裡的時候,天曉得這傢夥是不是也這麼對待她。
  他很清楚看見白亞希全身止不住顫抖著,她心裡有多害怕,他一眼便可窺見,她其實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勢。
  而對於那個人渣,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下手太輕了,他應該要好好教訓他才行。
  白亞希抬起眼看著站在她身旁,保護她的熊聖凱,「我……我沒事……謝謝你……」還好有他在,要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他的手大而厚實,好溫暖,彷彿自己的心都暖起來,也讓她心頭湧上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看著眼前的他,高壯的身軀就守在她的身旁,讓她突然不再覺得害怕了……突然覺得有他在身邊,真好。
  羅世泰的大聲哀號引得所有人都跑出來觀看。
  洪美玲與洪素惠先是訝異,接著掩嘴竊笑,彷彿取笑他活該。李自潔與李正仕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情況。
  李湘曼站在樓梯旁,冷眼看著還在哀號的羅世泰,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彷彿樂於見到這情況發生。
  黑保原一看到羅世泰今晚又跑來,又看著站在熊聖凱身旁一臉驚魂未定的白亞希,不斷責怪著自己,要是今天熊聖凱不在的話,豈不讓那傢夥有機可乘?
  每個人臉上表情都不同,卻沒有人願意去拉羅世泰一把。
  一位打扮得極為華麗又濃妝艷抹的老婦人走下樓,心疼不已的伸手扶起羅世泰。
  「你不要緊吧?」
  熊聖凱看著在場所有人,現在所有角色都到齊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6:11

  第3章

  熊聖凱看著在場所有人一眼,這才緩緩開口。「於依老夫人,如果你要讓你的情人進來的話,就請他不要騷擾別人。」他的話說得很清楚,表示他知道的內幕相當多。
  一聽到熊聖凱的話,眾人皆倒抽口氣,沒想到他會連這種事情都知道,但照理來說,外人應該不知道才對,大家都將此事放在心頭,不曾對外人說過。
  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的?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疑惑,不過卻沒有問出口。
  於儂對於自己有情人的事情被外人得知,又羞又氣,「你是誰?怎麼可以胡說八道?」為了顧及自己的名譽,她立刻否認。
  熊聖凱挑了挑眉,「我是白亞希所請來的律師,早上已經和李自潔與李正仕會面過了。他們都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嗎?」他冷眼看了於儂和羅世泰一老一少緊擁在一起的模樣,「如果我有哪一點說錯的話,我在此向你道歉。不過看你們抱這麼緊,不用再多做解釋,明眼人也瞧得出端倪來。」
  於儂氣得一張老臉漲紅,「你……」
  最後,熊聖凱扶著白亞希走進餐廳,算是給於儂留個面子,要她扶著情人離開。
  於儂看著熊聖凱高壯的背影,知道他不是個普通角色,現下也只能夠暗自咬牙扶著還不斷哀號的羅世泰走上樓。
  眾人見狀,沒說什麼就離開了,對于于儂的情人他們也很厭惡,但礙于於儂而沒有多說些什麼。
  黑保原跟著走進餐廳,對驚魂未定的自亞希說:「夫人,你沒事吧?」他多想要向前好好查看她有無大礙,可是礙於熊聖凱在場,所以沒有這麼做。
  白亞希抬起頭來,對一臉擔憂的黑保原深深看了一會兒,才緩緩搖頭,「我沒事,還好有熊聖凱出來解危,還有……」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熊聖凱,又看了一眼仍然擔憂不已的黑保原。
  該怎麼對他說才好?好難啟口。
  「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黑保原往四周看去,這裡除了他們三人以外,沒有其他人在場。
  「那個……」她該怎麼對黑保原說熊聖凱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看出白亞希的遲疑與難以啟口,一旁的熊聖凱開口說:「我知道你們的關係,所以在我面前,你們不用太拘泥。」
  他一點都不介意他們在他面前表現出親情的一面。
  「什麼?」瞪大了眼,黑保原非常訝異。「你知道!怎麼會?」他還以為這件事除了他們兩人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知道。
  而熊聖凱連羅世泰的事情都知道,他該不會把這棟宅邸內所有人的背景都摸透了吧?
  可怕的男人,不過還好他是站在他們這一方的。如果他是敵人的話,他們絕對沒有勝算。
  「我有我自己的消息來源,不過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對其他人說的。」他也不是那種會到處造謠的人,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再說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熊聖凱看著白亞希的眼神,不禁放柔,不過連他自己也沒發覺到。
  黑保原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他轉過頭看著白亞希,「那傢夥沒有對你怎樣吧?要不要先回房間休息?」
  白亞希點了點頭,在黑保原的扶持下離開餐廳,緩緩走回房間。
  「別忘了把門鎖上,我晚點再來看你。」黑保原見四下無人,才伸出手輕揉她的秀髮,眼底淨是對她的寵溺。
  「嗯。」白亞希在他離去之後,連忙將房門鎖上,不讓任何人進來。
  熊聖凱吃完洪美玲為他準備的晚餐後,便跟著黑保原來到外頭的花園內。
  他知道他有話要告訴他。
  兩個人坐在涼亭內,耳邊不時傳來唧唧蟲鳴聲,現在已是十一月,這裡靠近海岸,夜間的溫度比都市裡來得低。
  黑保原緩緩開口,「其實,我一開始就在這裡當管家,也工作許久,當亞希跟著李天擎回來後,我一時之間還沒有認出是她,到了最後我們兩人才相認。」
  有誰會相信,竟然會這麼湊巧,這一切果然是命運的安排。
  「因為你們很小的時候就各自跟著父母離開,所以才會認不出來對方。」如果連城給的資料沒錯的話,那麼他是跟著母親離開,而白亞希則是跟著父親生活。
  「嗯……沒錯,她改過名字,我也是,所以我們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認出對方,可是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我們更不能夠相認,只好暗中互相扶持著彼此。」
  不是他不想認她,而是他在這裡工作多年,對於李家內部的明爭暗鬥太瞭解,若是他跟她相認,一定會被說他們兄妹是有預謀進入李家的,到時候她就會失去一切。
  所以他願意當她一輩子的管家,永遠稱她為夫人,也不願讓這裡的人知道他們真正的關係。
  熊聖凱看著他一臉無奈又洩氣的模樣,也瞭解他內心的痛苦,而這既然是他們兩人所作的決定,他這外人也不便多說些什麼。
  他只有一件事情要問,「那晚羅世泰應該有來才對吧,不過你們卻沒有告訴檢察官此事。」
  「沒錯,那晚他也有來。他幾乎是每晚都來,而我們沒有告訴檢察官這件事,是於儂所要求的。」
  「那麼,羅世泰有沒有勒索過李天擎?」
  那傢夥每晚都來?那他不會去騷擾白亞希嗎?該死!那老女人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要檢點一些嗎?怎麼能夠任由這種人渣每晚進來?
  熊聖凱的雙手已握緊成拳。
  「勒索?應該沒有才對,因為羅世泰很少有跟李天擎接觸的機會,我只知道李天擎生前每個月都會給於儂一筆生活費。」至於於儂把生活費花到哪裡去,就不得而知了。
  沒有勒索的可能?
  「是嗎?」熊聖凱陷入沉思,「晚上到於儂房間看空調的警衛,當時也有看到羅世泰在房內嗎?」
  「有,那時羅世泰就睡在於儂的床上。」他也有問過當時的警衛。
  「是嗎?那我沒有問題了。」他先暫時不將羅世泰與於儂兩人列入嫌疑犯。「我等一下可以去監控室內看一下當晚的錄影帶嗎?」他想再做一次確認。
  「沒問題,你要看幾遍都行。」
  看過了那晚的錄影帶,有件事讓熊聖凱相當懷疑,為什麼在命案當晚的淩晨都沒有人出入房間?
  之前的幾天,淩晨兩點多到三點的時候,李自潔與李正仕兩人還會偶爾出來走動。命案之後接下來的那幾天,也都會在淩晨的時候出來,卻只有在案發當晚沒有走出房間。
  「羅世泰會在什麼時候進來,什麼時候離開?」
  「嗯……以前他大概都是在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來,到早上五點多離開。」那時他還沒有那麼明目張膽,因為李天擎還在,可是現在李天擎不在了,他就變得大膽起來。
  想不到他今天竟在傍晚就過來了,對白亞希的不當舉動也越來越過分。
  熊聖凱看了一眼監視器裡的時間,又看了放在一旁牆上的時鐘,慢了十分鐘。
  「監視器的時間是不同的嗎?」他指了指螢幕與掛鐘上所顯示的時間。
  「咦?怎麼會這樣?時間應該都是一樣的啊!」怎麼會這樣?整整慢了十分鐘。
  熊聖凱看著監視器的設定按鈕,「有沒有可能……有人闖進來,把監視器的內容倒帶,設定十分鐘後再自動錄影?」
  「這不可能的啊!因為我們的房間都是鎖住的,等到要換班的時候,才會由內打開門,讓換班的警衛進來。」
  「但是,那晚的警衛因為要幫於儂查看空調,所以離開了一段時間,不是嗎?」那段時間就是讓人入侵的最佳時機。
  「你的意思是……兇手是那晚在這屋內的人?」那時他在屋外巡邏,所以絕對不會有外人進來,只有屋內的人有可能下手。
  熊聖凱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看來,我們必須要請檢察官再來調查一下。」為了錢而痛下毒手,並非只有外人才做得出來,就算是手足之間也有可能為了錢而起殺機。
  這就是人性啊,而人性的醜陋他見得多了。
  男人的喘氣聲與女人的喘息、尖叫聲,每晚都傳人她的腦中,教她怎麼也睡不著。白亞希瞪向與於儂房間相連的那片牆。該死,他們就非要不停的做愛嗎?她緊捂著自己的耳朵不願再聽到那些聲音。
  安眠藥呢?她的安眠藥在哪裡?沒有安眠藥,她怎麼也睡不著。當她把藥瓶拿起來時,卻發現藥瓶已經空了。
  怎麼會這樣,該死的!
  白亞希將手中的藥瓶用力往相連的牆壁扔去,可是那淫穢的男女叫聲還是不斷傳入她的耳裡。
  最後她只好拿起一旁的黑色針織外套奪門而出,奔下樓,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往花園的方向奔去。
  她討厭那裡,她痛恨那裡所有的人!
  喘著氣,口中不斷吐出白霧,白亞希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獨自坐在涼亭,望著懸掛在夜裡的皎潔圓月。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要獲得幸福而已,只是想要讓自己窮困的生活變得更好而已……
  突然,身後傳來聲響,她連忙警戒地轉過頭去。
  「誰?」一道高大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底,「原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的出現讓她鬆了口氣。
  原本緊繃的心情在一看到他的臉時,馬上放鬆不少。
  怎麼會這樣呢?她就算是在黑保原的面前也會保持一些戒心,可是在他面前就不會這樣,真的好奇怪。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熊聖凱走向她,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肩膀上,「外頭冷,你不該穿這麼少就跑出來的。」十一月的夜晚,吹來的是刺骨寒風。
  她也不該在這麼晚的時候出來,可能會有危險。
  他從來不曾發覺自己的西裝外套竟然會這麼大,她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是被他緊緊抱住。
  他……怎麼會這麼想?熊聖凱連忙將這奇怪的想法拋離腦海。
  白亞希沒料到他會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他的外套上留著他的溫度,以及他身上獨特的陽剛味道,混合著古龍水的香味,談談的,很好聞。
  他的外套溫暖了她的身體,也溫暖了她的心。
  「我……睡不著,因為沒有安眠藥了。」所以她才會想要到外頭來透透氣,也不願自己的耳朵再繼續聽到那些淫穢的叫聲。
  「是因為隔壁的聲音嗎?」於儂跟情人同在一間房內,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不用說也知道。
  他有問過女傭,一到晚上於儂跟羅世泰的聲音就會大聲傳來,讓大家都很不好受。他雖然沒有聽到,不過女傭所說的話應該沒有錯才對。唉……真是委屈她了。
  白亞希一愣,隨即露出無奈的一笑,「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觀察力很敏銳?」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可是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反而還有些開心他知道她的秘密,那也代表著自己用不著在他面前繼續偽裝強勢。
  「那你怎麼不跟於儂說要她跟她的情人到外面會面?」
  這樣子的行為未免太過分,換作他是當事人,早就發飆了,她又何必讓自己這麼委屈?她的態度應該要更強硬才對。
  呵,想不到他竟然會希望她的態度更強硬一點,一開始,他不是不喜歡她那種冷漠又強硬的態度嗎?
  原來,當瞭解一個人之後,自己的心境竟然會改變得這麼大。
  「我還能夠怎麼說?當我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天擎也知道,但是礙于於儂年紀大了,也需要個伴,所以就隨她去做。而我跟於儂之間是一句話也沒得談,她不想見到我,我也一點都不想要跟她說話。」她聳了聳肩。
  反正日子還不就這麼過下去,她也懶得再多做任何改變,等到將來她拿到所有的財產,就會要他們都離開。
  聞言,熊聖凱也不再多說什麼,「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房,他們應該也辦完事了。」伸出手,他攬住她的肩膀。
  想不到她的肩膀竟然會這麼薄,現在的她,整個人都被他的外套覆蓋住,看起來格外嬌小。
  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是先前所見強勢又冷酷的女強人?還是現在這無助又柔弱的小女人?
  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她是屬於那種需要被好好保護的小女人。
  他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對她好,想要好好呵護著她,不願見到她老是一臉哀傷的模樣。
  不由自主……這種心情真的很奇妙,卻令他不怎麼討厭。
  白亞希感受著肩膀上大手所傳來的溫暖,心頭真的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她為了讓自己不受到他人欺負,習慣了在人前偽裝強勢,就連抽煙也是一樣,只是想要保護自己,不讓人看穿她的真面目。
  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是再也假裝不了冷酷。
  為什麼會這樣?她的心裡竟然逐漸產生依賴他的念頭。他……只是她所請的律師啊!她又怎麼能夠太依賴他?又怎麼能夠對他產生感情?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嗎?」不知怎麼地,她突然就這麼問出口。
  她很想知道,他對她的關心會不會也是出於一般的問候?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可以讓她對他死了心,不許自己對他產生任何特殊的情感。
  熊聖凱一愣,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沈默了一會兒,最後才緩緩開口回答,「我很少會對女人這麼好。」
  至少,他不曾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女人穿,她是第一個讓他這麼做的女人。
  而為什麼會這麼做?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也許,她對他而言,是相當特別的。
  「是嗎?那你又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是你這次案件的委託人,還是……」我在你心裡有些特別的情感存在?她很想問,可是卻不敢問出口。
  熊聖凱沈默以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等到兩人一同回到她的房門前,他接過她脫下來還給他的外套。
  緊瞅著她的眼,兩人四目相對,卻沒有人主動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看著那雙無助的美麗眼眸,熊聖凱緩緩伸出手,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頰,「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我保證。」
  依他推算,如果那晚要犯案的話,至少要兩個人才能夠完成殺人計劃。等到他跟檢察官進入書房後,應該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而對於她剛剛所說的問題,他現在還想不到回答她的話,只好先扯開話題。
  為什麼會對她好,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是只有先前擱在心頭的那句話可以勉強回答。不由自主……
  白亞希直視著他深邃的眸子,不曉得為什麼,他真的給予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受,讓她好安心。
  她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他所說的話她都會相信,她也開始想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他。突然,她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感到可恥,連忙轉身進入房間,並把門用力關上,身軀緊緊抵靠在門板邊低語,「我……想睡了,晚安。」
  天啊,她在想什麼?她的丈夫才剛死,她又怎麼能夠對她找來的律師心動?她怎麼能夠這麼想?
  她伸手緊捂著自己的臉,可是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彷彿緊緊包圍著她,那氣息持續繚繞著她的身與心,怎麼也無法揮去。
  站在門外的熊聖凱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又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
  剛剛,他怎麼會撫上她的臉?一切就是那麼自然,他甚至於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該死,他怎麼了?他怎麼能夠這麼做?她只是他這次案件的委託人啊!
  重歎口氣,他告誡自己。這種情況不能夠再發生第二次了,他得要注意點才行。
  熊聖凱走回房間,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放下時,卻聞到外套上傳來一股香味,那是屬於白亞希身上的香味。
  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皎潔月色,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輕嗅,又重歎口氣。
  今晚,他知道自己將不得眠。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的是十萬!瞧瞧你給我的是什麼?才五萬!」
  「現在他死了,所以沒有錢,我只好先給你五萬,等以後我有錢再拿給你好不好?」
  「等以後你有錢?哼!你什麼時候會有錢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一毛錢都沒有了,現在所有的財產都在那女人的名下。」
  「那……那我把一些珠寶拿給你,你可以拿去當,換一些錢回來。」女人連忙將放在抽屜裡的珠寶盒拿出來。
  男人伸手一把搶過,滿意的看著手中閃耀著光輝的鑽石戒指與珍珠項鏈,「早就該拿出來了啊!」這些東西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現在……你不會拋棄我了吧?」女人眼中淨是哀求。
  男人冷哼一聲,「那還不一定呢!可別忘了,那把拆信刀還在我那,如果你們想要拿回來的話,就準備一千萬吧!要不然我就報警,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你……」她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威脅的話。
  「怎樣?反正你也沒錢了,不如我就找她好了,她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那長相和身材……嘖嘖嘖,可是讓我想很久了。」男人一臉的垂涎。
  要跟女人在一起,還是要挑身材跟長相都一流的才過癮啊「那……那你跟我在一起又算什麼?」
  女人淚流滿面,可是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卻是鄙夷的。
  「當然是為了錢啊,廢話!要不然有誰想跟你這又老又醜的女人在一起?」男人說話毫不留情面。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心話!女人到現在總算知道男人的真正心思。
  她又恨又怨,恨不得殺了他。
  「記著啊,我下一次來的時候要拿到一千萬,如果沒有的話,你們一家人就等著去坐牢吧!」男人笑著打開門離去。
  女人惡狠狠瞪著男人離去的眼神,早已化為野獸。
  熊聖凱一早就到花園呼吸新鮮空氣,一夜不成眠,果然很痛苦。他這輩子極少失眠,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而難以入睡。
  緩緩閉上眼,白亞希的絕美容貌立即浮現腦海,任他怎麼也揮之不去。
  突然,他身後傳來女孩似鈴的笑聲。
  「你在這裡做什麼?」
  連忙睜開眼,他一轉過頭去,就看到李湘曼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後。「有事嗎?」他記得李湘曼是李天擎跟前妻所生。
  李天擎的前妻因為癌症去世,之後李天擎才娶白亞希為妻,不過卻一直遭到李湘曼的反對。
  「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李湘曼笑著走向他,站在他身旁,仔細看著他的臉。
  嗯,他長得真不錯!高挺的鼻、濃密的劍眉、深邃的眼眸……他的五官跟高壯的身材都是她最喜歡的。
  熊聖凱面無表情看著她,不曉得她想要做什麼,突然,她的小手緊握著他的手。
  「你?!」她想要做什麼?他連忙想要抽回手,不過卻被握得更緊。「別躲嘛!我只不過想要看看你的手而已啊!哇,好大,好像熊掌喔!呵……你把那傢夥扔出去還真是幹得好。」她早就想要對羅世泰這麼做了。
  只是她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又沒什麼力量,自然沒有辦法把他像拎小雞一樣抓起來丟出去。
  「你討厭那傢夥?」他從她的話中聽得出來她對羅世泰的厭惡。
  「本來就是,誰會喜歡那傢夥啊?只有那個神經病的老女人才會喜歡過氣牛郎。」她一臉的不屑。
  他有些訝異,「過氣的牛郎?你也知道他的職業?」原來她知道的事情也挺多的。
  她聳了聳肩,「所有人都知道啊!哼,他以前是當牛郎的,可是因為最近經濟不景氣,他就成了失業人口。」
  「你討厭他?」她眼中的厭惡明顯得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來,看來那傢夥果然很惹人厭,沒人喜歡他,除了於儂以外。
  「沒錯,我光是看到他的嘴臉就討厭,不過我也很討厭李自潔、李正仕和於儂。」
  光是從她說話的態度跟語氣,他聽得出來,她根本就不把他們當成是自家人。
  「喔,那白亞希呢?」她對她的感覺也是一樣的糟嗎?
  一想起白亞希,他的神情不自覺放柔,眼神也變得相當溫和。
  聞言,李湘曼的眼神變成痛恨,「我恨死她了,為什麼她可以這麼簡單獲得爸媽的一切財產?我說什麼都不承認她是我媽,在這世上我媽只有一個!」就是她死去的媽媽!
  聽到她帶著強烈憤恨的語氣與眼神,熊聖凱感到相當訝異。「我想……你對她可能有些誤會。」
  她不過是個學生,竟然會有這樣子的眼神出現,讓他相當擔憂。
  「我對她才沒有什麼誤會,她是個壞女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知道嗎,當我媽生病住院的時候,她竟然跑去找我媽,而我媽就是被她氣死的!」她越講越氣,眼眶裡也充滿了淚水。
  一聽,熊聖凱擰起眉,「不擇手段?氣死你媽?」是不是她誤會了?她的母親明明是因為癌症才會去世的。難道她不知道她母親的真正死因嗎?
  「沒錯,她不擇手段要嫁給我爸爸,目的就是為了要獲得我爸爸的財產,搞不好爸爸還是她殺害的,我討厭她,這一輩子都會討厭她!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她以前上班的酒店問問看,她為了想要跟我爸在一起,才會假裝差點被人強暴,讓我爸剛好救了她!」
  「等等,你這些話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一點跟白亞希所說的話有很大的出人。
  「當然是從我姑姑那裡聽來的,她說白亞希是一個狐狸精、壞女人。」雖然她不太喜歡李自潔,不過對她所說的話卻是深信不疑。
  熊聖凱遲疑了一下,「你可能……真的誤會她了。」
  現在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說法,眼前的李湘曼又是這麼信誓旦旦,究竟誰說的話才是諾言?
  李湘曼愣住,連忙放開熊聖凱的大手,「怎麼連你也被她騙了!她根本就是個淫賤的女人,之前明明就跟我爸爸結婚了,可是卻背著我爸爸跟管家卿卿我我,我都看到了!為什麼你們這些男人都只相信狐狸精說的話,就是沒人肯相信我?」什麼嘛!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站在她那邊?為什麼大家都要護著她?她討厭她!
  緩緩往後退,她頭也不回奔離涼亭。
  熊聖凱看著李湘曼離開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重歎口氣。
  而到底誰才是真正撒謊的人?他開始有了一絲迷惘。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6:27

