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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亦有秀 -【征服攻略】《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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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05:21
標題:
苗亦有秀 -【征服攻略】《全文完》
【書名】:
征服攻略
【作者】:苗亦有秀
【內容簡介】:
心胸外科聶唯安,赫赫有名開膛手
聶唯安有多讓人聞風喪膽呢?
她單手捉住碩大牛蛙,抽出長長的針沿著頸椎刺入
然後左右攪動破壞大腦
再拔出順著脊柱捅入,上下進出破壞脊髓
活蹦亂跳的牛蛙就這麼半點不見血的死了
聶唯安眼也不眨將牛蛙丟給身後助手,淡淡吩咐:「中午加餐,多放點辣!」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05:35
上卷:千錘百煉
第1章 重返軍營
初秋的下午,陽光依舊熱烈,曬得人半點賞景的心情也無,放眼望去一派塵土飛揚,哪還有“蕭蕭遠樹流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的意境。
聶唯安在硬座車廂裡憋屈了三十多個小時,又跟著入伍的新兵坐著綠皮軍卡在山路上顛簸了小半天,傍晚的時候,總算到達了西南營區。
巨大的91迷彩背囊被砰的從車廂裡扔出,聶唯安一手拎著急救箱,一手撐著車廂尾門,嗖地擰腰飛出,瀟灑地穩穩落地。
“謝了!”聶唯安並指於眉前一飛,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拎起沉重的大行囊往背上一甩,在營區門口登記例行檢查後,便徑直往裡走去。
這處軍營是個綜合性營區,路面修得十分平整寬敞,跟外面山林崎嶇的石子路簡直是天壤之別。
聶唯安一路走來,遇到的人無不對她行注目禮,女兵本來就少見,更何況越往裡走,越是軍營重要地區,女兵就更是寥寥無幾。
每路過門哨,聶唯安就隨便抬手亮亮證件,腳步不停,全程竟然無人上前阻攔。
聶唯安心知肚明,女兵在部隊具有特殊性,即便是個小列兵,估計也能暢通無阻地進入軍區。
秋燥無風,聶唯安背著十幾公斤重的行囊,手裡提著白色急救箱,上面的紅十字標志已經有點褪色,走了這麼久,高幫軍靴依然踏出沉穩的步子,不急不緩,勻速前行。
一直走到日薄西山,聶唯安才終於到達目的地——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某集團某西南營區特戰旅華南利刃特種大隊。
門口警通衛總算不再是擺設,敬了一禮,便示意聶唯安出示身份憑證。
聶唯安將全部證件交上去,等著他們核查,很快就被放行了。
“隊長!”聶唯安瞄了眼警通衛的肩章,笑了笑道,“請問陳上校在哪裡?”
“直走500米右拐,走到第三個岔路口左拐,就是陳隊的辦公室。”
聶唯安道了謝,拎起行囊進了特種大隊的門。
右拐後,車道就消失了,道路兩邊是障礙訓練場,呼喝聲頓停,全場人都不約而同停止了訓練。
聶唯安滿面風塵,嫌熱脫掉了外套,只穿著迷彩背心,肥大的迷彩褲扎進高筒軍靴裡,裸露在外的肌膚被陽光曬得泛紅,一路走過,引得所有人頻頻回頭。
聶唯安仿若未覺,徑自找到陳大隊長的院子,在門口警衛員通報後,進了辦公室。
陳大隊長一身軍裝筆挺,年過四十風采依舊,見到進來的人,立馬收斂了滿身氣勢,笑容和善,像個威嚴卻不失親切的普通長輩。
聶唯安放下行囊,立正敬禮:“軍區總醫院胸外科主治聶唯安報道!”
陳隊回了禮,笑瞇瞇地指了指椅子道:“快坐吧,一路過來,辛苦你了!”
聶唯安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不算什麼,中途還搭了一段車……陳叔叔身體怎麼樣?”
“哎,老樣子!”陳隊笑呵呵地問,“你爸爸呢?聶老哥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聶唯安立馬笑容淡薄,涼涼地回答,“不然也不能把我送進這裡!”
“哈哈哈哈……”陳隊笑著搖頭,“你這丫頭,幾年不見更厲害了!老聶就是倔……算了,你既然人都來了,就好好干,以後會有前途的!你是小聶帶大的,也上過戰場,算是烈士家屬,部隊會照顧你的!”
聶唯安眼神微黯,峻容道:“謝謝,不過我不需要部隊差別對待!”
陳隊笑著起身,從櫃子裡抱出一摞衣服:“你呀……脾氣跟小聶一樣!這是你的,我提前幫你領來了!這一路也辛苦,來日方長,你先去衛生所好好休息吧!”
“是!”
聶唯安接過衣服,最上面是嶄新的肩章,金燦燦的兩槓一星不由讓她微微一愣。
聶唯安不安地抬起頭,欲言又止,卻對上陳隊堅定的笑眼,心下喟歎,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
陳隊的警衛員將聶唯安送到衛生所,特種大隊原來的衛生兵馮醫生請了產假,她便頂了她的崗位。
聶唯安是最後一個來衛生所報道的,條件艱苦,野戰醫院沒人願意來,駐扎在這塊兒的急救人員加上她也就三個。
聶唯安剛放下東西,裡面就匆匆跑出來兩個人。
一身迷彩的嬌滴滴小姑娘留著齊耳短發,臂章上繡著紅十字,嫩蔥似的,眨巴著大眼驚訝地看著自己。
聶唯安微微一笑:“小雪,你怎麼會來這兒?”
魏雪忽然大叫一聲,沖上來一個熊抱,尖聲笑道:“啊啊啊,安姐!我可算找到親人了吶——”
聶唯安忍無可忍,將她從身上撕開,對後面出來的人尷尬笑笑。
那人綠軍裝外面套了干淨的白大褂,標准的寸板頭,比魏雪還白淨,細不伶仃一條,若不是個子擺在那兒,聶唯安幾乎要以為他是個女兵!
那人被聶唯安直直的目光看得臉色微紅,忸怩了片刻,伸出白嫩的手,細聲細氣地開口:“你、你好……我是創傷科的住院醫師,我、我叫宋庭玉!”
聶唯安:“……”
聶唯安只覺得天雷陣陣,這破地方沒啥人也就算了,居然只有一個嬌弱的姑娘,一個比姑娘還嬌弱的娘炮……她果然不是聶阜豐親生的!
聶唯安欲哭無淚,難怪陳隊那麼大方幫她申請到少校軍銜……尼瑪她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魏雪不耐煩地沖宋庭玉揮手:“哎呀小玉你去後頭忙你的,我和姐姐有話說!”
宋庭玉靦腆一笑,弱柳扶風地飄走了。
魏雪笑嘻嘻地幫聶唯安規整東西:“姐,咱回頭再收拾吧,我先帶你去食堂吃飯!餓了吧?這地兒別看窮山惡水的環境差點,炊事班的水平外面大廚都比不上!”
聶唯安自然餓了,火車上就沒吃多少,又走了那麼長山路,聞言洗了把臉,就跟著魏雪往食堂走去。
魏雪讓聶唯安先坐下休息,自己跑去打飯窗口,這會兒特種兵們還在訓練,食堂裡吃飯的人十分少,只斜對面一桌有個人吃完了在看報紙。
魏雪嘴巴甜,又是個嬌俏的小姑娘,在這群荷爾蒙旺盛的大兵中很混得開,看見她來,炊事班班長親自擼了袖子掌勺,開了小灶,很快弄出三菜一湯。
魏雪又端來兩大碗白米飯,將筷子遞給聶唯安:“姐,吃吧!”
聶唯安也不客氣,端起湯碗喝了一半下去,風殘雲卷地吃了起來。
魏雪不怎麼餓,扒了半碗飯就飽了,等聶唯安吃得差不多,才開口八卦:“我聽我哥說你要來部隊,還以為你會去野戰醫院,沒想到直接來了衛生所……姐,你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聶唯安抹了把嘴,不答反問:“那你呢,魏哲怎麼捨得讓你來這兒受罪?”
魏雪呵呵一笑:“咱總院沒意思,太風平浪靜了,一群人閒的沒事淨瞎折騰!而且……姐,我來這兒,也是為了找個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啊,你看……”
“等等!”聶唯安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問,“你剛剛說,找什麼?”
魏雪雙手捧臉,小臉紅撲撲的,滿眼少女夢幻:“你沒聽過嗎?這年頭好男人都當兵去了!特種大隊裡的又是兵王中的兵王,那肯定全是好男人中的極品啊!你剛走過來沒看見嗎,那麼多兵哥們……多麼氣概非凡!多麼有男人味!一看就讓人覺得可靠!”
聶唯安瞬間無語,再次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這他娘的狗屎衛生所,除了娘炮就是傻缺!
聶唯安不得不敲醒她:“研究顯示,男子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會分泌大量的雄性荷爾蒙,而常年直面危險會讓激素水平遠高於同齡男性平均值,這正是他們氣概非凡、魅力十足的重要原因。”
魏雪眨了眨眼,腦袋一歪:“所以?”
“所以你何必那麼麻煩!路上隨便拉回家一男人,每天捶他個半死,保證他霸氣側漏,男人味十足!”
“那怎麼一樣?”魏雪搖了搖頭,不敢苟同,“這裡的兵哥們在部隊多年,學的最透徹的就是洗衣做飯和絕對服從命令!這才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聶唯安歎息:“知道什麼叫兵痞嗎小姑娘?那些老兵油子……哪是那麼好相與的!再說你要喜歡當兵的,野戰醫院也能見到啊,何必來這衛生所遭罪!”
魏雪不以為然,神神秘秘地湊近了說:“嘿嘿,其實我來這兒,主要是為了瞻仰大帥的!”
“大帥?”聶唯安皺眉,“榮譽牆上有元帥級別的?”
“呸呸呸,人沒死,好好活著呢!”魏雪嘿嘿笑道,“是外號叫‘大帥’,特勤分隊中隊長!”
話音一落,斜對面飯桌上一陣悉索,聶唯安掃了眼,那人翻了一頁報紙,換了個姿勢,斜倚著桌子,耳朵朝向這邊,報紙遮住大半張臉。
“他怎麼了?”
魏雪立馬滔滔不絕地八卦:“元帥少校戰功赫赫,才二十多歲就立了一等功,前不久軍事演習中又拿了第一……因為在任務中受了傷去醫院,我小姐妹說他長得一表人才,英武非常,可恨我居然沒見到,所以我就申請來這兒啦!”
聶唯安嗤笑:“就為這兒,你就跑這地兒……小雪啊,你不知道麼,但凡名字裡帶‘帥’的,長得都不帥!我看你還是別抱那麼大希望了!搞不好對方三角眼塌鼻子……”
“討厭啊!”魏雪不高興地撅起了嘴,“那姐你是為什麼來這兒的?”
聶唯安筷子一頓,夾了最後一片肉慢悠悠吃了,才不鹹不淡地道:”啊,體驗生活!"斜對桌的人終於放下了報紙,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膚色偏黑,濃眉如鐵筆勾畫,凌厲非常。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精光閃爍,如長夜疾電,讓人不敢直視。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巴……無一不讓人感到悍然強勢。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05:50
第2章 刺頭列兵
那男人動作不急不慢,卻利落瀟灑,舉手投足都帶著說不出的氣勢,即便穿著常服也給人無盡的壓力。
站起身後,聶唯安才發現他個頭很高,身上並沒有一塊塊的肌肉疙瘩,但是透過薄薄的軍綠色布料顯現出來的鼓鼓囊囊的胸膛,也能看出他的精悍。
聶唯安一瞅他的身材,心裡就有了底。
其實特種大隊裡,個子很高的不多。因為特別作戰時要用到潛伏、狙擊等等,塊頭太大容易暴露目標,而且短兵相接的時候也不如精瘦小巧的人靈活敏捷。
不過眼前的男人,身上緊實勻稱的腱子肉,線條流暢,並不十分誇張,顯然是從小就開始練起。若是一般當兵的,後天鍛煉,即便練出滿身肌肉,也是一塊塊跟超級青蛙似的。像美國大片裡的肌肉男,瞧著好看,卻並不實用。
聶唯安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番,就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吃完飯天色就暗了下來,因為是在山裡,不像城市到處霓虹閃爍,天色一黑,就黑得十分徹底。
聶唯安在火車上幾乎沒有合眼,又背著行囊走了十幾公裡路,這會兒累得,即便是陌生環境中的硬板床,倒下沒多久,也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集訓口哨就尖銳地響徹軍營,聶唯安睜開眼,瞬間恢復清明,坐起身摸出手機,看時間剛剛五點半。
手機早在進營區的時候就被扣掉了電話卡,聶唯安用它來當鍾表。
衛生所前面是診療區,後面小院是醫療兵的宿捨,聶唯安豎起耳朵聽了聽,隔壁兩間房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了想,還是決定起身換衣服。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空氣十分好,沒有霧霾,聶唯安許久沒呼吸過山裡的干淨氣息了,深深吸了口氣,清冽涼爽的空氣讓人精神一震,輕輕帶上門,往後山跑去。
聶唯安遠遠跟在特種兵後面,跑完一萬米山路,回到衛生所發現魏雪和宋庭玉還是沒動靜,便先去洗漱吃飯。
食堂裡坐滿了特種兵,聶唯安一進門,原本就安靜的大堂更加靜謐,眾人紛紛停了筷子,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看,還有幾個刺兒頭,壞笑著吹起了口哨。
聶唯安皮膚淨白,在周圍一群曬得黝黑的大兵們顯得十分格格不入。黑亮的長發綁了個馬尾,身材高挑,英姿颯爽。
聶唯安目不斜視,她自然不會以為這些視線是因為自己長相出眾,這群十幾二十幾的熱血青年,被關在山窩裡那麼久,個個荷爾蒙旺盛,估摸著就是頭母豬打他們面前經過,也能引得他們躁動不已。
不過,聶唯安還真沒有被那麼多人盯著吃飯的淡定,打了飯就回到了衛生所。
宋庭玉總算起床了,一見聶唯安抓著兩個包子邊吃邊進門,不由愣了愣。
“早!”
宋庭玉臉色微紅,摸了摸腦袋,鼓起勇氣說:“早!聶醫生,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這麼早起?”
聶唯安三兩口塞進去一個大包子,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早?都七點了……人一萬米武裝越野都回來了!別告訴我你們從來不參與訓練?”
宋庭玉面色通紅,糾結地擰著手指:“我、我們剛來,還沒開始……”
宋庭玉聲音弱了下去,羞愧地低聲道:“之前馮醫生沒要求過……”
聶唯安大搖其頭,想必馮醫生也不太注重衛生所的發展,對他們的日常訓練也就不怎麼嚴格。
宋庭玉磨磨唧唧地吃完早飯,跟在聶唯安後面往前院一坐,馮醫生走後,衛生所就是他負責。可他除了給人看病什麼都不懂,每天就和魏雪大眼瞪小眼的熬日子,現在總算來了個負責的,他忽然有種擔子撂下的輕松。
衛生所裡壓根沒什麼病人,不像之前醫院坐診,病人排隊都排不過來。聶唯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備,吃完飯收拾齊整,迷彩服外套上白大褂,就拿了本書在辦公桌前坐下了。
宋庭玉面色十分糾結,想和新來的領導套近乎,又有點不敢。聶唯安雖然是個女的,可氣場太過強大,又不像喜歡聊天的,宋庭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門外忽然傳來跑步聲,宋庭玉臉色一白,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壓低了聲音道:“又來了……聶醫生,您待會千萬別和他們計較,不然吃了虧都沒人管……”
聶唯安悠閒地翻了一頁,眼皮都不帶動的,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光線一暗,門口站了個兵,穿著髒兮兮的作訓服,嬉皮笑臉地走進來,見到桌後坐著的人,眼睛一亮,痞氣十足地笑了起來。
宋庭玉緊張地上前,嘴巴張了張還未出聲,就被進來的人揪著領口一把拎開。
“醫生姐姐是新來的嗎?真漂亮!比馮大姐美多了!”那人大咧咧地拖著凳子往桌邊一坐,笑嘻嘻地瞅著她說,“我叫邵正!美女姐姐,你看我手腕不小心脫臼了,腫的老高!能不能幫我開張假條呀?”
邵正面容俊朗,鋒芒初露的眉眼間還帶著一絲未褪的稚氣,少年人意氣風發,眼神清亮,流轉著狡黠的光芒。
聶唯安終於抬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的肩膀,淡淡開口:“列兵?”
邵正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
聶唯安一手懶懶托腮,一手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我記得宋醫生你是中尉吧?什麼時候列兵見了中尉不用敬禮不說,還可以粗魯頂撞?”
邵正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聶唯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臂放好,手指輕輕按在他腫起的傷處,淡淡道:“不嚴重,用不著開假條,一會兒回去繼續訓練吧!”
邵正為了能請到假,可是故意折了自己的手,好不容易咬牙將手腕弄得又紅又腫,哪能就這麼被打發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邵正急了:“怎麼不嚴重?我、我還腰膝酸軟,全身無力……”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抬起頭:“看來這傷,果然如我所料,不是訓練中意外造成的……唔,可以理解,關在這破山坳裡那麼久,荷爾蒙旺盛又沒地兒發洩……唉,不過你也要注意啊,差不多就成!擼到手腕脫臼……嘖嘖,你不會折了自己吧?”
說著,還意味深長地掃了眼他腰下。
邵正條件反射地並起腿,突然又覺得這個動作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氣得簡直快冒煙,黑著臉凶狠地瞪向聶唯安。
宋庭玉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頓時激怒了邵正。
“笑個屁……啊——”
邵正臉色白了白,猝不及防被掰正了手腕,痛得不由叫出了聲,連忙抽回手,轉過臉橫眉怒視。
聶唯安剛剛出其不意地正回了他的手腕,站起身去水池洗手,淡定地道:“可以了!”
邵正氣絕,自知今天請假無望,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聶唯安惡狠狠地道:“你等著!老子會讓你後悔的!”
邵正少年人心氣兒高,在部隊裡橫行霸道久了,自以為了不起,很少被人這麼下臉子,此刻也顧不上什麼好男不跟女斗,撂下狠話,蹬蹬蹬轉身離開了。
聶唯安若無其事地回到位置上,將被邵正坐得全是泥巴的凳子踢到一邊,拿起書繼續看起來。
宋庭玉主動將凳子擦干淨,憂心忡忡地回來,欲言又止道:“聶醫生,你惹下大禍了!”
宋庭玉長長歎了口氣:“邵正雖然只是個列兵,可他那麼小的年紀能進華南利刃,就說明他不好惹!你不知道,邵正是出了名的刺兒頭,上頭又有人罩著……咱大隊除了陳隊和元少校,沒人能制得住他!”
聶唯安擺擺手示意無妨,喝了口水淡定地說:“沒事,部隊是講道理的地方,他不敢胡來的!”
宋庭玉驚訝地問:“部隊什麼時候講道理了?”
部隊裡多得是有勁兒沒處使的青年,又被集中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山溝,平時有些爭斗什麼的,只要不鬧得太過,上頭都睜只眼閉只眼,由得他們宣洩旺盛的精力,不然還不得活活憋死他們!
也正因為如此,宋庭玉來到這裡被明裡暗裡欺負了無數回,都沒人來為他伸張正義。
聶唯安聳了聳肩,心裡默默地想,部隊是最講道理的地方,只不過……部隊的道理是比比誰的拳頭硬!
聶唯安十幾歲就跟著小姑在軍營,可謂是在部隊長大的,對於這兒的生活很快就適應了。
衛生所雖然又破又小沒什麼發展前景,可既然交到了她手上,聶唯安就不能容忍它繼續破落下去。雖然不至於發揚壯大,可也不能任由個小列兵欺負!
魏雪覺得衛生所比在總院要自在多了,炊事班大多都有廚師證,做的飯比總院食堂大鍋菜好吃無數倍,又不用值班,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還能看到無數鐵血帥哥,別提多逍遙了。
只可惜,好日子過了沒幾天,聶唯安就勒令他們跟著特種兵的作息開始日常訓練。
魏雪欲哭無淚,她上學那會兒跑800米都能去掉半條命,現在讓她五點半起床進行一萬米越野,那還不如直接斃了她!
聶唯安鐵面無私,掐著點將兩人從床上拎起來,哪怕是挪也得挪完一萬米,不然就不准吃早飯!
這倆風吹吹就倒的人,跑了沒兩天就開始哭爹喊娘,宋庭玉白嫩的腳底板磨出了大血泡,死活不肯再走一步。
聶唯安無可奈何,只得將一萬米改成了五千米,然後白天就教他們軍體拳,晚上帶著宋庭玉一起搗鼓實驗。
這幾天日子還算平靜,不過聶唯安可不認為邵正會就這麼算了。
聶唯安不覺得邵正能掀起多麼大的風浪,畢竟這裡是紀律嚴明的軍營,就算上頭再包庇,他還敢翻出天來不成?
聶唯安是真的沒想到,邵正會來這麼一招!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06:07
第3章 遭受挑釁
衛生所設備落後,連個最低標准的實驗室都沒有,幸虧聶唯安人脈夠廣,才從總院要來了幾件被淘汰下來的舊器械,不然她一直在做的課題就要擱置了。
宋庭玉雖然只是個住院醫師,還一天到晚娘兒們唧唧的,不過他的專業知識很讓聶唯安驚歎,特別是他之前在期刊上發表的兩篇論文,曾經還讓她研究了很久。
有這麼一個助手,聶唯安自然不會浪費,從上頭申請來一批用於藥品實驗的動物,就養在了院子裡。
誰知道,實驗方案還沒完善,那幾只兔子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宋庭玉戰戰兢兢地打著手電,聶唯安黑著臉掃了一圈,就幾乎能肯定罪魁禍首了。
天還沒亮,宋庭玉最近已經習慣了五點半起床,此時不知是山裡冷風吹的,還是嚇得,小臉蒼白,抖著聲音勸道:“……別、別沖動!也許是兔子自己跑了呢,不一定就是他……”
聶唯安冷笑:“兔子會帶著籠子一起跑?”
宋庭玉閉了嘴。
聶唯安面若寒霜,順手拎起迷彩服穿上,冷聲道:“走!”
眨眼間就來到了食堂門口,所幸特種兵們晨起訓練還沒回來,宋庭玉絞盡腦汁想要說服她回去。
宋庭玉偷偷瞅了眼聶唯安的臉色,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可一想到後果,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幾乎都要聲淚俱下了,苦口婆心勸道:“還是算了吧,大不了咱們自己去後山抓幾只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醫生你來得晚不清楚,老兵油子這一套誰不知道呢!沒人管,因為壓根沒法管……軍營裡全是荷爾蒙旺盛的半大小子,不鬧點事兒能憋死他們,領導都不管,你就忍忍吧!”
聶唯安冷笑連連,寒聲道:“忍?你認慫,他們就越是看不起你欺負你!一邊兒去,等會別傷到你!”
說話間,不遠處就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特種兵們滿頭大汗地跑步過來,領頭的正是邵正。
聶唯安氣勢洶洶地守在食堂大門口,長發隨意扎成馬尾,軍裝筆挺,干淨利落。
若說五官,分開來看的話,聶唯安其實並沒有什麼出眾。不過一雙眼睛湛然有神,十分明亮,灼灼閃爍著自信光芒,合在一起時,配上清麗冷靜的強大氣場,有種盛氣逼人的明艷魅力。
聶唯安就這麼隨隨便便往門口一站,薄面含威,就看得邵正不由心裡一虛,居然隱隱生出一絲畏懼來。
邵正面上一絲惱意閃現,不由唾棄自己沒出息,一個女人而已,一指頭就碾死了!
邵正摘下作訓帽,隨手抹了把頭上的汗,唇角一勾,露出個痞氣十足的笑來。
隊伍裡幾個小痞子立馬吹口哨吆喝起來,嘻嘻哈哈地圍攏著看好戲。
聶唯安毫不畏懼,雙目如電,直直看向邵正,平靜地開口:“能進這個地方的,我一直認為都是軍事素質不錯的,最起碼也要政治覺悟高的……列兵,你知道不問自取的行為叫什麼嗎?”
邵正嬉皮笑臉地站在她面前,故作認真地思索片刻,壞笑著答:“自助餐?”
聶唯安眼神一凜:“少沒正行!你是誰帶出來的兵?連基本禮儀都沒學過?”
邵正拇指一橫,蹭過鼻子,懶洋洋地道:“真不好意思,我沒學過跟女人相處的禮儀!”
聶唯安眉頭一皺,淡淡警告:“我剛來,不想把事情鬧大!你把衛生所的東西還回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邵正從鼻子中發出輕蔑的哼聲:“什麼東西?你們丟了東西就賴在別人頭上?女人,這裡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聶唯安冷笑:“哦?這樣吧……就讓我這個女人,和你這個大男人比一比,你輸了,就跟我道歉,並把衛生所的兔子還回來!”
邵正微微一愣,隨即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驀然爆笑出聲,捂著肚子斷斷續續地道:“你、你要跟我……比?”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
宋庭玉緊張得臉色泛白,紅著眼圈偷偷扯了扯聶唯安的衣服,小聲勸道:“聶醫生……”
聶唯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凌厲的眼神就讓他住了嘴。
聶唯安深諳先禮後兵的道理,面上不動如山,等邵正笑夠了才開口說:“我知道你們的規矩,誰拳頭硬聽誰的……我們比一比,誰輸了誰道歉!”
邵正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不成,你要是輸了哭鼻子……我不得被人罵死,說我欺負女人什麼的……”
聶唯安輕輕一笑:“你放心,我保證你不會有這種困擾。”
不會有這種困擾?是她不會輸了哭鼻子?還是不會輸?
邵正不可思議地笑起來,那語氣就像在遷就一個任性的女人,懶懶地道:“好吧,你說比什麼?養寵物?還是給小兔子洗澡打扮賽美?”
周圍特種兵們連飯也不吃,全擠在門口看戲,聞言哄然大笑起來。
聶唯安不甚在意地笑笑:“你劃下道兒來,比什麼隨便你!”
這麼大言不慚……
邵正挑了挑眉:“比打靶吧,其他舞刀弄槍的不適合你們女人,回頭磕磕碰碰的傷著了,又要掉眼淚兒!”
聶唯安想了想,搖搖頭,語氣平平地說:“別浪費國家的資源,我也沒那個時間陪你去靶場,還要麻煩別人報靶……”
邵正微微有些不耐煩,挑眉問:“那你要比什麼?”
“比武。”
“……”
邵正哈哈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比、比舞?好吧,我認輸……我可不是娘兒們,扭不出你們女人的舞步……”
聶唯安眼神一厲,倏然出拳,邵正不愧是特種兵,反應非常迅速,靈敏地退後,沒想到壓根避不過去,這一拳氣勢強大,避無可避,連退幾步依然躲不開,一下子直擊面門,打得他登時鼻血長流。
圍觀人群立時嘩然,中間一個特種兵明顯和邵正交好,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幫忙,聶唯安一個側蹬轉身沖,將那人踹飛出去,借力扭腰躍起,半空中連踢三下,腳腳正中邵正,落地時一個俯身掃腿,將邵正掃翻在地!
全程不過短短十幾秒,兩個特種兵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周圍霎時鴉雀無聲。
聶唯安慢悠悠地上前,一腳緩緩踩在邵正的胸口,鞋頭狠狠抵著他的咽喉,淡淡地問:“道歉嗎?”
邵正臉色通紅,鼻血糊了半張臉,一側嘴角青紫,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屈辱,額角青筋直跳,狠狠咬牙不語。
聶唯安腳上緩緩用力,邵正喉部被抵,漸漸臉色漲紅,發出咯咯的聲音。
周圍有人站出來想要打圓場,被聶唯安眼神一掃,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多言。
宋庭玉傻了眼,驚悚又敬畏地望著聶唯安,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弱弱地鼓了鼓掌。
身邊的特種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立馬縮起腦袋。
邵正輸了,丟得不僅僅是自己的面子,聶唯安這下簡直是把整個特種大隊的臉面踩在了腳下!
特別是……聶唯安用的還是新兵入伍學了整整一年的軍體拳,最基礎的招數,就打得兩個戰友爬不起來!
聶唯安居高臨下,冷冷笑道:“技不如人就算了,臉皮倒是夠厚!輸又怎麼樣,回去練練下次贏回來!就你這無賴的慫蛋,還敢沖撞上級?真不知道你是靠什麼混進這裡的!誰教得你跟個無賴地痞一樣,專干偷雞摸狗的下作行當!”
“是我。”
人群後面忽然傳出淡漠的兩個字,語氣平平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聲音一出,圍攏的人立馬齊齊一抖,顯是對來人害怕到了極點。
人群自動讓開中間道路,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背著手慢慢走近,二十六七的年齡,面色冷漠,聲如寒冰:“怎麼回事?”
聶唯安踩著邵正,上下掃視了對方一眼,一副女王模樣,淡漠地問:“你是哪位?”
被一腳踢翻在地的特種兵捂著胸口艱難地道:“教官……”
教官漠然看了他們一眼,淡淡譏諷道:“輸了?”
邵正閉了閉眼,滿臉羞愧,恨不能死了才好。
那名教官沒有再說任何話,可那表情卻比任何奚落都更能讓這群自以為是的兵王們難堪,紛紛噤聲,不自然地垂下了頭。
教官帥氣地一亮手腕,看了眼時間,提高聲音道:“早飯時間已過!現在全體都有!障礙訓練場集合!”
沒人敢提出異議,甚至沒人敢露出不服,再也顧不上看好戲,動作整齊劃一地立正敬禮,迅速跑步離開。
聶唯安挑了挑眉,終於高抬貴腳,邵正松了口氣,知道教官向來是說一不二,當即不敢多言,狼狽地爬起來就要溜。
聶唯安在身後不忘吩咐:“新兵蛋子!記得把我的兔子送回來!”
邵正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忙不迭地跑了。
聶唯安眉頭微蹙,仔細看了兩眼,這才認出眼前的教官,正是第一天食堂遇見的那人。
聶唯安不由心裡一咯登,面上卻不動聲色,兩人軍銜相同,想了想,聶唯安初來乍到,便主動敬禮問好。
那教官眉目極為英朗,深深看了她一眼,動作帥氣地回禮,淡淡地道:“聶醫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聶唯安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沉聲問:“請問你是?”
教官眼神一閃,認真地開口:“元帥……”
頓了頓,語氣微妙地繼續道:“……三角眼塌鼻子長相不咋地的元帥!”
“……”
小氣!
聶唯安登時給眼前的男人貼上了標簽,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久仰大名!"元帥漠然地點點頭,便不再客套,轉身往訓練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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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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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06:20
第4章 華南利刃
宋庭玉滿頭冷汗地吁出口氣,這才敢哆哆嗦嗦地湊上前,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聶唯安,那仰慕敬佩的小眼神,簡直像在看無所不能的女神。
聶唯安稍一沉吟,果斷地開口:“走,跟上去看看!”
宋庭玉的表情如夢如幻,傻傻地問:“看什麼?”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人家是怎麼練兵的!你也跟著學點,別五千米都跑不下來!”
宋庭玉的臉霎時間紅若朝霞,小跑步緊跟上前,咬著唇再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聶唯安讓他跟著特種兵們每天大清早來個武裝越野一萬米。
宋庭玉很敏感地察覺到了,聶唯安和馮醫生是不一樣的。馮醫生就像個溫和的長輩,好說話,不苛求,對他們像對待自己的孩子,就算訓人也是和藹可親的說教為主。
聶唯安就不一樣了,她是……元教官那種人!
不是說她對他們就不好了,而是好的方式不一樣,她是真能狠得下心來錘煉他們。
就像剛剛的教官一樣,說一不二,惹到她揍你絕沒二話。
這不,邵正就遭了麼……
元帥到了訓練場,這些兵們已經自發地分組練習了,這麼積極自覺,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不由嘲諷一笑,站在場邊高地上,拎起旁邊的沖鋒,槍口朝天,砰砰幾聲。
泥巴潭子裡的停止了格斗,障礙網下的停止了爬行……槍響後不過幾秒,所有人各歸各位,按照隊形集合,筆挺挺地立正看齊。
大帥的威名如雷貫耳,他們來到這裡第一天就已經切身領教過了,即便是刺兒頭如邵正他們,也被修理得服服帖帖。
教官最要臉面,這回,他們恐怕沒有好果子吃了……
元帥緩緩走過他們,停在了邵正面前,目光如刺,盯著他臉上的淤傷,看得他臉色通紅,滿面羞愧,慢慢垂下了腦袋。
元帥沉聲喝道:“抬頭!”
邵正唰一下站得筆直,卻控制不住內心的驚恐,臉色煞白,腿抖得如篩糠般。
元帥轉過身懶得去瞧他那副慫樣,走了幾步,回頭看著這隊兵:“你們是什麼?”
“軍人!”
元帥驀然爆喝:“大聲點!”
“軍人!!”
元帥譏諷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目光如電,看得他們不約而同的腿軟。
“還記得自己是軍人啊?國家培養你們,就養出了你們這一身匪氣?”元帥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惹是生非沒關系!但是你們得給我把禍擺平!沒本事就別犯錯!”
訓練場一片靜默,所有的兵大氣都不敢出,秋風吹過,簡直和著這些話一起抽在了他們臉上。
元帥神情肅穆,周身流轉著壓倒一切的強大氣勢,冷冷地問:“還記得你們叫什麼?”
“華南利刃——”
“什麼是利刃?”
“刀槍劍戟上最鋒利的部位!”
“為什麼叫這個?”
眾人齊聲怒喝:“我們是人民的刀槍!國家的劍戟!直插敵人心髒的利刃!”
響徹天地的吼聲回蕩在山林間,讓不遠處的宋庭玉心髒發麻,有種靈魂被震撼的感動,就像一把火,瞬間沸騰了他體內的血液。
這才是他夢寐向往的軍營生活!
鐵血、強悍、凜然正氣,混合著血與淚的激情燃燒出軍歌嘹亮!
宋庭玉激動得不能自已,男兒熱血翻騰,握著拳頭咬牙道:“我也要成為兵器上最尖銳的利刃!”
聶唯安抱胸眺望,眼角余光都沒給他,聞言“哦”了一聲,淡淡地道:“那明早開始跟我一起訓練?”
“……”宋庭玉立馬蔫了,沒出息地問:“能、能不能……循序漸進?”
聶唯安笑了笑,譏諷一哼:“他們那些人,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循序漸進’過!你要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是趁早走吧!”
宋庭玉面色漲紅,揮舞著拳頭忿然道:“誰說我吃不了苦!我也是有血性的純爺兒們!”
聶唯安:“……”
聶唯安終於從訓練場上收回視線,無語地瞪著他半晌,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已經無力吐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人了純爺兒們!”
宋庭玉戀戀不捨地看了又看,小米碎步地跟上聶唯安。
元帥若有所覺般回頭,只看到拐角處一閃而過的人影,轉過臉看著自己的兵,冷聲繼續道:“老規矩!一人犯錯,全隊受罰!軍士長——”
“到!”
元帥冷冷看著他們:“沖水!”
軍士長一揮手,兩個小兵扛著成卷的水帶上前,開始對著粗壯的圓木浸水。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水嘩嘩流,一個個苦不堪言。
這些圓木是平時訓練用的,足有300多斤,浸了水簡直比鐵還沉,壓在肩上讓人生不如死。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異議,乖乖地扛起浸足了水的圓木,咬肌顫抖,踏著沉重的步伐開始往山上跑。
晚飯時,聶唯安就明顯覺得來衛生所領取藥油的人驟然增多,還有幾個兵是相互攙扶著來的,雙手垂在身前,控制不了的直顫,一個個跟大猩猩似的弓著背,迷彩t恤的肩背浸透出斑斑血跡。
小玉醫生心生不忍,幫他們塗抹藥油,纖纖細指點在滿是瘀傷的寬厚肩背上,那些兵們還沒覺得怎麼樣,宋庭玉自己就先受不了了,皺著眉頭嘶嘶吸氣,好像鑽心疼的那個是他。
一個兵實在忍無可忍,奪過藥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罵:“個龜兒子爬!娘們兒唧唧的煩球得很!邊呆著去!”
宋庭玉委屈地被推到一邊,手指糾結地絞在一起,白嫩的俊臉上滿是落寞,那多愁善感的纖細模樣,跟橫七豎八滿身汗臭的大兵們一比,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也是名牌高校畢業的醫生,各大醫院爭相挽留的人才,之所以跑來這種破山溝裡,還不是為了和大家一起練出男子氣概,同甘共苦經受考驗?
魏雪端著治療盤出來,掃視一圈,雙眼彎彎,露出整齊的貝齒一笑,甜甜道:“大家一定要把藥揉開,把淤血揉散了,不然沒效果的!”
魏雪長相嬌俏,笑容討喜,看得這群大兵們個個心口發熱,呵呵笑著說:“謝謝啊,妹紙可真貼心!”
“哪裡哪裡!”魏雪笑瞇瞇地說,“大哥們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兵王!我們小醫療兵還得靠大哥們保護,哪兒能跟大哥比呢!”
這話說的……一群男人面色訕訕,不由想到了自己仗著多練了幾年就欺負人宋醫生的事來。
早上被聶唯安一腳踹翻在地的那個特種兵,眼風偷偷看了看裡面,壓低了聲音問:“哎,護士小妹,那個很剽……漂亮的女軍醫呢?”
旁邊一個兵立馬壞笑著搡了他一把,打趣道:“喲呵!周翔,怎麼著,被打怕了?”
周翔沒好氣地罵了句粗口,笑嘻嘻地問:“護士妹妹,咱這位女軍醫是什麼來頭?”
魏雪純良無害地笑了笑:“聶醫生從小就在部隊長大,是軍區重點培養出來的醫療人才呀!”
周翔聽得笑容發苦,難怪他們被收拾得這麼干脆……魏雪雖然沒有明說,可這句話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他和邵正輸得一點不冤!
聶唯安飯後就被喊去開會了,那些兵不過是一點瘀傷,沒什麼大問題,便放心交給宋庭玉他們處理。
聶唯安本以為是例行的政治學習,去了才知道是研討會。會議室坐了各分隊中隊長,一個通信兵在調試投影儀,一個勤務兵在給每個來開會的端茶倒水。
聶唯安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在角落,沒一會兒人就到齊了,陳大隊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陳隊先是例行傳達了上面下發的文件,針對近期出現的各項問題和分隊長們進行了探討。
沒有冗長的廢話,聶唯安松了口氣,翻了翻手裡的資料,漫不經心地聽大家報告訓練進度。
“……年後我們將和華中、東北地區舉行聯合軍事對抗賽,這一批新選拔的兵要盡快訓練出來,科學提升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元中隊,你們特勤小組可是集中了軍事素質最好的兵,別丟了我們華南利刃的臉面!”
元帥沉吟道:“大隊長,這批新選上來的菜鳥們軍事素質雖然好,可他們的潛力還沒被完全開發出來,也沒見識過這種大規模的軍事對抗演習……我需要支援!”
陳隊點了點頭:“你說!”
元帥看了眼身邊的人,沉聲道:“我需要專業醫學人才的幫助,配合我們制定出新的訓練計劃,有針對性地激發每個人的潛能!”
聶唯安訝異地看向他,沒想到之前那句“合作愉快”竟然不是客套。
陳隊呵呵笑著看向聶唯安:“元中隊,你可真有眼光……行啊,既然你都發了話,衛生所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聶醫生?”
“是!”聶唯安淡淡地開口,“一切服從安排!”
陳隊又說了些其他雜事,便宣布散會。
元帥和聶唯安不約而同地留在了最後。
會議室陡然變得安靜下來,遠遠的有訓練口號傳來,更顯得山中夜色寂靜。
元帥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些是我手下兵的基本情況,包括各項考核成績在內,希望聶醫生能確保他們安全科學地成長為合格的特種兵。”
聶唯安隨手翻看,抽出邵正的檔案,看到家庭成員時不由冷笑,難怪那麼囂張!
元帥裝作沒看見她的不屑,繼續道:”這些兵能被選上,軍事素質都不會差。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根本從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腥,只怕演習的時候,各種突發狀況會應付不了!"聶唯安仔細聽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忽然陰側側一笑:”沒見過血腥?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們衛生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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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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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06:34
第5章 血腥一課
邵正當晚半夜,就悄沒聲地將兔子乖乖送回了衛生所。
訓練的強度明顯加強,可好歹沒再扛木頭扛得肉肩慘不忍睹,邵正不由松了口氣,沒想到好主意之前,也不敢再去挑釁衛生所的權威。
部隊的生活,習慣了就不覺得訓練有多苦,可讓人真正難以忍受的是枯燥。
每天天不亮就開始起床,一萬米武裝越野後吃早飯,上午進行射擊或者爆破等基本訓練,下午是專業軍事科目,有基礎攀登,手語和密語通訊,偵查突擊戰術……累個半死,晚上還要進行政治學習。
總之部隊是不會讓你閒著的,每當你覺得自己達到了體能的極限,第二天還會增加訓練項目。每天都是如此,讓你很痛苦,難受得恨不能倒下,但就是倒不下去,永遠在臨界點吊著。
邵正他們被排得滿滿的訓練科目折騰得筋疲力盡,也沒有心思去找聶唯安的麻煩,總算消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們不去找衛生所的麻煩,衛生所卻主動找上了他們。
早飯前,元帥特地將所有人集合起來開了個小會,言簡意賅地告訴他們,今天有特殊訓練任務,待會兒吃飯要盡可能多吃點。
元帥的貼心讓這些慘遭錘煉的兵們簡直受寵若驚,周翔大著膽子詢問:“教官,是什麼任務啊?”
元帥臉一板:“該你知道的會告訴你!”
周翔立馬閉嘴。
食堂一大早居然破天荒地提供了牛肉!
紅燒,涼拌,水煮,連包子餡兒都是滿滿的牛肉!
還有鮮美料足的鴨血粉絲,裡面滿是鴨肝鴨腸……簡直可以和年夜飯媲美了!
這些兵們驚悚了,這陣仗……待會兒難不成要他們上戰場去拋頭顱灑熱血?
有元帥的提醒,大家吃飯自然往死裡塞,紛紛比平時多吃了不少,撐得差點吐出來,松了松腰帶,扶著牆慢慢趕去作訓場。
元帥難得有耐心,看到他們東倒西歪慢悠悠地走來,居然沒吹哨子也沒喝罵,等他們歪七扭八地站好了隊,才淡淡地開口問道:“吃飽了嗎?”
“吃飽啦——”
懶洋洋的回答裡還夾雜著打嗝的聲音。
元帥一亮手腕,動作干脆瀟灑,看了眼時間道:“吃飽了就好……現在,全體都有——立正!向右轉!跑步前往衛生所!”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跑了幾步,有人忍不住好奇,小聲嘀咕道:“怎麼去衛生所?”
“該不會讓我們幫忙抓兔子吧?”
“閉嘴!跟上隊形!”
衛生所早早就開了門,聶唯安帶頭,穿著整整齊齊的白大褂,後面是宋庭玉和魏雪,面色古怪,列隊迎接他們。
邵正和周翔疑惑地對視一眼,心裡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元帥大步上前,和聶唯安互相禮畢,一招手,將他們帶進了院子。
原本空蕩蕩的小院豎起了一塊黑板,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金屬輪車,詭異地冒著森森寒氣。
院子裡彌漫著奇特的味道,大家抽了抽鼻子,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這是要搞什麼名堂。
元帥在黑板旁邊站定,沉聲道:“今天這節培訓科目,由聶醫生為大家講解!這次機會很難得,中途誰要是閉上了眼,以後就對著這個吃飯!”
說著,指了指中間的輪車。
聶唯安微微一笑,一伸手,魏雪立馬遞上橡膠手套。
“我知道,你們都是原先老連隊裡的佼佼者!能進華南利刃,不管是格斗,還是射擊,肯定都是尖子裡的尖子!但是……你們恐怕還沒對活人動過刀、開過槍吧?”
魏雪推出器械車,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器械,各種型號的解剖刀、組織剪、鉗、鑿等等,閃爍著森寒的金屬光芒。
大家面面相覷,心裡一咯登,悚然沉了下去。
果然,聶唯安一個眼神,宋庭玉就走上前,轉動輪車一頭的大輪軸,刺耳的軸承摩擦聲中,輪車蓋子從中間慢慢分開,白色的寒氣立馬爭先恐後湧出,從裡面緩緩升起一張方板,上面躺著一具屍體。
四下嘩然,特種兵們完全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東西,大吼一聲,驚得立馬倒退,有的還下意識捂住了嘴。
聶唯安咳了聲,示意大家安靜,拍了拍手走上前:“為了讓大家更快適應戰斗的殘酷和血腥,也為了能讓你們對人體構造有更加深刻的了解,請你們務必認真學習……”
邵正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為什麼要我們學這個?我們不是醫生!不是衛生兵!”
聶唯安目光森然地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們是第一次上我的課,不懂我的規矩,我不怪你們!但是我必須說明一點,有疑問會給你們時間提出,但請不要打斷我的話!”
喲呵,這麼牛逼哄哄的……
邵正看了眼神情肅穆的教官,臉色鐵青地抿了抿唇,不甘地退後一步。
“只有對人體構造有了深刻的認識,你們才能精准地掌握敵人的致命部位!提升你們基本的醫療救助技能,不僅對你們自己,也對你們的戰友,都是百利無一害!至少可以增加你們在戰場上的存活率!”
聶唯安聲音清冽,語氣冷漠,說完就拿起手術刀,刀尖指著屍體的頭部:“這裡你們不會陌生,狙擊手最喜歡就是爆頭。為什麼?因為打心髒不一定能立即斃命,但是爆頭絕對能讓敵人立即身亡!不過你們可能不知道,顱骨骨板大多……”
小院子裡鴉雀無聲,聶唯安一邊講解,一邊冠狀切開頭皮,然後環行鋸開顱骨,剪開硬腦膜……
灰白的大小腦被取出,放在一邊台子上。
大家終於反應過來,空氣中彌漫的讓他們忍不住涕淚橫流的刺鼻味道究竟是什麼了……
福爾馬林!
“嘔——”
有人忍不住扶著牆壁,哇啦吐了出來。
聶唯安眉毛都沒動一下,滿臉冷漠,眼神中不帶絲毫感彩,一刀刀毫不手軟,簡直像極了電影小說中的變態殺手,看得眾人紛紛膽寒。
“割喉要對准這裡……”聶唯安t形切開頸部,露出裡面的組織,語調平平地說,“用軍刀劃開,這一招適合潛伏、暗殺敵人,無聲無息,不會引起敵方警覺!同時,當你們的戰友受傷需要進行氣管插管輔助呼吸的時候……”
“咚——”
終於有人吐得面色慘白,嚇得腿軟,支撐不了跌倒在地。
宋庭玉憐憫地看著他,手上動作不斷,利落地切開胸腹腔,暴露內髒器官,原本在眾人眼中窩囊的娘娘腔,陡然轉變為科幻故事裡的變態博士。
聶唯安沒有再把內髒取出,指著心髒講解道:“……心尖朝向左前下方,一般在左胸前壁第五肋間隙鎖骨中線內側一到兩厘米處,在這裡你可以摸到心尖搏動。當心搏驟停,你們需要施行心肺復蘇的時候,胸外按壓的部位在這裡,胸骨下三分之一處,按壓深度四到五厘米……”
幾乎沒有人能集中精力學習,暴露出的內髒、切開的皮肉……即便沒有流血,也讓他們無法抑制地聯想到剛剛吃進肚子裡的牛肉和一碗碗鴨血粉絲,甚至連剁碎了的包子餡,都讓他們此刻恨不能大吐特吐個干淨!
聶唯安終於講完了的時候,這些不可一世的大兵們已經腿軟得站不住了,吐得一臉慘淡,仇恨又驚懼地瞪著她。
聶唯安打了個響指,魏雪和宋庭玉從屋裡搬出一具人體模型出來。
“臥……槽啊!”周翔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臉血地靠在邵正身上,欲哭無淚地呻.吟,“這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這模型做得惟妙惟肖,甚至按下去皮肉的彈性都模仿得十分逼真,卻讓人更加難以接受。
因為那鮮活的面容,還有那微微翹起的嘴角……比真正的屍體還可怕,帶著一絲詭異的陰森感覺。
聶唯安在模型邊跪下,雙手交叉疊起,掌根壓在心髒部位,繼續道:“大家看我示范一遍……”
元帥眉頭一皺,驀然爆喝:“像什麼樣!給我打起精神!”
所有人如同被按了開關一樣從地上彈起,迅速立正站直。
聶唯安笑了笑,站起身道:“現在就請大家過來實踐一下。”
聶唯安緩緩看過去,視線掃到誰,誰就畏縮地退後一步。
聶唯安的眼神定在假裝自己不存在的邵正身上。
邵正抬頭望天,死死盯著頭頂的晾衣繩,額角唰地滑落一滴冷汗。
“哎呀,其他人我都不認識呢……”聶唯安笑瞇瞇地指了指邵正,“就你吧!”
眾人面帶同情地看向他,幾個促狹的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邵正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站出來。
“跪好了,雙膝跪地!”
眾人:“……”
大家紛紛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這簡直是……女王在調教她的小奴隸!
聶唯安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邵正,冷淡地糾正他的姿勢,“對,腰挺起來,掌根用力,雙臂伸直……你沒吃早飯嗎?”
不提早飯還好,一提早飯,邵正俊臉一白,歪過頭稀裡嘩啦吐了出來。
胃裡都吐空了,此時嘔出來的全是水,憋得臉色通紅,額角青筋暴突。
聶唯安默默地從兜裡掏出口罩戴上,繼續道:“用點力氣,我不是說過了嗎,按壓深度四到五厘米!很好……這人的肋骨已經被你按斷了!說不定刺穿了肺,徹底活不成了!”
即便大家被蹂躪到這份兒上,還是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邵正跪在地上,惱怒地回頭瞪視,引得戰友們更是樂不可支。
元帥看了眼時間,對聶唯安道:“今天課程就到這兒?”
聶唯安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午飯時間到了!”
來的時候扶牆來,走的時候依然是扶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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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06:48
第6章 訓練繼續
食堂今天是難得的安靜。
炊事班齊齊上陣,一鍋鍋肉燉得香味濃郁,平時都是爭先恐後搶飯,端了菜就狼吞虎咽的餓死鬼們,這會兒卻沒有一個動筷。
這頓飯可謂是他們進入部隊以來最豐盛的一頓了,紅白肉管飽,逢年過節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魏雪和宋庭玉吃得十分歡快,抽空,魏雪一邊啃著排骨一邊還不忘笑瞇瞇地招呼周圍特種兵們吃飯。
“咦,大哥們怎麼都不吃?這肉做得可夠味了!你們不吃怎麼行,下午還有訓練呢!”
“魏護士說得對!”元帥不緊不慢地喝著湯,淡淡地提醒周圍,“下午有‘特殊’訓練任務,吃飽點!”
“……”
教官,你就缺德吧!
這下子,這群被騙慘了的特種兵們可不會上當了,早上教官也是這樣和藹可親地提醒他們,結果呢?
不吃!堅決不吃!反正吃了等會兒指不定要怎麼吐出來……何必遭那罪!
午飯時間一結束,外面就吹起了集合口哨。
大兵們從來沒有那麼高興用飯時間結束,連忙扔了碗筷沖到外面,桌上幾乎沒動過的肉他們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操場邊上停了兩輛軍卡,後面跟著幾輛吉普,元帥和聶唯安並肩站在車前,身後是整裝待發的軍士長。
聶唯安來到後總是穿著作訓服或者白大褂,最多戴著紅十字的袖章,沒人見過她的肩章,這次換了身作訓服,嶄新的兩槓一星差點閃瞎了眾人的眼。
周翔驚訝地看向邵正:“怎麼回事,她居然是少校?”
邵正微一搖頭,低聲道:“以後再說!”
元帥兩腿微分,腳踩高筒軍靴,雙手背後,戴著大大的墨鏡,堅毅的下巴微揚,透著說不出的帥氣。
“你們可都是偵察連的尖兵!這次訓練就是考驗你們的偵查和反偵察技能!”元帥一揮手,將所有人趕上了後車廂,然後罩子拉得嚴嚴實實,軍士長親自守在車廂口不讓他們往外偷看,接著就開著車四處亂轉。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處林間荒地,被繞得暈頭轉向的特種兵們下了車,個個都是一臉茫然。
元帥吹了吹口哨道:“你們的目標是搶占143高地,通過偵查找到正確道路,同時要躲避對方和第三方的追蹤和陷阱!這是一場野外偵查和反偵察的較量!”
軍士長上前給他們發了個指北針和一張殘缺不堪的地圖,然後抽簽將他們分為兩組。
第三方不用說,由這些軍士長從老隊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特種兵們組成。
“率先在143高地插旗的小組是勝利一方,失敗的會扣分!”元帥亮出腕表,“現在是14點23分,第三天的14點若是沒有到達目的地,你們就等著受罰吧!現在,全體都有——任務倒計時,開始!”
特種兵這下是真的要罵娘了,兩組人滿臉憋屈地爬上車,被分頭帶往其他地方,沿途一個個丟進叢林。
早飯吐了個干淨,午飯又幾乎沒吃,現在背囊裡雖然有水和少許干糧,卻只夠吃一頓的……
真他媽的……最毒婦人心啊!
聶唯安跟著元帥上車,開往目的地扎營等候。
魏雪和宋庭玉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野外特訓,好奇得不行,舉著望遠鏡看了看,半天郁悶地問:“怎麼一個人都看不見啊?”
聶唯安擰開水壺,笑著道:“離這起碼百公裡呢,又是在叢林裡,你能看見才怪!”
魏雪好奇地問:“這些人不會作弊嗎?如果兩組人合作,互相包庇,然後一起趕來插旗,豈不是不分勝負?”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訓練就是戰斗!而且……你當大家是吃干飯的?”
聶唯安從車頭上跳下來,走到桌子邊,指著電腦屏幕道:“看,紅點是一組,藍點是二組!中槍了或者主動放棄拉了信號彈的,就會變成黃點。”
宋庭玉驚歎地看著屏幕地圖上分散的小點:“那怎麼能確定他們沒有作弊?”
“笨!”魏雪敲了敲他腦門,“這次任務又不需要俘虜,遇到肯定先干掉對方……紅藍點湊一起我們都能看見的!”
聶唯安點了點頭:“要是他們真能作弊不被發現,那也算他們的本事!”
魏雪忽然歎了口氣:“姐,他們背囊裡就一點壓縮餅干和軍供巧克力,能熬過這麼久嗎?”
聶唯安聳了聳肩:“放心,就是延長一倍時間,這些東西也足夠了,餓不死的!”
宋庭玉憐憫地看著那些不停閃爍的紅藍點:“叢林裡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危險那麼多……也真夠受的!”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不正是你向往的軍旅生活嗎?純爺兒們?”
魏雪驚得瞪大了眼,隨即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宋庭玉立馬臉紅,羞惱地大聲嚷嚷:“怎麼了怎麼了!是個男人都會向往的!我我我……我也是有血性的!”
“是是是!”魏雪忍俊不禁道,“來,血性純爺兒們,咱們練兩招!”
天色很快就暗了,野外條件比較艱苦,到了晚上宋庭玉和魏雪就忍不了了。
晚飯是干糧就算了,睡帳篷裡也沒什麼,甚至山林裡回蕩的狼嚎也能忍受……可讓他們忍無可忍的是居然沒熱水洗臉洗澡!
聶唯安搖頭歎息,果然是沒經過訓練的……
第一天的新鮮感過去,魏雪就覺得沒意思了,坐在桌前看著電腦,和通信兵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
宋庭玉本以為出來野外郊游就可以避免訓練,沒想到早上睡得正香,就被聶唯安一腳踹下了床。
宋庭玉嚶嚶嚶地從帳篷裡爬出來,被趕著跑起了步。
元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忽然轉身進了營帳,穿好了作訓服出來,跟著三人一起鍛煉。
漸漸的,魏雪和宋庭玉就落後了,元帥和聶唯安並肩跑在前頭。
早晨的空氣十分清新,露水很快沾濕了褲腿,頭頂還有鳥叫,大自然讓人身心舒暢。
很快魏雪和宋庭玉就不見了人影,聶唯安之前背後說人壞話,這會兒頗有些尷尬,不過她向來是憋不住話的人,想了想開口道:“元教官……”
“不用客氣,你不用喊我教官!”
給你臉呢還挑三揀四!
聶唯安在心裡撇了撇嘴,面上不動聲色:“行,咱倆也算戰友了!我就直接喊你名字了……怎麼樣,大帥?”
元帥側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從善如流:“小唯!”
你才小唯!你全家都是九尾狐狸精小唯!
聶唯安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地道:“之前我不了解情況,隨口胡說,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啊!”
元帥漠然地“嗯”了一聲,跑了那麼久依然臉不紅氣不喘。
當然,也許是他臉黑,就算紅也看不出來。
聶唯安不無惡意地猜測。
“小心!”
聶唯安邊跑邊胡思亂想,忽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喝,緊接著手臂一緊,整個人被大力扯住,差點不小心被扯翻在地。
聶唯安橫眉怒視,剛要問他干什麼,就感到腳下觸感有點不對。
地上軟綿綿的,鞋幫幾乎完全陷入了泥濘中,聶唯安一驚,連忙後退幾步,蹭了蹭鞋上的泥,吁了口氣道:“沒注意,真是謝謝你了……”
前面是片沼澤地,估計是片小湖泊干涸後留下的,聶唯安隨手撿了塊石頭往中間一丟,石塊迅速陷了進去。
元帥抬頭看了看天色,轉身道:“回去吧!”然後率先往回跑去。
他們出來什麼也沒帶,再往前跑恐怕會迷路,聶唯安擦了把汗,跟上元帥的速度。
半路上遇到魏雪和宋庭玉,倆廢柴坐在樹下聊天呢,一見元帥和聶唯安跑來,立馬屁滾尿流地躲在樹後。
聶唯安好氣又好笑,跑到樹前隨腳踢起石子,一人腦袋上挨了一顆。
“哎喲——”
“嗷——”
聶唯安佯怒吼道:“滾回去!”
魏雪和宋庭玉忙不迭地滾出來,手拉手地跑了。
早飯依然是干糧。
魏雪捧著水壺哭喪著臉問:“天天這麼著,連口熱水都沒有……姐,你確定這樣下去不會痛經嗎?”
聶唯安搖了搖頭:“有的喝就不錯了……他們在林子裡,口渴了只能喝簡單過濾後的生水!”
魏雪歎了口氣:“當兵可真遭罪!難怪這些男人能成為二十四孝好老公……”
聶唯安嗤笑一聲:“你還念念不忘呢?”
魏雪眼神一亮:“姐,你幫我想個主意唄,我去跟大帥套套近乎!”
聶唯安揮了揮手:“我沒空……別怪我沒提醒你啊,碰壁了不要回來哭鼻子!”
魏雪壓根不聽,眼巴巴地瞅著高地上擺弄定位儀的男人。秋風微冷,元帥卻只穿了件襯衫,扎在寬大的迷彩褲裡,牛皮金屬扣的腰帶勒出誘人的好身材,這麼隨意往地上一坐,曲起一膝,就有種別樣的不羈帥氣。
“口水流出來了!”
魏雪條件反射地抹了抹嘴角,隨即反應過來,羞惱地瞪了聶唯安一眼:“討厭!”
聶唯安抖了抖,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魏雪坐不住了,捧著顆小鹿亂撞的心,顛兒顛兒地往元帥跑去。
元帥耳朵動了動,眼皮都沒抬一下,擰著旋鈕慢慢調試儀器。
魏雪笑呵呵地湊上前,晃了晃手裡的水壺問:“大帥哥,喝水嗎?”
元帥凝神調著儀器,冷淡地答道:“謝了,不渴!”
魏雪抱著水壺蹲在他身邊,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哪兒了?你說這夜裡面降溫,他們沒吃沒喝的,林子裡還有蟲蛇蟻獸什麼……唉,也真夠揪心的!"元帥有點不耐煩,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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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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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07:01
第7章 禍從口出
魏雪愣了一愣,她還從沒被這麼不客氣的對待過呢,不由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隨口胡扯道:“我、我就是擔心啊……我怕他們撐不住,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訓練也得慢慢來……”
元帥當即不客氣地打斷她:“列兵!你不知道規矩麼?越級報告是軍中大忌!”
魏雪登時羞得滿臉通紅,她不過是隨便找個借口,哪想到會踩中元帥的雷區,別說從小到大沒人這麼呵斥過她,她連見都很少見過這麼威嚴冷面的人。
元帥煩躁地敲了敲總是調試不好的儀器,嚴厲地瞪著她,冷冷嘲道:“再說……我的兵,怎麼訓練是我的事!都以你的標准,練出一群二裡路都跑不下來的廢物有個屁用!我也見過女兵,她們武裝奔襲絲毫不遜於男兵!你?”
元帥冷笑一聲:“等著你來救,我們不如直接飲彈來得痛快!”
魏雪被罵得眼圈都紅了,要是以往她早就蹦起來跟人對掐了,可眼前的男人太過不近人情,周身的氣場強大到讓她抬不起頭來。
元帥懶得理會她,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大步離開,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道:“多和聶醫生學習,至少做到不拖累別人!”
魏雪望著他離去的冷酷背影,只覺得自己玻璃心嘩啦啦碎了一地。
聶唯安看到魏雪那麼快就灰頭土臉地回來,挑了挑眉笑起來,不由揶揄道:“二十四孝好老公?”
魏雪倏然淚奔了,忿忿地揮舞著爪子罵:“少校了不起啊!我去他大爺的!居然還罵我是廢物……”
魏雪哇啦哇啦訴苦,將剛剛的對話復述了一遍,欲哭無淚地道:“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你說他怎麼可以這麼冷酷冷血冷漠?廢物怎麼了?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的人,也得允許廢物的存在啊!再說了那還是他的兵呢!一點情面都不顧,這麼鐵石心腸,那些人怎麼會服他?”
“早跟你說了會碰壁……”聶唯安笑著搖頭,“他說的沒錯啊,你沒看他比誰都擔心嗎?部隊就是這樣,他不鐵血,哪能鎮得住這群不可一世的兵王?現在不狠一點,戰場上怎麼確保他們活下來?”
“可他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魏雪忍不住嘟囔,“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沒風度!”
聶唯安聳了聳肩:“這種時候哪能講感情,他這樣是對自己的工作負責,部隊裡面沒男女,他必須一視同仁……”
聶唯安忽然愣住了。
“你是個醫生!醫生對所有的病人必須一視同仁!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唯安,你太容易感情用事,這會讓你難以成為一個好醫生!”
“你怎麼可以對病人產生感情?聶唯安,你這不是在治病救人,你是在害人……”
“姐?”魏雪疑惑地揮了揮手,“你怎麼了?”
聶唯安回過神來,不自然地笑了下:“我沒事……對了,小玉呢?”
“他在營帳裡整理急救藥品呢!”
“嗯,那你也去吧!”聶唯安有些心神不寧,“別出什麼差錯!”
魏雪一走,聶唯安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低下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略顯蒼白的手。
外科醫生術前一遍遍刷洗消毒,長時間帶著橡膠手套,以至於雙手皮膚略白且粗糙。
聶唯安緩而深遠地長歎出聲。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成為一個好醫生……在犯下那樣的錯誤後。
也許回到軍營是對的……
聶唯安抹了把臉,尋找到元帥的身影。
他這樣理性冷靜的行事作風,永遠能第一時間判斷出什麼是首當其沖該做的……不正是每一個人希望她學習的嗎?
那些特種兵雖然還是沒上過真正戰場的菜鳥,可實力也不容小覷,過了那麼長時間,居然連三分之一失敗的都沒有。
第三天清晨,聶唯安經過信息兵身後,看到屏幕上的點已經距離終點不遠了,也不再像剛開始那麼分散,由此也可看出競爭更加激烈了。
早起依然去跑步,元帥和聶唯安一起沒跑多遠,別在腰上的通信器就嘀嘀響了起來。
元帥神情微凜,緩緩道:“出事了!”
聶唯安當即往回跑:“幸虧走得不遠。”
兩人全速跑回營地,一個跟隊前來測試的技術人員松了口氣,指著屏幕上的橙色.區域問:“少校,有人點了火……三組有設備掃描出來了,問要不要一網打盡?”
元帥臉色鐵青,知道這些人中肯定是誰熬不住饑餓寒冷,偷偷生了火,當即大怒,惡狠狠地指著屏幕上吼道:“通知三組,給我轟!狠狠地轟!”
技工被他的雷霆怒火嚇得手一抖,戰戰兢兢地連通設備,發出轟炸指令。
眼看著勝利在望,這群人幾乎全部聚攏在一起,三組在林子裡陪他們貓捉老鼠早就不耐煩,這會兒聽到指令,個個精神抖擻,指揮直升機卯足了火力開始進行無差別轟炸。
瞬間報警嘀嘀嘀響成一片,畫面上的亮點全部陣亡。
聶唯安識趣地不去觸他眉頭,招呼也不打就回了醫療營帳,吩咐魏雪和宋庭玉收拾東西准備回去。
宋庭玉驚訝地問:“還有幾個小時呢,不等他們了嗎?”
聶唯安擺擺手:“不用了,這麼炸過去,肯定沒有漏網之魚……這次訓練任務失敗了!”
果然,不到兩個小時,兩組人員全部灰溜溜地聚集過來了,這幾天叢林裡摸滾打拼,一個個狼狽不已。
元帥怒氣沖沖地大步上前,嘴裡罵罵咧咧,嚇得這些人面如土色,雙腿戰戰,想跑又不敢跑。
果然,元帥沖上前,兩小組組長站在最前面,被率先踹飛了出去。
“誰點的火!”
最後面一個人被炸得滿臉黑灰,抖著嗓子道:“報、報告……是我……”
元帥倏然伸手,狠狠抓住他的肩膀,使力一甩,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馬!振!虎!”元帥氣得猛喘,怒吼道,“紀律呢!你這是生怕敵人不能全殲你們啊?居然生火?你是在戰斗!不是野外燒烤!”
魏雪同情地歎了一聲:“真可憐……”
宋庭玉心有戚戚地點頭:“不就是訓練嗎,那麼嚴厲干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失敗就失敗,下次努力回來唄!”
聶唯安哼笑一聲:“你們太天真了!訓練和演習就是要以上戰場的心態和標准,這樣在真正的戰場上,這群人才不會犯下不該犯的錯!你們以為生命能有幾次?還允許你喊卡重來?”
馬振虎被罵得大氣也不敢出,元帥尤不解氣,狠狠指了指他們,沉聲道:“任務失敗,分數清零!現在,你們給我自己跑回營區!”
元帥話音剛落,這些特種兵不敢耽誤,連忙立正左轉,排著隊一二一地跑步離開。
晚飯前要是不能跑回去,不用說一定沒得吃!
“走了!”聶唯安剛要招呼兩人上車,就看到元帥直直向自己走來。
“你們在車上等我!”
元帥皺著眉,眉心兩道深深的痕跡,沉吟著開口:“小唯……”
聶唯安心裡頗為無語,她從小就獨立強勢,連親爹親媽都沒喊得這麼……親暱,乍一聽,實在別扭。
“這次任務失敗,我們回去先總結,然後針對他們的弱點制定出新的作訓方案!你覺得怎麼樣?”
聶唯安贊同地點頭:“他們整體軍事素質是不差,可一些特殊訓練還無法達標,可以有針對性地分開訓練。”
元帥“嗯”了一聲,十分自然地側過身子道:“走,我們車上談!”
聶唯安:“……”
元帥眉頭一動,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聶唯安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沒怎麼,勞煩大帥親自開車了!”
聶唯安和魏雪他們打了個招呼,讓他們開車先走,自己就坐在了元帥的副駕駛位上。
全程幾乎都是山路,顛簸不已,部隊的吉普車座位硬邦邦的,又沒多少減震功能,元帥掌住方向盤努力讓車子平穩,一路上倒是沒怎麼說話了。
隨著氣溫下降,天色也黑得越來越早。聶唯安回到衛生所就和魏雪先去澡堂洗澡,不然等到那些兵們回營,澡堂被他們一占,又要排很久的隊。
晚飯前特種兵們總算回來了,個個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拖著背囊挪進食堂,烏黑的手也不洗,就去抓筷子。
宋庭玉一副受不了的模樣:“他們怎麼……”
聶唯安眼疾手快地塞進他嘴裡一個饅頭,堵住他的話,冷冷警告:“不想被他們折騰,就老老實實吃你的飯!”
難怪不招人待見呢!娘娘腔也就罷了,還盡往身上拉仇恨!
餓到現在,哪怕將屍體放在食堂中央,他們也顧不上了,誰還顧得上洗手啊!沒看見都在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東西?一個個餓得眼都綠了!
吃完飯,這些人還不敢休息,開始整頓內務,將自己洗刷干淨,還得去洗刷滿是濘垢的訓練服。
等到晚上例行的政治學習完成,熄燈哨聲響起,他們才總算松了口氣,放心地撲倒在床,呼呼大睡起來。
要是元帥會這麼輕易讓他們好過,那就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教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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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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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07:16
第8章 狗血奸情
凌晨四點,萬籟俱寂,正是人睡得正沉的時候。
忽然尖銳的哨聲響徹軍營,如驚雷般炸開。宿捨裡頓時一陣哀嚎,中間還夾雜著幾聲罵娘,即便雙腿酸軟睜不開眼,這群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們還是一個鯉魚打挺,飛快地下床整頓。
哨聲響起的三分鍾內,所有人全部各就各位,站在樓下操場上整裝待發。
元帥抬手看了眼時間,沉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們的訓練內容會大幅提升,作為任務失敗的懲罰!現在,全體都有,十五公裡武裝奔襲,開始!”
無人敢抱怨,整齊劃一的動作後,緩緩跑出了操場。
這還只是開始。
十五公裡全速奔襲後,有些體能差的士兵徹底躺倒了。
元帥背著手緩步上前,對著地上的兵們淡淡提醒:“還有十三分鍾零七秒,早飯時間結束!”
元帥說一不二,除非他們暈死過去,不然早飯後還得繼續訓練。
咬咬牙爬起來,幾人攙扶著撲向食堂。
飯後稍作休整,這些人就被召集到訓練場,高台上站著幾個負責錘煉他們的軍士長,人手一把沖鋒,就等著對他們開火。
雖然是空包彈,打在身上也疼,特別是這群人喪心病狂,個個神槍手,專挑肉嫩的地方打,突突突毫不留情。
“嗶嗶——”
特種兵迅速列隊,元帥放下口哨高聲道:“四百米步兵障礙!”
障礙訓練是很消耗體力的,要攀爬高牆,爬桿,低樁障礙網……還要盡力避開軍士長們的槍林彈雨。
元帥看著時間,估摸著這群人差不多了,終於一揮手示意暫停,緊接著開始射擊訓練。
可憐這些士兵們累得幾乎端不起槍,成績自然好看不了。好不容易捱到午飯時間,還得老老實實站好聽元帥一通臭罵。
人在累到極點的時候,是沒什麼食欲的。
體能跟不上的兵對著滿桌飯菜全無胃口,臉色慘白地喘息著,還不敢放松,拼命往嘴巴裡填食物。
下午也不輕松,武裝泅渡,攀巖,格斗……一直到夜幕徹底降臨,這些人才連拖帶爬地回到了宿捨樓。
軍士長推門進來,一看這群人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泥巴,屋子裡彌漫著汗臭,不由皺著眉頭爆喝一聲:“起來!像什麼樣子!”
軍士長沒元帥的名頭大,這群累得半死的兵哼哼著爬起來,哭喪著臉哀求道:“留條活路吧——”
軍士長叫郭東,大家開玩笑會叫他東郭。郭東不高,三十多歲,平日裡經常樂呵呵的,為人熱情細心,雖然訓練的時候毫不手軟,可這些兵們依然十分喜歡他。所以為了表示尊敬和親切,這些人都喊他一聲東哥。
東哥笑了笑,瞅了眼嚎得最響亮的那人,沒好氣的道:“馬大哈,你還有臉咧咧,要不是你管不住嘴,任務能失敗嗎?”
馬振虎裝模作樣地去抱大腿:“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東哥救我!”
東哥一腳將他踹開:“行了,訓練方案是大帥和聶醫生一起訂的,求我沒用!快起來,現在去衛生所集合!”
“不是吧——”
“天要亡我啊……”
臨睡前還要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血腥教學,還不得噩夢連連不得安枕啊?
頓時一個個開始哭爹喊娘,他們寧可出去跑幾公裡,也不想再吐一回!
每天都是如此緊鑼密鼓的高強度訓練,這些人被錘煉得生不如死,只敢私底下跟軍士長咕噥幾句,卻不敢在元帥面前抱怨一個字。
失敗的是他們,教官加重訓練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有何臉面去求饒?
在部隊裡,你可以技不如人,但是不能認慫,沒有一身硬氣,就沒人會看得起你!
這些特種兵每天生不如死,他們不能去怪教官,不能怪自己的戰友,只能將滿腔怨恨推到聶唯安身上。
若不是她想出這種特訓方法,若不是她悄無聲息地展開解剖教學害他們吃不下飯……他們也不至於撐不過三天!
熄燈前,周翔終於忍不住了,抬腳踹了下頭上的床板:“阿正,求你了,跟聶醫生認錯去吧!咱兄弟們真扛不住了快!”
邵正比誰都郁悶,一聽到聶唯安的名字,鼻梁骨就隱隱作痛。
馬大哈一翻身,八卦兮兮地問:“哎我說,阿正你是怎麼招惹她了?能把她氣成這樣?難不成你非禮人家了?”
“閉嘴吧!”邵正怒道,“我有這麼流氓嗎!”
周翔沉痛地歎道:“就為了幾只兔子……阿正你干嗎那麼殘忍對小動物下手?你當初還不如直接綁了那娘娘腔呢!”
馬大哈眼珠一轉,猛拍床板道:“有了!我們明個兒去山裡抓只兔子,就當賠禮……”
邵正狠狠呸了聲,甕聲甕氣地道:“要送你送!我丟不起那臉!一個女人……”
“哎喲我的祖宗!”周翔怪聲叫道,“那是普通女人嗎?簡直就是美杜莎!”
邵正冷冷一哼:“要認慫你去!此仇不報非君子!”
周翔憂愁地開口:“阿正你還要……”
“沒錯!”邵正惡狠狠地獰笑兩聲,“她不是和教官狼狽為奸麼?咱們就讓他倆狗咬狗一嘴毛!看他倆還怎麼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切!”馬大哈翻過身躺平,拉起被子閉上眼,“我勸你好漢不吃眼前虧!女人嘛,我娘說了,偶爾得讓著她們點!阿正你要做什麼是你的事,可別扯上我!”
邵正輕蔑哼笑:“放心,不用你我也能成功!”
錘煉一天,晚上不是政治學習、攝影和照相偵查等,就是聶唯安開展的特殊課程。
聶唯安也不是每晚都折騰他們,這天跟隊訓練提前返回衛生所,拿了洗漱用品就往澡堂走去。
衛生所條件太惡劣,連熱水器都沒有,特種大隊又只有一個澡堂,聶唯安每次洗澡都是提前去,在門上掛個以示有人的牌子,免得和男兵們撞上尷尬。
魏雪下午就已經洗過了,聶唯安就一個人去了澡堂,熱水在山溝裡很珍貴,若不是最近降溫了天氣太冷,大家還只能沖涼水澡呢。
剛在頭發上抹了洗發水,忽然輕微的嗡聲後,電燈一閃,倏地滅了。
熱水嘩嘩不停,聶唯安連忙將泡沫沖掉,抹了把臉,疑惑地看向頭頂的小窗口。
今晚天陰,一絲月光也無,山裡面又黑得特別徹底,這下燈滅,就徹底陷入了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聶唯安一時不敢亂走,想了想,距離熄燈時間還早,不會無緣無故停電,要不了多久應該就會亮燈的。
聶唯安干脆繼續洗澡,訓練一天,滿身泥不說,頭發都結塊了。
另一邊,元帥正在講解戰術,邵正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地舉手:“報告,我要去廁所!”
元帥皺了皺眉,一揮手,邵正立馬如蒙大赦,彎著腰急急跑了出去。
邵正悄悄繞到澡堂後邊和周翔會合,比了個手勢示意一切ok,邵正豎了豎拇指,若無其事地經過門口,將門上掛著的指示牌順手拿走,然後和周翔立馬回到會議室。
課程正好講完,元帥一邊關投影儀一邊對邵正說:“你和周翔今晚怎麼回事?回去好好學習,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邵正立正敬禮:“是,教官!”
元帥拿起資料往外走:“行了,回去吧!”
邵正和周翔相視而笑,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光芒。
因為沒有燈光,黑漆漆的澡堂裡聶唯安洗得很慢,所幸快洗好的時候總算來了電。
聶唯安沖掉身上的肥皂沫,忽然聽到門鎖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聶唯安皺了皺眉,隨手從袋子裡抽出浴巾裹住,關了水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忽然門口簾子被人撩起,元帥肩膀上搭了條毛巾,手裡還拿著一瓶洗發水,赤身裸體地愣在了原地。
熱氣氤氳中,元帥精壯高大的軀體被燈光染上性感的味道,一塊塊肌肉緊實,微顫的胸膛,分明的腹肌,修長筆直的大腿……
聶唯安臉色一沉,手裡毛巾狠狠砸向對面,元帥立即伸手撈住,唰一聲瀟灑地抖開擋在腰前。兩人十分默契,動作一氣呵成。
聶唯安作為醫生,看過的男性裸體不知其數,此時居然雙頰升溫,心底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
“門上掛了牌子!”聶唯安先發制人,冷冷道,“你沒看見嗎?!”
元帥眼神微閃,淡淡地開口:“外面什麼牌子都沒有。”
語氣雖然平淡,卻讓人無法不信。
聶唯安皺了皺眉,元帥不應該撒謊,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人……再說了,像元帥這樣的特種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意志絕非常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流氓事來?
聶唯安抬起眼:“我確定自己掛了牌子!”
元帥此時應該是尷尬的,聶唯安好歹還裹著浴巾呢,自己就一條毛巾……不,現在是兩條了!一條擋在前面,一條遮住後邊……可元帥那樣坦坦蕩蕩地站在門口,身姿提拔,愣是如同九天之上的戰神,俊美英武,又像完美雕塑,帶出精雕細琢的震撼。
聶唯安稍一思索就猜出是誰在搗鬼,不由冷笑出聲,嘲諷地看向他:“你帶出來的好兵!”
元帥面色不動,側了側身子讓出門口,淡定地道:“有什麼,我們最好先穿上衣服再談。”
聶唯安知道這事不關元帥,畢竟他也是受害者,而且這個樣子委實不雅,點了點頭,強作淡定地往門口走去。
地上聚集著還未流走的肥皂沫,聶唯安心神不寧,拖鞋踩在上面一滑,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臥槽!
聶唯安心裡暗罵,洗澡、滑倒、摔在一起,再來個意外接吻……真他娘的狗血又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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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07:31
第9章 不解風情
事實證明……生活畢竟不是小說電影,雖然處處狗血,但知情識趣的人實在不多。
元帥眼睜睜看著裹在浴巾中的漂亮女人向自己投懷送抱,眉頭微動,鎮定自若地往旁邊躲開。
聶唯安:“……”
聶唯安pia嘰砸在地上,白花花的屁股一陣清涼,手忙腳亂地遮住後面,咬著牙狼狽不堪地爬起。
猝不及防下再好的身手都穩不住,浴巾也被摔散了,聶唯安惱怒地拉了拉滑到胸下的布料,雙目熊熊地瞪向身邊悠然而立的男人。
元帥居然微微一笑,無辜至極地開口:“我空不出來手……”
然後瞄了眼聶唯安若隱若現的胸口,補充道:“看,現在不是很公平?”
你看了我,我也看了回來,互不相欠不是?
聶唯安怒極反笑:“不愧是鐵面無私的魔鬼教官,果真公平!你……”
“還是……”元帥打斷她,誠懇地建議道,“……先穿衣服吧!”
聶唯安:“……”
聶唯安從來沒有那麼思念過自己的毒舌兄長,要是他在,一張嘴噎個仰倒的人怎麼可能是自己!
聶唯安陰著臉猛地扯開簾子,怒氣沖沖地走了。
元帥居然還有心情先洗澡!
聶唯安站在夜風中等了半天,元帥才施施然地出來,洗得香噴噴,一副神清氣爽的暢快模樣!
聶唯安忍了又忍,忍不住譏諷道:“元少校不愧是野獸派的,不僅手底下一群兵個個野性難馴,連少校也這麼禽獸不如!”
元帥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夜色中半濕的長發垂在肩頭,因為怒火雙目熊熊,明亮得驚人。
元帥心裡默默地想,要真是禽獸不如……剛剛他就不會這麼輕易放人了。
聶唯安眉頭微皺,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不耐煩地道:“元少校不會包庇徇私吧?”
元帥淡淡地問:“你想怎麼樣?”
沒有證據能怎麼樣?
聶唯安冷冷一笑:“不如把你的兵交給我?”
元帥望著她不語。
聶唯安陰惻惻笑起來:“那天陳隊說了,讓我協助你訓練,我也是當過兵的,該怎麼做很清楚,放心,我一定幫你替你好、好、錘、煉!”
元帥眉頭微挑,欣然點頭:“那就……有勞你了!”
邵正難得睡個好覺,第二天四點被哨聲喊起的時候覺得前所未有的精神振奮。
四點鍾天還很黑,三分鍾內整隊完畢,邵正忽然瞪大了眼。
想象中斗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居然邊走邊聊,一副和諧友愛的樣子。
周翔忍不住微微側過臉,小聲問:“難道昨晚沒成功?”
邵正黑著臉:“不可能,我掐著點呢……”
聶唯安走到隊伍面前:“全體都有,立正——”
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竊竊私語。
聶唯安美目微瞇,厲聲喝道:“你們中間,最高的是中尉!我是少校!我下的命令,你們沒資格不服從!”
一陣沉默後,排在隊首的馬大哈喊道:“立正!”然後緊跟著,全體成員整齊劃一的站直了。
聶唯安滿意地點點頭:“稍息!”
“陳隊讓我協助工作,所以今天我暫代元教官,來安排你們的訓練內容!”聶唯安看也未看面露驚訝的邵正,淡淡道,“看你們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先跑十五公裡醒醒神吧!”
邵正忍不住嘲諷道:“聶教官跟我們一起跑?”
聶唯安冷下臉:“規矩呢?”
邵正目露屈辱,大聲喊道:“報告——請問,聶教官跟我們一起跑嗎?”
聶唯安冷冷地看著他:“你們對元少校,也是這麼多要求嗎?”
邵正看了眼旁邊的元帥,忍不住心裡發楚,硬聲硬氣道:“報告,教官一向以身作則!”
聶唯安點點頭:“行啊,你們想讓我跟著一起……那我首先得說明一點,我每天要跑二十公裡!”
邵正的挑釁換來多余的五公裡,隊伍中有人忍不住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連周翔都趁著沒人注意勸了他兩句。
這段時間聶唯安的體能漸漸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二十公裡雖然辛苦,可也沒有掉隊。
早飯後是格斗訓練。
聶唯安先是示范了一遍動作,然後講解其中的要領,接著就指名道姓讓邵正出來給大家演練。
邵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上次聶唯安的一招制敵還記憶猶新,而且現在,她是擺明了要借著教學來修理自己。
邵正緩緩走上前去,身後的戰友們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搞得他頗有點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
聶唯安看著他輕蔑一笑:“手下敗將,這麼多天練得如何?”
邵正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聶唯安視若不見,將手指捏得啪啪響:“你能把心思都用在歪門邪道上,想必現在不會輸得那麼難看了吧?”
邵正也不過才十九歲,雖然在部隊磨練了快一年,可少年的倔強和驕傲依然未減,被三兩句話一激,大喝一聲就沖聶唯安揮去了拳頭。
聶唯安不避不閃,迎著他的拳風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捏在他的穴位上,狠狠用力,卸去了他的力道。緊接著往下一折,痛得他大叫一聲,倒退幾步捂著手腕。
這才是真正的脫臼,比他上次自己下手狠多了!
聶唯安卻沒那麼容易放過他,緊逼上前,一拳揍在他眼上,然後側身彎腰,手肘狠狠擊中他的胃部,打得邵正白了臉,差點吐了出來。
邵正眼珠子都紅了,仇恨地盯著她,滿臉不服。
聶唯安活動了下手腕,淡淡地問:“領悟了嗎?”
過了片刻,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們才恍然回過神來,辟裡啪啦地鼓起了掌。
掌聲如嘲諷的笑,在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接二連三輸給一個女人……
邵正額角青筋暴突,理智徹底不在,發了狂地沖上前,毫無章法地打了起來。
聶唯安不慌不忙地退後,見招拆招,腳尖猛踢他膝下一點,然後一拳砸在他另一只眼上,揍得他跪地後仰,最後飛身側踢,邵正不受控制地撲倒在地。
格斗場上萬籟俱寂,眾人已經從幸災樂禍變成了同情著急,畢竟邵正是他們的隊友,眼瞅著被修理得慘不忍睹,讓他們不由擔心起來。
聶唯安眼風一掃,這些人就立馬散開隊形,兩兩一組,開始對招。
聶唯安上前一步,蹲在邵正身邊,低聲問:“服了嗎?”
邵正趴在地上,鼻青臉腫地轉過腦袋,寧死不服。
聶唯安不以為然地笑了聲,淡淡地道:“不服就好好努力!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地來比一場,別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就算趁了你心,你得意的起來嗎?”
聶唯安不再多言,站起來沉聲道:“別趴著裝死!滾回去訓練!”
邵正咬著牙緩緩爬起來,目光沉沉地瞪著她:“我會打敗你的!”
聶唯安聳了聳肩:“我等著!”
一上午的格斗訓練,每個人都滿身是泥,摔打得全身酸痛,連筷子都差點拿不起來。
這頓飯異常的沉默,尤其是邵正那桌,氣壓低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下午障礙訓練,聶唯安站在高台上端著槍,瞄准了周翔……
周翔一邊動作不停地攀爬充作高牆的木板,一邊頭皮發麻地小聲抱怨:“完了,這回輪到我了……”
邵正理也不理他,一躍而下,飛速地往前跑去。
周翔的預感沒有錯,可他再也沒想到,聶唯安能這麼損!
他們穿的作訓服,雖然不是上戰場,可為了模擬,也會全身裝備起來,不僅背著沉重的沖鋒槍,手套,頭盔都必不可少,穿著防彈背心……全身裝備加一起有三十多斤。
於是他們身上保護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腰部以下膝蓋以上。
聶唯安例無虛發,槍槍打在周翔的屁股上。
若是正面相對,那就更好了,瞄准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打!
周翔苦不堪言,一邊翻越障礙,一邊還得躲避子彈……
雖然是空包彈,可打在身上也挺疼……更何況是那麼屈辱的部位!
周翔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這一槍又一槍,給打得裂成了渣!
跑了沒兩圈,周翔就滿臉通紅地發現……自己居然有了反應……
這下徹底沒臉了!
晚上訓練結束,大家互相攙扶著回到宿捨,一個個累得有氣無力。
周翔從櫃子裡翻出藥扔給邵正:“抹點吧,今天你太沖動了!”
“沖動的是你吧?”馬振虎壞笑道,“怎麼樣,今天射得爽麼?”
周翔臉色一沉,惱怒地踹了他一腳:“馬大哈!你給我滾邊兒去!”
不提還好,一提周翔就覺得蛋疼菊緊,郁悶地咕噥:“你說一個女人,不好好當她的衛生兵,居然跑來特種大隊……體能不輸給我們不說,身手還那麼好,將來嫁的出去麼!”
“人嫁不嫁得出要你操什麼心?”馬振虎不懷好意地瞄著他胯下,“還是說你今天被她折服了?”
“去你大爺的!”周翔沒好氣地罵,“我可無福消受!”
“不過聶醫生真的很漂亮啊……就算凶了點,也是被你們逼的!”馬振虎惆悵地歎了口氣:“我們都是被殃及的無辜池魚啊……邵大哥,求您別擰巴了!”
宿捨其他人也實在扛不住了,紛紛跟著附和。
邵正沉默許久,才慢吞吞開口:“放心,在我有實力之前,我不會再跟她對著干。”
周翔簡直就要喜極而泣了:“兄弟,你可算想通了!女人嘛,連古人都說女子和小人難養,你何必呢?吃虧的還是自己!”
馬振虎翻身而起:“我決定了,今晚就去准備准備,給咱漂亮教官送點禮,哄哄她,讓她以後對我溫柔點!”
周翔不屑嗤笑一聲:“溫柔?你見過美杜莎溫柔嗎?”
馬振虎疑惑地問:“美杜莎是什麼?”
周翔翻了個白眼:“趕緊滾吧,文盲!”
馬振虎大怒:“不許攻擊我的智商!”
聶唯安在元帥那裡受的一肚子氣,全發洩在這群兵身上,每天折騰得他們生不如死,心情總算舒暢了。
聶唯安沒想到,這群人的認服方式會這麼的……特別。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07:45
第10章 軍中立威
午飯後有一段時間休息,聶唯安照例回了衛生所,督促魏雪和宋庭玉沒事的時候勤加訓練。
聶唯安坐下剛喝了口水,門就被禮貌地敲開了。
先是從門縫裡探進一顆大頭,眼珠子轉了圈對上聶唯安,裂開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
聶唯安看得好笑,出聲道:“進來吧!”
馬振虎嘿嘿笑著走了進來,雙手背後,黝黑的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聶唯安一挑眉毛:“有什麼事嗎,馬振虎?”
馬振虎上前兩步,狗腿地道:“姐,別客氣,叫我老虎或者虎虎就行!”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慢吞吞地開口:“馬大哈?”
馬振虎臉色一窘,不好意思地說:“聶醫生,你這段時間幫著元教官訓練我們辛苦了……您身手真漂亮!估計咱隊裡沒一個是您的對手!我對您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重點!”聶唯安敲了敲桌子打斷他。
馬振虎大手伸出,赫然一只兔子出現在她的眼前,饒是聶唯安心理素質過硬,冷不防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倆猩紅的眼珠子瞪著自己,也驚了一驚。
馬振虎拎著兔子耳朵晃了晃,討好地笑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務必笑納!”
巴掌大的小白兔被洗得非常干淨,絨絨的毛蓬松起來,乍一看就像一個毛球。耳根處還用汗巾扎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綠色蝴蝶結,看上去十分喜感。
聶唯安將兔子接過來放在腿上,一邊順著毛,一邊淡淡地問:“無事獻殷勤……你找我有什麼事?”
馬振虎聞言立馬露出可憐兮兮的臉,不用裝,這表情也足夠苦逼了。
鐵打的漢子也架不住她和教官的輪番操練啊!
馬振虎垂下腦袋,跟個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回答:“沒什麼,我就是代表咱分隊給您認錯來了!聶醫生您別和我們一般見識,您是高級知識分子,邵正他們連大學都沒上,就是個小孩子,惡作劇慣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
聶唯安逗弄著腿上的小白兔,若有所思地問:“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吧?”
“不不不!”馬振虎連忙解釋道,“這也是大伙的意思!阿正就是死要面子,拉不下臉來跟你道歉,其實他心裡早就知道錯了!”
聶唯安笑了笑:“行了,我也沒怪過你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兵王,自以為是慣了,看不起女人……”
“沒有沒有……”馬振虎連忙拍馬屁,“您可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咱們都見識過了,哪還敢小瞧女人呢!”
聶唯安沒理會他,自顧自說道:“我沒心思和你們玩,也不想難為你們,只要你們不來挑釁我,我是不會針對你們的!”
馬振虎豎起大拇指,一臉感動地歎道:“聶醫生真是心胸寬廣!”
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至於訓練內容……那是元帥和其他分隊長們商討後制定的!我的意見也只是參考,左右不了什麼!”
馬振虎心裡不以為然,笑呵呵地說:“那是那是……教官也是為了我們好!不過,聶醫生,咱們不求能減少訓練量,只求您以後在特殊訓練前,稍微透露點口風,不然任務失敗,你們臉上也不好看啊!你看上次,要是提前有點風聲,咱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聶醫生求你了,以後請務必照顧照顧我們,千萬別這麼冷不丁地嚇人了!”
馬振虎是徹底不要臉皮了,這番話說到最後都微微哽咽了,簡直恨不能擠出兩滴眼淚來博取同情。
不過聶唯安的心腸夠硬,不動聲色地聽完,斂起笑嚴肅地說:“軍隊是有紀律的!不提前告訴你們也是訓練的項目之一!你當兵也好幾年了,應該懂得軍隊的保密性!”
馬振虎心裡罵娘,面上賠笑,點頭如搗蒜:“是是是,聶醫生您教訓的是!”
聶唯安瞄了眼牆上的鍾:“行了,你們的歉意我收到了!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准備准備,下午的訓練就要開始了!”
馬振虎裝了半天孫子,一句准話都沒得到,摸了摸鼻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戰友們都在宿捨裡等著消息,一看到他來立馬圍攏上去,急不可耐地詢問情況。
馬振虎歎了口氣:“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大帥和醫生都能成為少校,教官們都是油鹽不進的啊!”
周翔皺起了眉:“難道咱們送的禮分量不夠?”
小隊長馮銳是軍校畢業的,中尉,想得也比他們多,聞言抽了周翔一巴掌,怒道:“你想犯錯不成?”
賄賂上級是大錯,要記過的!一只小兔子沒什麼大不了,要是多了,就算他們肯送,聶醫生也不見得肯收。
馬振虎唏噓地抹了把汗:“怪道我媽說女人不好惹……阿正你們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邵正沉著一張臉,站起來往外走:“我惹得禍我自己背,不會連累你們!”
馮銳冷冷喝道:“站住!你還想把事情鬧到多大?全隊人陪著你玩了那麼多天還不滿意?”
周翔拉著他勸道:“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你現在確實沒實力跟她作對,何必硬碰硬?”
馮銳冷聲訓斥道:“你有骨氣,就好好提升自己,光明正大地去和她比試!賭氣算什麼?你仗著自己年紀小家世好就以為可以在部隊裡橫行無阻了麼?邵正,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什麼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該有的精神風貌?”
邵正咬牙不語,只覺得馮銳這番話比聶唯安的拳腳還讓他疼,一字一句,粉碎了他可笑的驕傲。
馮銳冷淡地命令:“周翔你回來,由著他去鬧!他已經成年了,是時候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
周翔歎了口氣,勸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床位。
宿捨裡人人不語,安靜得詭異。
邵正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眼神明明滅滅,許久才慢慢地回轉身,一步步走到馮銳面前,低頭道:“隊長,我知道錯了!”
馮銳擦拭著自己的步槍,頭也沒抬淡淡地道:“我是隊長,為你收拾爛攤子是我的責任,你不用對我道歉。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你的戰友,他們是因為你才無辜受累!”
邵正認真地對大家道歉:“對不起,我年紀小,你們都照顧我,我知道,可我卻辜負了你們的好意!我以後不會了!”
馬振虎哈哈笑著拍了他一巴掌:“好兄弟用不著見外!”
“是啊!”周翔笑著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阿正你轉過彎來就行,沒事的!”
邵正尷尬地撓了撓頭:“那什麼,晚上我買條好煙請大家抽,算賠罪!”
馬振虎聞言更高興了:“嘿,那感情好!”
馮銳露出個笑容,很快就抿起唇角,冷淡至極地道:“膩歪夠了沒?趕緊整裝,去射擊場集合!”
有馬振虎打頭,聶唯安也不是小氣的人,自然就不會跟這群平均年齡沒自個兒大的兵們較真。下午去射擊場的路上碰到元帥,聶唯安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以後不再做教官。
元帥皺了皺眉:“你教的不錯,繼續干吧!”
聶唯安搖了搖頭拒絕:“我來這兒本來就沒想過當教官,陳隊讓我輔助你制定訓練項目,我會努力做好,但是親自訓練還是算了……我不適合,他們也更服你!”
元帥想了想道:“今天下午射擊訓練還是你來,我要去和其他分隊長商量,過兩天開展特殊訓練。上次失敗,要汲取教訓,不然年後演習,這群不省心的該丟人了!”
聶唯安沉吟片刻問:“咱們不如有針對性地開展極限特訓?對他們的體能和意志力都是很好的訓練。”
元帥眼神微亮,點頭贊同:“我回去寫報告,射擊訓練交給你了!”
說完一點都不客氣,轉身大踏步地離開。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往訓練場走去。
這群人果然聽話多了。
聶唯安心裡十分滿意,一邊調整大家的動作,一邊仔細講解:“……速射的時候,瞄准准星應該比十環直徑稍窄些,准星約占缺口的五分之三,也就是說,准星兩側與缺口之間的縫隙要稍大一些……”
聶唯安拿起一把槍示范一遍,彈無虛發,而且動作流暢十分迅速。
馬振虎一臉歎服地問:“教官,有沒有什麼訣竅啊?”
聶唯安微微一笑:“沒什麼訣竅,主要還是在於感覺……我看顯微鏡可能習慣了,不會睜只眼瞇只眼,所以瞄准的時候也是用兩個眼睛。而你們大多數人都是用一只眼來瞄准,其實這樣視野變窄,瞄准的速度就會慢下來。”
“當然,瞄准也不只是用眼睛,你要用手、手腕、手臂以及整個身體的力量和感覺去瞄准!眼睛僅僅起監督和檢查的作用,而槍、手臂、身體則形成一個有機整體,起到執行和保證的作用……”
聶唯安放下槍,笑了笑說:“你們在老連隊的射擊都學得很好,個個可謂是神槍手,現在就是反復地練習,在練習中找到感覺,從而保證在各種環境中都能讓自己彈無虛發!”
部隊裡,只有真正有實力的人才能受到大家的敬服。只要你有過人的本領,不管你是什麼出身,大家也都會佩服你。
所以,即便聶唯安是個女人,這些天所展露的能力,也徹底鎮住了這群不可一世的特種兵。
聶唯安用的不是雷霆手段,她是用一個軍人的魄力,折服了原本看不起她的那些兵。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0:23
第11章 擊掌為約
立冬後,白天氣溫依然暖融融的,可到了夜晚,溫度驟降,濃郁的白霧升起,在林間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這樣的天氣,每天早上的集合哨便讓人格外苦不堪言。
夜裡一點多,軍營裡萬籟俱寂,元帥看了眼時間,毫不猶豫地吹起口哨,尖銳的哨音劃破靜謐的夜空,霎時間人影晃動,三分鍾後,全體成員已經在外面操場上整裝待發了。
這群兵畢竟是經受過千錘百煉的,夜間緊急集合對於他們來說跟家常便飯一般,每晚睡前都會將行裝擺放好,這邊哨音響起,那邊就迅速穿衣疊被,動作迅速卻絲毫不亂。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等報數完之後沉聲喝道:“稍息!”
“野外生存訓練你們都不陌生!不過這次的訓練內容有些輕微改動,是針對你們制定出來的,其中包括夜間潛伏,要進行極寒和饑餓訓練,考驗你們的意志!”
眾人一聽心裡就有了准備,他們營區氣候不錯,夜間雖然冷但是也達不到極寒訓練的要求,估計這次要外出了。
果然,元帥將訓練注意事項簡單說明了一番後,就給了他們五分鍾回去重新整裝。
士兵們動作迅速地返回宿捨整備,除了規定的必備物品,不准帶多余的食物,不過還是有人在衣服裡面偷偷塞幾包壓縮餅干和軍供巧克力。
周翔一邊換鞋子一邊從床下拉出箱子,將裡面藏的兩瓶酒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往水壺裡灌。
馬振虎將單兵帳篷睡袋塞進大背囊裡,鼻子一動抬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周翔:“乖乖,你小子還藏了兩瓶好酒?”
周翔眼也沒抬,一壺灌滿又拿過另一個水壺。
馬振虎將帽子往頭上一扣,搓著手湊近了嘿嘿笑:“哥們兒也分我兩口唄?”
邵正皺了皺眉:“阿翔,你不會是想……”
周翔將壺蓋擰緊,笑了笑道:“對,抗寒訓練嘛,怎麼能少了酒?”
邵正有點不放心:“還是算了吧,萬一被發現……”
“不會的!”馬振虎兩眼放光,熊掌拍著邵正的肩膀,“阿正弟弟放心好了,有哥哥們罩著,保管什麼事都不會有!”
邵正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罵:“一邊兒去!指望你罩著,咱小隊鐵定玩完!偷吃嘴巴都不知道擦干淨……上次被炮轟的還不夠?”
“都准備好了沒?”馮銳走進來,拎起自己的背囊道,“趕緊集合!”
眾人不再多說,小跑著往操場去,跳上了大巴車。
天還沒亮,山林裡面大霧彌漫,車燈照過去只能看見幾米開外,車子因此開得極慢,眾人靠在車廂裡東倒西歪,被顛簸得昏昏欲睡。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巴車停靠在車站,眾人睡眼朦朧地下車休整。
看著一群兵東倒西歪的模樣,元帥眉頭一皺,爆喝道:“整理軍容!一個個像什麼樣子!”
大家一個激靈站直了,小跑步四散走開。
聶唯安帶著宋庭玉和魏雪也跟著下了車,車站旁邊有家麥當勞,三個人快步進去買了早飯。
洗了把臉精神不少,聶唯安他們的胃口也來了,這會兒沒什麼客人,在山窩裡待了這麼久,難得有花錢的時候,三人很快就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出來。
元帥胳膊搭在車窗邊,不知在想什麼,忽然眼前一個塑料袋,皺了皺眉抬頭,就看見聶唯安一手抓著雙層巨無霸,一口咬掉近四分之一。
元帥接過咖啡,一挑眉淡淡地道:“謝了!”
宋庭玉從後面擠上來,捧著盒雞塊,修長白淨的手指捻起一塊,秀秀氣氣地吃進嘴裡。
“元少校,你要不要吃點?”
元帥看看吃相豪邁的聶唯安,再看看斯文秀氣的宋庭玉,嘴角狠狠一抽:“……不用了,謝謝!”
等到所有人重新在車上坐好,車廂裡迅速彌漫起各種食物的味道。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恐怕是訓練前最後一頓飽飯了,所以每個人都拼命往肚子裡塞食物。
聶唯安和元帥並排坐在最後面,打開平板調出衛星地圖,兩人早就制定好了任務路線,在路上又重新確認了一遍。
下午一點多鍾,大巴車在山腳停了下來,這座山車子根本開不上去,只能步行了。
巍峨的山峰讓剛下車的眾人來不及欣賞風景,心裡就咯登一下,不由苦笑連連。
這座山還沒被開發,山裡人跡罕至,雖然已經到了冬天,無數青松從遠處看來依然郁郁蔥蔥,讓山巒起伏的壯麗景色多了絲神秘莫測的感覺。
元帥和軍士長親自檢查他們的行囊,將多余的食物通通扣下來,每人的補給都非常少,設備全無,在原始山林中,茂密的樹枝遮天蔽日,只能依靠指北針。
這次不再分隊,誰先到達目的地誰勝利,其余人按到達時間計分。也就是說,大家被分別帶往不同地方後,不僅要小心叢林中潛伏的危險,還要提防被別人干掉。而這四天,別說休息了,每個人都必須做到高度警惕,還要對自己的補給精打細算以免熬不過饑寒。
叢林生存訓練也不是沒經歷過,可以往都會備足補給,哪像現在,還要承受抗寒訓練……
人在寒冷中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據說審訊頑固犯人常用兩種手段,一是不停提審,不給犯人睡覺的時候,讓他暴躁露出破綻,另一種就是讓他在寒冷中抵抗不住招供。
元帥三言兩語將任務內容說完,一看到他們愁眉苦臉的表情心裡就來氣,眼神銳利地掃視過去,冷冷地嘲諷道:“一群草包,這點辛苦就怕了?認慫滾蛋吧!”
眾人被這麼一激,立馬站得筆挺,齊聲大喝:“我們不怕苦,我們不怕累!”
元帥走到最前面,沉聲問道:“准備好了嗎?”
“時刻准備著!”
“出發!”
隨隊的特訓士官們將人帶走,聶唯安便和其他人上了大巴,從山腳繞道,往目的地趕去,爭取在夜幕降臨前扎營休整。
這些活自有隨行的後勤兵做,專業訓練出來的果然不一樣,聶唯安和元帥繞著山路勘測地形,天黑前回營地,不僅帳篷搭好了,連通訊等設備都已經調試完畢。
冬天的夜晚極冷,前幾天剛下過雨,林子裡潮氣很重,裹著作訓服依然冷得人發抖,不小心碰到頭上的樹枝,還會落下一陣冰涼的積水,滑進脖子裡凍得人一個激靈。
周翔走一段喝一小口酒,燒得胃腸火熱,好歹能讓人精神起來。其他人就沒那麼好的條件了,再累也不能停下腳步,不活動會冷得讓人受不了。
饑餓和嚴寒時刻籠罩著他們,還有潛伏在山林間的危險,這些人走得十分緩慢,熬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估測才走了行程的五分之一不到,按照這種速度,根本無法按時到達指定營區。
好在白天急行比較容易,趕快一點的話,中午最溫暖的時候還能小睡半個鍾頭。
這邊緊鑼密鼓地完成訓練內容,那邊元帥也絲毫沒有放松,在設備前坐了一夜,生怕聽到警報響起。
早上聶唯安利用酒精爐煮了鍋面條,大冷天吃碗熱飯感動得魏雪和宋庭玉眼淚汪汪,連聶唯安讓他們增加了訓練量也沒有抗議,吃飽後乖乖去跑山路。
聶唯安想了想,盛了碗面條出來,特意送去主帳。
元帥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接過面條淡淡地道:“謝謝。”
聶唯安聳了聳肩,拉過椅子坐下,將監控衛星圖點開,隨口道:“沒事,正好煮的有點多!”
元帥吃了口面條,以十分自然的口吻道:“味道不錯……下次多放點辣椒。”
挑三揀四……下次倒掉喂豬也不給你了!
聶唯安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看那群兵沒有什麼意外,便關了頁面。
元帥確實餓了,呼嚕呼嚕一碗面吃得干干淨淨,抹了把嘴閒閒開口:“路線我們一早就定好的,前兩天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最後一天想按時到達,就必須要泅渡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我擔心的也是這裡,那麼冷泅渡,萬一休克什麼的,就危險了!”
元帥心裡也在擔心,面上卻絲毫不顯,淡漠地道:“如果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將來上了真正的戰場,他們也活不下來。”
聶唯安知道他說的在理,可她就是做不到他這樣不動如山,自嘲地笑了笑道:“反正岸邊有潛伏的急救兵……對了,你覺得他們哪個先到達?”
元帥一挑眉頭,不答反問:“你覺得誰會先到?”
聶唯安想了想說:“不清楚……邵正體能不錯,可為人沖動,容易暴露。周翔謹慎,但耐力不足。馬振虎……不好說,小聰明很多!不過最先到達終點的,一定是戰略最好的,懂得資源合理利用,畢竟他們的供給都不夠。”
元帥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倒覺得,最先到達的兵,一定是早早就把自己的供給給吃掉的!”
聶唯安奇了:“為什麼?”
元帥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高深莫測地提議:“不如我們賭一把?”
“賭什麼?”聶唯安的好奇心被徹底激了出來。
元帥神秘地笑笑:“就賭誰的猜測是對的!贏得人……”
元帥敲了敲手邊的碗,“就給輸了的人煮一碗合他口味的面!”
聶唯安想了想,覺得就算輸也沒啥損失,煮碗面不在話下,而且她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更何況……她真的很想看看一身悍然之氣的大帥穿著圍裙下廚房是什麼模樣!
聶唯安沒有多做考慮,便點點頭欣然同意:“好!”
元帥露出個不易察覺的滿足笑容,伸出手道:”擊掌為約?"聶唯安冷冷一笑,重重一巴掌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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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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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0:36
第12章 略輸一籌
四天的時間說長不長,一眨眼的功夫也就過去了。可對於時刻處在饑寒交迫和危險中的特種兵們而言,這四天仿佛被無限拉長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自身意志力的殘酷考驗。
攀登上山頂的時候,沒有人敢松口氣坐下休息,皚皚白雪覆蓋的頂峰,一個不留神就會凍得人休克,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衣服已經幾乎沒用了,在林間一路走來,早已被濕氣浸透,一抹頭盔能沾上一手的水滴,寒風一吹,冷得人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這些人是第一次體會到刺骨的寒冷是什麼感覺,凜冽的寒風夾著冰粒刮過,像是無數根細小的冰刺,齊齊扎在皮膚上,融入肌骨中,讓人全身由內而外的冷,一絲熱度都感受不到。
寒冷、疲憊、重重的危險,已經讓他們忘記腹中的饑餓,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們永不停歇,那就是華南利刃,絕不服輸!
聶唯安估算著時候,覺得他們差不多快要開始泅渡了,便帶上急救工具箱,和魏雪宋庭玉,悄悄趕去潛伏在岸邊,三個人手持望遠鏡注視著河面,絲毫不敢疏忽,准備一有不對立馬沖上去營救。
魏雪他們還是第一次趴在冰冷潮濕的地面,頂著重重偽裝,動也不動的舉著望遠鏡潛伏觀察,沒一會兒,魏雪就有些受不了,小聲咕噥道:“來得太早了……我感覺衣服全濕了,好冷!”
宋庭玉到底是個男人,可堅持了沒多久,雙手也不由發軟,舉著望遠鏡抖個不停,一動不動的姿勢趴久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
聶唯安小聲呵斥:“都給我堅持住!你們也爭氣點,看看別人,他們不僅穿越山林,還要翻越高山,體力快透支了還得武裝泅渡!現在零下十幾度呢,你們趴會兒就受不了了?再抱怨我就把你們丟水裡醒醒神!”
宋庭玉倒抽了一口冷氣,咬著牙問:“能、能換個姿勢嗎?”
聶唯安動也不動,冷冷地道:“純爺兒們,人家狙擊手這樣經常一趴一整天,你不是有血性嗎?堅持!這才哪兒到哪兒?”
宋庭玉苦著臉,卻真的不敢亂動,生怕惹怒聶唯安被扔進結冰的河裡。
“來了!”聶唯安小聲命令道,“注意!”
遠遠的一個人跑來,步履踉蹌,雖然在不停地奔跑,可那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顯然體力消耗極大。
那個兵攤在河邊,拿著地圖和指北針,估計在考慮要不要堅持按照計劃走原路泅渡過去。沒多久便見他收拾好行囊,然後在岸上活動了下,一步步往水裡走去。
水面結了層薄冰,根本支撐不住成年人走在上面,那個兵邊走邊拿著槍狠狠擊碎面前的冰面,到了河中心的時候,不知道是冰層比較厚,還是他的力氣已經用盡了,敲了好幾次沒打碎,便干脆整個人潛入冰下,一口氣游了過去。
魏雪和宋庭玉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很多事情,親眼見到帶來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饒是他們倆早有心理准備,可真的看見這些兵為了任務的勝利拼命,心裡還是止不住生出無盡的佩服。
保家衛國,不是嘴上說說的,有多少人能真正體會到他們的艱辛?
國家的堅固防線,人民的安居樂業,正是用他們的青春和血汗換取的。
所有人都默默地為他捏了把汗,直到那個兵從水面上露出頭,然後一點點趟著水上岸,稍作休整便毫不停歇地繼續趕路,眾人依然在沉默。
聶唯安放下望遠鏡,一看身邊兩人面色動容的模樣,淡淡地開口:“這些都是他們很平常的訓練科目……我不知道你們對未來的打算,也不清楚你們為了什麼堅持窩在這破山坳裡。但是我依然希望你們可以想想清楚,找一個信念,可以讓自己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夠堅持下去的信念!”
宋庭玉和魏雪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們得過且過地混著日子,來這裡也不過是抱著玩一玩、體驗一把的心態,他們心裡很清楚,不會長久待在這艱苦的衛生所裡,總有一天要回到原來的舒適生活中……
可這一刻,親眼所見讓他們不由羞愧,聶唯安的這番話更是讓他們無地自容。
同樣是兵,他們差得簡直是天壤之別。
聶唯安沒再理會那兩個人,收拾好東西起身,找到其他地方潛伏著的士官們,將急救注意事項細細說明,便回到了營區。
雖然心裡明白這種訓練只要意志力夠硬,體能上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但聶唯安還是擔心他們會有危險。
元帥還是守在設備前,看到聶唯安回來也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可眼神中透露的緊張和擔憂,卻是無法遮掩的。
聶唯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心裡一軟,想也沒想就開口安慰道:“別擔心,剛剛已經有人過關了。”
元帥撩起眼皮,眼神銳利地看向她,半晌神情慢慢放軟,淡淡地道:“我知道,我的兵,自然過得了!”
那語氣雖然平靜,卻透著無盡的驕傲。聶唯安明白,雖然元帥整日裡嘴上罵得凶,心裡卻比誰都關心他們,為他們的進步自豪著。
忽然外面一陣騷動,元帥眉頭一皺,連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聶唯安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趕忙緊隨其後。
一個士官正架著一個兵繞著營帳慢慢地走。那個兵全身濕透,凍得唇色蒼白,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背囊已經被人接過去了,往地上一丟,朔朔地落下細小的冰碴。
聶唯安一邊上前一邊沉聲道:“扶進帳篷,幫他把濕衣服換下,按摩心髒……我那准備了燒酒,喂他喝口,別太多,會刺激腸胃!”
聶唯安幫著將人弄進帳篷,那個兵雖然累得虛脫,卻還是咧開嘴露出個憨憨的笑容,斷斷續續道:“謝、謝醫生……”
“行了!”聶唯安不由翻了個白眼,“什麼話留著待會兒再說,馬大哈你就省省力氣吧!”
聶唯安很快離開,讓他們換衣服。回到自己帳篷裡拿出急救箱,等他們收拾好才進去,熟練地為馬振虎掛上葡萄糖。
馬振虎已經緩了過來,瞅著教官嘿嘿地笑。
聶唯安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提前那麼久跑回來了?”
路線是她和元帥反復確認過的,四天路程,馬振虎卻提前了近十個小時到達,讓她不由驚奇無比。
馬振虎用空著的那只手摸了摸腦袋,略有些小得意地道:“我走得大半是水路,中間泅渡差點淹死!乖乖,真是要命得狠!”
聶唯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居然走那條路?”
確實有一條捷徑,可聶唯安沒想到還真有人會走,那條路有一大片沼澤地,山崖邊的小路只容人側身走過,一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翻過山後是望不到岸的河,別說這麼冷的天,就是平時,武裝泅渡過去也夠受的了!
馬振虎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那什麼……我想著早點回來就能早點吃頓飽飯!反正林子裡頭也不好過,還不如咬咬牙走捷徑,早死早超生……”
聶唯安半晌無語,敢情支持你拼死拼活的信念就是吃啊!
真是成也是吃,敗也敗在那張貪吃的嘴上!
“對了!”聶唯安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你的供給什麼時候吃掉的?”
馬振虎不明白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早就吃沒了,我禁不得餓,所以每拿到供給都留不住……”
聶唯安:“……”
馬振虎忽然發現聶唯安表情有點扭曲,被她雙眼中的凶狠殺氣嚇了一跳,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軍大衣,小聲開口:“醫生,你怎麼了?”
“沒、什、麼!”聶唯安咬著牙猙獰地笑出來,“你好好休息!”
聶唯安憋屈地瞪了老神在在的元帥一眼,覺得自己這回輸得……真心冤!
聶唯安前腳走出營帳,後腳元帥就跟了上來,不由沒好氣的道:“放心,願賭服輸!少不了你一碗面!”
元帥點點頭:“我知道你言出必行。”
聶唯安歎了口氣,有些小郁悶地問:“你是怎麼料到的,馬大哈一定會先到?”
“我沒料到是他先到。”
聶唯安不解地皺了皺眉。
元帥淡淡地解釋道:“我只知道,體能差不多的情況下,要想贏,就要比別人保持更好的身體狀態。”
“拿到供給就吃掉,不給自己留後路,破釜沉舟反而會激發自身的潛能。而且這樣還可以保留最大的體力,讓自己一直處於比別人更好的狀態中,不僅不會被人輕易干掉,還能始終速度行進……而且就算被干掉,自己的供給也不會便宜了敵人!”
元帥挑了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戰斗,謹慎太過有時會失去先機,別忘了士氣也很必要!”
好吧……看來輸得也沒那麼冤。
一笑:”我輸了,晚飯我就去兌現承諾!"聶唯安呼出口氣,釋然元帥聽了,意昧莫名地勾了勾唇角,看得聶唯安忽然湧上不好的預感……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0:48
第13章 被調戲了
傍晚沒事,聶唯安挑了幾顆小青菜去河邊洗干淨,然後點起酒精爐開始煮麵。
麵條是之前離開營區從炊事班拿的,手工拉出來的,十分勁道。麵條煮起來方便,帶湯水吃起來也暖和,更何況麵食管飽,所以聶唯安特意帶了不少出來。
麵條剛煮好,宋庭玉和魏雪兩人已經聞著味尋過來了,端著碗筷雙眼放光地盯著酒精爐。
聶唯安盛出一碗,對兩人說:“吃完了記得把鍋給洗了。”
兩人忙不迭點頭,爭先恐後地搶上前。
聶唯安端著碗往元帥的營帳走去,忽然覺得自己像極了警衛員……就差沒端茶倒水了!
聶唯安心裡很不是滋味地將碗重重放在元帥面前,口氣不善地道:“賭資!”
元帥瞟了她一眼,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住筷子,挑起麵條吃了口,然後平靜地說:“有點淡。”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嘲諷道:“有的吃不錯了!”
元帥居然微微笑起來:“可是……賭約說好了的,要做出一碗‘合口味’的面。”
聶唯安:“……”
聶唯安真想端起碗扣他腦門上!緩緩瞇起了眼,殺氣十足地開口:“你坑我?”
元帥搖了搖頭:“你自己答應的。”
聶唯安怒極反笑,大力拽過碗筷,端起來呼嚕呼嚕吃了大口,冷冷地道:“不合胃口?那不好意思了,委屈你繼續啃壓縮餅干吧!”
元帥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盯著她的嘴慢吞吞地道:“……你剛剛,用的是我的筷子。”
聶唯安下意識就要呸一口然後使勁擦嘴,努力克制住,強作淡定地道:“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沒有傳染病。”
說著,聶唯安覺得營帳裡忽然憋悶起來,連忙端著碗站起,匆匆的背影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出了元帥的營帳,聶唯安就拿起水壺使勁兒漱口,剛才一時氣憤忘記,白白給了人調戲自己的機會,一邊憤恨不已,一邊又懊惱自己在元帥面前連連丟臉。
聶唯安狠狠擰上壺蓋,猙獰地笑出聲。
很好,她一定會讓他吃到“合口味”麵!
到了第四天,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從上午開始,衛生所的三個人就一直在忙個不停,給先到達的兵們稱體重,計算這次任務每個人的脫水情況,然後根據測量結果給他們補充維生素、蛋白質等營養。
所以說國家培養一個特種兵非常不容易,他們訓練艱苦,任務危險,後勤保障就顯得非常重要。
別看只有短短四天,山地極限行軍,大多數人都明顯消瘦許多,不僅僅是餓的,還有脫水嚴重的原因。
好在這次訓練,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受太重的傷,一些皮外傷不影響行動,宋庭玉和魏雪就能夠處理。
營帳不大,很多受訓回來的特種兵直接往地上就是一躺,裹著行軍毯,任由醫療兵幫著測體溫,掛葡萄糖。
邵正一腳踩空滾下了山坡,受的傷比較嚴重,腳踝腫得老高,連靴子都脫不下來,宋庭玉跪在地上,捧著他的腳放在自己膝上,拿著剪刀一點點剪開。
訓練這麼多天,邵正身上的味兒連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腳臭,這群大咧咧慣了的糙漢子們都嫌棄地捂鼻子,簡直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可宋庭玉的神情卻十分平靜,周圍有人調侃邵正的臭腳,他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將襪子剪開,手指輕輕捏著傷處,半晌才松了口氣道:“沒骨折,但是淤血這麼嚴重,回頭還是要拍片子看下。”
宋庭玉那樣專注而認真,死毫不介意,邵正的心裡忽然多了絲感動,別別扭扭地縮回大腳,故作不在乎地開口:“不用了!一點小傷哪值得大驚小怪!”
“就是嘛!”馬大哈經過一夜休整已經徹底恢復了過來,生龍活虎地蹦來蹦去,熊掌拍著邵正的後背笑道,“咱爺兒們皮糙肉厚著呢!”
宋庭玉皺了皺眉,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不是小事,萬一傷到筋骨沒調養好,以後會有很多後遺症的,說不定連日常訓練都困難……”
“呸呸呸!”邵正哼了哼,“小玉姐你少詛咒我!”
“是啊小玉姐,咱們可是男人,傷痕都是軍功章!”
宋庭玉白嫩的臉皮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抗議:“我、我也是男人!不要喊我姐!”
“喲!”馬大哈不正經地摸了把他的臉蛋,“就你這樣的,細皮嫩肉,我一指頭就戳死了,哪點像男人?”
宋庭玉氣得狠狠握住剪刀:“我、我已經在訓練了!”
“訓練什麼?成為女漢子嗎?”
“哈哈哈哈哈……”
宋庭玉又羞又憤,眼圈都紅了,淚汪汪的樣子看得邵正心裡又鄙夷又歉疚,剛想打個哈哈把話題岔過去,營帳的簾子就被人一把掀起。
聶唯安神色冷峻,銳利的眼神掃視過去,剛剛還在嘲笑的眾人如同被刺了一下,疏忽沉默了下來。
聶唯安放下手裡的器械盤,一邊配藥一邊淡淡地道:“你們都是了不起的純爺兒們,見了一場稀松平常的解剖就又暈又吐,還連帶任務失敗!把安全交給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兵王’,我還不如趁早一刀兩斷,也省得提心吊膽生不如死!”
聶唯安冷冷一笑:“宋醫生體能上是不如你們,可人家至少不會在自己的崗位上掉鏈子!他作為醫生,敬業奉獻,是個讓人放心將生命交付他手的人!而你們呢?作為軍人,你們能讓國家讓人民對你們放心嗎!”
營帳裡霎時間靜默下來,只有聶唯安毫不客氣的質問,如同巴掌打碎了他們可笑的優越感。
聶唯安搖了搖頭:“宋醫生救過的生命,比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加一塊兒還多!術業有專攻,拿自己的長處去和別人的短處比,你們也好意思?再讓我聽到一句不好聽的話,你們就滾出去!”
聶唯安說完,放下配好的藥就轉身出去了。宋庭玉感激涕零地緊跟其後,雙眼淚汪汪地囁嚅道:“聶醫生,謝謝你為我說好話,我真是太感動了……”
聶唯安猛然頓住腳步,轉過身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也爭氣點!別人說你像娘兒們,你他媽就少唧唧歪歪說些有的沒的!你說你就不能上進點麼,別人看不起你,你就爺兒們一回給他們看!哭,哭,哭,哭有個屁用!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早起鍛煉!你不是有血性麼,我他媽就不信邪了,還錘煉不出你來!”
宋庭玉臉色陡然煞白,踉蹌著退後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聶唯安發了通火,在元帥那裡受的憋悶氣好了許多,瞪了他一眼,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最後一批受訓的特種兵也返回了營地,元帥總算徹底松了口氣,將衛星雲圖關掉,吩咐士兵收拾設備,准備休整好就返回營區。
元帥活動了下筋骨,一出營帳正好迎面撞上最後一批兵,兩個人迷了路,差點沒走出來,全身泥濘,狼狽的被人攙扶著慢慢走。
元帥鼻子忽然一動,雙目如電地掃向其中一人,周身的氣勢全開,壓得那人透不過氣來。
元帥雙手背後,緩步上前,湊近了聞聞,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道:“交出來!”
周翔不由得腿一軟,心裡暗叫糟糕,努力裝出無辜的表情道:“什、什麼?”
元帥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伸手從他腰上拽下水壺,擰開了湊在鼻前一聞,唇角勾起個殘酷的譏笑。
周翔面白如紙,雙腿抖得篩糠般,若不是被人架著,這會兒早就軟倒在地了。
“軍供茅台,真是大手筆!”元帥譏諷地笑道,“我都輕易喝不起……嘖嘖,真是小看你了!”
元帥的規矩,犯了錯誤自己收拾爛攤子別被他發現,一旦被他發現,絕對的坦白從嚴,抗拒必死!
周翔當即不敢再隱瞞,垂下頭認錯:“對不起教官,我作弊了……”
“抬起頭!”元帥冷聲喝道,“還記得你叫什麼?”
“周翔……”
“錯!”元帥沉聲怒道,“你的名字是軍人!你首先是個軍人,是華南利刃,是我元帥的兵!周翔算什麼,屁都不是!你倒好,作弊……你還是個軍人嗎?戰場上也能作弊嗎!”
周翔羞愧不已:“我錯了……”
元帥懶得看他,淡淡的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這次訓練任務你重新來過!”
周翔震驚地睜大了眼,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元帥對架著他的士官揮了揮手:“也別讓大家陪你一起遭罪了……把他丟遠點!省的我看了心煩!”
士官雖然很同情周翔,卻不敢違抗大帥的命令,歎了口氣將周翔架走了。
什麼是極限訓練,就是任務完成後,不僅是自身的體能,還有精神狀態等等,都到達了臨界……這個時候,周翔卻要重新來過,在極度饑餓和寒冷中扛過四天,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
周翔咬著牙強撐起來,拒絕了士官的幫忙,一個人慢吞吞地往林子裡走去。
聶唯安很快得知,找到元帥的時候,他正吩咐拔營出發。
“不等周翔了?”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蠢人干了蠢事,犯錯受罰,我等他干什麼?”
聶唯安皺了皺眉,不贊同地看著他:“現在他脫水嚴重,再繼續下去,人會休克的……”
元帥大手一揮:“他有本事作弊,就得有本事承擔後果!”
“你怎麼這麼不通情理……作為醫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好好的人出事!他現在體能消耗嚴重,就算要罰,也該等他恢復過來!”
元帥淡漠地轉身離開:“現在受罰才能記憶深刻!我的兵,就得守我的規矩!”
聶唯安被氣得不輕,卻也無話可說,她只是協助工作,要怎麼訓練他們,還是元帥說了算。
聶唯安想了想,決定不和元帥他們一起走,自己留下來等周翔。聶唯安不知道的是,元帥也沒打算立即走人,而是遠遠地跟在了周翔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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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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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0:58
第14章 恩威並施
周翔覺得自己下一秒自己就要暈死過去,體力早已經透支,餓到極點,腸胃都在抽搐,疼得已經感覺不到餓了。
這一下午是從未有過的漫長,太陽漸漸落下,山林裡又起了濃郁的白霧,地上結了霜,踏上去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更外清晰,也更讓人覺得淒涼冷清。
周翔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停下就會再也起不來……可他實在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呼吸拉扯得喉嚨火辣辣疼,灌進去的冷風如刀子般割著自己肺。此時此刻,他再也顧不上調整自己的呼吸,腳一軟靠著樹跌倒在地。
周翔連伸手的力氣都沒了,仰著頭貪婪地舔食著葉子上的露水,長時間干裂的嘴唇甫一接觸到冰涼的水,又疼又爽,舒服得周翔不由感歎出來。
周翔已經記不起自己上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好像在泅渡之前,他干掉一個敵人補充了點能量,然後灌下一大口酒,一鼓作氣地游到了對岸。
想到酒,周翔不由想到了自己被罰的原因。千算萬算沒算到教官的鼻子堪比軍犬,居然在滿身汗臭中嗅到酒氣……周翔迷迷糊糊地想著,恍惚中放佛看見教官那張不近人情的冷臉,黑暗中如同鬼煞,卻因為周身的凜然正氣,讓人少了些畏懼,多了些敬服。
周翔昏迷前想,要是這次他能活著走出去,過年了一定弄兩瓶茅台送給教官好好拍他馬匹!
這次出任務協助的士官們基本都已經撤離了,只剩下衛生所的醫療帳篷,和一輛部隊的王八吉普。
聶唯安睡不著覺,山中此起彼伏的狼哞讓人心緒紛雜,干脆披上大衣起身,燒了壺熱水,捧在手裡取暖。
營帳外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聶唯安一驚,動作敏捷地翻身下床,摸出一把手槍,悄無聲息地躲在門口。
“聶醫生……”外面的人並沒有進來,站在門口沉聲道,“出來救人!”
聶唯安收起槍,連忙挑起簾子,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來人,元帥背上背了個人,腦袋軟軟地垂在一邊,顯然已經沒了意識。
聶唯安讓開身子道:“快把人送進來!”
元帥將周翔小心放在睡墊上,解開他的領口,手指按著他的頸動脈道:“脈搏跳動很快。”
聶唯安摸了摸他的額頭,翻了翻他的眼瞼,沉聲道:“燒得很厲害……你先幫他把衣服換掉,拿酒精擦拭額頭、手心降溫,我去燙壺熱酒,待會兒給他灌下去!”
說著聶唯安快步離開,從車裡翻出剩下的小半瓶白酒,熟練地加熱。
元帥的動作也很快,周翔臉色燒得通紅,眉頭緊皺,裹在行軍毯裡不停地說著胡話,看得聶唯安心裡愈發來氣。
可能醫生做久了都有職業病,最見不得好好的一個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聶唯安就覺得這樣的懲罰實在太過,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在不損害健康的情況下,讓周翔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現在呢,元帥把人折騰得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又能有什麼好!
元帥依然神情淡漠,可那微微抿起的嘴唇洩露了他的關心和焦急,面對聶唯安顯而易見的指責什麼辯解的話都沒說,一聲不吭地守在周翔身邊,拿紗布用酒精沾濕,不停地給他擦拭降溫。
聶唯安雖然心裡氣悶,可見元帥這樣,知道他心裡不好過,也不好再落井下石。
帳篷裡沒有供暖設備,雖然比外頭好點,但依然很冷。聶唯安將所有的毯子和大衣都取出來,重重地裹在周翔身上,希望掛上水後發發汗,能把燒給退了。
周翔覺得自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意識一直飄忽,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感到額頭上一絲溫柔涼意,舒服得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你醒了?”
周翔睜開眼,看到聶唯安收回手,茫然片刻,忽然想起什麼,立馬焦急地想要坐起來。
“別動!”聶唯安按住他,“手上還扎著針呢,亂動一會兒跑出來又要重扎!”
周翔張了張嘴,嗓子像是堵了粗糙的沙石般,磨得火辣辣疼。
“我怎麼在這兒,訓練……”
“放心吧!”都這樣了還想著訓練,聶唯安心裡暗歎,起身端了杯水過來,扶著他坐好,笑了笑道,“喝點水!”
周翔燒了一夜,早就口干舌燥,一連喝了兩大杯水才緩過來,舔了舔嘴唇問:“有吃的嗎?”
聶唯安早就准備好了,拿過吃的給他,叮囑道:“剛醒來,別吃那麼急,不然腸胃受不了刺激,會吐出來!”
周翔一邊急不可耐地吃,一邊唔唔地點頭,餓了那麼久,哪裡理會得了這麼多。
周翔吃得差不多了,終於精神起來,本來嘛,他身體素質就過硬,病一場休息一夜也就好了,環顧一圈,忍不住問:“其他沒人呢?”
“昨天就回營地了,又要任務總結,還得繼續訓練,誰能一直等著你!”聶唯安甩了甩溫度計遞給他,“量下溫度。”
周翔面上的羞愧之色一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以前是我不對,不該作弄與你,聶醫生你別介意啊!”
聶唯安好笑地開口:“我為什麼要介意,反正你們也沒作弄得了,我又沒吃虧!”
頓了頓,聶唯安歎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履行我醫生的職責……你真正該感謝的,是你的教官!”
“教官?”周翔訝異地看著她,“他……”
“他沒跟著大家回營地,你進了山,他就一直遠遠跟著你,怕你出事……後來你暈過去,也是他把你背回來的!”聶唯安柔聲道,“昨晚你燒糊塗了,他就守了你一夜,不停地給你擦身子降溫,直到你熱度降了下來,睡沉了,他才離開!”
聶唯安即便對元帥的做法不敢苟同,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苦心。
一個人憑著實力確實能夠在軍中立威,但是若不把自己的兵當成親人當成兄弟關心,他們永遠也不會真正的敬服他。
元帥是他們的教官,是華南利刃特別行動小組的中隊長,他必須要維持自己作為上級的絕對威嚴,才能鎮住這群不可一世的驕傲兵王。所以他只能把溫情的一面收起,即便關心,也不能流露。
周翔面色動容,慚愧地道:“我、我對不起教官,辜負他了……”
“沒什麼。”聶唯安笑了笑,安慰道,“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知錯能改,你就不算辜負他對你的期望。”
聶唯安接過溫度計看了看,松了口氣,站起身道:“退燒了,你休息會兒吧,等這瓶水掛完,我們就得趕回營區了!”
兩人一耽誤,回到軍營已經深夜了。
宿捨裡的人都還沒睡,即使剛回來就是一連串的訓練,身心俱疲,這些人因為掛念戰友,還是沒能睡著。
“好小子,你可算回來了!”馬振虎嗓門大,一見到人就嚷嚷起來,“你還……”
“閉嘴!”馮銳低喝道,“都這個時間了,是想被記過嗎?都給我小聲點!”
邵正從床上一翻而下,拉過周翔上下看了看,舒了口氣問:“你沒事吧?”
周翔笑著捶了他一記:“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
馮銳淡淡地道:“沒事就好,趕緊上床睡覺,明早起來還要繼續訓練!”
“是,隊長!”周翔放下背囊,脫了外套上床。
邵正趴在床邊小聲問:“那女人沒為難你吧?我問教官,他什麼也不告訴我,我知道就你和那女人一起,我真擔心她……”
“阿正!”周翔正色道,“聶醫生不是那種人!以後咱別和她擰巴了!”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黑暗中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周翔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周翔現在不想多說,想起朦朧中那絲溫柔涼意,想起生死掙扎間,一睜開眼看見的清麗笑容,還有那番別有苦心的勸慰……心裡不由湧上了許多莫名情愫。
周翔在黑暗中輕輕歎息,敲了敲床鋪示意邵正以後再講,便蓋上被子睡了。
這些人走到今天這一步,能成為特種兵,都是經過干錘百煉的,極限訓練一過,休整一夜也就照常訓練,對於他們來說家常便飯一般,根本沒什麼影響。不過對於嬌生慣養長大的宋庭玉來說,他的好日子徹底到了頭,聶唯安的回來,正式拉開了他的悲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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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1:17
第15章 千錘百煉
宋庭玉昨晚連聶唯安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這幾天野外特訓雖然沒讓他跟著訓練,但是從小沒吃過苦的人在山林裡過了幾天原始生活,還是累得他夠嗆,回來後倒頭就睡,直睡了個昏天暗地。
凌晨四點多,宋庭玉睡得正熟,忽然砰的一聲,門被大力踹開,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凍得他激靈靈一個寒顫,艱難地睜開眼。
聶唯安毫不客氣地打開燈,刺眼的光線讓宋庭玉不耐地呻吟出聲,困頓地嘟囔道:“干什麼呀……”
聶唯安已經全副武裝好了,肩上扛著一把沖鋒,聞言喝道:“集合哨響了那麼久沒聽見?快起來!給你一分鍾時間整裝!”
宋庭玉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毫不猶豫地縮進被窩,翻了個身背對她,迷迷糊糊地說:“天還沒亮,訓哪門子練啊……”
“起來!”聶唯安眉眼一厲,手裡的槍漂亮地打了個轉,槍口狠狠抵在宋庭玉後腦勺上:“我數三聲,再不起來我就開槍了!一,二……”
“別別別……”宋庭玉嚇得小臉慘白,睡意全消,一個軲轆爬起來,裹著被子羞羞答答地望著聶唯安。
聶唯安皺了皺眉:“別用這麼惡心的眼神看我!我的字典裡沒有‘憐香惜玉’!”