  第4章

  書房內,四周滿是書籍和古董字畫,由此可看出李天擎是個愛書又熱愛藝術的人。
  熊聖凱戴上手套,跟著柯心芬與黑保原一同走進書房內,開始環顧四周。
  「這裡有沒有缺少什麼物品?」書房在案發當晚就封鎖住了,所以不會有人前來破壞現場,或是犯人來拿回兇器的可能性。
  書房內的擺設整齊,沒有任何物品被翻落,看不出來李天擎生前曾與犯人有過扭打或掙紮,不像是臨時起意殺害,應該是有預謀的犯案。
  黑保原立即回答,「先生生前一把刻有金龍圖紋的拆信刀不見了。」隔天他就發現到這項重要線索,並且告知警方和檢察官。
  他記得李天擎生前極鍾愛那把拆信刀,每天都會用那把拆信刀來拆開所有信件閱讀,現在他卻怎麼找都找不到。
  「是嗎?那把拆信刀有多長?」看來,兇手應該是拿那把拆信刀當成兇器,並且將它帶走。
  「大約這麼長。」黑保原伸手比了個長度。
  熊聖凱轉過頭以眼神詢問一旁的柯心芬,不確定這樣的長度可否將李天擎殺害。
  柯心芬點了點頭,「沒錯,以這樣的長度而言,的確是有可能殺害李天擎,不過這仍然是我們目前的猜測,一切還是要等到尋獲那把拆信刀,進行長度比對以及血液鑒識之後,才能確定那就是兇器。」
  熊聖凱轉頭看著窗外的海岸線,腦海裡浮現白亞希的臉龐,那是她哀傷又無奈的表情。
  多希望見到她開心的笑容,而不是如此哀傷的表情,她若是笑起來應該會更美才對。
  熊聖凱轉回頭道:「柯檢察官,請你派人前去地下室的監控室採集指紋,我懷疑有人曾在案發當晚進入監控室,將一段時間內的錄影內容消去,還有,也請派警方到羅世泰的住所進行搜查。」
  「羅世泰?那是誰?」她第一次聽到這名字,不過卻隱約感覺到他是這次案件裡最重要的關鍵人物。
  熊聖凱看了黑保原一眼,黑保原朝他點了點頭,表示說出來已經沒有關係,因為他們都有相同的心願,要保護白亞希。
  熊聖凱這才緩緩開口,「他是於儂的情人,以前是個牛郎,案發當晚他也在這屋子。」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氣死人了,他們在搞什麼啊?
  「那是因為要顧及到老夫人的顏面,所以才沒有說出來,真是相當抱歉。」黑保原向柯心芬說明。
  「你們……」柯心芬氣得連忙打電話通知警方。「快幫我調查羅世泰所住的地方,我現在馬上要去法院申請搜索票……對,沒錯,他是於儂的情人,以前好像是做牛郎的,好……你們現在也馬上派人過來對於儂進行詢問。」
  切斷手中的行動電話,她轉過頭看著黑保原,「請你馬上通知於儂,等一下警方會派人前來再問她幾個問題。」該死的,這種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不說啊?
  黑保原點頭後走出去,要通知於儂這項消息,可是無論怎麼敲她的房門,都沒人前來回應,他連忙用對講機與大門外的守衛聯絡。
  「老夫人剛才有沒有外出?」
  「有,她一早就出門去了,搭計程車好像要到市區。」
  警衛的消息讓黑保原大為訝異,趕忙告訴熊聖凱及柯心芬此事。
  「不管怎樣,快想辦法跟她取得聯繫,我現在就先到法院。」柯心芬說完,便走出宅邸開車離開。
  黑保原相當洩氣,「該死,要是我先跟警衛交代,不讓於儂離開就好了。」可惡,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熊聖凱現在只希望警方可以有所斬獲。
  羅世泰打開門,一看到是於儂來了,唇邊露出一抹賊笑。
  「喔,是你來啦,怎樣,有沒有把我要的錢帶來啊?」
  他轉過身去,逕自走入屋內。
  「我要的東西呢?」關好門回頭,環境的髒亂跟狹小讓她擰起眉。
  她怎麼會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她現在是怎麼也想不透,更讓她後悔不已。如果不是因為寂寞,如果不是因為想要獲得愛,她又怎麼會這麼死心塌地跟這男人在一起,還把自己大半的積蓄給了他。
  而他彷彿吃定了她,每次所要求的金額越來越多,讓她已經負荷不了。
  那晚,她幫忙藏兇器,可是員警會到各個房間搜查,讓她不得不將那把刀放在羅世泰身上,由他帶離現場。
  可是,他卻因為這一點而對她予取予求,現在更獅子大開口,跟她要求那麼大筆的金額。
  她已經受夠了,無法再忍耐下去,尤其是聽到他要找比她年輕貌美的白亞希時,她就覺悟了。
  「什麼東西?我沒有看到錢以前,是什麼都不會給你的,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哼,他之所以會跟她在一起,還不就是為了錢,沒有錢的話,那他馬上甩了她,跟白亞希那女人在一起。「嘿嘿……再怎麼說還是要跟年輕貌美的女人在一起,才快活啊!」
  他一想到白亞希那美麗的臉龐在他身體底下氣喘吁吁的模樣,就興奮得很啊!
  於儂忍無可忍,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理石煙灰缸,用力往他後腦勺砸去,他立即倒地不起。
  一下、兩下……直到羅世泰斷氣為止,於儂這才放下手中的煙灰缸。
  她喘氣不已,開始在他房內翻箱倒櫃,可是她無論怎麼找也找不到。
  該死的,這傢夥該不會故意放在別的地方,今天也不打算拿給她,好做為將來繼續威脅她的籌碼。
  可惡,該死的傢夥!她又拿起煙灰缸在他的臉上和頭部不斷敲打著,要把心裡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出來。
  這時,員警在門外大喊。
  「羅世泰,我們是員警,現在要進來搜查,請你配合開門!」
  於依卻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仍不停敲打著,直到警方破門而入,當場將她逮捕。
  熊聖凱一接獲消息,馬上就來到警察局,看著滿身是血的於儂,她神情恍惚,沈默不語坐在椅子上。
  「於儂,我有些話想要問你。你是不是去找羅世泰要殺害李天擎的兇器?」柯心芬問道。
  於儂還是不發一語,望著自己沾滿血的鞋尖。
  對于于儂的神智恍惚,柯心芬重歎口氣。看來是無法問任何問題了。
  熊聖凱彎下身直視著於儂的眼,「是不是羅世泰用兇器威脅你要準備錢給他?他是不是想要跟你分手?」
  一聽到羅世泰的名字,又聽到分手這麼強烈的字眼,於儂開始放聲大哭。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他怎麼能夠這樣子對我?我是那麼愛他……我把我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他,可是他卻那樣對我!」
  「那我問你,殺人的兇手是誰?是不是你認識的人?」很好,她還有反應,他應該可以問出誰是兇手。
  可是於儂卻開始又哭又笑,「哈哈哈,像他那樣的人渣死了算了,他活該……他活該啊……」
  看著於儂的反應讓熊聖凱不得不放棄,在一旁的柯心芬也歎了口氣。
  「等一下送於儂去精神病院,讓醫生檢查她的情況。」
  真是糟糕,搞不好於儂再也無法回答他們任何問題了。
  在警方帶領之下,於儂又哭又笑的離開警局前往醫院,柯心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撫著自己緊皺在一起的眉頭。
  「剛才警方到羅世泰所住的地方查看,並沒有發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也沒有發現到那把拆信刀。」現在案情陷入膠著狀態,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熊聖凱瞇起眼望向遠方,他有股強烈的預感,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就結束。
  回到宅邸內,熊聖凱就聽到二樓樓梯口傳來爭吵聲。
  「都是你,要不是你嫁來我們家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全都是你這女人把我們家帶衰的!」
  「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白亞希一臉的冷酷。
  李自潔雖然咄咄逼人,不過她可一點都不怕她。錯的人不是她,她又何必害怕?
  「你……大哥都死了,現在就連媽也瘋了,我要你馬上滾離這個家!給我滾!」
  「笑話,這裡本來就是我家,這裡的一切也都屬於我的,我為什麼要滾?真正該離開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你都嫁人了,怎麼還一直賴在這裡不走?還是說,你跟你丈夫發生什麼事了,所以才不敢回去?」
  李自潔氣不過,伸手給了白亞希一巴掌,原本白亞希是可以躲開的,可是她卻倔強得不肯避開。
  硬生生接過李自潔所揮的那一巴掌,白亞希疼得眼冒金星,不斷往後退去。
  該死,想不到她的力量竟然會這麼大。
  搖晃著身軀,白亞希往後退去,可是腳一滑,就從樓梯口往下跌落。
  「啊……」
  見狀,熊聖凱連忙一個箭步向前,長臂一伸,把白亞希一把擁入懷中,可是他也踩不穩自己的步伐,跟著往下跌落。
  他的大手緊緊抱著白亞希。護體她的頭,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瘦弱的身軀。不讓她受到仟何傷害。
  眼前的情景嚇了李自潔一大跳,沒想到熊聖凱會突然冒出來救了白亞希一命,她還在想如果剛才白亞希就這麼摔死就好了。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讓白亞希嚇得傻了眼,只見一雙強健的厚實手臂一直保護著她,而那股迷惑地心魂的古龍水味也在瞬間竄入她鼻尖。
  是他,他來救她了!
  他們兩人是如此靠近,他身上的體溫傳達給她,讓她心頭一震……不過一想到他成了保護她的肉墊,她連忙起身查看他的情況。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天啊,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心狂跳著,她從來沒有這麼擔心害怕過,剛才她就算是自己摔下來,也沒像現在這麼害怕。
  熊聖凱朝她露出一抹微笑,「放心,我沒事。」她的右臉頰紅腫一片,讓他看了心頭一緊。
  抬起頭,他惡狠狠瞪向站在樓梯口的李自潔,「如果你再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我一定代表我的委託人控告你。」他頭一次有揍女人的衝動。
  這樓梯真的很高,他剛剛跌下來的時候,背部有些疼,但因為他皮厚,肌肉結實,所以才沒有什麼大礙,換作是白亞希的話,搞不好會跌斷頸子。
  該死!要是他沒有回來,沒有救了她的話,那她豈不是會摔死在這裡?一想到有這可能,頓時他喉頭一緊,險些說不出話來。
  李自潔緊咬著下唇,不敢多說什麼,連忙奔回自己的房間。
  熊聖凱看著白亞希,伸出修長手指輕撫上她的臉頰。
  她要不要緊?她不疼嗎?他見了都心疼不已。
  臉頰上的火辣痛楚不知為何現在才傳來,疼得她擰緊眉,微微往後退縮,可是她還是不允許自己喊出一聲疼。
  眼中蓄滿的淚水卻洩漏出她心底真正的感覺。她很痛!
  熊聖凱見了,忍不住輕歎口氣,「在我面前,你大可不用偽裝強勢,你可以依賴我。」他伸出手臂,將她的嬌軀一把抱起。
  她的身子好輕、好柔軟、好香……
  抱著她進到房間裡,這是他頭一次踏入她的房間內,撲鼻而來的是屬於她身上的香氣。
  這房間四周都充滿屬於她的味道,讓向來不喜歡香味的他也忍不住迷戀。
  抱著她往柔軟的粉紅色床鋪走去,他讓她先躺在床上,接著走下樓到廚房內要了一袋冰塊,用一塊乾淨的白色毛巾包著,回到她身旁。
  看著她紅腫的臉頰,熊聖凱忍不住輕歎口氣。
  「剛剛你怎麼不避開?」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其實可以閃過李自潔揮來的那一巴掌,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他動作輕柔地將手中的冰塊輕放在她的臉頰,幫她冰敷消腫。
  雖然說他的動作無比輕柔,可是還是讓白亞希疼得差點哭出來,但她仍然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不躲開,是因為以為她沒什麼能耐,打不疼的,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臉頰上傳來的火辣痛楚,因為他所拿來的冰塊鎮住了,而他輕柔的動作安撫了她的心。
  挨了一巴掌,卻換得他的溫柔相待也算值得。
  「該說你傻還是太有自信?」她怎麼會那麼想?她真是個……傻女人啊!
  看著深怕會弄疼她的熊聖凱,她在心中歎了口氣。他的大手……竟然會那麼輕柔啊!這一切是為了她嗎?
  緊瞅向他的眼,他的眼眸是如此清透、如此迷人,剛才他的微笑,更讓她怎麼也忘不了。一直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他,她的心跳變得急促起來。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過,就算一直看著天擎,她也從不會有這樣的感覺,這就是人們口中的心動嗎?
  如此美好,如此令她迷戀。
  「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只因為我是你的委託人嗎?」她再也忍不住,問出一直渴望知道的疑惑。
  她怎麼也不希望他的回答是。
  熊聖凱的手停頓,看著她眼中透露著渴望得知答案的神情,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對她的感情。
  真的只是出自於對委託人的關心嗎?但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委託人這麼在乎過,也從來不會擔心自己的委託人可能會死,而差點停止心跳,憤怒得想要動手打人。
  最後,他直視她的眼,緩緩開口,「也許……已經不只是委託人的關係了。」對她的感情似乎更多,不單單那麼簡單,開始近乎男女之情。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對委託人產生感情,可是這一切來得如此突然,他就是想要保護她,守候在她身旁,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擔心她受到傷害,開始在乎她的一切,如果說他還沒有對她動心,那是騙人的。
  與她相處,他發覺到隱藏在她冷漠的臉龐底下,是顆易受到傷害又脆弱的心。
  他想要好好疼惜她,他想要保護她的心,漸漸堅定,不會動搖。
  聞言,白亞希先是一愣,接著對他露出一抹微笑,雖然牽動嘴角時,她的臉頰還是隱隱作疼,可是她一點都不在乎。
  她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聽到他這樣的回答,突然。一切都值得了。
  李湘曼回家後,隱約聽到有人在花園交談,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躡手躡腳往前靠近。
  她悄悄走到一旁的花叢,讓濃密的綠葉與紅花遮掩住她的身軀,雖然聲音很小聲,不過她還是能聽出來是李自潔和李正仕的談話。
  「媽瘋了,已經關進精神病院裡治療,現在該怎麼辦?」
  「她瘋了才好,還有那傢夥死了也好,這樣一來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來爭了。」
  「爭,怎麼爭啊?那跟熊一樣高壯的傢夥幾乎都陪伴在她身邊,讓我很難下手。」
  「怕什麼?總有一天,那傢夥會離開她身邊的吧!」到時候,他們就有機會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只熊好像對白亞希挺有意思的,要不然也不會那麼護著她。」一想到那時他對她投射過來的眼神,好兇狠啊!見了真是令人膽戰心驚,一想就怕。
  「哼……那女人搞不好跟那只熊早串通好了,要把李天擎的財產全都井吞到她名下,讓我們一毛錢也分不到。」
  「什麼?那我們該怎麼辦?」一想到自己可能拿不到錢,李自潔就擔心不已。
  她跟地下錢莊借了好幾百萬,嚇人的利息讓她現在必須得還將近千萬元。
  她已經跟丈夫離婚了,那些人又到處在找她,那些人如果找上門,到時她就等著被人亂刀砍死了。
  沒錢的話,他們就要她的命啊!她非得要拿到那筆遺產不可。
  李正仕叫道:「只好再看著辦了,不然怎麼辦?」他也沒辦法啊!
  他跑去大陸投資,卻因為投資失敗,損失了上千萬,還有一堆人在外面等著叫他還錢。他自己也是一樣,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兩人哀聲歎氣的離開花園,一個辦法也想不出來。
  這一切全聽進李湘曼的耳裡。
  為什麼會這樣?難不成就像他們所說的,白亞希跟熊聖凱早就串通好了,想要謀取爸爸的財產?
  這……到時候那賤女人一定會把她趕出去的。
  不,不行!她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而她更不願見到熊聖凱跟白亞希卿卿我我的情景,讓她光是想就心煩不已。
  咬著自己的指尖,李湘曼不斷想著該怎麼做才好。
  坐在窗邊,白亞希看著窗外的景色,紅澄澄的夕陽逐漸酉落,墜入被染得一片火紅的海洋裡。
  回憶著這幾天,熊聖凱輕柔地為她冰救,之後再用那修長的手指為她塗抹藥膏,那幕情景她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
  他手指的溫度、他手指的輕柔、他眼神的柔和。他身上的氣味……全都讓她念念不忘。
  突然,她想起了死去的丈夫李天擎。
  天擎才死沒多久,她的心就懸掛在別的男人身上,她這麼做對嗎?
  一想到李天擎,她眼底立即湧上一股落寞與哀愁,存在心底的矛盾情感更加深。
  她究竟可不可以愛上熊聖凱?天擎的存在,對她而言算是什麼?而熊聖凱呢?她對他的感情又是什麼?
  伸手緊捂著自己的臉,她開始迷惘,不知所措。
  突然,門扉被人輕敲著。
  她走向前,一打開門就看到黑保原站在門外。
  黑保原看著她緊皺著眉頭的模樣,相當心疼。
  「你還好吧?你的臉頰還會痛嗎?」將最近幾天的工作都忙完了,他這才有空過來看她。
  前幾天看到她的臉頰被李自潔打得又紅又腫,他看了相當心疼,不過還好那時有熊聖凱在,要不然他可能看不到站在面前的她。
  熊聖凱啊……他們兩人真的欠他太多人情。
  白亞希輕搖了搖頭,「我……沒事。」真的沒事嗎?她其實明白得很,她的心已經被熊聖凱的身影緊緊佔據,再也容不下別的身影進駐,而天擎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讓她再也想不起來。
  怎麼會這樣?她又怎麼可以這樣?難道她真的是個壞女人?要不然她怎麼會在剛死了丈夫後,馬上又喜歡上別的男人。
  她好矛盾,也一直有著強烈的罪惡感存在,可是……她卻難以抗拒,難以自拔,深受他的吸引。
  「真的沒事嗎?」黑保原直視著她的眼。
  那是帶著矛盾情感的複雜眼神,以前的她從來沒有這樣子的表情出現過,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從熊聖凱出現後,她的視線常會不自覺跟隨著他高大的身影。看來,她現在這複雜又矛盾的情感,也是為了他而存在。
  「我……」看著眼前的黑保原,她遲疑著。他明明就是她的大哥,可是有些話,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黑保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輕撫她柔順的發,「放心,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到時候有什麼話,你再跟我說吧。而不管怎樣,我都會支持你所作的決定。」
  她還年輕,還有美好的將來等著她,就算是她改嫁他人,他也不會覺得怎樣。只是,最近真的發生太多事情,她若是要作決定,得遲一點再說。
  他看得出來,她對熊聖凱存有愛意。
  直瞅著那雙溫和的眼眸,自亞希總算露出微笑,「謝謝。」
  有他的這些話就足夠了,她的心情已經放鬆、平緩許多,不再像先前那樣緊張與不安。
  「你還是比較適合笑,別老是繃著一張俏臉,等改天有空,我們一起出門去逛街買東西。」她老是待在家裡會悶壞的。
  「嗯。」點了點頭,她將前額輕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所傳來的暖意。
  她也許是個幸福的人,因為有大哥和熊聖凱在她的身邊啊!
  黑保原伸出大手,輕握著她的瘦弱肩膀。
  他從來沒想過還有機會跟她再相遇,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而他一定會守候在她身旁,永遠保護著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6:40