宋庭玉欲言又止,紅著臉囁嚅道:“……能不能請你先回避下,我穿衣服……”
聶唯安:“……”
聶唯安一個利落的收槍姿勢,一臉黑線地轉身出門。
宋庭玉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出來的時候聶唯安臉色已經徹底黑了,再一看他的裝扮,更是氣得差點厥過去。
“你穿這麼整齊是去相親嗎?作訓服呢?”
宋庭玉傻傻地“啊”了一聲,問:“不是隨軍出任務嗎?”
聶唯安徹底爆發了,黑著臉吼道:“訓練!我之前跟你說的難不成都是對牛彈琴?!宋庭玉,一分鍾之內你要是不換好衣服出來,我他媽就斃了你!”
宋庭玉這才想起之前聶唯安說過要親自錘煉他的話,登時小臉煞白,知道她向來說一不二,屁滾尿流地沖回房間換衣服。
聶唯安被磨得徹底沒了脾氣……她以前曾經被拉去給大學新生做軍訓教官,也沒發現那群蜜罐子裡泡大的天之驕子這麼難搞啊!怎麼宋庭玉就能這麼不省心!
宋庭玉的作訓服從領回來就一直是擺設,作訓服布料堅硬,新的更是又厚又磨人,穿上沒一會兒就能磨得他白嫩的脖子一道紅紅的印記,動作起來還會發出“皮卡皮卡”的聲音,別提多難受了。
聶唯安才不管他適不適應,冷著臉踢了踢腳邊的背囊:“重量我已經給你減半了……他們一萬米武裝越野平均成績是四十五分鍾,我給你一個小時!跑不下來,今天你就別想休息了!”
宋庭玉不由吞了吞口水,前段時間被逼著訓練,他好不容易才能堅持跑完五千米,現在一萬米還負重……簡直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是瞅了瞅聶唯安毫不留情的嚴厲面孔,和她脖子上掛著的威脅十足的沖鋒槍,宋庭玉還是把討價還價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聶唯安豎起沖鋒,對著天上就是一槍,嚇得宋庭玉差點坐到地上,一臉惶恐地望著她。
聶唯安莫名地看著他:“跑啊,我都鳴槍示意了,你還愣著干嘛!”
宋庭玉這才反應過來,提起背囊,吭哧吭哧地跑了起來。
聶唯安閒閒地跟在他左右,開始的時候宋庭玉還勉強能保持速度,沒多久就開始呼吸急促了。
“步子邁開,山路容易跌倒,你要把重心放穩!”聶唯安跟在他身邊指導他的動作,“注意調整好呼吸,舌尖抵住上顎,呼吸頻率要和你步伐相協調……”
刺骨的冷風吸進肺裡,整個胸腔像是要炸開一般的疼,每一步都那麼艱難,背上的重量仿佛增加了許多倍,壓得他踉蹌起來。
宋庭玉以前體育也就是個達標的成績,跑個一千米還難受半天,更何況現在。
山路崎嶇不平,地上還有許多石子,雖然穿著厚底的軍靴,可時間久了腳底板依然磨出了血泡。
宋庭玉之前被逼著堅持訓練,磨出的泡挑破,結了繭子,現在再跑,已經不會再長泡了。
可體能還是差很多,五千米之後,宋庭玉跑得簡直比走路還慢,喘息聲音很大,臉色通紅,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裡,黏膩難受。
最難受的,還是喉嚨,灌了太多冷風的嗓子像是被寒刀割據,宋庭玉甚至能感受到喉嚨裡的血腥味,可是又無法控制不去張大口呼吸……劇烈的運動仿佛耗盡了肺中的氧氣,迫切地需要他急促喘息。
雙腿灌了鉛般,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宋庭玉覺得下一秒就要堅持不住,難受得簡直想哭,可身邊的聶唯安卻在不停地對著他喊,逼著他不得不咬牙撐住。
“堅持住!還有三千米……宋庭玉你要認輸嗎?”
宋庭玉真的受不了了,哽咽著艱難哼唧出聲:“我、我跑不動了……”
“加油!”聶唯安厲聲喊道,“你可以不跑!只要你認輸!只要你承認自己是個女人!你現在就可以停下休息!宋庭玉,你是個女人嗎?”
宋庭玉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咬牙切齒地往前跑:“……我不是!我是男人……我也是有血性的!”
“那就堅持住!快,不到兩千米了!是男人就跑下去!”
宋庭玉已經聽不見聶唯安在說什麼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伴著自己急促粗重的喘息,和一下下如鼓點般的心跳……
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有血性的純爺們!別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宋庭玉跑得兩眼發黑,終於挨到了一萬米,腿一軟就想往地上躺,卻被聶唯安一把架了起來。
“背囊給我,先別休息!慢慢走,對!走一會兒,等你呼吸平復下來了再……”
“哇——”
聶唯安閉了閉眼,將他的背囊甩在自己肩上,空出一只手拍著他的背,歎氣道:“才跑了一萬米,還用了一個多小時,居然就跑吐了……小玉啊,你可真得鍛煉了啊!”
宋庭玉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臉色青白,抱著樹艱難地往外吐。
聶唯安從背囊裡拿出水壺遞給他:“漱漱口,好了就走,停下來會更難受!”
宋庭玉接過來漱了漱口,從褲兜裡摸出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小方巾,仔細地擦了擦嘴角,這才緩過勁兒來:“走吧!”
聶唯安已經麻木了,駝著兩個大背囊當先往前走去。
宋庭玉為自己能堅持跑完萬米而自豪,早飯都多吃了倆包子,還沒高興太久,聶唯安就將他拉到了操場,開始站軍姿。
宋庭玉原本天真的以為跑個萬米也就算完事了,沒想到還真的和新兵一樣從頭練起,當即傻了眼。
“軍姿是新兵的基礎訓練科目,你看看你,往那兒一站,一副畏畏縮縮的軟樣!”聶唯安嫌棄地在他腿上踹了一腳,“站直!腳跟靠攏!”
站軍姿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如果讓你走一天,你覺得累,可堅持下來也沒什麼。可如果讓你筆挺的一動不動站一天,估計兩小時你就會覺得受不了了。
宋庭玉倒是沒站一天,站了一上午,解散的時候,連走路都成了問題……雙腿疼得如針刺般,酸疼入骨,膝蓋彎一下都困難。
特種兵們正好也到了午休時間,滿身泥巴地經過,一看宋庭玉那模樣,頓時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周翔皺了皺眉,忍不住斥道:“笑什麼!你們忘記聶醫生說過的話了?大家剛開始訓練五千米都跑不下來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立馬想起曾經被奚落的事,臉上不由訕訕,卻真的收起了嘲諷。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不是吧?你怎麼挨了次罰整個人就轉向了?”
周翔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阿正,你也收斂點吧,適可而止!”
邵正仿佛不認識他般望著他:“聽說學醫的都很可怕……果然啊,他們給你吃了什麼迷藥?”
周翔沉默了片刻,歎氣道:“我只是覺得……不該辜負教官和聶醫生的苦心,我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不給華南利刃抹黑!”
邵正登時炸毛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給咱小隊抹黑?”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翔皺了皺眉,“你到底對聶醫生有什麼不滿?你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不死不休的?”
邵正張了張嘴,卻忽然發現無從說起。
是啊,他到底為什麼要和聶唯安爭個你死我活呢?仔細回想一下,好像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挑釁,聶唯安卻從來沒有招惹過他……
這麼一想,才發現自己一直都在無理取鬧,更襯托得聶唯安胸懷大度不和他一般見識。
邵正惱羞成怒,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就是看不慣她一個女人整日裡對我們指手畫腳!她憑什麼?”
邵正見周翔面上全是不以為然的神色,頓時更加惱怒了,那感覺……就好像一直以來站在自己這邊的小伙伴叛變了,跑到敵對的小朋友那裡,有一種被拋棄背叛了的感覺。
邵正怒火中燒,忍不住譏諷道:“你這麼袒護她,我會懷疑你愛上她了!甚至愛屋及烏的連那個娘娘腔也護著!”
這話聲音有點大,很多人忍不住回頭看向他們。
周翔臉色一沉,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聽到後頭有人淡淡地道:“你們還有力氣吵架?既然這麼有勁,不如跑兩個山頭。”
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邵正和周翔臉色一白,立馬住了嘴,二話不說,老老實實地立正、後轉,齊步往山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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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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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1:30
第16章 興致問罪
軍營生活向來枯燥,一點破事都能被人津津樂道許久。不過不管外界傳得多麼沸沸揚揚,聶唯安卻對自己引起的兄弟不和一點都不知情,宋庭玉簡直讓她頭都大了,比女兵還難訓練,還沒大聲呵斥兩句,立馬就淚眼汪汪了。
聶唯安打小跟著姑姑在軍營混,對部隊生活非常熟悉,整日裡接觸的也都是不拘小節的糙漢子,就連她那“弱不禁風”的哥哥,雖然武力值渣了點,但好歹氣勢在那兒,不管擱什麼地方,也不會有人說他娘娘腔。
哪像宋庭玉……動不動就一臉惶恐地瞪著水汪汪的眼,想忍住不欺負他都難!
宋庭玉可謂是苦不堪言,晚上趴在床上,嬌氣地讓魏雪幫他揉藥酒,咬著枕巾疼得嗚嗚直叫,丟盡了衛生所的臉面。
聶唯安對邵正消停了一段日子忽然又翻臉十分不解,不明白自己哪裡又招惹這位二世祖了,這幾天經常往這裡跑。
邵正倔勁兒上來,和周翔陷入了冷戰,也不聽戰友們的勸,時不時跑到衛生所騷擾“罪魁禍首”,陰陽怪氣地說些不好聽的話,弄得聶唯安一頭霧水。
還是魏雪消息靈通,將那天發生在邵正和周翔之間的爭吵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八卦兮兮地瞅著她問:“姐,那天我們走後……你和周翔到底發生了什麼?”
聶唯安一指頭戳在她腦門上,沒好氣地罵:“能發生什麼!他被大帥罰得暈過去,高燒不斷,我順手救了一把……”
“哦——”魏雪恍然大悟,“原來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啊!”
宋庭玉撲哧一笑:“那邵正也喜歡聶醫生了,不然怎麼那麼大醋勁兒!”
聶唯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兩百個俯臥撐,做完了嗎?”
宋庭玉苦著臉閉上了嘴,趴在地上裝死。
魏雪摸了摸下巴,一臉沉思地斷言:“我覺得有可能!姐你和邵正這完全是不打不相識,歡喜冤家的節奏啊!”
聶唯安真是受夠了,不耐煩地揮手攆人:“歡喜個屁!人邵正和周翔兩小無猜著呢,別在那兒胡說八道!”
邵正頻頻搗亂,雖然知道以聶唯安的本事還不至於吃虧,但周翔還真有點坐不住了,總不能因為自己給衛生所他們帶來麻煩吧?
周翔幾次想找邵正好好談談,可那小子脾氣上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無奈只得午休的時候跑去衛生所,請聶唯安不要往心裡去。
周翔到衛生所的時候,宋庭玉正在院子裡慢吞吞地比劃著軍體拳,動作軟弱無力,招式亂七八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跳大神……
周翔咳了聲,嚇了宋庭玉一跳,臉色紅了紅,不好意思地問:“有事嗎?”
周翔往裡看了看,遲疑地問:“邵正不在這兒?”
宋庭玉搖了搖頭:“他剛走。”
周翔想了想,問:“那……聶醫生在不在?”
宋庭玉眨巴眨巴眼,點頭道:“在……她還沒吃完飯。”
這麼一說,周翔倒是不好意思去打擾了,又不願意就這麼走人,環顧一圈,目光移到宋庭玉身上,忽然出聲道:“你剛剛在練軍體拳?我教你吧!”
宋庭玉很是受寵若驚:“為什麼啊?”
周翔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提議,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怎麼,看不起我?難不成我還教不了你?”
宋庭玉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吧,我剛剛總是沒法把動作連貫起來,你打給我看!”
周翔二話不說,拉開架勢練了起來。
軍體拳是新兵基礎學習科目,軍事演練也經常會用到,所以周翔動作非常標准,拳風赫赫,行雲流水一套下來,看得宋庭玉贊歎不已。
聶唯安規定宋庭玉學不會這一小節就不准休息,吃完飯出來驗收,就看見周翔在一板一眼地糾正他的姿勢。
聶唯安眼皮一跳,直覺今天不會有什麼好事。果然,周翔一見到她出來,立馬收斂了滿身氣勢,變得拘謹起來,小心翼翼地開口:“聶醫生好……”
聶唯安對宋庭玉道:“小雪給你留了飯,還熱著呢,趕緊去吃!”
宋庭玉很想留下來看八卦,無奈沒那個膽子,依依不捨地進屋了。
聶唯安對周翔點點頭:“有事過來說。”
周翔老老實實地跟在她後面去了外間小門診,心裡不斷想著措辭,連聶唯安給他遞了杯水都沒反應過來。
“說吧,什麼事?”
周翔沉吟著開口:“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邵正這些天……和我鬧了點誤會,心情不好,如果他來胡鬧,還請你多擔待他一點!”
聶唯安淡定地喝了口水:“因為我?”
周翔愣了愣,沒想到聶唯安已經知道了,更料不到她會那麼直白,頓時面紅耳赤地移開視線。
聶唯安放下杯子,淡淡地道:“我這人不喜歡糾結,也討厭人家說話繞彎……咱們把話攤開怎麼樣?”
周翔好歹經歷過許多磨難,心理素質非常好,很快就冷靜下來,反問道:“攤開來說,你會給我機會嗎?”
聶唯安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從前幾天我救了你開始?”
周翔猶豫著點了點頭:“我之前也很仰慕你,佩服你……”
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感歎道:“坨坨啊……”
周翔:“……”
周翔皺了皺眉,不確定地開口:“……坨坨是喊我?”
聶唯安尷尬地笑笑,剛才一不留神,居然把悄悄給他起的外號喊出了口。
周翔不解地問:“為什麼叫我坨坨?”
聶唯安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因為他名字裡有個“翔”……只得含糊地道:“沒什麼,你和我以前的朋友很像,他外號秤砣,我喊他坨坨習慣了……”
周翔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聶唯安連忙轉移話題:“其實我覺得……你不是真的喜歡我!首先,我比你大幾歲,在我眼裡你就像弟弟!而且你想啊,仰慕和喜歡,完全是兩碼事!我是你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人在生病的時候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所以當你發現我是把你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救命恩人,你就錯把感動當成了喜歡!”
周翔被說的啞口無言,半晌才憋出一句:“教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我?”
忽然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沒關緊的門被人推開,高大精壯的男人帶著滿身冷意走了進來。
周翔頓時心裡罵娘,深深覺得他應該改名叫“曹操”,不然怎麼每次提到他就立馬背後靈一樣出現!
診所很小,還擺了一套桌椅,幾把凳子,和一張檢查用的小床。元帥一進來,屋子就立馬逼仄起來。
周翔的臉色紅了白,白了青,局促不安地站起來,立正敬禮:“教、教官好……”
元帥明顯不打算放過他,漠然地看著他道:“你剛剛說……不喜歡我?”
周翔恨不能將自己塞回娘胎,漲得臉色通紅,吞吞吐吐地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喜歡教官您!我非常敬服您……但我喜歡女人……”
聶唯安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周翔此刻再也呆不下去了,只覺得自己丟臉至極,恐怕這輩子在聶唯安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周翔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懊悔,也顧不得其他,悶聲不響地扭頭就跑了。
聶唯安大笑出聲,一邊抹眼淚一邊捶桌,笑得無法自已。
元帥拉過張凳子,閒閒地坐下來,等她笑夠了慢慢停下,才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開口:“不好意思,小孩子沒管教好,給你添亂了!”
一句話,直接把周翔滿腔的情意變成了小孩子的瞎胡鬧。
聶唯安倒是沒在意,擺了擺手笑道:“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贊歎道:“小唯心胸寬廣,真是有上級的容人之量!”
聶唯安聽出了那麼一點意思,卻沒琢磨准確,聞言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也不必拿話擠兌我,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必擔心,我作風一向端正,不會違反規定在部隊亂搞男女關系的!”
元帥眼中有什麼一閃,微微垂下眼遮住其中光芒,淡淡地道:“個人問題也很重要,軍隊不是不講情理的地方。小唯你不必謹慎太過!”
聶唯安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明顯不打算跟他閒扯。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宋庭玉怯生生地探進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兩人,弱弱地開口問:“我吃完飯了……可以休息會兒嗎?”
元帥眼神輕輕一掃,恍若實質的目光看得宋庭玉莫名一抖。
聶唯安微微一笑,柔聲問道:“軍體拳學會了嗎?”
宋庭玉落寞地閉了嘴,默不作聲地帶上門離開。元帥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他就是你拒絕周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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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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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1:40
第17章 任務下發
元帥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他就是你拒絕周翔的理由?”
聶唯安愕然地看向他:“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自己離開部隊幾年真的落伍了不成?怎麼忽然冒出那麼多緋聞來!
聶唯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太不注意男女大妨了……
元帥挑了挑眉,酸溜溜地說:“你那麼維護他,還費盡心思訓練他……”
聶唯安啼笑皆非地道:“他是我的兵,是我的人……話說你也挺維護自己的兵,也費盡心思訓練他們,難不成他們就是你這麼大年紀還不結婚的理由?”
元帥皺起眉頭,不大滿意地問:“怎麼……我年紀很大嗎?”
聶唯安:“……”
“我也就比你大一兩歲,還不到三十……”元帥認真地解釋,“也不算老!”
聶唯安無語扶額,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是!你年輕,稚嫩著呢!”
元帥還想再說些什麼,聶唯安明顯對這一個兩個不在狀況的人沒耐心了,委婉地開始下逐客令:“你怎麼會忽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趕緊走人吧!
元帥頓了頓,淡淡地道:“我是順路過來通知你的……陳隊讓我們去他辦公室一趟。”
聶唯安簡直無語了,正經事墨跡了半天都沒說,居然說了一大堆廢話!難不成軍營生活真這麼無趣?搞得這些人那麼八卦!
聶唯安當即起身,脫下白大褂和元帥往陳隊辦公室走去。
陳大隊長忙得連午飯都沒吃,聶唯安和元帥到的時候,警衛員正捧著飯盒勸他先吃飯,看到他們立馬招了招手,笑著道:“坐吧!”
聶唯安瞥了眼無奈焦急的警衛員,笑著開口:“陳叔叔你這可就不對了,再忙也得吃飯啊!不然讓我嬸子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身體……她又要擔心了!”
陳隊呵呵一笑,歎氣道:“行了,我這就吃!”
警衛員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聶唯安一眼,連忙打開飯盒,將筷子遞到陳隊手裡。
陳大隊長顯然沒把元帥他們當外人,十分隨意,一邊吃飯一邊遞給他們一份文件:“上級下發的最新任務,我想了想,你倆去最合適!”
聶唯安皺了皺眉,接過來迅速掃了一遍,是個保鏢任務……以前她也接過,一些政要或者受國家保護的科研人員需要外出,經常會申請幾個特種兵進行保護。
這次要保護的對象,就是當下處於換屆當口一位最受熱議的官員,年前要帶家人一起出席某宴會,為了安全起見,上面特意給他調配兩位保鏢。
聶唯安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我去……這任務我覺得元少校一個人也可以完成!”
陳隊喝了口湯,搖了搖頭:“是那位官員指名道姓要你的!”
“為什麼?”聶唯安可不覺得自己會那麼出名,連高官都知道她的大名。
陳隊解釋道:“據說他有個女兒,患有嚴重的心臟病……所以為了能夠很好的照顧她,便指定要一位軍醫隨行。小安你難得醫術和軍事素質都非常好,所以這次任務非你莫屬!”
聶唯安不是不想去,她是個軍人,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可她之前在醫院的所作所為,還是難免讓她有些顧慮,面色猶豫地道:“可我之前……”
陳隊哈哈一笑,不在意地道:“那有什麼!誰能沒個犯錯的時候?好了,你不用顧忌這些,你是小聶一手帶出來的,我相信你的實力!”
聶唯安也就不再推辭,笑了笑道:“那行,我回去就准備!”
元帥點了點頭:“時間不多了,明天就得出發。”
陳隊擺了擺手:“走前不用跟我報告了,你們自己把營裡的事情交代後,就出發吧!”
陳隊顯然對這兩人非常有信心,並沒有多囑咐些什麼,以他們的能力,這種任務根本不會有什麼意外。
“是!”元帥和聶唯安立正敬禮,異口同聲地道,“保證完成任務!”
兩人一出來,聶唯安就客客氣氣地笑道:“未來幾天,要麻煩大帥多多照顧了!”
元帥皺了皺眉,面色漠然地開口:“你在醫院裡待太久,恐怕忘記了……部隊不講究你這套!”
聶唯安臉色一僵,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元帥淡淡地道:“我是你的戰友,不是你以前那些同事,不需要你虛與委蛇的客套!”
聶唯安沉默半晌,灑脫一笑道:“是我不對……”
笑容中帶著略微的無奈,看得元帥心裡有些不舒服,別過頭咳了聲,淡定地說:“你先回去收拾好……上面很重視這次任務,特意給指派了架直升機送我們,明早就出發!”
聶唯安算了算時間,任務完成回來,還能趕上過年,便點點頭先走了。
宋庭玉和魏雪一聽,兩人先是驚訝,然後宋庭玉不知想到了什麼,咬著唇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聶唯安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哼了哼問:“你們好像很高興我離開?”
“沒有!”宋庭玉強忍住竊喜,立馬舉手表忠心,信誓旦旦地道,“聶醫生你要走這麼多天……別提我有多難過了!可任務嘛,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能成為你事業發展的絆腳石!放心好了,我會想你的!”
魏雪立馬做出受不了的表情,假意嘔吐兩聲,不客氣地罵道:“小玉你訓練這麼多天,別的沒長進,臉皮倒是練出來了……我看你是巴不得姐走人,你就能偷懶不訓練了!”
宋庭玉小心思被當眾戳破,不由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誰、誰說的……聶醫生你千萬別相信她!我是純爺兒們,不怕苦的!”
聶唯安哼了聲:“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小宋你放心,我就算走,也會安排好你的訓練……這些天我不在,一早就特意找了三隊中隊長來關照你,你就等著體驗特種兵真正的生活吧!”
宋庭玉一張臉白了個徹底,哭喪著臉求饒:“聶、聶醫生……你不需要助手嗎?我可以跟著你打打雜!求你任務帶上我吧……”
聶唯安將背囊狠狠一緊,拉上拉鏈放在一邊,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醫藥箱,確認沒有遺漏,才滿意地坐下休息。
聶唯安對宋庭玉的求饒充耳不聞,正色囑咐道:“我不在這幾天,你們不要跟邵正他們起沖突……相信我走了,他找不到人挑釁,自然會沒趣!你們不要跟他對上,有什麼忍著點,等我回來再說!”
魏雪點點頭:“姐你就放心吧!邵正來我們盡量躲著就是,保證不會出什麼事!”
聶唯安對魏雪還是比較放心的,小丫頭雖然看上去柔弱,但是心眼多著呢,肯定不會吃虧,她不放心的是宋庭玉……
魏雪看出了她的擔憂,笑嘻嘻地一摟宋庭玉的脖子:“姐你別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小玉的!”
宋庭玉惱怒地扒拉開她的胳膊:“誰要你照顧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我怎麼覺得……我快成了你們媽?每天操不完的心……”
對比聶唯安的囉囉嗦嗦事無巨細,元帥就干脆很多。
下午的訓練結束,元帥例行訓話,最後才淡淡地說了句:“明天我要出任務,這幾天你們的訓練就交給軍士長安排!”
沒有一個人敢露出竊喜的表情,所有人面色不變,中氣十足地答道:“嚴格訓練不放松!”
每天的訓練早就成為了他們的習慣,就算元帥不說,他們也不會懈怠。兩個人都很干脆,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上了直升機,蒙蒙天色中,飛往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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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1:52
第18章 開始合作
b市作為全國經濟文化政治中心,必然十分繁華。剛下過大雪,城市銀裝素裹,卻絲毫沒有阻礙行色匆匆的人們,車來人往好不熱鬧。
一下飛機,迎面撲來的寒風帶著北方特有的凜冽,吹得聶唯安不由縮了縮脖子。
不過好在有人來接,聶唯安鑽進車子裡,裡面暖氣開得很足,和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
前來接他們的司機和善地笑了笑:“剛下過雪,這兩天溫度驟降,你們要多穿點啊!”
聶唯安和元帥帶了些厚衣服,可兩人沒想到南北溫差這麼大,根本就沒穿。
聶唯安笑道:“可不是嘛,這風在南方可不常見!”
“哈哈哈哈……”司機很健談,“北方風大,你們帽子都戴不住的!”
車子穿過繁華市區,很快就到了那位高官的家裡。
聶唯安和元帥在警衛的帶領下進了門,就看到那位官員已經帶著妻子在客廳等著他們了。
兩人敬了個禮,然後和他們握手:“林先生好,林太太好。”
林高官剛剛人過中年,看上去顯得很年輕,笑容親切,絲毫沒有久居上位者的傲慢。
“兩位少校,這次多謝你們願意幫忙!麻煩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林先生趕緊招呼他們坐下,林夫人親自端茶上來,兩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倒是弄得習慣了大大咧咧的元帥和聶唯安,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林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們的任務!”
林先生歎了口氣,他早前忙於事業,結婚很多年才有了這麼一個女兒,只可惜女兒從出生起就身子弱,還沒滿周歲就被確診為心臟病。
聶唯安開口問:“不知道令千金的病情怎麼樣?如果不介意,我想看看她的病歷。”
“當然不介意!”林先生早就准備好了,拿出厚厚的病歷給她,“這些天要麻煩聶醫生費心了。”
聶唯安微微一笑:“林先生太客氣了,我本來就是個醫生,這是我該做的。”
聶唯安翻開病歷迅速掃了一遍,患者今年才十六歲,卻已經做過很多次心臟手術,最後一次手術記錄顯示她接受了心臟移植……
聶唯安不由皺起了眉,出了回神才反應過來,繼續往下看。
術後反應很大,患者對這顆心臟有嚴重的排斥,很多辦法都試過了,排斥情況卻依然很嚴重。
聶唯安心裡暗歎,合上病歷道:“林先生放心,我會盡力的!”
林先生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道:“我這個女兒……從小因為身體不好,全家人都寵著她,把她寵壞了!如果她有什麼冒犯二位的,請多多擔待……”
這位小姑娘算得上天之驕女,除了身體不好,簡直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任性妄為一點也在意料之中。
聶唯安和元帥自然說不會和小孩子計較,幾人客套一番,林先生知道他們奔波勞累,很有眼色的讓人帶他們去了早已備好的房間。
聶唯安剛放下包裹,元帥就敲開了門進來。
“關於這次行動,我想和你先計劃一下。”元帥倒是不客氣,直接坐下,開門見山地道,“我對和女人打交道不在行,林夫人和她女兒的安危就麻煩你了……我重點保護林先生。”
都是女人,行動起來肯定會方便很多,聶唯安對此沒有意見。
元帥沉默片刻,淡淡地開口,語氣裡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如果……林小姐不好對付,你可以把她留給家長管教!”
聶唯安噗哧一笑,打趣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元帥別扭地側過臉,不以為然地道:“我只是確保任務萬無一失!”
聶唯安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驚得元帥微微睜大了眼,不解地看向她,蹙眉問道:“你做什麼?”
聶唯安聳了聳肩:“哦,我只是想試試你剛剛是不是在臉紅……你臉黑看不出來,我只好試試溫度了!”
元帥一聽,本來就黑的臉霎時間沉得能滴出水了,站起來轉身離開,冷冷地回了句:“無聊!”
聶唯安頓時笑出聲來,笑得元帥真覺得自己面皮有點升溫。
聶唯安得意地打了個響指,總算在他面前扳回一城!
晚飯並不很豐盛,但是菜色精致,葷素搭配,給人很家常的感覺。
聶唯安也不由暗暗贊歎這位高官和他夫人,不愧是政治圈裡摸滾打拼多年的,深諳人心,事無巨細。
吃飯的時候,聶唯安總算見到了即將被重點保護的林小姐。
林太太拉著小姑娘笑瞇瞇地道:“佑寧,跟哥哥姐姐問好啊!”
林佑寧對聶唯安視而不見,閃閃發亮的大眼盯著元帥,肆無忌憚地打量一番,笑嘻嘻地喊:“哥哥好酷哦!”
林太太愛憐地拍了她一記,笑著斥道:“真沒禮貌!”
林佑寧翻了個白眼,哼了聲不情不願地開口:“哥哥好,姐姐好!”
聶唯安毫不介意地笑笑:“林小姐很漂亮,跟林夫人長得真像!”
“虛偽!”林佑寧嗤笑,“都說我長得像我爸,你硬是恭維我媽……”
“佑寧!”林先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終於讓她閉上了嘴。
聶唯安恍若沒聽到她的嘲諷,笑意不減:“不知道林先生可否把行程告訴我們,我們好提前安排?”
林先生笑起來:“當然!這次是我女兒第一次出席活動,年前比較亂,所以才會麻煩二位!”
林佑寧十六歲了,之前因為生病的緣故,從未和父母出席過公共活動,這次年前b市舉辦的宴會,實際上相當於上流圈子的時尚聚會,也是很多名媛爭相亮相的機會。
林佑寧咬著筷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元帥,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被小丫頭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也有點渾身發毛的感覺。
不過元帥到底是元帥,淡定地抬起眼,目如疾電,回視過去,平靜地問:“林小姐可是覺得我有什麼地方不對?”
元帥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敵的人,槍林彈雨走出來的特種兵,這一眼透著淡淡的殺意,看得小姑娘不由一抖,控制不住地低下頭了。
林夫人欲言又止,在丈夫的暗示下什麼話也沒說。
林先生若無其事地招呼道:“來來來,嘗嘗可還合胃口!”
林佑寧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瞪著眼睛忽然出聲問道:“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佑寧!”林夫人沉下臉,“不許胡鬧!”
林佑寧不高興地撅起了嘴:“我沒有胡鬧!哥哥你長得這麼帥,我很喜歡你啊!”
元帥淡淡一笑:“女朋友沒有,心上人倒是一直在!”
小丫頭郁悶地撇了撇嘴:“哥哥你該不是編了個借口騙我的吧?”
元帥搖了搖頭,以前所未有認真的語氣道:“我沒騙你,這輩子也就非她不娶了!”
林先生呵呵笑起來:“元少校不用搭理她,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我不是孩子了!”林佑寧鼓了鼓臉氣憤道,“我已經十六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天天把我當孩子擺弄!”
說著,林佑寧啪地扔下筷子,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跑回了自己房間。
林夫人擔憂地歎了口氣,抱歉地開口:“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
聶唯安看了半天戲,飯也吃得津津有味,笑著安撫道:“沒關系的,我倒覺得林小姐活潑有趣,挺可愛的!”
說著,還意猶未盡地看了眼身邊的元帥。
林先生笑著搖頭:“你直接喊她佑寧就好!她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不用客氣,盡管替我好好教訓她!”
林夫人到底於心不忍,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從小身體不好吃了那麼多苦,這會兒生氣不吃飯,便有些坐不住了。
聶唯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笑著勸道:“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佑寧身體不好,別餓壞了!林夫人您去哄哄她,給她送點吃的吧?”
林夫人歉疚地起身:“那就對不住了……你們多吃點,我去看看她!”
一頓飯好不容易結束,元帥借口要去周圍看看,布置一番,便推辭了飯後的喝茶聊天。
北方的夜晚和白天差不多,呼呼的風吹得兩邊樹木沙沙作響,有種干冽的冷。
不像他熟悉的氣候,軍營是濕冷的,卻因為每天不停轉的訓練,而顯得格外熱火激情。
元帥和出口氣,淡淡的白霧模糊了視線,活動下手腳,干脆圍著小區跑起了步。
沒當過兵的人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當訓練成為每天生活的重心,已經變成了習慣,哪天不鍛煉鍛煉,都會覺得全身的每根骨頭發癢。
元帥跑了幾圈,心情好了很多,慢慢地往回走。
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小區裡燈火通明,路燈下聶唯安正坐在門口長椅上,擺弄著手機。
一出軍營,聶唯安就把手機卡裝了回去,卻遲遲猶豫著沒有打給家裡。
元帥坐在她身邊,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淡淡地勸道:“想打就打,回去就用不了了!”
聶唯安收起手機,眨了眨眼,看著他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元帥皺起眉:“怎麼了?”
聶唯安忍俊不禁地笑出聲,調侃道:“哥哥你長得這麼帥,小妹妹很喜歡你啊!”
元帥眼神一閃,淡淡地道:“再說一遍?”
聶唯安反應過來,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占我便宜!”
聶唯安想起剛剛飯桌上的事就覺得好笑:“人小姑娘芳心萌動,你還真是狠心,一點情面都不留!人爸媽可還在那兒呢……不過看不出來啊,大帥你還真是一鳴驚人,還什麼‘非她不娶’,聽得我差點吃不下去!”
元帥不以為然地開口:“實話實說罷了!”
聶唯安驚奇了:”喲,小姑娘長得不錯,你一點都不伶香惜玉……真不知道你是眼光太高還是不解風情!"元帥忽然笑了笑,盯著她慢吞吞地道:”你話這麼酸……我會以為你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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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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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2:06
第19章 被驚艷了
聶唯安愕然地扭過頭看他,脫口而出:“沒想到你還這麼自戀!”
元帥的臉頓時有點黑。
不過夜色中看不清,再說他的臉本來就挺黑……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道:“你長得是挺能唬人的!板著臉不說話,很能騙騙那些沒見識的小姑娘。不過我嘛,長在部隊,你這樣的見多了,還真不怎麼稀罕!”
元帥輪廓分明,眉如鐵筆勾畫,雙目炯然有神,一副正氣凜然的硬漢形象。更何況身材高大,舉手投足干脆利落,帶著股說不出的瀟灑帥氣……這種男人其實很吃香,既能給女孩子們關於特種兵的神秘幻想,又能給她們十足的安全感。
所以元帥這個年紀連個對象都沒有,聶唯安覺得十分奇怪,不由好奇地問道:“你剛剛說有心上人,不會是真的吧?”
元帥抿了抿唇,眼神專注地看著她,認真道:“當然是真的!”
聶唯安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皺了皺眉:“你一雙招子賊亮,跟狼似的……雖說人家林小姐有些任性,但畢竟是小孩子,你可別這麼瞪她了,她心髒不好,嚇壞了就麻煩了!”
元帥眼中有無奈一閃,閉了閉眼,干脆扭過頭不說話了。
聶唯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胳膊肘搗了搗他,笑著問:“說說唄,人姑娘為什麼看不上你?”
元帥沉默了片刻,瞥了她一眼,悶悶地開口:“嫌我臉黑!”
“噗……”聶唯安不客氣地笑出聲,大晚上外頭那麼安靜,她拼命壓抑著聲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元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側臉在燈光的溫暖下,變得柔和起來,竟然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聶唯安強忍著笑意,歎氣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笑話你!臉黑沒什麼嘛,挺酷的,很有男人味啊!”
元帥轉過頭看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歡喜,還夾雜著一絲懷疑,不確定地問:“真的?你喜歡我……這樣的?”
聶唯安愣了愣,聳聳肩道:“外表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我比較看中內在……”
一個善良正直的好人,面由心生,肯定也不會讓人看著不舒服。
元帥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站起身淡淡地道:“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聶唯安微微一笑:“你先走吧,我坐一會兒馬上就回去。”
元帥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慢慢地離開。
屋子裡暖氣開得很足,一進門迎面撲來的暖風讓人舒服得歎氣……可這樣的舒適環境卻讓習慣了四季分明的元帥有些不適,外面雖然冷,但是那種清冽的空氣卻讓人格外舒爽。
元帥踏上樓梯,一抬頭,就看見林佑寧坐在台階上,雙手捧臉,漂亮的大眼睛饒有趣味地盯著他。
樓梯太窄,小姑娘雖然瘦弱,可堵在中間他也沒法上去,只好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出聲:“有事?”
林佑寧狡黠地笑起來,托著腮悠悠地道:“原來你的心上人……是那個醫生呀!”
元帥面色不動,等著聽她說下去。
小姑娘看他一張便秘臉,著實覺得無趣,不屑地撇了撇嘴,威脅道:“信不信我告訴醫生,你暗戀她?”
元帥忽然一笑,不經常笑的人,笑起來雖然好看……可有時候也挺嚇人。
小丫頭被這麼一笑差點晃瞎眼,接著本能地感受到危險,打了個激靈,警惕地瞪向他。
元帥低著頭,淡淡地開口:“你盡管去,好事成了我感謝你!”
林佑寧撅了撅嘴,不高興地問:“醫生有什麼好的嘛,你還非她不可?難道我不好嗎?”
林佑寧雙目楚楚地看向他,小姑娘弱不禁風,嬌俏的小臉帶著淡淡的羞紅,因為臉色蒼白,這抹紅便顯得格外動人,任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不禁生出些許憐惜。
元帥卻無動於衷,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我不喜歡小孩子。”
林佑寧最煩人家把她當小孩子看了,聞言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連聲音都不由抬高了:“我不是小孩子!再說……我還可以長大!”
元帥面色無波,眼神中卻明明白白地表達出他的不屑,漠然地道:“關我什麼事。”
林佑寧一哽,不服氣地哼了聲:“你不喜歡我,我還看不上你呢!真沒用,這年頭居然還玩暗戀……難怪你一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元帥本來不打算搭理她的,正准備轉身走人,忽然想到什麼,頓了頓,問:“那要怎麼做?”
小姑娘沒想到他會“虛心求教”,被當成可商量大事的成年人的感覺太爽了,讓她心情忽然愉快起來,笑嘻嘻地說:“你就算再喜歡,不說出來,人家也不知道啊!”
元帥干脆靠在樓梯扶手上,一臉無所謂反正隨便聽聽也沒損失的別扭模樣,卻默默豎起耳朵專心聆聽。
林佑寧來了精神,亮閃閃的眼睛眨啊眨,故作老成地說:“你得先表白!不過表白也是一門學問……你准備些她喜歡的東西,然後約她吃飯看電影或者其他她喜歡的活動,等氣氛好了,在她開心的時候,捧出事先准備的討她歡心的小禮物,女人嘛,都拒絕不了浪漫的!”
元帥忽然覺得自己在這認真聽教是件很傻的事情……
“對了,你知道醫生姐姐喜歡什麼嗎?”林佑寧鍥而不捨地出謀劃策,“你們當兵的不都該知道一句話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
元帥想了想,不確定地道:“她喜歡心臟吧……”
林佑寧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
元帥認真地看向她:“她有個玻璃瓶,裡面就是她收藏的一顆心髒,泡在藥水裡,常年放在床頭……”
林佑寧臉色蒼白地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起來,半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慌不擇路地逃回了房間。
元帥挑了挑眉,雙手抄兜,悠悠閒閒地上了樓梯,順利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上午,林先生一早就出了門,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匆忙忙趕去開會了。
元帥作為臨時保鏢,自然不會讓對方離開自己視線范圍,親自開車,和林先生一起走了。
林夫人知道自己受聶唯安的保護,盡量不外出給她制造麻煩,連林佑寧的例行檢查,也是喊了醫生來家裡。
聶唯安是心臟方面的專家,旁聽了會兒,就忽然有了困惑。
檢查完,醫生正在收拾東西,林夫人陪著女兒上樓回房,聶唯安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對不起……我有個問題想問,林小姐術前檢查一切良好,為什麼術後會產生那麼大的排斥?”
那個醫生歎了口氣:“我們也不能理解……按照預期,排斥會有,可不該這麼大,而且很多藥物我們都試過了,可作用依然不明顯……”
聶唯安皺了皺眉,客氣地笑道:“你們也盡力了……我送你吧!”
醫生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林小姐一直是我負責的,這是我該做的!我先走了,再見啊聶醫生!”
送走了醫生,聶唯安不由仔細研究起林佑寧的病歷,反反復復看了許多遍,卻依然找不出問題所在。
下午的時候,服裝師上門來送衣服,供林家兩位女性挑選出席宴會的禮服。
林夫人保養得當,人到中年依然韻味十足,身材也沒有走樣,打扮一番看上去就像三十來歲,氣質優雅,很有貴婦風范。
林佑寧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隆重的宴會,自然千挑百選十分認真,試了許多套依然不滿意。
林夫人看她鼻尖冒了汗,急得小臉都白了,不由勸道:“佑寧,咱們歇一會兒再挑吧,也讓人家收拾下衣服。”
林佑寧微微惱怒地扔下裙子,悶悶不樂地坐在一邊。
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著安慰道:“你這個年紀,本來就比較挑衣服……不是太幼稚就是太成熟,想找到合適的有點困難,不過那麼多選擇,慢慢挑總能找到漂亮的!”
聶唯安在旁邊看了許久,指了指畫冊上的一條淺綠色小禮服道:“不如試試這件?”
林佑寧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我不信你的眼光!”
聶唯安絲毫不以為意,淡淡笑道:“我只是覺得林小姐皮膚白,穿淺綠色顯得青春活潑……而且這條裙子裁剪大方,不會顯得小孩子氣。”
林佑寧面色微微松動,林夫人跟著勸道:“對啊,聶醫生說的不錯……這麼多衣服我們都挑花眼了,佑寧你就試試吧!”
林佑寧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服裝師連忙找出衣服,幫她換上。
林佑寧非常瘦,臉上帶著病態的白,本來就不容易撐得起衣服,穿沉重的顏色會更加顯得她氣色差。而這條淺綠色小禮服,顏色剛剛好,裙擺垂在膝上,竟然給病弱的姑娘增加了許多俏皮,顯得生氣勃勃起來。
林夫人笑著贊歎:“聶醫生很有眼光!佑寧,就這件吧,比之前試的都好看,很漂亮的!”
林佑寧也很滿意,撫了撫裙擺,高興地笑起來。
“姐姐,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宴會,也挑一件吧!”
林夫人點點頭:“對啊,聶醫生,你肯定也沒帶什麼衣服……不用客氣,挑一件吧!”
聶唯安推辭不過,想了想便笑著答應:“那我就不客氣了!”
聶唯安身材高挑,氣場十足,很多衣服都襯得起來,自然好選擇,隨便挑了件黑色禮服換上,連改都不用改,十分合身。
聶唯安一穿出來,林家母女都贊不絕口,連服裝師都忍不住誇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門外忽然傳來車子的聲音,接著門被打開,元帥跟在林先生後面進屋,一眼就看到客廳中間氣質卓越的聶唯安,貼身的黑色長裙,亭亭玉立,明艷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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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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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2:19
第20章 秒殺情敵
黑色的長裙垂地,更加顯得她身材姣好。聶唯安聽到聲音回過頭,笑容明媚,柔順的長發微微飄動,別有一番風情撩撥人心……
元帥忽然想起“回眸一笑百媚生”這句詩來。
聶唯安的眉眼其實頗有幾分凌人的氣勢,眼神明亮動人,加上她的笑容自信,便將那股子凌厲轉化為逼人的明艷,活脫脫一個氣場強大的女王,讓人一見之下,忍不住順服。
“一走進來就見到那麼多美女……”林先生率先反應過來,不吝贊歎道,“今天我可真是走運!”
“爸爸!”林佑寧蹬蹬蹬地跑上前,拎著裙擺轉了一圈,笑瞇瞇地問,“我漂亮嗎?”
“我的女兒當然漂亮!”林先生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件衣服很配你!”
“姐姐幫我選的!”林佑寧高興地笑出了聲,眼角余光一瞟,看到面色無波的元帥,眼珠轉了轉,笑容天真地問道:“哥哥,我漂亮嗎?”
元帥看都沒看她,眼神不離聶唯安,聞言敷衍地點了點頭,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
林佑寧狡黠一笑:“那……我和姐姐哪個更漂亮?”
元帥終於正眼看向她,小姑娘笑得很甜,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惡作劇的趣味。
一屋子人忽然都安靜下來,饒有興趣地看向他,都在等著他的回答。
元帥瞇了瞇眼,緩緩開口道:“我更喜歡林夫人穿的那件墨綠。”
明明是在說人,元帥一句話帶到了衣服上,還順便恭維了下女主人……
聶唯安不由挑了挑眉,元帥這水平……完全可以去當政客了!
林佑寧不高興地哼了哼,還想再說什麼,就聽到林先生淡淡地道:“行了佑寧……爸爸今天忙了一天,現在很餓了,我們准備晚飯吧?”
林佑寧乖巧地點了點頭:“爸爸你先休息一會兒!”
聶唯安提起裙擺上樓:“抱歉先失陪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元帥沖大家點點頭,也跟著往樓上走去。
聶唯安側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去准備衣服嗎?穿這樣估計人家會所不讓你進。”
元帥搖了搖頭:“穿西裝武器不好藏。”
聶唯安倒是沒有這層顧慮,完全可以配件手包,槍就有地方放了,不由皺了皺眉:“那你准備怎麼進去?”
元帥奇怪地看她一眼:“這是保護行動,又不是偽裝任務……光明正大地表明我在,敵方有所忌憚不敢下手,大家不是都輕松嗎?”
聶唯安一窒,覺得自己剛剛真是蠢透了。
走到房門口,聶唯安正准備道別進屋,就聽身後元帥咳了一聲,別別扭扭地說了一直想說的話:“你今天看上去挺好的……”
聶唯安皮笑肉不笑地回頭:“呵呵!”
麻痺難道我以前看上去不好嗎?!
聶唯安暗暗翻了個白眼,進屋後用力關上了門。
元帥一副被噎住了的模樣,莫名其妙地盯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他醞釀了半天的話才剛開了個頭!
還有……“呵呵”到底是什麼意思!
晚宴很快到來。
造型師帶著工具親自上門,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三個女人才打扮好出門。
林佑寧挽著母親的胳膊,小姑娘興奮得臉色泛紅,強壓住心裡的激動,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端莊大方的淑女。
車子穿過大半個城市,這會兒正是人流高峰,開了足足兩個小時才到達。
林先生正在門口等她們,紳士地伸出胳膊給妻女挽著,一家三口看上去十分和諧溫馨,在侍應生的帶領下往大廳走去。
元帥和聶唯安並排跟在後面。
想了想,元帥微微抬起胳膊,狀似無意地問:“需要嗎?”
聶唯安嫌棄地看了他一身裝扮:“我沒伴兒進場沒什麼,挽著個保鏢進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找不到男伴呢!”
“……”
元帥落寞地放下胳膊,忽然覺得……其實還是偽裝比較好!
舒緩的音樂流淌,大廳裡燈火輝煌,三五人湊做一堆笑著攀談,看上去好不熱鬧。
聶唯安沒心思關注其他,眼睛一掃,找到目標,便穿過人群,不遠不近地跟在林家母女身邊。
林夫人不停和人客套,帶著女兒介紹給大家,每個人自然都是笑著恭維幾句。林先生位居高官,又處在最近的競選當口,了解的,自然要好好拉近關系。
只可惜林佑寧看上去並不好,剛開始還笑臉相對,笑容中微微帶著第一次出席公共場合的羞澀,卻也應對得體……可沒多久,聶唯安就發現她臉色開始泛白,甚至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聶唯安想了想,順手從經過的侍應生那裡端起一杯酒,微笑著走進人群:“林小姐看起來很面善,不知道能不能陪我去一邊吃點東西聊兩句?”
林夫人自然看出女兒的狀態不佳,聞言松了口氣,拍拍女兒的手笑道:“當然不介意!”
林佑寧歉疚地對幾人笑笑,便跟著聶唯安往角落走去。
聶唯安幫她拿了點吃的,問侍應生要了杯溫水,然後從手包裡翻出個小藥瓶,遞給她問:“撐得住嗎?”
林佑寧一離開人群便沉下了臉,蒼白的手指緊緊捏著藥瓶。
還是個孩子啊……
聶唯安微微歎氣,把藥瓶從她手裡掰出來,擰開蓋子倒了兩粒藥,將水杯塞給她,柔聲勸道:“別想那麼多了……一會兒還要跳舞,你練了很久的,跳不了該多吃虧啊!”
林佑寧這才接過藥服下,喝了口水悶悶不樂地道:“他們眼裡只有我爸媽的頭銜!”
聶唯安笑了笑:“那有什麼關系?我到現在還得受我家老頭的影響呢!”
林佑寧歎了口氣:“如果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或者如果爸爸只是個普通市民……也許我早就不在世上了!”
聶唯安剛想說點什麼開導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過來,彬彬有禮地伸出手,笑著問:“林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你跳個舞?”
林佑寧驚喜地抬起眼,表情中帶著絲不確定,求救地看向聶唯安。
聶唯安笑容中帶著鼓勵,拍拍她的胳膊道:“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林佑寧羞澀一笑,大方地將手交給少年。
少年少女在明亮燈光下翩翩起舞,即使周圍許多爾虞我詐的成年人,也無法掩蓋他們純善的青春氣息。
“聶醫生……”林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微笑著問,“可以聊幾句嗎?”
聶唯安訝異地轉過身,點點頭道:“當然。”
林先生看著人群中笑容燦爛的女兒,眼神帶著說不出的寵溺,歎氣道:“我這個女兒,其實很乖巧的,她身體不好,可不管多麼疼,都會忍著不讓我們擔心,有時候難受得厲害,還會強笑著來安慰我們。”
聶唯安抿了口酒,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我說這些,只是希望聶醫生不要介意……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為了讓她像個正常人那樣開心生活下去,什麼我都能付出。我承認為了她的病,我用了很多權勢,可這些跟佑寧沒有關系……”
聶唯安微微沉下臉:“你調查過我。”
林先生沉默片刻,沒有否認:“我不得不了解清楚,家人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
聶唯安不由嘲諷地笑起來:“你調查過我,就該知道我做過的事……既然你這麼不放心,為什麼還要找我?”
林先生笑著搖搖頭:“聶醫生,你怎麼會這麼以為?我要是質疑你的人品,就不會把家人交給你!”
聶唯安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那你的意思……”
林先生笑起來,儒雅又親切:“正是因為我看過你的檔案,才讓我相信你……也許你擅改病歷違背了職業操守,可我知道你是發自內心地為自己的病人好。可能別的醫生眼裡你不合格,但是在病人及其家屬心中,你一定是個難得的好醫生!”
聶唯安面色略有動容,過去犯下的錯,一直讓她愧對身上聖潔的白大褂……如今林先生的這番話,總算讓她從過往的傷痛中,微微得到了一絲救贖。
林先生點到為止,不再多說:“那邊有人找我,先失陪了……佑寧就多麻煩你了!”
聶唯安收斂起紛雜的心緒,努力讓自己專心當前的任務,確認林夫人和她女兒都在自己保護圈內,便閒閒站在一邊,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過去。
“這位小姐,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聶唯安沒想到會有人請自己跳舞,回過神來看向對方,笑容明朗的男人長得不錯,穿著一身淺灰的西裝,風度翩翩。
聶唯安不知道,她身材高挑,女王氣勢極強,又是跟在林家身邊進來,林家人對她又是很親密的姿態,連林高官都專門跑過來跟她說話……雖然大家覺得她面生,可有時候越是未知的,才越是讓人小心敬畏。所以場上很多人都在悄悄打聽她的來頭,自然有年輕男人忍不住上前邀舞。
聶唯安任務在身,要時刻保持著警惕,哪兒能分神跟別人跳舞?張了張口還沒出聲,身後就有人幫她冷聲拒絕了。
“她沒空!”
聶唯安沖對面男人歉疚地笑了笑,回過頭無奈地看著神出鬼沒的元帥,沒好氣地問:“你不跟著林先生?”
元帥面色冷硬,眼中殺氣十足,瞪走了不識趣還要湊上來的男人,冷淡地說:“林先生讓我過來告訴你,他一會兒有事要提前離場。”
聶唯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委婉地攆人:”嗯,你跟林先生走吧,林夫人這邊我盯著。"元帥仿佛沒聽出她話裡的意思,大馬金刀地往旁邊一坐:“餓了,補充點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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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2:30
第21章 意外忽生
元帥這麼虎視眈眈地守在她旁邊,讓聶唯安不由微微沉了臉。
元帥還真的拿了一盤子食物在吃,眼睛時不時掃視周圍,警惕地查看有沒有異常。
沉默半晌,聶唯安忽然出聲:“你不放心我?”
元帥差點被噎住,喝了口水不解地看向她。
聶唯安冷笑一聲:“我是醫生,可你別忘了我也是軍人!我二十不到就出國維和,軍人該有的素質我一樣不缺!”
元帥皺了皺眉:“你想說明什麼?”
聶唯安自嘲地望著大廳:“你不就是擔心我會分神搞砸任務麼?”
元帥頓時明白了,隨即心裡生起了深深的無力。
他是不放心,可不放心的是周圍不安好心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腦補的那樣!
元帥苦苦思索著措辭,還沒想出合適的借口,就聽到一聲短促的驚呼。
聶唯安面色一變,扔下杯子快步上前,奮力地剝開圍攏的人群,眼神一厲,冷冷地喝道:“讓開!”
眾人居然被她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道路。
林佑寧狼狽地蜷縮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控制不住地發著抖,雙手狠狠按著胸口,面色青白,閉著眼艱難地喘息。
聶唯安連忙跪在她身邊,將她放平,掰開她的嘴,將急救藥倒入她口中,撫著她的胸口助她呼吸。
“佑寧,佑寧……”林夫人蹲在旁邊焦急地流淚,“佑寧你別嚇媽媽……”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提高,這小小的一塊地方居然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聶唯安抬眼一掃,人群霎時靜了下來。
“散開!你們圍這麼緊,林小姐沒法兒呼吸!”
周圍人雖然很想留下來看熱鬧,可聶唯安都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再加上還有個全副武裝的高大男子滿身冷意地守著,大家也只好訕訕地四下分散開。
林佑寧瘦削的手指緊緊抓著聶唯安的胳膊,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林佑寧很瘦弱,小小一張巴掌大的臉,更襯托她的眼極大,此刻這雙眼裡含滿了無奈傷感,讓人看了不由心酸。
“姐姐……”林佑寧深深喘息,絕望的眼神望著她,祈求道,“我想離開……”
聶唯安擠出個安撫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好,我們這就回家!”
聶唯安使了個眼色,元帥便默不作聲地上前,輕輕松松抱起林佑寧,大踏步往外走去。
這麼大動靜自然驚動了林高官,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女兒重要,自然推掉接下來的會談,親自陪著老婆孩子回了家。
一上車,聶唯安就掏出手機要給醫生打電話,林佑寧掙扎著伸出手,虛弱地叫道:“不要醫生……我不要看醫生……”
林夫人急得抹眼淚:“佑寧乖啊,不舒服當然要看醫生了……”
林佑寧忽然哭起來:“我不要醫生,我不要……”
聶唯安拍了拍林夫人,示意她不要擔心,掏出紙巾給林佑寧擦眼淚,溫聲安撫道:“好好好,我們不看醫生……現在放松,別擔心,我們這就回家休息!”
林佑寧慢慢平息了下來,蒼白的小臉上掛著淚痕,無力地靠在窗戶上。
小小的年紀,卻那麼多心事……聶唯安看著她這樣,心裡也不由暗暗歎息。
很快回到家,林佑寧休息了一路好像緩了過來,倔強地拒絕任何人的幫助,自己慢慢地走回房間。
林夫人坐在客廳,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那麼好的孩子,究竟是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折磨她……”
聶唯安歎了口氣,安慰道:“她已經在慢慢好起來了……林夫人你別這樣,佑寧看到會更難過的!”
林夫人勉強控制著情緒,絮絮叨叨地說:“佑寧真的很懂事,也很善良……你不知道,當時醫生說心臟移植成功的話,她就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我和她爸爸都很高興,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希望……可佑寧卻不開心!她說,我們不能這麼希望著得到一顆心臟給她,因為我們這樣日夜期盼,其實是在盼著某個人的死……”
林夫人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掉落:“她這麼善良的好孩子,為什麼老天偏偏不放過她……”
聶唯安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安慰了幾句,說:“林夫人,不如讓我去勸勸佑寧?”
林夫人點點頭:“謝謝你,聶醫生!”
聶唯安敲了敲房門進去,林佑寧正靠在床頭,看見她進來也不說話,落寞地望著漆黑的窗外。
聶唯安端著杯溫熱的牛奶,坐在床邊遞給她:“別想那麼多了,你今天已經做得很好了!”
林佑寧苦澀一笑:“我肯定很丟人吧……”
聶唯安搖了搖頭,安慰道:“不,你今天表現得很出色……你看,不是還有男孩請你跳舞嗎?”
林佑寧譏諷地笑起來:“姐姐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那麼天真!你知道他為什麼主動約我嗎?因為我爸爸特意拜托他的!如果不是我爸……我根本什麼都不是!也早就死了!”
聶唯安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這就是你排斥它的原因?”
林佑寧面色微變,冷淡地別過臉,不自然地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嗎?”聶唯安歎了口氣,“你覺得自己不該得到這顆心臟,所以心裡面一直愧疚……才會對它產生排斥。”
林佑寧不說話了。
聶唯安憐惜地看著她:“佑寧,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林佑寧尖銳地抬高了聲音,“如果不是為了我,我爸媽不會天天祈禱著另一個人的死,如果不是我爸用了手段,這顆心臟本來該屬於別人!”
“佑寧!”聶唯安認真地看著她,清亮的雙眼讓情緒激動的小姑娘忽然平靜了下來。
“我跟你說說我的事吧……”
林佑寧不客氣地打斷她:“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聶唯安不以為意,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姑姑去世後,我很傷心,被我爸調回了醫院上班……我接手的第一個患者,和你一樣,也是先天性心臟病,那時候他才二十五歲,已經病得很厲害了,再不做心臟移植,就沒救了……”
林佑寧雖然嘴上說不感興趣不想聽,卻還是聽了進去。
聶唯安想起那個總是笑容溫和的男人,臉上是深切的懷念和無盡的悔痛。
“他是個很溫和很善良的人,從來不會因為病痛怨天尤人……科室裡不管是護士還是醫生,都很喜歡他!”聶唯安的語氣很平緩,慢慢地說道,“我和他越是熟悉,就越是喜歡他……他人那麼好,一次次手術折磨得他非常痛苦,可他依然幽默風趣地安慰大家。他比誰都熱愛生命,你不知道,他對生命的敬畏和渴求,不管誰見了,都會動容……”
“那後來呢?”林佑寧聽得入神,不由急切地問,“後來他的病治好了嗎?”
“後來啊……”聶唯安的笑容透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悔恨,“後來他終於等來了心臟,可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很差了,心源性肺水腫,多器官衰竭,離不開呼吸機,就算做了移植手術,存活率也非常小……”
聶唯安笑容維持不住了,眼中閃過一抹深切的沉痛:“所以移植名單上,他被從首位上取消了……更何況在國內,有時候不是按照病情緩急來安排的。所以我偷偷修改了他的病歷,幫他申請移植手術。”
“那成功了嗎?”
“這件事被他知道了,他激烈地反對,從來笑容相對的人第一次發了脾氣……”聶唯安傷感地道,“可當時,為了能讓他活下去,什麼希望我都不能放棄……然後第二天早上,他就偷偷離開了醫院……”
聶唯安痛苦地說:“是我,違背了職業道德,害得他不得不放棄生的希望,逼得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躲起來,默默地死去……”
林佑寧大大的眼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蓄滿了淚水,輕輕一眨就滑落下來,主動握著聶唯安的手,輕聲道:“姐姐,你不是有意的,你也是為了他好……他那麼善良,一定不會怪你的!”
聶唯安艱難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歎道:“佑寧,你和他很像……可你比他幸運很多。這顆心臟已經在你身體裡了,你就要好好珍惜!”
林佑寧咬了咬唇,低下頭去。
“我記得他曾經跟我說過很多夢想,他說如果他能活下來,一定會心懷感激地去過每一天!佑寧,那個給你心臟的人不是因為你的病才死的,你還很年輕,理應得到活著的機會!”
聶唯安認真地道:“如果你愧疚,你應該努力讓自己過得不辜負這顆心,而不是現在這樣浪費生命!佑寧,你可以選擇積極的方式,去填補你的內疚!”
林佑寧原本空洞憂傷的大眼此刻亮得驚人,怔怔地看著她,充滿祈求地小聲問:“真的麼,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
“會的!”聶唯安堅定地點頭,“你能做得更好!”
林佑寧的眼前仿佛被打開一扇新的大門,門外的世界是前所未有的光明,充滿了希望和美好。
小姑娘心裡的負擔消失,整個人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再不是原先那個滿臉病容死氣沉沉的女孩了。現在的她,眼神清透,笑容中帶著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充滿了青春的勃勃生機。
“對了姐姐……”小姑娘忽然想起什麼,瞪著大大的眼問,“你還喜歡那個病人嗎?”
聶唯安不知道怎麼她心思又忽然轉到這裡了,莫名其妙地點點頭道:“當然,他是個好人,很難讓人不喜歡他。”
林佑寧眨了眨眼,苦惱地皺了皺鼻子,老成地重重歎氣,惆悵地開口:“可是……少校哥哥怎麼辦呀?”
聶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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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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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2:41
第22章 心意知曉
聶唯安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智商捉急,不然為什麼有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
聶唯安無語了很久,終於深深呼出口氣,緩緩開口問:“這和元帥……又有什麼關系?”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猛地反應過來,驚得一捂嘴巴,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居然就說漏了話。
不過好在這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林佑寧索性豁出去了,放下手認真地望著她,鄭重地開口道:“姐姐,告訴你個天大的秘密……少校哥哥喜歡你!”
聶唯安:“……啊?”
“啊什麼啊!”林佑寧翻了個白眼,“他看上你了!”
聶唯安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笑道:“不可能!他說自己有心上人的……”
“真笨!”林佑寧鄙視地看著她,“他說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聶唯安忽然想起昨晚元帥的那句“非她不娶”,不知道為什麼,臉上居然隱隱發熱起來。
林佑寧仔細盯著她的表情,頓時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姐姐你臉紅了耶!”
聶唯安板起臉:“我這是受到刺激,腎上腺素分泌旺盛,所以會臉紅出汗!”
林佑寧撇撇嘴:“少校哥哥也很好啊,人長得酷,又能給人安全感……關鍵是很專情!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錯過會後悔的哦!”
聶唯安啼笑皆非地戳了戳她腦門:“你懂什麼!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靠別人有什麼用?再說了……難不成我還需要別人保護?”
“哪有女人會不想被人妥善保護著?”林佑寧老成地歎了口氣,“而且……重點完全搞錯了好嗎!姐姐你到底對少校哥哥有什麼不滿?”
聶唯安忽然想起昨晚的對話,鬼使神差地脫口道:“臉太黑!”
林佑寧撲哧一笑,無語地瞪著她:“難道……強勢的人保護欲都很強嗎?比較喜歡柔弱型的?姐姐啊,小白臉不可靠,哪有少校哥哥讓人放心!”
“什麼亂七八糟的?”聶唯安無奈地笑道,“誰說我喜歡小白臉了?”
林佑寧皺了皺鼻子:“那你還嫌棄少校哥哥臉黑?”
聶唯安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道:“我就是單純看不慣他那張臉!睡覺都一臉便秘的表情……對著誰誰都不難受啊!”
林佑寧忽然覺得這句話信息量略大……驚訝地張大了嘴,半晌才驚歎連連地道:“原來你們都已經睡過了!”
聶唯安伸手敲了她一記,沒好氣地罵道:“胡說八道什麼!”
林佑寧撅了撅嘴:“是你說的嘛,少校哥哥睡覺都一臉便秘的表情……”
聶唯安頗為無力地搖了搖頭:“我和他算得上戰友,一起出過訓練任務……曾經見過他累極了歪倒在椅子上!話說……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那麼多?還有,你年紀小小的,怎麼思想這麼不單純!”
林佑寧不屑地哼了哼:“這都什麼年代了,姐姐你還這麼封建!”
聶唯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行了,牛奶快涼了!趕緊喝了睡覺吧!”
林佑寧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不情不願地躺下休息,還不死心地補上一句:“少校哥哥人不錯,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
聶唯安直接假裝自己沒聽到,幫她掖好被子,關了燈帶上門離開。
林夫人依然滿面愁容地在坐在客廳裡沒走,顯然還在等她的消息,不放心女兒的情緒和身體。
聶唯安笑著安撫道:“佑寧沒事了,喝了杯牛奶睡下了!林夫人您就放心吧,忙了一天,您也早點休息!”
林夫人明顯松了口氣,感激地拉著她的手:“真是謝謝你了聶醫生!”
聶唯安笑了笑:“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麼!”
聶唯安和她客套了兩句,便伸了個懶腰,准備回房休息。
任務這就算結束了,明天再保護一天,當晚就可以歸隊了。
穿著高跟鞋走了一晚上,聶唯安還真覺得有點累,不由自嘲地笑起來。
她當初離開軍營回到醫院上班,花了兩年才能適應普通生活。
而她返回軍營不到兩個月,就像回到家一樣自在舒適。
如今還不到半年,她已經開始對外面的生活陌生起來,離開不過兩天,卻已經懷念起山裡清新的空氣。
沒當過兵的人,永遠理解不了那種感情。
部隊是個熱血的地方,雖然辛苦,一次次挺過艱苦訓練後的成就感,卻讓人覺得甘之如飴,所有的磨難都是值得的。
那裡承載著每個人的英雄夢想,承載著他們最美好的青春,給了他們許多的兄弟……那種並肩作戰共同拼搏中產生的戰友情,是他們永遠無法割捨的寶貴財富。
聶唯安喜歡待在軍營,不僅僅是熟悉了這種簡單規律的生活,還因為那裡,留給了她深刻入骨的回憶。
聶唯安慢慢上樓,轉過樓梯就看見元帥背靠著牆,雙手抄兜,閒閒地站在那裡。
高大的男人姿態隨意,曲起一腿,腳尖輕點在地,便透露著說不出的瀟灑肆意。
走廊的燈光很溫暖,連一向神情冷峻的男人都被緩和了面部輪廓,側頭看過來的那一眼,甚至恍惚流露出些許溫柔。
聶唯安甩甩頭,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林佑寧那小丫頭的胡言亂語給荼毒了,不然怎麼會覺得元帥銳利的眼神會溫柔……
元帥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語調也一如既往的清冷:“沒事了?”
聶唯安再面對他,就微微有了些不自在,點點頭道:“沒事了!她現在心結解開,以後應該會好過很多。”
元帥皺了皺眉,忽然問道:“你怎麼了?”
聶唯安愣了愣:“什麼我怎麼了?”
元帥瞇起眼盯著她:“你的表情告訴我……有什麼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
聶唯安不得不佩服元帥的敏銳,卻也對此有些無語,面色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元帥越發覺得有什麼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擰著眉思索片刻,卻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開口道:“出了什麼事?”
聶唯安一窒,難不成要說林佑寧替他表白了?
聶唯安雖然容易感情用事,但對待感情卻從來是干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的。可現在,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元帥。
聶唯安想不出索性不想,搖了搖頭轉移話題,問道:“我們明晚什麼時候走?”
“七點。”
元帥對她明顯在轉移話題有些微微不悅,張了張口剛要說話,聶唯安就連忙打斷了他。
“那我們怎麼回去?坐火車嗎?”
元帥頓了頓,咽回即將脫口的追問,雖然有些不高興,卻還是回答道:“不,有車送我們回營區。”
聶唯安干干笑了兩聲,往自己房門口走去:“哦,那挺好的,火車太慢了……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元帥不悅地皺起眉,悶悶地低聲道:“晚安。”
聶唯安推開房門,手握著門把想了想,回過頭干咳了一聲,飛快地道:“其實你膚色正好!”