  第5章

  不知不覺,已到十二月,走在庭院裡,熊聖凱打算經過迴廊,進到宅邸裡。
  於儂已經確定精神異常,法院對她的殺人罪行判定不起訴,不過她卻要一直待在精神病院內接受長期治療,而羅世泰已經死亡,沒人知道誰才是殺害李天擎的兇手。警萬在監控室裡採集不到警衛以外其他人的指紋,研判犯人可能有戴手套,現在案情又陷入膠著狀態。
  該死的,事情不該拖這麼久,他一心希望早點將犯人揪出來,好讓這裡回復平靜、安全的生活。
  不過,要是他順利查出兇手是誰,那是否也代表著他和白亞希就得分開了?突然,一個不該有的念頭浮現。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兇手,他就能夠一直待在她身邊……
  「該死!」熊聖凱低咒出聲。
  他怎麼會這麼想?這是不對的!
  他或許在這裡待太久了,昨天弟弟德恩有打電話給他,要他有空就回家,別一直住在外面不回去。
  律師事務所內的工作也堆積如山,前幾天小陳打電話給他,希望他能夠趕緊回去幫忙處理事務。也不斷抱怨新來的小妹,一見到他不在,每天工作就很懶散,還常常送錯公文,讓其他人叫苦連天。
  也對,他也該回去處理一些事情,免得心裡又產生許多要不得的想法。
  迎面走來一道窈窕身影,他遠遠就瞧見是白亞希,唇邊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原本他想伸手向她揮手,卻看到有另一道身影出現在二樓的陽台邊,因為背光,他看不清楚那人是誰,不過他卻清楚看到那人手中拿了一隻盆栽,就要往下對準她的頭頂砸去。
  「小心!」沒多想,熊聖凱連忙奔向前,希望自己趕得及救她。白亞希一聽到他的叫聲,立即抬起頭往上瞧,剛好瞧見了那個人的臉龐,她瞪大了眼,並往一旁跳開。
  盆栽在她身旁破碎,發出偌大聲響,她是躲過了這個攻擊,可是她的腳卻扭傷了。
  在二樓的人連忙奔離現場,熊聖凱奔到白亞希身旁。
  「你沒事吧?」他抬起頭往剛才那人所站的陽台望去,已不見人影。
  可惡!現在他追上樓去,應該還可以捉到人。
  白亞希見熊聖凱想要追上前去,連忙大喊,「不要追了,不要追!」雖然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那人會這麼做,可是她還是不希望他追過去。
  熊聖凱停下腳步,轉過頭,眉峰緊蹙著瞪向她,「你在說什麼?你知道是誰做的對不對?」她一定有看到是誰下的手,但她又為什麼不要他去追?
  白亞希輕搖了搖頭,表示不想追究,「我的腳踝……好像扭傷了。」跌坐在地上的她想要站起身來,卻疼得她皺緊眉心。
  熊聖凱見狀,一把將她抱起。「我帶你去找醫生。」
  該死的!他要是今天不在這裡的話,天曉得她又會受到什麼傷害。
  他眼角瞅了剛才砸下來的盆栽。要是真的砸中她的頭,當時又沒有其他人在場,那她豈不是會死?
  天啊,想不到竟然有這麼多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他要是不在她身邊看著她的話,她——該死!他不願再繼續想下去。
  抱著白亞希來到車旁,熊聖凱原本想要打開後車門,可是她卻突然開口,「等等,我想要坐在你身旁。」
  她不想坐在他身後,她想要坐在他身旁,她想要看著他開車的模樣,她想要好好看著他……
  熊聖凱直瞅向她的眼,見她一臉的堅持,直接打開前座的車門,動作輕柔的抱著她坐進車內。
  看他發動引擎開著車離開時,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裡有種放鬆了的感覺。
  想不到只是離開這棟宅邸,她的心情就可以這麼輕鬆,最近真的發生太多的事情讓她喘不過氣來。
  抬眼看著身旁的熊聖凱,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眸……每一處都令她迷戀。
  她好想就這麼一直看著他,想要他一直陪在她身旁,好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子的感覺?
  對了,就是那晚,他的柔情相待讓她怎麼也忘不了,就連他身上的氣味也讓她貪婪地想要獨佔。
  可是,這份愛戀能有說出口的一天嗎?
  一路上,熊聖凱都沒有跟白亞希交談,載她來到熊德恩的醫院前,他先走下車,接著打開車門,將她一把抱起,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掛號後,來到熊德恩的診療室。
  「等一下讓我弟弟幫你看腳傷。」不是說外面的診所不妥,而是他比較信任德恩的醫術,所以他帶她來這裡。
  「你弟弟?」她看了一眼診療室門口掛上的名牌,外科一診,主治醫生熊德恩。
  「嗯,我還有一個小弟在家。」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出口,不過這對他而言已經算是很不得了的事。
  向來鮮少會跟他人談論到家人和私事的他竟很自然的告訴她自己家裡的事,而且心裡一點都不在意。
  「是嗎?真好。」白亞希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從以前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好不容易遇到了李天擎,也遇到了大哥。原本以為自己總算可以有個家,但……事與願違。
  診療室的門打開,護士叫著白亞希的名字,熊聖凱沒多想,一樣一把將她抱起走進去。
  熊德恩原本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病歷,當他感覺一道高壯的身影站在面前時,連忙抬起頭來。
  這一瞧讓他傻了眼,站在眼前抱著女人的男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熊聖凱,而他……竟然會抱女人?
  「你怎麼會……」
  「別多問,快幫她看看腳傷。」現在不是跟他討論白亞希身份及來歷的時候,看她的腳傷要緊。
  他知道自己突然抱個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他不被嚇到才怪,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抱個女人神情緊張地到處走動很奇怪,可是……沒辦法,他就是無法不關心、不在乎她。
  熊德恩深深的看了熊聖凱一眼,看出他眼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感,他知道這女人對他而言應該很特別,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抱她過來給他診療。
  不再多說些什麼,熊德恩彎下身看著自亞希的腳,「這樣會不會痛?有些腫,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等一下我開一些藥膏給你帶回去擦。」
  白亞希看著眼前的熊德恩,他長得一臉兇惡的模樣,跟熊聖凱完全不同,不過他們的身材都很高大,就跟熊一樣,而且他們也都對人相當溫柔體貼。
  她抬眼看著一旁的熊聖凱。他的眼黑白分明且清澈深邃,讓她怎麼也無法移開視線。
  熊德恩為白亞希看完腳傷,並為她做個簡單的處理後,就讓他們離開。
  熊聖凱還是一樣抱著白亞希,帶她前去繳費、領藥,兩人就這麼坐在等候位子上,久久不發一語。
  白亞希悄悄伸出手緊緊握著他的厚實大手。
  不曉得為什麼,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的心裡就會有說不上來的安全感,能夠很放鬆自己的心情。
  就讓她這麼一直握著他的手好嗎?不要放開他的手……她貪婪得想要不斷獲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與安全感。
  熊聖凱沒有避開,讓她一直握著他的手。
  她的手白皙且細膩,與他的黝黑大手截然不同。
  接著,白亞希悄悄將自己的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輕嗅著屬於他身上的獨特味道。
  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是會像她現在這樣?很想要碰觸他,很想要聞著屬於他身上的味道,想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喜歡他。
  熊聖凱沒有避開,讓她就這麼靠著他的肩膀,久久才開口,「其實……你剛剛看到了是誰想要拿盆栽砸傷你的,對吧?」那人看來很像是李湘曼,只是他不能夠百分之百確定就是她本人,而看清那人臉孔的人就只有她。
  白亞希怔了怔,沒想到他還是很在意這件事,緊咬著下唇,瞥開了眼,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
  熊聖凱重歎口氣,看來她是不打算說了。
  「前幾天,我跟李湘曼談過話,她說是你害死了她母親,還說你是故意假裝差點被人強暴,才有機會認識李天擎,進而跟他結婚。」
  他只好對她下重話,雖然很殘忍,不過這也是非要通她說出口,他好再去跟李湘曼談談,問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一聽,自亞希的俏臉立即變得慘白,拚命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這樣的!」李湘曼誤會她了。「我真的沒有害死她母親,我跟她母親兩人之間情同姐妹,我也沒有假裝差點被人強暴,不是的!」
  為什麼會這樣?事實明明就不是這樣的啊!原來湘曼一直誤會她了啊!
  「那麼事實的真相又是怎樣?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他也認為是李湘曼誤會她了,只是他也想知道,她又為什麼寧可隱瞞事實,也不願告訴李湘曼她母親的真正死因。
  自亞希直瞅著熊聖凱,「我……之前每天都去醫院探望湘曼的母親,當時的她已經是癌症末期,剩下不到幾周的生命,那時的她掉光了頭髮,整個人消瘦得不成人形,她跟天擎說好了,不讓湘曼看到她那個樣子,想讓她記得以前健康的她就好。」
  「所以你才會讓她誤會是你害死了她母親嗎?你為什麼不跟她好好說清楚?」
  她怎麼這麼傻?那些精明與冷酷只是她給人的假像,她傻,揪得他的心都疼了。
  白亞希輕歎口氣,漂亮的眼眸帶著無限哀傷遙望著遠方,「就算是被誤會也好,我答應過她母親,永遠都不告訴湘曼她真正的死因,因為那真的太令人感傷。也說好了,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代替她好好照顧湘曼,照顧著她長大成人、結婚生子。」
  可是,想不到她竟然會誤會這麼深,也想不到她會這麼痛恨著她啊!
  就算如此,她也會代替死去的她好好照顧湘曼的,因為湘曼是天擎跟死去的她,兩人最寶貝的女兒啊!
  「你……」看著她那一臉無奈卻又義無反顧的模樣,熊聖凱實在為她感到心疼與憐惜。
  她根本就不是他第一眼印象中的那種女強人,她是個只會懂得偽裝自己堅強的傻女人,而他無法就這麼放下她不管,無法讓她自己一個人生存。
  黝黑大手悄悄緊握住她白皙的小手,借由自己緊握著的力量鼓勵她,不管怎樣,他都會幫助她渡過這個難關。
  他真切的告訴她,「讓我們……一起走下去。」
  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知道這雙大手是再也放不開她的手了。
  熊德恩原本想要跟熊聖凱說些話,不過當他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兩人緊握著的手,不禁輕歎口氣,輕搖了搖頭就轉身離開。
  原來,這就是聖凱最近都沒回家的原因啊!
  現在哲平跟聖凱都有了女友,讓他看了心裡真是有些羨慕,就不曉得他的春天什麼時候才會來?
  看著自己剛才擬好的一份遺產轉讓書,熊聖凱緊緊蹙起的眉頭,從剛才一直都沒有鬆開過。
  他拿起轉讓書交給白亞希,「你確定自己真的要這麼做嗎?」他很難相信她竟然會這麼做。
  白亞希毫不猶豫在轉讓書上簽名蓋章,「我不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
  熊聖凱忍不住重歎口氣,接過她所遞來的轉讓書,也在上頭簽名蓋章,改天再拿到法院進行申請合法轉讓程式。
  把原本都是屬於她一人的遺產全轉讓給李湘曼,這麼做真的好嗎?
  「那你當初何必一定要堅持自己非拿到這筆遺產不可?」前幾天法院的裁決已經下來,還是由她這位合法繼承人繼承李天擎的所有財產。
  「那不一樣,我就是不想把天擎生前所留下的財產交給那些人,我寧可先拿到手之後,再轉讓給湘曼,而且這本來就是天擎夫妻倆留給她的一切。」她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保管人而已。
  湘曼快成年了,也將有資格繼承她父母留給她的大筆遺產。
  「你是怕他們把所有的錢都拿去還債,到時候李湘曼會無家可歸,沒人照顧她?」所以她才會那麼堅持。
  白亞希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輕笑出聲。
  「不管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對吧?」她轉看著窗外的風景,「就如你所說,他們兩人不曉得在外頭欠下多少債務,這一點天擎跟我都很清楚,而我也曾要求天擎不要給他們錢,因為他們先前要過太多次了。他們永遠都不滿足,要是天擎的遺產給了他們,那不用多久馬上就會被他們花費殆盡。」
  那兩人對金錢的慾望就像是無底洞,永遠都填不完,所以她才會堅決不讓天擎的一毛錢落人他們的口袋裡。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他知道她開始要有所行動,而他也一定會盡全力協助她。
  「我會要他們全部離開這裡,我聽大哥說過了,他們好像有偷拿一些東西出去變賣還錢。」要是讓他們繼續待在這裡,天曉得他們還會偷拿多少東西出去還債?
  自己欠下的債務要自己去償還,像他們那種舉動她說什麼都不會認同。
  熊聖凱沒有多說什麼,也認為這麼做是最好的辦法,他走向前彎下身,自西裝口袋裡拿出藥膏,抬眼看她,示意要幫她塗抹藥膏。
  白亞希沒有開口,就這麼坐在椅子上任由熊聖凱為她脫下鞋,動作輕柔地在受傷的地方塗抹藥膏。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腳傷其實並不太嚴重,可是她卻任性的想要讓他抱著她行走,也只讓他一人幫她擦藥。
  她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想要獨佔他一人,她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看著他在她的腳踝輕柔地塗抹藥膏,她忍不住在心裡微微歎息,享受著他手指所帶給她的奇異感受。
  那是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那是種讓她怎麼也忘不了的感覺,她很喜歡,真的很喜歡他這麼觸摸著她,而她心裡還渴望著更多。
  熊聖凱聽到了一陣歎息聲,抬起眼立即望進她那帶著渴望的迷濛眼眸裡。
  沒料到自己會看到她這種眼神和表情,他愣住了。
  他應該要起身離開,保持他的君子風度,可是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緩緩站起,俯下身往她性感的紅唇靠近。
  她身上的香味傳入鼻尖,還是那麼好聞,迷惑了他的心。
  最後,兩人的唇瓣輕柔地觸碰著,熊聖凱先是輕吻著她柔軟的唇瓣,接著他試著引導她輕啟紅唇,伸出香失與她的細膩小舌纏繞,擷取她口中的芬芳。
  白亞希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主動吻她,可是她卻一點都不討厭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她緩緩伸出手,與他的黝黑大手緊緊相扣,回應著他的吻,讓他身上的氣息緊緊包圍她一身。
  她好喜歡被他吻著的感覺,而她也在同時知道了,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心動。
  吻著她甜美的唇,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可是真的就這麼發生了,他愛上了自己的委託人。
  大廳籠罩著一股強烈的不滿氣息,白亞希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點燃的煙,任白煙裊裊升起,而她眼底的強硬與堅持讓人難以不去正視。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李正仕氣得重拍桃心木圓桌。剛剛這賤女人說什麼?竟然要他們馬上離開這裡!這怎麼行?他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要我說上幾千幾萬遍都行,我要你們現在馬上離開,現在我是好好的在跟你們說話,不會計較你們在這裡偷拿走多少古董字畫出去變賣,可是如果你們現在不馬上離開的話,我就叫員警過來,強行將你們趕離我家。」
  強硬的態度、冷漠的說話語氣、毫不畏懼的冷酷眼神,在在顯示出她的強烈決心。
  她要他們兩人馬上離開,不許再多待一刻,天曉得他們還想要拿走多少天擎生前所鍾愛的古董?
  「你!」李自潔與李正仕一聽到她所說的話,真是又羞又氣惱。
  他們還以為偷偷拿家裡的東西變賣,不會有人發現的,而現在白亞希看來是鐵了心,非要他們離開不可,這怎麼行,他們還有上千萬的債務等著要還啊!不能就這麼簡單離開。
  「不行,我們才不走,除非拿到我們的那一份遺產!」
  熊聖凱一聽,眉頭緊皺,「很抱歉,之前法院就把判決書送下來了,只有白亞希與李湘曼才是合法的繼承人,你們兩人一毛錢也拿不到。」
  如果他們還想要顧及面子的話,他奉勸他們盡早離開。
  「什麼?」李自潔聞言,訝異不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就連在一旁的李湘曼也感到莫名其妙,瞪大了眼望向還是一臉冷漠的白亞希。
  她還以為白亞希會把所有的錢都拿走,一毛也不給她的,結果怎麼會這樣?她是不是聽錯了?
  「事實上目前只有李湘曼才有真正的繼承權,因為白亞希已經把原本屬於她的所有遺產全部轉讓給李湘曼,不過白亞希現在還是李湘曼的法定監護人,在金錢的使用上李湘曼還是得要經過白亞希的同意才能夠行使。」
  「怎麼會這樣?」李自潔與李正讓兩人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一毛錢也拿不到。
  不過一聽到向來置之事外的李湘曼竟然可以繼承財產,兩人連忙站起身走向她。
  「湘曼啊,我們兩個人來當你的監護人好不好、因為我們才真正有血親關係存在,白亞希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不是嗎?只要你同意,我們馬上就向法院申請。」
  現在不管怎樣,他們都要獲得那筆遺產不可,想不到李湘曼才是最後繼承大筆遺產的人啊!
  白亞希瞪大了眼。想不到他們竟然還想到這一招,該死!
  她該怎麼辦才好?她連忙看著熊聖凱,希望他能夠幫幫她。
  熊聖凱卻沒有制止他們,只緩緩開口,以眾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湘曼,由你自己來作決定。」
  現在,能夠作決定的人只有李湘曼自己,不管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他不會多說什麼的。
  李湘曼瞪大了眼,看著身材高大的熊聖凱,又看著坐在熊聖凱身旁,腳上還塗著藥膏,用紗布包緊腳踝的白亞希。
  她很清楚白亞希的腳傷是怎麼來的,而她萬萬沒想到她竟會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爸媽的遺產都轉讓給她。
  又看了眼前那一臉巴結、諂媚的李自潔與李正仕,她突然覺得他們兩人看來好噁心,以前他們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想不到現在竟然急著要照顧她。
  再看了熊聖凱一眼,最後她緩緩開口,「我不要,我現在只想要住在這裡,就算是跟……白亞希住在一起,我也不在乎。」說完,她馬上頭也不回地奔離大廳。
  李自潔與李正仕瞪大了眼,沒料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麼不知好歹的話來,氣得想要追上前去,不過他們的衣領卻被人一把拎住。一回過頭,兩人就看到熊聖凱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後,面無表情的模樣十分駭人,讓他們原本要咒罵的話語,全數吞回肚內。
  「不好意思,請你們現在馬上離開,黑保原跟其他警衛會護送你們離開的。」熊聖凱兩手各拎著他們的衣領,離開大廳,只留下自亞希一人。
  她的心在狂跳著。湘曼從來不會叫她的名字,也從來不會正視她的存在,可是剛才,她……真的親耳聽見她叫她的名字了……
  這一切的改變全都是因為熊聖凱來了,她才能夠得到的啊!對他,除了愛意,更多了份感激。
  剛才那一瞬間的感動,她將會記在心頭,永遠不會忘記。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7:55