說完,聶唯安砰一聲關了門。
元帥莫名其妙地愣了半天,不由自主地抬手撓了撓面皮,不明白最後這句贊美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帥郁悶地瞪著門看了許久,只得悻悻地轉身離開。
聶唯安聽著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緩緩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一直屏住了呼吸,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聶唯安對自己的反應實在不能理解,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最後只能歸結為元帥的氣場太強大,搞得自己都扛不住緊張起來。
聶唯安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滿意地關上燈睡覺,精神緊繃了一晚上,這會兒放松下來,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林高官特意推掉應酬,在b市有名的酒店訂了包間,准備以此向聶唯安和元帥表達謝意。
兩人實在推辭不過,只得無奈答應。不過還是找了借口,以任務期間不能喝酒為由,拒絕了價值不菲的好酒。
林先生知道部隊紀律嚴明,這兩人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少校,自然嚴以律己,便不再勉強,以茶代酒敬他們。
林先生笑容欣慰地看了眼身邊的女兒,由衷地感激道:“我果然沒有選錯人……聶醫生,這一杯我敬你!將來若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我一定在所不辭!”
聶唯安微微一笑:“林先生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
林夫人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林佑寧一夜之間的轉變讓她驚喜萬分,她只有這一個女兒,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她身上,自然希望她開心健康。
林佑寧懂事地開口:“姐姐,你的話我會記得一輩子!他……那位哥哥沒做到的事,我會替他完成!”
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只有聶唯安聽明白了,心裡忽然湧上了莫大的欣慰,眼圈微熱,低下頭輕笑:“嗯,他若有知,一定很高興!”
飯後時間就差不多了,兩人簡簡單單來,自然也是簡簡單單走,連b市特產都沒帶,干干脆脆地跳上車,夜色朦朧中,踏上了歸隊的道路。
聶唯安和元帥遠在b市執行任務,卻不知軍營裡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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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2:52
第23章 歷史曝光
科技的迅速發展帶來的是全方位的影響。而部隊作為保家衛國的直接武器,必定要對現代的科技有所熟悉。
現在都是高科技信息化作戰,不僅軍校配備了電腦,連特種部隊裡也設立了機房,方便士兵們學習使用。
邵正是電腦方面的高手,剛入伍那會兒信息台還留人來著,他雖然沒接受過系統的培訓,但是水平卻並不算低。
聶唯安和元帥出任務離開,邵正去了兩回衛生所,不是唯唯諾諾的娘娘腔,就是笑容滿面的小丫頭,欺負起來也沒什麼意思,每次都悻悻地回來。
邵正被打擊了這麼多回,總算學聰明了,知道硬碰硬肯定不是聶唯安的對手,便開始打起了歪主意。
邵正對聶唯安的了解著實太少,所謂至極致百戰不殆,邵正腦子一轉,便進了機房搜索起聶唯安的檔案。
來不及細看,邵正便將資料一股腦打印了出來,然後清理歷史痕跡,關上電腦匆匆離開。
宿捨裡除了小隊長馮銳去幫軍士官布置明天的訓練內容,其他人都在。
邵正只當屋子裡沒周翔這個人,冷淡地從他身邊走過,坐在馬振虎的床上興沖沖從懷裡掏出幾張紙。
“喲,老弟這是什麼?”馬振虎八卦地湊上前瞄了幾眼,“你不會還專門寫了份計劃和聶少校對著干吧?”
聽到聶唯安的名字,周翔警覺地抬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邵正。
邵正挑釁地歪嘴一笑,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裡的紙,語調輕快地道:“她的檔案居然還是一級保密……真費了我不少功夫去破解,還盜用了教官的賬號密碼,才將她的所有履歷給找了出來!”
馬振虎奇怪地看著他:“我聽說……男孩越是喜歡誰,就越是欺負誰!老弟你這麼針對聶少校不放,我真懷疑你愛上她了要搞什麼相愛相殺!”
邵正臉色一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呸”了口不屑地道:“我會愛上她?別開玩笑了!除了腦子不清楚的,誰會看上那母老虎?”
周翔沉下臉:“邵正,你適可而止吧!”
邵正眼睛一橫:“你管我?”
連馬振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說你啊老弟,咱聶醫生挺好的,我要是像教官那樣有本事,我肯定追求她啊!”
邵正不高興地哼了聲:“行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我們准備不夠充分!”
邵正抖了抖手上的東西,神秘一笑道:“所以我特意准備了這些,看看她有什麼弱點!”
馬振虎雖然也有些頭疼邵正的倔強妄為,但還是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奪過他手裡的紙,一點點往下看。
“十五歲正式入伍?乖乖,阿正你輸得不冤啊!”馬振虎一邊看一邊嘖嘖驚歎,“國際女子格斗金牌?難怪兩招就把我們揍趴下了,不知道教官和她哪個更能打!”
邵正只打印出,還沒細看,聽著他一條條地讀,不由臉色有點難看。
“誰讓你看她那些成就了?我是讓你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弱點……黑歷史什麼的懂不懂?算了算了,我自己找!”
邵正飛速地往下看,差點被資料上各種輝煌成就閃瞎了眼……不由有些腹誹,往後一翻,終於發現了問題。
“她去f洲維和,還沒回國就被急招進了軍區總醫院……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邵正把前後幾條內容仔細看了看,實在沒找出問題,只得往後繼續。
“開膛手?”邵正嗤笑一聲,“這名字倒是很貼切她!就這種凶殘的娘兒們,你們也能喜歡?”
邵正冷嘲熱諷了幾句,周翔卻始終沉默以對,弄得他又是惱怒又是沒趣。
“找到了!”邵正忽然興奮起來,“你們知道她為什麼會放著好好的胸外主治不當,跑來這荒郊野嶺的當個沒前途的軍醫?”
馬振虎疑惑地問:“為什麼?”
邵正不懷好意地哼笑起來:“虧她還天天口口聲聲說什麼治病救人精醫尚德……你當她是個有良心的好醫生啊?她是犯了事被醫院踢回來的!”
馬振虎湊上前,大腦袋伸出去瞅了瞅:“我的乖乖……她可比我們牛叉多了!咱們頂多偷偷懶什麼的,她這可是直接要人命啊!居然還私改病歷……不過話說回來,她為什麼要私改病人的病歷?非親非故的!”
邵正哼了聲:“肯定是收受賄絡了唄!沒看到這裡寫的麼,私自申請心臟移植手術……她爸是醫院主任,醫院肯定是看在他爸面子上不好開除她,才把她發配到這裡的!”
馬振虎皺了皺眉,不解的問:“可這有什麼用啊?你又要怎麼招惹聶少校?”
邵正邪惡一笑,卷起紙握在手裡揮了揮:“以後她再故作姿態地訓我們……我就拿這個狠狠地羞辱她!”
“嘖嘖……”馬振虎搖頭,不贊同地開口,“你可真夠無恥的!俗話說好漢不和女斗,你和她斗也就罷了,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還專往人傷疤上戳……阿正老弟,別怪我這次不幫你啊,我可做不出這種事來!”
周翔平靜地看著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阿正,我們從小就玩在一起,在老連隊你當過我的兵,喊過我班長……所以我一直拿你當親弟弟看,不管你怎麼胡鬧,也陪著你折騰,甚至你闖了禍,我也心甘情願地為你背黑鍋。可如果今天你要是這麼羞辱聶醫生……我和你再也不是兄弟!”
邵正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為了個女人要跟我斷絕兄弟關系?”
邵正是那種典型的沖動少年,講義氣,把兄弟情義看得比什麼都重,所以他才接受不了一向站在自己這邊的兄弟忽然倒戈相向。可現在,多年的兄弟之情還比不上一個女人……邵正頓時有種被徹底背叛了的悲哀。
周翔搖了搖頭,平靜地道:“是你不再把我當成兄弟。”
邵正霍地站起身,憤怒地看向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惡人先告狀嗎?”
周翔搖了搖頭:“好兄弟不是該支持我幫助我的嗎?我這輩子第一次認真地喜歡一個女人,阿正你不理解也就算了,為什麼要處處針對她?你這樣,我很難不以為,其實你根本沒拿我當過兄弟,或者像馬大哈說的那樣,你也喜歡聶醫生。”
“胡說!”邵正惱羞成怒地吼道,“我就是不理解!你喜歡誰不行,為什麼偏要喜歡一個處處和我作對的女人?”
馬振虎驚奇了:“阿正老弟,處處作對的那個不是你嗎?我看人聶醫生壓根沒有和你計較的意思啊!”
馬振虎這麼一說,邵正頓時面子上更掛不住,氣得臉色漲紅:“你放屁!”
馬振虎聳了聳肩:“算了啊老弟,你這麼折騰圖的什麼啊?”
別人越是苦口婆心地勸,邵正越是覺得臉火辣辣的熱,好像大家都是明事理的好人,就他一個壞人在無理取鬧,不由更加氣急敗壞。
邵正脾氣一上來,擰巴地不肯低頭:“行行行,你們都他媽是好人!就老子一個壞人行了吧!我做什麼事用不著你們多管!”
周翔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這件事,我管定了!”
邵正一揚頭,惡劣地嘲笑起來:“你管不著!”
周翔失望地看著他:“我不會允許你去羞辱任何人!”
“你算老幾!”邵正譏諷一笑,“精蟲上腦就不顧兄弟……”
“砰——”
周翔狠狠一拳擊在他的臉上,打斷了邵正未出口的難聽話。
邵正沒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會真的揮拳相向,一時不查跌倒在地,抹了下嘴角,一看手背上沾了血,頓時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打我?為了個女人……你居然打我?”
周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活動了下手腕,冷冷地道:“打的就是你!”
馬振虎傻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蹦下床去扶邵正:“有話好好說嘛……”
邵正甩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惡狠狠地沖向對面:“打就打,誰怕誰!”
兩人一直一起接手訓練,平時好得跟什麼似的,對對方的招式套路都一清二楚,水平又不相上下,這麼一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的,難分難解。
馬振虎急得不行,拼著挨幾拳頭插進兩人中間,還沒苦口婆心地勸架,就被兩人踹飛了出去。
部隊裡不少打架斗毆的事件,可明文規定是不准的,所以即便打得再狠,也沒一個人敢這麼明目張膽。
馬振虎生怕兩人挨處分,努力想拉開兩人,卻無論如何都拉不住……很快那兩人滾作一團,全都掛了彩。
“這是干什麼!”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怒喝,馮銳總算回來了,馬振虎揉著被誤傷的嘴角道:“隊長,快把這倆人給拉開!”
馮銳上前,和馬振虎分別制服一人,總算讓周翔和邵正分開了。
“都他媽給我老實點!”馮銳一人踹了一腳,指著他們怒吼道,“教官不在你們就上天了是不?非得被開除軍籍才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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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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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3:03
第24章 往事重現
邵正凶狠地瞪著周翔,後者卻恍若未見,隨手抹去嘴角的血,淡淡地道:“對不起,是我一時沖動了,我先動的手,我認罰!”
邵正立馬被激怒了:“周翔!用不著你充好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馮隊,要罰罰我!”
馮銳冷冷一笑:“罰你?你認錯了?”
邵正一哽,倔強地撇開頭。
“你們也別往自己身上攬了!誰都跑不掉!”馮銳冷冷地看著他們一臉傷,“不是有勁兒嗎?現在都給我滾出去,繞著操場跑到廢為止!”
邵正瞪了周翔一樣,兩人不敢多說,悶聲不吭地往外跑去。
跑到廢為止,那就是不跑到兩人爬不起來,是不能停下的。
邵正舌尖頂了頂臉頰的傷,疼得齜牙咧嘴,身邊忽然一陣風,周翔後來居上,超在了前面。
邵正把這理所當然看做挑釁,自然不肯服輸,兩人如同校上了勁兒般……卯足力氣沖刺起來。
聶唯安和元帥一下車,就看到操場上大半夜還有兩人在跑步,舉起手電掃了掃,頓時換來兩聲低罵。
這聲音還挺熟悉!
聶唯安挑了挑眉,笑著高聲喊道:“你倆這是在爭奪標兵嗎?”
邵正一聽這聲音,想也沒想喘著氣罵道:“管你屁事!”
喲,氣兒還挺大!
聶唯安笑著搖搖頭,示意身邊的元帥:“怎麼,你不管?”
元帥哼了聲:“這倆兔崽子肯定犯了事兒,在這兒受罰呢!”
都凌晨了,兩人又是百米沖刺的速度,早就累得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卻還是誰都不肯認輸。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先喊回來吧!不然出了什麼問題,還得耽誤正常訓練!”
馬上就是農歷新年,過完年就是軍事演習,自然要保證每個人的狀態都是最好的才行。
元帥皺了皺眉,從褲兜裡摸出口哨一吹,沉聲喝道:“列隊!”
兩人一聽教官的聲音,頓時腿一軟摔在地上,顧不上疼痛,連忙屁滾尿流地爬起來,踉蹌著站到元帥面前,卻控制不住地雙腿顫抖。
聶唯安借著手裡的燈看清了兩人的臉,頓時驚得不行:“哎喲,這是打架了?”
元帥臉色黑得堪比夜色,黑亮的雙眼銳利地掃視著他們:“怎麼回事?”
教官問話,不敢不答。
周翔抿了抿唇,避重就輕地道:“切磋的時候打急了眼……馮隊罰我們跑步。”
元帥冷笑一聲,明顯不相信他的說辭。
聶唯安頓時笑出聲:“行了行了……這大半夜的!跟我過來,臉腫得豬頭似的,我給你們上點藥!”
聶唯安這是變著法兒地幫兩人求情,元帥不好當場落她面子,冷哼一聲不再多說。
邵正冷冷一笑:“用不著你假好心!”
周翔面色大變,連忙開口:“對對,不用麻煩聶醫生了……一點點小傷,我們回去自己處理就好!”
聶唯安不以為意的一笑,只當自己沒聽見邵正的話,點點頭:“有藥嗎?這些你們拿去,消炎的!”
邵正明顯不願領情,顧不上教官還在,當場打開她的手嘲諷道:“我可不敢當!誰知道這是什麼藥……”
“邵正!”周翔怒聲打斷他,歉疚地說,“對不起,他口沒遮攔……”
“我說的是事實啊!”邵正譏諷地笑道,“難不成檔案上的污點是假?她沒有為了一己私欲私改病歷?話說回來……不知道聶醫生最後得逞了沒?那個病人想必給了你不少好處吧?不然值得你冒這麼大風險,還差點被醫院開除……”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頓時讓三個男人都愣住了,聶唯安脾氣不算好,但從來不拘小節,對這些特種兵們偶爾過火的玩笑也不甚在意,甚至邵正窮追不捨的騷擾都能淡然一笑……誰也想不到,她居然會動手給了他一巴掌。
邵正被打懵了,捂著臉呆呆地看著她。
聶唯安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平靜的語調仔細聽能發現其中的顫抖,緩緩開口道:“你怎麼和我過不去,我當你年少不和你計較,可年輕不是你一錯再錯的借口!邵正,你根本不了解情況,不配提起他……你羞辱我可以,但是死者為尊,再讓我聽到一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完,聶唯安看都不看他一眼,扔下藥品,拎著包消失在蒼茫夜色中。
元帥轉過頭,冰冷的視線掃向邵正,看得他心頭一顫,強大的氣勢重重壓著他,壓得他差點坐在地上。
元帥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緩慢卻危險十足地開口:“一級保密檔案,真是能耐!”
邵正全身一抖,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跑了那麼久實在沒力氣,腿軟地跌倒在地。
元帥輕蔑地看著他,薄唇微張,吐出倆字:“慫蛋!”
邵正臉色發白,屈辱地低下了頭。
元帥懶得浪費口水,更不屑看他,直接扔下兩人轉身離開。
許久,周翔才長長地歎了口氣:“阿正,這次你真的錯了!”
邵正出乎意料地沒再反駁,忽然狠狠一砸地面,艱難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宿捨走去。
聶唯安雖然強作鎮定,可內心的傷感卻如流水般汩汩不停。
回憶猝不及防地襲來,那是她一生永遠無法釋懷的悔痛,卻被人赤裸裸扒開暴露在人前,甚至連已經不在的人,還要為她的錯誤,承擔著被人誤解的侮辱。
聶唯安靜靜地坐在床頭,雙手環膝,一個人的時候,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流露痛苦。
聶唯安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和歐陽和的最後一次對話。
那個男人實在太聰明,太輕易就看透了人心,所以聶唯安第一次違背原則醫德去改了病歷,率先發現的,不是負責審查的那些人,而是病入膏肓的歐陽和。
那個時候,歐陽和肺水腫嚴重,整個人瘦得脫了形,要依靠呼吸機……心電監護儀時不時就要發出警報聲,人也送往了ccu。
歐陽和猜到了聶唯安為了他做出不好的事情,當即激動地掙扎起來,手上針頭飛出,帶出了一串的血。
聶唯安急得連忙按住他,伸手就要去按鈴,卻被歐陽和一把抓住。
聶唯安不知道,那個時候,歐陽和虛弱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是如何聚積了那麼大的力氣,甚至抓傷了自己……
歐陽和漂亮溫和的雙眼充滿了悲哀,奮力拽下氧氣罩,喘息著斷斷續續道:“唯安……你做錯了!我想活著,可是……我不能自私地剝奪別人生的希望!何必、何必……浪費一顆心臟!”
聶唯安哽咽著搖頭:“難道你讓我看著你等死嗎?”
歐陽和傷感地看著她,一向樂觀的人此刻流露出悲天憫人的苦澀笑容:“難道、難道……你讓我,讓我……這樣活著嗎?”
聶唯安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了解歐陽和……這個男人忍受了那麼多年病痛的折磨,卻依然積極地生活,他熱愛生命,樂觀幽默,從不怨天尤人。可他也同樣的固執,他那麼希望活下來,那麼渴求著健康,又怎麼忍心剝奪他人的生命?
聶唯安懂他,所以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喉中,說不出一句勸慰的話來。
歐陽和努力笑出來,呼吸急促,臉色漸漸青白,執拗地抓著她的手道:“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唯安……你是好姑娘,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最好的醫生!你不要為、為我背上任何負擔……不然,我死了都……不會安心!”
聶唯安忍不住哭出來:“不,你不能放棄……這麼多痛苦都挺過來了,你不能放棄!歐陽,算我求求你,求你別死……就當為了我,接受這顆心吧!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釋懷,歐陽……”
歐陽和頹然地躺下,眼角滑落一滴淚:“唯安……你不能這樣!你、你是個醫生……你不能這麼做!如果你為我好……就不要逼我背負愧疚一輩子!你犯了錯……以後還怎麼拿起手術刀!”
心電監護的警報忽然響起,心房纖顫讓歐陽和陷入了昏迷,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聶唯安大驚失色,連忙按下牆上的警鈴,當即開始進行點擊搶救。
聶唯安不敢再勸,歐陽和經過這次搶救醒來,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氣,面色灰敗地躺在病床上。
聶唯安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
這個世上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你空有一身醫術救死扶傷,卻救不回每個人的生命。
聶唯安還有工作在身,根本沒辦法守在歐陽和的床前陪他。一場急診手術下來,聶唯安就發現歐陽和已經不顧醫生勸阻匆匆出了院。
聶唯安霎時間被潑了滿身冰水,莫大的恐懼讓她根本反應不過來該怎麼做……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找人,翻出歐陽和病歷上的家庭地址找過去,卻根本找不到人。
最後,聶唯安終於找到他的時候,歐陽和已經永遠閉上了眼。
他為了不讓自己的死帶給家人和她傷心,竟然聯系了一個不算親近的同學,遠遠躲起來孤獨死去……
歐陽和體貼地照顧每一個他在乎人的心情,卻忘記了……他這樣做,留給聶唯安的,只有無盡的後悔和痛苦!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3:14
第25章 迂回安慰
回憶是那樣的深遠而沉痛,不過是短短幾個月前的事情,卻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可回想起來,卻又如昨日般歷歷在目。
夜已經很深了,偏遠荒涼的山坳裡一片寧靜,偶爾有夜梟的尖利聲音傳來,間或夾雜著一兩聲狼哞,更顯得此刻淒清孤獨。
門忽然被敲了兩聲。
聶唯安收起滿心的情緒,清了清喉嚨,低聲問:“哪位?”
“是我。”
聶唯安皺了皺眉,現在她根本沒有心情去面對任何人,只想自己靜靜待會兒,聞言問道:“這麼晚了有事嗎?”
“你東西落我這裡了。”
聶唯安不情不願地起身,深吸口氣調整好表情,這才拉開了門。
“什麼東西?”
元帥站在月色中,高大的身軀遮擋出一片陰影,不露痕跡地細細觀察她的表情,眼神中帶著明顯的關切。
“這個還你。”
路上無聊,聶唯安臨上車前隨手從報亭買了本雜志,半路上被元帥借去看,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這種打發時間的雜志就算他扔了,估計她也想不起來找他要。
更何況……這雜志就算還給她,也會被她當廢物扔了。
聶唯安忽然想起林佑寧的話,嘴角不由抽了抽……自從她知道元帥的心意,這些古怪的言行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聶唯安相當無語地接過來,扶著門一副等著他走人好關上的姿態,面無表情地問:“還有事嗎?”
元帥沉思片刻,措辭謹慎地開口:“過去的事……不能說明什麼,就讓它過去吧!你不必背負什麼,畢竟……”
聶唯安臉色一沉:“連你也調查我?”
元帥微微一怔,搖頭道:“你報道的第一天,資料就已經上了存檔。我有權限……不算調查!”
聶唯安面色稍緩,但還是略有不悅,任誰被一個又一個人扒出黑歷史都不會高興。
更何況……那是她心中無法觸及的傷痛!
元帥小心覷著她的表情,語氣不自覺放柔:“我已經給你的檔案再次加密了……至於邵正那小子,我會好好整治他,不過……”
“不過什麼?”聶唯安皺起眉毛。
元帥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地開口:“邵正沖動任性,惹是生非……但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兵苗子!這次他盜取密碼入侵軍事系統,按照軍紀處分,會被開除軍籍。我想請你原諒他這次,別讓他離開部隊,我相信他會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
聶唯安忽然笑著歎了口氣,元帥的冷靜理智真是刻進了骨子裡,別說他絕不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沖冠一怒為紅顏,哪怕他遇到天大的事,也會把自己軍人的信仰放在第一位。
部隊的利益,國家的利益……這些永遠是元帥排在首位的。而個人利益對於元帥這樣的軍人來說,在崇高的信仰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看來元帥是真的喜歡她,不然這樣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根本不必過來征求她的允許。
聶唯安畢竟也是個軍人,很能理解他,不會像一些女孩子那樣,因為對方沒有為了自己狠狠報復回去就生氣。相反,正是因為元帥能做到她無法成為的人,才讓聶唯安對他更加欽佩。
元帥卻不明白她這反映是什麼意思,只當她被氣樂了,微微不安地皺起眉,誠懇地解釋道:“其實真正拔尖的人,很少會安分守己……邵正雖然是個難對付的刺兒頭兵,但是不得不說他有成為刺頭的本事。”
聶唯安笑著搖搖頭:“你放心,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把他踢出部隊!他的實力我多少了解點,雖然少年心性太重,脾氣又倔……但人總是會成長的,我不會和小孩子計較。”
元帥松了口氣,點點頭嚴肅地道:“不過小孩子犯了錯……也得受罰!”
聶唯安想了想,抿唇一樂:“不如把他交給我,讓我來訓練他?”
“不行!”元帥想也不想地立馬反對。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不相信我能把他訓練好?宋庭玉我都對付得了,還怕教不出一個邵正?”
元帥堅決地搖頭,義正言辭道:“邵正是我的責任,我的任務就是為部隊訓練出他們!”
元帥在心裡默默地吐槽,一個小白臉宋庭玉就已經夠麻煩了,若是把邵正再送過去,肯定還會買一送一附帶上周翔……他得有多傻逼啊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樹立那麼多情敵!
聶唯安聳了聳肩:“那就算了……不過邵正真的得好好調教了,他這麼沖動妄為,以後上了戰場,真的會出事!”
元帥點了點頭,冷哼一聲:“你放心,做了蠢事,自然要承擔後果!”
聶唯安不由在心裡默默地為邵正點蠟,想了想又忍不住心軟勸道:“不過也別逼得太急,他那麼倔,要慢慢來……”
元帥斜睨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哼道:“慈母多敗兒!”
聶唯安:“…………”
敗你妹哦!她這張臉是有多滄桑才會有邵正那麼大兒子!
再說……她是慈母,難不成你是嚴父?
去你姥姥的慈母多敗兒!
聶唯安猙獰一笑,惡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道:“債!賤!”
然後毫不客氣地大力摔上門。
元帥撇了撇嘴,臉上帶出顯而易見的得意,愉悅地勾起唇角,雙手插兜,腳步輕快地轉身離開。
邵正和周翔拖著沉重的步子挪回宿捨的時候,馮銳還在等著他們沒睡,一看到他們就沒有好臉色。
邵正面色不自在地別過頭,悶聲道:“隊長……”
馮銳已經從馬振虎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出來,便當先往外走去。
宿捨外面就是訓練用的雙槓,馮銳使力一跳,輕輕松松地坐在上面,看著面前的兩個戰友,忽然歎了口氣。
“你們倆是一個連隊出來的,感情向來比誰都好。經歷過層層選拔才來到這裡,挺過了最初的淘汰訓練,這麼多磨難才能留下……我以為你們會珍惜!”
馮銳望著邵正:“可你今天做的事……完全能被開除軍籍!邵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當兵,可你能堅持到今天,就說明你肯定有自己堅持的理由!現在,你還覺得任性妄為一時意氣能值得你賠上自己的職業生涯嗎?”
馮銳是正兒八經的軍校高材生,一出來就是副連級,軍事素質高不說,眼界和口才也絕非兩個人能比。
邵正被說得臉色一白,他憑著一時沖動,根本就沒想過後果……可若是,若是他的軍營生活就此結束……
周翔也急了,連忙問:“我們去給聶醫生道歉,去跟教官求情!阿正軍事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相信上面會酌情處理的!”
馮銳搖了搖頭,淡淡地道:“你們倆是我的兵,教官不在就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有責任。明天我就去找教官接受降級處分,你們倆……今晚就好好寫份兒檢討,言辭要懇切!真被返回老連隊或者開除軍籍了,你們這張臉還往哪放!”
邵正咬了咬牙:“隊長,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主動承擔,用不著你被處分!”
馮銳臉色一板,嚴厲地看著他:“你還嫌闖的禍不夠?我怎麼說就怎麼辦!現在,不寫完檢討不准睡覺!”
馮銳說完,一撐雙桿跳下來,冷哼一聲回了宿捨。
周翔面色感動,歎氣道:“我們對不起隊長……”
邵正沉默片刻,忽然吼了一聲:“我認錯!”
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周翔被吼得愣住了,隨即微微一笑。
元帥習慣了早起訓練,即便前一晚睡得那麼晚,第二天也是四點半准時醒來。
教官有自己的單人宿捨,配備齊全,還帶個小小的洗漱池。
元帥整理好自己,從衣架上拿下帽子,一開門就看見昨天惹事的兩個人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等在門外。
元帥看了他們一眼,一邊關上門往外走,一邊帶上帽子,根本沒打算開口說什麼。
周翔和邵正對視了一眼,後者撇了撇嘴,出聲道:“教官,這是我們的檢討……我知道錯了!”
元帥冷笑一聲接過來,隨便掃了兩眼,看著他們問:“寫份檢討就算完了?”
邵正老老實實地認錯道:“教官你怎麼罰我都行,就是別……別把我開除……”
“你還知道你犯的事會被開除?”元帥忽然怒吼一聲,指著他鼻子罵,“個慫蛋草包一天到晚就會給老子惹事!我告訴你們,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等著為自己的愚蠢承擔後果吧!”
元帥丟下狠話,冷冷地往訓練場走去。
邵正和周翔被罵得臉色通紅,卻不敢耽擱,小跑著歸隊。要是不在教官到之前列隊站好,就會算作遲到。
邵正和周翔心裡到底放下了一塊大石,教官還肯罵他們,就說明還沒徹底放棄他們。只要不被開除出去……不管什麼嚴酷的懲罰,他們都能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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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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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3:27
第26章 受罰迎新
兩人歸隊後,元帥也到了,這是他任務回來第一天訓練,大家自然精神抖擻地站得筆直,生怕第一天就犯教官的忌諱,挨罵受罰。
不過元帥今天沒心思管其他人,眼睛掃過那倆蠢貨,手一抖,展開兩份檢討。
邵正和周翔面色一僵,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元帥一抬下巴,淡淡地道:“一個一個來,站在這裡面朝大家,把你的檢討大聲深刻地讀給他們聽,讓所有人引以為戒!”
邵正和周翔對視一眼,面容發苦,為了體現誠意和良好的認錯態度……那份檢討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千字,還極其……肉麻。
周翔只得往自己臉上再加層面皮,上前接過檢討書,面朝大家讀了起來。
元帥冷聲喝道:“大聲點!”
周翔連忙提高了音量,眼睛死死盯著手上的紙,壓根不敢抬眼看大家。
五點鍾天還是黑的,集合操場上的燈光十分昏暗,周翔和邵正讀得很費力,卻不敢有絲毫懈怠,能不被開除就要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對懲罰方式有半點不滿。
兩人好不容易念完,元帥冷笑一聲,淡淡地說:“你們不是有精力惹是生非麼,那好,從今天開始,你們兩人的訓練量加倍!別人跑五千米,你們就跑一萬米,別人做兩百個俯臥撐,你們就做四百個……完不成不准休息!”
邵正和周翔吞了吞口水,面色發苦地乖乖點頭。
元帥爆喝一聲:“聽到了嗎?”
“是!”
元帥抬起手腕一亮,瞄了眼時間道:“全體都有!立正!向左——轉!五公裡越野,開始!”
訓練量都是訂好的,什麼時間吃飯睡覺都是有計劃的。邵正和周翔兩人既然要加倍,那就意味著他們不得不縮短自己的休息時間。
第一天十公裡跑下來,兩人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得繼續跟進訓練,一上午在泥潭子裡練格斗,教官還把他們放在了一組。
過膝的泥水讓行動非常不便,三兩招後每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泥巴。
水冷還好忍受,比較難過的是泥巴飛濺,很容易灌進嘴裡眼裡,從頭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泥巴讓所有人眼都睜不開,更不敢拼命呼吸,生怕一使勁就吸進一鼻子一嘴的污泥。
衣服鞋子裡更是裹滿了泥漿,變得沉重起來。兩人體力漸漸有點跟不上,再加上肚子空空,拆招也變得越來越慢。
元帥老神在在地站在岸上,端起水槍對著兩人沖了起來,高壓水柱打在臉上身上如冰錐砸過來,又冷又疼。
“昨天打得不是很歡實麼?”元帥冷冷嘲諷道,“怎麼現在不繼續了?”
兩人頓時想起昨天的事,不約而同地瞪向對方,招式也立馬恢復了凶狠。一時間,居然打得難分難解,完全不像在對招,反而像是搏命,招招對准身上的薄弱點,很快兩人身上又多了很多傷。
這下就更苦逼了,新傷舊傷疊加,臉上紅紅紫紫,卻又沒臉去衛生所處理,只得咬牙苦撐。
下午是跳傘訓練,雖然危險,但是總算讓兩個筋疲力盡的人能稍微緩口氣。
一天就這麼挺了下來,邵正和周翔累得根本沒力氣再掐架,閉著眼睛沖完澡,倒在床上瞬間睡著。
原本以為懲罰也就這樣了,教官的目的是練到他們沒精力再爭執,可第二天艱難爬起來列隊後,才知道壓根沒那麼簡單。
兩個人頂著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硬著頭皮接過教官手中的紙,再一次聲情並茂地高聲讀了遍檢討……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以後每天早上來一次,直到你們一字不落地背下來為止!”
不愧是教官……臉黑心黑!都不用自己動手,就讓他們身心受挫,不僅錘煉得他們生不如死,還要在心理上一次次打壓他們。
很快就到了農歷新年,這些特種兵們全年無休,是沒有節假可言的。
年前最後一次野外生存訓練,結束後元帥他們正好經過農場,便停留下來整頓,正好順便在農場過年。
偌大的農場只有三兩個小兵,領頭的是個高級士官,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一見到人就熱情地笑開……只是那笑容中,怎麼看怎麼帶著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魏雪費力拎著背包,好奇地打量對方一眼,偷偷地問:“姐,怎麼這裡居然還有個五級士官?”
聶唯安搖了搖頭,她也不明白一個荒原偏僻的農場,怎麼會有一個高級士官。
部隊裡有句話叫“士官不是官,士官又是官”,像眼前這位能做到高級士官的,相當於正營職待遇,而四級以上士官基本都是專業性比較強的單位才有,很難見到這樣無私奉獻部隊的人。而一個大軍區別說見不到幾個六級士官,像眼前這種五級的,也難見到。
可這樣一個高級士官,居然暴殄天物地待在農場喂豬……
這下不只是聶唯安,每個人都不由產生了點好奇。
元帥恭敬地立正,敬了個軍禮,對方懶懶一笑:“炭頭,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一副別人欠你二百五的臉!”
後面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聲,被教官身上冰冷的殺意嚇得連忙捂緊嘴。
特種兵們不敢笑,聶唯安可沒這層顧忌,笑呵呵地上前道:“大帥原來還有這麼……別致的名字啊!”
男人一挑眉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轉過臉問:“你媳婦兒?”
元帥臉上閃現出天人交戰的糾結,掙扎了半天才悶悶地搖了下頭。
“那就好!”對方頓時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握著聶唯安白淨的小手道,“我叫楊燁,敢問少校大名?”
聶唯安微微一笑:“別這麼客氣,我叫聶唯安,不過是個醫生!”
楊燁笑著恭維道:“醫生很了不起啊,救死扶傷的,多聖潔!哎呀我最喜歡白衣天使了……”
“你的白衣天使在那兒!”元帥毫不客氣地打掉他的爪子,指著魏雪的方向冷冰冰地道。
楊燁笑容立馬變得意味深長:“行了,不是外人,炭頭你自己去休息吧,我和小聶一見如故,聊幾句!”
元帥不為所動,冷淡地道:“不累!”
“那你去安排手下那群兵啊,跟這兒杵著干嗎!”
“有軍士長安排!”元帥跟條占有欲極強的護食大狗,就差沒豎毛對楊燁齜牙示威了。
聶唯安嘴角一抽,干干地笑了兩聲:“你們先聊,我得去看看他們,先告辭了!”
楊燁笑瞇瞇地揮了揮手:“沒關系的,反正你們要在這兒待兩天,有機會聊天的!”
聶唯安一走,元帥就拉下了臉,冷冷哼道:“別打她的主意!”
楊燁聳了聳肩,吊兒郎當地笑起來:“又不是你媳婦兒,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元帥淡淡地宣布所有權:“我內定了!”
楊燁不可思議地瞪了他一眼:“夠無恥的嘿!你內定,人姑娘樂意搭理你不?”
元帥瞇了瞇眼,神色平淡,卻透露出勢在必得的決心:“早晚的事。”
楊燁懶得理他,懶懶地靠在樹上,歎了口氣道:“來了晚上就喝兩杯,咱哥倆也好久沒聚了!”
元帥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可以每天都和我聚聚的,只要你願意。”
楊燁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擺了擺手道:“免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對著你那張黑臉!”
元帥皺了皺眉,不自覺摸了摸臉,猶豫著問:“……有那麼黑嗎?”
楊燁噗哧一笑,心裡的沉悶少了一點,打趣道:“怎麼,人姑娘嫌棄你?”
“怎麼可能!”元帥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大言不慚,“她說了,就愛我這種,硬漢可靠!”
農場雖然常年不見人來,枯燥又乏味,但是不得不說,這裡自產自銷,供給非常好。
新鮮的蔬果,肥妹的雞鴨,還有大家心心念念的酒。
雖然明天才是除夕夜,但不得不說,這樣豐盛的晚餐,已經讓這群叢林訓練好幾天的兵們熱淚盈眶了。
更難得的是……他們終於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頓!
特種部隊是嚴格禁酒的,他們隨時待命,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清醒,自然不能喝酒誤事!
所以上回周翔為了挺過抗寒訓練偷偷喝酒,才會讓元帥如此憤怒,不僅給他記了過,還罰得他差點小命都沒了!
酒過三巡,這群終於放松下來的大兵們就有點喝高了,一個個原形畢露,群起激昂,圍著篝火劃拳說笑,好不熱鬧。
一年也就這麼一次放松的機會,元帥干脆睜只眼閉只眼,由得他們鬧騰。
馬振虎喝得滿臉通紅,大大咧咧地往楊燁肩上一拍,笑呵呵地問:“老楊啊,你也夠可以的了,雖然喂豬名頭不大好聽……但是高級士官啊!工資待遇好啊!”
楊燁不以為意地一笑:“嗨,誰說不是呢!名頭算什麼,關鍵還得實在啊!”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邵正的語氣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驕傲,難掩得意地開口:“也是啊,特種兵雖然聽著好聽,可又辛苦又危險,連姑娘都不好找……還是喂豬輕松!再說了,要成為特種兵實在太難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的,說不定一番辛苦還白費呢……”
元帥原本一直安靜地喝著酒,此時忽然一笑,抬頭看向邵正,淡淡地道:“光喝酒也沒趣,不如我們找點樂子助興?”
“咱可不唱軍歌啊!”
“是啊教官,來點刺激的!”
大家立即摩拳擦掌地吼道。
元帥指了指地上亂七八糟的酒瓶:“我們比射擊,就打這個!”
頓了頓,元帥站起身,將自己的槍鄭重遞到楊燁面前:“你是主人,不如你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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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3:42
第27章 情敵太多
楊燁了然地笑了笑,看著他歎了口氣,莊重地接過槍,像武俠世界的劍客,愛如生命般輕輕撫過槍身。
元帥親自上前,一手抓住兩個酒瓶,用力往天上拋去。
楊燁整個氣場陡然一變,原本還是懶洋洋插科打諢的兵痞,忽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般,充滿了尖銳的光芒。
楊燁端槍,眾人覺得他似乎根本就沒去瞄准,一抬手砰砰砰砰,四個瓶子在落地前全被擊了個粉碎。
夜晚能見度很低,幸而酒瓶子微微反光,但依然很不容易取中准頭。
場上安靜了幾秒,忽然有人大喝一聲“好”,緊接著大家紛紛鼓起了掌。
元帥面無表情地拎起六七個瓶子,一口氣齊齊扔出,楊燁一個滑步上前跪倒,身子狠狠後仰,扣動扳機例無虛發。
這下眾人是徹底沸騰了,果然部隊裡到處臥虎藏龍啊,連一個破舊荒遠的小農場都有這麼厲害的角色,還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元帥一個瓶子接著一個的往外扔,速度越來越快,瓶子個數也越來越多,楊燁卻依然不急不緩,沒有一個酒瓶落在地上。
打完兩梭子彈,元帥終於停了手,轉過頭看向邵正,抬了抬下巴道:“該你了!”
邵正面色有些難看地拎起自己的槍,硬著頭皮站出來。
邵正的射擊成績也非常好,甚至是小隊中自動步槍的高手,半分鍾內能例無虛發地打出一梭子彈,一百米內的移動靶不管角度多麼刁鑽都逃不過他的槍。
可現在,剛剛他還傲慢無比地大放厥詞,這會兒親眼見證過楊燁的槍法……眾目睽睽之下要他如何能鎮定冷靜下來去和他比試。
邵正覺得自己握槍的手滲出了冷汗,潮濕滑膩。
握槍不能太緊也不能太松,不然會影響瞄准和移位……這些邵正早就銘記在心,可這個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
元帥壓根不給他調整的時間,隨手拎起瓶子就拋出去,剛開始速度並不快,一次也就扔兩三個,對於邵正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然後速度漸漸加快,每次拋出的瓶子數量也在增加。
邵正頓時覺得吃力起來,瓶子一多,會讓人失去判斷,不知道先選哪一個……可這樣的猶豫,往往會耽誤時間,錯過最佳射擊時機。
元帥很快停了手,看著落在地上的酒瓶,笑容中帶著一絲譏諷:“嗯,特戰旅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邵正頓時面紅耳赤起來,抿著唇羞愧地低下了頭。
元帥微微提高聲音:“還有誰上來比比?”
所有人瞬間噤聲,農場上忽然安靜了下來。
楊燁一出手,就鎮住了這群自以為是的兵王,虧得他們天天自詡為神槍手,在真正的能人面前,他們狗屁都不是!
元帥冷笑連連:“一群草包!你們還真給我長臉!”
大家難免洩氣,他們在老連隊也是數一數二的尖兵,軍事素質若是不強也不可能被推薦參加特戰旅的選拔,更不可能留在華南利刃……可現在呢?他們不僅格斗打不過一個瘦瘦弱弱的娘兒們,偵察兵出來的狙擊手,射擊居然比不過一個農場喂豬的!
一時間,所有人對自己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他們這樣,是不是太廢物?
這麼慫,又是憑了什麼留在每個當兵的人夢寐向往的特戰旅……
元帥將最後一口酒喝掉,坐下來不再理他們。
楊燁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憊懶一笑:“嘿!別喪氣嘛!我這是在農場天天閒得蛋疼,打雀子練出來的!要是比其他,我可不是你們的對手!”
眾人心裡稍微好過一點,可沒人會相信楊燁的說辭,還是難免情緒低落。
馬振虎撓了撓頭,敬畏地看著他問:“楊班長,您簡直就是史無前例的神槍手啊!這麼好的技術為什麼要待在農場?這狗不舔豬不啃的地方,完全埋沒你了!班長你怎麼不來我們特戰旅?”
“是啊是啊,楊班長你這麼厲害,來特種大隊大家一定都很歡迎!”
“對啊,班長你來吧,喂豬多可惜你了!你來了我們平日裡也能跟你學兩招!”
楊燁眼神微動,忽然變得深邃悠遠,像喝醉了一般,微紅的臉色帶著說不出的情緒,依然掛著憊懶又痞氣的笑容,只是那眼神,怎麼看怎麼流露著哀痛。
楊燁淡淡一笑,咕嚕嚕喝下一大口酒:“哎,去什麼特戰旅啊,咱部隊每個崗位都需要人來鎮守!沒我們後勤支援,你們上前線也不踏實不是?再說了……喂豬怎麼了,喂豬多好啊,比戰場上被人喂子彈要好多了!”
眾人以為他在說著玩,頓時轟然大笑起來。
聶唯安拿手肘搗了搗身邊的元帥,探過頭小聲開口道:“炭頭,這人深藏不露啊!”
元帥斜了她一眼,悶了口酒,情緒不高地點點頭。
聶唯安忽然笑起來:“你是不是不高興我這麼喊你?我覺得‘炭頭’很親切啊!”
元帥默默地喝酒,明顯不打算理人。
聶唯安若有所思地望著不遠處的楊燁,那個男人完全不像他表面上那樣懶散,剛剛的射擊,外行人看著瀟灑利落又漂亮,只有內行人才知道那每一個動作,都是經過千萬次訓練磨礪而出的,只有如此,才讓他手中的槍,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才會讓他在取准頭的時候,甚至不需刻意瞄准。
聶唯安正想得入神,旁邊一直默不作聲喝酒的男人忽然冷冷地出聲道:“他說過了,喜歡魏雪護士!”
聶唯安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不由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他很不簡單罷了……話說回來,我看你們倆很熟悉的樣子,跟我說說他唄!”
元帥的面容忽然掠過一絲傷痛,平靜地歎道:“他以前是特勤分隊的副隊長,也做過我的副班。後來一次任務出了差錯,我們隊長為了救他……犧牲了。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過錯,不肯原諒自己……所以離開了特種部隊,在農場一待很多年。”
聶唯安默然片刻,忽然長長歎了口氣。
楊燁的經歷……和自己的太像了,所以聶唯安十分能理解他的愧疚和痛苦,望著他的目光不自覺就帶了點同病相憐的情感。
元帥卻忽然對這“含情脈脈”的眼神很不爽,略微煩躁地說:“別看了,沒戲的,他喜歡白衣天使!”
聶唯安無語地收回視線,陰惻惻地笑:“我是不夠白,還是不夠天使?”
元帥擰起眉毛:“你喜歡他?”
聶唯安驚奇地看向他:“你管得著嗎!”
冷哼一聲站起來,聶唯安伸個懶腰,閒閒地往自己房間走去,徒留下元帥一個在那裡杞人憂天地喝悶酒。
過年了,難得元帥肯放過他們,一個個都喝得脫了形,日曬三竿才晃晃悠悠地起床。
聶唯安昨晚沒喝太多,天剛蒙蒙亮就起來洗漱了,換好衣服不客氣地踹開宋庭玉的房門,將困頓哀嚎的人從床上揪了起來。
宋庭玉這些日子被操練得已經似模似樣了,聶唯安心軟,可錘煉他的教官就半點不同情他,揍得他哭爹喊娘,依然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聶唯安出任務離開那幾天,宋庭玉簡直生不如死,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她回來,就差沒痛哭跪地地相迎了。
所以這次野外叢林訓練,宋庭玉一聽說要走那麼多天,當即抱緊聶唯安大腿,死活不願意單獨留下。
聶唯安把宋庭玉和魏雪都拎了出來,活動下腿腳,就開始帶著他們慢慢跑了起來。
兩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兵,這幾個月訓練下來,也算有模有樣了,至少聶唯安覺得,即使起不了多大的幫助,最起碼不會拖大家後腿。
跑完步慢慢地走回去,三人還沒到農場門口,遠遠就看見一輛軍車停在外頭,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車尾,沖他們笑著招手。
魏雪驚喜地喊出聲:“哥,你怎麼來了?”
男人大步走上來,抱住興奮的妹妹,寵溺地拍了她腦門一記,笑罵道:“你過年都不回家,爸媽不放心,就打發我來接你啊!”
男人側了側頭,沖聶唯安笑道:“原來安安和小雪調到了一起,有你看著她,我們就放心很多!”
聶唯安笑了笑:“魏哲,你可真有本事,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摸過來!”
魏哲無奈地歎氣:“要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算了不說了,我時間比較趕,中午之前就得走人。”
魏雪“啊”了一聲,著急又失落地看著他:“哥你剛來就要走啊,我們還沒好好聊聊呢!”
魏哲捏了捏她的臉:“怎麼,你不跟我回去?”
魏雪猶豫了片刻,看了眼滿臉羨慕的宋庭玉,再想想農場裡那些想家卻回不去的士兵……忽然歎了口氣,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哥……幫我跟爸媽說抱歉!”
魏哲摸了摸她的腦袋:“過年不回家……難道我結婚也不回來嗎?”
魏雪驚喜地笑起來:“哥哥你要娶嫂子了?”
魏哲微微一笑:“日子定了,就在下個月……安安,到時候你可也得來啊!”
聶唯安算了算,點頭道:“行啊,那時候正好演習結束,應該會給兩天假,沒有意外我一定到!”
魏哲仔細看了看妹妹,幾個月不見,嬌滴滴的小姑娘剪短了頭發,曬黑了皮膚,但是眼神明亮堅毅,整個人好像都不一樣了,從以前嬌弱的溫室花朵,變成了蓬勃綻放的向日葵。
魏哲感慨地歎了口氣,轉過臉看向聶唯安:“難怪你心心念念要回到部隊……軍營果然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
魏哲和聶唯安幾乎從小一起長大,兩家關系又非常好,所以自然如同兄妹般親密。
說著說著,魏哲的手不自覺搭上她的肩,遠遠看去,兩人顯得極其曖昧。
元帥一走出房間,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人模狗樣的男人,竟然狗膽包天地非禮他內定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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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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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3:54
第28章 心事揭曉
元帥神情一凜,抬腳就大步走來,冷淡地掃了魏哲一眼,伸出手道:“你好。”
魏哲自然笑臉相迎,放下搭在聶唯安肩上的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是小雪的哥哥,魏哲……家裡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過年,所以讓我過來看看,給你們添麻煩的話,真是抱歉!”
部隊裡的人見面習慣先敬禮,特別是元帥這種滿身冷意的,居然會主動跟魏哲握手……
聶唯安挑了挑眉。
元帥皺眉不客氣地問:“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魏哲歉意地笑了笑:“是不是我違反了你們的規定……”
聶唯安擺擺手:“哎,說這些干什麼!這次的訓練任務又不是什麼保密不能告訴人的……對了,你吃飯了嗎,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點吧,農場伙食還是很不錯的!”
魏雪連忙扯著哥哥的袖子道:“是啊是啊,哥你跟我們一起吃頓飯,聊聊天再走吧!”
魏哲沒有再推辭,點了點頭欣然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聶唯安剛要陪著魏哲兄妹倆去吃飯,元帥忽然出聲道:“聶醫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聶唯安皺了皺眉:“什麼事?”
元帥略有敵意地瞄了眼魏哲,淡淡地道:“這次是機密了!”
魏哲是什麼人啊,原本還有些尷尬,以為自己是因為違反部隊規定惹得這位冷面少校不快,可這會兒一看,忽然就明白了點什麼。
魏雪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看看聶唯安,再瞅瞅元帥,露出個了然的微笑。
聶唯安對魏家兄妹的反應毫無所覺,想了想說:“那行……小雪你先陪你哥去吃飯,我一會兒就來!”
魏雪嘻嘻一笑:“姐,你就放心去吧!我哥這兒有我陪著呢!”
元帥不耐煩地抿了抿唇,沖魏哲他們客氣地點了點頭示意,便當先轉身離開。
聶唯安跟著他走到沒人處,開口問:“什麼事,說吧?”
元帥沉吟片刻,緩緩地道:“我想請你幫忙開解楊燁,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兵,在農場發揮不了他的最大價值。”
聶唯安擰起眉毛不滿地看著他:“你和他曾經是戰友,他又是你班長,你的話他都不聽,找我有什麼用?”
元帥歎道:“林佑寧你就勸得很好……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大學修過心理學。”
聶唯安嗤笑一聲:“你既然看過我的資料,就該知道……心理學是每個醫學生的必修科目!我並不擅長!”
“不,你做得很好!”元帥認真地道,“宋醫生和魏雪都有很大的進步……甚至你還給了林佑寧不同的人生。”
聶唯安微微一怔,說不話來。
元帥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總把過去的錯誤看得那麼重,其實它也給了你很多益處。”
聶唯安抬了抬眉毛,翻個白眼道:“你這不是挺會開解人的麼,干嘛一定要找我?”
元帥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道:“你應該知道,教官並不好當,我必須要保證我作為上級軍官的絕對權威!”
聶唯安冷笑:“早說你要裝逼不就行了?說那麼多廢話,忽悠誰呢!”
元帥忽然歎了口氣:“我要是能說服楊燁,他就不會在這裡一待那麼多年。”
元帥的面容浮現出一絲惆悵,眼神中帶著無可奈何的傷感:“他是個好兵,也很熱愛我們特戰旅……離開特種大隊對於他來說,不是逃避過往,而是自我懲罰。”
聶唯安心下微動。
“沒有人怪他,可他無法原諒自己。”
聶唯安心裡一軟,面色緩和下來。
元帥覷准時機,鄭重地道:“所以……拜托你了!”
聶唯安:“……”
聶唯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揮手:“行了行了,我去試試看……成不成功,我可沒把握!”
聶唯安懶得再聽他廢話,轉過身道:“我餓死了,有什麼話等我吃完飯再說!”
元帥默默地跟緊她,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不如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商量?”
聶唯安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拉倒吧!我可不想吃頓飯都不痛快,會消化不良的!”
聶唯安快步離開,徒留下元帥滿臉醋意地干瞪眼。
魏哲還沒走,看到聶唯安進來就笑道:“剛剛說到你,你就回來了……小雪都告訴我了,唯安,謝謝你照顧我妹妹!”
聶唯安拿了雙筷子坐下:“謝什麼,小雪也是我妹妹!”
魏雪諂媚地湊上來,甜膩膩地喊了聲“姐”。
魏哲環顧房間,笑著道:“這裡雖然條件艱苦了點,但是空氣很好,也很安靜……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魏雪乖巧地站起來:“哥,姐,我去給你們盛飯!”
魏雪一走,屋子裡只剩下聶唯安和魏哲兩人。
魏哲多少了解點他們家的情況,知道聶唯安向來和聶老醫生不對付,主動開口道:“來之前我和你哥見過面,家裡一切平安,他現在過得挺好……哦,差點忘了說,你有個很可愛的小侄子!”
聶唯安驚喜道:“他們生了個兒子?”
當時出了事,聶唯安逃避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被聶老醫生勒令回來,又給直接發配到部隊,所以甚至連嫂子懷孕都不知道。
魏哲點點頭:“你哥聯系不到你,孩子出生也沒法告訴你……上周我還見他來醫院打防疫針呢,白白胖胖的非常可愛!”
聶唯安一臉遺憾:“可惜我都沒見過。”
魏哲早有准備,掏出照片遞給她:“這是寶寶滿月時候照的,你哥讓我帶給你的。”
聶唯安忙不迭放下筷子接過來,看著照片上穿著大紅棉衣的白胖小子,肉肉的臉上帶著好奇的笑容,純真可愛。
魏哲忽然道:“唯安,你看你哥連孩子都有了……你呢?你的個人問題什麼時候解決?”
聶唯安愣了愣,搖搖頭道:“暫時沒考慮過……”
魏哲不贊同地看著她:“你年紀也不小了,女孩子可經不起蹉跎啊!再說那件事也過去了,你總不能一直活在陰影中,我認識的開膛手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聶唯安啞然一笑:“說得容易,哪有那麼簡單……緣分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誰說沒緣分?”魏哲挑起眉促狹一笑,“我看剛剛那個少校就不錯啊,他還挺緊張你的!”
聶唯安驚訝地看著他:“緊張我?”
魏哲笑著歎道:“別跟我說你沒察覺,他表現得有夠明顯啊!你沒發現他看我的眼神麼,和你哥看我是一樣的!”
聶唯安知道他哥一向把魏哲視為頭號情敵,撲哧一笑道:“我也是剛剛知道……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委婉拒絕他……”
魏哲打斷她的話:“你在猶豫!”
聶唯安愣了愣。
魏哲忽然笑起來:“唯安,你以前可不是這種猶豫的性格,你要是不喜歡,肯定一早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聶唯安不確定地解釋:“我只是……沒想到好的措辭罷了!我們是戰友,要共事,關系太僵對我們都不好……”
“以前也有同事追求你,怎麼不見你這麼認真地考慮措辭?人家跟你還一個科室呢!”
聶唯安一哽,說不出話來了。
魏哲笑了笑,認真地道:“你猶豫,說明你其實並不想拒絕……唯安,遇見合心意的人不容易,更何況對方也對你有意。”
聶唯安被說得沉默下來,許久才緩緩地搖了搖頭:“你知道我是個容易受感情影響的人,工作和私事最好還是涇渭分明些……我曾經犯過那麼大的錯,又怎麼敢重蹈覆轍。”
“怎麼會重蹈覆轍?”魏哲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他不是歐陽和,用不著你同情。再說少校看起來……可不是會讓你重蹈覆轍的人!”
聶唯安被說得啞口無言。
魏哲笑起來:“你一向干脆利落,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現在這麼猶豫不決,可見是真的挺在意他!唯安,有時候慢了一步,很可能就永遠錯過了。你看我,當初要是當機立斷,你哥哪能這麼春風得意?”
聶唯安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都快結婚了,不會還惦記著我嫂子吧!”
魏哲無奈地攤了攤手:“誰叫你哥整天一副得意洋洋的勝利者姿態在我面前晃悠呢?”
魏雪很快端來兩碗稀飯,聶唯安和魏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邊吃飯邊聊起總院那邊的情況。
魏哲是真的很忙,近來他爸爸身體不太好,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容從前,醫院裡的事情就慢慢交給了他。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他致力於醫院改革,新的制度和規范施行起來很艱難,忙得簡直焦頭爛額。
魏哲吃完飯沒有久留,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要離開。
魏雪很捨不得,小姑娘還是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也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不回家。
“哥,我不在家,你要替我多陪爸媽!”
魏哲揉了揉她的腦袋:“小雪,你是真的長大了!”
魏哲剛要說再見,眼角余光一瞟,咽下到嘴的話,忽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抱了抱聶唯安。
聶唯安被猛然熊抱,不自在地掙了掙:“你什麼時候這麼洋派了?”
魏哲意味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轉身上了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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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4:06
第29章 醍醐灌頂
聶唯安莫名其妙地撇撇嘴,送走了魏哲,一轉身就看到元帥沉著臉虎視眈眈地站在後面。
聶唯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心裡不由為魏哲的多管閒事啼笑皆非。
聶唯安頓了頓,故作毫無所覺地問:“怎麼了?”
元帥沒有回答,瞇了瞇眼掃向一邊的魏雪,眼中凶光一閃,嚇得小姑娘立馬縮了縮脖子。
元帥冷冷的開口:“想見誰出去見!軍事重地,閒雜人等不要隨便進來!”
真是躺著也中槍!
魏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卻老老實實一副受教的模樣,諾諾地點了點頭。
元帥皺了皺眉:“還站這裡干什麼?”
魏雪同情地看了眼聶唯安,很沒義氣地轉身,一溜煙跑走了。
聶唯安不等元帥開口,就當先道:“我會去找楊燁聊聊的,總要等個好時機,我跟他又不熟,貿貿然上去他也不會聽。”
元帥張了張口,可聶唯安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這事兒急不來,你催我也沒用……行了行了,反正明天下午才走,我今晚就找他談談!”
我根本就不是要說這個!
元帥郁悶地在心裡撓牆,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找他談談為什麼要在晚上?”元帥一臉不贊同地瞪著她,“白天那麼多時間!”
聶唯安簡直連吐槽都無力了,半晌才虛弱地擺了擺手:“行……我這就去找他談!”
楊燁坐在豬圈的牆墩上,曲起一腿,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一只手拿著根樹枝撩撥吃得正歡的豬仔。洗得微微發白的迷彩隨意穿在身上,領口的風紀扣大開,袖子高高卷起,露出青筋凸起的勁瘦小臂。
怎麼看怎麼像個吊兒郎當的小兵痞。
聶唯安上前看了眼豬圈,笑起來道:“喲,養得真不錯……我有個同事以前養過一頭,以為是長不大的小香豬,誰知道被騙了,後來越長越大。”
楊燁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些許了然,笑著歎道:“是炭頭讓你來的吧?”
話雖然是問句,確是肯定的語氣。
聶唯安也不否認:“他很關心你。”
楊燁歎了口氣:“我知道……他面上瞧著不近人情,有時候做事甚至刻板,但是他心裡其實很關心身邊的人。別看他對待手下那麼嚴厲,其實他也是為了他們好……戰場上容不下一點疏忽,現在對他們不嚴格,以後很可能會要了他們的命。”
聶唯安點點頭:“我知道……雖然有時候對他的一些做法我不能認同,但是我也不認為他做的是錯的!”
聶唯安頓了頓,決定還是不要繞圈子的好,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直說了……你為什麼不願意回來?以你的本事,在農場完全是浪費人才。”
楊燁淡淡地笑道:“特種大隊不缺我這一個。”
“可國家培養出你不容易,部隊在你身上投入多少心血?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在這裡整天無所事事的麼?”聶唯安搖了搖頭,“你的隊長應該也沒教過你去做一個逃避責任的人吧!”
楊燁沉默不語,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歉疚和悔恨。
“那不是你的錯,可如果你浪費他讓給你的生命,那就是大錯特錯了!”聶唯安歎了口氣,“你的隊長若是知道自己救了個逃兵,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楊燁搖了搖頭,面色痛苦地道:“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不會死……他才剛剛有了兒子,嫂子甚至都沒出月子……”
“可你在這裡待著,又能補償什麼呢?”聶唯安看著他,“你把在農場放逐當成是自我懲罰……你在這裡,無非是讓自己心裡好過些!其實說到底,你也不過是為了圖個心安就能辜負國家拋棄信仰的逃兵!你對不起你的隊長!對不起那個從沒見過爸爸一面的孩子!”
楊燁被說得臉色泛白,緊緊抿著的唇洩露了他內心的痛苦。
聶唯安仔細看著他的表情,忽然放緩了語氣輕聲道:“你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彌補……楊燁,你還記得你的隊長麼,我相信他是個好兵,是個不可多得的軍人!他為了救你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為什麼你不去延續他的精神,做個像他一樣的人呢?”
聶唯安長長歎息:“軍人這個職業,總是免不了各種各樣的犧牲……可我們永遠不能因為那些犧牲就停步不前!國家需要我們,人民需要我們,那些逝去的英魂同樣需要我們去守護他們家人的安寧與和平!”
楊燁的眼裡聚起了風暴,那些漫不經心已經絲毫不見了,只剩下無法言說的悲慟,和永遠無法去追補的愧疚。
聶唯安同情地看著他,她知道這種永遠不能釋懷的悔痛是多麼折磨人,也能明白那種恨不能自己去死的心情。可是不管怎麼樣,活著的總歸要繼續活下去。
“楊燁,我知道就算沒有一個人怪你,你心裡也不會好過,你更怕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無法接納你……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諒自己,那就應該繼續你的隊長用生命為之奉獻的事業,而不是為求心安,躲在這裡自欺欺人地過一輩子!”
楊燁臉頰瘦削,身材挺拔精瘦,和元帥的威武硬氣是兩種風格,比起元帥的嚴謹冷酷,楊燁完全是一個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溫和老兵。
楊燁沉默了許久,抬起眼望著聶唯安,眼神中帶著溺水之人對救贖的祈求,片刻後忽然無法自已地嗚咽起來。
經歷過無數磨練的硬漢,不管在多麼艱難的生死關頭,都剛毅頑強地流血不流淚,卻在這一刻,坐在農場偏遠的一角,捂著眼睛痛哭失聲。
聶唯安沒有再多說什麼,給他留下獨自宣洩的空間,一個人靜靜地走開。
聶唯安轉過牆頭,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人,咬著手背默默地流淚。
聶唯安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歎息:“你這又是怎麼了?”
魏雪抹了把淚,哽咽著開口:“我都聽到了……”
聶唯安一愣,沒想到剛剛和楊燁的一番話會被魏雪無心聽到,歎了口氣說:“聽到就聽到吧……小雪,部隊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好玩的,特種兵也沒你想的那麼富有英雄主義的神秘色彩。如果你只是想體驗生活,這裡並不適合。”
魏雪搖了搖頭:“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剛開始確實存了玩的念頭,這裡帥哥又多,還不用像在醫院那樣天天轉個不停累得半死……姐,我錯了,可我現在真的不是為了玩……”
“那你是為了什麼?”
魏雪沉默下來,許久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我看到的每個人都是那麼積極向上,勇敢努力,有理想有目標……我覺得自己也好像生出了很多力量!我很想家,想爸媽,可我覺得如果現在離開……我是不會安心的。”
聶唯安理解地點點頭,魏雪現在正處於迷茫期,對未來根本沒有明確的規劃和目標。
其實像魏雪這樣的年輕人,家庭條件不錯,又能有個穩定的工作,很少會去考慮未來,都是按部就班地過著眼前的平靜日子。
若不是心血來潮,魏雪也許一輩子就那麼平穩的度過了。
不是說那樣的一生有什麼不好,只是體驗過部隊熱血揮灑的生活,見過那麼多人為了信仰付出一切,魏雪理所當然地不再安於過去的平靜。
魏雪哭的,也許不僅僅是對楊燁過往的同情和難過,或許也在哭自己。
聶唯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我明白的,小雪,你已經在進步了,你做得很好!”
魏雪抽了抽鼻子:“可我覺得我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怎麼會?”聶唯安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的……”魏雪眼睛濕漉漉的望著另一邊,好像透過那堵牆看著另外一人。
“我依然想在這裡找個兵哥當老公……而且我覺得我找到了……”
聶唯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魏雪收回視線,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弱弱地問:“……可以吧?反正你有大帥了,楊燁我可以去追求嗎?”
聶唯安:“……”
什麼叫她、有、大、帥、了!
聶唯安耳朵微紅,臉上帶著一絲羞惱的不自然,瞪了她一眼:“你愛追誰追誰,跟我有什麼關系!”
魏雪眨了眨眼,純良無辜地道:“姐你的幸福很重要啊,我不能跟你搶男人!”
聶唯安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好,翻了個白眼,抬腳就走。
她覺得自己剛剛就不該停下來安慰那臭丫頭,魏雪人精一個,扮豬吃老虎,哪用得著人家安慰!
聶唯安氣得揉胸,覺得現在該被安慰的那個是自己!
元帥正等著,見到她面色不善氣勢洶洶地回來,不由皺了皺眉,站起身迎上前去。
聶唯安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他能不能過得了那道坎,不是我說了算!現在,別來煩我!”
元帥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擰著眉問:“怎麼了?”
聶唯安現在一瞧他就莫名很來氣,想到不曉得多少人知道他的心思,偏偏他一個字不說,惹得所有人跑來替他表白,就覺得惱怒非常。
聶唯安甩開他拉著自己的手,瞪著他:“生理期!”
元帥面色忽然不自在起來,臉上尷尬之色一閃,抿了抿唇,板著臉強作鎮定地道:“那……你多休息!”
聶唯安看著他,忽然就覺得解氣不少。
第二天回了營地,聶唯安洗完澡回到宿捨,就發現桌子上放了包紅糖……
她說自己生理期完全是信口胡謅,哪想到元帥居然上了心,還偷偷送來了一包紅糖。
聶唯安不知道為什麼,只看著那袋紅糖,就覺得很甜,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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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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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4:35
中卷:浴火重生
第30章 演習開始
過完年,氣溫剛剛回升,軍事演習就開始了。
西南、華中、東北軍區三軍對抗賽,抽簽決定了演習地點在西南。
主場優勢的確讓華南利刃的特種兵們心裡更有了底氣,雖然他們原本也就充滿著必勝的自信,但是能有更多的保障,還是更加鼓舞他們的士氣。
預演彩排進行了很多次,正式演習的第一天,這些兵們還是有些激動,對於這群新兵來說,這樣大型的三軍聯合對抗演習還是第一次參加。
聶唯安也沒閒著,一大早就上了急救車,所有急救藥品都檢查了一遍,以便保證萬一出了意外可以第一時間進行急救。
任務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每個據點都有人站崗,高高的主席台上將星雲集,各個軍區首長都拿著望遠鏡一刻不懈地望著自己的人。
陳大隊長站在台下一塊高地上,和海軍陸戰兩棲偵查大隊的隊長說著什麼,一邊雙目銳利地掃視現場每一個角落。
基本軍事演習倒是沒什麼問題,這些兵都是每天訓練的,現在也不過是走個場,元帥對他們很放心,輕松地坐在下面觀看。
演習的重頭戲在後面,基本流程走完,最後就是特戰任務。
元帥緊張地看著一架架米171直升機飛過,高空上出現一個個的小黑點,然後在空中綻開一朵朵花,悠悠地飄落。
傘降敵後,然後開始特戰任務。西南軍區作為紅軍,要奪取另外兩個軍區聯合占據的高地,而特種大隊的任務就是敵後突襲。
傘降任務已經預演過很多遍,可元帥還是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天上看,直到最後一個兵安全踩中靶心,才微微松了口氣。
“別擔心,他們都是好樣的!”
聶唯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放下望遠鏡安慰道:“不會有什麼意外!”
元帥神情一緩:“我的兵,自然個個都是好樣的!”
聶唯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了急救車往下一個據點趕去。
元帥想了想,在這裡等也沒有什麼用,便開著車跟隨她。
這邊上級們緊張擔心,那邊深入叢林的特種兵們神經也崩得很緊,一邊急行軍飛速往目的地趕,一邊要時刻提防潛伏著的敵人。
馬振虎和馮銳一個小組,作為突擊手走在最前面,邵正和周翔默契最高,兩人一個狙擊手一個觀察手,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一路上到處是陷阱,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招。
馬振虎看了眼天色,一屁股坐在樹下,喘著粗氣扒下帽子,隨手抹了把汗再重新戴好,低聲道:“這樣不行,前面只會越來越危險!”
馮銳看著手裡的地圖,沉吟片刻點點頭:“馬大哈說的不錯,越是靠近目的地,敵人的埋伏就越多……他們人比我們多出一倍,也都是不輸給我們的精銳,想要突破他們後方防線悄悄潛入,這麼直接沖上去自然不行!”
邵正趴在地上,眼睛不離瞄准鏡,聞言低聲咒罵一句,不耐煩地問:“那怎麼辦?”
周翔嘴裡叼著根草測風向風速,說話有點含糊不清:“我們可以調整下戰略……要出其不意才能成功!”
馮銳蹙著眉:“出其不意……按照我們之前的行軍速度,要五個小時才能抵達。若是我們提前到,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說不定能突襲成功。”
馬振虎愁眉苦臉地問:“怎麼縮短行軍時間?後面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邵正翻了個白眼:“有沒有捷徑?”
周翔歎道:“這條路已經算是最好走的了,其他路根本就沒通過……”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馮銳將地圖擺在膝蓋上,手指劃過一塊區域,“從這裡,東南角有座高山,成為一道天然屏障,所以他們的防守在這裡一定是最薄弱的。我們翻過去,再走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正好可以避開與他們正面交鋒!”
馬振虎眼神一亮:“我覺得可以試試……這樣的話能縮短兩個小時路程!”
周翔有些猶豫:“可這座山太險,周圍又沒什麼遮掩……萬一我們爬到一半,被敵人發現,那真是連個躲的地兒都沒有!只能當靶子了!”
邵正收起槍,坐下喝了口水:“兵行險招!不這樣走,難道真的要和他們硬碰硬?”
馮銳細細考慮片刻,開口道:“這樣,我們分為兩組,馬大哈和我依然是突擊手先爬,阿正你和周翔在下面掩護,劉三和小楊火力支援!”
另外兩個剛剛趕到的兵忙不迭點頭,喘著氣道:“是!”
馮銳指著地圖上一點道:“這裡是無人區,部隊裡嚴禁隨意靠近,我們要小心點,不要穿過去,從一邊繞!”
馬振虎眼珠滴溜溜一轉,摸著下巴問:“為啥子喲,從這裡通過去不是更快?”
馮銳嚴厲地瞪了他一眼,肅容道:“誰知道這塊是做什麼的?萬一是部隊的試驗點呢?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兵行險招也要有個起碼的安全保障!”
馬振虎撓撓頭,裂開嘴憨厚地笑起來:“曉得了馮隊,放松點嘛,繃那麼緊做什麼!”
馮銳看了眼時間,收起地圖道:“好了,都別廢話了!趕緊整裝,我們現在就出發!”
休息還不到五分鍾,就得立刻行進,這些他們早就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聞言拎起背囊甩到肩上,抱著槍四處查看,然後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馮銳點點頭,握拳伸出,其他人紛紛伸出右拳相抵,這是他們每次行動前鼓舞士氣的動作。
馮銳低喝道:“記得我們是什麼?”
眾人齊聲開口:“華南利刃!”
“什麼是利刃?“
“刀槍劍戟上最鋒利的部位!”
“為什麼叫這個?”
“我們是人民的刀槍!國家的劍戟!直插敵人心髒的利刃!”
這是每天都要喊的口號,每次行動前都要例行說一遍,可不管說過多少次,不管是地動山搖的怒吼,還是如現在般壓抑深沉的低語,都一如既往地鼓舞著他們,都如第一次聽到般,讓他們身體內的血液瞬間燃燒。
馮銳和馬振虎先行,兩人很快來到山腳下,那座山果然十分危險,光溜溜的山石,不僅沒有多少借力點,還沒有樹木可做掩體。
馬振虎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手,二話不說就開始攀巖。
馮銳擔憂地囑咐道:“小心點,別急!”
馬振虎嘴裡喊著匕首,含糊地嗯了一聲,如靈活敏捷的猴子,手腳並用,嗖嗖地往上爬。
馮銳也沒有閒著,背對著高山,手裡一把沖鋒時刻准備著掃射,眼神警惕,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
馬振虎很快從上面扔下根攀登繩,喘著氣揮了揮手示意,馮銳收起槍背在肩上,抓著繩子爬了上去。
兩人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就立刻進入備戰狀態,上面視野非常好,正好方便他們掩護。
沒多久,跟在最後的劉三和小楊也順利爬了上來,幾人稍作休整,便開始按照計劃出發。
馬振虎皺了皺眉:“有點不對勁兒,這裡太安靜了……雖然有天然屏障,可他們也不該一點防備也沒有!”
馮銳也察覺到了,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前進:“不要掉以輕心,這裡靠近無人區,禁地不知道有什麼危險,全體戒備!”
元帥和聶唯安已經在終點准備好了接應,營帳裡全是他們軍區的人,信息組、指揮部等等全部有條不紊地忙著,辟裡啪啦全是敲鍵盤的聲音。
聶唯安端了杯水遞給他:“放輕松,我看你比他們還緊張!”
元帥接過水淡淡地道:“這是咱們軍區的集體榮譽。”
聶唯安很能明白,部隊裡爭強好勝幾乎是每個人的特點,更何況這種大型軍事對抗演習,上頭又那麼重視,輸的可是整個軍區的顏面。
元帥喝了口水,忽然愣住了,訝異地挑起眉毛:“甜的?”
聶唯安笑瞇瞇地看著他:“好喝嗎,我加了紅糖!”
元帥目光一閃,微微垂下眼,一眼不發地慢慢喝完。
“不好!”
元帥神情一凜,立馬起身道:“說!”
一個信息兵打開剛剛接收到的衛星掃描圖,指著屏幕上閃爍的紅點焦急道:“他們去了雷區!”
“什麼!”聶唯安驚了一跳,“怎麼會跑到雷區?”
元帥臉色難看得嚇人:“他們是想抄捷徑避開藍軍尖銳,出其不意攻破敵後防線。”
聶唯安急得不行:“快去通知他們啊,萬一觸雷是很危險的!”
信息兵偷偷看了元帥和聶唯安一眼,低下頭沉默不語。
元帥冷著臉,渾身散發的寒意讓人莫名心顫,沉默許久,才艱難地開口:“演習沒有結束!”
聶唯安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演習沒有結束,不管出了什麼意外都是不能喊停的。
因為軍令如山,因為演習就是真正的戰場!
聶唯安明白,也理解這樣嚴格殘酷的意義所在,卻依然無法接受眼睜睜看著鮮活的年輕生命因為這些規則而消亡。
聶唯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站住!”
元帥聲音冷若寒冰,“軍命不可違!”
聶唯安陡然回過頭,怒目相視:“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元帥冷漠地看著她,一字一字鏗鏘有力地重復:“軍、命、不、可、違!”
軍士長眼看著兩人要掐起來,連忙站出來圓場:“聶少校先別激動,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尖兵,排雷成績也非常出色,不一定會出事……”
“晚了……”
信息兵攤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屏幕,聲如蚊吶地喃喃道,兩個字,卻如驚雷般炸開在每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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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4:53
第31章 慘痛犧牲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小小的屏幕,之間上面一片刺目的橙色。
聶唯安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就要往外走,卻被元帥一把抓住。
“演習沒有結束……”元帥的嗓音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緩緩地道,“後勤保障不能出動!”
聶唯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那是你的兵!他們是活生生的人!”
“我知道!”元帥面色冷漠至極,眼神中卻流露著無法言說的痛苦無奈,“我也知道……演習就是戰爭!”
聶唯安目若寒冰地看著他,忽然冷笑一聲,掙開他的手,退後一步,反手撕下領口的軍銜扔在他身上。
“現在,我不是少校了,我只是特戰旅普通的戰士!”聶唯安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顯得格外鏗鏘有力,“我請求加入戰斗!”
元帥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眼神變幻莫測。
聶唯安也根本等不及他的同意,拎起槍往肩上一挎就沖出了營帳。
聶唯安隨便跳上一輛糾察兵的巡回三輪小摩托,蹭地發動出去,風馳電掣地往雷區趕。
幸好聶唯安熟悉地形,也幸虧她早就提前過來布置,現在才會距離事發地點很近。
後面有車子跟上,聶唯安知道是元帥,心裡一時後悔了起來。
她焦急擔憂,倒不是因為對那幾人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她只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年輕生命就此消失。
而元帥呢?
那些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兵,是他並肩作戰的戰友,他也許殘酷嚴厲不近人情,可那些人對他來說……卻是親人一般的存在。
但是規則束縛著他,軍令如山倒,服從軍令是軍人的天職……他是教官,是少校,是上級,更不可能帶頭違反軍令。
所以此刻,最牽腸掛肚的那個一定是元帥。
聶唯安歎了口氣,前面已經不通車了,隨便扔下摩托,飛速地扎進了林子裡。
元帥很快趕了上來,拽住她沉聲道:“小心!”
聶唯安點點頭,這裡是雷區,埋藏著太多的危險,一不留神踩中陷阱,很可能他們倆都得玩完。
兩人沒有商量,默契地分工合作,很快就穿了過去。
“在那兒!”聶唯安指著前面冒煙的地方,加快了速度往前。
巨大的樹木辟裡啪啦地還在燃燒,所幸火勢不大,燒不起來,加上之前剛下過雨,只有煙霧沒有太大的火苗。
聶唯安被嗆得咳嗽,捂著嘴上前,就看到幾個人跪在地上。
聶唯安心裡一沉,冷喝一聲:“讓開!”
幾個人驚喜地回過頭,臉上還掛著淚,哽咽著連忙道:“聶醫生,快救救他……”
聶唯安大步上前跪在地上,一眼看去心就涼了。
馬振虎虛弱無助地躺在樹下,總是咧著嘴憨厚笑著的臉此刻布滿了痛苦絕望,一道道偽裝的油彩已經被滿臉的烏黑覆蓋了,那雙炯然有神的眼睛緊緊地閉著。
聶唯安此刻出乎意料地冷靜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套,撕開包裝迅速戴上,先是摸了摸他頸側的脈搏,然後才冷聲道:“我先給他止血,元帥拉響他的信號彈,讓急救飛機過來!”
邵正立馬就變了臉色:“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動用急救機?他只不過腿上受了點傷……”
“邵正!”周翔拉住他,示意他閉上嘴,“聽聶醫生安排!”
元帥垂著眼,遮住了全部的心思,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們其他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馮銳面色一凜,隨即羞愧又為難地低下頭:“對不起……教官!他是我們的戰友!我不能扔下他一個人!”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就差沒跳起來了:“你讓我們現在走?怎麼可能!他受傷了,我的兄弟受傷了!你讓我走?”
元帥忽然抬起眼,目光如電,刺得邵正訕訕地閉上了嘴。
“演習就是實戰!規則你們都懂!現在戰爭沒有結束,你們就不能停下來!”
馮銳狠狠一抹眼淚,沉聲喝道:“繼續前進!”
邵正倔強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馬振虎忽然控制不住地呻吟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向來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老兵油子,此刻眼神中流露出無法言說的鄭重。
“兄弟們……”
馬振虎艱難地擠出個笑,卻因為痛苦而顯得十分扭曲,喉嚨仿佛堵著粗砂,每個字都艱難無比,聲音干澀沙啞到了極點。
“我們是……刀槍劍戟上,最鋒利的部位!”
一字一字,都那麼低啞無力,卻又如悶錘,重重擊在每個人心頭。
所有人倏忽靜默了下來。
林子裡安靜到了極點,春天新抽的枝椏輕輕搖擺,這裡簡直像是個寧靜的世外桃源,沒有戰爭,沒有鮮血……
馬振虎的面龐忽然籠罩了一層莊嚴的光芒,渴求地看著自己的戰友,張開干裂的嘴唇顫抖著堅定道:“打贏這場戰……”
周翔滿臉淚痕,揪著邵正惡狠狠地吼:“聽到沒有!我們是軍人!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停下!”
邵正雙眼通紅,沉默地拎起自己的背囊,抱著槍快步離開。
“聶醫生……”
聶唯安頭也不抬,冷淡地道:“有我在,一定盡力!”
馮銳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一招手,帶領著大家繼續戰斗。
聶唯安在馬振虎的大腿動脈處狠狠扎緊,鮮血卻依然汩汩流淌,褲腿早就浸透了血,被炸得皮肉焦黑,露出裡面森森的白骨……
這條腿……是保不住了!
馬振虎剛剛說的那兩句話,好像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面色青白地昏了過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仿佛被無限拉長了一般,聶唯安內心的焦灼讓她暴躁不已,就要忍不住引發第三個信號彈的時候,上空終於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
醫療兵們訓練有序,很快將馬振虎送上了急救飛機。
聶唯安抬著頭,直到飛機消失很久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
元帥默默地看著地上的血跡,一時間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
許久,聶唯安才回過頭,冰冷的視線尖銳非常。
“他就算撿回一條命,腿也保不住了!”
“我知道……”元帥靜靜地道,“我學過戰地救護。”
聶唯安倏然爆發了,沖上去狠狠一拳打在他身上:“你知道!你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職業生涯就這麼被毀了!他才二十五!他要是真的死了,你怎麼告訴他的家人!”
元帥一動不動地任由她發洩,直挺挺地承受著她的拳打腳踢。
聶唯安是真正練過的,暴怒之下出手用足了力,可想而知有多疼,元帥卻硬生生咬牙扛了下來。
聶唯安想起不久前,那個因為貪嘴害得全隊被炮轟的小兵,臉龐上烏黑抹漆,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十分可笑。
就在幾個月前,他還瞪著圓鼓隆咚的眼睛,被自己教訓邵正的手段驚得贊歎不已。
還有年前他鬼鬼祟祟跑來投誠,諂媚地讓自己喊他老虎或者虎虎……像個實誠又不安分的大男孩,扭扭捏捏地送給她一只精心裝扮過的小白兔……
記憶還是如此的鮮明,可記憶中的人卻在飽受著無法言說的痛苦,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聶唯安憤怒地一拳拳砸在他胸口,揪著他的領口拼命搖:“他那麼熱愛部隊……你讓他以後怎麼活下去?沒了一條腿,你讓他怎麼辦!狗屁規則!狗屁演習!你們太沒人性了……”
聶唯安倏然住了口,話音像是被掐斷了般戛然而止。
她看到元帥的眼淚順著稜角凌厲的面容緩緩流下,滑過堅毅的下巴,滴在了她的手上……
聶唯安忽然心如刀絞般地疼起來,疼年輕士兵的犧牲,疼元帥隱忍的巨大痛苦……
“對不起……”聶唯安伸出手緊緊抱住他,一時間淚如雨下。
她不是怪元帥,這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
她只是,太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了!
可是元帥呢?他不能後悔,不能發洩,所有的痛苦只能獨自承擔。
那是他的兵,是他的驕傲,是他割捨不下生死與共的戰友!
可是不管多麼痛苦,他都不能後悔埋怨……
因為演習不是游戲,它是真正的戰爭,若沒有高於一切的規則,若不按照實戰的標准來要求,怎麼保證以後槍林彈雨中他們能沉著應對?
軍令如山……
這不是隨口說說的,這四個字包含了多少血汗犧牲,沉重地壓在每個軍人的心頭!
演習還未結束,戰爭依然繼續,不管出了什麼事,他們都不能停下腳步……
也許有人覺得這樣的犧牲是沒有必須要的,也許有人覺得這樣的規則太過殘酷……
可軍隊是什麼呢?它是每一個生活在和平的人的有力保障!
他們把自己錘煉成戰爭工具是為了什麼?
為了上戰場殺敵麼?
不,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渴望和平安寧……
可是國家需要他們,人民需要他們!
為了國家與國家之間相互制衡,為了震懾蠢蠢欲動的敵人……他們不得不奉獻出自己的青春,用最美好的年華澆築出和平的堅固堡壘。
聶唯安明白這一切,她從小受到的就是這樣的教育,可是直到這一刻……她依然無法接受。
“沒有人的犧牲……是平白的!“
聶唯安感到自己的脖子一片濕熱,輕輕拍了拍元帥的背,澀聲道:“我知道……走,我們去等著他們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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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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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5:05
第32章 沉重代價
邵正和周翔他們最後沒有辜負馬振虎的犧牲,成功突破敵後防線,完成了斬首敵軍司令的任務。
軍事演習的勝利,並沒有讓華南利刃的人高興起來,邵正和周翔連後面的例行表彰都沒有參加,一路飛奔著沖進了營地。
陳大隊長孤零零地站在訓練場旁邊的主席台上,黃昏中整個人散發出濃郁的悲傷。
邵正他們心裡咯登一下,停住了腳步,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詢問。
陳大隊長靜靜地站了許久,轉過臉看著他們,眼神中帶著無盡的傷感,歎息道:“先回去休整吧……”
邵正搖了搖頭,渴求地望著他:“陳隊,我們不累……我們想去看看馬大哈!”
周翔連忙附和:“是啊,大隊長,我們不累,讓我們去看看戰友吧!”
陳大隊長重重地歎了口氣:“現在去也見不到他……你們還是回去吧!”
幾個人還想再說什麼,陳隊長擺了擺手,疲憊地道:“這是命令!”
邵正和周翔無奈地對視一眼,只能先回去休整。
可誰能安下心來呢?
那是他們的戰友,朝夕相處,一起吃飯,一起艱苦訓練……同生共死,患難與共!
可現在,他們的戰友被送往急救飛機,他們任務在身不能陪伴,卻連見他一面都難。
馮銳看大家垂頭喪氣的一句話也不說,沉聲道:“像什麼樣子!馬振虎是我們的兄弟!是華南利刃!他一定能挺過去!你們這樣,真是給他丟臉!”
周翔精神一振,點頭道:“是啊,馬大哈不會有事的!他常常說自己運氣最好了,一定能逢凶化吉!”
話雖這麼說,可沒有人覺得心裡安慰下來,白天那樣辛苦緊張的演習,夜晚卻沒人能安心熟睡。
宿捨裡的一張床空了下來,馬振虎睡覺習慣不好,以前鼾聲震天,剛開始吵得整個宿捨睡不著,簡直天怒人怨,可後來竟然也習慣了,以至於現在忽然安靜下來,他們都覺得少了什麼,格外不適應了。
而另外一邊,演習一結束,元帥和聶唯安就往醫院趕去,馬振虎一直在搶救,親屬都不在身邊,醫生只好讓元帥簽下術前協議。
元帥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手指用力到泛白,臉色難看得嚇人,整個人散發出冰冷的殺氣。
銳利的雙目如籠罩了一層寒冰,盯著面前的醫生,一字一字地問:“你知不知道,他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你居然要截肢?你這是在毀掉一個職業軍人的事業和理想!”
聶唯安拉住元帥:“你冷靜點!”
醫生在部隊醫院工作了很多年,這種事見多了,雖然被元帥盯得有點戰戰兢兢,還是努力鎮定下來,冷靜地解釋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一名軍人……可是如果不截肢,他的命就沒了!”
聶唯安之前看到的時候就有了心理准備,此時聽到就不像元帥這麼難以接受,緊緊拉著他的胳膊勸道:“聽醫生的!不要再耽誤傷情了……”
“怎麼聽?”元帥驟然回頭,用力抖了抖術前協議,“你讓我怎麼簽下同意?你讓我怎麼去面對他?怎麼面對我手下的那些兵!”
“元帥!”聶唯安沉下臉,“這不是你的錯!誰也不想發生意外!”
元帥滿臉怒火,眼神中全是對世事無奈的憤怒。
聶唯安緩和了語氣,安撫地拍著他的背:“他們不會怪你的,因為他們是軍人,馬振虎也不會恨你簽下這份協議,因為他也是軍人!可如果延誤治療……大帥,你以後才會無法面對大家!”
元帥緊緊抿著唇,許久才沉著臉一言不發地拿起筆,惡狠狠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刻在了心上,力透紙背,也鮮血淋漓……
等在一旁許久的醫生總算松了口氣,接過協議書匆匆往手術室趕去。
元帥沉默地靠在牆上,走廊上來來往往全是忙碌的醫護人員,也有很多像他們這樣焦急等待的患者家屬。
這幾個小時,比寒地潛伏還要漫長煎熬,手術結束後,他們也沒能見到馬振虎,人被直接從內部通道送進了監護病房。
夜已經很深了,病房外只有他們還守著沒走。聶唯安從外面買來幾瓶水,遞給元帥勸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這裡我守著。”
即便發生這樣慘痛的意外,元帥也不能長久待在這裡。
他們是第一突擊隊,二十四小時待命,更何況元帥還是中隊長,肩負著教官的職責。
能出來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早上卻必須要趕回營地。
聶唯安歎了口氣:“你在這裡也見不到他,回去吧……”
元帥輕輕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從這裡到營地,開車三個小時,我多待一會兒沒關系。”
聶唯安不再勸他,她知道守在這裡對於元帥來說,會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出了這樣的意外,馬振虎的軍人生涯是徹底走到了頭。
聶唯安想到曾經看過的檔案,馬振虎出生於普通家庭,是家中獨子,初中畢業後因為家裡經濟問題,沒能繼續學業,跟著父親四處打工,後來應招進了部隊。
聶唯安默默歎息,只希望部隊能夠多照顧他一點,不然馬振虎一家以後的生活,會非常艱難。
元帥離開的時候,聶唯安不知不覺睡著了,連他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醒來發現人已經不在了,自己身上蓋著他的上衣。
聶唯安看了眼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便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到醫院外面吃點東西。
麻藥過去,馬振虎終於醒了過來。
聶唯安換好衣服鞋子,戴上口罩進了監護病房,看到白色病床上虛弱躺著的人,忽然心裡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馬振虎性格豪爽,有點小聰明,平日裡總是吵吵鬧鬧非常跳脫,聶唯安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無力虛弱的樣子,身上連著許多儀器,頭上還裹著紗布,一時間心裡非常難以接受。
他才二十多歲啊,還沒談過戀愛,就這樣失去了一條腿,失去了正常的生活,也失去了……他熱愛著的部隊。
馬振虎艱難地轉過頭,看到她就裂開嘴笑了笑,卻因為傷口的疼痛,即使笑著,也無法舒展開眉頭。
聶唯安咬著舌尖忍了忍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走上前坐在床邊,隨手調整了滴速,輕聲道:“演習很成功,咱們勝利了!”
馬振虎露出個欣慰的笑容,張開干燥的唇,虛弱地道:“我就知道……咱們是最棒的!”
“嗯!”聶唯安握住他因為打點滴而冰涼的手,長年艱苦訓練讓這雙手無比粗糙,卻給人寬厚溫暖的感覺。
“你也是最棒的!”
馬振虎笑了笑。
聶唯安拿棉簽沾了水,輕輕滋潤他的嘴唇,幫著他用吸管喝水,一邊照顧他,一邊絮絮地說著後來演習的細節。
馬振虎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笑出聲來,笑聲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嘶嘶抽氣。
笑著笑著,馬振虎忽然歎了口氣:“以前我是沒出路,在工地給人搬磚累得不行……才選擇入伍當兵的,沒想到當兵居然更累……”
進來難,想離開部隊卻很容易,打份報告你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吃得好啊……”馬振虎歎息道,“我就待了下來,一年、兩年……從新兵連,到步兵偵察連……後來聽說特種大隊很牛很厲害,我就想來見識見識。然後連長說我能行,我是咱老連隊的優秀標兵呢……我就被推薦參加了偵察兵集訓比賽,拿了名次進了特戰旅……”
馬振虎望著天花板,眼神中帶著無盡的懷念:“剛進特種大隊,天天被教官罵,各種罵,各種錘煉……我們也罵教官,私底下什麼難聽的話都罵……每天都是高負荷訓練,一次次突破體能極限,真的很讓人生不如死……”
聶唯安眼裡含著淚,聽到這裡不由笑起來:“是啊,你們教官天天一副便秘臉,有時候連我也想罵他呢!”
“但是那時候是真的開心……那麼多兄弟,一起不分晝夜地訓練,每堅持一天,就多一分自豪……”馬振虎幽幽地歎道,“很多人堅持不住主動走人了,剩下我們幾個,我以為可以和兄弟們一直並肩戰斗下去……可現在,我也要離開了……”
聶唯安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
馬振虎微微一笑,看著她道:“可我很欣慰……我沒有向困難屈服!我是以華南利刃特種大隊的身份離開的,我很驕傲!”
聶唯安捂著臉哭出了聲。
從她第一天成為部隊正式一員開始,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經體驗過很多次了,可直到現在,那些年輕的鮮活的生命因為殘酷的訓練和戰斗而犧牲的時候,她依然難過得無法自已。
什麼時候,這個世界才會沒有戰爭,也不再需要軍人的奉獻……
軍隊消失,世界和平,這是每一個人深切的期望。
那些人,他們入伍那天開始,就要遠離親人,日復一日地參加訓練,為的是什麼?
他們一走多年無法回家,想家想得躲在被子裡痛苦,家裡人日夜擔憂掛念,為的又是什麼?
每年都有不計其數的軍人犧牲,許多家庭承受著永遠失去親人的痛苦,可即便如此,他們還堅持著,為的究竟是什麼?
無非是現在的和平與安寧!
為什麼要有戰爭……
聶唯安緊緊握著他的手,哽咽道:“你是最優秀的軍人!馬振虎,你永遠都是……”
馬振虎眼角滑下一滴淚,語氣落寞絕望得讓人心酸,緩緩地道:“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上過真正的戰場……”
聶唯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病房的,臨走前問馬振虎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被拒絕了,他說要等自己好一點再告訴家人,等到他可以下床走動了再說,以免父母傷心……
春天的陽光十分燦爛,暖洋洋的照得人舒服得想歎息。在這萬物復蘇生機勃勃的季節,卻有一個年輕軍人走向了自己職業的終點……
可有什麼辦法?
她是一名軍人,不管怎樣,在自己還能拿起槍戰斗的時候,她就無論如何不能倒下……
聶唯安抹掉臉上的淚水,眼神慢慢恢復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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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5:17
第33章 輸贏各半
三軍聯合對抗演習徹底拉下了帷幕。
西南軍區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可整個特戰旅卻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每一個人都在牽掛著受傷的戰友……
演習結束後,訓練就沒有這麼繁重了,雖然每天依然很辛苦,但是比起之前的極限訓練,要輕松很多。
這群常年無休的特種兵們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機會,陳大隊長特批,准他們五天假期。
除了個別幾人住在偏遠山區的回不了家,這些兵都迫不及待地踏上了返鄉旅途。
周翔和邵正卻沒有那麼急著離開。
放假第一天,兩人就匆匆趕去了醫院,距離馬振虎受傷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他們還一直沒見過他呢,難得部隊給了幾天假期,無論如何要見自己戰友一面。
聶唯安和元帥都對馬振虎的傷情閉口不談,以至於他們還以為不過一點小傷需要住院觀察。沒想到進了醫院一問前台,護士直接把他們領到了監護病房。
“四點鍾才能開始探視,時間快到了,你們在外頭等一會兒吧!”
周翔覺得不對勁,拉住護士問:“請問……馬振虎傷得怎麼樣?”
護士白了他一眼:“少了條腿,你說能怎麼樣?”
邵正的眼圈頓時紅了,哽咽著嚷嚷:“你瞎說什麼!怎麼能少了條腿……他明明很好的……”
護士看他們這樣,歎了口氣:“一會兒進去可別這樣啊,不要刺激病人,不然血壓一高,傷口很容易再次出血……”
邵正狠狠抹了把眼淚,喃喃地重復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周翔紅著眼,悶不吭聲地坐在一邊。
馬振虎是他們的戰友,那麼辛苦的集訓中建立起來的感情,是其他人無法理解的。
他們一起吃飯睡覺,一起訓練踢球,一起完成各種任務……朝夕相處,患難與共,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有一天上了真正的戰場,他們還會並肩殺敵!
可現在,卻因為意外,馬振虎就要永遠地離開,斷送掉他職業軍人的夢想!
周翔畢竟比邵正經歷的多點,知道這樣意味著什麼……馬振虎肯定要轉業回老家,可他這樣的傷殘老兵,回到家能過什麼好日子?
周翔心裡難過得無以復加,強壓下淚水,拍了拍邵正的肩膀:“一會兒進去……不准哭!”
邵正用力點點頭,抹掉眼淚,在護士帶領下換了衣服鞋子,才走進充滿了消毒水味的病房。
房間十分整潔干淨,床頭擺放著兩個水果籃,一眼望去全是壓抑得讓人透不過起來的白,絕望又冰冷。
馬振虎看到他們,咧嘴一笑:“你們來啦?”
邵正不知為何,這麼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瞬間讓他的淚水奪眶而出。
馬振虎艱難地抬起手,呼嚕了下他的腦袋,當兵的全是寸板,邵正年紀小,剃了個禿瓢,不戴帽子的時候顯得十分好笑。
“哭啥子!哥這不是好好的麼!”馬振虎笑著歎道,“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也不嫌害臊!”
兩個人來的匆忙,甚至都沒想過要買點禮物,也根本想不到會是現在這樣……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什麼安慰的話……那是他們的兄弟,他們自然了解!馬振虎也根本不需要那些無用的安慰。
探視時間並不長,三個人湊在一起說說話,很快護士就過來攆人。
臨走前,馬振虎緊緊握了握邵正的手,感歎道:“阿正啊,你年紀也不小了,該長大了!以後這脾氣可得改改,別那麼擰巴!”
邵正抽了抽鼻子,狠狠點點頭。
馬振虎鄭重地看著他:“別辜負大家的希望,做一名優秀的軍人!”
邵正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痛徹心扉的悲傷,他一出生就是全家最受寵愛的小兒子,家庭條件好,允許他任性地長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一時興起高中畢業沒去大學報道,追著周翔參加了入伍選拔。因為背景過硬,在部隊裡一向橫行霸道,何曾經歷過這樣的傷痛。
邵正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想過未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當兵,更是因為不服輸的個性,才讓他努力訓練進了特種大隊……
他沒有當職業軍人的理想,也從沒想過會永遠這麼下去。
可這一刻,看著戰友如此熱切期盼地望著他的眼睛,邵正忽然就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軍人……
邵正伸出拳頭和他相抵,鄭重地道:“我會的!”
兩人一出門,還來不及收拾情緒,迎面就看到了元帥和聶唯安。
元帥臉色一沉就開始訓人:“身上穿著軍裝呢!走路也沒個正行!你們這像個什麼樣子!”
邵正和周翔條件反射地立正挺胸,敬了一禮道:“教官,聶醫生,我們來看馬振虎的!”
元帥瞪了他們一眼:“真給你們的戰友丟臉!看完了趕緊走人!”
邵正和周翔不敢多說,連忙出了醫院。
聶唯安忍不住撲哧一笑:“你這麼嚴厲干什麼,瞧把他們嚇的!”
元帥皺了皺眉:“一群不省心的,就會給我惹事!”
聶唯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行了行了,你去看馬大哈吧,我找他的主治醫生問問情況!”
元帥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過來,有時候太晚過了探視時間,就只能在外面坐會兒,即便如此,還是會盡可能多陪他一會兒。
馬振虎身體底子好,恢復得不錯,過兩天就可以從監護病房轉進普通病房了。
元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扁平盒子遞給他,馬振虎驚訝半天才顫抖著手接過來,打開蓋子,一枚沉甸甸的軍功章,上面刻著鮮紅的五角星。
馬振虎珍愛地摩挲著那枚獎章,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元帥淡淡地開口:“二等軍功章,對你轉業也會有點幫助。”
馬振虎嗓音不穩地道:“謝謝……”
元帥頓了頓,平靜地繼續道:“你是我的兵,不管以後在哪裡,都不能丟了我的臉!時刻記住,你永遠是華南利刃的一員!”
馬振虎捧著獎章,忽然淚如雨下。
受傷的時候那麼疼,心裡充滿了恐懼,可他依然能冷靜地勸說戰友繼續前進。
截肢後麻藥過去,身體上的痛苦比不上心裡漫天的疼,可他還是能夠笑著安慰別人。
而如今,手上沉甸甸的獎章卻刺傷了他的眼,教官那平淡的寥寥數語,就讓他所有的防線一潰千裡……
馬振虎將冰冷的獎章貼在臉上,捂著眼睛嚎啕痛哭……
聶唯安知道元帥有些話要和馬振虎說,從醫生那裡了解完病情之後,便坐在外面靜靜地等。
元帥出來的很快,腳步聲依然是沉穩有力的,從他的面上甚至看不出絲毫情感的波動。
不過聶唯安知道他心裡肯定不好受,默默歎了口氣,努力擠出個笑容道:“都安排好了?”
元帥點了點頭:“我能做的很少,陳大隊長也會努力爭取……應該能有個不錯的安排。”
再好的安排又能怎樣?
畢竟失去了一條腿……
而且國家也不會永遠照顧一個普通的傷殘老兵。
聶唯安心下歎息,望著元帥的側臉,莫名就覺得黯淡落寞起來。
元帥眉頭一動,側過臉直直地看著他,漠然問道:“怎麼?”
聶唯安笑了笑:“沒什麼……對了,這幾天放假,我有事要離開兩天!”
元帥皺了皺眉:“什麼事?”
那些特種兵們可以放幾天假,各分隊中隊長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依然要守在崗位隨時待命。
聶唯安無奈地聳了聳肩:“我知道隊裡現在人都走了有點忙……可沒辦法,我一早就和魏哲約好了的……”
元帥周身氣場一變,霎時間散發出騰騰殺氣,瞇了瞇眼一臉警惕地問:“魏哲?”
聶唯安頓了頓,眼珠一轉,若無其事地笑起來:“是啊,你還得他嗎,小雪的哥哥,我和他約好了的……正好,我也很長時間沒回家看看了,我小侄子都過了滿月,我這個姑姑都沒見過他呢!”
元帥面色閃過一絲糾結,沉吟許久,不悅地開口:“你是軍人,這個時候要以部隊為重,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聶唯安存了心要逗他,故意驚訝地看著他:“衛生所又沒什麼事……再說了還有宋庭玉守著呢!”
元帥忽然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盯著她緩緩地問道:“魏雪也回去?是什麼事?”
聶唯安心裡樂不可支,故作無所謂地道:“哦,她哥哥結婚啊,當然要回去祝賀啦!魏哲和我認識那麼多年,說什麼我也得到場……”
元帥霎時間陰轉天晴,周身寒氣一散,整個人甚至顯出了喜氣洋洋的暖意,強自淡定地點了點頭:“唔,不錯……是該回去!原來他要結婚了啊……也對,年紀不小了!”
讓你裝!繼續裝!
聶唯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呵呵兩聲,起身離開。
元帥回過神來,大步跟上前,走了一會兒,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對了,參加婚禮……你不需要男伴麼?”
聶唯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有人選推薦給我?”
元帥故作為難地思索片刻,咳了聲,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道:“也沒什麼合適的人……不如我陪你吧,正好我有點事,順路!”
聶唯安本想說什麼,忽然又停住了,笑呵呵地看了看他,欣然答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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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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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5:29
第34章 扳回一局
元帥想要在這個時候請假離開部隊,其實並不容易,打了份報告交上去還要經過層層審批,找到合適頂班的人,才能安心離開。
聶唯安自然等不及。
元帥當即將報告交給了陳大隊長。
陳隊皺著眉看完:“怎麼趕著這個時候走?小安和小雪要回家,衛生所事情不多,留一個小宋醫生也就夠了……可隊裡現在那批新兵蛋子都給放假了,你這麼一走,萬一有情況怎麼辦?”
元帥面無表情地開口:“大隊長,我有很重要的私事!”
陳隊抬眼瞪他:“什麼事這麼急?”
元帥想了想,回答道:“你不是一直讓我盡快解決個人問題麼……我這次就是去做這個的!”
陳大隊長立馬來了精神,一臉八卦地問:“哦?你有看上的姑娘了?是哪個,我認識麼?”
元帥點了點頭:“我這次就是陪她回家的。”
陳大隊長饒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小雪那丫頭不錯,長得漂亮,人又可愛……”
“對不起,陳隊!”元帥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我是陪小唯回家的!”
陳大隊長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小唯”是誰,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半晌才不可思議地問:“你看上小安了?”
元帥點點頭。
陳大隊長憋了半天才長長舒了口氣,搖頭笑歎道:“你居然看上她了……真不知道該佩服你的勇氣,還是該誇獎你的眼光!小安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同志,可討回家做媳婦兒……大帥啊,不是我說,你以後的路可難走著呢!”
元帥不贊同地皺眉:“有什麼問題?”
陳隊笑呵呵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你倆性格太像了,都好強……兩口子過日子,要的是互補!你們這樣,未來磕磕碰碰可不會少!”
元帥沉默片刻,堅決地搖了搖頭,肯定道:“不會的!她是個出色的軍人,能理解我,即便我長久不回家,她也不會覺得自己被忽略!”
元帥忽然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的工作……危險性很大!很容易就帶給家人太多困擾!小唯不一樣,她是能站在我身邊的人,不需要我寸步不離的保護……”
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想要將她籠在自己的羽翼下時時刻刻護她周全,讓她平安歡樂……可作為特種軍官,每天都要面對著許多危險,注定了元帥做不到普通丈夫能給妻子的安寧愛護。
可聶唯安不同,她也是一名軍人,明白軍人的職責所在,不會埋怨丈夫為了任務時不時拋下她,不會對生活失望,不會心生怨恨,才不會有痛苦。
更何況她足夠強大,能和他一起拿起槍並肩作戰,守護他們共同的國與家。
陳大隊長倏然沉默下來,他自然明白元帥的意思。
想起剛剛成年的兒子,陳隊每每都會愧疚,這麼多年,兒子的成長沒有父親的陪伴,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重擔都落在妻子肩上……他無愧於國家無愧於部隊,卻終究愧對自己的家人……
元帥緩緩地開口:“我這事兒成了……你就解決了兩大問題!”
陳隊一怔,啼笑皆非地笑起來。
是啊,元帥能和聶唯安修成正果,他手下兩個少校的個人問題就一起解決了!
陳大隊長忽然想起什麼來,一臉恍然地道:“不對,我說你小子當初怎麼那麼大力舉薦小安呢……敢情你是早有預謀啊!說吧,你什麼時候看上人姑娘的?”
當初聶唯安被醫院處分,聶老醫生要把女兒遣回部隊,托了他幫忙……可陳大隊長也難辦,後來還是元帥找了家裡關系,才順利讓聶唯安成為少校。
聯想起年前,元帥主動申請讓聶唯安協助新兵訓練工作……
陳大隊長還有什麼不明白!
元帥板著張臉閉口不答,站起身道:“我想起還有事……陳隊,報告的事就麻煩你了!”
陳大隊長雖然八卦之心熊熊,但也知道這個手下嘴巴很緊,只能無奈笑罵:“臭小子!滾吧滾吧,看你就來氣!”
元帥敬了個禮,圓潤又迅速地滾了。
有陳隊特別交代,元帥的報告批下來很快,放假第二天,就利用特殊渠道訂了兩張機票,和聶唯安踏上了去l市的道路。
l市臨海,十分繁華,這個季節已經非常溫暖了。
出了機場,聶唯安戴上大大的墨鏡,拎著挎包問:“你定好酒店了嗎?”
元帥擰起眉毛,故作為難地道:“沒有……我現在,不方便住酒店。”
聶唯安皺了皺眉,以為元帥這次出來有任務在身,便沒有多想。
“那你要住哪裡?要不拿我的身份證幫你開個房間?”
元帥沉吟片刻,歉意地望著她:“不知道你家裡……方不方便讓我住幾天?”
聶唯安登時無語,要是以前她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可現在知曉了元帥的心思,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聶唯安挑了挑眉:“不是什麼方不方便的問題……我這次回來沒打算跟我爸見面!你要是想住也可以,我讓我哥幫你安排!”
元帥警覺地看著她:“不回家你住哪兒?”
聶唯安手指上套著鑰匙環,轉啊轉的,漫不經心道:“哦,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
元帥當機立斷地開口:“麻煩老人家我很過意不去……不如就在你那裡借住兩天!”
聶唯安存了心要逗他,忍著笑道:“不不不,這怎麼行……我那兒地方很小,太委屈你了!”
“就這麼說定了!”元帥不容拒絕地決定下來,一臉義正言辭地道,“我們是軍人,出門在外不搞特殊化,沒什麼委屈不委屈!”
聶唯安心裡笑翻了,面上卻故作為難:“那……恐怕你要睡沙發了!”
元帥大手一揮,毫不介意地說:“行!”
聶唯安雖然是姑姑帶大的,可從小就在部隊院裡長大,混在一群不拘小節的大老爺兒們中,男女大防自然沒那麼注重。
聶唯安和元帥在機場門口叫了計程車,便往家裡趕去。
魏哲的婚禮在第二天,正好留給了他們一點准備時間。
聶唯安租的房子確實不大,一居室,設施非常簡單,連電視機都沒有,客廳除了一張小沙發,茶幾,和吃飯用的三角形拐角桌子,就沒了其他。
元帥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扔下背包,禮貌地拉了張小凳子坐下。
元帥人高馬大,坐在小凳子上,長手長腳地放不開,顯得十分憋屈,像頭受到委屈的大熊,看上去十分好笑。
聶唯安給他倒了杯水:“別客氣啊,隨便坐……你坐那小馬扎上不難受麼?坐沙發啊!”
元帥默默地抬起屁股,坐到沙發上,愜意地伸展開手腳。
聶唯安從櫃子裡翻出干淨的洗漱用品,拿到衛生間擺好,出來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客氣地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元帥忽然微微一笑:“那麼麻煩做什麼,你隨便煮點東西,吃吃就好!”
聶唯安瞬間黑了臉,什麼叫她隨便煮點東西?
真是給框飼料就下蛋!太得寸進尺了!
元帥狀似不經意地繼續道:“你手藝還行,雖然上次煮的面條有點淡……不過能填飽肚子。”
不提還好,一提聶唯安就想起被他坑了一頭的事。
新仇加舊恨,聶唯安陰沉沉一笑:“行啊!我這就去給你煮面!”
半年沒住,房子雖然有聶唯平幫著照看,但是廚房裡幾乎什麼都沒了。
聶唯安從櫥櫃下面翻了半天,翻出一桶掛面,看了看日期還能吃,便打開火燒起了水。
白水煮面條,蔥姜蒜一概全無。
聶唯安拿著筷子惡狠狠地攪動著,捏著調料盒子裡的小勺子,用力鏟了勺鹽,啪嗒一聲……勺柄斷了。
聶唯安面無表情地將勺子扔進垃圾桶,干脆直接端起調料盒,往鍋裡嘩啦啦倒了大半的鹽。
聶唯安關了火,拿出個大湯碗,倒出滿滿一大碗的面條,端出廚房,放在元帥的面前。
聶唯安溫柔地遞給他筷子,笑著道:“趁熱吃……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淡!”
元帥捏著筷子,看著面前一海碗的清湯掛面,忽然就……飽了。
聶唯安瞇著眼睛,露出個危險十足的笑:“怎麼?不吃?不吃你可就輸了!以後我就不欠你這頓面條了!”
元帥一番天人交戰,細細地權衡利弊,終於還是伸出筷子,挑了幾根面條,一臉壯士斷腕的悲壯,張開嘴吃了進去。
元帥面色古怪地吸溜了幾口,放下筷子咳了一聲:“有點鹹。”
不是有點鹹……是鹹得發苦!
聶唯安嘲諷地笑起來,哼了聲道:“真難伺候!一會兒淡一會兒鹹……你比女人還善變!”
元帥默默地低下頭,二話不說埋頭吃鹽……吃麵。
聶唯安心情舒暢地坐在對面,樂不可支地欣賞元帥艱難地吞吐……吞咽。
一大海碗的面條,在聶唯安目不轉睛的盯視中吃完,元帥簡直苦不堪言。
鹹得嗓子冒火,卻因為太撐而喝不下去水,體內鹽分太多,連唾液仿佛都變少了,好像全身的液體都跑去分解鹽分了。
元帥長腿一伸,大腳勾住背包帶子,拉開側面拉鏈,默默地掏出兩塊軍供巧克力,拆開包裝吃了起來。
軍供的巧克力是專門為了補充能量的,甜得要命,元帥不到不得已的時候是很少吃的……
聶唯安終於滿意了,哼著歌心甘情願地去廚房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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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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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5:43
第35章 調情教學
飯後時間還早,聶唯安便帶著元帥去了商場,因為來得比較倉促,元帥連衣服都沒有准備。
總不能去參加婚禮還穿著迷彩裝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來砸場子的。
元帥對衣服沒有什麼講究,聶唯安也是個雷厲風行的,兩人進了商場直奔男裝區,迅速挑了套黑色的西裝,然後在導購員的推薦下選齊了配件和內搭,元帥就抱著一堆東西進了試衣間。
導購小姐笑得很親切:“你男朋友很有氣勢!”
元帥滿身正氣,高大威武,稜角分明的面容十分英氣,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帶著絲神秘的危險,卻又讓身邊的人有種莫名的安全。
更衣室裡,元帥耳朵微微一動,輕聲輕腳地貼在門上,屏息凝神地聽。
聶唯安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緊閉的更衣室,笑著道:“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戰友、同事……”
導購小姐抿了抿嘴,笑意吟吟,顯然並不相信。
元帥換衣服十分速度,很快就裡裡外外穿戴好,拎著條領帶拉開門走了出來。
聶唯安挑眉打量他,白襯衣沒有扣好,領子豎了起來,西裝敞開懷,頗有種瀟灑不羈的雅痞帥氣。
這還是聶唯安第一次看他穿正裝,平時要麼是作訓服,要麼是常服……統一的綠軍裝雖然也很好看,但忽然這麼一轉變,居然小小驚艷到了她。
聶唯安笑著上前,從他手裡接過領帶,溫柔地環過他的脖子,細細打好,然後放下他的領子,拍了拍整理撫平。
近距離接觸,能聞到元帥身上獨有的男性氣息,清爽、安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
元帥微微昂起頭任她小手理著自己的衣服,耳尖微微泛紅,不自在地側了側臉,對上導購小姐饒有趣味的笑容,立馬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聶唯安拍了拍他胸口,後退兩步細細欣賞,打了個響指道:“不錯!很好看!”
元帥臉色有些紅,咳了聲淡定地道:“你喜歡就好……開單吧!”
聶唯安:“……”
一起出任務的時候,也曾湊在一塊睡過覺,不過那時候還有很多人在,倒不覺得尷尬。現在孤男寡女地同居一室,聶唯安忽然全身不自在起來。
晚上洗了澡,聶唯安從臥室裡抱出毯子枕頭,幸虧現在l市夜間溫度不是太低,空調溫度調高點也不會受涼,更何況元帥那麼皮糙肉厚的……聶唯安不厚道地笑起來。
剛把沙發整理好,元帥就洗完澡走出了浴室。
聶唯安回頭一看,差點沒被閃瞎眼。
精壯的男人只裹了條浴巾,塊塊分明的腹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人魚線清晰地露在浴巾邊緣,身上還緩緩滑動著水珠,燈光一照,更顯得肌肉緊實,充滿了誘惑力。
這不是第一次看到元帥的裸體了,可上次滿懷怒氣,聶唯安沒太注意他的身材,現在冷不防撞見,讓她忽然有些臉熱起來。
聶唯安干咳了一聲,不自然地別開眼,先發制人地高聲道:“你怎麼洗完澡也不穿好衣服就出來?”
元帥無辜地看著她:“我沒帶睡衣。”
聶唯安簡直不知道該吐槽什麼好了,這心思表現得那麼明顯,居然還能憋得住一個字都不說!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繞過他往屋裡走去。
關上門,小小的臥室只剩下自己,聶唯安控制著緩緩松了口長氣,拍了拍微微發熱的臉,無奈地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元帥的氣場太強大,連她都有些扛不住……
聶唯安剛爬上床准備睡覺,臥室門就被敲了兩聲。
“什麼事?”聶唯安無力地問。
元帥在門外道:“有沒有紅紙?去參加婚禮總得包個紅包吧……”
聶唯安閉了閉眼,沖著門比個了大大的中指,從抽屜裡翻出個紅包,大力拉開門,重重拍在了他胸上。
“啪——”
元帥還裸著上身,一巴掌拍上去發出的聲音又響又脆,聶唯安忽然發現了什麼趣事一樣覺得很好玩,忍不住又“啪啪啪”拍了幾下。
元帥瞇了瞇眼,忽然按住她的手貼在胸前,即便聶唯安長年訓練掌心十分粗糙,比起男人的手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溫熱的掌心貼在微涼的胸前,那溫度仿佛透過皮膚熨帖進心裡,暖洋洋的,卻又撩撥著心弦。
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空氣都燃燒了般,仿佛能聽到細微的辟啪聲……
聶唯安尷尬地抽了抽手,卻被更加用力地按著,光裸的肌膚下是強壯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重重撞進了自己的心底。
元帥勾了勾唇,挑眉戲謔道:“你這是在跟我調情?”
聶唯安沉默片刻,不可思議地笑出了聲,眼神一閃,忽然手上猛地用力,推得元帥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貼在了門上。
元帥還沒反應過來,唇上就忽然一熱。
聶唯安微微踮起腳吻了上去,壓著薄薄的唇一陣輾轉,然後伸出舌尖迅速一掃,挑逗至極地輕輕咬了口,不及他回應,就退了下來。
聶唯安的眼神忽然變得嫵媚動人起來,眼角上挑斜斜地看著他,笑吟吟地開口:“這才叫調情!”
元帥滿臉的震驚沉迷不敢置信,盯著她微微紅腫的潤澤雙唇,眼神倏然變得幽深危險,剛要反擊回去,聶唯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摔上了門。
元帥:“……”
元帥一臉憋屈,面皮漲紅,隱隱有冒煙的趨勢,瞪著眼前的門簡直恨不能瞪出個洞來,充滿了凶光。
聶唯安在門後偷笑,樂不可支地道:“天色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快去睡吧!”
元帥:“……”
這樣怎麼睡得著啊!
元帥悲憤地抬起手又放下,猶豫半天也沒敢砸下去破門而入,悻悻地轉身趴在了沙發上,像頭被搶了食物的大熊,悲憤地揮著爪子亂撓。
沙發非常窄小,即便是聶唯安睡也會覺得憋屈,更何況人高馬大的特種兵少校,縮手縮腳地換了好幾個姿勢都不舒服,暴躁地扯開身上的毛毯。
元帥郁悶地坐起身,輕輕松松地搬起茶幾移到一邊,將枕頭丟在地板上,然後裹著毛毯躺了下去。
元帥愜意地歎了口氣,摸著仿佛還留有聶唯安氣息的唇,忽然傻傻地笑起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聶唯安難得沒早起晨練,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聶唯安打了個哈欠拉開門,差點沒被沙發上虎視眈眈瞪著自己的男人嚇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早!”
元帥已經穿戴整齊等了許久,點了點頭,目光灼灼,寸步不離地粘在她臉上。
聶唯安被看得心裡發涼,心知肚明是昨晚那個沖動的一吻刺激到了他,故作不知,鎮定地進了衛生間洗漱。
元帥背後靈一樣貼過來:“我買了早飯。”
聶唯安點點頭:“謝了啊……”
吃完早飯,聶唯安回房換衣服,又化了個淡妝。
元帥眼神微閃,拎著領帶十分自然地遞給她,聶唯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是接過來幫他打好。
這怎麼那麼像普通的小夫妻呢……
元帥垂下頭剛要順勢來個早安吻或者感謝吻,就被聶唯安警覺地避開。
聶唯安笑呵呵地拎起包,拉開門道:“快走吧,時間要來不及了!”
元帥一臉欲求不滿,抿了抿唇大步跟上。
魏哲的婚禮自然十分熱鬧,魏家父子都是醫院的高管,自然來了許多醫院的同事,聶唯安即便心裡早有准備,時隔那麼久再看到熟人,依然有些不自在。
元帥敏感地察覺到她的僵硬,握了握她的手,淡淡地安慰道:“別人的議論,不值得入耳。”
手上的溫度不高,粗糙寬厚,帶著無窮的力量。
聶唯安松了口氣,忽然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側過頭沖他笑了笑。
魏哲結婚,聶唯平和徐碩自然拖家帶口地來慶賀,聶唯安躲不過,干脆大方上前,捏了捏寶寶們的臉,笑著道:“長得真喜慶!”
小寶寶們一個比一個圓潤可愛,惹得聶唯安捏了又捏。
徐碩驚奇地“喲”了一聲:“大帥,你怎麼來了?”
聶唯安微微怔了下:“你們認識?”
徐碩笑道:“我以前在部隊做過幾個月指導員……專門進行心理輔導,正好和大帥一個連隊!”
聶唯安笑了笑:“真巧啊……大帥,這是我哥聶唯平,這位是我嫂子……”
元帥禮貌地點頭:“你們好!”
聶唯平推了推眼鏡,冷淡地審視他許久,扭過臉看向聶唯安,皺眉問道:“你男人?”
聶唯安剛要開口解釋,元帥就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指尖捏著兩個精致的小盒子,微微一笑道:“大哥好!來得比較匆忙,也沒好好准備……一點心意給侄子的。”
你妹的這還是不苟言笑刻板嚴謹的魔鬼教官嗎!
這麼圓滑真的科學嗎!
那娜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元帥溫聲道:“應該的……侄子都很可愛!”
聶唯安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們越來越詭異的談話,轉移話題道:“哎,真可惜,小侄子滿月我都不在……你們倆也真夠可以的啊,這是三年抱倆的節奏麼!”
提起這個,那娜滿臉的苦惱,皺著眉頭道:“別提了,本來以為是個丫頭……你哥一心想生個女兒,誰知道生下來又是小子!我跟他都不是獨生子女,不符合國家二胎的條件,交了好大一筆超生費呢!”
聶唯安剛要安慰她兒子也很可愛,再多錢也值得,就聽元帥惆悵地歎了口氣。
所有人目光不由轉向他。
元帥恍若未覺,落寞地開口:“咱倆也不符合生二胎的政策……部隊裡的要求更嚴格,不是交點罰款就可以的。看來以後只能生一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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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5:55
第36章 烙下標簽
聶唯安怒火中燒,瞪著他的雙眼恨不能噴火,元帥卻恍若未覺,自顧自地大言不慚道:“兩個孩子好教養,他們也能互相為伴……”
徐碩面無表情地豎起大拇指:“我今天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害羞內斂!厲害厲害……大帥你臉皮讓我自愧不如!”
元帥謙虛一笑。
聶唯平緩緩推了推眼鏡,冷冷地開口:“你想生兩個,也得看她有沒有女人的子宮!”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嘲諷道:“我沒有,難不成你有?”
聶唯平經常嘲諷自己妹妹不像個女人,就如聶唯安經常諷刺她哥哥“弱不禁風”。
徐碩呵呵笑著開始和稀泥:“別吵了別吵了……唯安你難得回來一次,別和你哥一般見識!他生不出女兒,心情不好!”
說著,略微得瑟地抱起自家閨女晃悠,一臉的得意洋洋。
所以說聶唯安和徐碩的關系最好,因為他們倆有共同的敵人,都看不上聶唯平的毒舌。
眼看著戰爭一觸即發,魏哲及時雨一樣出現,胳膊上挽著新娘子,笑容滿面地道:“唯安,你回來了!喲,元少校也來了,非常榮幸,真是感謝啊!”
元帥終於對魏哲有了好臉色,眼中敵意全消,真誠地開口道:“不用謝,一家人用不著客氣……新娘子很美,祝你們百年好合!”
魏哲忍俊不禁地瞄了眼臉色發青的聶唯安,憋笑憋得差點內傷。
新娘子抿唇一笑:“一直聽小雪提起你們,這下總算見面了!”
魏哲摟著新娘子笑道:“好了好了,時間快到了,先入席吧!”
聶唯安巴不得趕緊結束這些人詭異的談話,當先抬腳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元帥自然亦步亦趨,緊緊跟在她身邊。
聶唯安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地譏諷道:“你還真會打蛇隨桿上!”
元帥淡淡地笑道:“男伴麼,我自然要盡心盡責!”
聶唯安眼神一閃,笑著道:“哦?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到了現在路人皆知的地步,居然還在裝!
尼瑪這哪是悶騷,簡直就是明著騷了!
婚禮在悠揚的音樂中拉開了帷幕,高台上主持人幽默風趣,將一對新人從相識到結婚的經歷說得生動不已,將氣氛推到一個又一個的高潮。
聶唯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旁邊,看著台上冷淡地問:“這次回來,什麼時候走?”
“婚禮結束我就走人。”聶唯安垂下眼,“部隊裡還有事。”
聶唯平目光冷冷地盯著她:“一走那麼長時間,一個電話都不打,好不容易回來,你連家都不回了嗎!”
聶唯安聳了聳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我不回家,你們也過得自在!”
聶唯平皺了皺眉,低聲斥道:“你這是什麼話!爸很擔心你……”
“算了吧!”聶唯安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道,“一見面他就沒個好臉色,三句話就開始罵人……我回去干嗎?他生氣我也不高興,還是拉倒吧!”
“那是你做錯了事!”聶唯平不客氣地訓斥道,“他要不是關心你,何必浪費口舌去教訓你!你自己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工作和感情都沒著沒落……你以為你還永遠十八青春無敵啊!你真想學小姑一輩子不結婚?”
聶唯安沉下臉:“少在我面前端兄長的架子!你從小和爸媽安定生活,我不一樣,我十幾歲當兵過得就是這樣沒著沒落的日子!想讓我像你那樣按部就班……不可能!”
聶唯平簡直對這個妹妹頭疼,冷笑道:“隨你!你想孤獨終老,你想學小姑為國捐軀……行!我懶得管你!”
聶唯平怒不可遏地起身離開。
聶唯安沉默地垂下眼,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元帥伸出手,溫柔地握著她,淡淡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會孤獨終老!”
聶唯安撲哧一笑,心裡的郁結忽然消散不少,笑著斜睨他,懶洋洋地問:“你?憑什麼!”
元帥想了想,慎重地開口道:“昨天你吻了我……”
“哦,那不過是個玩笑!”聶唯安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說,“我吻過的人不計其數……”
光是人工呼吸救過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聶唯安有心逗他。
元帥果然臉色一黑,眼中殺氣盡顯,半晌冷冷的道:“以前我管不著,以後……哼,你可以試試看!”
聶唯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笑起來。
元帥微微惱怒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努力緩和表情,溫聲勸道:“不用那麼急著回去……你應該回家看看!”
聶唯安抽出手,冷淡地道:“不用了,免得大家都不開心!”
“我陪你……”元帥提議道。
“你?”聶唯安冷笑,“你又想在我爸面前說些什麼?還嫌我名聲被你毀得不夠徹底?”
元帥閉了嘴,半晌歎了口氣,知道她固執,再勸也沒有用,只得作罷。
聶唯安因為之前那番爭吵,直到婚禮結束,情緒也一直不高。
元帥陪著她慢慢地在路上走,路過一家賣海產品的干貨店,拉著她道:“買點特產帶回去吧?”
聶唯安沒心情,搖了搖頭道:“你去買吧,幫我帶點……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元帥不放心地看著她。
聶唯安勉強笑了笑:“你總不至於擔心我遇到什麼危險吧?好歹我也是國際格斗冠軍呢!”
元帥只得放開她。
聶唯安轉身在路邊攔了輛出租,上車後想了會兒,才報出目的地。
下午太陽更加燦爛了,城市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聶唯安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車來人往,卻絲毫感覺不到春天那種萬物勃發的朝氣。
車子開得不快,搖搖晃晃,再加上春困,不由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到了!”
聶唯安睜開眼,付了錢下車,這裡有別於城市中心的繁華喧囂,高大樹木遮出一條陰涼小路,鳥鳴聲聲,更顯得周圍幽靜。
聶唯安在路邊的小花店買了束花,一步步走上山路階梯。
不過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墓碑上的照片就已經微微褪色了,不再如以前那樣清晰,卻依然能讓人看出歐陽和眉目鮮明的溫和笑意。
聶唯安放下花,靠在墓碑上坐下,歎息道:“好久不見,歐陽和……”
這個時候陵園裡沒什麼人,聶唯安幾近低喃的聲音隔了很遠也聽得十分清楚。
“對不起那麼長時間才來看你……”聶唯安怔怔地望著天空,心裡有千萬句話想要說,有許多情感想要宣洩,卻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我又回部隊去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當一個單純的醫生,我覺得在部隊比在醫院開心,雖然手術少了很多,但是每天接觸的人都很可愛……”
聶唯安自嘲一笑:“可我又不想像姑姑那樣……我很敬服她,但我覺得她過得實在太苦了,一輩子也很少開心……”
“歐陽和,今天有人跟我說,有他在,我不會孤獨終老……”聶唯安想起元帥,心裡忽然一暖,笑著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我一會兒就要走了,可能很久都沒法來看你……”
聶唯安是個很容易感性的人,偏偏她的職業要求她時時刻刻保持理性,所以她一直都在學習元帥的冷靜,可性格如此,無論怎麼努力,她依然會感情用事。
就如演習發生意外,如果她沖動地第一時間喊了停……那麼失敗的,就會是三個軍區。
也許馬振虎不會為此犧牲掉一條腿,可軍隊卻會犧牲他們一直以來軍令如山的職業准則。
聶唯安歎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故作輕松地道:“時間不早了,晚上我還要趕飛機……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聶唯安順手清理了墓碑周圍的雜草,將碑上的灰塵擦淨,才安心離開。
回到家已經傍晚了,陽光不再那麼熱烈,海風一吹,甚至有點冷。
走前給了元帥鑰匙,家裡已經被他收拾整齊了,背囊擺在客廳一角,毯子疊成豆腐塊放在沙發上,上午吃完飯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也已經洗好放進了櫥櫃裡。
聶唯安挑了挑眉,忽然覺得當兵的蠻好,至少生活習慣很不錯,省了她不少事。
元帥目光沉沉地看著她,關心地問:“你下午去了哪?這麼晚才回來……”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開口:“我去了哪兒你能不知道?你不是一直跟著我麼!”
元帥狠狠一噎,尷尬地撓了撓臉,半晌干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出發吧……這個時候車流量高峰期,可能會堵車。”
聶唯安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冷冷一哼,回房間收拾自己東西去了。
晚上八點多,飛機飛上夜空,聶唯安靠在窗戶上望著沉沉夜色,忽然覺得有了那麼點遺憾。
元帥伸手調暗了燈光,淡淡地道:“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回家的。”
聶唯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許久舒心一笑,直起身子換了個方向,不客氣地靠在他的肩頭。
元帥面上驚喜之色一閃,手足無措地僵了半晌,才慢慢放松下來。
問空姐要了一條毯子,元帥搭在兩人身上,輕輕攬著她的肩,眼中愉悅之色很濃,忽然有了點同床共枕的感覺……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6:07
第37章 主權已失
放了幾天假,邵正卻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醫院陪馬振虎。
邵正入伍不過才一年多,即便這一年多遇到過無數磨難,因為他家庭特殊,家裡人也能偶爾過來看他,所以他的思鄉之情倒沒有那麼濃厚。
更何況邵正二十歲不到,還算個少年,最是渴望脫離家庭束縛獨自開創自己天地的時候,所以連猶豫都沒有,邵正就決定留下來照顧戰友。
邵正打電話回家說明了情況,他媽媽思念兒子難免有些嘮叨,倒是他爸爸很能理解他,囑咐他仔細照顧馬振虎,不要毛手毛腳地給人家惹麻煩。
邵正翻了個白眼,嗯嗯啊啊地表示自己知道了,要掛電話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猶猶豫豫地說不出口。
邵正歎了口氣,為了戰友,還是拉下臉來求父親,請他幫忙疏通一下,給馬振虎一個比較好的安排。
邵正父親的聲音即便隔著電話也顯得威嚴迫人:“部隊裡有部隊的規矩!你是個軍人,要踏踏實實,不要成天想些投機取巧歪門邪道的東西!”
邵正最煩他爸爸用這種訓斥手下小兵的語氣跟他說話,這也是他最受不了教官和聶唯安的地方……
邵正強忍著要摔電話的沖動,低聲下氣地求道:“爸,馬振虎是個很優秀的軍人,他不該得到這樣的結果……”
那麼多優秀的軍人,他們都不該有悲慘的結局……可依然避免不了意外的發生。
誰也沒有多麼特殊,再說這麼多人,國家不可能一一照顧。
不過邵正父親何曾聽過兒子如此求人,沉默半晌才冷淡地答應:“我知道了,下不為例!”
邵正舒了口氣,親熱諂媚地笑道:“爸你最好了,謝謝你啊!”
邵正剛掛掉電話,一回身就見聶唯安抱胸而立,笑吟吟地看著他。
邵正嚇了一跳,差點沒蹦起來,沒好氣地瞪著她道:“你怎麼在這兒?”
聶唯安優雅地聳了聳肩:“假期提前結束了,我過來看看馬大哈……你怎麼沒回家?”
邵正臉色不善:“關你什麼事!”
聶唯安微微一笑:“別忘了……我也算是你的教官,是你的上級!我問你話,你就這麼回答我的?”
邵正憋屈得立正敬禮:“我留下陪陪馬振虎,他一個人在醫院我不太放心……”
聶唯安看也沒看她,淡淡地道:“不對!”
邵正臉色漲紅,一臉憤憤:“報告少校!我留下來陪戰友,他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聶唯安滿意地點點頭,背著手訓斥道:“規矩早就教給你們了,這都是新兵最基本的要求,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下次再這樣,就給我滾回新兵連重新訓練!”
邵正氣得牙癢,可偏偏不占理,連一個字都反駁不出。
聶唯安撲哧一笑,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呢,那麼緊張做什麼……你還是像以前那樣跟個神經病似的活潑比較好玩!”
邵正的臉色立馬黑了。
聶唯安招了招手,示意他在長椅上坐下,關心地問:“馬大哈還是不肯跟家裡說嗎?”
邵正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他說家裡離這兒太遠,父母年紀大,身體又不好,長途跋涉的,他也不放心……反正過些天就可以裝假肢了,他自己也能回家。”
聶唯安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知道馬振虎現在不想面對家裡人……甚至是一切熟悉的人。即便馬振虎內心堅強樂觀,可創傷後遺症還是不可避免。
聶唯安盤算著回頭要跟醫生說明這點,讓他安排個心理醫生過來開導他。忽然覺得臉側一陣溫熱氣息,連忙警覺地閃開,瞪著邵正陡然放大的臉問:“你湊那麼近做什麼?”
邵正直起上身,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就是想仔細看看……翔哥究竟喜歡你哪點!”
聶唯安忍俊不禁地笑起來:“怎麼,你到現在還嫉妒周翔呢?”
“誰嫉妒他了!”邵正沒好氣地哼哼。
聶唯安打趣道:“不是嫉妒他,難不成是吃我的醋?”
“啊呸!”邵正鄙視地斜了她一眼,“少自作多情了!我喜歡溫柔體貼的,能知情識趣……你看看你,比男人還爺兒們,娶你跟娶我爸似的!我喜歡你?哈!”
聶唯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魏雪不錯,挺符合你的要求!”
邵正不知想到了什麼,不自覺身子一抖,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還是拉倒吧……魏雪護士實在……”
實在什麼,邵正沒有說,不過聶唯安也能猜到,魏雪一副柔柔弱弱嬌滴滴的模樣,其實最擅長扮豬吃老虎,鬼精鬼精的,想必邵正在她那兒沒少吃苦頭。
邵正欲言又止,別別扭扭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一副寬容大度的語氣道:“吶,以後我可不會喊你嫂子!翔哥永遠是我兄弟,你嘛,看在翔哥面子上,我以後不跟你作對了,不過想讓我喊你大嫂……”
“等等!”聶唯安哭笑不得地打斷他,“誰說我想做你大嫂?”
邵正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我翔哥那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聶唯安委婉地開口:“他很好,可我只把他當孩子……在我心裡,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的戰友,我當你們弟弟一樣看待……”
“誰要做你弟弟啊!”邵正一臉炸毛,“不對!你不喜歡翔哥,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
聶唯安愣了愣,心裡第一時間不是反駁,而是居然冒出了元帥的名字……微微一哂,搖頭歎道:“不管我有沒有喜歡的人,都不會喜歡周翔!”
邵正雙目仇恨地盯著她,一臉的殺氣騰騰,蠻橫不講理地道:“除了我翔哥……你喜歡哪個男人,我就去滅了他!”
聶唯安無語地望天,半晌歎了口氣,幽幽地開口:“騷年,你這麼牛叉……你家裡人知道嗎?”
邵正揮了揮拳頭,哼哼道:“小爺兒言出必行!”
聶唯安嗤笑:“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教訓別人?”