  第6章

  討厭的人總算離開,這幾天以來,大家都鬆了口氣,自亞希更可以不用藉著安眠藥入眠。
  一早,熊聖凱就準備要返回律師事務所內處理多日來累積的工作,再不回去處理不行,而他已經完成這裡的所有工作,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熊聖凱拿著一隻公事包準備要走出大門,心裡卻覺得異常沉重,為什麼自己的腳步也會這麼沉?
  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困苦,自己的心彷彿沒有跟著他一同離開,還留在這裡,留在白亞希的身上。
  黑保原為他打開大門,眼底淨是對他的感激,如果沒有他的幫忙,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就解決。
  還好,他們有請他來當律師,剩下的就是請警方盡快找出殺害李天擎的兇手。
  熊聖凱看著黑保原,又回過頭。原本他還以為會看到自亞希前來送行,沒想到她還是沒出現。
  他想見到她,他渴望見到她,雖然說他們之間僅有那一吻存在,不過她的身影卻在他心底生了根,難以忘懷。
  「有什麼東西忘了拿嗎?」黑保原不解的看著他。
  「沒……」熊聖凱連忙回過頭,「沒事。」真的沒事嗎?只有他明白自己忘了帶走什麼。
  他頭也不回走出大門,開著車駛離宅邸,往市中心而去。
  白亞希一直站在窗邊,目送那高壯的背影離去。
  他走了,這似熊般的男人走了。
  她眼底有著無限的落寞。
  他走進她的生命裡,到最後還是不得不離開,現在她又要恢復到以往孤獨的生活了嗎?
  好想要叫他留下,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叫他留下?白亞希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踝。腳傷早就好了,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卻隱隱作疼起來?
  站在白亞希身後的李湘曼自剛才就一直瞅著她。她雖然只是個十幾歲的女孩,但是對於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懵懂,她看得出來自亞希是喜歡熊聖凱的。
  可是,她為什麼不叫他留下來?她又為什麼沒有跟他在一起?現在爸爸不在了,她大可這麼做的啊!
  她更不懂為什麼在她傷了她之後,她還要把爸媽的遺產都轉讓給她。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很瞭解自亞希這個女人的,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她根本對她一點也不瞭解。
  轉過身,李湘曼走回自己的房間,現在她只知道自己沒有像以前那麼討厭她了。
  熊聖凱回到律師事務所內處理完所有的事務後,還去圖書館借了一些書回來,以幫助研究其他的案件。
  回到家,坐在房間的椅子上,他將手上的原文書翻了翻,可是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仔細閱讀,因為他的心裡已被一道身影完全佔據,最後他重歎口氣。
  他只不過是白亞希請來協助的律師而已,他們之間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無奈、懊悔,可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只能放手讓她離去。
  將來,他們或許會慢慢的疏遠,漸漸的忘了彼此,忘了那一吻吧……
  但真的忘得了嗎?不知為何,屬於她的獨特香氣彷彿又在此時繚繞了他一身,怎麼也忘不了啊!
  合上了厚重的原文書,閉上眼,抬起頭,熊聖凱將臉埋進手掌心裡。
  他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迷惘,也從來沒有這麼思念過一個人,當遇上她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
  這時,熊德思走上樓,手上拿著一大盒便當,看著熊聖凱的背影,忍不住出聲。
  「喂,你還好吧?吃飯了。」剛剛他在樓下叫他很久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只好走上樓來,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麼。
  沒想到,他竟然會看到他這麼落寞的樣子。
  是那天那個女人的關係嗎?他從來沒有看過他變成這模樣。
  由此可知,他其實很在乎那女人,只是不願說出口罷了。
  一聽到熊德恩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熊聖凱頭也不回的說:「你就先放在一旁,我有空會去吃。」
  「嗯。」熊德思不再多說些什麼,就把手中的便當放在一旁的床鋪上,逕自走下樓。
  熊聖凱回過頭,看了一眼放在床鋪上的便當,卻一點食慾也沒有,又調回視線,看著自己所帶回來的檔,上頭有著「李天擎的妻子白亞希」這幾個大字。
  原來,說不出口的感情才是真正最令人難受。
  律師事務所內,還是一如往常的忙碌,有許多事情等著熊聖凱去處理。
  坐在辦公桌前,熊聖凱戴著銀框眼鏡,整個人看來更顯溫文儒雅,每一個動作都讓人見了為之著迷。
  啊,她能夠在這裡工作真是太好了,每天能夠看著熊聖凱工作,真是她最幸福的時刻。女學生在心裡感歎著。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她連忙接起,「熊聖凱律師事務所,您好。」
  一聽到是要找熊聖凱,她馬上把電話轉給熊聖凱接聽。
  「喂,我是熊聖凱,哪位?『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顯現出他的疲憊。
  「是我。」
  白亞希的聲音自話筒彼端傳來令他心頭一震。
  「你怎麼有空打電話來?」一聽到是她的聲音,他精神一振。她的聲音他早已期待許久。
  拿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心裡的亢奮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我明天想要出外逛街,不曉得你有沒有空陪我一下?」
  說不想念他,那是騙人的。
  她也很想他,每晚都忘不了當時的那一吻,很想要再見他一面,很想要跟他說話,一解相思。
  「有空,當然有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太急、太快,但就算是被人取笑,他也不在乎。
  向來總是沉穩、冷靜的他想不到竟會因為一個女人的邀約,而變得情緒激動。
  「那……我們明天見。」緩緩掛上電話。白亞希的心跳急促。
  想見他,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更止不住自己那想見他的心。
  熊聖凱穿上一件鐵灰色簡裁合身的西裝外套,正準備要出門時,接到一通由律師事務所內所打來的電話。
  一聽到助理小陳在電話裡所說的內容後,他臉一沉,原本大好的心倩立即消失,板著一張臉,他直接開車前往律師事務所。
  他一到達律師事務所就看到一群圍觀的民眾,所有的人都在討論究竟是誰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
  「對不起,請讓一讓。」熊聖凱高大的身影一出現,所有的人便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當他一走到門口,見到的一切讓他的眉緊緊皺起,眸子裡淨是怒氣。
  究竟是誰做的?門口、牆壁、地板全被人潑上紅色的油漆,警告意味濃厚。
  有一張用報紙鉛字剪貼出來的海報貼在大門上,上頭寫著不堪入目的髒話,剛才已經被警方先帶回警局采證,看看有沒有犯人的指紋留在上頭。
  一旁的助理一見到熊聖凱,連忙向前,「我們一早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曉得是誰這麼惡劣,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都沒有目擊者嗎?報警了沒有?」
  該死!這裡是他的律師事務所,所警告的人當然也是針對他一人。
  「剛剛警方就來過了,等一下可能要請你到警局說明並協助調查。」
  「我知道了,等一下這邊就請你們整理,我先去警局。」熊聖凱轉過身離去,眼中有著無比的堅定信念。
  只要是想衝著他來的傢夥,就儘管放馬過來,他絕對不會畏懼。
  白亞希穿著深藍色的羊毛衫和米色長褲,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看了一眼手錶,快到約定的時間,她得要出發與熊聖凱會面。
  黑保原知道她要跟誰見面,而對方是熊聖凱,他不會多說些什麼。他走在前方,準備開車送她出門。
  這時,李湘曼的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
  「你……你要去哪裡?」
  一聽到她的聲音,兩人一起回過頭,有些訝異的看著她。
  以前她對於他們要出門上哪去,從來不會多問一句,可是今天她竟然會主動詢問?
  「我要出門逛街,怎麼了嗎?」白亞希看著李湘曼問道。
  李湘曼看著她,小嘴掀了又掀,最後才緩緩開口,用細微的聲音告訴他們,「那……我也要一起去。」
  她也想要一起出門,她想要……多瞭解她。
  白亞希與黑保原先是一愣,接著他們一同笑開,「好,那我們就一起出門。」
  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李湘曼看著眼前一同對她露出微笑的兩人,突然覺得他們兩人長得好像。
  最後,她不再遲疑邁開了腳步,往白亞希的身旁走去。
  現在……她是她唯一的親人。
  向警方說明一切,並表示自己不知道跟誰結怨而遭到報復後,熊聖凱才走出警局,開著車前往他和白亞希約好的地點見面。
  他的心情很沉重、很沉悶,想不到這種情況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在腦海中開始過濾會有誰想要警告他而做出這麼惡劣的行徑。
  瞬間,他腦海裡浮現李自潔與李正仕兩人的身影,不過,他們真的會這麼做嗎?讓他有些懷疑。
  因為他們看來是那種只會欺善怕惡,不會做出太囂張舉動來的人,但是,若被逼急了,難保不會狗急跳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就得警告白亞希他們,要他們小心一點才行。
  到達約定的地點,市中心內一間新開幕的百貨公司,這號稱是全台灣最高的建築物,內有辦公大樓、百貨公司與飯店,才一開幕就吸引了上萬人潮前來參觀。消費購物。
  身材高大、視力良好的他遠遠就看到白亞希、黑保原與李湘曼三人。
  怎麼連李湘曼也來了?雖然他心裡帶有疑問,不過還是馬上就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等很久了嗎?」他先看了白亞希一眼。
  她還是如他印象中的那麼美麗,而且變得更加耀眼迷人、富有成熟女性的魅力。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為了她而狂跳起來,他的眼底也充滿前幾天所沒有的喜悅。
  總算,他又可以再見到她了啊!
  他往黑保原與李湘曼看去,最後將視線落在李湘曼那張有些羞紅的小臉上,朝她微微一笑。「你怎麼也一起過來了呢?」
  他還以為她會一直跟白亞希不合呢!看來,人的心是會有所改變的。
  一聽到他那調侃的話語,李湘曼立即撇開臉,不想讓人看出她眼底的羞赧。
  「要你管……我……我也會想要出來逛逛街的啊!」
  他明明知道以前她很不喜歡白亞希,他幹嘛還要故意那麼說?害她不曉得該怎麼和白亞希說話。
  「好好好,我知道了。」熊聖凱朝黑保原與白亞希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出發了,他們四人才一起往百貨公司內走去。
  他平時很少出來逛街,今天一來到這裡,真的被人擠人的場面嚇到了。
  常常會聽到有人說台灣經濟不景氣,可是從眼前這萬頭鑽動的景象,他卻怎麼也看不出來哪一點經濟不景氣。
  只要一有新開幕、大打折的活動,隨處可見那些消費力驚人的女人出來大肆刷卡、購物。
  真的快要受不了,熊聖凱只好跟也同樣要被血拼的女人打敗的黑保原一起到外面去等白亞希和李湘曼購物完畢。
  兩個男人一同坐在騎樓旁的木椅上,重重的籲了一大口氣。
  「我也許不會再來這種地方了。」熊聖凱感慨的說。萬萬想不到,女人買東西時的「殺氣」會那麼重,就算他的身材高壯似熊,也畏懼她們三分,連忙讓路給她們通過。
  「我也是。」黑保原同樣鬆了一大口氣。
  兩人相視一笑。下回,還是讓女人自己來這種地方就好了,他們不奉陪。
  突然,黑保原開口向他道謝,「還好有你在,我們才能夠回復到以前的平靜生活。」雖然說,李天擎已經不在了,不過他深信他們能好好過日子的。
  「沒什麼,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熊聖凱瞇起眼,望向一同笑著走出來的白亞希和李湘曼。
  果然,還是只有女人才會懂得逛街購物的樂趣,這的確是讓她們親近的好辦法。
  兩人手中各拿著四大袋戰利品,笑咪咪地走向他們。
  李湘曼一看到熊聖凱,馬上就將笑容隱藏起來,她不想被他取笑,太快跟白亞希和好。
  熊聖凱看著她那張根本就藏不住心事的臉,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些什麼。
  「那現在大家準備要去哪?」也到了晚上用餐的時間。
  「我們去附近一間西餐廳用餐好了,要走一段路。」黑保原在來之前已經事先查好這附近有哪些用餐的好地方。
  「那我們就走吧。」白亞希跟著黑保原往前走去。
  熊聖凱走向李湘曼,伸出他的大手,示意要幫她拿手上的紙袋。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就把手上的紙袋全數交給他拿。
  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好男人。
  她悄悄看著熊聖凱的側臉。
  他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男人,他的眼神也好溫和,讓人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不過,一直盯著他可以看得出來,他眼底的柔情來自於走在前方的白亞希。
  她不是傻瓜怎會看不出來,男人會有那樣的眼神,是喜歡上某個女人才會有的深情,他喜歡白亞希,她看得出來。
  他們兩個人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可是為什麼兩個人都不肯說出來?寧可將這份情感放在心頭。
  真是莫名其妙,自亞希又不是她真正的母親,爸爸也死了,所以他們兩個人大可放心在一起,幹嘛不願表白?她真是搞不懂他們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熊聖凱看著白亞希的背影,聽著她悅耳的輕笑聲,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就算只能看著她,站在遠方守護著她,即使可能永遠都無法說出心裡對她的情感,也無所謂。
  李湘曼看著走在一起的黑保原與白亞希,她曾經看到他們很親密的靠在一起說話,到現在她還是搞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
  白亞希明明喜歡熊聖凱,為什麼她跟管家黑保原也那麼要好?
  她小聲的問熊聖凱,「那個……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知道嗎?」
  不過才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就算他們可能互相喜歡對方,但是她也不能問熊聖凱這種問題吧?肯定會讓他們三人的關係變得很尷尬,她真蠢。
  熊聖凱看著一臉懊悔的李湘曼覺得好笑,她真的想太多了。
  「他們的關係,告訴你應該也沒關係,不過我還是希望由他們自己來告訴你,這樣會比較好。」現在這個家不需要任何秘密存在。
  「啊,你果然什麼事情都知道,那幹嘛不現在跟我說嘛?」
  李湘曼伸手不斷捶打著他厚實的肩膀。
  討厭!她就是想知道才會問他的啊!結果他竟然什麼也不說,真是氣死人了。
  走在前方的白亞希聽到了李湘曼跟熊聖凱的打鬧嬉笑聲,她努力不讓自己回過頭,看他們親密的模樣。
  雖然說湘曼還未成年,但也算是個女人啊!而她不想見到他跟任何女人態度親密的模樣。
  她好厭惡這樣的自己,嫉妒心怎麼會這麼強烈?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去嫉妒他們?只能暗自品嚐著那份怎麼也說不出口的酸意。
  黑保原看白亞希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不禁開口詢問「你怎麼了?」
  「沒事……」她連忙撇開臉,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眼底強烈的妒意。
  熊聖凱笑瞇了眼,任由李湘曼打著他的手臂,突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一輛黑色箱型車往他們四人的方向直駛而來。
  沒多想,他連忙大喊,「小心!」並將來不及反應的李湘曼一把擁入懷中,緊抱著她往一旁避開。
  黑保原與白亞希也聽到了熊聖凱的驚呼聲,不過他們的動作慢了一步。
  在黑色箱型車要往白亞希衝撞時,站在外側的黑保原連忙將她用力往一旁的防火巷推去,來不及避開的他就這麼硬生生被箱型車攔腰撞上,倒地後再也站不起來。
  黑色箱型車在撞倒黑保原後,連忙加速逃逸,沒有車牌,天色已暗也沒有辦法看清駕駛人的長相,再加上黑保原倒地不起,熊聖凱只能眼睜睜看著箱型車快速駛離現場。
  「該死!」他大聲咒罵,連忙向前查看黑保原的傷勢。
  李湘曼驚魂未定,雙腿發軟的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混亂場面。
  白亞希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她緩緩走到黑保原身邊,「大哥……」看著他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當場昏厥過去。
  李湘曼這時總算知道了他們兩人的關係,但眼前的一幕對她刺激太大,她也跟著昏厥倒地。
  熊聖凱見狀,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前來,接著緊急幫黑保原做止血動作。
  黑保原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努力幫他急救的熊聖凱。
  「拜託……幫我一個忙……」他困難的吐出話。
  熊聖凱朝他大吼,「你才幫我一個忙,別再說話了!」他可知道他每說一個字,就有多少血從他口腔湧出,這會消耗掉他的體力。
  該死的,他就別再說話了!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黑保原卻相當堅持,非要把話說完不可,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了。
  「拜託……幫我好好……照顧她……拜託你……」他彷彿要把全身的力量用盡,緊緊握著熊聖凱的手臂,說出他最後的請求。
  下一秒,黑保原的手緩緩放下,再也舉不起來。
  熊聖凱看著黑保原呼吸、心跳停止,又看了自己滿手的鮮血。
  「啊!」他憤恨不已,不斷用手敲擊地面,就算自己的手破皮流血,他也感覺不到疼痛。
  該死的!該死的……他不斷在心頭咒罵著自己的無能與不夠機警,眼眶裡浮現滾燙的淚水。
  為什麼會這樣?事情……萬萬不該這樣的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8:03

  第7章

  簡單的喪禮,黑保原的遺照就放在靈堂內,從一開始醫生宣佈黑保原死亡,到現在他的遺體火化,骨灰罈放到白亞希的手中,她只是慘白著一張臉,連一滴淚也沒有落下。
  一旁傳來竊竊私語。
  「哎喲,你瞧她一滴眼淚也沒掉啊!」
  「是啊,那個管家不是為了救她才會死的嗎?她竟然一點都不難過的樣子,如果我是那個管家啊,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哼,我就說嘛,有錢人家的小老婆又怎麼可能會有同情心存在?聽說她以前還是個酒家女呢!」
  「那她是用什麼計謀才混進李家的啊?哈哈,早知道我們也去請教她了。」
  此時這些女人發現身後有人,她們一回過頭,就看到一個跟熊一樣高壯的男人正惡狠狠瞪向她們,嚇得她們立刻鳥獸散,不敢再聚在一起說白亞希的閒話。
  熊聖凱最痛恨那些只會在背地裡說人間話的三姑六婆,她們太過分了,竟然說話聲音越來越大,也不在於白亞希會不會聽到。
  望向獨自一人站在靈堂內的自亞希,她的背影看來更加落寞、孤寂,緩緩走向前,他伸出大手,動作輕柔的將她擁入懷中。
  為什麼她都不反駁那些人所說的話?為什麼她總是要默默承受這一切?而她又為什麼要強忍著眼眶裡的淚水,執意不讓淚落下?
  他可清楚看到她泛紅的眼眶裡有著強忍的淚,令他見了更為心疼。
  會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願見到,更何況黑保原還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白亞希抱著骨灰罈,戴上墨鏡,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眼底的哀傷,用著有些沙啞的嗓音開口對熊聖凱說:「請你先帶我離開這裡,我想要跟他去一個地方。」
  他們以前就約好了要一起再回去那裡的,只是萬萬沒料到,大哥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跟她一起回去。
  多麼令人感傷,多麼令人心痛,她只是想要擁有富裕的生活罷了,真的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麼她寧願選擇過去的生活,雖貧困,但至少她還有親人活在世上。
  熊聖凱在心中輕歎口氣,載著她前往她所說的地點,靠近宜蘭的一個小港口。
  白亞希望向窗外熟悉的風景,依舊沒有摘下墨鏡。
  她不發一語,頭靠在車窗旁,看著窗外不斷移動的山坡地與海岸線。
  已經……好久沒回來了,他們的故鄉、他們的出生地。
  熊聖凱在她的指引下,緩緩往山頭駛去,最後他們來到一處可眺望蔚藍海水的山崖上。
  冷冽的海風吹襲而來,吹亂了她披散在身後的長髮,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緩緩自隱藏在墨鏡後方的眼眸滑落。
  白亞希伸手打開了骨灰罈,任由海面上吹起的強風帶走黑保原的一切。
  「他說過,哪天我們要是死了之後,就回到我們出生的地方,把自己的骨灰撒向大海。」什麼都不留,什麼也不帶走。
  「你們是在這裡出生的。」一個靠海的小漁港、一處偏僻的小鎮,就是她跟黑保原出生的地方。
  白亞希將手中的骨灰罈用力丟向大海,「走吧,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接下來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說她是個壞女人也好,現在她什麼也不在乎了。
  熊聖凱一如往常沒有多問一句,開著車載她來到山腳下,一間靠山面海的平房。
  自亞希拿出鑰匙開門後走進屋內,伸手開了燈,拉開窗簾,外頭的天空陰霾,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熊聖凱環顧四周。這裡的擺設簡單,卻相當乾淨整潔,看得出有人定期前來打掃,而她帶他來到這裡要做什麼?
  坐在靠窗的一張椅子上,自亞希緩緩脫下身上所穿的黑色外套,支肘看向窗外那片陰霾的天空。
  「以前這裡曾經有間簡陋的木屋,後來木屋的男主人因為酗酒過多,酒精中毒而死。我努力存錢重新蓋了這間房,這裡也是我跟他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這件事就連李天擎也不知道,但是她卻願意與他一同分享,也只告訴他一人。
  人真的很奇怪,從小一直想要離開的地方,等到長大、老了之後,卻又一心想回來。
  這算是什麼?所謂的念舊大概就是如此吧。白亞希苦笑著。
  熊聖凱緩緩走向她,伸出手輕撫著她細緻的臉頰,給予她安慰。
  他知道現在的她心裡真的很難過,可是他卻找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只能夠就這麼站在她身旁,好好看著她。
  突然,白亞希站起身,撲入他的懷抱,雙手緊緊抱著他結實的腰身,用著顫抖的細微嗓音說:「抱我,拜託,我想要有一個人好好的安慰我……」
  她不想要一個人孤獨的入睡,不想要一個人被滿滿的寂寞佔領,她想要有個寬闊的臂膀可以依靠。
  「你……」她在說什麼?她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熊聖凱連忙想要掙脫離開。
  這是不對的,她所說的話語隱藏的含意再明顯不過,但他不想乘人之危,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與她發生關係,他不是那種人,也不願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是喜歡她、在乎她沒錯,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怎麼也不願接受的。
  是男人,就不該在女人最無助、最難過的時候,與她發生關係。
  可是當熊聖凱低下頭,看到自亞希那佈滿淚痕的臉龐時,再怎麼強硬、冷酷的心也柔軟了。
  「就算是……我求你也不行嗎?」滾燙且晶瑩剔透的淚水不斷自她眼眶落下。
  她渴望他的擁抱,渴望著他的吻,她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只給他一人……這樣他也不願意接受嗎?
  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人來好好愛她,她一直都渴望得到愛。
  愛她好嗎?別拒絕她好嗎?她用著請求、渴望的眼神直瞅向熊聖凱的雙眼。
  歎了口氣,熊聖凱緩緩俯下身,吻上顫抖著的紅唇,雙臂一縮緊,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這回他的吻不再是先前那樣輕柔的一吻,而是帶著強烈愛意的一吻,兩人的舌尖緊緊纏繞著,分享著彼此的體溫與氣息。
  情不自禁、難以忍耐,有誰看到那晶瑩的淚水還能夠強硬的拒絕她?怎麼也辦不到啊!
  打從見到她那一刻起,他就對她目不轉睛,除了她以外,這世界上大概再沒有任何女人可以進駐他的心房。
  礙於身份,他無法將對她的感情說出來,可是現在,這一切早被他拋在腦後,他現在只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的抱著她、吻著她,讓她徹底感受到他對她的愛意。
  黝黑大手緩緩伸入黑色毛衣內,動作輕柔的解開她的內衣,大手覆蓋在柔軟的胸脯上。
  他的動作如此的輕柔,卻帶給她強烈的感覺,白亞希只覺得一陣酥麻感持續從她腳底竄上,讓她雙腿一軟,怎麼也站不住腳。
  熊聖凱放開她的唇,一把將她抱起,與她一同跌進床鋪裡。
  白亞希緩緩閉上眼,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龐,用著再確定不過的話語告訴他,「抱我,讓我忘不了今晚。」
  她早做好準備,要讓自己徹底成為他的人,絕對不後悔。
  熊聖凱看著那絕美的臉龐,略微粗糙的手指輕撫上她的紅唇,用著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
  「給我幾年的時間……我會娶你為妻。」這是他的承諾。
  他很早以前就這麼想了,只是一直無法說出口,如今他總算能親口告訴她了。
  白亞希先是一愣,接著睜開眼,看著他那近在咫尺、專注且清澈的眼眸,沒有半點虛假。
  輕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眼中有抹遲疑、有些歉疚,不過最後她還是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兩人的手雖然緊緊握著,卻各懷著心事。
  窗外下起雨,雨勢一發不可收拾,大雨不斷落下,雨滴聲擾得人無法再入睡,熊聖凱睜開眼,望向窗外。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他抬起手揉了揉眼,往身旁探去,卻沒有碰觸到自亞希的嬌軀。
  她上哪去了?她一早就起來了嗎?
  可是接下來一道光線卻令他不得不瞇起眼,井往閃光的方向看去,只見白亞希已穿好衣褲,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拿著一架數位攝影機又朝他照了一張。
  「早安,熊律師。」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迷惑的他。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對她拍照?他現在全身赤裸,下半身只有一條絲被遮掩。
  「你說呢?」白亞希高舉著手中的攝影機,用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話語告訴他,「如果我把這些照片寄到律師公會,你會不會被開除律師資格?」
  熊聖凱怎麼也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瞬間瞭解一切,他瞇起眼瞪向她,「你要威脅我?」
  該死,他竟然會被她迷惑,還著了她的道。
  先不管她真正的目的為何,她已經成功的激怒他。他還以為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是出自你情我願,沒想到會是她所設下的計謀。
  「你說呢?我可是拍下了我們兩人昨晚所做的一切。我可以說是你將我帶到這裡,並對我下了迷藥,才會跟你發生關係的。」再怎麼狠毒的話,她都可以說得出口。
  「你!」熊聖凱瞪向她,眼神不再是昨晚的深情款款,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無比的怨恨。
  她究竟想做什麼?想對他要求什麼?「你打算要對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知道她絕對不是要勒索他的錢,那麼他又有什麼好讓她威脅的?
  他不懂,明明昨晚他們兩人如此的契合,可是一覺醒來,眼前的她不再是他心底那柔弱可人,讓人想要擁入懷中疼惜的小女人,而是一名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邪惡魔女。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幫我找出撞死我大哥的兇手,我要親手殺了那個人。」
  她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國手,她非要親手殺了那個兇手不可!
  「你……你在說什麼?這件案子警方已經在調查了,法院也一定會給兇手最嚴厲的處分,你怎麼會這樣想?」眼前的她完全變了個人,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白亞希。
  「我怎麼會這麼想?你是律師,應該知道台灣有些法律根本是在保護兇手,被判刑後,只要關個幾年,出來之後還是會再犯案,他們根本就沒有悔意,好像殺死了個人,一點也不痛不癢,無關緊要。那為什麼我就不可以要求一命還一命?」她雙手因氣憤握緊成拳。
  警方捉到了犯人,法院判了犯人應有的罪,那又如何?還不是換不回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多想要親眼看到那人慘死在她面前,就像那時她大哥慘死在她面前一樣。
  現在她不要什麼警方和檢察官的調查,她只要他幫她捉到犯人,這就是她唯一的要求。
  熊聖凱聽了她所說的話,心裡非常難過。他自己也知道有些法律真的是太過保護人權,有誰聽到被害人家屬心裡那悲痛的吶喊聲。
  可是,如果每個人都有像她這樣的想法,一命償一命,那她殺了兇手後,又會是誰前來取她的性命?
  「這樣……是不對的想法。」熊聖凱緩緩站起身,當著她的面- 一穿妥昨晚褪去的衣褲。
  在心裡重歎口氣,對於她的想法,他非要糾正過來不可,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讓她成為另一個殺人兇手。
  白亞希看著他健壯的身軀,想起昨晚跟他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全身燥熱起來。
  他的吻、他的手指、他的動作……彷彿是影片,一一在她腦海裡不斷播放著,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該死,她在想什麼?現在不是她回味昨晚一切的時候。就算昨晚他們之間有多親密、有多熱情,都與現在一點關係也沒有。
  連忙將那些令她心動的畫面甩離腦海,不許自己再想他的一切,現在的她必須得強忍下對他的一切情感,用自己最醜陋的一面面對他。
  他會討厭她也無所謂,她就是非要達到目的不可。
  「我的想法是對與錯用不著你來幫我糾正,你可別忘了我的手上有什麼。」她將手上的數位攝影機輕晃了晃,「若是你不答應,我馬上就將影像上網傳給律師事務所和律師公會內的人。」
  熊聖凱瞇起眼,緩緩走向她,雙手緊握著她所坐的椅子手把,俯下身惡狠狠瞪向她,「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令人憎恨的女人,我真後悔自己對你動了情。」
  以前老一輩的律師們總是會再三警告他們這些菜鳥律師,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所說的話,只能夠相信事實,以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為憑據,千萬不要跟自己的委託人有不當關係存在,這樣只會讓自己招來毀滅,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說的話更不能去相信。
  而他竟然沒有將這些諄諄告誡牢記在心頭,現在他果然為自己招來了毀滅。這就是他所要的嗎?這就是他所追求的愛情嗎?
  這一切只不過是她所設計的一場騙局,卻成功且徹徹底底玩弄了他的感情。原來真正傻的人是他,只有他一人。
  眼前的她還是一樣美麗,但是現在他卻氣得想要一把將她掐死,但他卻下不了手,更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他一定會幫她找出撞死黑保原的兇手啊!她又何必做得這麼絕情?
  白亞希抬起眼,用最冷漠的眼神直視著他,「現在你知道了,不是嗎?」她強忍著心裡的恐懼,強壓下內心的痛。
  在他面前,她非要偽裝強勢與卑劣不可,這樣一來,他才能夠比警方更早找出兇手。
  熊聖凱重重喘著氣,呼吸有些不穩,胸膛更因為她所說的話劇烈起伏,最後他抽回手,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外頭下著大雨,可是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會被淋濕,只想早點離開她身邊,以免自己真的會想要動手傷害她。
  她狠,她夠狠!為什麼她可以對昨夜的情人說出這樣傷人的話語來?她對他真的只有利用價值存在,一點情意都沒有嗎?
  頭一次心動的對象竟然是這種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他認了,這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要他牢牢記著,千萬不要聽信漂亮女人所說的話,那只會毀了自己。
  冰冷的兩淋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只因為自己的心更冷,更覺得現在快要失去所有的知覺。
  白亞希站在窗邊,看著他走在大雨裡的背影,他是那麼的氣憤、哀傷與難過,而看在她的眼底,心裡也同樣不好受。
  緩緩的,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她頰邊,接著兩行清淚落下。
  她不明白,外頭不斷落下的雨,難道也模糊了她的眼嗎?
  心頭很悶。很疼,而這股沉悶感無法用任何言語表達,以前爸爸喝醉酒打她出氣時,在酒店工作差點被男人灌醉酒性騷擾時,她都沒有感受這麼強烈。
  現在看著他高壯的背影毅然離去時,她覺得好痛苦,心彷彿被人用力捏碎。
  心好疼、好痛……她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狠毒,也知道自己對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可是,這一切的結果全是她咎由自取啊!
  斜靠在窗邊,看著他淋著雨的高壯背影,緩緩伸出手,好想要叫住他,可是熊聖凱早已坐進車內,發動引擎,駕車揚長離去。
  她伸出的手緩緩放下,轉過身去,將沾有血跡的床單用力扯下,緊緊抱在懷中。
  她沒有告訴他,她把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他,而她永遠都不打算告訴他,因為他可能再也不會見她了。
  剛才她一直拿在手上的數位攝影機,其實裡面根本就沒有錄影帶,她全都是騙他的。
  欺騙他真的不得已,也很不好受,她只是想要早點捉到殺害大哥的兇手而已。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疼、這麼難受?
  最後,白亞希放聲大哭,這也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大哭。
  熊走了,他真的走了,就此走出她的生命,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結果,怨不得人……怨不得啊!
  可是更多湧上心頭的情感是她那無限的心疼、懊悔與不捨……
  一對男女在深夜裡會談,他們臉上佈滿忿忿不平的神情。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啊?你說啊!」
  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這下全出了岔。
  「你問我我問誰啊?我怎麼知道那傢夥會救人?」該死,這下子他們肯定會提高警覺。
  「你還說呢!現在我們什麼錢也都拿不到。」真氣人啊!
  「我們要擔心的是那些人吧!你還有那心思想著錢,我們現在可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會有人上門來討債,那些放高利貸的人也不曉得是哪來的消息,竟然可以找到他們暫住的汽車旅館。
  嚇得他們連忙跑走,差點小命休矣。
  被那些人捉到,可不是開玩笑的,輕則被打斷手腳,重則連命都沒了啊!
  「現在員警和那些人都在找我們,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就連員警也把他們列為嫌疑犯。
  完了,他們什麼都沒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都到了這步田地,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咬著牙撐下去,就算是拿不到錢。我也要讓白亞希那賤女人和那只熊死得難看。」
  可惡的傢夥,要不是因為他幫了那賤女人,他們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怎麼讓他們死得難看啊?」女人冷哼了聲。現在死得難看的人是他們兩個吧!
  「放心,我前幾天有跟蹤他們外出,拍到一些不錯的照片,到時候……哼哼,看那只熊怎麼在律師界裡混下去!」他手中可是握有王牌。
  只要犯到他,他絕對不會給那人什麼好下場的,他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人來墊背。
  「啊!在哪?是什麼照片啊?」女人連忙湊過頭,想看看是什麼了不起的照片。
  「哪,在這。」
  男人將放在口袋裡的照片拿出,透過微弱的燈光照射,他們一同露出奸笑。
  「哈哈哈,想不到他們原來早就有一腿了,這麼一來,搞不好那傢夥再也當不成律師了。」有這照片最後究竟是誰死還不一定呢!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8:17