聶唯安忽然想到,若是邵正要去找元帥的麻煩……不對,那小子向來是聞風就逃,在元帥面前就跟只受驚的小耗子一樣……
聶唯安臉上笑容一僵。
不對啊!
誰說她喜歡元帥了!
邵正皺眉看她臉色變來變去,忍不住懷疑地問:“你該不會喜歡的是我吧?”
聶唯安啼笑皆非:“都說了你們在我眼裡像弟弟一樣……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麼關心我私事啊!”
邵正撇撇嘴:“誰稀罕關心你,我是關心我兄弟!”
聶唯安心裡忽然一團亂麻,站起身道:“行了行了,我還有事,馬振虎恢復得不錯,跟他說我下次再來看他……”
說著聶唯安不等邵正回答,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急匆匆地離開了。
聶唯安下了飛機稍作休息,就趕來醫院,元帥有心來看自己的兵,卻沒有時間,要先回隊裡銷假,還有些工作要忙,只得先回軍營。
聶唯安搭糾察隊的三輪摩托到了特種大隊門口,剛要去找陳大隊長,路上遠遠地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元帥。
聶唯安一陣別扭,剛要裝作沒看見躲開,就被元帥眼尖地逮住了。
聶唯安尷尬地笑了笑,欲蓋彌彰地解釋:“好巧啊,我正要去找大隊長。”
元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不用找他了,我幫你銷過假了……這是新下達的任務,你看一下。”
有正事,聶唯安自然收起其他的情緒,接過文件快速瀏覽。
“這……”聶唯安皺了皺眉,踟躕著問,“……不太好吧?風險很大,一不小心造成了誤傷……”
“做什麼能沒有風險?”元帥淡淡地道,“日常訓練,格斗、跳傘、攀登,甚至武裝越野,都有可能有人受傷。不能因為有危險就不去訓練,不然戰場上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他們要怎麼保住自己的命,要怎麼成功完成任務?”
聶唯安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道:“這件事還得好好籌劃,盡可能將意外降到最低……”
“自然!”元帥點點頭,歎息道,“他們是我的兵,是國家培養出來的有力武器,誰都不想他們有任何損傷。”
聶唯安將文件交給他:“好吧,我知道了,有什麼需要衛生所幫忙的,只管提!”
元帥沉默不語地盯著她,眼神幽深難測,看得聶唯安毛骨悚然。
聶唯安忍不住摸了摸衣領,衣服都是扣好的,不由納悶地問:“怎麼了?”
元帥瞇了瞇眼,忽然出聲道:“你剛剛在躲我?”
雖然是問句,卻是無比肯定的語氣。
聶唯安登時想起那堆亂七八糟的事來,耳朵微微發熱,故作鎮定地搖頭:“怎麼會?你想多了!”
元帥沉吟片刻,眼神一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聶唯安愕然地問:“你明白什麼了?”
元帥頗有些自得,眉梢眼角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你一定是在害羞!”
聶唯安:“……”
聶唯安木著張臉呵呵地笑,面無表情地問:“我害羞什麼?”
元帥一挑眉毛,一臉理解地望著她:“我都懂的!”
尼瑪你懂個屁啊!
聶唯安心裡炸毛,悶騷的男人太可怕了,誰都猜不到他們究竟腦補了什麼!
元帥看她面色猙獰,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擔心,咱倆的關系部隊裡是允許的!陳隊也很支持!”
聶唯安:“……”
咱倆有個毛線的關系!
我去你大爺的!
她的名聲裡裡外外全部被毀了個徹底!
聶唯安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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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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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6:21
第38章 緊張備戰
假期過得總是很快,一轉眼就結束,這些難得放幾天假的特種兵們回去還沒好好陪陪家人,就被緊急電話召回了部隊。
特種兵,他們是第一突擊隊,是快速反應部隊,二十四小時待命,所以這些人即便心裡百般不捨,接到電話還是立即歸隊。
營地裡一片戰前准備的緊張氛圍,讓這些剛剛回來的人還來不及慢慢調整,就立刻投入到了嚴肅的備戰中去。
當然也有很多人摩拳擦掌,他們進入特種大隊以來,整天都是繁復的訓練,雖然參加過各種軍事演習,也出過一些小任務,卻還沒真正上過戰場。
看現在這樣的氣氛,不用說,一定是有大行動了!
所有人在操場上列隊站好,元帥看了眼時間,一句廢話都沒有,沉聲命令道:“兩分鍾,回去整裝!”
大家立馬沖回宿捨,換好衣服,拎起背囊就跑。
每個人的背囊都是早早准備好的,和防彈頭盔一起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宿捨一個空床鋪上。
背囊簡直就是個百寶箱,各種必需品都有,單兵帳篷,時時更換保證不過期的壓縮干糧自熱飯盒,還有維生素,急救包等等,甚至裡面還裝有兩套備用的作戰服,和一雙高幫傘兵軍靴。
這些必須是每天都要檢查的,不管有沒有任務……因為一旦有緊急事件,他們是根本來不及臨時打包准備的。
兩名軍官站在軍械庫門口,一個人拿著本子飛快記錄,一個人分發槍支彈藥。
兩分鍾後,全體人員整裝待發。
元帥一臉凝重地望著他們,銳利如電的視線緩緩掃過每一個人,沉聲慢道:“現在,給你們每人一分鍾,打電話給親人道別!”
所有人心裡一咯登,雖然他們進特種大隊的第一天,就已經將遺書貼身收在了口袋裡,每天的訓練和無數演習也非常危險……可這麼真真切切地直面死亡威脅,卻還是生平頭一次。
霎時間,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原本還沸騰的熱血迅速冷了下來,默默地走向電話亭排隊。
他們才剛從家裡返回,還沒來得及打個電話回去報平安,就要打這個……也許是生命最後一通的電話了。
沒有人忍心讓家裡掛念擔心,都用一副若無其事的語氣,不厭其煩地叮囑親人,連邵正,也難得收起了逆反心理,第一次乖巧地和父母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無畏生死的悲壯,不管前面有多麼危險,都無法讓他們退縮,眼神堅毅地往集合地跑去。
從他們在國旗下宣誓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生命,就已經交給了國家。
報數後,元帥背著手沉聲道:“立正,稍息!現在全體都有,向右轉——”
右邊是小型軍用飛機場,停著幾架武裝直升機。
眾人一看,眼睛都亮了,心裡頭各種情緒立馬消散了不少。這可是最新式的武直,平時他們只能遠遠看著,偶爾跟著學習,用的還是老式直升機,根本沒開過這種。
元帥冷哼一聲,高聲吼道:“還不上飛機!”
駕駛員已經就位,所有人興奮地登上直升機,坐好後忍不住東摸摸西看看。
元帥冷冷嘲諷道:“出息!”
不過也沒多說什麼,作為一名軍人,幾乎都會對武器裝備有著癡迷的喜愛,手上的槍就是他們的命,好比古代劍客,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一般。
軍士長笑著道:“以後機會多的是,這批新式武直本來就是上面撥給你們使用的!”
一聲輕笑從前面傳來,眾人立馬靜了一瞬,這才發現副駕駛位置上坐著的聶唯安。
聶唯安扭過身子看向他們,笑吟吟地開口:“這麼好的配置,咱大隊裡最先進的武器都給你們了,要是任務失敗,你們可就沒臉了啊!”
邵正撇了撇嘴,傲慢地哼了聲:“放心!我們可是最好的特戰小組!只要我們華南利刃出動,敵人必然通通聞風而逃啊!”
邵正一臉的意氣風發,面容雖然還帶著一絲少年的稚氣,但艱苦訓練磨礪出的硬氣,卻讓他看起來可靠又安心。
聶唯安笑著掃了眼大家,每個人都是與有榮焉的表情。
剛剛才拿下三軍聯合對抗演習比賽的冠軍,士氣正式高漲的時候,也難免他們會驕傲自豪。
聶唯安想到即將到來的任務,卻又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邵正敏銳地發現她的憂慮,只當她在擔心他們沒法完成任務,不高興地瞪著他道:“女人就是麻煩!前怕狼後怕虎的,能干什麼事?”
馮銳淡淡地開口:“他強任他強,清風過山崗。”
元帥皺了皺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聶唯安,出聲道:“軍士長,跟他們說一下任務內容。”
軍士長呵呵一笑,一邊裝彈夾,一邊快速說明:“根據情報所得,c市混進一批恐怖分子,他們中間甚至有幾個國際知名的雇傭兵。這伙人綁架了一名生物學家及其家人,人質手中掌握著機密科研成果,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
軍士長看了眼面色不動的元帥,頓了頓繼續道:“這份科研成果不僅是我國的機密,對人類社會也將產生巨大的影響。若是落在恐怖分子手中,必然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所以你們的任務就是解救人質,保障人質安危!”
軍士長攤開一張c市的地圖,指著某一點道:“這裡是個廢棄工廠,就是那伙恐怖分子的臨時據點。他們人多,布置非常專業,想要潛伏進去很難……據調查,人質就被關在工廠地下室內。”
眾人紛紛仔細研究地圖,不由皺起了眉。
廢棄工廠坐落在山腳下,屬於郊區,但是因為和著名風景區只隔著一個小山丘,這個時候又是旅游旺季,所以想要不知不覺完成任務,還是有相當大的難度。
更何況地圖上顯示,周圍的地形比較復雜,雖然有利於他們掩藏,但相對的,也有利於敵人的埋伏。
總體來說,這個工廠易守難攻。
軍士長繼續道:“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恐慌,避免社會出現動亂不安的情況,除非萬不得已,你們不准在工廠外面開火!”
馮銳點點頭:“我們從這裡抄過去……”手指沿著一條小河劃過,繼續道,“這裡的防守肯定會相對薄弱點。”
軍士長“嗯”了一聲,補充道:“還有一點……人質是個普通的科學家,不是軍人,很可能熬不住敵人的折磨供出研究成果。為了確保機密不外洩,也為了詳盡掌控,你們務必抓活的!”
這話一出,大家都不由皺起了眉。
周翔忍不住道:“萬一敵人先開火呢?雇傭兵向來是拿錢辦事,凶狠異常……”
“你們是特殊作戰部隊!”
一直沉默不語的元帥忽然道,讓大家紛紛愣住了。
元帥冷冷地看著他們:“特殊作戰部隊,就要考慮到一切的可能,配合特殊作戰方式!你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要求你們盡量保證活捉,你們就要想辦法,而不是問為什麼,或者找借口!”
眾人被說得面色訕訕,羞愧地垂下了頭。
“不是不准你們開火!不到萬不得已,都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抓活的!這樣才能保證我們最大限度得到確切信息!”元帥冷淡地掃過他們,“我從沒要求你們站著不動任人宰割!”
大家不由松了口氣,肅容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對了!”軍士長一臉鄭重地看著他們,“千萬小心,敵人手中有著大量的生化武器……你們不僅要顧及自己安慰,還要盡力避免生化武器給環境帶來的污染!”
所有人面色一凜,他們自然明白生化武器意味著什麼。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在格魯尼亞島試驗了一顆炭疽桿菌炸彈,毀掉了格魯尼亞島,以至於至今該島仍不能住人。
生化武器的危害極大,不僅是因為它殺傷性大,作用途徑多、范圍廣,還因為它對所有生物的危害都是持久的。
軍士長指了指他們座位底下:“防護面罩都已經准備好了,記得保護好自己!”
大家默默地拿出裝備,飛機已經到了目的地,他們整裝完畢,就排著隊准備空降。
聶唯安和元帥走在最後。
元帥擰著眉仔細檢查了一遍她的傘包,確認不會有問題才交還給她。
聶唯安笑著道:“出發前傘兵組長親自一個個檢查過的,不用擔心,我跳過很多次……”
元帥理都沒理,一副我才沒關心你少自作多情的樣子,傲嬌地背過身,雙手扶門,做好了跳機准備。
聶唯安冷冷一笑,忽然抬腳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蹬,元帥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嗖地飛了出去。
駕駛員笑得全身發抖,連帶著飛機都開始抖個不停,抹了把眼淚斷斷續續地道:“佩、佩服……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挑戰大帥的威嚴……”
聶唯安哼了聲,懶得跟他貧,姿勢瀟灑又標准,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飛機。
全部人整裝集合,元帥背著手立在隊伍前,低聲喝道:“有沒有信心?”
“有!”
“准備好了嗎?”
“時刻准備著!”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看到聶唯安迅速跑來,轉個身去和軍士長交代。
全體隊員立馬面色古怪起來,安靜的環境一點騷動都非常清晰。
元帥眉頭一動,轉過臉冷冷地問:“怎麼?”
所有人整齊劃一地搖頭,緊緊抿著唇,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聶唯安心裡樂不可支,自然知道大家是為了什麼。
英武霸氣的特種兵魔鬼教官屁股後面……赫然一個輪廓分明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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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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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6:34
第39章 出師未捷
元帥的感覺向來敏銳,瞇了瞇眼,目光如電地看向旁邊的軍士長。
東哥忍俊不禁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聲強忍住笑意,委婉提醒道:“你褲子後面……沾了點灰!”
元帥瞬間想起飛機上聶唯安那一腳,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眼罪魁禍首,背轉過身,一揮手臂,冷聲道:“各小組注意!出發!”
元帥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別說屁股後面一個腳印,就是整個屁股露在外,也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來,更何況元帥積威深重,黑著張臉站在那兒,根本沒人敢笑出聲,忙不迭地抱著槍跑了。
軍士長深覺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就是個炮灰的命,連忙腳底抹油:“我去和基地聯系,讓他們提前做好接應准備!”
一時間所有人跑得干干淨淨,只剩下元帥和聶唯安面面相立。
面對元帥的怒視,聶唯安聳了聳肩,一臉無辜地解釋:“我看大家那麼緊張,調節下氣氛嘛,免得他們神經繃得太緊,後面說不定扛不住就崩潰了……你看,現在這麼輕松不是很好?”
元帥簡直有火也發不出,作為一名特種軍官,絕對的權威是他們務必要在手下面前保持的,現在出了那麼大的糗,那群本來就難管的刺兒頭們還不無法無天了!
可是聶唯安這樣故作無辜地望著他,元帥的怒火硬是被一點點熄了下來。
算了算了,和個女人計較什麼……媳婦兒本來就是該讓著點的!
元帥在心裡默默地自我安慰一番,板著臉轉過身,理直氣壯地要求道:“幫我拍掉!”
聶唯安:“……”
大帥的嬌臀啊……
聶唯安目光不受控制地集中在挺翹圓潤的部位,腦海中忽然一個閃現光裸緊實的屁股,古銅色肌膚,飽滿而富有光澤,形狀完美誘人……
聶唯安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元帥等了半天也沒反應,不由擰眉回頭,目光不耐地看著她,催促道:“快點!”
聶唯安忍無可忍,暴躁地大吼:“我去你大爺!”
然後瞬間飛腿踹了一腳,鄭重紅心,踹得元帥不自覺趔趄了兩步,撲倒在地。
聶唯安沒想到一腳能將人踹倒,踹完立馬就跑,哈哈笑著去另一邊布置。
元帥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自己啪啪拍掉褲子上的腳印,幫著她取出無線電設備,一一調試後很快和隊員們取得聯系。
“報告方位!”
馮銳報了坐標,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廢棄廠房的地形比想象中更加復雜,敵人非常警戒,他們從水裡潛伏過來,足足等了大半個小時,才找到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岸。
四周陰森森的,馮銳透過樹枝雙目銳利地盯著前面,沉聲低道:“各小組已就位!”
元帥當機立斷:“我在這裡負責接應,行動開始!”
馮銳沖其他人比了個手勢,邵正和周翔點頭表示明白,躡手躡腳地起身,分成兩路,向工廠行進。
悄無聲息地繞到敵人後面,邵正眼中凶光一閃,大手迅速捂住他的嘴,一個手刀將人狠狠砍翻。
周翔如法炮制,將兩名守衛打暈拖到隱秘的樹叢裡。
兩人碰頭後,背對背端著槍,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警戒地觀察了一圈,沒有危險,便對遠處招了招手。
馮銳立即收起望遠鏡,沉聲道:“走!”
另外兩名隊員連忙起身,順利潛入了廠房。
工廠裡彌漫著濃重的刺鼻味道,所幸這裡很多廢棄的木箱和車間,不然連掩體都沒有,他們一伙人肯定無法藏身。
邵正和周翔配合默契,兩個人作為突擊小組,動作利落地掃清障礙,一直來到工廠核心,都非常順利。
馮銳瞇了瞇眼,直覺太過順利有些不對勁兒,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皺著眉思索片刻,對著通信器道:“注意注意,先不要接近地下室,就地潛伏,半小時後再行動!”
全體人連忙找好掩體,透過瞄准鏡觀察周圍環境。
果然,沒多久就有一批人從地下室的門上來。
這些人統一著裝,穿著沙漠迷彩,防彈背心,肩上背著新式武器,個個頭戴黑色面罩,嚴嚴實實,露在外面的眼睛凶狠殘忍。
看來情報沒有錯,這伙恐怖分子的確是有組織有計劃的,不管從他們的走路方式,還是防御手段,都能看出他們的專業。
打頭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一手抄兜,一手端著沖鋒槍,嘴裡叼著根煙,頗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可沒人會小覷他。
因為不管是從他偶爾掃過的眼神,還是他拿槍的姿勢,都能看出這個人的實力不比他們差。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如果無所顧忌硬拼,他們不會輸,可若是抓活的……面對這群殘暴的敵人,他們的勝算並不大。
打頭的人忽然抬了抬手,點了兩人道:“你們留下守著,仔細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嘴裡含著煙的緣故,那人聲音含含糊糊的,有點甕聲甕氣的感覺。
“是!”
不過馮銳還是心裡一喜,等他們走了,便用手勢示意大家靜等,待門口兩個守衛松懈後再一擊即中。
這兩人也是訓練有素,等了很久,邵正和周翔才找到機會,從側面躍出,利落地制服他們。
馮銳退後著走近門,低聲道:“觀察組!”
邵正和周翔同時推開門,另外兩個觀察組的隊員迅速進入,門後是一道往下走的長長樓梯,七轉八轉,深不見底。
邵正掏出一個強光手雷,戴好自動調節夜視護目鏡,然後貼著牆壁慢慢往下走。
周翔掩護,一手握著槍,一手拿著催淚瓦斯,馮銳眼尖地看到,狠狠拽了他一把,示意他收起來。
周翔皺眉,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他們沒找錯地方,下面不僅有敵人,還有他們需要解救的人質……除非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用這種無差別群攻武器。
周翔和邵正頓時心裡罵娘,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知道敵人可不會管那麼多!他們束手束腳放不開,必然給了對方很多可乘之機。
不過兩人誰也沒說什麼,緩緩走向地下深處。
越往下越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令人窒息,再加上氣氛緊張,更讓大家的呼吸變得艱難起來。
地面上全是濕滑的青苔,雖然讓走路更加無聲無息,卻要時刻小心滑倒。
轉過一個彎,隱隱能看見亮光,邵正一抬手,後面的人全部停住了腳步。
邵正貼著牆,緩緩深吸了口氣,扔出兩個玻璃珠大小的探測球,滴溜溜滾進了地下室。
馮銳打開設備,幾秒鍾後圖就傳了過來,房間角落裡有兩個人影,背靠背地綁在椅子上,中間桌子圍坐著三個人,探測儀都檢視出了武器。
迅速在心裡記下室內結構圖和每個人的准備位置,邵正伸出手,緩緩豎起手指。
“1,2,3!”
邵正一個前滾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右邊的人,周翔落後一秒,交叉撲向左邊的人,馮銳直接一個沖步蹬牆空中躍起,雙腿狠狠剪在第三個人脖子上,將那個人直接帶翻在地,膝蓋順勢一砸,對方半點掙扎都沒有,直接暈了過去。
三個人配合無間,短短幾秒就控制了全場,剛剛松了口氣,還沒站起來,頭頂上就被狠狠抵上一個圓筒。
邵正等人頓時僵住了,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連敵人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諷刺極了,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個人,沙漠迷彩,黑色頭罩,嘴裡叼著根眼,漫不經心中透露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正是剛剛離開的打頭那人。
馮銳心裡一凜,狠狠閉了閉眼。
“不錯嘛,居然那麼快就找了進來!”那人的聲音依然是含糊沉悶的,嘲諷道,“你們一靠近工廠,我們的人就察覺到了!”
邵正眼神一閃,出其不意地側過頭,快如閃電地抓住拿槍指著自己的那人手腕,狠狠往下一折,卡噠一聲,對方頓時悶哼出聲。
邵正奪下槍,手指靈活地掉轉槍頭,指向了打頭的人。
對方卻一點緊張都沒有,唇角勾了勾,含著笑意慢悠悠地道:“你可以開槍……你和你這兩位戰友給我陪葬,我賺了!”
邵正緊緊抿著唇,雙目噴火地瞪著他。
馮銳眼神決絕,沉聲命令道:“開槍!”
邵正面上巨大的痛苦之色閃現,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不提顫抖,半晌沉默地松開了手。
周翔憤怒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罵:“慫蛋!你不是我兄弟!”
打頭的人玩味一笑,揮了揮手,立馬有幾個人上前將他們的武器收走,衣服扒掉,只給他們留了迷彩背心和短褲。
“帶走,和門口那兩個小子關在一起!”
三人心裡一咯登……這下完了,出師未捷,居然落了個全軍覆沒!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6:46
第40章 危機重重
敵人粗暴地將他們的雙手拷起來,推推搡搡地趕去一件破舊車間裡。
所有隊員無一幸免,全部被俘,難免讓大家喪氣起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任務,卻沒想到不但沒能圓滿完成任務,竟然還賠進了整個小隊!
簡直是在給國家軍方抹黑!毀了華南利刃的名頭!
所有人被關在一起,房間很空曠,卻連個窗戶都沒有,中間一個工作台,上面堆了些亂七八糟的廢棄物。
邵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艱難開口:“對不起……”
馮銳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惱怒地罵道:“說什麼對不起!”
邵正一臉頹然:“我不能看著大家死……我做不到,我開不了槍……”
周翔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人可以怪邵正不顧大局……若是只有他們一人,當然可以眼也不眨地拼命,可有那麼多兄弟,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馮銳沉聲道:“行了!這些事先放一放,我們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翔點點頭,一個激靈坐直:“通信被切斷,教官聯系不上我們肯定會來營救!”
馮銳皺眉低喝:“別想著等人來救!先琢磨下怎麼自救吧!現在想想辦法怎麼完成任務!”
即便他們被俘,也不能忘記身上艱巨的任務,這就是軍人的本能。
眼下陷入這種困境,外面層層守衛,武器設備全被收走,別說完成任務,他們連怎麼脫離束縛都是問題!
外面動靜漸漸小了,只有守門的兩人偶爾走動交談的聲音。
周翔從靴子裡抽出一根細小的鋼絲,邵正默契地伸出手,幾秒鍾後只聽輕微的卡噠聲響,手銬被打開了。
邵正雙手一得自由,忙不迭接過鋼絲,幫大家通通打開手銬。
馮銳豎起手指示意噤聲,眾人會意,將手銬虛虛扣在手腕上,小楊和劉三兩人隨手抄起一根木棍,然後貼牆坐下,將木棍緊緊壓在背後藏起。
眾人准備好後,馮銳立馬高聲喊道:“來人!快來個人!”
門口靜了片刻,接著門被粗暴地打開,一個人端著槍罵罵咧咧地進來,沒好氣地踢了邵正一腳:“喊什麼!喊什麼!”
周翔緊緊皺著眉,蜷著身子求道:“能不能讓我去個廁所?都大半天了,還沒解過……”
“呸!”
另一個人也走了進來,啐了一口不耐煩地罵:“屋子裡頭解決!你們不是訓練有素嗎?這就堅持不了了?少他媽給老子耍滑頭!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說著手中的槍威脅地抵在周翔腦袋上,重重敲了兩下。
“行了行了,跟他們廢話什麼……”
另一個人上前勸解,話還沒說完,周翔出手成爪,狠狠抓住槍管,用力一擰,那人猝不及防下脫了手,周翔再緊接著往前狠命一送,槍後座捅得對方後退了兩步。
馮銳猛然起身,一個虎撲撲倒另外一人,兩人抓著槍爭奪,額角青筋直跳。
劉三和小楊立馬起身,抽出背後的木棍,對准兩人,一下子敲得他們暈死過去。
馮銳和周翔站起身,迅速檢查彈夾,子彈是滿的,總算讓他們松了口氣。
邵正洩憤地踹了地上兩人幾腳,拿起手銬將他們拷在了一起。
“馮隊,接下來怎麼辦?”
馮銳當機立斷地道:“快走,這麼大動靜,很快就會有人來!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想辦法和教官取得聯系!”
“是!”
馮銳將槍扔給邵正,命令道:“周翔開路,邵正斷後,往西南角走!”
幾個人立馬行動起來,沒有武器便順手抄起兩根木棍,聊勝於無了。
既然剛開始他們一靠近工廠就暴露了,說明對方肯定裡裡外外裝滿了監控,既然沒法潛行,那干脆攪渾,鬧得越大,敵人越是難以有條不紊。
再加上經過剛才被俘的經歷,周翔他們再也不手軟,遠遠看見敵人就是一槍,到處烏煙瘴氣,更加便於大家隱藏,一路勇猛闖過,很快就搜來了不少武器。
邵正躲在一個巨大的空油桶後面,子彈打在鐵皮上砰砰作響,一邊例無虛發地擊斃對方,一邊飛快地說道:“馮隊,現在必須要和教官取得聯系,這裡快守不住了!我去救人質,你們先離開去請求支援!”
馮隊搖頭道:“不成!你做事太過沖動……還是你退後,我去救人!”
邵正雙眼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咬牙道:“大家需要你的指揮!你去了,我們怎麼辦?”
周翔一個前翻跪地,砰砰兩聲干掉從樓梯上悄悄接近的敵人,低吼道:“別爭了!隊長!你不能去,讓我去,阿正年輕沖動沒有經驗,我你總該放心吧!解救人質的行動我也經歷過,保證完成任務!”
馮銳臉色變了變,收起槍沉聲命令:“第一小組聽令!”
邵正和周翔齊聲道:“是!”
馮銳語氣堅定地緩緩道:“找到人質後,不要打草驚蛇,隱蔽起來等待支援!”
馮銳頓了頓,深深望著他們:“保護好自己!”
邵正紅著眼狠狠擠出個“是”,將火力集中在東北角,為自己的戰友們開出一條通道。
馮銳和小楊劉三迅速離開,在邵正與周翔的掩護下,成功突破了重圍。
邵正血腥一笑:“兄弟,下面就看我們倆的了!”
周翔露出個快意的笑容:“咱們終於可以並肩作戰了!”
馮銳他們一走,必然驚動了所有人,整個工廠到處是槍響炮聲,炸得房頂不斷落下灰塵。
邵正和周翔背對背換好彈夾,深呼吸兩秒,動作劃一地往對面角落沖去,邊跑邊打,這個時候最忌諱猶豫,因為你一旦慢了一秒,就會給敵人先開槍的機會。
兩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從另一邊回到地下室入口。
看守人質的人自然多了數倍,十幾個彪悍的傭兵全副武裝,端著最新式的武器在各個方位監視,不放過任何死角。
周翔眉頭一皺:“不好!他們要轉移人質!”
邵正自然也察覺到了,不用說,這裡已經暴露,換了任何人都會選擇第一時間轉移。
周翔臉色陰沉地審視地形,剛毅的面容漸漸染上破釜沉舟的悲壯,平靜地開口道:“等不及支援了……我去吸引火力,阿正,救下人質後藏起來,教官他們很快會找到你!”
“開什麼玩笑?”邵正憤怒地瞪著他,“你也說了你比我有經驗!解救人質自然交給你,我去吸引火力……”
“列兵!”周翔沉下臉,他比邵正入伍早,還做過他的班長,現在是一名中士。可他因為和邵正從小玩到大,一直拿他當弟弟照顧,從來沒有擺過上級的架子。這次卻用軍銜壓人,逼得邵正不得不低頭。
周翔冷冷地看著他:“我命令你服從安排!”
邵正眼圈通紅,咬肌繃得死緊,半晌不肯出聲。
周翔眼神一冷,低喝道:“聽到沒有!”
邵正喉結上下翻滾,許久才哽咽著“嗯”了一聲。
周翔一手端著把沖鋒,一手摸出枚催淚瓦斯,撕下一塊布用水打濕,緊緊系在口鼻部位,然後咬掉拉環丟進人群,砰一聲炸響,濃厚的煙霧頓時散開,遮住了敵人的視線。
周翔立馬一個蹬腿從油桶上方斜飛出去,突突突擊斃許多人,然後落進白霧中,再也看不到身形。
邵正狠狠抹了把淚,耳邊是周翔一邊殺敵一邊嘶吼的聲音,激烈交火聲顯得是那樣的慘烈悲壯,深深震撼著邵正的心靈。
邵正不敢耽誤,連忙往另一個方向跑去,火力都被集中在周翔的位置,地下室門口的防衛頓時薄弱了很多。
邵正打翻幾人闖入下方,順利找到人質,連忙解開他們的束縛。
“別害怕!我們是中軍方,前來救你們的!”
這位受到重點保護的科學家出乎意料的年輕,四十出頭的樣子,和他綁在一起的是個年輕的姑娘,從之前看到的資料顯示,應該是他的女兒。
那姑娘雙眼含淚,嘴上貼著的膠布一被撕下來就哭著緊緊抓著父親的胳膊。
科學家戰戰兢兢地望著邵正:“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邵正臉色難看得嚇人,冷聲威脅道:“你可以不相信我!除非你願意留在這裡等死!”
科學家還算沉穩,可那個小姑娘就被嚇壞了,閉著眼尖聲哭叫起來。
“閉嘴!”邵正重重扯了她一把,丟給他們一人一把槍,“跟我走!”
“我我我……我不會開槍……”
邵正心裡擔憂著周翔的安危,急著要出去接應他,聞言露出個殘忍的笑意:“等有人要殺你的時候,你自然知道怎麼開槍!”
科學家拉著女兒,輕輕搖了搖頭:“聽他的,我們走!”
邵正在前,原路往上,身邊帶著兩個累贅,不管他再怎麼焦急,也不能不小心謹慎地慢慢走。
邵正抬起手,父女倆頓時停了下來,緊張地抓著槍,卻控制不住地手抖起來。
邵正貼在門上聽了片刻,擰了下門把,發現門被從外面鎖死了,便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後。
幸虧之前從敵人身上搜出了小型爆破裝置,邵正將其貼在門上,拉下引線後迅速倒退,幾秒鍾時間,門就被炸出了一個缺口。
也幸虧是敵人臨時的據點,不然稍微高級一點的門,這種炸藥都炸不開。
邵正趁著灰塵還沒消散,就端著槍一路掃射著沖了出去。
外面竟然安靜得嚇人,邵正警覺地四處檢視,在周翔最後消失的地方細細查看,除了一地的血跡和無數彈痕,便再也沒了其他。
邵正望著那灘血,不難想象戰況的激烈,頓時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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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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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6:58
第41章 無一幸免
邵正再也顧不上其他,將人質推進一個橫放著的空油桶裡,桶口遮掩好,囑咐他們不要發出聲響,在裡面等待救援,然後就端著槍怒吼著沖了出去。
邵正明白,這伙恐怖分子必然准備了撤離,所以才會對周翔下了殺手。
邵正滿工廠裡四處跑,見到一個殺一個,完全殺紅了眼。
而另一邊,馮銳帶著小楊和劉三一路撤退,在工廠外圍找到安全點潛伏下來,用從敵人身上繳獲的設備發送求救信號。
小楊向來是支援小組,對設備聯絡方面最是在行,可現在無論怎麼調試,都連不上教官的頻道。
小楊抿著唇緊張得滿頭大汗,設備微弱的電流引起的滋滋聲讓人異常暴躁。
馮銳按著他的肩,大手沉穩有力,平靜地安撫道:“別急!”
小楊頹然地放下手,搖了搖頭道:“不行,這個設備密碼等級很高,我手裡沒工具,根本破解不了……”
馮銳歎了口氣,望了望天色:“來不及了,小楊你原路返回,去找教官請求支援!我和劉三繼續守在這裡接應!”
小楊二話不說,扔下手裡的東西,匍匐著往林子深處前進。
沒多會兒,馮銳就眼尖地看到敵人出現,先是打頭那個人,再然後是十幾個恐怖分子,走在中間的兩人一人抓著條腿,拖著個生死不明的人。
劉三顫抖著聲音問:“馮隊,那是……”
馮銳的眼淚霎時就出來了,被粗暴地倒拖著的人即便隔那麼遠,也能認出是他朝夕相處的兄弟!
骯髒的地面塵土飛揚,卻掩蓋不住刺目的紅,周翔被拖著的一路,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劉三的眼神充滿了仇恨,理智全部不在,根本不及請示,就抱著槍沖了出去。
“王八犢子!老子跟你們拼了——”
馮銳來不及阻攔,心裡暗叫糟糕,連忙扣動扳機給劉三掩護。
可劉三完全被刺激到了,戰友的死給了他沉重的打擊,讓他再也不顧不上其他,甚至命都顧不上,跟頭發了狂的野獸,橫沖直撞進敵人中間,為自己的兄弟報仇!
敵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馬集火在劉三身上,耳邊槍聲大震,卻跟以往打靶時完全不一樣……聲聲絕望淒切,沉悶如雷,炸開在馮銳心頭。
淚眼模糊中,最後的鏡頭定格在劉三轉過的臉上,嘴唇吸動著似乎想跟他說什麼。那張剛毅中不失憨厚的年輕面容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眼角甚至還掛著來不及擦去的淚水……
可劉三還是緩緩倒了下去,砰一聲揚起灰塵,然後片刻身下就緩緩流動開鮮紅的血跡。
馮銳咬碎了牙忍住崩潰的大吼大哭,嘴裡充滿了苦澀的血腥味,扣在地上的手指深深插入土裡,用力到指甲崩斷,鮮血淋漓,可十指連心的痛卻及不上心裡萬分之一的疼……悲慟欲絕,卻又無能為力。
那是他的戰友啊!
同生共死的口號不是喊著玩的!他們彼此信任,甚至比家人還要親密。訓練場上他們是相互鼓勵相互支持的兄弟,戰場上,他們是彼此後背最有利的防護!
而如今……邵正下落不明,周翔生死不知,劉三更是在他面前倒下……
如何讓馮銳還能冷靜下來?如何讓他不對敵人恨之入骨?!
他也想沖上去,像劉三那樣有一個殺一個為弟兄們報仇!
可他不能!
他是華南利刃第一突擊小隊的隊長,他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就算死,也要在保證人質安全以後!
馮銳咽下滿口苦澀血腥,抹掉滿臉淚水,重新架起手中的狙擊。
“在那裡!”
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就發現了隱藏在樹叢裡的瞄准鏡,頓時齊齊圍住打頭的人,讓馮銳無從下手。
馮銳不敢耽擱,狙擊手一旦暴露就要立即轉移陣地,就地一滾躲開迸射的子彈,邊躲邊找准機會給敵人致命一擊。
“停火!”
含含糊糊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出,依然是沉悶的,淡淡地威脅道:“我手中有一枚細菌彈,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拉著全市的人跟你陪葬!”
馮銳扣動扳機的手指頓時僵住,狠狠閉了閉眼,慢慢站了起來。
馮銳一暴露,敵人的槍口就齊齊瞄准了他。
馮銳冷著臉一步步走近,對黑黝黝的槍口視若無睹,雙手緊緊握著狙擊,眼神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打頭那人抬了抬下巴,馮銳會意,丟下了手裡的槍。
對方滿意地點點頭,唇角勾起個笑:“不錯,我喜歡識時務的人!怎麼樣?我不殺你,以後你跟在我身邊,都是刀口舔血的混日子,何不過得更舒服點?跟著我,新式武器有,數之不盡的女人有,還有花不完的錢財!”
馮銳忽然一笑,眾人被笑得滿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一花,身手敏捷的男人以驚人的速度撲向他們的頭兒,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瞬間地上的人露在外面的嘴唇就青紫了。
眾人一驚,連忙上前想要拉開,十來個人不管怎麼努力居然都沒法把人解救下來,眼看著自己的頭兒都在翻白眼了,大家再也顧不上,紛紛撲上去對著馮銳拳打腳踢起來。
馮銳是真的下了死勁兒,小臂上青筋暴突,特種兵的力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拳頭將人肋骨打斷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兒,更何況馮銳是存了心的要和對方同歸於盡……
無奈之下,有人舉起槍,拿槍托重重砸在馮銳的後頸上,發了狂的男人終於控制不住的軟倒下去,雙手還死死卡在打頭那人的脖子上。
眾人連忙掰開馮銳的手指,七手八腳地將他挪開,趕緊扶起自己的頭兒,關切地問:“沒事吧沒事吧?”
打頭的人聲嘶力竭地咳嗽起來,扶著喉嚨大口大口呼吸,每一口都拉扯得嗓子火辣辣疼,不用說,一定傷到了!
半晌,那人才緩過勁兒來,翻了個白眼罵道:“臥槽這小子真有勁兒!老子差點被他掐死!”
聲音終於不再含糊不清,而是充滿了吊兒郎當的痞氣。
“要不要去叫醫生過來看看?瞧這脖子上的傷,又紫又腫,跟掛了個項圈似的……”
“呸!”打頭那人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還是不解氣,干脆又踹了一腳,笑罵道,“你小子膽兒肥了嘿!敢拿老子開玩笑!信不信我也給你掛個‘項圈’?”
對方連忙討饒地笑了笑,指著地上三個人問:“這幾個怎麼處理?裡面還有一小子呢!”
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打頭的人懶洋洋地開口:“那小兔崽子嫩著呢!已經瀕臨崩潰了,來來來……再來點刺激,把這仨的‘屍體’掛門口,記得弄慘點!”
“明白!”
眾人頓時嘻嘻哈哈笑起來,搬出工具開始制造慘烈的戰後現場。
邵正早就把馮銳的交代忘了個一干二淨,他的兄弟他的戰友他一起長大的發小生死不知……他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又怎麼可能去關心跟他屁點關系都沒有的外人?
他能將人質妥善藏起來,就已經算是盡了責,他不覺得愧對自己軍人的身份,若是放任戰友們白白犧牲,他才會悔痛終生……
與其一輩子生不如死苟且偷生,他寧可和兄弟們血戰沙場!
邵正滿臉的決絕,狠戾的雙眼充滿了陰鷙,殺氣騰騰的眼神滿是不顧一切的瘋狂,一手沖鋒見人就掃射,一手握著手雷,瞅准了機會往人群裡扔。
邵正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剛來到門口,還沒來得及生出些許劫後余生逃出生天的激動,全身的血液就凝固了……
零下十幾度埋在雪地裡潛伏,寒冬臘月在冰封的水裡泅渡……那種刺骨的冷都不如現在的千萬分之一!
心髒都被凍住停止了跳動,邵正呆呆地看著被倒吊起來的三個血人,曾經熟悉的人滿臉傷痕,鮮血還在一滴滴往下掉落,周圍槍火連天的聲音忽然一下子遠去,嗒嗒的血滴聲,仿佛在萬籟俱寂的天地間回響般,是如此的清晰震撼……
邵正忽然往前沖了兩步跪倒,仰著頭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淚水瘋狂地湧出,胸腔中的仇恨和悲憤絞得他痛不欲生,洩憤地一拳拳砸在地面,雙手頓時流了血。
邵正的哭吼讓所有人動容,埋伏在四周的人都不由生出了惻隱之心。
絕望,深切的悲慟,千錘百煉出來的鐵血戰士……親眼見到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淒慘的結局,如何能不崩潰?
空曠的工廠回蕩著男人絕望崩潰的痛哭吼叫,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邵正只覺得干脆和他們一起死去才好!跪在地上一步步慢慢膝行上前,伸出手還沒觸碰到戰友的身體,邵正的吼叫就忽然被人掐斷般戛然而止。
倒吊著的周翔忽然一抖,掙扎著睜開腫脹不已的雙眼,眼神中還帶著少許迷茫,啞聲低問:“阿正,你哭那麼大聲干什麼……”
周圍忽然靜得嚇人……
角落裡的人再也忍不住了,靈活地撐著木箱跳出來,高高瘦瘦的身材,漫不經心的姿態,嘻嘻哈哈笑起來。
“哎呀哎呀,真是的,下手不夠狠啊,怎麼提前醒過來了?”
這聲音非常熟悉,懶洋洋的語調痞氣十足,充滿了戲謔。
邵正瞠目結舌地瞪向他,不敢置信地開口:“……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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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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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7:10
第42章 團滅收場
楊燁扒掉頭套,露出張笑意滿滿的臉,雙眼饒有趣味地打量他:“不錯嘛,小子還真是不怕死……”
周翔被震得徹底清醒了過來,左右一看,看到倒吊著的生死不明的馮銳和劉三,全身血淋淋的,差點又被嚇了個半死。
周翔很快反應過來,失聲喊道:“這……全是假的?”
嘩啦啦啦跑出來好多人,看著他們笑個不停。
楊燁揮了揮手示意安靜,笑著道:“看來這批新型裝備不錯,子彈仿真度很高,連你們都沒發現是空包彈……最妙的是這個手雷!”
楊燁顛了顛手上的圓球物件,一臉驚歎道:“不僅響動什麼的很逼真,還真能炸出點粉塵出來,再加上濃厚的煙霧,嘿,真真的!”
周翔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我明明看到……打出血了啊!”
“哦,你說這個?”旁邊一個人摘掉頭罩,將額頭上貼著的膠布撕下來,還連著一根細細的導線。
“這是定點爆破,敏感度很高,還加了紅顏料……也是最新批下來的!”
周翔臉色陰沉地閉了嘴。
邵正呆呆地聽了半天,倏然爆發了,舉著拳頭大吼一聲沖上前,狠狠擊在楊燁高挺的鼻梁上。
楊燁反應十分敏捷,一個側身避開,卻沒留神地上弄出的“血跡”,腳下一滑砰一聲摔倒在地。
邵正不依不撓地撲上去,目露凶光,一臉狠戾,雙手死命掐上楊燁的脖子,一邊大力搖個不停,一邊抓狂地破口大罵:“操你大爺的居然敢玩老子!我特麼跟你拼了——”
楊燁被掐得臉色通紅,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伸著舌頭硬是擠出倆字:“拉!開!”
眾人被驚得愣住了,這才反應過來,撲哧樂出了聲,上前邊勸邊磨磨蹭蹭的拉人。
楊燁四肢撲騰,跟只被翻了過來的烏龜一樣劃拉著,半晌才被從邵正手下解救出來。
“特麼的這都是什麼習慣!炭頭教出來的好兵!怎麼就喜歡掐老子脖子!“楊燁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腳身邊的特種兵:“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一個個就曉得看老子笑話!”
被踹的人絲毫不以為意,忍俊不禁地開口打趣:“哪裡啊,班長我們剛剛是沒來得及,這小子勁兒大著呢,萬一不小心傷到你,我們哪裡負得起責任!”
“少貧!”楊燁哼了聲,手指點了點,命令道,“還站著干什麼?戲都演完了!快去把人放下來!”
立即有幾人出列,將倒吊著的三個人放了下來。
周翔被掛久了,大腦充血有些頭暈,扶著額頭問:“任務失敗了嗎?”
楊燁聳了聳肩:“別問我,你一會兒去問你們教官……任務是不是成功,只有他說了算!”
邵正和周翔對視一眼,不由露出個苦笑。
以教官的嚴格要求……他們這,只能算是慘敗!
楊燁看了眼時間,從腰包裡抽出個信號彈,引燃後說:“把那兩個同志弄出來吧!憋油桶裡那麼久,熏都熏死了!”
邵正不自然地垂下頭,當時他哪裡考慮那麼多,要真是飽受折磨的人質,被關在密不透風的汽油桶裡那麼長時間,就算沒被難聞的味道熏死,也該缺氧窒息了……
“科學家”和他的“女兒”很快被人弄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咳嗽個不停,顯然被折騰得不清。
“老楊啊!”“科學家”一見到楊燁就大吐苦水,“以後這種鳥事可千萬別找我了!人老了折騰不起,乖乖,半條命都沒了!”
“行了行了,老王你找炭頭說去!讓他給你記個人情!”楊燁不耐地擺了擺手,一轉臉換上諂媚的笑容,“小方妹妹沒受累吧?這小子也不知道個輕重……”
眾人頓時翻了白眼,心裡大罵楊燁見色忘友。
小方笑嘻嘻地開口:“還好啦!就是那小哥太粗魯了,居然還恐嚇人質……真是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邵正這個時候忽然覺得,女人,真心還是聶唯安那種好!
“喲,大帥來了!”老王呵呵笑道,“瞧那臉黑的……小子們趕緊溜吧!”
眾人立馬作鳥獸散,生怕被大帥的怒火波及到。
邵正和周翔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猶豫了下干脆繼續躺在地上裝死,企圖用滿身的傷,換取那麼一星半點的同情。
可惜元帥向來鐵石心腸,看到他們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反而怒氣更加高漲,大步上前,抬起一腳就狠狠踹了過去。
邵正被踹得飛出去好幾米,撞在了牆上,摔得七葷八素。
周翔連滾帶爬地要逃,卻沒逃得了,屁股上被狠狠蹬了一腳,直接一個狗吃屎撲在了地上。
大帥發威,老王不敢這時候上去觸霉頭,拽著小方悄沒聲地溜了。
聶唯安上前檢查了下還在昏迷的兩人,松口氣道:“皮外傷,不過後頸那一下敲得太重,醒來後還得繼續觀察,估計可能會有輕微腦震蕩。”
邵正和周翔淚流滿面地羨慕嫉妒,怎麼暈的不是自己!
聶唯安一笑:“行了啊,他們表現得還不錯,不是有個小楊順利逃了出來麼?”
不提還好,一提元帥的火氣更大:“順利個狗屁!要不是他們有心放水,他早就被逮回去了!”
楊燁笑呵呵地道:“哪兒那麼大火氣!炭頭你要訓人也得等他們回去休整下……跟這兒咆哮有什麼用!”
元帥冷著臉,威脅十足地拿手指點了點兩人,嘴裡含糊不清地罵了兩句,背著手轉身離開。
聶唯安偷偷對楊燁豎起個大拇指:“還是你說話管用!”
楊燁自得一笑:“那是,我調教得多好啊!小子以前在我手下乖得跟貓似的!”
聶唯安知道元帥非常敬重這位曾經的副隊長,有時候固執起來,連陳大隊長的話都不聽,卻唯獨能聽進去楊燁的話。
聶唯安看了眼地上狼狽的幾人:“你們先回營地吧,過來幾人,幫著把傷員抬上車!”
聶唯安和楊燁走在最後,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怎麼想通的?終於肯從農場出來了?”
楊燁笑著歎道:“我聽說了……三軍對抗出了意外。炭頭那人,面冷心熱,別瞧他整天黑著臉,其實對自己人,心腸特別軟,感情也很豐富……他手下的兵出了這種事,肯定心裡不好受,空出來的位置不管誰補上,他都會難過,所以不如我來頂。”
聶唯安笑了笑:“你們感情真好……”
楊燁斜睨她一眼,打趣道:“放心,感情再好也好不過你們倆!”
聶唯安不自在地別過頭,咕噥道:“有這麼明顯嗎?”
楊燁挑了挑眉:“跟上次見面比,你們倆之間的氣場完全不一樣了啊!我還以為他那麼悶騷,沒個三五年是拿不下來你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說的……是誇他呢還是損我呢?怎麼說的我這麼不矜持?”
“哪裡啊!”楊燁誇張地喊冤,“我明明是贊歎你們天作之合啊!你和元帥很般配,剛剛看你們默契十足,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聶唯安還是不習慣跟人家談論這些事,別扭地岔開話題:“你擔心別人,怎麼不先擔心擔心你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都三十了,什麼時候找媳婦兒?”
楊燁苦著臉,攤了攤手無奈地道:“我就是個窮當兵的,這輩子估計都待在部隊了,哪個姑娘樂意嫁給我?”
聶唯安笑道:“別這麼說啊,喜歡兵哥的姑娘多的是……對了,我聽大帥說你喜歡魏雪,那丫頭就一心想當個軍嫂呢!”
楊燁皺眉想了想:“那個小護士?”
“是啊!”聶唯安來了精神,“那丫頭機靈著呢,長得又漂亮,還善解人意……”
“這麼好的姑娘,我哪能耽誤人家!”楊燁擺了擺手歎道,“少聽大帥胡說八道!行了,別替我操心了!”
兩人上了直升機,和元帥他們一起返回了營區。
馮銳和劉三並沒有什麼大礙,醒來後在野戰醫院觀察了四十八小時,又做了詳細的檢查,確認沒有腦震蕩,就讓他們出院了。
暫時逃過一劫的兩人和周翔邵正匯合,灰溜溜地回到了軍營。
剛回來就聽到集合哨響,眾人面露苦笑,放下東西忙不迭地往操場上跑去。
列隊站好,元帥就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指著他們中氣十足地吼道:“一群草包!虧得是演習!要是真上了戰場,還不死得一干二淨?!你們可真給我長臉啊!”
元帥一個個指過去,點一個人就罵一個人。
“馮銳!你作為隊長,指揮不當,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馮銳羞愧地垂下頭:“是,我錯了……”
“軍校指揮系的高材生!你他媽都學進狗肚子裡去了是吧?!大意輕敵,居然指揮得團滅!還滅了一次又一次!”
馮銳慚愧地抬不起頭來,醒來後,知道是演習,他的心裡滿是後怕……若是真的戰爭,他一個失誤害得自己戰友全部沒命,他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夠!
元帥接著罵:“邵正!你不小了啊,能不能成熟點?!你是軍人,不是地痞流氓!居然威脅恐嚇人質!我教你這些了嗎?沖動!任性妄為!你把軍人的責任放在了那兒?”
邵正倔強地看著他:“我不能讓我的兄弟白白犧牲……”
“放屁!”元帥勃然大怒,“你是個軍人!首要職責是完成任務!個人的生命在國家利益面前什麼都不是!你只有聽從指揮完成了任務,你的兄弟才不算白白犧牲!”
元帥深深喘了口氣,冷酷地道:“上了戰場,你就是國家的武器!一把武器是不需要感情的!你要做的,就是按照國家的意願,發揮你最大的威力!而不是讓你兒女情長,個人英雄主義只能害了自己害了戰友,損害國家利益!”
邵正被駁斥得啞口無言,默默低下了頭。
“還有你們!”元帥銳利的眼神掃過剩下幾人,“劉三你不顧大局沖上去找死,害得馮銳不得不暴露犧牲!小楊你是偵察兵出來的,居然能在林子裡迷路!延誤時機,造成支援不力!周翔……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袒護你的兄弟!你讓邵正永遠正視不到自己的缺點,永遠無法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人!”
元帥一番話,直戳進他們心裡,毫不客氣地給了他們一記響亮巴掌,打碎了他們一直以來的驕傲。
元帥搖了搖頭,沉著臉一招手,等候許久的楊燁慢悠悠走了過來。
“這位是楊燁,替補馬振虎的位置!”元帥冷冷地看著他們,“馮銳指揮失誤,降級處分!楊燁暫代隊長職務!”
楊燁面無表情,心裡罵娘。這他娘的都是什麼事啊!讓他當隊長,還嫌他仇恨拉得不夠啊?
眾人不敢吭聲,心裡難免記恨楊燁配合元帥設置騙局。
任誰親眼看見戰友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都會深刻記住那種痛不欲生的悲憤,就算明白不能怪楊燁,也免不了心裡對他有了抵觸情緒。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7:22
第43章 自作多情
聶唯安知道元帥的做法後,難免會有些擔心,皺著眉問:“你這樣做,就不怕楊燁無法服眾麼?”
元帥從鼻子裡輕哼一聲:“當年我都得服從楊燁指揮,他們憑什麼不服?”
當年你算個毛線啊!
聶唯安心裡腹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次訓練給他們的刺激太大了,我擔心他們心理上會承受不了……”
“他們都是經過層層考驗留下來的!”
元帥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們在之前特種兵的選拔中,就已經通過了心理考驗,肯定具備成為特種兵的基本素質,現在就算刺激大點,也應該能很快自我調整過來。
元帥面無表情地說,“這樣的訓練,就是讓他們提前感受下,戰友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心情。我們是特種兵,第一突擊小組,幾乎每次任務都會有傷亡……若是人人都像他們,看到戰友倒下就跟著崩潰,任務還怎麼完成?”
聶唯安被說得啞口無言,歎氣道:“我都明白,可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元帥冷冷地開口:“放心,他們任務失敗,我絕對會讓他們累到沒有心情胡思亂想!”
聶唯安無語地瞪著他:“你怎麼這麼鐵石心腸啊!雖然是演習,可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啊!誰親眼看著戰友一個個死去,也會悲慟不已,不說安慰兩句,你就這麼訓練他們的?你要恩威並施,要……”
“你該不會……”元帥慢吞吞地打斷他,“……讓我用愛感化他們吧?”
聶唯安:“……”
聶唯安被雷得不輕,木著臉道:“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元帥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聶唯安疑惑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元帥憋屈地搖了搖頭。
聶唯安翻著楊燁的資料歎道:“這個楊班長,還真是個傳奇啊……難怪你總想著把他挖過來,農場那種地方確實埋沒了他!唉,他一來就參與了行動,把那群新兵蛋子耍得團團轉,又頂了馮銳的職……看來這段時間,他的日子不會好過。”
元帥立馬露出醋兮兮的表情,酸溜溜地開口:“你再關心他也沒用,他喜歡魏雪!”
聶唯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抬起手抽了他一記:“我關心誰礙著你什麼事了!”
元帥理直氣壯地道:“當然礙著我!家長見過了,親也親過了,睡也算睡過了……你總不能不認賬!”
聶唯安簡直都替他臉紅,嗤笑著問:“你見過狗屁家長啊?”
“長兄如父。”元帥淡淡地道,“見過你哥,也就算定下來了。”
聶唯安冷笑著拍了拍他的臉,故作驚歎地道:“你臉皮簡直比防彈頭盔還厚!難為你長了這麼張刀槍不入的臉!”
元帥點點頭,謙虛一笑:“你喜歡就好。”
聶唯安懶得跟他費口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自己慢慢臆想吧,我還有事,沒工夫陪你!”
聶唯安預料得不錯,楊燁的日子果然不太好過。
馮銳雖然平時有點嚴厲,但也是跟他們一起經過嚴格考驗留下來的,這麼多天一直朝夕相處,並肩作戰,之間的感情豈是楊燁能比的。
更何況馮銳向來很照顧他們,做事認真負責,賞罰分明,公正無私,很能服眾,這些戰友不僅把他當做隊長,還把他當做兄弟,全心信任他,是危難中能夠將後背相交的人。
而楊燁,也不過是農場時候露過一手,雖然槍法卓越,可他們也都是重金培養出來的神槍手,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太大。
所以楊燁一來,就頂掉了馮銳的位置,雖然明知道是馮銳指揮不力的懲罰,可這些兵依然對他抱有敵意。
楊燁拎著行李進了宿捨,大家看也不看他一眼,各忙各的,完全拿他當做空氣。
楊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到一張空床,便將行李放在了床邊。
“別動那張床!”
邵正忽然厲聲道:“那是馬振虎的!”
“邵正!”馮銳不贊同地皺眉,“馬振虎復原回家了,他的位置本來就要有人填補,床位留著也沒用!”
楊燁笑著道:“沒關系,我睡另一張好了。”
另一張床在最陰暗的角落,還是上鋪,平時用來擺放他們的背囊。
馮銳歎了口氣:“楊隊長,你別介意,阿正心直口快,很重感情,他很傷心戰友的意外。”
楊燁挑了挑眉,笑著道:“哪裡,我當然明白!阿正兄弟重情重義,肯定不是因為記恨我協助教官設了騙局給你們!”
邵正臉色一黑,怒聲道:“你什麼意思?”
楊燁笑容滿面地聳了聳肩:“沒什麼意思啊,我誇你呢!我最喜歡重情重義的人了!跟你這樣的做兄弟,我才能放心啊!”
邵正冷冷一哼:“不稀罕!”
周翔生怕他吃虧,連忙拉了他一把:“阿正,好了,別和楊隊長吵!”
楊燁擺了擺手:“沒事,我知道你們心裡不服我,這很正常,不過我只是暫代隊長職務,等教官氣消了,還是馮銳領隊!”
邵正不屑冷笑:“虛偽!”
楊燁不再多說,他還真不稀罕這個隊長,他能回來,就已經很感激了,而且以他的個人素質來看,其實並不適合帶隊指揮。
馮銳忽然歎了口氣:“阿正,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教官的苦心呢?特種兵每次出任務都會有傷亡,特別是新兵,死亡率是最高的……為什麼說老兵會越活越久?因為他們作戰經驗多了,在戰場上更加游刃有余!教官是擔心我經驗不足,戰場上一個指揮不當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所以才會讓楊隊長帶隊!他是為了我們好,你應該慶幸,指揮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而不是我這個指揮系畢業卻全無實戰經驗的‘高材生’!”
邵正被說得一怔,羞愧得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地開口:“對不起,我……”
馮銳搖了搖頭:“你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邵正撓了撓頭,主動上前幫著楊燁收拾行李,把他的東西放進曾經馬振虎的櫃子裡,不好意思地開口:“班長,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啊!我心胸狹隘,是我錯了!”
邵正雖然任性妄為脾氣又倔,但誰好誰壞還是拎得清的,他很敬重教官,也佩服馮銳,只有這兩人的話,他會完全聽得進去。
楊燁慈愛地笑著摸了摸他的大頭:“知錯就改,好孩子!”
邵正臉色唰地全黑,忿忿地扔下手裡的東西,心裡暗罵了一句,他干嘛手賤上去幫個老兵痞的忙啊!
果然如元帥所說,他們根本就不會有時間精力去胡思亂想,任務全軍覆沒,受到的懲罰也是前所未有的殘酷。
每天累得只剩喘氣的勁兒,其實從他們被留隊之後,雖然日復一日的訓練很繁重,但是比起考核期的魔鬼集訓要輕松很多。除非他們受罰,或者極限訓練,不然平日裡的訓練量早已經習慣了。
這麼連著折騰了一周,很多人都蔫了,高強度的訓練讓他們整整瘦了一圈,身上全是各種傷口,每晚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得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射擊訓練結束,元帥看著成績勉強點頭,走到列隊面前,銳利的視線緩緩掃過每一個人,定在邵正的臉上。
邵正頓時心裡一毛。
元帥冷冷地問:“想明白沒有,我為什麼罰你?”
“報告!”邵正大聲道,“因為我沖動,不聽從指揮!”
在旁邊做記錄的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
元帥哼了聲:“不夠深刻!”
邵正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我們怎麼可以丟下戰友不顧?”
元帥眼神一厲,冷聲問道:“你是誰?軍人!不管發生什麼事,國家的利益永遠擺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個人和戰友的利益!”
邵正不服氣地大聲道:“連並肩作戰的兄弟都可以棄之不顧,誰會敢和你一起出任務?沒有兄弟愛,誰會相信你愛國?”
元帥冷笑一聲:“沖動妄為,誰敢和你並肩作戰?你不妨問問你的這些兄弟,他們是寧願你不顧任務去做些徒勞無功的蠢事,還是更願意你替大家完成肩負的使命,讓他們不會白白犧牲?”
邵正面色忽然猶豫起來。
元帥冷冷地道:“也不用問別人,就問問你自己!你是願意戰友不顧國家利益回來救你為你報仇,還是更願意他冷靜地繼續完成任務?”
邵正神色一凜,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他們都是軍人,他可以為了國家,不怕犧牲,他的兄弟們也必然和他一樣。
邵正沉默不語,半晌啞聲開口:“我明白了……教官,我知道錯了!”
元帥冷著臉轉身:“我有太多的戰友在我面前倒下,甚至很多人過後連屍體都找不回來……可任務沒有完成,就永遠無法停步!因為也許你一時的沖動,就會造成不計其數的人犧牲!”
元帥將一份文件遞給他們:“這是新的任務,正好讓你們看看清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也讓你們明白,自己為之拼命的,究竟是什麼!”
眾人不由心中微震,想著這次總該真的上戰場了吧,連教官都這麼說……想必是場大的行動!
接過文件匆匆一掃,所有人都紛紛傻眼了。
“軍訓?”邵正不由失聲喊道。
元帥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就是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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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7:37
第44章 軍訓活動
軍區各大附屬醫院的春季招聘一結束,就會聯合開展長達一個月的軍訓,每一批新招來的工作人員,不管是護士還是醫生,甚至行政管理人員,都要參加訓練。
這次任務,就是給這些人做軍訓教官。
特種兵們以前剛進連隊的時候也有人被選去學校做過軍訓教官,校園裡不僅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在學校裡吃的也不錯,還不用一天到晚的訓練,別提多輕松了。
這次上頭也不知道抽什麼瘋,居然將軍訓任務交給了華南利刃,而不是隨便選幾個小兵。
邵正有些老大不情願,他已經習慣了每天的緊張訓練,還想著能及早出師,可以一雪上次任務慘敗的恥辱。
去給一群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人當軍訓教官,這不是大材小用,浪費時間嗎?
周翔翻了個白眼,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得了吧!你都多久沒融入過社會了?上次難得放假你留下來陪馬大哈,天天營地醫院兩頭跑,也沒怎麼出去放放風……這次機會不容易,你還不好好把握,跟社會太脫節可不好!”
邵正被說得一怔。
馮銳將他的背包扔給他:“教官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快收拾吧,一會兒車就要來了!”
幾個人換好常服,背著行李匆匆上了大巴。
這次去的人並不多,畢竟雖然是很多醫院聯合舉辦的軍訓,但每個醫院招的人其實不多,大巴顯得挺空,連一半位置都沒坐滿。
元帥看著人到齊了,就示意司機開車,然後坐在前頭跟大家說這次的任務。
“軍訓內容已經發給你們每一個人了!我要聲明的有一點,在座很多兄弟的個人問題還沒解決,白衣天使很動人……但是也不能看到漂亮姑娘就不知道矜持!你們都是軍人,要拿出軍人的風范!”
楊燁噗哧一笑,懶洋洋地道:“教官的意思是,要用軍人的風范去折服妹子們!”
“哈哈哈哈哈……”
大家紛紛笑起來。
元帥也不介意,這次任務本來就是想讓他們散散心放松下,畢竟上回的演習對他們的打擊很大。
“還有一件事……”元帥正色道,“你們每個人都要給自己起個代號,以後出門在外,不許相互喊名字。”
特種兵們的任務實在太過危險,會和很多恐怖分子對上,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才不管什麼倫理道德,被逼急了,也許會通過人肉報復他們的家人。
大家以前都是喊編號,這會兒聽說可以起代號了,立馬興奮起來。
因為是華南利刃,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的名字都和刀劍有關。
劉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率先道:“大家以後就叫我火刀好了,比較好記!”
劉三本名叫劉焱,當初還是新兵的時候,很多農村子弟兵學歷不高,根本不認識這個“焱”字,就干脆叫他劉三火,後來慢慢,就省略為劉三了。
周翔笑著擊掌:“這名字好,我都差點忘了你本名了!”
小楊緊跟著說:“那我就叫木劍好了!武俠小說上不是有‘重劍無鋒、木劍無滯’麼,希望我們每次任務都可以毫無停滯,順利完成!”
小楊是個武俠迷,一說這名字的由來,大家紛紛笑贊。
馮銳笑著開口:“既然你叫‘木劍’,那我就是‘金劍’,正好‘銳’字有個大金旁!”
楊燁的眼神從剛開始就變得有些不對勁,充滿了濃重的傷感,全是壓抑的深切懷念。
周翔踢了踢他問:“楊隊,你叫什麼?”
元帥的視線立刻集中到他臉上,雙眼流露出淡淡的擔憂。
楊燁微微一笑:“我以前的代號叫‘離火’,我還繼續用這個名字吧!”
“‘離火’?”周翔好奇地問,“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我知道我知道!”小楊興致勃勃地坐直了身子,滔滔不絕地道,“你們看過《蜀山》沒?南明離火劍啊!那可是達摩老祖渡江以前的煉魔之寶!達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離火之精融煉而成,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專破一切邪魔異寶,還可以化形成神鳥離鸞……”
周翔驚歎不已:“這麼厲害?”
小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那是,這可是飛升法寶啊!對了,楊隊長也愛看《蜀山》嗎?”
楊燁淡淡地笑起來,搖頭歎道:“我就一個沒什麼文化的窮當兵的,也不愛看書……這個名字,還是以前第一次出任務時,我的隊長給我起的。”
小楊好奇地問:“你的隊長?那不是教官……”
小楊閉了嘴,偷偷瞄了元帥一眼。
楊燁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傷感:“是啊,也是你們教官的隊長……”
“那他人呢?”
楊燁沉默片刻,啞聲開口:“在一次任務中,光榮犧牲了。”
小楊怔住了,半晌訥訥地道歉:“對不起……”
“沒事!”楊燁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還剩周翔和小正,你倆起什麼代號?”
邵正瞪了他一眼,他最煩“小正”這個稱呼,可又沒辦法,打打不過,你跟他搗亂,被修理的那個肯定是自己。
邵正不由非常同情曾經被楊燁喂養的那些豬……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一直沒說話的聶唯安這時候突然出聲道:“周翔有代號了,就叫‘坨坨’吧!”
周翔臉色一囧,惱也不是,怒也不是,一時間漲紅了臉。
他不是傻瓜,回去後一打聽,就知道了“坨坨”的內涵。
邵正立馬臉色陰轉晴,毫不客氣地幸災樂禍起來,哈哈大笑著道:“坨坨好!就叫坨坨!坨哥啊——”
周翔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悶肘,頂得邵正抱著肚子閉了嘴。
周翔冷笑道:“阿正你醞釀了這老半天,你要起什麼代號?說出來讓我們驚艷一下!”
邵正立馬仰起頭,緩緩掃視了一圈,滿意地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語氣不屑地道:“你聽聽你們的名字,不是我說,實在不好聽!一點都凸顯不了我們華南利刃的神勇霸氣!”
周翔嗤笑一聲:“你就可著勁兒吹吧!”
楊燁來了興致,饒有趣味地問:“那你到底起了什麼神勇霸氣的名字?”
邵正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什麼木賤,金賤,淫賤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恐怖組織呢!”
“行了,別賣關子了,到底叫什麼?”
邵正吊足了胃口,洋洋得意地開口:“太啊——”
滿車寂靜,所有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邵正得意地挑了挑眉:“怎麼樣?被震住了不是!”
周翔頑強地抹了把臉,面色古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什麼卻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撲哧——”坐在前頭聽了半天的宋庭玉忍不住了,掩著唇笑了起來。
邵正皺了皺眉:“小玉姐,你笑什麼?”
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威脅,嚇得宋庭玉立馬閉了嘴。
周翔受夠了,一腳將他踹到位子裡面:“行了!別丟人了!你個文盲,讓你小時候不好好學習,高中混了個畢業證就跑來當兵……還太啊,你妹的那個字念‘e’!太阿!古代十大名劍之一……我去,歐冶子和干將肯定死不瞑目恨不能拿劍戳死你!”
大家再也憋不住,車裡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聶唯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斷斷續續地道:“我、我覺得……你不如叫‘阿房女’,知道那個字念pang吧?也免得你以後再丟人……”
小楊一邊笑著一邊誇張地拱手行禮:“娘娘吉祥——”
“娘娘你妹!”邵正臉色紅了黑,黑了紅,他就是不愛學習怎麼了!
“行行行!”周翔巴不得來個和他一起墊背的,摟著邵正的脖子道,“以後就喊你娘娘了!”
邵正氣得簡直頭頂冒煙,面對大家的戲謔卻無能為力,只得被迫接受這麼個屈辱的代號……
尼瑪,還不如編號250呢!
c市不僅有軍區醫院,還有解放軍第xx醫院,解放軍第xxx醫學院各附屬醫院……醫療十分先進,每年都吸引全國很多醫學人才前來。
這次的軍訓安排在距離c市不遠的山區,借住在那裡的醫療站和當地提供的招待所裡,也順便,這些醫護人員還能給當地人民看個小病,普及些健康知識。
c市距離營區不是很遠,早上出發,傍晚天還沒黑,就已經到了。
不用元帥多說,這些特種兵下車前就已經整理好了著裝,務必讓自己以最佳的軍人風貌出現在漂亮姑娘眼前!