  第8章

  圖書館內傳來行動電話的鈴聲,劃破了原本的寧靜。
  熊聖凱連忙奔到圖書館外接聽。
  「喂,有什麼事情嗎?」
  「喂,熊律師,請你快點過來,大事不好了!」另一端傳來律師事務所內助理的緊張叫聲。
  眉峰一擰,熊聖凱立即掛斷電話,開著車前往律師事務所。
  他才一到門口,助理馬上就衝出來。
  「不好了,剛剛我們收到這封信。」他連忙將手中的信函交給他。
  熊聖凱接過信封一看,裡面是封匿名信,主要是說熊聖凱與白亞希共同串通要謀取李天擎的財產,他們是姦夫淫婦的關係。
  裡頭是一張照片,拍到了他們一同開車前往小漁村的情景,也拍到了他們一同進人平房的身影。
  瞬間,熊聖凱胸口被憤怒填滿。會是她做的嗎?她究竟想要怎樣?他不都答應要幫她找出兇手了嗎?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對她的恨意逐漸取代原先的愛意。
  為什麼她非要做到這麼絕情,她究竟要把他逼到什麼地步才會甘願?才會罷手?
  這時律師事務所內的電話鈴聲響起,女學生連忙接起。
  「喂……是……好的,請等一下。」她連忙奔到外面,一臉擔憂的看著熊聖凱,「不好了,是律師公會打來的電話。」
  為什麼會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事情來?一切彷彿是有預謀的。
  熊聖凱連忙邁開腳步走進辦公室,拿起電話接聽。
  「是,我就是,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他連忙奔離律師事務所,前往律師公會。
  該死,想不到那女人竟然也把匿名信寄到律師公會!
  她究竟是想要怎樣?她如果是想要他亡,那她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設計這麼多騙局。
  他不得不好好讚揚她,她的美人計使得好!讓他徹底認輸。
  到了律師公會,熊聖凱一推開會議室大門,就看到三名八十多歲的男人坐在會議桌前,他們的桌上各放了一封匿名信,與他所接到的匿名信信封完全相同,不用多說,裡面的內容也應該相同。
  他們是律師公會的三大巨頭,圈內所有律師都認識他們,而他們也是看著他逐漸成長的長輩。
  想不到,自己這副差勁的模樣竟然會被他們看見,他真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丟臉、慚愧。
  「今天我們找你過來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而我們對於信中的內容與照片的真實性,都抱著存疑的態度。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坐在中央的何老律師,瞇起眼直瞅向熊聖凱。
  好一會兒後,熊聖凱才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不過我跟她在一起,絕對不是為了串通謀取李天擎的財產。」
  照片的事情,他不否認,可是關於那抹黑的信件內容,他絕對不會承認的。沒有做的事情,就是沒有做,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非法的行為。
  他今生唯一所做的錯事就是跟白亞希共度的那一晚。
  何老律師聽了,不禁搖頭,「我以前不是告誡過你嗎?再怎麼樣也不要跟自己的委託人有糾葛。」他怎麼沒有牢牢記著呢?
  熊聖凱垂下眼,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
  他該死的忘了,也該死的沒有把持住自己的情感,他該死的喜歡上那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女人!
  看著熊聖凱一臉悔意的模樣,他們三人也不再多說什麼。
  「好了,我們會將這件事情壓下,並做妥善的處理,你就回去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吧。」
  「這……我還以為我會被開除。」怎麼?他們今天不是為了要取消他在律師公會裡的資格,才叫他來的嗎?
  「有什麼好開除的?我們律師公會裡有你這麼優秀的律師,是台灣律師界的好福氣,你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有更多的案件等著你去幫忙處理,怎麼也不能夠讓你這個好人才就這麼消失不見。」
  「你們的意思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他們真的不打算要處分他?
  「我們當然相信你所說的話,我們瞭解你的正直,你是不可能會做出那種跟人串通好謀取大筆遺產的事,而這件案子先前法院也做出判決,更沒什麼好多說的。只希望你跟那名女子之間的事情,能夠在近期內處理得當,這樣就好。」他跟那名女子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不當的接觸,以兔又被有心人士設計。
  「我知道了。」熊聖凱朝他們三人感激的一鞠躬後,這才邁開步伐離開。
  對於白亞希,他已經徹底死心。
  白亞希每天神情鬱悶的模樣教李湘曼看了很不好過。
  「那個……」走近白亞希身邊,她很想對她說一些鼓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尤其當她看到她憔悴的臉,她硬生生的將到口的話收回。
  以前那個臉色紅潤,隨時都表現出絕對自信的自亞希上哪去了?印象中,她不是這麼易受傷害的人啊!
  她不是個女強人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對於李湘曼的友好表現,白亞希不得不扯出一個笑容來面對她。
  想不到被一隻熊徹底厭惡,竟然會令她的心這麼難受,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也渴望聽到他的聲音,感受他的擁抱。
  他現在在哪裡?他在做什麼?她好想要看看他,可是,他還會跟她說話嗎?他還肯見她嗎?從那天過後,他都沒有跟她聯絡,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聲問候……
  唉,她在妄想些什麼啊?她的心裡怎麼還老是惦記著他?
  她緩緩閉上了眼,唇瓣浮上一抹苦笑。
  她怎麼也忘不了他的柔情呵護,怎麼也忘不了他的輕柔動作,怎麼也忘不了他的眼、他的唇以及那寬廣的臂膀。
  這時傳來了女傭的聲音,「夫人,有你的信。」
  「我……我去幫你拿。」李湘曼連忙前去接過洪素惠遞來的信,並交給白亞希拆開。
  一看到信件裡的內容,自亞希的俏臉瞬間變得慘白。
  「怎……怎麼會這樣?」不是的,那照片不是她拍的啊!
  現在該怎麼辦?只有她收到這封信嗎?還是說……熊聖凱也收到了?突然,她看到在信紙底下寫了數個字,表示這封信不只有寄給她一人,熊聖凱和律師公會也都有收到。
  該死,她得要去找熊聖凱才行。
  一看到白亞希那一臉緊張的表情又看到她急著要出門,李湘曼不禁納悶的問,「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取過那封信,一看,她不禁倒抽口氣。
  怎麼會這樣?這……是真的嗎?不可能啊!
  因為她繼承爸爸的所有財產了啊!這封信上所說的應該不是真的吧!
  她急忙跟在白亞希身後,「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而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嗎?」他們在一起又有多久了?
  自亞希堅定的說:「我向你保證,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那筆財產。」而她現在要馬上去向熊聖凱解釋清楚。
  那張照片真的不是她請人拍來威脅他的,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那天被跟蹤了。
  「那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你愛他嗎?」李湘曼追向前,一臉認真的看著她。
  她早就看出來他們之間存在著好感,他們明明都對彼此有愛意存在,如果說,他們兩人就這麼在一起,她不會介意的。
  真的,她一點都不介意……
  白亞希因為她所說的話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過頭,只是用著相當無奈的語氣回答,「現在……愛或不愛,都已經無所謂了。」她只在乎,他是否還願意見她,聽她的解釋。
  李湘曼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愣愣的看著她打開門離開。
  為什麼,她的背影看來會這麼落寞與哀傷?
  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感,她開始覺得自己懂得還不夠多。
  熊聖凱坐在律師事務所內,埋首處理其他的案件,最多的是夫妻要離婚,而財產分配不均的問題。
  如果現在要來談這些問題,那當初何不就不要結婚了,也不會在日後產生這麼多的問題。
  越看,他心情越煩悶,索性起身到外頭散散心,好讓自己沉重的心情稍微舒解。
  熊聖凱沒有跟律師事務所內的員工多說些什麼,拎起西裝外套往外走去,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因為律師公會三巨頭的幫忙,那件事情很快就被壓下,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最近律師事務所也沒有再收到什麼恐嚇信,或潑油漆的事件發生。
  事情算是告一個段落了吧?不過他也借由這次的事件,徹底瞭解到女人所說的話絕對不可輕易相信。
  而他一點都不該對女人動真情的,真正傻的人是他!
  這時,自他身後傳來白亞希的叫喚聲。
  「熊聖凱!」
  他高壯的身材很難讓人忽視,她在遠處也能找到他的身影,往他的方向奔來。
  可是熊聖凱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繼續往前走去。
  他當然聽到了她的叫喚聲,可是他就是一點也不想停下來,還是繼續往前走去。
  她來做什麼?再來威脅他嗎?她難道不知道現在他最不想要見到的人就是她嗎?
  看著他高壯的背影繼續往前走去,自亞希覺得好受傷。
  他就這麼不想見到她嗎?就連她的叫聲也充耳不聞?
  不管,她一定要跟他說清楚,那些照片並不是她拍的,是別人跟蹤他們所拍下的照片啊!
  自亞希連忙奔向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熊聖凱,你停下來,聽我說,聽我解釋!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那天……我們被人跟蹤了。」而這也代表他們兩人的處境危險,隨時都被人監視著。
  熊聖凱的手臂被她緊緊握住,他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頭用冷酷的眼神看著她。
  「那天你所說的話,我沒有聽漏,你會把照片寄去律師公會,威脅我不得不趕緊將犯人捉到。」她所說的話猶如一把利刃,深深刺進他的心,讓他怎麼也忘不了啊!
  自從那天以來,又過了數天,他跟檢察官還有警方,還是找不到兇手,而今,她是否急了,才會使出這樣的手段來威脅他?
  天曉得她下一次還會寄什麼照片到律師公會和他的律師事務所,好給他壓力去揪出兇手?
  一聽到他所說的話,一看到他那冷漠的眼神,白亞希當場僵在原地。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嗎?
  他看著她的眼神彷彿她是個陌生人,這深深刺痛她的心。
  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不要這樣看我……不要用這種冷漠的態度對待我,我真的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為什麼他不說話?為什麼他一副不相信她的樣子?他怎麼可以這麼冷漠?
  他一定不懂她現在有多傷心,他一定不懂她有多後悔己那時讓他離開,也深深後悔當時對他說的那些話。
  如果可以的話,她多希望時光倒轉可以回到過去,她一定不會說出那麼傷人的話語。
  熊聖凱看著她一臉無助,仍然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呵護她、安慰她。
  他……在想什麼?已經決定不再跟她有糾葛,他現在又為什麼要讓她握著他的手臂不放?
  天曉得這會不會又是她的另一個計謀,天曉得在一旁還有沒有人正等著要拍他們兩人相擁在一起的照片?
  心一橫,熊聖凱立即縮回手,將她嬌弱的身子一把揮開,用著最冷漠的眼神睨著跌倒在地上的她。
  「我想,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早就結束了,不管你想要對我說些什麼,我也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話。」
  剛剛,他收回手的力量有這麼大嗎?她為什麼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她有受傷嗎?
  該死的,他明明都不在乎她的事情了,他明明都不想再去為她的事情煩惱了,為什麼現在一看到她跌倒的模樣,心裡竟會隱隱作疼?
  傻瓜,他竟然到現在對她還有依戀存在,他所受到的苦還不夠多嗎?還不懂得記取教訓嗎?
  熊聖凱頭也不回往前大步邁去,他說不想要再跟她有所牽連。對於她這種女人,他只能說自己錯放了感情。
  他的毅然轉身深深刺痛了白亞希的心。他為什麼就這麼不願相信她說的話?為什麼就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天啊,她做錯了,真的做錯了!
  現在她一點都不在乎是否能夠親手殺了那個兇手,她只在乎他的心裡還有沒有她的存在。
  她從來不懂害怕是什麼,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體會到了!他說過的承諾卻這麼就算了嗎?
  白亞希無助地顫抖,現在只剩下寂寞與安靜陪伴著她。
  看看他有多傷她的心,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真的好難過?每當想到了他,她常常問著自己,是否能夠忘了他?
  當她想忘記他,之前兩人的回憶又浮現,最後她不得不告訴自己,她真的失去他了。
  忘了自己要往哪裡去,熊聖凱茫然的走在大街上。
  好幾次,他差點被車撞上,對於路人的叫罵聲充耳不聞,現在他幾乎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眼前的視線也好模糊。
  唯一記得的是白亞希淚眼汪汪的模樣,還記得她連在黑保原的靈堂前也沒落下一滴淚。
  那她剛剛又為什麼要哭?他不懂她那淌下的淚水代表什麼,他只知道他很捨不得見到她哭泣的模樣。
  該死……他又想起她了,為什麼他老是一直惦記著她的事?她的容貌真的無法自他的腦海揮開嗎?
  最後熊聖凱坐在人行道旁的階梯上,雙手緊握成拳,按住自己的頭。
  該死、該死、該死……為什麼他忘不了她?老是將她的容貌記在心頭,怎麼忘也忘不了?
  頭一次他的心被一個女人深深吸引著,可是她卻對他做了那樣的事,讓他怎麼也無法再去接納她。
  她的存在對他而言究竟算是什麼?他們兩人的相遇又算是什麼?他們之間會糾纏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她才能夠自他生命離開?
  他……是真的想要試著會忘了她的,可是每當他一閉上眼,她的身影就會浮現浮現,當他一睜開眼,他又會開始思念起她。
  現在他是怎麼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嗎?他怎麼會這麼沒用?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男人啊!從遇到她開始,一切就變了。
  而她剛才所說的話,他該不該相信?他還能夠相信她所說的話嗎?他還會不會再一次受到傷害?
  他雖然長得跟熊一樣高壯,可是他也只是個人,心也會受到傷害,也會碎的。
  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熊聖凱望著街上行人連忙趕著躲雨的情景,可是他卻無動於衷,任由冰冷的大雨落在他身上。
  現在的他需要冰冷的雨水來好好幫助他理清思緒。
  看著桌上一疊又一疊的資料,柯心芬一個頭兩個大。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不可能的啊!
  這時,有人敲著辦公室的門。
  「進來。」柯心芬把臉埋進手掌裡,累得快要癱了。
  現在不管是誰來都好,只要能給予她破案的重要證據就好。
  「檢察官,這位是羅世泰生前的朋友,他說羅世泰身亡前,有將一包東西交給他保管。」
  「什麼?」她連忙抬起頭來一看。
  一個打扮得有些花稍的男人站在門口,他穿著紅色緊身皮衣皮褲,再加上他所表現出來的肢體動作,看起來像是從事特殊行業。
  「我是羅世泰以前牛郎俱樂部裡的朋友,他托我幫他保管一包東西,我原先不曉得裡面是什麼東西,直到最近我聽到他死了的消息,這才打開來看,卻想不到自己會看到這樣子的東西。」
  可真是嚇死他了啊!雖然說是朋友交代的,不過他還是選擇報警。
  「真的嗎?」她有強烈的預感,他帶來的東西一定會對案情的突破有很大的幫助。
  她連忙戴上手套,拿起放在牛皮紙袋裡的物品,是把刻有金龍圖案的拆信刀,上頭沾滿了血跡。
  看著手中的拆信刀,她想到黑保原所說的話,李天擎的書房裡遺失了一把刻有金龍圖騰的拆信刀。
  看來,這就是他們找尋已久的兇器,想不到羅世泰竟然會把兇器放在友人的住處,難怪他們搜遍了羅世泰的房間,也找不到這把兇器。
  她將拆信刀放回牛皮紙袋內,「謝謝你的合作!」
  連忙往外走去,她得要馬上將這項證物交由鑒識小組進行鑒識才行。
  等她一到鑒識小組辦公室內,就看到一疊正準備送到她辦公室的報告最在桌上,她先將手中的證物交給鑒識小組進行比對以及採集指紋的動作,才仔細觀看放在桌上的報告,在李天擎住所內的監控室門把內側採到一枚李自潔的指紋。
  咦?怎麼會這樣?那裡不是除了警衛和黑保原,別人進不去的嗎?那又怎麼會有李自潔的指紋?除非……柯心芬陷入自己的沉思裡。
  許久後,鑒識小組的人員將一份完整的報告遞到她的面前。
  「現在我們可以確認兇手是誰了。」
  柯心芬連忙接過報告一看,拆信刀上頭有兩個人的指紋,一個是李天擎的,另一個則是李正仕,而血液的檢驗報告也證實上頭的血跡是李天擎的。
  柯心芬連忙撥電話給熊聖凱。
  「不好了,李正仕與李自潔是殺害李天擎的兇手,白亞希跟李湘曼可能有危險!」
  熊聖凱聽到這個消息,腦袋瞬間空白,他匆匆掛斷電話,急忙往屋外奔去。
  該死,她們有危險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8:32

  第9章

  一年又要過去,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寒冷、飄著毛毛細雨的一天。
  白亞希獨自站在別墅旁一處面海的懸崖,不畏從海面上吹來的冷冽寒風,只因為現在她的心更冷。
  從沒想過會看到熊聖凱那麼冷漠的神情,他那天真的傷了她的心。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當初傷他最深的人是她啊。
  看著腳底下波濤洶湧的大海,她好想就這麼跳下去,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好讓她留念了。
  她想起了李湘曼嬌嫩的臉龐,忍不住縮回腳,緩緩往後退開。
  她答應天擎和他妻子要好好照顧湘曼的,她還不能夠離開。
  這時,她突然聽到李湘曼的哭喊聲。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快放開我……不要這樣子……」
  白亞希猛然回過頭一看,竟然是李正仕跟李自潔兩人拿刀架著李湘曼的頸子往她的方向走來。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你們又想要做什麼?快放開她!」一看到李湘曼頸部被劃出一條血痕,她又驚又急,連忙要他們放開她。
  該死,她想起來了,今天宅邸內所有的傭人和警衛都回家過新年,難怪他們能闖進來。
  李自潔一把將李湘曼往白亞希的方向推去,「哼,你就這麼想要跟這丫頭在一起?那好,就讓你們死在一起。」
  白亞希抱緊滿臉驚慌的李湘曼,兩人顫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李湘曼感受到白亞希顫抖的手,抬起頭來訝異不已的看著身旁的她。原來,她也是會害怕的,她還以為她什麼都不會怕……她真是錯得離譜!
  「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就是不要傷害她。」白亞希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不在他們面前露出害怕的表情。
  縱使心裡害怕不已,可是她絕對不會在他們的面前露出一絲恐懼,那只會讓他們更加得意。
  「喲,你現在想開了是吧?那之前怎麼不乖乖配合呢?」李自潔說。
  「哼,這還用說,不就是那只熊不在這邊了,她當然沒了靠山,囂張不起來了!搞不好那只熊現在也自身難保,因為他很有可能會被開除律師資格。」李正仕回道。
  白亞希看著他們一搭一唱的模樣,頓時領悟,「原來那照片是你們拍的!」
  想不到他們一直都在跟蹤他們,也一直在觀察這裡的一舉一動,才會在今天大家都離開時間進來,可惡!
  「那麼……黑保原也是你們開車撞死的?」她白著臉說。
  「沒錯,就連管家也是我們開車撞死的,要不是當時他護著你,現在死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都怪那個管家多事,幹嘛要護著這賤人?她若是早點死,現在他們也不用再來找她,早繼承那筆龐大遺產。
  「你們……」白亞希怎麼也不敢相信兇手真的是他們。
  雖然說她以前曾經猜想過,可是大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應該不會那麼狠心的。
  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狠毒!
  「那……爸爸該不會也是你們殺的吧?」一旁的李湘曼顫抖著唇,說著自己最不願面對的事。
  「哼,想不到你這丫頭還挺聰明的嘛!沒錯,誰教你爸爸不肯給我錢,我才會殺了他!」李正仕氣憤不已,「我是他的親哥哥,為什麼他不肯把錢給我?我在大陸經商失敗,他也不援助我!」這一切都是李天擎的錯,怨不得他!
  「什麼?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李湘曼痛哭出聲,對於有這樣禽獸不如的家人,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哼。一家人?那就要問你爸爸為什麼不把我們當成一家人!看我們跟高利貸借款,也不會主動說要幫助我們,只在一旁看著我們經商、婚姻失敗……你爸根本不是個好東西。」
  「你……你說什麼!我爸爸才不像你們說的那樣,你們自己不檢討,才會有這樣的下場!」李湘曼哭紅了眼,指責著他們的不是。
  明明都是他們自己的錯,為什麼要說是爸爸的不對?而她竟然還跟他們這些壞人同住在一起,他們這些沒良心的殺人兇手!
  「住口!」李自潔拿著刀往她們逼近,而她每逼近一步,就逼得白亞希與李湘曼往後退一步。
  已經無路可退了,在她們的腳跟後是懸崖峭壁,一不小心失足掉落,肯定會摔死的。
  李湘曼緊捉著白亞希的手,一面望著身後的懸崖,一面緊張的看著李正仕和李自潔。
  他們如果再逼近的話,她們就會掉下去啊!
  「夠了!你們要的不就是錢嗎?」白亞希緊握著李湘曼的手,示意她別擔心,一切交給她處理就好。
  「喔,你現在總算想把錢交出來了嗎?」他等她這句話可是等很久了。
  「只要我到銀行去,馬上就可以領錢給你們。」現在她們得要先離開這危險的地方才行,天曉得他們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至少得保護湘曼平安離開才行。
  此時她的腦海浮現一道高壯的背影,那是熊聖凱的身影,想不到她死到臨頭,竟然還一心掛念著他啊!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再見他一面,想要再跟他說說話,到時候她一定會告訴他,她喜歡他。
  「喂,你說怎樣?」李自潔看著身後的李正仕,由他來作決定。
  李正仕想起他欠下的債款,不禁對她所說的提議心動,「好,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拿到錢。」
  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錢,沒有了錢,什麼事情都辦不到。
  只有錢是最好的,沒有錢萬萬不能啊!
  「那好,你們就跟我們過來。」李自潔拿著刀子朝她們揮了揮,要她們識相點,刀子可是不長眼的。
  李湘曼緊握著白亞希的手臂,「我們……跟著他們走沒關係嗎?」她好怕自己會就這麼死在他們手下。
  「嗯……你放心,我們先離開懸崖邊比較重要。」她朝她露出一抹安慰的淺笑。
  其實她心裡也是亂得很,可是還是要保持鎮靜,因為湘曼得要依靠她,她不能夠畏懼。
  「嗯。」一看到她的笑容,李湘曼不再那麼害怕了。
  白亞希帶李湘曼緩緩離開懸崖邊,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眼神就如同野獸,等他們拿到錢之後,不見得會放過她們。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她非得想個好辦法讓她和湘曼全身而退才行。
  李自潔走在前頭,李正仕走在她們身後,一前一後讓她們無處可逃,他們走進了宅邸大廳,白亞希看著眼前的李自潔,又以眼角餘光看著身後的李正仕。
  現在該怎麼做才好?這時白亞希看到走道上擺放的花瓶,她鬆開了李湘曼的手。
  趁著要轉彎的時候,白亞希動作迅速拿起一隻青瓷花瓶,用力往李自潔後腦勺砸去,李自潔沒有防備就暈厥過去。
  李正仕和李湘曼一愣,沒料到她會這麼做。
  「還呆在那邊做什麼?快跑啊!」白亞希連忙一把握住李湘曼的手,拉著她拚命地往前跑。
  千萬不能夠被追上,她要帶湘曼一起逃離這裡。
  一看到她們兩人逃走,李正性連忙拿起李自潔身旁的利刃就追上去。
  突然覺得肚子好疼,白亞希不得不停下腳步,伸手緊捂著自己的腹部。
  可惡……怎麼會這樣?
  李湘曼看李正仕要追上了,連忙大喊,「你還在做什麼?
  快跑啊!「
  臉色慘白宛如一張白紙,白亞希抬起頭朝她輕搖了搖,「你快走,快到外面去向人求救,就算只有你一個人活命也好。」
  「你……你在說什麼啊?」李湘曼用力拉著她的手拚命往前跑。
  什麼就算只有她一個人活命也好?她在說什麼傻話啊?
  「我答應過你爸媽,要好好照顧你的……所以……」白亞希一把揮開她緊捉她的手,井將她用力往前推。「快走,我來擋住他,你快走……」別再猶豫不決了,她能夠活下來就好,不要再顧慮她了!
  紅了眼眶,淚水止不住落下,李湘曼放開她的手拚命往前跑。
  「救命啊……誰快來救救我們……」
  就當她要衝出大門時,嬌小的身子突然被人一把抱住。
  「啊!不要!快放開我……」她立即放聲尖叫。
  「不要叫,是我!」熊聖凱連忙按住她的臉,讓她看清楚。
  「白亞希人呢?」怎麼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白亞希上哪去了?
  「快……快去救她,她在裡面,李正仕正在追她!」一看到來人是熊聖凱,她連忙大喊,小手一直指向屋內。
  「什麼?」熊聖凱連忙放開李湘曼,衝進屋內。
  該死,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白亞希現在又在哪裡?她沒受傷吧?
  白亞希喘著氣,伸手緊捂著自己的腹部。為什麼她的肚子會這麼疼?好痛……好難過……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啊!
  李正仕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逃,你再逃啊!我看你現在還能逃到哪裡去?」嘿嘿嘿,總算是讓他追上她了吧!
  白亞希疼得再也走不動,只能扶著一旁的牆壁,不斷喘著氣,抬起眼看著一臉猙獰的李正仕。
  不曉得為什麼,當她看到他的臉之後,卻只覺得好笑,而她也真的當著他的面大笑不已。
  「你……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不許笑!」她應該要很害怕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笑。
  該死,這女人瘋了是不是?她笑什麼笑啊?
  「我……我笑你要是殺了我,將來警方一定會來捉你,你永遠都拿不到錢,只能夠繼續過著被人追捕的可憐日子。」
  讓她怎麼不會想笑呢?他一心想要得到錢,可是卻永遠都拿不到錢,還必須不斷的逃跑,多麼可笑。
  「住口,你這賤女人,快住口!」可惡,就算他被世上所有的人取笑,他也不許她取笑他!
  李正仕手中的利刃就要往她的臉上劃去。他非要給她好看!他早就看她這張臉不順眼了。
  白亞希蹲下身,伸手緊抱著頭,可是還是倔強得不喊一聲救命。
  不過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到她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她悄悄睜開眼一瞧,眼前的景象令她不禁瞪大雙眼。
  熊聖凱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李正仕的身旁,他的手緊握著李正仕手上的利刃,讓他無法刺傷她,而那把刀就近在咫尺,差不到幾公分就會刺中她,讓她看了心驚膽戰。
  鮮血從手掌心不斷流出,可是熊聖凱卻一點也不覺得疼,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在情急之下握住這把刀,他一定會刺傷她。
  李正仕大叫,「該死,你快放手!」想不到這只熊又來了,該死!他到哪裡都擺脫不了這只熊嗎?
  「我勸你還是馬上放棄無謂的掙紮,認命投降,警方跟檢察官等一下就會過來,他們已經在羅世泰的朋友那找到做為兇器的拆信刀,也在上面查到你的指紋,你是坐牢坐定了!」
  殺害李天擎的兇手竟然會是他跟李自潔兩人,人心果然醜陋,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李正仕一聽,連忙用力推開熊聖凱,往後方的車庫奔去,開著車就往大門外沖。
  他說什麼都不能夠被捉到,要不然一切都完了。
  一看到李正仕開車離開,熊聖凱連忙打電話給連城。
  「喂,你有沒有辦法馬上過來東北角這邊?請你幫我追一個犯人,沒錯……他往宜蘭的方向逃逸……那麻煩你了!」他將李正仕開的車款和車牌號碼告訴他。
  警方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過來,他找連城幫忙會比較快捉到李正仕。
  接著,他轉過頭看著臉色慘白的白亞希。「你還好吧?要不要緊?剛剛他有沒有傷到你?」他大手伸到她的面前,就要扶她站起來。
  可是白亞希卻怎麼也無法伸出手,「我……我的肚子好痛……」她的下腹部一直很痛,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熊聖凱一聽,立刻一把將她抱起,直往外奔去,看到一直待在外面的李湘曼,連忙開口,「快上車,我們現在要到醫院去。」
  「她怎麼了?她受傷了嗎?」李湘曼連忙坐上車,臉上淨是擔憂的神情。「還有,你的手……你還能夠開車嗎?」天啊,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現在還不確定她究竟是怎麼了,我們快到醫院去。」熊聖凱擔優不已,看著坐在身旁的白亞希,他毫不猶豫伸出手緊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力量,讓她繼續撐下去。
  拜託,一定要撐下去!
  李正仕開車在路上奔馳著,現在臺北他已經不能待了,只好往東部逃。
  嘿嘿,他一定可以順利脫逃的。
  現在他就先到花蓮的一處港口,等晚上的時候,再搭船前往大陸,在那邊躲個幾年再說。
  哼,那只熊想要嚇唬他啊?他可不是被嚇大的,等將來沒人記得他之後,他再回來台灣,還不又是好漢一條?
  在他得意時,突然有一個機車大鎖往他車窗砸來,整個擋風玻璃都碎了。
  「可惡!是誰那麼沒良心啊?」李正仕就要下車找人理論。
  現在他怎麼開車?
  媽的,竟然在這緊要關頭遇到這種事情!
  可是當李正仕一下車,他馬上就想躲回車上。
  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傢夥圍在他的車子旁邊啊?
  每一個人都騎著改裝過的重型機車,引擎聲轟隆震耳,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染著金髮、紅髮,身上還裝了環,還有的人刺青在後腦勺上,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喜歡飄車的不良分子。
  他們怎麼會找上他?只是剛好路過看他的車子不順眼,才會砸他的車吧?
  這時一名金髮男子走向前,將李正仕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打量一遍,「你就是李正仕吧?」
  他有幫熊聖凱找過這人的資料,所以對他那獐頭鼠目的長相可是印象深刻,又看了一眼在他身旁的黑色賓士車,車牌號碼跟熊聖凱剛剛在電話裡說的一樣,肯定就是他。
  「我……我就是,你們是誰?」李正仕心驚膽戰看著這像是飆車族頭頭的男人。
  「我們是誰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現在要倒大黴了!」連城朝他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今天大夥有得樂了!
  一看到他的笑容,李正仕不禁頭皮發麻,嚇得連忙就想上車逃離這些凶神惡煞,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被兩名彪形大漢架著,接著一群人走進一旁的草叢內,將他就地解決。
  醫院內,熊聖凱坐在椅子上,看著熊德恩為他處理手掌心的刀傷。
  從頭到尾,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也不曾喊出一聲疼,可是為他處理傷口的熊德恩眉頭卻緊緊皺起,從頭到尾都沒有鬆開。
  「你是不要命了嗎?我還以為你是個很沉著冷靜的人,想不到你竟然會這麼沒有大腦!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刀再多劃進你的手掌心幾公里,你的手就會斷了,你的手指也會全掉下來,看你將來怎麼辦?你竟然敢開車過來,還有力氣抱著那女人來我這急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一向冷靜的大哥最近是怎麼了?變笨了嗎?他竟然會笨到徒手握住刀子,就算是要阻止歹徒,也用不著用這麼笨的方法好不好?
  熊聖凱不發一語,任由熊德恩為他消毒、縫補傷口,最後他開口說:「她還好吧?沒有受到什麼傷吧?」
  當時的情況危急,他連想也沒多想,馬上就衝向前握住李正仕手上的刀,以免他刺傷她。
  真的,沒多想……他只知道當時看到她縮在角落,顫抖著雙手護著自己的模樣,很心疼!
  如果他慢來一步,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他怎麼也無法想像她全身是傷的模樣。
  「你第一句話要說的就是這個嗎?」熊德恩白了他一眼,開始為他包紮傷口。「她好得很,比起你來,情況真是好得多了!」
  只是差點流產而已,還好胎兒保住了,母子均安,情況也算穩定。
  「是嗎?那就好。」熊聖凱一聽到她沒事的消息,放心不少。
  這時,他的行動電話響起,打來的是柯心芬。
  「剛剛發生什麼事,你一定不會相信的,竟然有一群朝車族把李正仕押來警察局!」她從沒看過這種情況。
  「那李正仕的情況怎樣?」連城跟他的朋友們下手應該不會太重才是。
  「呃……他還講得出話來啦!」只是天曉得他來到警察局前受過多少折磨,竟然讓他一看到員警就喊救命。
  「那我知道了。」還好,沒有鬧出個人命,不過這也代表他又要再去買一些跳鼠送給連城當謝禮了。
  一想起寵物店老闆那訝異和懷疑的眼神,他就開始有些頭疼。
  「李正仕與李自潔將會依殺人罪起訴,這件案件總算是告個段落了。」
  「是啊,謝謝你。」熊聖凱掛斷了電話,轉過頭看著熊德恩,「我可以去看看她的情況嗎?」他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李正仕與李自潔再也無法威脅她跟李湘曼了。
  「她應該在休息,你晚點再去看她吧!」孕婦要多休息,不要受到太多驚嚇,不然她可能會再次流產。
  熊聖凱問了自亞希所在的病房,遠遠的就看到李湘曼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熊大哥!」李湘曼連忙抬起頭來,她感覺有道高壯的身影靠近,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他來了。
  「剛剛檢察官有打電話過來,李正仕與李自潔現在已經在著局裡。過幾天可能就會被判刑,你不用再擔心了。」
  李湘曼聽到這消息,頓時心情放鬆不少,總算惡人有惡報。她將視線往下移,看著他那緊緊包紮著繃帶的手掌。
  「你的手還好吧?」
  「嗯。」熊聖凱看著緊掩的門扉,知道白亞希就在裡面休息,他決定先不要打擾她,「我先回去處理一些事,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通知我,或是找這裡的熊德恩醫生,他是我弟弟。」
  「嗯。」李湘曼看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眼底有著說不完的感激。
  在病房內的白亞希則是一直看著門,聽著他低沉的嗓音,抬起自己的手,手上有些乾涸的血跡。
  她知道那是他所流的血,而他們雙手緊握在一起的感覺,她知道自己永遠都忘不了。
  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腹部,有個孩子正在她的體內成長,她很清楚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緩緩閉上了眼,那個熊般的高大身影還是一樣盤踞在她的腦海裡,怎麼也忘不了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2 18:29:00