只可惜……前來迎接的是這次負責帶隊的醫院工會主席,一個頭發半禿的中年人,和一個戴著眼鏡笑容熱情的大媽。
眾人心裡一陣失落,列隊站好,對兩人敬了個禮。
那兩個人連忙回禮,笑容滿面地和元帥聶唯安握了握手:“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訓練那麼忙,還要抽出時間來給我們軍訓……”
“客氣了!”聶唯安笑著打趣,“也算是給他們放假了,再說他們本來就是服務人民的嘛!”
村裡領導和醫療站的志願者們聽到風聲都趕了過來,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吃飯。
元帥推辭不過,只得帶著十來個人跟著他們,因為人實在太多,還加上幾十個醫護人員,所以村長干脆安排了露天宴席,跟村裡結婚一般,一張張大桌子擺在院子裡,大家圍攏在一起好不熱鬧。
飯後,元帥將這些剛剛和漂亮姑娘們打得火熱的特種兵召回,冷酷無情地命令道:“不能荒廢!山地越野,從這裡到對面山頭,跑完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眾人心裡哀嚎,垂頭喪氣地認命,吭哧吭哧跑走了。
聶唯安笑著道:“估計他們心裡都罵死你了!”
元帥無所謂地聳聳肩,忽然道:“房子緊張,他們都是三四個人睡一間。”
聶唯安心裡立馬湧上不好的感覺,警覺地瞪著他:“……所以?”
元帥順理成章地道:“所以為了不給村裡帶來太多麻煩,你還是跟我一間吧!”
聶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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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7:57
第45章 生子計劃
聶唯安在心裡狠狠呸了一下,這麼多姑娘,她跟哪個不能擠擠,腦子又沒壞掉,怎麼可能送上門跟他一間!
元帥諄諄善誘地繼續道:“別人都安排好了,你也別去麻煩老鄉們了。”
聶唯安“呵呵”冷笑,嘲諷道:“我寧願跟宋庭玉睡一屋,也不想跟你睡!”
元帥皺起眉頭,不高興地道:“你還是喜歡小白臉……”
聶唯安報復地看著他,暢快地道:“對啊,我喜歡白點的,臉太黑看著不吉利!”
元帥臉色更黑了,壓抑著醋勁兒道:“小白臉不可靠……”
聶唯安聳了聳肩:“我找對象又不是為了依靠,再說我也不需要,當然是挑看著順眼的來啊!”
元帥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庭玉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雙手摟著大大的背囊抱在胸前,跟個小學生似的,慢悠悠地走過來問:“聶醫生,我住哪裡呀?”
元帥目若寒冰,銳利地掃了他一眼,冷冷地開口:“你去跟邵正一屋!”
宋庭玉嚇得花容失色,雙手一松,背囊砸在地上,淚汪汪地瞪著眼問:“為什麼呀?我、我可不可以換一個人……”
元帥忽然緩緩地笑起來,看著他輕柔無比地問:“要不你跟我睡?”
宋庭玉打了個激靈,可憐巴巴地看向聶唯安。
聶唯安立馬望天。
宋庭玉絕望了,雙眼包淚,默默地抱起背囊,耷拉著腦袋往邵正那邊走去。
聶唯安歎氣:“你別欺負人宋庭玉!”
元帥哼了哼,不屑地道:“怎麼會?”
等到大家都安排好了,招待所還剩了兩間房子。
說是招待所,其實也不過是一座二層小樓,灰白的牆壁,十來間房子,每個房間只有十幾平米,衛生間小的,連轉身都困難。
元帥瞪著多余的那間房子,遺憾地歎了口氣。
第一晚休整,第二天就開始了正式訓練。
這些人年紀不等,但年輕人占了大多數,元帥給他們分了組,每組一個特種兵,被分到“老年組”的人不由內心哀嚎起來。
雖然他們都是成年人,不像學生黨那樣軍訓和玩似的那麼輕松,但是好在這個時候天氣很好,春末時節不冷不熱,山裡空氣又清新,全當度假了。
因為護士人很多,所以整體上年輕姑娘占了大多數,這自然美壞了那群長年憋在山溝裡見不到女人的特種兵們,個個摩拳擦掌,早上出門前爭先恐後地拿邵正的香水將自己噴得香飄十裡。
村子裡有一大片空的水泥地,專門用來曬糧食的,這個季節用不到,正好給他們訓練用。
在衛生站裡吃完早飯,大家就分頭往自己帶的隊伍走去。
邵正年輕,日漸堅毅的眉眼間還帶著一絲稚氣,剛一到隊伍裡,就看到幾個小姑娘交頭接耳地說話,不時瞄他一眼,然後嘰嘰喳喳地笑起來。
邵正努力板起臉,學著教官沉聲喝道:“列隊!”
姑娘們嘻嘻哈哈地按照高矮順序站好了,寬大的迷彩服襯得她們個個跟水蔥似的,鮮嫩無比,也難怪這些特種兵們看直了眼。
有姑娘大著膽子問:“報告教官!請問你多大了?”
邵正臉色一黑:“怎麼?怕我帶不了你們?”
小姑娘抿著唇笑,搖搖頭道:“不是呀,我覺得你比我們看著還小!”
邵正心裡最煩人家說他年紀小,冷著臉嘴硬道:“我只是臉嫩而已,年紀不小了!”
大家明顯不相信,邵正也懶得跟他多說。
“教官教官!”另一個小姑娘笑嘻嘻地問,“那個好威風的首長是誰啊?就是昨天你們帶隊的那個,個字很高,又酷又帥的!”
大帥氣勢驚人,高大英武,很能吸引女人的注意,一提到他,女孩子們立馬沸騰了。
邵正在心裡不屑地撇嘴,愚蠢的女人,你們是沒領教過教官的凶殘和冷酷!
爾等凡人,怎麼能夠配得起教官?
“那是我們的教官!”邵正面色淡淡地道,“也是我們中隊長。”
“哇!特種兵教官哎!”一個女孩捧著臉,星星眼花癡道,“難怪看起來那麼威風霸氣!”
“那他是不是很厲害?”
邵正皺了皺眉,冷聲喝道:“立正!現在不是讓你們八卦的時候,全體都有,向右看齊!”
女孩子也不怕他,吐了吐舌頭站直了。
“雙膝並攏,雙手自然下垂,中指要貼著褲縫!腳後跟靠緊,兩腳微張,抬頭挺胸!”邵正煞有介事地走了一圈,一一糾正每個人的姿勢。
走了一圈,邵正就在心裡深深歎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早已刻入他的心裡,形成了肌肉記憶,根本不用刻意,只要站著,就是最標准的軍姿。
而現在看到這些人軟趴趴的樣子,居然十分不順眼起來。
邵正不由想到了自己新兵連訓練,哪裡有現在這麼輕松,腿不直班長是直接拿腳踹的,大太陽下一動不動地站著,經常一站一整天。
更別說他們輪流夜間站崗,山裡的蚊子咬起人來非常疼,疼過後就是難以忍受的癢,可他們站在蚊蟲繚繞的崗位上,就能端著槍動也不動,直到另一個人來替崗。
而現在,看到這群從未體驗過艱苦訓練的人,看著他們以為自己沒注意就偷偷放松的小動作,邵正心裡忽然湧上一絲懷疑。
他們為什麼要承擔那麼多危險和艱苦,人生而平等,為什麼軍人就要經歷那麼多?
邵正這邊應付姑娘們對大帥的八卦應付得頭疼,另一邊周翔也覺得有些難以招架。
“教官,為什麼你們特種兵裡還有女軍官啊?”
周翔不大情願地開口:“聶醫生是我們營區的戰術醫生。”
“那她一定很厲害了?”一個男人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周翔冷著臉,雙目威脅地看著他:“聶醫生拿過國際格斗金牌,你說她厲不厲害?”
幾個男人一聽,非但沒被嚇住,反而頓時更來興趣了:“這樣的女人才夠味!”
“是啊是啊,長得漂亮,身手還好!”
“關鍵是人家還文武雙全!你們讀過她以前寫的論文沒?我記得還得了獎……”
“我決定了!這樣的女人世間少有,錯過就再難遇見,我准備追求她!“
周翔黑著臉,冷冷一笑:“敢調戲聶醫生的男人,至今還沒有!”
眾人紛紛看向他。
周翔露出個邪惡的笑容,陰惻惻地道:“因為全被她親手廢了!”
說著還一一掃過他們的下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幾個年輕男人被看得忍不住夾緊了腿,忍住捂襠的沖動,面色訕訕地閉了嘴。
對付男人,自然不用手軟,周翔拿出訓練新兵的架勢,冷酷又嚴厲,折磨得那些男人再也沒了心思覬覦聶唯安。
醫院春季招人,招收的大多是剛畢業的年輕人,個別幾個有工作經驗的,也少有超過四十的,所以雖然把這幾個分為“老年組”,聶唯安和元帥也並不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巡視了一圈,元帥對他們的訓練還是比較滿意的,回去沒看到聶唯安,一問才知道她借了醫療站的釣具去小河塘釣魚去了。
元帥當即找過去,遠遠的就看到樹下悠然自得的背影。
元帥坐在她旁邊的石頭上,看著微波粼粼的水面,好奇地問:“看不出你還喜歡釣魚?”
聶唯安笑了笑:“我不喜歡,一坐大半天還經常什麼都釣不上來。我家老頭子喜歡,以前有空就會拉著我和我哥去釣魚,美其名曰修身養性,說這樣可以靜下心來……不過很遺憾,我沒他那境界,現在純粹是閒得無聊,才來玩玩的。”
元帥也覺得以聶唯安的性格來說,不會喜歡這麼……安靜的娛樂活動。
“他們怎麼樣?”聶唯安調整了下魚竿,問道,“沒什麼問題吧?”
元帥搖搖頭:“無非是教他們站站軍姿踢踢正步而已,會出什麼問題?再說他們中間大多人都帶過新兵,當過班長,訓練幾個人能出什麼意外。”
聶唯安也覺得是,前期訓練無非是站軍姿,列隊,齊步、正步走,到了後面會教他們一套軍體拳,應該不會有人承受不了這種簡單訓練。
“我爸說……”元帥忽然出聲,慢吞吞地開口,“如果我們想要兩個孩子,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聶唯安手一滑,差點將魚竿捅進池子裡去。
元帥仿若未覺,伸手握住她的手,幫她穩住魚竿,順勢半擁著她,語調輕快地道:“我就知道你聽了一定開心!”
聶唯安:“……”
去你大爺的!
你特麼哪只眼睛看到我開心了?!
還有……誰答應要跟你生孩子了?
不就一個玩笑的吻嗎?怎麼搞得好像已經領了證一樣?!
聶唯安簡直受夠了他的自說自話,欲哭無淚地望著白花花的水面,心裡琢磨著出其不意的一個過肩摔,能不能將他丟進池子裡去……
畢竟潑他一頭冷水不一定有泡在裡頭的降溫效果更好……
元帥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手臂一緊,將人從不著痕跡的半擁,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抱在懷裡,寬厚粗糙的大手牢牢攬著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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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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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18:09
第46章 你愛我嗎
聶唯安不自在地掙了掙,掙不開,眼神一冷,手肘狠狠用力往後一頂,元帥反應迅速地出手擋住她的攻擊,自然地松開了對她的禁錮。
聶唯安連忙脫開身,挪得遠遠的,冷著臉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模樣。
元帥遺憾地歎了口氣,也不介意,坐回原來的位置,自顧自地繼續道:“反正我進了特種部隊,近幾年也不打算離開,不考慮往上升的問題,就算超生一個兩個,也沒什麼大礙。”
普通士兵想要升為軍官,是非常艱難的,而軍官一旦從事偵察或者特戰專業,基本上他在部隊的前途就比較短了。
像步兵、裝甲兵……甚至後勤出身的軍官都可能成為將軍,但是特種兵和偵察兵就不行,因為他們不是軍隊的絕對主力。
再加上他們隸屬軍區,本來就是少數,雖然有著不可取代的重要作戰地位,但是卻不可能成為主要作戰隊伍。
所以元帥說的沒錯,他若是一直待在特戰旅,最多以後等陳大隊長退位或者調走,當個上校,再想要往上升,就不太可能了。
聶唯安終於忍無可忍了,不得不打斷他的臆想:“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樂意跟你生孩子?”
元帥皺了皺眉:“難不成你想當丁克一族?”
不等聶唯安回答,元帥就一臉不贊同地道:“不要瞎胡鬧!趕時髦追新潮也不是這麼來的!女人還是要遵循自然規律,不生孩子以後對身體和心理都不好……”
“……”
聶唯安真心覺得,還是將他丟在池子裡清醒清醒比較好!
“我沒說不生……”聶唯安不得不打斷他的碎碎念,“我只是為什麼要給你生?”
元帥忽然沉默了,瞇著眼睛威脅十足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春光明媚的湖邊,鳥語花香,楊柳依依,卻仿佛在一瞬之間變得詭異起來。明明和風暖暖,卻在元帥強大的氣場壓迫下,變得充滿了肅蕭殺氣。
聶唯安根本不怕他,冷冷一哼道:“我跟你很熟嗎?連談婚論嫁的地步還遠遠沒到,就說到生孩子?你不覺得搞笑麼!”
“不覺得。”元帥認真地提醒她,“我們見過家長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以後了!”
聶唯安忽然眼神一亮,福至心靈般,故作正經地開口道:“不行,我理想中的結婚對象,必須是個很愛我的男人!你又不愛我,我怎麼可能跟你談婚論嫁?”
元帥被狠狠噎住了。
聶唯安笑吟吟地斜睨他一眼,悠悠地問:“你愛我嗎?”
元帥死死抿著唇,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句告白,滿臉的糾結。
聶唯安忽然覺得暢快不少,天朗雲清,春天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元帥吭哧吭哧半天,半晌憋出一句:“宋庭玉也不愛你!”
聶唯安愣了愣,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挑著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可誰讓人家臉白啊!”
元帥:“……”
元帥忍不住為自己辯解:“臉白又不能當飯吃!”
“嗯,是不能當飯吃!”聶唯安悠然開口,“可是能讓我看著舒心!”
水面忽然一陣波動,聶唯安欣喜地叫道:“哎呀,上鉤了!”
說著,連忙收桿,釣上來一條尺許長的草魚。
聊勝於無,聶唯安喜滋滋地將魚丟進桶裡,伸了伸懶腰,拎起桶,扛著魚竿,就准備回去了。
元帥忽然重重地“嗯”了一聲,弄得聶唯安一頭霧水。
“你便秘?”聶唯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古怪臉色,翻了翻白眼往回走去。
元帥郁悶地撓著樹皮,春花爛漫中,落寞無比。
聶唯安走出去很遠,才忽然明白剛剛那聲“嗯”代表了什麼……
她問他“你愛我嗎”,元帥的回答只有一個“嗯”字。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聶唯安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搖頭笑歎,連歎息什麼也不知道。
聶唯安將魚拎去廚房,端了盆水開始處理,拿著刀熟練地刮掉魚鱗,准備中午加餐。
吃飯也不好總是麻煩人家做,反正來的人那麼多,大家都是自己動手,聶唯安想著他們訓練一上午肯定很累,便主動和醫院帶隊的幾人一起做了飯。
午飯的時候不見宋庭玉,聶唯安不知道他又跑哪裡去了,擔心邵正欺負他,便去他房間找人。
宋庭玉居然沒在屋裡頭。
聶唯安這下驚奇了,四處找了一圈,最後在訓練場上找到了人。
小宋醫生沒戴帽子,大太陽底下曬得小臉紅撲撲的,身姿挺拔地練軍姿。
聶唯安突然發現,比起當初見到宋庭玉的時候,他的改變其實是最大的。
雖然現在他依然時不時包著兩泡淚嚶嚶嚶,經常被邵正他們欺負……卻不再如當初那樣懶散畏縮,長期不懈的訓練,讓他身上有了軍人的風姿,單薄瘦弱的身板,也有了讓人安心的力量,算不上英武,卻十分挺拔。
聶唯安欣慰地歎了口氣,走上前圍著他轉了一圈。
宋庭玉微微一笑,額頭上的汗水晶瑩,顯得非常生機勃勃。
“聶醫生好,你怎麼來了?”
聶唯安笑了笑:“看你沒過去吃飯,就出來找你……怎麼突然這麼用功了?大中午的還在太陽底下站著,你不餓啊?”
宋庭玉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元少校說我訓練力度不夠,要加強……批評我臉太白,將來作戰不好遮掩,容易暴露目標,讓我平時沒事多曬曬太陽……”
聶唯安:“…………”
宋庭玉你只是臉白啊!不是真的小白好麼!這種鬼話你也相信?!
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宋庭玉身上有軍人風采!轉變什麼的……其實是她想象出來的吧!
聶唯安無力地擺了擺手,心裡對元帥的小心眼公報私仇簡直吐槽無能,虛弱地道:“回去吧……有人天生就皮膚白曬不黑,多畫點油彩就行。再說你一個後方的醫生,用不著你往前線去!”
宋庭玉松了口氣,抹了把汗,笑著道:“那就好……我還真餓了!”
不餓你是不是真准備曬一天啊!
聶唯安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無語地當先離開。
軍訓不像他們在部隊訓練那樣緊鑼密鼓的繁重,早上七點吃飯,八點才開始正式訓練,中午十一點就收隊了,吃完午飯還能休息兩個多小時,兩點開始一直訓練到六點。
而晚上,也沒有政治學習。春末夏初的夜晚十分沁人,晚風習習吹得人好不舒服。大家就聚在一起,在村頭空地上圍坐著聊天,年輕漂亮的姑娘們多才多藝,跟著特種兵們唱軍歌,常常吸引得村裡人都來看。
一時間,特種兵們和這些醫生護士其樂融融,白天訓練,晚上就在一起放松。
都是年紀不大的小伙子,有很多人十七八歲就入伍當兵,這麼多年在部隊裡,別說談戀愛了,連女人都不多見!這下子有那麼好的機會,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兒,使出百般手段逗女孩子開心。
而他們是特種兵,兵哥本來就吸引年輕女孩,特種兵身上又有太多神秘的傳奇色彩,更加惹得姑娘們好奇不已,所以樂得圍著他們聽他們說些部隊裡的趣事,短短時間內,雙方便打得火熱。
手下兵的個人問題,也是每一個軍官關心的問題。
當兵的長年不著家,最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部隊,很多人年紀到了還找不到對象,即使經人介紹談了一個,也很可能因為受不了他們無法時刻陪伴而很快分手。
所以元帥對他們的行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只要不太出格,大家都是成年人,交流交流談個戀愛,也並不違反規定。
對於這些沒經過嚴格訓練的人來說,剛開始全身緊繃地站半天很辛苦,可慢慢適應後,便覺得沒什麼了。
翻來覆去的站軍姿,列隊,踢正步……直到一周後,才終於開始學習軍體拳。
教官們一展露手腳,頓時驚艷了所有人,一拳一腳赫赫生風,動作行雲流水般,威風凜凜,卻不失賞心悅目。
每個人心裡都有武俠夢……
軍體拳的學習讓大家的積極性空前高漲,特別是見識了特種兵漂亮的表演,更是讓他們努力起來,甚至私底下還互相切磋學習。
短短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天氣也越來越熱,最後幾天,元帥和聶唯安跟醫院負責人商量了一番,覺得就這麼結束有點不夠圓滿,便安排了一場野外生存訓練。
這次野外訓練,自然跟特種兵們的不能比,無非是負重爬山,帶夠充足的口糧,帳篷等等,穿越山林,時間也縮短到兩天一夜。
這樣新奇的只在電視小說見過的訓練,讓這群人頓時興奮了起來。
考慮到安全問題,元帥聯系軍部送來一批設備,包括定位系統和通信器,還給每個人配備了信號彈,保證萬無一失。
專門抽出一下午,聶唯安親自給大家上課,教他們野外生存的基本注意事項,讓他們學會使用指北針,學會看地圖和利用所有條件辨識方向,甚至還教他們如何用濾紙簡單過濾,采集水喝。
一切准備就緒,元帥提前看了天氣預報,便宣布野外生存訓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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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18:21
第47章 百口莫辯
兩個特種兵帶一隊,按照住宿隊伍分,邵正黑著臉看向畏縮在一旁的宋庭玉,滿眼憋悶。
聶唯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聲安慰道:“娘娘你脾氣收斂收斂,要團結友愛懂不懂啊,小朋友?”
邵正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跑到教官面前申請:“我要跟坨坨一組!”
元帥看著手裡的名單,頭也沒抬嘲諷道:“他是你家萬歲啊,你這麼粘糊他?”
眾人不客氣地笑出來,笑得邵正愈發氣憤。
狠狠剜了一眼“罪魁禍首”,邵正伸胳膊抓住衣領拎過宋庭玉,陰惻惻地警告道:“老老實實跟在後面!要是敢出什麼蛾子,我就把你丟林子裡喂狼!”
周翔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搭著他的肩膀道:“愛妃,可別這麼凶啊,不然會失寵的喲!”
邵正回敬他大力一腳。
准備充分後,大清早吃完飯,元帥一聲令下,他們就領著自己的隊員,分頭朝山上走去。
沒有後面如影隨形的追擊,沒有前面危機四伏的陷阱,這趟叢林生存訓練,簡直和叢林野外體驗差不多,別提多悠然自得了。
所有人一走,村子裡立馬冷清了不少。
元帥暗搓搓地借來了釣具,裝作若無其事地晃悠到聶唯安房間門口,狀若隨意地開口:“釣魚,去嗎?”
聶唯安擺了擺手:“來那麼久還沒逛過,這裡風景不錯,建築也挺特別的,我准備一會兒去鎮子上溜達溜達。”
元帥立馬扔了釣具:“正好,一起去。”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正好你妹啊!誰要跟你一起去!
不過聶唯安還是沒有拒絕,為了不引起圍觀,特意向村裡借了一輛拖拉機,沒開基地車。不過這種原始的交通工具聶唯安還真不會開,拎著搖動扳手研究了大半天。
元帥瞇著眼看了會兒,接過扳手道:“我來試試。”
不愧是特種軍官,天上飛的,水裡漂的……就沒有不會開的。
沒一會兒,拖拉機就突突突地發動了起來。
元帥面無表情地跳上前面駕駛位,右手帥氣的一抬:“上車!”
聶唯安單手撐在拖拉機後面平台上,利落地翻身而上,坐穩後,車子就一路突突著往城鎮開去。
幸虧前兩年修了路,總算沒把聶唯安顛得口吐白沫,到了鎮上的時候,聶唯安覺得自己腳都麻了,下了地還覺得身子在高頻率震蕩。
聶唯安舒了口氣,感歎道:“這車子……都能比得上震蕩器了!”
元帥緩緩咀嚼著她的話,眼神古怪地望著她,緩緩重復:“……震蕩器?”
聶唯安:“……”
聶唯安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想什麼呢!醫學實驗儀器,不是震動棒!”
元帥一副正氣凜然地表情,正兒八經地點頭道:“嗯,我當然知道是醫學實驗儀器!不要亂想!”
亂想你大爺!到底是誰思想不純潔!
聶唯安翻著白眼往前走,懶得跟他辯解。
城鎮比村子裡要熱鬧很多,卻熱鬧得很有限……不過路邊許多賣特色小玩意的攤位還是很有趣的,聶唯安挑了點魏雪可能會喜歡的物件,買來帶回去送她,免得她嚷嚷著大家心裡沒她。
這裡少數民族的人還挺多,路上經常能看見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行人,漂亮的年輕姑娘滿身叮叮當當,充滿了活潑的朝氣。
聶唯安和元帥漫無目的地溜達了一上午,小鎮就差不多給逛了個遍,買了不少的特產和紀念品。
兩人都不是喜歡逛街的性格,一上午新鮮感過去,聶唯安就覺得不耐煩了。
“中午了,咱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
元帥自然沒有意見,挑了家很有特色的飯店就進去了。
午飯剛吃到一半,本來還晴好的天氣忽然轉變,天色昏沉沉的,還刮起了大風。
聶唯安皺了皺眉:“這天氣不對頭啊。”
元帥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擔憂:“看來要下雨。”
聶唯安頓時三下五除二填飽肚子,一抹嘴站起來道:“趕緊回去吧,不然下起雨來路不好走!”
元帥結了帳,兩人大步往停車地方走去。
元帥拿著扳手一邊用力搖發動車子,一邊若有所思地問:“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村裡的兩口子?”
偶爾進城趕集采購,丈夫開著拖拉機,媳婦兒就坐在後面,要是再圍三兩個小孩……
聶唯安一陣惡寒,用力搖了搖頭,打斷自己的腦補,黑著臉呸了一口,沒好氣地翻身上車。
元帥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跳上駕駛位,風馳電掣地往村子趕去。
半路上果然下起了雨,嘩啦啦的將兩人淋了個透,幸虧快到夏天了,即使刮著大風,也沒覺得太冷,更何況對於這兩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這點雨壓根不成問題。
回到村裡,元帥先去還車,聶唯安就拎著東西回了醫療站。
燒了點熱水擦了把澡,剛換了干淨衣服出來,就看到元帥站在外頭棚子下,全身濕透,面色凝重地望著遠方。
聶唯安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上前問:“怎麼了?還不快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體質好也不能這麼折騰,回頭著涼我可不給你治啊!”
元帥歎了口氣,皺著眉頭道:“我擔心他們……”
聶唯安瞬間明白了他的擔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他們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特種兵,肯定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再說時間又不急……他們會找地方避雨的。”
聶唯安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水:“你趕緊回屋換件干衣服吧!”
元帥眉頭緊皺不解,歎氣道:“我不是擔心這個……聽村裡人說,我們來之前就下了很久的雨。今年雨水異於往常的多,而且之前訓練一個月,也總是三天兩頭的下雨……我擔心,這麼多水,會出現什麼意外。”
聶唯安愣了愣,不確定地道:“不會吧……路線都是安排好的,沒太大難度,應該遇不到山體滑坡這種事……”
聶唯安心裡也開始擔憂起來,看著烏沉沉的天,和連綿不絕的的大雨,不由著急起來。
如果只有特種兵,她倒是不太擔心,那些人反應迅速,動作敏捷,雖然說在大自然面前,再強大的個人力量也是枉然,可他們訓練有素,多少能讓人放點心。
可那些來軍訓的醫護人員就不同了,他們即便有些是軍醫大畢業,可也沒接受過正規訓練,遇到意外肯定沒有特種兵的沉穩冷靜。
聶唯安立馬回屋,搬出定位設備開始調試。
元帥跟了進來:“不用忙了,無線電一直通訊正常,如果有情況,他們會發回求救信號的。”
聶唯安多少放了點心,卻還是先確定了每個人的大概方位,讓設備保持追蹤,以免到時候出了意外找不到人,會延誤最佳救治時機。
元帥關上門,二話不說開始解扣子。
聶唯安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干什麼……”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讓我洗個澡換身衣服的嗎?”
聶唯安簡直對他的厚臉皮無語,暴躁地開口:“那你回自己屋啊,跑我房間干什麼?”
元帥無辜至極:“可我房間熱水器壞了啊!”
聶唯安不信任地瞪著他:“呵呵,這麼巧?你前幾天怎麼用的?”
元帥撇了撇嘴:“前幾天洗得都是冷水澡。”
聶唯安沉著臉道:“前幾天都能洗冷水,今天也能洗!現在,給我立馬出去!”
元帥裸著上身,緊實的肌肉微微顫抖,泛著性感水光。腹肌分明,誘惑的人魚線隱沒在褲腰,看得聶唯安移不開眼。
元帥刻意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下雨天氣溫驟降,你就不怕我洗冷水澡受涼……還要麻煩你來治?”
聶唯安強自扭過頭不去看他,壓抑著心裡翻騰的情愫,外強中干地高聲道:“不怕,反正你皮糙肉厚出了名的禁造!現在、立刻、馬上,回你自己房間!”
色誘不成,元帥遺憾地歎了口氣,目光微動,忽然拎著濕漉漉的衣服就拉開了門,迎面撞上正准備敲門的兩人。
工會主席朱大媽,和醫院負責人滿臉驚愕地愣在原地,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元帥面色鎮定地沖他們點了點頭,目不斜視地出門右轉,回了自己房間。
聶唯安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元帥也不知道穿好衣服再開門,再加上她一副剛剛洗完澡衣衫不整的模樣……任是誰,都該懷疑他們倆剛剛做了什麼不純潔的事!
尼瑪,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聶唯安面色僵硬地呵呵笑,強自掙扎著解釋道:“剛剛去鎮上淋濕了,就先洗了個澡……元少校找我有點事談……”
媽蛋,怎麼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越描越黑了這是……
聶唯安欲哭無淚,在兩人各種曖昧了然一副我們都懂的表情裡,認命地閉上了嘴。
朱大媽畢竟和人家不熟,也不好貿貿然打趣幾句,連忙開口說起正事:“雨下這麼大,我擔心他們會受不了,要不……訓練提前結束?”
尷尬的氣氛消散了不少,聶唯安總算松了口氣,搖頭歎道:“哪有那麼容易?現在他們都進了山,每個小隊的位置都差很遠,想把他們一一招回來很難!而且,回來的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與其冒險,倒不如讓他們就這麼繼續,我們的兵訓練有素,會盡全力保障他們的安全,現在一定已經安排好了躲雨,忽然把他們叫回來,反而會擾亂他們的安排。”
兩人聽了便點點頭,朱大媽笑著道:“我們肯定是相信解放軍同志了!就是問問,既然都有安排,那我們就不多說了!聶醫生你……‘逛街’也……咳,辛苦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聶唯安:“……”
你妹哦,為什麼“逛街”要說的這麼有內涵!
聶唯安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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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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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2:19
第48章 全部生還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依然沒有停下的跡象,起伏的山巒在雨霧中模糊了輪廓,更添加了神秘莫測的味道。
聶唯安幾乎一夜沒有合眼,設備上的亮點在微弱閃爍,變化幅度卻並不大,很顯然那些人必定是找地方躲雨休息了。
元帥端了早飯大搖大擺地進來,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用腳勾過一張椅子,就坐在了聶唯安旁邊。
“吃點東西吧!”元帥將筷子遞給她,淡淡地道,“雨下這麼大,他們也不可能繼續前進了……先補充好體力,隨時准備接應。”
聶唯安憂心忡忡地咬了兩口饅頭,歎氣道:“你那邊怎麼樣?沒人發救援信號麼?”
元帥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兩人簡單吃了早飯,元帥干脆將設備搬來聶唯安的房間。
原計劃訓練是兩天一夜,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按照這種情況來看,他們不可能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終點了。
一直到下午,雨勢依然不減,元帥果斷地和基地聯系,讓軍士長郭東帶領搜救隊伍前來。
聶唯安不解,擔憂地問:“不是一切正常麼……”
“不。”元帥面色凝重地道,“山裡潮濕陰冷,這麼久呆著不動,我們的兵沒什麼問題,他們可就扛不住了!也許……不是他們不想移動,而是沒辦法移動!”
聶唯安坐不住了:“我去找他們……”
元帥一把拽住她,嚴肅地開口:“你一個人怎麼找?他們幾組人方位離得很遠,山裡情況又復雜,你找得到?”
聶唯安還想說什麼,設備忽然發出尖銳的“嘀嘀”聲,東南角的紅點閃爍不停。
緊接著,又有好幾波信號發來,一時間,嘀嘀聲響個不停。
元帥皺起眉頭,語氣不好地道:“第三組出事了!”
第三組是邵正和宋庭玉帶的小分隊,那隊伍裡女孩子比較多,加上宋庭玉又是個半吊子軍醫,邵正容易沖動行事……第一個發出警報也在意料之中。
元帥二話不說開始聯系軍部,催促他們立即前來救援。
聶唯安急得團團轉,她現在真是悔死了,誰能料到會出這種事,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能把宋庭玉和邵正放一起啊!
“別擔心!”元帥的聲音沉穩有力,試著和他們連線。
不用說,聶唯安也開始向他們發送訊號,可一遍又一遍,就是無法成功,最後聶唯安不得不承認,現在已經和邵正他們組……徹底失去了聯系。
軍部的力量不容小覷,元帥命令發出沒多久,天還沒黑,搜救直升機就趕了過來。
方圓幾裡內都無法降落,軍士長帶著人空降下來,訓練有素地開始搭建帳篷,建立救援基地。
“報告少校!所有人就位!”
元帥拍了拍郭東的肩膀,沉聲吩咐道:“直升機繼續搜尋他們的下落,通信兵不要放棄搜索他們的信號,他們身上都有定位器,應該比較好找!另外,聶醫生,你准備好後勤支援,保證他們回來後可以第一時間接受檢查治療!”
醫院兩名帶隊的負責人開始擔心起來,真出了事,這責任他們可擔當不起,本來還著急得不行,可看到這麼多軍人有條不紊地展開救援,也就慢慢放了心。
“教官!聶醫生,我們也可以幫忙!”兩個人自告奮勇地上前,“我們也是醫學出身!”
聶唯安也不和他們客氣,現在正缺人手,便立即道:“那行,你們先和我過來准備。”
也幸虧這座山不是什麼原始叢林,當初為了安全考慮沒有安排太過復雜的路線,經過一晚上的搜救,大部分人都被送了回來。
有幾個身體素質差的受了點涼,最嚴重的一個女孩發起了燒……所幸沒有人受傷。聶唯安和另外幾人幫著他們換了干淨衣服,又給發燒的女孩掛上水,便沒什麼大礙了。
元帥冷著臉看向隨隊回來的特種兵,沉聲問道:“三組呢?”
周翔一臉焦急:“教官,娘娘和宋醫生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不見他們回來……”
天已經蒙蒙亮了,除了三組,所有人都找了回來。
馮銳拉了拉周翔,安慰道:“你先別急!教官……我們出發後就沒有相互聯系過,三組往東南方向走的。”
楊燁皺了皺眉:“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能接上他們的頻道嗎?”
元帥擺了擺手:“你們沒事,就回去收拾一下,准備加入搜救!”
“是!”
眾人連忙回去全副武裝,周翔和馮銳跟著第二輪搜救隊再次進了山。
到了中午,雨終於漸漸小了,搜救也方便了很多,不多時就傳來信息,已經找到了三組的人。
聶唯安松了口氣,聽說有人受傷,便連忙開始准備。
很快,人就被陸陸續續送了回來,元帥點了兩遍,三組一個人都沒少……只不過少了兩個帶隊的人!
元帥臉色沉得嚇人,冷聲問道:“他們兩人呢?”
馮銳全身濕透,滿臉不知是汗還是雨,抹了把臉歎道:“據他們所說,昨天傍晚遇到了山體滑坡,邵正救了他們,最後沒跑掉……和宋醫生一起埋進了泥裡。”
馮銳看教官臉色霎時難看得不行,連忙道:“周翔留下來和大家一起搜救,探測器有生命跡象,而且大概方位已經確定了下來,現在正在挖……”
元帥立馬拿了雨披穿上,帶上頭盔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麼去?”聶唯安早就聽說了,匆忙趕來一把抓住他,“你去有什麼用?萬一你再出什麼情況,還要分出人手來救你!”
元帥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地道:“我不會出事!”
聶唯安冷笑:“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元帥微微一愣,眼神緩和下來,帶著一絲溫柔,淡淡地道:“你留下……放心,我不會有事!”
聶唯安急了:“為什麼你非要過去,你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地方滑坡!萬一連他也出了事……
元帥沉默片刻,握了握她的手,深邃的雙眼如溫柔夜色,給人無法言說的安定寧靜。
“我的兵出了事,我就算幫不了忙,也一定要在場……因為我是他的教官,是他的中隊長!”
聶唯安不再堅持,靜默片刻放開了手:“我明白了,你去吧……後方有我,你不用擔心!”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這世上,還有多少女人像自家媳婦這麼深明大義?
元帥忽然微微一笑,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地落下一吻,轉過身大步離開。
旁邊的馮銳震驚得整個人都石化了,心裡忽然慶幸不已。
娘哎,虧得是他回來了……這要是讓坨坨瞅見了,還不得直接幻滅了!
聶唯安眼風一掃,馮銳立馬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救回來的那個傷員一直哭哭啼啼,顯然嚇得不輕,在大家安慰了許久後,才終於慢慢平緩了心情。
女孩子眼淚還在掉個不停,斷斷續續地描述當時的情景:“……本來好好躲在山洞裡的,誰知道會忽然落下那麼多泥土……小教官說山體滑坡,讓我們趕緊跑出去,當時好多人都嚇傻了,被他吼了好幾嗓子才反應過來,爭先恐後地往外擠……”
女孩哽咽了片刻,繼續道:“小教官和宋醫生在最後,我動作最慢,結果山上忽然轟隆隆一大波泥石流滑下,小教官把我整個人扔了出去……我當時給摔懵了,等我反應過來,洞口已經被泥土給堵住了……嗚嗚嗚……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小教官……”
聶唯安聽了卻稍微放了點心,既然檢測到生命跡象,那個山洞想必多少能支撐出點空間,給邵正和宋庭玉緩沖的機會……
“好了,也不是你的錯!”聶唯安安撫道,“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你不用自責!他們是特種兵,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倒!”
大家紛紛安慰那個女孩,總算讓她平靜下來。
山裡面開不進去車,救援就變得十分艱難,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工具,全部用人力,一點點小心挖著泥土。
幸虧這次山體滑坡並不嚴重,只是小范圍的泥土,沒多久,元帥他們就聽到了裡面的呼救。
元帥立馬高聲問道:“邵正,你們還好嗎?宋庭玉呢?”
邵正惡狠狠地咒罵一聲,沒好氣地嚷嚷道:“他好著呢!”
元帥一聽邵正中氣十足的惡罵,和隱約傳來宋庭玉的嚶嚶嚶,頓時松了口氣。
“小心點!洞口這裡比較薄弱,很容易坍塌!”元帥指揮道,“上面的人可以下來了,順著這裡挖,快點!”
眾人已經挖了幾個小時,眼看著曙光在即,立馬鼓足了勁兒拼命往外扒拉泥土。
沒多久,兩個泥人就被抬了出來,邵正躺在擔架上還不老實,指著宋庭玉罵罵咧咧,沒被埋坑裡憋死,宋庭玉也估摸著快要被他罵死了。
元帥眉頭一皺:“閉嘴!還嫌不夠丟人?”
邵正乖乖閉了嘴,眼神卻依然凶狠地瞪著宋庭玉。
宋庭玉哭哭唧唧地捂著臉,這場意外可把他嚇壞了,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危險。
埋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裡,即便身邊唯一的這個人暴躁可怕,依然比獨身一人讓他覺得安心……更何況這次意外,本來就是他的愚蠢造成的。
宋庭玉委屈後怕得要命,卻一句抱怨都不敢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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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2:30
第49章 離別在即
宋庭玉只不過受了點皮外傷,磨破了皮,消消毒喝點驅寒的熱湯也就沒事了。
邵正就比較慘了點,泥土落下來的時候為了護住宋庭玉,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承受了大部分傷害,後背被砸出一大片淤青,連躺下都不能。
宋庭玉沖了個熱水澡後總算能平靜一點,扭扭捏捏半天,還是鼓足了勇氣出門,磨磨蹭蹭地去找邵正。
邵正趴在臨時搭建的軍帳裡,上身裸著,露出後背上紫黑的大片傷痕。
宋庭玉是那種從小就被全家呵護著長大的人,大學期間實驗課練習采血,兩人一組互相扎手指,都能疼得他嗷嗷叫,所以一看到邵正背後的傷,他就覺得很疼很疼。
宋庭玉歉疚得無以復加,絞著手指慢騰騰地上前,小聲囁嚅道:“對不起……我、我來幫你擦藥吧……”
邵正扭過臉,雙目噴火地瞪著他,惡狠狠地罵:“你幫我擦藥?我特麼還怕你幫我擦掉一塊肉!”
周翔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巴掌:“說什麼呢?人小宋醫生也是好意!再說出了這種意外也是大家料想不到的,你怎麼能怪在小宋醫生頭上?”
邵正翻著白眼,誇張地高聲道:“你是不知道他都干了什麼蠢事!我勒個去我這輩子就沒遇見過這種煞筆!”
周翔皺了皺眉:“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不提前跟教官聯系?”
邵正氣得恨不能跳腳,憤憤地垂著床道:“我也想啊!雨越下越大,我看那麼多姑娘撐不住,就找了個地方躲雨,誰知道下起來沒完沒了了!我就知道不好,想和教官聯系……可之前為了救一個滑下山坡的女孩,我手表被撞碎了!”
邵正說的手表,是他們臨出發前每人配備一個的多功能追蹤器,不僅可以定位,還能夠當做通信器接收發送簡單信號。
邵正說著說著氣得快要冒煙,咬牙切齒地繼續道:“我的沒了,自然就找他的手表了!結果你猜怎麼著?小宋醫生的手表和我們的不!一!樣!”
周翔奇怪了:“怎麼會不一樣?每個人發的都是統一規格的啊?”
邵正冷笑:“呵呵!人小玉姐姐覺得手表不夠漂亮酷炫,體現不了他暴發戶的氣場,出發前將軍用的給換掉了!戴的是自己價值不菲的鑽表!鑽表!鑽表哦親,厲害吧!”
周翔:“……”
宋庭玉被說得臉色通紅,淚眼汪汪地抿著唇,眼瞅著就要掉下淚來。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那手表是通信器……我以為就是普通的……”
邵正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小命差點交代在這破山坳裡,真心憋屈啊!
“行了行了!”聶唯安掀開簾子走進來,顯然在外頭聽了不少,“都消停會兒吧!娘娘你也夠了,人宋醫生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也是無心犯錯,你總得給個改正的機會吧!罵幾句也就算了,至於這麼揪著不放麼?”
邵正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斤斤計較?和著受傷被活埋的不是你啊?”
聶唯安挑了挑眉,放下托盤問:“那你要怎麼著?把宋醫生揍一頓?”
邵正被堵住了,瞅一眼畏畏縮縮的宋庭玉,心想就他那嬌滴滴的小樣兒,哪裡能受得了他一拳!
邵正無奈地歎了口氣,忍不住咕噥道:“同樣是醫生……怎麼一大男人還比不過一女的……”
宋庭玉被這最後一句話說得羞愧不已,狠狠咬著舌尖逼退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是男人,是個有血性的男人!決不能這麼脆弱……
聶唯安拍了拍手:“好了,我當兵都有十來年了,和一般的醫生能一樣麼?宋醫生也在不斷進步啊,你就不能看著點人家的好?來來來,別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還磨牙……”
“別特麼拿我當小孩子哄!”
“行行行!”聶唯安順毛捋,“你是純爺兒們!就別唧唧歪歪了!小宋過來,這藥該怎麼用你都知道,別手軟啊,一定要把淤血給揉散了!”
宋庭玉硬著頭皮,在邵正恨不能吃人的眼神中上前,洗干淨手拿起藥,用力揉進烏紫的後背。
邵正疼得滿頭大汗,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憋著勁兒報復來著吧?”
宋庭玉欲言又止,小聲解釋道:“不是……淤血一定要揉散,不然好的慢……”
這些邵正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壓抑不住心裡的憋悶。
聶唯安出來,迎面就看見元帥安排好事務在門口等著她,便上前主動開口道:“沒什麼大礙,都是皮外傷!”
元帥點點頭:“他們兩人沒再掐架吧?”
聶唯安忍俊不禁:“沒事,邵正單方面掐也掐不起來,小孩子鬧矛盾,過兩天就好了!”
元帥看著她眼底的青黑,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關切:“沒事你就去休息吧。”
雨已經停了,村子裡不適合留下那麼多軍人晃來晃去,以免人心不安引起動蕩,所以在全部把人找回來後,搜救隊連停歇都沒有,就直接返回了。
聶唯安心裡一暖,笑著點頭:“一會兒就去休息,你也歇歇吧,昨晚一夜沒睡,今個兒又忙活了一天……對了,軍訓也結束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過兩天。”元帥淡淡地道,“醫院那邊還要做軍訓總結,明天會來人拍幾張照片,留作醫院宣傳用。”
聶唯安了然,像這種活動,醫院肯定會記錄下來,不過這樣一來……
“那我們這兩天在這兒做什麼?”
元帥挑了挑眉:“去附近游玩,放松放松……回去後他們就沒那麼輕松了!”
天氣一放晴,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山裡偏僻寧靜,更讓人有了游玩的興致。
這些從城市出來的醫護人員經過一晚上休整,已經從之前的陰影裡活了過來,年輕人玩性高,一聽說可以自由活動了,便興沖沖地准備了郊游的東西,三五人一起去外面踏青。
連那些在山裡待慣了的特種兵,也受到大家的感染,被勾起了玩鬧的興趣。
一個月過得飛快,軍訓時候雖然教官嚴厲偶爾會讓人心有怨言,可真到了離別在即,大家紛紛不捨了起來。
特別是女孩子們,大膽的甚至已經給特種兵留了聯系方式,撒著嬌威逼利誘他們一定要時常寫信打電話。
上午按照要求,大家穿著迷彩服列好方隊,讓醫院來的人拍完照,又錄了一段軍體拳表演的視頻,才算結束。
元帥背著手上前,面無表情地開口:“這兩天自由活動,不許穿軍裝,穿軍裝不許出入不符合軍人身份的場所、不許做不符合軍人形象的事情!要是捅了什麼簍子,後果你們自己掂量!”
特種兵們立正敬禮,整齊劃一地吼道:“明白!”
元帥揮了揮手,大家立馬興奮地解散,回去換了普通衣服,和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一起游山玩水去了。
村子裡一下空了起來,聶唯安忍不住問:“你不跟他們一起去玩?”
元帥大手一揮,不以為然地道:“我去了他們玩得也不痛快!還是把空間留給他們小孩子吧……我不是還有你麼!”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嗤笑道:“誰跟你玩?”
元帥挑了挑眉:“現在就剩下我們兩人了……”
說著,變戲法一般拿出張皺巴巴的廣告紙。
“我聽說不遠的縣裡有少數名族文化展,我們一起去看看?”
聶唯安想了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干脆答應了。
縣城離得不遠,可也不算近,自然不能再開著拖拉機一路突突突地去了。
聶唯安和元帥搭了村裡人的車,先去了鎮子,再從鎮子坐大巴,到了縣城,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數名族文化展的原因,縣城非常熱鬧,路上到處是穿著各種少數民族服飾的路人,不過很多人手裡拿著相機邊走邊拍,顯然大多是游客。
因為縣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旅游景點,所以城裡旅館很多,現在正是旅游旺季,又趕上文化展,聶唯安和元帥吃過晚飯去找地方住的時候才發現……兩人來得實在太晚。
大一點的酒店人滿為患,兩人只好找當地特色的小旅館,跑了好幾家才找到有空房的。
元帥當機立斷:“就這裡吧!”
聶唯安心裡罵娘,臉上笑容不變:“那……是你打地鋪,還是我打地鋪?”
只有一間房……
都是成年人,元帥心裡想什麼,聶唯安怎麼可能不知道!
尼瑪……出門旅游酒店爆滿只剩一間房什麼的,要不要這麼狗血?
聶唯安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狡猾的特種兵頭子一早就算計好的!
元帥無辜地看著她:“這裡已經挺偏僻的了,錯過了,可能連一間空房都找不到。”
聶唯安冷笑,再扭捏下去該顯得自己矯情了,皮笑肉不笑地點頭道:“那好啊,別耽誤明天的文化展!”
元帥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雷厲風行地辦理好入住手續,接過房卡跟著接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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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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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2:44
第50章 來一發吧
小旅館很有民族特色,雖然房間不多,地方偏僻,但是內部設施卻挺好,木質的樓梯扶手,走廊牆壁上掛著織造出來的民族畫,甚至地面都鋪上了厚厚的藏藍色地毯,保證來往行人不會發出響亮的腳步聲而打擾其他人的休息。
聶唯安卻沒多少心思欣賞旅館別具一格的裝飾,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前面男人的後背。
元帥全身微不可查的一僵,唰地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聶唯安默默地看著他,良久才幽幽地開口:“你同手同腳了……”
元帥:“……”
元帥握拳放在唇邊,假意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板著臉故作淡定地解釋:“哦,這走廊太低太窄,總覺得腿腳伸展不開。”
聶唯安默默地抬頭望了眼高高在上的天花板,沉默不語。
“到了!”幸虧接待員及時出聲打破尷尬,“房間電話只能打內線,有什麼需要請隨時聯系前台,祝二位旅途愉快!”
房間不大,一張富有風情的雕花大床就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屋子裡裝飾得古色古香,燈光昏黃,別有情調。
元帥銳利的雙目一掃,就精准地判斷出這是張220x200的床,徑直走上前往床上坐了坐,木質大床的結實度有限,立馬發出吱呀聲。
元帥眉頭皺起,微微歎氣,嫌棄地咕噥道:“不夠結實啊……”
聶唯安:“……”
元帥隨手敲了敲牆壁,沉悶的咚咚聲總算讓他勉強滿意,點點頭慶幸道:“幸虧隔音還行!”
聶唯安:“…………”
聶唯安在心裡端著沖鋒對著元帥一陣無腦掃射,突突突的子彈橫飛,愣是沒能在他臉皮上打出一點痕跡。
果然夠不要臉!
元帥狀似不經意地瞄了眼牆上的掛鍾,淡淡開口道:“累了一天,早點洗洗睡吧!”
“呵呵!”聶唯安冷笑,“那你睡地上還是我睡地上?”
元帥一本正經地道:“這麼大的床,橫著睡都睡得開!出門在外,男女大防什麼的,就不要講究那麼多了!”
尼瑪……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你先洗吧,我去樓下買點水果。”
元帥皺了皺眉,忽然眼神一亮:“不,還是你先洗吧!‘水果’……應該我去買!”
聶唯安琢磨著略有深意的“水果”二字,頗覺得莫名其妙,不等她反應,元帥就雷厲風行地開門走了。
“嗤——蛇精病!”
聶唯安抓緊時間進了浴室,別說這家店還真挺特別的,連浴室布置得都那麼古韻十足,甚至蓮蓬頭的造型,都很復古,更別說那個仿木紋的浴缸了。
熱水沖走了一身疲憊,卻讓聶唯安整個人被泡得慵懶起來,很想多洗一會兒,可一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元帥,聶唯安還是掙扎著擦干了水,穿好旅館的浴袍走出了浴室。
元帥很快就回來了,拎著一大包東西,除了聶唯安要的水果,還有零食和酒。
聶唯安歎氣:“就住一晚上,至於買這麼多東西麼?”
元帥咳了聲,拿起罐啤酒打開,遞給她道:“長夜漫漫……喝點酒吧!”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慢吞吞地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哥結婚時候,他的大舅子看不慣他總是欺負我嫂子,特意叫了一大波人來灌他酒。後來還是我出馬,將那些人喝趴下,才將我哥從水火中解救出來。”
所以……想把她灌醉,下輩子吧!
元帥默默地縮回手,自己咕咚灌下好大一口,若無其事地道:“哦,那正好,不用擔心你酒量淺,喝兩口就醉,放心喝吧!”
聶唯安洗了兩個蘋果,一手一個卡擦卡擦地啃,腳趾頭戳開電視,自得其樂地看起來。
元帥忽然站起身:“我該去洗澡了!”
聶唯安兩個蘋果啃完,抬腳關了電視,瀟灑地一抬手,果核准確地落入門口垃圾箱,剛准備抖開被子睡覺,就看到浴室門霧氣繚繞地被拉開了。
元帥腰間圍著一條浴巾,身上的水還沒有擦干淨,在光.裸的肌膚上緩緩滑動,像極了運動後滿身大汗的樣子,健美、陽剛、充滿了硬漢氣息,燈光下誘惑至極。
元帥抬腳剛走兩步,聶唯安就豎起手沉聲道:“站住!”
元帥頓了頓,不解地皺起眉。
聶唯安手指指了指地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元帥靜默片刻,緩緩的開口:“春寒料峭,地上涼。”
……特麼都快到夏天了,你光著膀子瞎轉悠怎麼不覺得春寒料峭!
“那你好歹穿上衣服吧!”
元帥理直氣壯地道:“沒帶睡衣,穿著這些太硬,不舒服!”
窮講究什麼啊!野外作戰泥巴地裡都能裹著行軍毯睡,怎麼不見你穿著迷彩服睡不著!
聶唯安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終於猛地扯住被子蒙頭躺倒,挨著床邊干脆不理他。
元帥嘴角勾起個幾不可查的得逞笑容,從容上前,悠悠然躺倒在床。
還不到十點,可能這裡真的很偏僻,以至於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輕淺的呼吸。
聶唯安全無睡意,身邊躺著一居心不軌的大男人……她神經得多粗才能睡得著!
聶唯安忍不住出聲:“燈關了吧!”
元帥伸手按下開關,啪地一聲,房間徹底歸為黑暗。
可黑暗中,其他的感官都會被放大,聶唯安實在無法忽視耳邊規律的呼吸,還有一側散發的男性特有的暖意。
聶唯安煩躁地翻了個身,元帥立馬開口:“怎麼,睡不著?”
聶唯安沒理他。
身邊男人挪了挪湊近,伸過來一只手,聶唯安立馬警覺:“你干什麼?”
元帥頓了頓,然後不急不緩地輕輕拍著她,自然無比地道:“不是睡不著麼?哄你睡覺啊!”
聶唯安一頭黑線地翻身坐起,只覺得屋子裡密不透風,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陣悉悉索索,元帥夠到牆上的開關,按亮了燈,光線刺眼,忍不住瞇了瞇。
“失眠?”
聶唯安雙目沉沉地看著他,默不作聲,臉色變幻莫測,忽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閉上眼睛一臉悲壯,雙手一攤往後一躺,破釜沉舟地道:“來吧!”
元帥:“……”
元帥愕然地瞪了她半天,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道:“……做什麼?”
聶唯安睜開眼鄙視地看了看他,嗤笑道:“你算計了這麼久,不就想來一發麼?來吧!”
元帥內心非常糾結,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要說被人拆穿心思的尷尬難堪吧……他確實感覺不多。要說興奮吧……會不會不太矜持?
元帥心裡一番天人交戰,最終遲疑地問:“……你確定?”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有色心沒色膽!送上門都不敢要,你……”
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言語的刺激……
聶唯安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元帥就一個前撲將她壓在了身下……
聶唯安面皮抽了抽,忍不住吐槽:“我可以理解你長年見不到女人無處發洩的苦悶憋屈……可你能不能別這麼狂野,我脆,經不起你這麼大力折騰!”
元帥忍無可忍,干脆地低下頭,狠狠堵上她的嘴,將她的喋喋不休全部堵了回去。
不同於之前那次玩笑意味更多的親吻,這一次,元帥牢牢掌控著主動權,含吮啃噬,霸道專注,溫情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濃重情欲。
聶唯安猝不及防之下,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全無招架之力地任他挑逗……
這是一個男人充滿了侵略的吻,是聶唯安從未體驗過的纏綿。
元帥越吻越深,迫不及待地頂開她的牙關,勾住她的舌讓其無路可逃,唇舌糾纏出越發火熱的溫度,燒得他整個人都快沸騰了。
元帥拼上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慢慢松開了對她的禁錮,喘著粗氣微微起身,漆黑的雙眼如曜石般晶亮,卻又幽深至極引人沉淪。
元帥盯著她,雙眼一瞬不瞬,嗓音低啞地一字一字問:“不後悔?”
聶唯安被吻得暈頭轉向,只覺得對方的舌如一條著了火的魚,靈活卻灼熱,點燃了她從未有過的激情。
聶唯安呼吸不穩,面色緋紅,喘息許久才慢慢恢復平穩,怔怔望著元帥深不可測的雙眼,只覺得連靈魂都被吸走了一般。
聶唯安的意識漸漸回籠,這才反應過來元帥問了什麼,扯了扯嘴角笑著反問:“後悔你就不繼續了麼?”
元帥還真的認真考慮起來,幾乎是瞬間,就堅決地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
聶唯安緩緩笑開來,不再是微微帶著嘲諷打趣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聶唯安伸出手,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將他微微拉下來,主動湊上雙唇,閉著眼睛細細親吻。
元帥再難自抑,狠狠將她揉進懷裡,一邊疾風驟雨地吻著,一邊伸手在丟到旁邊的外套裡摸索著什麼。
元帥的吻漸漸下移,沿著頸部青色的靜脈啃噬而下,浴袍本就松散,輕輕一扯就完全展開。
微涼的空氣讓聶唯安微微分神,聽到一陣拆包裝的刺啦聲,眼角一瞥,即便奔放如她,也不由害羞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隨口問道:“旅館提供的?”
元帥取出薄薄一片,淡定地道:“不是。”
聶唯安這下吃驚了:“你早就准備好了這個?”
元帥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不是剛剛你暗示我買的麼?”
聶唯安目瞪口呆:“我什麼時候暗示你了?”
元帥肯定地道:“就之前,你說的,水果味!”
聶唯安:“……”
買點水果而已……這麼正常的事情,到底是哪點觸動了悶騷老男人那顆敏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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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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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2:55
第51章 初次體驗
這邊廂聶唯安還在苦苦思索,那邊廂元帥卻絲毫都沒放松,撕開最後一層包裝紙,大手兩指捏出,凝眉細細打量。
聶唯安被他臉上學術般嚴肅的表情鎮住了,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不會買到假貨了吧?”
小縣城連個像樣的大超市都沒見到,別一不小心買了個假冒偽劣產品……
元帥抬眼看她,忽然將手裡東西塞給她,往後一坐,長腿伸展,大爺似的命令道:“你來戴!”
聶唯安:“……”
聶唯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該不是不會吧?”
元帥老臉一紅,干咳了一聲不語。
這就等於默認了啊……
聶唯安這下稀奇了,跟不認識一樣嘖嘖驚歎地上下打量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到現在都不會……不對!你該不會還是個處吧?我去,我這下也不知道是虧大發了還是賺到了!新手上路……殺傷力太可怕了!不行,我能不能反悔?”
元帥臉色一沉,危險地瞇了瞇眼,冷冷地問:“你想反悔?”
元帥平時擺出這幅臉色,手下的兵都能嚇得兩腿發軟,不過聶唯安可不怕他,聳了聳肩理所應當地說:“你啥都不會,一會兒難受的還不是我?我想反悔也是正常的吧!”
元帥冷笑:“晚了!”
說著直接將人壓倒,冷聲道:“不戴更好,懷上了上面就一定會給批報告!”
聶唯安嚇了一跳,生怕欲火中的男人會不管不顧,連忙放軟聲音求饒:“好好好,是我錯了,我開玩笑的……那什麼讓我來吧,我伺候你啊大帥!”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將人掀到一邊,動作熟練地給他戴上了套,面色無波,就好像……科學實驗一般,滿臉肅穆。
元帥瞧得挺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哼道:“你倒是技術純熟!”
聶唯安得意地挑了挑眉:“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廢話太多,元帥早就不耐煩了,大手一伸按在她的腦後,低下頭狠狠咬了上去。
元帥心裡的憋悶無法言說,通通發洩在這個吻裡,輾轉吮吸,含著柔軟唇瓣用力啃噬,直到嘗到一絲血腥,才慢慢平復下心中的怒火……
可他是從軍多年的特種兵,槍林彈雨洗禮出的,血腥只會激起他體內的殘暴,此時此刻,元帥興奮得無以復加,雙手用力地游移在聶唯安柔韌纖細的軀體上,在瑩白的肌膚上留下曖昧的印記。
他也想溫柔對待,百般溫存,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壓抑身體裡沸騰的激情,就像有人在他心裡點了一把火,所有血液都沸騰般,咕咕叫著急需宣洩……
聶唯安很不習慣這樣被動的承受,男人的手異於常人的粗糙,因為情欲飽脹而灼熱潮濕,所過之處,帶來細微的刺痛,痛過之後又是異樣的騷動……
元帥的一只手松開揉捏許久的渾圓,愛不釋手般又狠狠揉了兩把,才慢慢向下移動,劃過敏感柔韌的腰肢時,不意外引起了身下人微微的戰栗。
元帥的膝蓋頂開她緊並的雙腿,一只手試探著來到早已神往的境地,小心翼翼地探入,用著學來的經驗一點點摸索著挑逗……
異物入侵的感覺太過奇怪,聶唯安皺著眉無法忽略這種不自在,心裡升起了一絲懼怕,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喘息著掩飾自己的恐慌,誰知道腦子一抽,脫口問道:“你在干什麼……找我的g點麼?”
元帥:“……”
聶唯安實在別扭,紅著臉忽然一個躬身,後退開來,避開元帥作亂的手指,尷尬地縮起腿,外強中干地抬高聲音道:“沒經驗就是麻煩!直接進來辦完了不就行了,哪那麼多事兒!除非你牙簽,不然進來總能戳中……”
元帥不僅臉有點黑,整個人都快黑化了!
聶唯安向來驕傲,死要面子,絕對不會承認剛剛自己害怕了,更不願始終處於被動任人擺布,這會兒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反悔也來不及了,干脆一鼓作氣,猛地前撲壓倒面前的男人,主動翻身跨坐在元帥的腰上,雙手用力按在他的胸前。
聶唯安對上元帥詫異的雙眼,整個人都快燒起來,強自鎮定地甩了甩頭發,淡淡地道:“你太墨跡了,換我來!”
元帥想了想,還真的干脆攤開手,後背靠在枕頭上,一副大爺的模樣等著人嫖……等著人服侍。
聶唯安對他的順從很滿意,閉了閉眼一狠心,伸出只手往後摸啊摸,摸到元帥灼熱的欲望時,能清晰感到屁股下的腹肌繃緊。
元帥眼珠子都紅了,額角青筋直跳,咬著牙拼命忍著,粗重的喘息卻洩露了他勃發的欲望,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聶唯安果然干脆,一點也不猶豫,捏了捏扶起來,就一鼓作氣地坐了下去……
“嘶……”
聶唯安小臉一白,閉著眼倒抽冷氣,半晌才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你特麼吃陽具長大的麼!”
元帥也不好過,胸前早就覆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覺得當初剛進華南利刃進行魔鬼集訓時,也沒現在更考驗自己的忍耐力……
元帥覺得自己一定腦子不正常才會把主動權交給女人,這種有勁兒不能使,欲望無處瀉的憋屈痛苦……簡直讓人無法用言語描述!
不過……
“你也是第一次?”
聶唯安疼得臉色慘白,上不上下不下的難堪又痛苦,聞言怒不可遏地罵道:“我說過我身經百戰了嗎?”
那你剛剛是憑的什麼來嘲笑我……
元帥默默歎氣,主動伸手扶住她的腰,直起身子將人摟在懷裡細細安撫,雙手在她的全身游移,慢慢重新挑逗起她的激情。
“放松……”元帥含著她的耳垂,灼熱的氣息引得她輕輕顫抖,蠱惑般輕聲哄著,“別緊張,交給我……”
聶唯安洩憤般狠狠咬在他的肩膀,毫不客氣地留下一派血紅牙印,呸了一聲嘲諷道:“交給你還不知道怎麼死呢……就你?連個套都不知道怎麼戴……”
元帥終於忍不住挺動起腰來,憑著身體本能去追尋滅頂的快感,一邊還不忘問出心裡的疑惑:“……你沒經驗,為什麼知道怎麼戴?”
聶唯安被出其不意的一撞,頓時驚呼一聲,只不過那聲音聽起來,卻是讓她羞憤的婉轉呻吟。
“我、我以前在國外學習,有專門的課程教過這個……”聶唯安深深喘息一口,繼續道,“再說醫學實驗,也會經常用到……”
元帥也只是為了讓她轉移注意力幫助她放松,才沒心思聽她的醫學實驗,感覺到進出愈發容易,便放開了動作,大進大出起來……
聶唯安不是怕疼的人,以往的訓練那麼艱苦她都能咬牙堅持,任務中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能撐到最後……
很多次手腕脫臼,她都能自己一狠心給正過來。在執行任務時候小臂打斗中被歹徒一腳踢折了,腫脹得粗了一圈,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她直接拿刀子劃開皮肉放血……那些疼痛,在她看來都習以為常,本以為身體上的痛苦已經沒有能讓她再動容的了,卻沒想到第一次的疼,會如此的刻骨銘心!
那是……身體最柔軟的部分被劈開的疼,帶著最隱秘的地方被人打開侵犯的羞澀,以及痛苦中夾雜的,身心契合的歡愉。
聶唯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的位置已經顛倒了過來,身上密密覆著自己的男人專注地望著自己,滿是情欲的雙眼充滿了憐惜,線條流暢的緊實肌肉遍布汗水,卻更加顯得魅力無窮,充滿了力量,讓人忍不住臣服依靠。
人都有對強者的崇拜,而女人,不管多麼強勢,也會希望有雙堅定的手臂懷抱自己,有無窮的力量,讓自己仰望……
疼痛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歡愉,每一次深重撞擊帶來的都是心靈的悸動,聶唯安漸漸沉淪在快感之中,緊緊攀附著身上男人,再也想不了其他,隨著他的動作,如一葉扁舟,翻騰起伏……
一夜,復古風情的雕花大木床果不其然地吱呀個不停,天際蒙蒙亮的時候,聶唯安終於體力不支地昏睡過去,迷迷糊糊地想,房間隔音好……真是太慶幸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的民族文化展……自然是告吹了!
聶唯安即便說不上是身經百戰,可也是在殘酷訓練中磨礪出來的戰士,以往不管有多累,第二天早上天不亮都能准時醒來,誰知道這麼瘋狂了一夜,居然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
聶唯安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茫然,陌生的環境讓她有片刻失神,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昨夜的混亂荒唐一下子在腦海中回放,臉色先是不由一紅,然後想到元帥的不知疲倦凶殘本性……臉色立馬難看起來。
“醒了?”
聶唯安唰地一下回頭,差點扭到脖子,瞪著眼睛沒好氣地道:“沒醒我會睜開眼?”
元帥摸了摸她的頭發以示安撫,一臉的神清氣爽,絲毫沒有一夜荒唐後的頹廢疲憊,整個人散發著慵懶的愜意,跟頭吃飽喝足了大貓,就差沒滿意地舔爪子了!
元帥雙眼中流露出淡淡笑意,對她的惡劣態度絲毫不以為意,笑了笑關切道:“還疼麼?”
聶唯安的眼神簡直能吃人,冷笑道:“你還好意思問?沒技術沒經驗只有一身蠻勁,換我戳你試試?”
元帥手一頓,沉默片刻緩緩地道:“我記得……明明是你主動找戳的。”
聶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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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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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3:08
第52章 軍訓結束
聶唯安無語凝咽,心想如果和元帥死磕的話……自己能不能打過他。
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她怎麼就大腦發熱和這麼個不要臉的男人上了床!
元帥對她的心理活動恍若未覺,大手摸啊摸的,順著她的長發,淡淡地道:“回去就打報告吧。”
聶唯安皺了皺眉:“打什麼報告?”
“結婚報告啊!”元帥回答得理所當然,“上面批下來估計得拖上大半個月,不過我找找關系,應該要不了幾天……”
“等下!”聶唯安不得不出聲打斷他的暢想,“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和你結婚?還有……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會嫁給你的錯覺?”
元帥的手一頓,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淳淳善誘地分析道:“咱們家長也見過了,你家人都同意了……再說該做的都做了,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聶唯安不以為意地嗤笑道:“那是你一廂情願!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男歡女愛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點生理需求很正常!”
元帥的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下次我不在,你有了需求,還要找別人不成?”
聶唯安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說不定我還真找別人,你要經驗沒經驗要技術沒技術的……”
“哼!”元帥冷冷一哼,靠坐在床頭,面色平靜,淡漠地道,“你大可以試試找別人,有一個我殺一個!你信不信,我有無數種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人,還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聶唯安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伸手掐著他的臉笑道:“你這人還真是不禁逗!跟小孩子似的,說什麼你都信啊……哎呀我才發現大帥你居然這麼可愛!”