  第10章

  白亞希跟李湘曼一同前往銀行,將李天擎留給她們的部分財產轉人法國的一間銀行賬戶裡,並拿出一些錢捐贈給慈善機構。
  將李天擎的科技公司交由他生前的好友一位朱經理處理,股票賣給其他股東,也將他生前珍藏的古董、字畫全都捐贈給博物館,那間宅邸也在進行拍賣中。
  現在她們兩人帶著行李前往中正國際機場,手裡拿著的是飛往法國的單程機票。
  看著白亞希的側臉,李湘曼開口問道:「你這麼做好嗎?
  你不想要跟他在一起嗎?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
  她不是傻瓜,白亞希從來沒有跟爸爸同房過,再加上爸爸都死了好幾個月,她懷的孩子肯定是那只熊的。
  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不留下跟他在一起?
  白亞希沒有回答,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並拉著她的手,到櫃檯辦理登機手續。
  就當她們要步入出關處時,一道高大的身影仁立在人口前,他深邃眼眸緊瞅著她,沒有移開。
  白亞希也看到他了,他就跟熊一樣,讓人很難忽略他的存在,她邁開腳步走向前手裡拿著護照和機票就站立在他的面前。
  她漂亮的眼眸也直瞅著他的眼,沒有移開。
  現在,她要將他的臉、他的身影牢牢記在心頭,永遠不忘。
  熊聖凱開口道:「你要去法國?」沒想到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會如此艱苦,心很難受,尤其是聽到她今天就要離開的消息,讓他馬上拋下一切,飛奔前來機場,只為了見她……最後一面。
  「嗯。」
  自亞希點了點頭。他還是一樣,消息靈通啊!
  「那,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就這麼一聲不響一個人離開?」他在她的心底,是不是一點份量也沒有?
  他們之間究竟算什麼?難道真的什麼也沒有嗎?
  白亞希看見在他眼底的濃烈哀傷,可是她無法給予他任何回應,因為現在的時間不對。
  她輕笑出聲,「我沒有一個人離開啊!你沒瞧見湘曼嗎?
  她會跟我一起到法國南部的小城市居住。「她並不是一個人走,她帶著她的女兒一起離開。
  熊聖凱看了一眼在她身旁的李湘曼,又將視線調回她的臉上,「你該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一個人離開,可是對他而言,她就要走出他的生命,他不願、不要、不捨!
  這時傳來準備登機的廣播聲,白亞希深呼吸口氣,伸出手,「我該離開了,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的幫忙。」
  沒有他的幫忙,她現在不曉得會在哪裡。
  而她也感謝上蒼,讓她遇見了他,認識了他,他將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看著她伸出的手,熊聖凱也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井將她一把擁入懷中,緊緊抱著她的嬌軀,在她耳邊低語,「如果我叫你不要走呢?你願意留下來嗎?留在我身邊……別走!
  別走!這是他現在最大的心願。留下來!不要離開他,不要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他只想要娶她為妻,他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他只想要她……
  聽著他如此深情的請求,只要是女人都一定會心軟,可是……
  她深吸口氣,眼眶裡有著快要決堤的淚水。
  「對不起,我們登機的時間到了,再見。」她緩緩推開他,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接著她拉著李湘曼的手,頭也不回步入出關處。
  熊聖凱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才終於死心,離開機場,坐進他的車。
  可是他遲遲沒有發動引擎,只是抬起頭看著敞開的天窗,外頭那片蔚藍的天空。
  他……被甩了嗎?
  原來這就是被甩的滋味,好苦、好問……而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她的。
  在候機室內,白亞希靠著牆,望著窗外的藍天,心裡想的全是他的身影,而她這落寞的神情教一旁的李湘曼看了好生氣。
  「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不留下來跟他在一起呢?我不介意你留下來跟他結婚在一起的啊!你又何必一定要帶我到法國?」
  雖然說,她也很不願意繼續待在台灣這處傷心地,可是,現在她更在乎的是她能不能夠獲得幸福啊!
  「最近……真的發生太多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總算結束了,如果說我現在就跟他在一起的話,可能會為他帶來許多麻煩。至少……我現在不能夠跟他在一起,人言可畏,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謠言的攻擊。」
  她知道自己為他帶來了一些麻煩,她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在乎這些事情的,可是她就是不願見到這種情況再度發生。
  時間會是最好的治療藥劑,等時間一久,人們自然會忘了過去發生的事情,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忘了她的話,他們再在一起也不遲。
  李湘曼聽了,不禁搖頭歎氣,「你怎麼那麼傻啊?你為什麼老是要想這麼多事呢?」她為什麼不自私一點,讓自己快樂就好了啊!她何必管別人怎麼說呢?
  她好傻,她今天才知道她有夠傻的!
  討厭……為什麼她光是想著,就紅了眼眶,最近她怎麼變得這麼愛哭啊?真是討厭!
  看著李湘曼拚命想揉去眼淚的模樣,白亞希不禁輕歎口氣。
  「你哭什麼呢?我說的是現在不能夠跟他在一起啊,又不代表將來我都不會再跟他聯絡了。」
  「我……我才沒有哭呢!」李湘曼倔強的說。
  白亞希緩緩閉上了眼,熊聖凱高大的身影又浮現腦海,她唇邊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保證,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已經好幾天了,熊德恩看著熊聖凱吃得少,話更少的模樣,真的快要被他給搞瘋了。
  「我的天啊!你到底是怎麼了?你的心上哪去了?快收回來好不好?」每天看他過得一點都不快樂,害他自己也快跟著染上憂鬱症了。
  「我的心嗎?嗯……可能在法國吧。」熊聖凱看著窗外的藍天,喃喃自語著。
  不曉得法國的天氣怎樣,應該也不錯吧?地中海的風景也一定跟台灣截然不同,而她……真的要在那邊定居,再也不回來了嗎?
  一想到她那令他心動不已的容貌,胸口就一陣緊縮,這股悶痛已經存在好幾個月了,還是怎麼也化不開。
  為什麼她一通電話也不打來?為什麼她連一封信也沒捎來?他很想她,真的很想她,想得心都疼了。
  「啊?你剛剛說啥?」什麼法國?他在說什麼啊?
  完了,糟了!他的情況比他想像中要來得嚴重,看來他得幫他去醫院掛個號了,讓他去看精神科,他會不會被揍啊?
  「沒事,我在自言自語。」說完,他的心思又飄向遠方。
  法國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只要搭個飛機,飛十幾個鐘頭就到了,可是他開始擔心,他們之間的距離會就這麼繼續擴大下去。
  沒有她的消息,她彷彿消失在這世上,也一併將他們的過去磨滅。
  看著熊聖凱那凝視出神的表情,熊德恩知道他又在想白亞希了。
  拜託……那女人都懷孕了,他還對她念念不忘。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就忘了那個女人吧!」這也是為他好,不然他還想要單相思到什麼時候?
  真是個傻瓜,他怎麼不知道他們熊家專門出傻瓜呢?就連小弟也為他柔弱的女友長相思。
  聽了熊德恩的話後,熊聖凱重歎口氣。
  「將來你遇到你喜歡的女人後,你就能夠體會我跟哲平的心情,真愛……只會有一個,錯過了,也許就再也遇不到下一個了。」
  他的真愛只會是她一人,永遠不變。
  時光匆匆,過了三年,女學生現在是熊聖凱國際律師事務所內的助理了。
  她開心不已地整理今天的案件。就算事情再多、工作再忙,只要熊大哥給她一個微笑,所有的工作突然不再覺得辛苦、勞累了呢!
  熊大哥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過來,她還是先把他的信件放在桌上,等他來看好了。
  今天的信有律師公會的信、水電費賬單、一些感謝信……咦?竟然有一封從法國寄來的信呢!
  哇,真不愧是熊大哥,認識的人真多!
  法國啊……感覺是個很浪漫的地方,她真想要跟熊大哥一起去……哎呀,她上班的時候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嘛!
  一道高壯的身影走進律師事務所內,她連忙拿著那一疊信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熊大哥,這是你今天的信件。」
  她的聲音故意裝得嬌柔,就是希望他能多注意她的存在。她在這裡工作也很久了,沒看到他跟什麼女人在一起,那麼她的機會應該很大吧?
  「喔,謝謝。」
  熊聖凱接過她手中的信,還是一如往常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好洩氣,難得她今天穿了一套漂亮的套裝來上班呢!
  熊聖凱看著手中的信件,當他看到那封從法國寄來的信時,先是瞪大了眼,連忙將信拆開。
  白亞希那娟秀的字跡寫下了她最近在法國的近況,還附了一張她跟李湘曼的合照。而她的懷中抱了一個男孩,那男孩生得跟他有些神似。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忙再繼續往下看去。
  最後,我想問你……我們的孩子要取什麼名字好?我等你過來一起討論,我們法國見……
  這是……他的孩子!她那時候就懷孕了?她怎麼都不告訴他?熊聖凱拿著信往外奔去。
  「熊大哥,你要去哪裡啊?」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那麼緊張的模樣。
  「啊!幫我訂一張機票到法國,越快越好!」他巴不得現在就搭上飛機,飛到她的身邊。
  「去法國做什麼?」
  他怎麼突然要去法國?還這麼急?
  「我要去找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兒子!」他得要馬上回家去整理一些行李。
  「啊?」
  熊大哥早就結婚了?還有妻子、女兒跟兒子了?怎……怎麼會這樣?她暈了!
  熊聖凱在步出律師事務所的大門時,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望向頭頂那一片蔚藍的天空,他幾乎可以看見她懷中抱著他們的兒子,站在一扇面向地中海蔚藍海岸的窗前向他揮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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