聶唯安笑得不可自已,元帥愣了愣,隨即臉色更黑了。
聶唯安毫不客氣地揉捏著他的臉,笑著道:“放心好了,一時半會兒我還真沒發現比你看著順眼的!雖然你……咳,沒經驗沒技術……但是你身材真不錯!”
說著說著,聶唯安色心一起,伸手在他胸前摸了把。
元帥眼中的怒氣立馬消散了,面色古怪地瞪著她。
“你那是什麼表情?”
聶唯安懷疑又嫌棄地看著他:“你不會在憋屁吧?”
邊說還邊伸出兩指捏住鼻子。
元帥漠然地看著她,認真解釋道:“不,我在害羞!”
聶唯安:“……”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真不好意思,臉太黑沒看出來!”
兩人醒來後就在床上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絲毫沒有男歡女愛一晚後會有的尷尬和害羞。
不過這樣,兩人反而體味出一點夫妻之間的默契和溫情……
聶唯安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即便剛醒來後全身酸痛無力,緩和這麼一會兒也就適應了。
時間已經不早,再不起來就趕不上回鎮上的大巴。
兩人起床後去洗漱,都是當兵多年的人,很多習慣都非常相似,甚至連牙刷的擺放都一模一樣。
收拾好後下樓結賬,聶唯安一出旅館就開始伸胳膊伸腿地活動,看了眼時間說:“估計到鎮上很難找到車搭,看來回村子那段路要用走的了!”
其實也就十幾裡路,放在以前武裝奔襲,要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到達。
元帥了然地看著她:“腰還疼?”
聶唯安:“……”
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好吧!雖然她確實腰酸背痛腿抽筋……可不代表她連這點都忍不了!
她說那話,什麼意思都沒有,純粹就是感歎下……一大老爺兒們,神經用得著這麼纖細敏感麼!
聶唯安無奈地歎氣,打趣道:“怎麼著,難不成我腰疼你背我啊?”
元帥認真地想了想,點頭道:“行,我背你!”
坐大巴到了鎮上,已經是傍晚時分,來鎮上趕集的村民也早就回家了,等了會兒沒找到順路的車,元帥當機立斷地走到聶唯安面前,背對著她彎下腰。
“上來吧!”
聶唯安挑了挑眉,一個沖步跳上了他的背,壓得元帥不由自主地趔趄了兩步。
“穩住!”
元帥不由黑線,聶唯安雖然瞧著挺瘦,可她個字高,長年鍛煉身上的肉都比較緊實,所以分量還是很可觀的……這麼一百多斤猛地砸在他背上,饒是他也有些扛不住。
元帥咬牙將她往上顛了顛,別有深意地命令道:“夾緊!”
聶唯安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哼哼著道:“老實點!快跑,天黑前到不了,我會以為你腎虛氣短!”
事關男人的顏面,元帥只得拿出負重奔襲的勁兒,邁開步子飛速往村子跑去。
初夏的風暖暖的沁人心脾,卻又不是那種灼熱的氣息,吹得人十分舒爽。山裡空氣清晰,到了傍晚,百鳥歸巢,一路上鳥語花香,別提有多愜意。
當然……如果身下馱著自己飛奔的男人能別那麼顛簸,那就更美妙了!
聶唯安很沒良心的遺憾著。
元帥牟足了勁兒跑,天黑前終於看到了村子。
放下身上的人,元帥也不過喘氣粗了點,臉色都沒怎麼變,僅僅額頭上冒了點汗。
回到村子裡正好趕上衛生站開飯,特種兵們和那些醫護人員也都回來了,因為是軍訓最後一天,大家干脆在露天擺了幾張大桌子,湊在一起吃頓散伙飯。
年輕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每張桌子上都是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大家外出玩了兩天,帶回來不少酒,飯桌上便推杯換盞起來。
沒有任務在身,又不在營地待命,元帥自然不會管他們,甚至還被大家拉過去灌了幾杯酒。
氣氛最酣的時候,大家紛紛起哄讓元帥站起來說幾句,拗不過眾人的熱情,元帥只得端起杯子,旁邊楊燁立馬嘩啦啦給他倒滿了酒。
元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楊燁立馬裂開嘴嘿嘿地笑。
“我就說兩句……”元帥清了下嗓子一出聲,大家便都安靜了下來。
“相聚即是有緣!更何況我們也算同生共死過!你們在後方救死扶傷,我們在前線保家衛國!其實我們的性質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同胞,為了自己的家!”
場面霎時間寂靜無聲,只有森林深處偶爾傳出的夜梟,和聲聲不絕的蟬鳴。
元帥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聲音不高,語調也並不激昂,卻每一個字都如同火苗,將大家心中的激情,一點點點燃。
“也許有一天,我們能夠並肩作戰,希望今天的相處,會帶來更多的默契!”
“好——”
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緊接著辟裡啪啦的掌聲響起。
元帥舉起杯子先干為敬,微微一笑:“最後,還有一句……在座的姑娘們,會洗衣做飯文武雙全的好男人不多了,兄弟幾個有你們看著還順眼的,千萬別錯過了!”
“哈哈哈哈哈……”
大家立馬笑起來。
“教官!你可不能這麼忽悠我們院裡的姑娘啊,你讓我們這些單身漢可怎麼辦!”
男人們紛紛叫囂起來,氣氛一時熱鬧到了極點。
“教官!”有大膽的姑娘笑嘻嘻地道,“那我們看上你了,可不可以追你啊?”
“是啊是啊,元少校這麼帥,我們姐妹都看上你了怎麼辦?”
“教官求親親~”
元帥面對眾多姑娘的示愛和調侃,淡定地看向不遠處坐著的聶唯安。
聶唯安樂不可支地舉了舉手裡的杯子,絲毫沒有緊張吃醋等表情……
元帥遺憾地收回視線,淡淡地開口:“對不起,我已經有媳婦兒了!”
“……”
眾人詭異地安靜了幾秒,忽然嗷嗷地叫起來,紛紛起哄讓教官爆出軍嫂的靚照。
元帥瞄了眼聶唯安,笑著道:“她比較害羞……”
聶唯安咬緊牙,笑得臉都僵了,差點捏碎酒杯,心裡暗罵,害羞你大爺!
酒足飯飽,大家玩了一天也都累了,便各自散了回房。
元帥沒去自己房間,腳步一轉敲響了樓下的房門。
“進來!”
元帥推開門走進去,周翔一見是他,立馬緊張地站起來敬禮。
元帥漠然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找你的!”
周翔干干地笑了兩聲,總覺得那一眼充滿了敵意……一聽說不是找自己的,立馬松了口氣,找了個理由溜出了門。
楊燁懶懶地笑起來:“你臉夠黑啊,瞧把人孩子給嚇的!”
元帥沒理他,楊燁自討沒趣,主動出聲問道:“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元帥忽然勾了勾唇角:“沒什麼,我房間熱水器壞了,借你們的洗個澡!”
楊燁不疑有他,擺了擺手道:“你自便!”
元帥當即不客氣地開始解扣子,很快赤.裸起上身,轉了個身,燈光下寬厚結實的後背是幾道細細的抓痕,肩膀上還有兩排紫紅的牙印……
楊燁愕然地瞪著他的背,不可置信地問:“這麼快就得手了?”
元帥心裡暗爽,面色依然不顯,淡漠地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道:“媳婦兒太熱情,真是沒辦法!”
楊燁撇了撇嘴:“你就得瑟吧!臭顯擺什麼,欺負我孤家寡人啊!”
“嗯!”元帥點點頭,認真地道,“就是欺負你!”
楊燁被狠狠噎了下,忍不住沖他豎起中指。
元帥表情肅穆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道:“已經是我的人了,以後你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楊燁嗤笑一聲:“你房間熱水器沒壞吧?合著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元帥面不改色地點頭:“你這麼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來了,熱水器昨天我已經修好了!”
說謊都這麼理直氣壯,楊燁忽然發現短短時間不見,這人的臉皮不僅更黑,而且更厚了!
元帥目的達到,迅速穿回衣服,扣好扣子往外走:“打擾了,我回自己房間洗!”
楊燁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抄起拖鞋往門口砸去。
一夜好眠,第二天天還沒亮,特種兵們就悄無聲息的在外面集合了,來不及告別,背著行囊跑下山,就上了回軍營的基地車。
為期一個月的軍訓任務,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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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3:19
第53章 問題重重
一個月而已,再回到營區,所有人都像回到家一般,愜意得不行,即便要開始每天不斷的繁重訓練,也覺得比在外頭自在很多。
軍營就是他們的家,外面再好,都不如在自己家裡覺得舒適安心。
魏雪總算把人盼回來了,一見到聶唯安就沖上來熊抱,可憐兮兮地說:“你們不在,就我一個人無聊死了!下次不管去哪兒,你們可都得帶上我啊!”
聶唯安好笑地將人從自己身上撕開,戳了戳她的腦門道:“這麼想跟著出任務啊?你不怕吃苦麼?下次說不定就很危險了……”
“不怕!”魏雪握拳做了個沖鋒的動作,一本正經地道:“怕死就不當共.產.黨!”
宋庭玉忍不住笑出聲來。
魏雪眼珠一轉,笑嘻嘻地補充道:“再說,人家小玉姐姐都不怕呢!”
宋庭玉臉色一僵,哼了聲:“你再打趣我,我就不給你禮物了!”
魏雪雙眼立馬放光,扒拉著兩人的背包叫:“哎呀,總算你們還有良心記得我!快把禮物交出來!”
衛生所這邊一片和諧,熱鬧非凡,特種兵那邊就沒這麼輕松了。
剛放下行李,還來不及坐下喝口水,元帥就一聲令下,讓他們松松骨頭,從營區跑到對面的山頭再跑回來,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吃晚飯。
在這一個月的軍訓中,這些特種兵雖然不用像在軍營裡那樣緊鑼密鼓的訓練,可每天早晚山地越野之類的基本體能練習還是從不缺少的。
坐了一天車,晚上大家早早就熄燈休息了,元帥終於抽出時間,溜溜達達地往衛生所走去。
小路上避開巡邏的警衛兵,繞到衛生所的時候,裡面已經一片黑暗了,只有聶唯安的房間還透露出一點微光。
元帥動作利落地翻過院牆,落地的時候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輕手輕腳地來到聶唯安的窗下,伸手扣了扣窗戶。
聶唯安瞪著窗戶上映出的熟悉身影,半晌無語,壓低了聲音沒好氣地問:“什麼事?”
“開門!”
聶唯安心裡罵娘,這大半夜的你翻牆進來,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偷情呢是吧!
聶唯安重重歎氣,無奈地站起來開門,以元帥的個性和能力,她就算不開門,他想進來也能很輕松地破門而入。
聶唯安早已經關了大燈,只床頭點著一盞小台燈,睡前看點小說消遣,剛醞釀出一點睡意,就被這麼驚醒了。
元帥一點不客氣,房間裡連把椅子都沒有,他就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順手翻了翻丟在一邊的小說,絲毫沒有打擾別人休息的尷尬。
聶唯安抱胸靠在牆上,挑眉問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元帥放下書,雙目沉沉地看了她一會兒,斟酌著道:“我來找你商量……”
說著元帥從兜裡掏出幾張紙遞給她:“我打了好幾份報告,有措辭嚴謹的,覺得太書面,打動不了領導。底下那份寫的比較誠懇……你看看,哪一份比較合適?”
聶唯安:“……”
聶唯安連看的欲望都沒有,隨手放到桌上,歎氣道:“大帥,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麼?”
“哪裡好?”元帥不贊同地打斷她,“我們倆是少校,如果結婚,就不用這麼遮遮掩掩的,部隊會在家屬樓給我們分套小房子,到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一起了!”
元帥想了想,補充道:“而且,你想要孩子,也可以……”
“等等!”聶唯安不得不打斷他的暢想,哭笑不得地道,“我覺得你想得太遠了……我承認,是對你挺有好感的,可我們倆才認識多久?一年都不到!你覺得一年不到就談婚論嫁,這樣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元帥不解,“你也說了,挺愛我的,結了婚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聶唯安簡直無力吐槽,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
她說的明明是挺有好感……怎麼聽在他耳朵裡就是挺愛他的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坐在他身邊溫聲說道:“我覺得我們倆還沒到那份上……大帥,你把結婚想得太簡單了!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可婚姻卻涉及到兩個家庭,你看你對我了解不多,我對你……根本就不怎麼了解!我甚至都沒見過你家裡人,萬一到時候他們不接受我呢?”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怎麼會?他們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你是不是怪我沒帶你回家?你放心,過兩天有時間我和陳隊說說,讓他給我們幾天假,我帶你回去……”
“問題根本不在這裡好不好?”
“那到底是什麼問題?”元帥驀地抬高了聲音,語氣甚至不自覺帶了點委屈,面色不快地小聲歎氣,“這麼爽快的人,怎麼忽然忸怩起來了……”
聶唯安假裝沒聽見,沉默片刻開口問:“那你想過以後麼?結婚以後……大帥,馮醫生差不多已經生了寶寶,等她產假結束後歸隊,我就要離開了。”
元帥面色一僵,嘴唇動了動,還是默然下來。
聶唯安微微一笑:“你看,我們之間其實有很多問題……我是個醫生,熱愛這一職業!你是特種軍官,我知道你肯定離不開部隊……你想過沒有,等我回到醫院,我們要怎麼辦?”
元帥皺了皺眉:“在部隊你一樣可以當醫生……”
這話,連元帥自己都說的很沒底氣,來到衛生所快一年了,聶唯安還沒動過一次像樣的手術,頂多給訓練受傷的特種兵縫個針,上個藥,嚴重的傷都會去野戰醫院或者市區總院……不得不說,在這裡,聶唯安真的是大材小用。
聶唯安柔聲勸道:“我不會為了這些放棄當一個醫生,就像你不會為了兒女情長就離開華南利刃。大帥,我們現在才剛剛開始,我不想考慮那麼遙遠……為什麼不好好享受當前的戀愛呢?”
元帥沉吟許久,深邃的雙眼定定看著她,正色道:“我不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元帥從來做事認真有始有終!我如果處對象,那一定是以結婚為前提的!”
聶唯安心下觸動,這年頭像元帥這樣對感情認真的男人很少見了,多少人騎馬找馬,總想著多談幾個,然後挑選最適合最好的去結婚……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是在玩,即便是她,過往談過的戀愛,有多少只是因為生活太寂寞呢?
聶唯安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在他表情鄭重的臉上掐了把,點頭道:“我知道……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元帥不高興地皺了皺眉,握住她搗亂的手,想了想問:“你這裡隔音效果怎麼樣?”
聶唯安笑容一僵。
元帥嫌棄地看了眼屁股底下的床:“部隊裡都是一米寬的板床,太小了不痛快!不過我的宿捨在頂樓,周圍都沒人住,房間雖然有兩張床,可只有我一個人睡,我們可以並在一起……”
聶唯安木然地“哦”了聲,冷冷地問:“……所以?”
元帥面色不改地提議:“所以不如你來我房裡……畢竟沒有結婚,被人發現會說閒話,我臉皮薄,以後威嚴不夠,很難管住手下的兵。”
不知道為什麼,聶唯安聽到“臉皮薄”三個字,胃裡就一陣陣的翻湧,恨不能將隔夜飯都拿出來吐一吐!
元帥目光熱切地盯著她,聶唯安不由冷笑出聲:“我沒記錯你是住在四樓吧?”
元帥點點頭,不以為然地道:“才四樓,十秒鍾也就爬上來了,我對你有信心!”
聶唯安終於忍不住,抬腳狠狠踹過去,張口怒罵:“滾你大爺的!”
元帥敏捷地避開,大手成爪抓住她的腳腕,曖昧地一挑眉,笑著道:“我大爺不就是你大爺麼?”
這姿勢太過不雅,更何況元帥另一只手,正沿著她的小腿往上揉捏……
聶唯安忍無可忍,縮回腿冷聲道:“天色很晚了,你該走了!”
元帥不以為意地松開手,滿臉無所謂。
聶唯安忍不住譏諷道:“小心點,別被人當場捉住你爬牆!畢竟你臉皮那麼薄!”
元帥身強力壯,正是年輕熱血的年紀,又剛剛嘗到甜頭,很有點食髓知味的感覺,可無奈軍紀嚴明,再怎麼遺憾,也不得不起身離開。
元帥一走,聶唯安總算松了口氣,關了燈躺床上,卻忽然沒了睡意。
馮醫生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她也不會一直留在衛生所……未來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
聶唯安翻了個身,忽然想起從小將她帶大的姑姑,那是她這一生最敬服的女人,可即便如此,聶唯安也不想學自己小姑……
不是她不願意將生命奉獻給國家,而是不想滿懷憤恨遺憾離世。
歸隊後的第一天,元帥就給他們上了道開胃菜。
山地叢林行軍極限體能訓練。
美其名曰給他們松松筋骨,讓他們懶惰了一個月的身體恢復高強度訓練的記憶。
元帥將規則簡單說明一下,就讓軍士長給他們分發地圖。
負重二十五公斤連續山地徒步行走將近一百公裡,預計時間是三十個小時。
現在的天氣,到了中午已經比較熱了,所幸山林裡比較潮濕,比沙漠行軍要輕松一些,至少找水源容易很多。
聶唯安和宋庭玉將電子秤搬到操場,出發前記下每個人的體重,對比上次的記錄,不由笑著搖頭:“看來在山村那一個月確實過得不錯,都長了幾斤!”
元帥冷冷一哼,淡淡地道:“沒事,等他們回來就能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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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3:37
第54章 姦情曝光
元帥這話不是誇張。
也許有人會覺得不就是走一天多的路麼,能有什麼大不了,累肯定會累,怎麼可能一天多就瘦上好幾斤。
可是,在負重二十五公斤的情況下,走不了多久的山路,人就會大量出汗,肺活量不達標,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可是他們又不能帶太多的水在身上,負擔太重肯定會加速體能消耗。沿路走過要不斷尋找水源,還要注意把握時間,不然耽誤太久根本就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終點。
所以如果不是到了極限,他們都不會輕易補充水分。
三十個小時,每個人的脫水情況都是非常嚴重的,本來這段時間生活舒適養出來的紅潤,短短時間內就迅速消褪了,一個個又黑又干又瘦,簡直和之前判若兩人。
聶唯安記錄下他們回來後的體重,將表格交給宋庭玉,讓他分析每個人的脫水情況,以便未來相應的給予維生素等等營養的補充。
聶唯安伸了伸懶腰,笑著道:“很不錯,中間沒有任何狀況,都在規定時間內回來了!”
這種極限行軍,一旦倒下一個,就會拖累整個隊伍的進程。
元帥點了點頭:“這些人就是要有點壓力,才能發揮出應有的水平。”
聶唯安搖頭笑歎:“你對他們要求太嚴格了……剛從外頭任務回來,好歹給兩天調整下!忽然就來極限訓練,你也不怕把他們練廢了!”
元帥正色道:“戰場上各種突發狀況都有,敵人不會給他們時間調整適應……他們必須要學會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突破自己的體能極限,才能夠在任何危險裡,都能堅持戰斗到最後一刻。”
聶唯安理解他的用心,可大概女人都比較感性,她和這些特種兵朝夕相處那麼久,感情也越來越深,總會有點心軟。
聶唯安自嘲一笑:“你是教官,怎麼練兵肯定你比我專業!我就是覺得你逼得他們太緊了……”
元帥微微歎氣,擔憂的目光遠遠望著相互攙扶著回宿捨的特種兵們,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時間不多了……養兵千日,終有用兵的時候。”
聶唯安一愣,脫口問道:“這麼快?”
元帥點了點頭。
聶唯安不由擔憂起來,踟躕著開口:“會不會有點冒險……他們還沒上過真正的戰場,要不要多幾次演習?”
“演習再多,也不可能將戰場上可能的情況都模擬一遍。”元帥平靜地說,“早晚他們要學會自己面對。”
“可是……”聶唯安猶豫地問,“總覺得他們距離戰場殺敵的軍人,還缺了一點什麼……”
元帥微微一笑:“我知道他們缺的是什麼……你要明白,只有真正的生死搏斗,他們才能成為合格的戰士!”
聶唯安默默點頭,他們身上缺的,就是一種殺伐果決的氣勢,和面對敵人該有的冷酷。
聶唯安開始抓緊一切給特種兵們補充營養,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最佳身體狀況,以免任務到達的時候,會影響他們的發揮。
元帥也變得忙碌起來,除了白天訓練士兵,晚上還要跟著大家進行軍事理論、戰略戰術的學習等等,課程結束,身為教官和中隊長,還有很多瑣事要處理。
所以元帥能夠休息的時候,差不多都要很晚了,衛生所外頭轉一圈,發現聶唯安房間的燈已經滅了,便只能悻悻地在牆頭坐一會兒。
窗戶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可就這麼盯著瞧一會兒,也讓他心裡覺得舒心一點。
就好像……兩人已經真正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橫亙著那麼多現實問題。
不過看得到吃不到還是很苦逼的,更何況現在連看都不大能看到……
元帥深深覺得……還是結了婚的好!
也許有了孩子,女人的事業心就會減弱很多?
夜風微涼,元帥騎在牆頭沉思,直到換崗的哨聲響起,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對於元帥詭異的心思和每晚爬牆的行為……聶唯安一概不知,她知道元帥說的時間不多了肯定很快了,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迅速。
特種兵們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已經適應了之前的高強度練習,很快開始了繁重的常規訓練。
射擊場上正在速射練習,緊急集合哨就響徹了軍營。
大家條件反射地摘下護目鏡,拔腿就往集合點沖去,一分鍾後全部集合完畢。
連難得一見的陳大隊長都到場了,表情肅穆,雙手背後站在那裡,沉聲道:“剛剛接到的命令,邊境線有一伙兒猖獗的人口販子出現,我們已經追蹤了許久,日前才得到他們的詳細消息!上頭下了命令,務必一次清剿干淨,解救所有人質!”
邵正皺了皺眉,忍不住嘀咕,又是解救人質……別跟上次一樣是玩他們的!
陳大隊長一揮手:“這是你們第一次真正的任務,希望你們能勇敢而謹慎地戰斗!任務具體情況由元少校負責交代,同時,他是你們這一次行動的指揮!”
時間緊急,陳大隊長並沒有多說廢話,親自送他們上了武裝直升機。特種兵們甚至都沒有去軍械庫取武器,而是由軍士長們統一領來搬上飛機,在飛機上分配。
這樣匆忙,忽然之間讓氣氛變得凝重很多,大家躍躍欲試的同時,不免生出些許壓力。
聶唯安自願申請加入戰斗,作為隨行的戰術醫生,坐在元帥身邊。
元帥面容冷峻地打開衛星地圖,手指一劃,冷聲道:“這就是邊境線,為了避免糾紛,任何人不許越界,務必在敵人靠近邊境前將其擊斃!這裡地勢非常復雜,山林樹木也多,利於狙擊手埋伏,但是同樣,不利於我們盡快鎖定敵人!”
元帥指了指地圖中間:“據可靠消息表明,敵人的據點就在這裡!這是獵戶廢棄的木屋,裡面關押了人質,這伙人經驗豐富,屋子周圍的警戒並不嚴密,相反,四周高地上卻都布滿了防御……可見他們一早就有准備!”
元帥以敵方據點為中心,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別標記了一個點,繼續道:“東西方各兩小組人,每組配備一個狙擊手和一個觀察手,第一組吸引火力,第二組負責掩護,其他人從這個缺口突破。”
“楊燁帶隊突擊,馮銳作為支援小組負責解救人質!你們要注意,盡量保護人質安危,這些人質非常特殊,到時候很可能有許多意料之外的突發情況,聶醫生會負責接應你們!”
馮銳等人微微一愣,邵正不解地問:“人質怎麼特殊了?難不成還不願意跟我們走?”
聶唯安嚴肅地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很可能出現的問題!這些人質中不乏長久被囚禁的,你們要警惕斯德哥爾摩現象,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刺激人質讓他們產生反抗。”
劉三眨了眨眼,虛心問道:“聶醫生,什麼是斯德哥爾摩現象?”
聶唯安解釋道:“斯德哥爾摩,又稱為人質綜合征。也就是說,人質會對劫持者產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
劉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喃喃開口:“乖乖,這些人還是受虐狂不成?”
聶唯安搖了搖頭:“如果一個人的生死長期掌控在劫持者的手裡,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或者稍微給他們一點甜頭,甚至在他們饑餓絕望的時候給口吃的喝的,他們都會不勝感激。長此以往,他們從心理上就會把劫持者當做自己的主宰,很可能在劫持者受到危險的時候,不僅不會自行逃離,還會幫助劫持者。”
聶唯安掃了一圈,淡淡地補充道:“據研究表明,只有少數人會對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具有天然免疫力。你們接受的審訊訓練,不僅是幫你們抵抗嚴刑拷問,還是為了幫你們抵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邵正忽然出聲問道:“教官,這次對方有多少人?”
元帥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卻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卻什麼也沒多說,淡淡地道:“不能確定……行動自由的人有二十七個,不能確定其中有幾個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人質。”
邵正撇了撇嘴:“所以……這次我們又要盡量不對敵人開槍麼?”
聶唯安忽然輕笑出聲:“剛剛交代任務的時候你干嘛去了?都說了在敵人越過邊境線前將其擊斃,你怎麼聽的?”
邵正憤憤地漲紅了臉,哼了聲不再言語。
大家愣了愣,忽然對這次的行動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畢竟上次演習帶給他們的慘痛經歷還心有余悸,這群人可被騙得狠了,難免心裡泛起了嘀咕。
元帥也不多說,只讓他們自己去判斷,也許讓他們以為是演習,反而會更好……
聶唯安不放心,想了想道:“你們自己判斷,對待能確定的敵人,必然毫不猶豫地開槍,可如果人質對我們產生了嚴重威脅,廢掉對方行動力,或者逼不得已擊斃對方……這些要看當時具體的情況了。”
周翔懷疑地看了看教官,忍不住掂量起彈夾,從手感上真的很難判斷,裡面裝的到底是不是實彈。
周翔眼珠一轉看向身旁的戰友,邵正立馬炸了毛地瞪著他:“想都別想!就算是空包彈,打身上也會疼的!我才不給你實驗!”
兩人一鬧騰,原本凝重緊張的氣氛不由輕松很多。
馮銳檢查完武器裝備,確保一切都沒問題,抬頭看到對面安靜擺弄通信器的楊燁,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楊班,你覺得這次是不是演習?”
楊燁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不是又有什麼要緊?演習就是戰爭!不管是不是,都要用上戰場的心態去面對!”
邵正耳尖地聽到,不由嘲諷地嗤笑了一聲:“還真會打官腔,說了等於沒說!”
楊燁不以為意地一笑,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拉長了音調說:“我倒希望不是演習……畢竟敵人不是我們演習時遇到的正規軍,沒接受過訓練,完全碾壓才叫痛快!”
楊燁這麼一說,大家微微忐忑的心立馬沉了下來。
是啊,他們是最牛逼的特種兵,是敵人聞風喪膽的華南利刃,敵人再厲害,在他們面前也是小貓三兩只,怎麼也比不過接受嚴格殘酷訓練的他們。
直升機很快到達目的地,再往前就會引起邊境國的注意,因為下面都是茂密的樹林,根本無法降落,大家只好背起背囊武器空降。
西南原始山林,潮濕悶熱,沒走多久,大家便開始呼吸粗重起來,身上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鹹澀的汗流入眼中火辣辣的疼,卻沒有一個人放松警戒,瞪大了眼緩慢潛行。
人跡罕至的山林裡到處是灌木,繁盛的枝葉有許多帶著倒刺,根本沒路可走,大家不得不穿過一片片灌木,還要小心滑坡和沼地,行進速度並不算快。
快接近目標的時候,邵正忽然抬起了手,後面所有人立馬頓住,兩兩靠在一起警戒四周。
邵正指了指腳下,做了個動作,立即有爆破手小心上前,拿著探測儀一掃,發出輕微的嘀聲。
邵正不敢亂動,全身都僵直了,等著爆破手將周圍地雷一一排掉,才小心翼翼地抬腳,繞開標記繼續前行。
爆破手輕聲報告:“是新型反步兵地雷,產地m國,但是數量不多,通過探測顯示,大多是普通雷種。”
元帥表示知道,小聲吩咐道:“全員戒備!”
剛剛的報告每個人都通過通信器聽到,立馬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步步謹慎地往前走。
距離計劃埋伏的地方越來越近,元帥看了看四周,這裡正好處在一個小高地,凸出來的巨石形成了天然屏障,周圍枝葉繁茂,很適合隱藏。
元帥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原地稍作休整,便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舉著望遠鏡警戒。
精神高度緊繃太久並不好,這些人的控制力都非常不錯,懂得在合適時間適當放松一下,以免後面高強度的作戰會讓他們精神崩潰,所以元帥一聲令下後,大家紛紛就地坐下,靠在樹上,喝水的喝水,補充干糧的也開始吃東西。
很久沒在這種偏熱帶的叢林裡行走那麼長時間了,更何況還背著幾十斤重的行囊,聶唯安勉強控制著呼吸頻率,身上全是汗,黏膩不適,悶熱缺氧造成的難受讓她胃口全無。
聶唯安靠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喝了幾口水緩和下來,掙扎著起身走到元帥身邊,溫聲道:“你去休息會兒吧,這裡我看著!”
元帥放下望遠鏡,掏出水壺慢慢喝了點水,隨手一抹嘴巴,道:“我沒事,你過去看著他們,狀態還好吧。”
聶唯安回頭掃了眼底下已經緩過來開始說笑的幾人,聳了聳肩道:“他們比我狀態好多了,放心吧!”
這塊石頭很大,兩個人蹲在後面被遮了個嚴實,再加上地勢偏高,下面的人抬頭根本看不見他倆。
元帥雙眼掃了一圈,點點頭欣慰歎道:“那我就放心了。”
聶唯安笑著開口:“沒什麼好擔……唔——”
元帥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按住她的後腦就吻了上去,熾熱的唇舌以不容抗拒的氣勢攻入,精准地捉住不及躲閃的小舌,含住了用力地吮。
這麼多天很少見面,集合的時候看到一身武裝英姿勃發的人時,他就想這麼做了!
聶唯安只覺得,剛剛那幾口水帶來的清涼瞬間沸騰了,身邊的男人呼出的氣息是如此的灼熱,連帶著她,也仿佛在心裡燃起了一把火。
本來就有點缺氧,這會兒喘不上氣來更是胸腔要炸了一般的疼,頭也開始暈起來,全身的力量,都仿佛被對方吸吮走了一般,漸漸的手腳發軟,無力抵抗。
底下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有人忽然高聲笑了出來,卻被身邊的人及時捂住嘴,想起現在是在任務中,訕訕地安靜下來。
聶唯安反應過來,立馬開始掙扎起來,卻不敢動作太大,雙手推在他胸前半天推不開,不由惱怒起來,靈活的手指順著他的衣領鑽入,摸到一片滑溜溜的火熱肌膚,頓時下了死勁兒掐起一點皮肉,狠狠擰了個一百八十度。
元帥身體一顫,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終於松開了她。
聶唯安臉色通紅,雙目蒙上了一層水汽,更顯得眼神明亮,卻因為羞惱的表情,而顯得格外楚楚動人。
元帥情不自禁地湊上前,飛快地在她嘴角親了一口,還意猶未盡地咂摸了兩下嘴。
聶唯安冷冷地看著他,壓低了聲音怒罵:“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發情都不分場合的麼!”
元帥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被她嫌棄地一巴掌拍開,淡淡地道:“放心,我心裡有數。”
聶唯安冷哼:“有數?有數能干得出這麼不靠譜的事來?你是有多饑渴,就不能憋一會兒等任務結束麼!”
元帥眼神一亮:“你的意思……結束後你願意來我房間?”
聶唯安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放屁!”
元帥遺憾地歎了口氣:“那還是我翻牆去你屋裡吧,反正輕車熟路了……”
聶唯安惡狠狠地呸了一口,罵道:“現在是討論這些的時候麼!我體諒你那顆饑渴的老處男心,你能不能有點軍人的樣子?現在是在執行任務!”
元帥不以為意地點點頭:“我知道……這不是休息麼,別緊張,我不過是找點甜頭讓自己放松下。”
聶唯安心裡把元帥捶了一百遍,合著她就是一顆糖豆啊,還時不時拿出來舔一舔解饞?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剛要說什麼,忽然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聶唯安皺緊眉頭細細思索:“等等,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地方不對?”
元帥立馬拿起望遠鏡四下查看,沒發現什麼危險,莫名地想了想,斟酌著開口:“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日你大爺!”聶唯安終於想到了,怒火中燒地給了他一拳,“通信器沒關!!”
難怪剛才覺得那聲笑又突兀又響亮,不像是他們會犯的低級錯誤……特麼的通信器沒有關!
聶唯安裡子面子丟了個一干二淨,滿臉羞憤,雙目噴火地瞪著身邊男人,恨不能將他大卸八塊!
周圍一片寂靜,耳機裡傳來輕微的電流聲,忽然一個弱弱的聲音用無比誠懇的語氣,顫抖著忐忑不安地道:“教、教官,聶醫生……我剛剛沒戴耳機,什麼也沒聽見……”
聶唯安:“……”
“嘶——”楊燁一巴掌拍在了劉三頭上,笑罵道,“這倒霉孩子,真實誠!”
楊燁不正經地笑了兩聲,干咳一聲,故作嚴肅地道:“報告教官!我耳機壞了,申請換一個通信器!”
聶唯安:“…………”
邵正憋了半天,重重地歎了口氣,拍了拍全身僵硬愣在那裡良久的周翔,沉痛地道:“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不是你不好……只是對方太過強大!”
周翔迅速反應過來,臉色變幻莫測,一番天人交戰後,毅然決然地傻笑兩聲,無辜地問:“啊?你說什麼?剛剛睡著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
敢不敢出息點啊!
眾人剛剛還十分同情周翔分分鍾成炮灰,這會兒立馬齊齊翻了個白眼開始鄙視,這麼快就放棄,連抗爭一下都不敢……你特麼還是男人麼!
邵正不客氣地嘲笑他:“你屬貓頭鷹的,睡覺都睜著眼!”
周翔感慨地點了點頭,大言不慚地道:“應該的,這不執行著任務麼!”
這邊幾人在打趣,那邊聶唯安卻氣得胸都要炸了,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閉嘴!”
“……”
大家詭異的安靜了幾秒,邵正故作疑惑地問:“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啊,都說了耳機壞了!”
“怎麼了,剛剛又睡著了,沒聽見……”
“我剛剛在擦通信器,沒戴耳機……”
元帥眼看聶唯安的臉越來越黑,咳了一聲淡淡地道:“都休息好了?”
大家立馬噤聲。
元帥挑了挑眉,明明沒什麼表情波動,聶唯安愣是從他那張黑不溜秋的臉上看出那麼一絲得意來。
元帥沉聲道:“全體聽令,繼續前進!”
休整放松了一會兒,大家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元帥話音一落,他們就利落地起身,收起其他情緒,端著槍一步步警惕潛行。
距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一個多小時後,第一第二小組已經到達,兩組狙擊手就位,觀察手已經開始審視下面的據點。
元帥和聶唯安負責後方指揮和接應,在灌木叢下隱藏好,趴在潮濕的地上,背上壓的全是長滿了倒刺的枝葉。
元帥皺了皺眉頭,咽下要擋在聶唯安身體上方的提議,她是一名合格的軍人,是上陣殺過敵的戰士,這種時候,不會需要別人的照顧。
而且一旦交火,突發情況太多,他那樣的舉動,實在不利於行動。
元帥扭過臉,努力忽略倒刺在聶唯安白皙的耳後劃出來的細小血痕,盯著前方的眼神漸漸充滿了殺氣。
元帥開了麥,冷聲道:“觀察手報告!”
“第一小組已經就位,西北方位有十一個敵人,持槍八人,屋子門口三人持槍,報告完畢!”
“第二小組就位,東南方位有九個,兩名女性,持槍七人,屋內人數未知,報告完畢!”
元帥皺了皺眉,開口道:“原地待命,突擊組就位!”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4:06
第55章 解救人質
灌木叢裡很多飛蟲,周圍一片寂靜,翅膀扇動的聲音顯得愈發清晰。
屋子裡偶爾有人進進出出,元帥默默計算著人數,直到確定了全部人都能在視野范圍內,才沉著冷酷地開口:“預備——行動!”
一號狙擊手立即扣動扳機,高精狙發出砰的一聲,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瞄准鏡鎖定的目標人物連聲音都沒發出來,腦袋爆出一簇血花,就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木屋周圍瞬間動亂起來,有人操著奇怪的口音怒聲喝罵,還夾雜著女人驚恐的尖叫。
趁著敵人沒反應過來,一號狙擊手砰砰砰一連數槍,成功又爆了幾個人頭。
觀察手看准了時機,立即道:“敵人已經開始防御,立馬轉移!”
剛說完,對方就已經躲在掩體後面朝著一號狙擊點掃射,子彈打在地上竄起一簇簇塵土,有的甚至就落在腳邊。
沒有猶豫,狙擊手抱著槍就地一滾,滾到石頭後面,趴在灌木叢下匍匐著離開。
元帥沉聲下令:“第二組,開火!”
“收到!”
邵正雙眼放光,嘴角勾起一個血腥的笑容,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面容沉靜,有條不紊地掩護戰友突擊。
周翔舉著望遠鏡眼都不眨:“三點鍾方向,擊斃!十一點方位目標兩人……”
兩人處在最佳狙擊位,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更讓他們如魚得水,一個狙擊一個觀察,配合得天衣無縫。
槍聲大震,在空蕩蕩的山林裡尤其震懾人心,卻更加點燃了這群摩拳擦掌許久的特種兵們體內的熱血激情,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凶悍無畏地進行著戰斗。
計劃成功,馮銳和楊燁立馬出動,從戰友打出的缺口突進,順著後方小路包抄過去,慢慢地靠近關押人質的木屋。
馮銳肩上扛著沉重的火箭炮,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般,緊緊跟在楊燁的身後。
敵人的火力被戰友們成功吸引,兩人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多少阻礙,很快就潛入到木屋的後方,躲在水缸後面觀察地形。
楊燁比了個手勢,示意馮銳原地掩護他,便將國徽露出來,深吸一口氣,撞開後窗翻了進去。
“不許動!”
屋子裡霎時間爆發一陣驚恐的嗚嗚聲,大概是因為人質的嘴巴都已經被堵上,所以發出的呼救都是含糊不清的。
這邊動靜太大,自然被人發現,有幾個看勢頭不對立刻想沖過來,馮銳扛起火箭炮就轟了過去。
屋子裡傳來了打斗的聲音,馮銳將門口的守衛干掉,一腳踹開了門,立即被屋裡的情景震撼住了。
破舊的木屋亂七八糟,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歪歪扭扭的桌子,滿地的垃圾,房間裡充斥著難聞的惡臭。
屋子角落裡擠著五六個被綁在一起的女人,個個衣不蔽體,頭發蓬亂,裸露在外的身體上全是鞭打的傷痕……
而更讓馮銳震撼的是,這樣骯髒淫亂的房間裡,床上躺著三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還有兩個六七歲大的孩童!
楊燁怒不可遏,下手愈發狠辣,一腳踢翻一個撲上來的男人,拔出軍刺狠狠扎進對方的手腕,將人釘在了木桌上,怒吼道:“還愣著干嘛!救人!”
馮銳回過神來,連忙沖上前,那些女人像受到驚訝般惶恐地拼命往牆角擠。
“別怕!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馮銳唰唰地挑斷捆住她們的繩子,安撫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那些長久受到壓迫和欺凌的女人看上去並不相信,瞪著驚恐的眼神打量著他,直到看到鮮艷的國徽,才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們得救了!”
“我終於能回家了……”
“太好了,我們不會被賣掉!”
“解放軍同志……”
馮銳將她們松綁,立即轉過身要去幫楊燁,誰知道剛站起來,就看到楊燁目眥欲裂地沖他吼道:“小心——”
馮銳早就練就了對危險的本能反應,立馬一個騰空回旋踢,將偷襲他的人狠狠踢翻在地。
“啊——”
那是一個女人,之前太過匆忙,馮銳沒仔細看,這會兒才看到,那個女人腹部高高隆起,顯然已經到了臨產的時候。
馮銳一腳的威力自然不是這麼個手無寸鐵的孕婦可以承受,即便他控制了力度,那一腳也讓這個女人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楊燁迅速結束那邊的戰斗,立馬推開馮銳蹲下,開始查看那個女人的狀況。
痛苦地喘息了許久,那女人才睜開眼,狠狠抓著小腹,斷斷續續地開口:“救、救孩子……”
馮銳驚恐地發現,那女人的腿間緩緩流出許多鮮血,迅速染紅了地面。
楊燁立馬請求支援,對著通信器急急地道:“報告,這裡出現特殊情況,有名孕婦即將生產,請求醫療支援!”
“收到!”元帥和聶唯安自然都聽到了,聶唯安雖然心有疑惑,卻二話沒說立馬拎起醫療箱,一邊和外界聯系,請求急救直升機支援,一邊在元帥的掩護下飛速地往木屋跑去。
元帥一手一把沖鋒,左右開弓,面容冷峻,眼神凶悍,周身散發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凶殘氣勢,所過之處,敵人毫無招架之力,儼然一名浴血的戰神,悍然強勢,無人能敵。
聶唯安很快來到木屋,眼神一掃,看到那些小孩子,不由流露出深切的痛惜,這個時候容不得她猶豫,立馬打開醫療箱,戴上手套,開始檢查傷者情況。
那個女人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此刻卻忽然瞪大了眼看著聶唯安,努力抬起手用力抓住她的袖子,艱難地懇求道:“救孩子……”
聶唯安冷靜地開口:“放心,我會全力救治你們!”
聶唯安深吸了口氣,抬頭道:“你們先出去,留下兩名女性幫我!”
這種情況下,元帥他們確實不好待在這裡,便分別守在門口和後窗,以防止有漏網之魚忽然闖入。
惡臭混合著血腥,聶唯安卻仿若未覺,掀開患者的衣服,檢查她的宮縮情況。
不管表現得多麼鎮定,其實她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畢竟不是專業婦產科的醫生,而且醫療箱裡全是針對外傷急救的藥物和器械,若是急救直升機無法及時來到,只怕保不住孩子和母親的性命……
聶唯安抽了支藥,消毒後靜脈注射,一邊手上不停地忙活,一邊安撫道:“別怕,你要努力……我們會幫助你的!加油!”
大概是藥物的原因,女人稍微恢復了點精神,眼角大顆大顆的淚水滑下,雙目中死灰一片,喃喃道:“孩子是無辜的,救救它……”
“我知道我知道!”聶唯安心生不忍,擰開水壺喂了她點水,溫聲道,“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有媽媽,所以你要努力活下去!”
患者的眼珠動了動,視線緩緩移到聶唯安的臉上,茫然片刻後忽然堅定起來,抓著她的胳膊激動地懇求:“救救它,它沒有爸爸了,也沒有我這樣的媽媽,救救它……”
聶唯安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多少能猜出一點。
這個女人肚子裡懷的孩子,八成是這群人販子中的某一人的。
屋裡時不時傳出女人淒慘的痛呼,聽得馮銳愈發難安。
楊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錯……”
馮銳搖了搖頭:“聶醫生之前已經很強調讓我們小心人質的心理和情緒,是我大意了……”
楊燁歎了口氣,安慰道:“戰場上本來就有很多突發情況……別擔心,聶醫生已經在救她了。”
沒多久,另外小組的戰斗也結束了。
邵正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聽起來有點虛弱:“報告,任務完成……”
楊燁眉頭一皺:“娘娘,你受傷了?”
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聲音:“沒有,我只是……”
“他只是受不了血腥,在那兒吐來著!”
“你還好意思說我?”邵正立馬炸了毛般怒道,“誰讓你給我形容腦袋開花像摻了辣椒油的豆腐腦?你們不知道,坨坨看到爆開的人頭,嚇得腿都軟了,直接從山上滾了下去!”
周翔呸了聲,冷冷反駁道:“我是被你一腳踹下去的!”
“誰讓你要往我身上吐的!”
“夠了!”元帥冷聲打斷他們,“匯報戰況!”
兩人立馬收斂了,正經地開口:“是!第一小組共殲敵七人,俘獲五人。”
“報告!第二小組也完成任務!”
邵正立馬高興地問:“火刀,你們那怎麼樣了,沒受傷吧?”
“沒事,一點小傷,擦破了皮而已!教官,我們殲滅了九個敵人,俘獲三人。”
再加上楊燁他們處理掉的,和元帥一路殺過來的,敵人已經全被殲滅。
元帥冷聲命令道:“收隊!”
幾人壓著抓捕的活口往木屋靠攏,看到他們守在屋子外頭,不由好奇地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現在不離開麼?”
楊燁淡淡地道:“有名人質要生了,現在無法移動,我們要等急救直升機過來。”
這時候,那群被壓住的俘虜中忽然有人出聲道:“是237!”
元帥皺了皺眉,走到她面前問:“說,什麼情況?”
那女人手腕被子彈打穿,扭曲地垂在胸前,用破布草草裹住止了血,她卻仿若不覺得疼一般,甚至還古怪地笑出了聲。
“我們在這裡是沒有名字的,只有編號……237代表的是第237件貨物。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是誰的種,反正跑不了那些人!本來想著生個孩子多賺一筆,誰知道你們就來了……”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他們還是不是人?自己的孩子也能賣掉?”
那女人嘲諷地笑起來:“他們又不缺孩子養,賣幾個有什麼?”
邵正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他們這麼喪心病狂,你還幫著他們?”
“真可笑……我的命是他們給的,我不幫他們幫誰?”
元帥忽然出聲,冷冷地道:“你的命是你的父母給的!你遭受的這一切苦難,是他們加諸在你身上的!”
那女人顯然沒想到,愣了愣,臉上現出了茫然的神情。
元帥揮了揮手:“不用和他們多說,交給警方處理!”
他們是第一梯隊,一般只負責協助抓捕和殺敵,這種案件的審理和後續之類,自然有警方專門負責。
而這群人,顯然是被徹底洗腦了,出現了聶唯安所說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屋子裡,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生命也在迅速的流失,聶唯安的額頭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流進眼裡一陣火辣辣的疼。
不行,長久的營養不良以及受到的虐待,患者身體非常虛弱,根本沒有力氣自然分娩,也堅持不到急救隊員的到來……
又一輪宮縮過去,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女人面如土色,嘴唇咬得鮮血淋漓,卻根本沒有力氣再叫出來,只能張大了嘴無聲的痛呼。
陣痛緩解的間隙,女人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用最後一絲力氣,氣若游絲地道:“這麼久了,孩子會有危險……求求你,我不想活了……求你,切開我的肚子,救出它……”
聶唯安當機立斷地道:“不行!你本來就失血過多了,現在剝婦產,你會沒命的!”
“我活夠了……”那女人勾了勾嘴角,了無生意地低歎,“我回不去的……孩子無辜……你耽誤下去,哪個都活不了……”
那女人被兩名人質拿清水擦干淨臉,年輕的面容是死灰一片,雖然黯淡憔悴,卻掩飾不了她的年少……
是的,年少。
這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而已,卻已經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苦難。
聶唯安手一抖,狠狠閉上了眼。
她說的沒錯,現在情況十分危急,再耽誤下去,必然哪個都救不回來。
該死!為什麼急救隊員還不來!
周圍一片寂靜,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瞬間,聶唯安睜開了眼,眼神冷靜,語氣平淡地開口:“你們倆戴上手套,幫我准備大量的紗布!”
聶唯安取出碘伏倒在她的腹部消毒,匆忙間也來不及嚴格按照手術規范操作,在刀柄上按好刀片,沉聲問道:“最後確認一遍,你真的要我給你剝婦產?”
那姑娘欣慰一笑,好像終於解脫了一般,緩緩卻堅定無比地點了點頭。
聶唯安抽取麻藥,局麻過後,拿起手術刀,一點點劃開皮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頭的人也不由焦急起來。
馮銳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幾次想敲門進去看看情況,都被楊燁攔了下來。
“鎮定!”楊燁歎道,“之前有命令,遇到這種人質,我們是可以開槍的……她先襲擊的你,不是你的錯!”
馮銳是一名軍人,是戰斗在最前線的特種兵,他面對敵人可以毫不手軟,可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孕婦,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都不希望她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正在大家等得越來越焦急的時候,屋子裡終於傳出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大家精神一震,馮銳面露喜色,狠狠一擊拳,松了口氣道:“終於生了……”
聶唯安剪斷臍帶,將孩子裹在紗布裡,長久的苦難和營養不良造成寶寶十分瘦小,跟只小老鼠一般,細細小小的。
可孩子的哭聲卻十分嘹亮,小拳頭揮舞地非常有力,紅彤彤的小臉上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聶唯安抱著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一低頭竟然落下了淚。
這是她親手挽救的嶄新生命,是她接生的第一個孩子……
這一刻,在硝煙四起的戰場上,在骯髒黑暗的臨時牢房,小小的生命頑強地出生,讓每一個見過許多生死的人,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孩子……”
聶唯安迅速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抱著孩子蹲在她的身邊。
聶唯安將孩子天真的小臉露給她看,笑著道:“你看,你的寶寶多麼堅強,你這個媽媽也要為了他努力活下去!對了,他是個男孩呢……”
面無血色的女人露出個欣慰的笑容,留戀愛憐地看著孩子,忽然動了動手指,幾次想抬起來,卻都沒有力氣。
聶唯安主動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寶寶稚嫩的臉上。
“對不起……”女人笑著喃喃道,“請你……照顧他,他、他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他的媽媽是你……”
聶唯安震驚地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她的手就從寶寶臉上滑落了下來……
聶唯安張了張嘴,半晌,沉痛地歎了口氣。
寶寶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忽然嘹亮地大哭起來,屋子裡另外兩位人質也不由流下了眼淚。
聶唯安緩緩合上她的雙眼,扯過破舊的布料,掩蓋在她的身上。
屋門終於在大家的焦急中被打開,聶唯安抱著孩子疲憊地走出來,視線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經過這次戰斗,那些原本還帶著稚氣的黝黑臉龐,此刻充滿了男人的堅毅,一雙雙黑亮的眼睛,流露出軍人無法撼動的信念。
最終,聶唯安的目光定格在元帥的面上。
元帥關切地看著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上前輕輕接過孩子,吻了吻她的額頭,淡淡地安撫道:“辛苦了,你已經盡了力!”
聶唯安知道現在不是感性的時候,打起精神道:“木劍,再去催催急救隊!剩下的人進來幫我!”
還有好幾個孩子躺在那裡昏迷不醒,聶唯安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松。
後來的幾個特種兵還不知道人質裡居然有這麼多小孩,雙眼怒火旺盛,咬牙切齒地罵:“真是一群畜生!”
邵正狠狠握緊了拳:“我真恨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行了,別說廢話!”聶唯安上前檢查,臉色難看得嚇人,“為了不讓孩子哭鬧,這些人給他們注射了大量的安定……還有寶寶發燒,呼吸微弱,情況很不好!”
都是一群糙漢子,哪裡照顧過小孩?
大家七手八腳地上前,輕輕抱起孩子,卻怎麼都喚不醒他們。
聶唯安急得團團轉,那兩個大點的孩子還好,身上有點外傷,雖然迷迷糊糊地不太清醒,但好歹年紀大點,抵抗力要好上很多。
這麼多安定,這些寶寶只怕會受到很大的損傷……很可能智力發展會受到嚴重影響。
那麼小的孩子,他們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就受到這樣的傷害……
聶唯安心痛的同時,不由更加憎恨那群為了利益喪心病狂的人販子!
天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螺旋槳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地驚喜出聲:“太好了,急救隊終於到了!”
聶唯安松了口氣,笑著歎道:“謝天謝地,總算來了……”
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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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4:19
第56章 任務成功
急救隊的動作很快,直升機找到地方降落後,就將新生兒恆溫箱推了出來。
聶唯安連忙將孩子小心放入恆溫箱內,飛快地將所有情況告知給急救人員。
戰士們還好,受的傷基本都是簡單的皮外傷,劉三的小腿被子彈擦了下,稍微嚴重點,跟著上了飛機,其他人就簡單處理了傷口,和前來接應的武警交接,就上了基地車返回軍營了。
聶唯安不知為何情緒有點低落,她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了,作為醫生見過的生死比他們都多,可如今還是無法適應,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最後的畫面,小小的嬰兒躺在恆溫箱裡哭鬧,伸著小手好像在找尋什麼……
雖然聶唯安心知肚明,這麼小的孩子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可依然覺得心口發堵。
元帥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出,摸了摸她的頭發,靜靜地開口:“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那個孩子根本活不了。”
“我知道那個時候沒有別的辦法了……”聶唯安歎道:“可我還是有點難過,更不放心那個孩子……他在媽媽肚子裡就沒有得到好好的照顧,先天不足,出生時候又遭受了那麼大的磨難,我怕他得不到好的照顧,以後發育會更受影響。”
元帥皺了皺眉,忽然問道:“這是你親手接生的第一個孩子吧?”
聶唯安微微一愣,哂笑道:“你覺得我對這個孩子太過在意了?沒錯,他是我接生的第一個孩子……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下,親眼見證他頑強地活下來,我沒法兒不對他產生些特別的感情……”
如果換個地方,比如醫院一次普通的分娩或者剖腹產,也許聶唯安不會受到如此的震動,可這個孩子不一樣,他是戰血洗禮出來的新生命,不管他的父母有多麼不堪,也跟他毫無關系。
元帥心裡了然,想了想道:“現在要回部隊匯報,等把任務交接完,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聶唯安笑了笑,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回到部隊,兩人連喘口氣兒的功夫都沒有,就緊趕慢趕地寫戰斗總結,還有一大堆的文件要處理,這些東西都是要備案存檔的,也是每次任務後必須要走的流程。
連特種兵們也要寫總結,將武器交回軍械庫,上報匯總,統計戰損……全部完事後才能休息。
這是他們第一次殺人。
聶唯安有點不放心,和元帥討論著給大家開一個心理輔導會議,免得他們留下心理問題。
沒想到元帥居然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
“不必!他們早就接受過特殊心理訓練,給他們點時間,自己就能調整好!開什麼輔導會議?盡慣著他們,慣出一身毛病!”
這話說的……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按捺住心理的吐槽,苦口婆心地勸道:“他們畢竟是第一次殺人,戰場上邵正他們還受不了吐了……萬一自我調整不好,後面的任務會出事的!”
元帥冷淡地哼了一聲:“你對邵正是不是關心太過了?他是一個戰士!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不是蜜罐子裡泡大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他已經長大了!”
聶唯安無奈:“你能不能別亂吃醋?”
“誰吃醋了?”元帥斜睨她一眼,冷哼道,“還是你覺得我有吃他醋的理由?”
聶唯安被噎了個仰倒。
行,你鐵石心腸對他們不管不問,她自己私下裡一個個開解去總行了吧!
聶唯安怒氣沖沖地回到衛生所,就見邵正一臉不耐煩地等著,宋庭玉手忙腳亂地翻著藥品櫃,滿臉通紅。
聶唯安皺了皺眉:“邵正,你又欺負我們小宋醫生了?”
邵正“哈”一聲,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譏諷道:“用得著我欺負麼?我是來拿藥的!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真是沒用!”
其實真不能怪他,這批藥物是剛剛才送來的,還沒清點好,一大堆直接放進了藥品櫃,一時半會兒真不容易找到。
宋庭玉癟了癟嘴,委屈兮兮地翻出他要的東西,雖然心裡對邵正又氣又怕,還是秉著醫生的職責,耐心地囑咐道:“不要和破損的皮膚直接接觸,先倒點在手心,搓熱了再揉進瘀傷……”
“行了行了!”邵正一把奪過藥,不耐煩地道,“用過那麼多回了,還用得著你囉嗦?”
邵正沖兩人擺了擺手:“好了,我先走了……”
“等等!”聶唯安忽然想到什麼,攔住他道,“我有事和你說……小宋,你去清點藥品吧!”
宋庭玉松了口氣,忙不迭地跑開了。
邵正不耐煩地皺眉:“什麼事?”
聶唯安笑瞇瞇地拉過張椅子,和顏悅色地道:“沒什麼,想和你聊聊……別站著,坐啊!”
邵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謹慎地坐下來,問:“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回去還要寫思想匯報呢!”
聶唯安盡量溫聲開口:“這次任務完成得很成功,真是辛苦你們了……”
“辛苦毛線啊!”邵正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比我們訓練一天要輕松多了!”
那群人雖然人數不少,還帶著一些挺先進的武器,可畢竟不是經過正規訓練的,更何況其中部分人還是新加入湊數的……整個一烏合之眾,分分鍾就解決了他們!
聶唯安哽了哽,努力繼續話題:“你們做得不錯,第一次上戰場就有這麼好的表現!元教官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我知道,他心裡其實很為你們驕傲……”
“你不會是在跟我秀恩愛吧?”邵正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知道你和教官感情深,夜夜偷情也就罷了,荒郊野外的也忍不住……不過你是不是找錯了對象?我現在一不想找媳婦兒,二對你沒意思,你在我面前秀恩愛是干嗎啊?”
聶唯安咬著牙笑,笑得臉都酸了,惡狠狠地道:“首先,我和你們元教官不是你想的那樣,其次,我倆在軍營裡沒做過任何超出禮法的事情……”
邵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教官這麼厲害的男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聶唯安無語扶額,好半晌才平息下來,艱難地開口:“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只是想關心關心你們,畢竟是第一次出任務,擔心你們第一次殺人,會……”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邵正忍不住打斷她,切了一聲,鄙視地看著她,“你們這些當官的,說話就喜歡打官腔!一點也沒有我們軍人的厚德和爽快!”
邵正歎了口氣:“我剛開始開槍的時候……心裡還在懷疑這又是一次演習,所以沒太大負擔。後來沒點准備,乍一看到紅紅白白的腦漿,一下子有點受不了才會吐,這是正常反應!你們醫生見多了,都是群冷血變態,我們正常人和你們沒法兒比!”
邵正生怕被她嘲笑,忍不住為自己辯駁了幾句,才繼續道:“後來就算知道不是演習……大敵當前啊,腦子裡別的什麼念頭都沒了,對方有槍,這可是要命的唉,當時只知道要把任務完成,哪還有心情想那麼多!”
聶唯安點了點頭,生死關頭果然能激發人的潛能,不拼命就只有死。
“那後來呢?”
邵正想了想,歎氣道:“後來停火,才發現自己拿槍的手都在抖……不是害怕,而是,而是……那些人的生命,活生生的命,是真的在自己手裡結束的……我會想,他們是不是真的那麼罪大惡極,也許,他們中也有罪不至死的呢?”
“所以後來對於女人,你只打穿了她們的手腕,廢掉她們的戰斗力,而沒有直接斃掉她們?”
邵正點了點頭:“我、我覺得她們可能是受到脅迫……或者是你說的那個什麼人質綜合征,所以才會分不清敵我……教官不是說了麼,自己判斷,我才手下留情的!我可不是婦人之仁啊!”
聶唯安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你是華南利刃的一員,自然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那現在呢?還會因為殺了人心裡不舒服麼?”
邵正搖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冷酷地道:“不!那些人罪有應得!一槍斃命簡直便宜了他們!居然對女人和孩子下手……那麼多孩子,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要遭受那麼多苦難……他們這一生都被毀了!更有不知道多少家庭,都毀在他們的手裡!”
聶唯安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難怪元帥不贊同她開什麼心理輔導會議……看來對這些特種兵的了解,元帥要遠遠勝過她。
“女人!”邵正斜斜看著他,面色有絲不自然,強作無所謂地道,“吶,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兒?”
聶唯安好奇地問:“什麼事?”
邵正忽然支吾起來,半晌才狠狠瞪了她一眼,不高興地道:“別在翔哥面前秀恩愛……你看,他知道你和教官的事後,很干脆就成全了你們,所以你能不能稍微顧及點他的感受……”
聶唯安哭笑不得地擺擺手:“說的哪裡話!我……和你們教官根本沒那麼恩愛,怎麼秀?別胡思亂想了!”
邵正撇撇嘴,站起身,雙手抄兜,又是以往那種吊炸天的模樣,傲嬌地哼了一聲,拽拽地離開了。
事情處理完,這次任務才算徹底結束,隊裡對於他們中隊的表現給予了嘉獎,特意放了他們一天假。
聶唯安總算能抽身,一大早就收拾收拾准備出門,沒想到剛走到大門口,就遇見了整裝待發的元帥。
聶唯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開口:“真巧啊!”
元帥閒閒地靠在車前,英挺的鼻梁上架著寬大的墨鏡,一身迷彩,上衣扎進腰帶,身材挺拔,帥氣非常。
元帥摘下墨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車門道:“不巧,我專門等你的!上車吧!”
聶唯安也不矯情,干脆利落地上了車,反正有人願意當司機,她何必走上那麼久的山路。
不用問,元帥就開著車直奔市區,路過早餐窗口還順路買了份早點,一路呼嘯著往醫院開去。
劉三那天跟著直升機去了醫院,拍片子檢查沒有傷到筋骨,不過傷口挺深,縫了好幾針,又打了破傷風,在醫院休息了一天,就回去了軍營。
元帥先去找醫生詢問了劉三的情況,看看他什麼時候可以參與訓練,免得他逞強留下什麼後遺症。
聶唯安則直接去了新生兒病房。
剛出生的小嬰兒長得都差不多,很難分辨出相貌,更何況當時情況那麼緊急,也沒有細看,聶唯安站在病房外面透過玻璃找了半天也沒確定哪個是,只好去護士台詢問。
“你說的是前兩天警方送來的孤兒?一個剛出生的男嬰?”
聶唯安點了點頭,出示自己的證件道:“我能去看看他麼?”
護士自然不會阻攔,還以為是軍方過來協助調查的,忙不迭帶著她去換衣服,進了病房直奔角落一張嬰兒箱。
小家伙睡得好似不太安穩,小小的臉憋得通紅,口水流了一灘也沒人管,墊在腦後的枕巾全濕了。
聶唯安臉色微沉,心裡說不出的憤怒和難過,輕輕抱起孩子,才發現因為沒人及時換尿布和毯子,長時間潮濕的衣物已經讓他身上長了密密麻麻的濕疹。
“你們就這麼照顧孩子的?”
護士面色尷尬,語氣不快地道:“醫院裡每天那麼多新生兒,哪裡忙得過來?一般健康的寶寶穩定後,都會直接送到母體的病房,一來方便母乳喂養,二來爸媽也能更好的照顧……像這樣的孤兒,難免會有所疏忽……”
聶唯安知道不能全怪醫院,可還是止不住地氣憤,摸著寶寶嬌嫩肌膚上密密的紅點,滿臉心疼。
“就算這樣……照顧寶寶健康是你們的責任!也不能任由孩子長了濕疹!”聶唯安壓低了聲音,冷冷地看著她道,“孤兒又怎麼?也是一條小生命!連平等對待生命的意識都沒有,誰還能放心將健康交給你們醫院!”
那小護士被罵得臉色通紅,心裡很不以為然,卻又無法反駁,而且聶唯安一身軍裝,肩膀上閃閃發亮的兩槓一星,著實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
“還愣著干什麼?”聶唯安皺了皺眉,不悅地催促道,“趕緊換干淨的毯子!”
小護士暗暗翻了個白眼,動作麻利地干起了活。
聶唯安抱著孩子輕輕地晃動,小寶寶好像找到了溫暖懷抱有了母親的愛護般,面色終於漸漸平穩下來。
聶唯安親了親寶寶嬌嫩的臉蛋,余光一瞟,看到恆溫箱旁邊掛著的病歷卡,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方方正正的27。
聶唯安忽然想到了那個可憐的姑娘,至死她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只知道在那群人販子口中,她的編號是237,代表著第237件貨物……
聶唯安心口一窒,只覺得那兩個數字無比刺眼,摟著溫軟嬌小的寶寶,忽然間心酸起來……
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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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4:33
第57章 表白成功
元帥找到新生兒病房的時候,就看到聶唯安穿著防護服站在窗邊,明媚的陽光籠罩,更顯得她面色溫柔,小心地抱著嬌嫩的嬰兒,時不時親親孩子的臉蛋。
元帥站在外面默默地想象著聶唯安抱著他倆的孩子一家三口和諧有愛的畫面,心裡微微蕩漾起來。
聶唯安一抬頭,就看到門外高大的男人表情詭異地盯著自己。新生兒病房和產科病房是連在一起的,屬於母嬰樓層,整個病區都布置得非常溫馨,連牆壁都刷成了粉色,元帥這樣一身軍裝,英武非常,再加上面容硬朗,和這裡倒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換了干淨柔軟的小毯子,聶唯安終於滿意地將孩子放下,脫下防護服走了出來。
“劉三的傷怎麼樣?”
元帥坐在門外走廊的椅子上,淡淡地道:“沒有傷到筋骨,醫生說這幾天不要沾到水,不能劇烈運動,以免縫好的傷口裂開……等拆線後就可以進行簡單訓練了。”
聶唯安點了點頭:“打過精破,小心點應該不會感染。”
元帥看了她一眼,忽然出聲問:“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不太好……你也知道他,孤零零一個,又那麼小,醫院很容易就忽略掉了,我剛剛看他一身居然起了不少濕疹!先天本來就不足,後天又得不到很好的照顧,我擔心這孩子會活不長……”
元帥皺了皺眉:“警方那邊應該會安排送去福利院,或者找人領養。”
聶唯安不放心地搖了搖頭:“福利院是什麼地方?萬一被送到一個條件不好的,他這麼弱的身體,肯定撐不住,就算勉強長大,身體也不會很健康。”
元帥斜睨她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你對這個孩子倒是很上心。”
聶唯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是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來,又是我救了他的命……不看著他有一個好的去處,我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元帥微微皺眉:“那你打算怎麼辦?”
聶唯安忽然猶豫了起來,是啊,這孩子畢竟不是她的。雖然是孤兒,可也不是自己能隨便為他做主的……她就算想幫忙,也沒有那個權力啊!
聶唯安心裡微動,目光漸漸移到身邊男人的臉上。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聶唯安沉吟道,“只不過需要你的幫忙……”
元帥眨了眨眼,目光微閃,一臉慎重地問:“你想清楚了?反正我沒意見,以我們兩人的能力,養活他不是問題。不過有了他,你再想自己生一個,恐怕就要等上三五年了!”
聶唯安不解地皺眉:“啊?”
元帥歎了口氣:“我們兩個都這麼忙,一下子帶兩個小孩子,實在有點困難。如果領養他的話……”
“等等!”聶唯安不得不出聲打斷他,滿臉愕然地問,“我什麼時候說要領養他了?”
元帥擰起眉頭:“你不是要我幫忙麼?難道不是打算和我結婚符合領養條件,然後去領養那個孩子?”
聶唯安哭笑不得地搖頭:“你這腦回路,可真夠奇葩的!你是不是天天沒事偷著看狗血言情小說來著,還契約婚姻什麼的……你也不想想,領養一個孩子是鬧著玩的嗎?先不說我還沒想過為人父母,就算現在讓我養只貓貓狗狗,我也沒那心思!”
聶唯安重重呼出口氣,歎道:“就算這個孩子在我心裡有很不一樣的感情,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就領養他……現在我還沒准備好,領養他說不定會害了他!”
元帥倒是不同意:“我看你挺有母性光輝的!”
很多人說她女王氣場強大,御姐氣勢驚人……甚至有同事打趣她為女漢子,男人婆,還從來沒人說她有母性……
聶唯安不由懷疑地看向他:“你這話不是在嘲諷我吧?”
“怎麼會?”元帥滿臉誠懇,“我想娶的,自然是賢妻良母!”
聶唯安忽然對他這種見縫插針迂回求婚的行為有點無語,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只好轉移話題道:“我剛剛說的找你幫忙,是要請你幫我走動走動,將這個孩子轉院……我想送他去l市的軍總醫院,那裡我哥我爸都在,也好托人照顧照顧他,還能把把關,給孩子找個好家庭!”
元帥的面色頗為遺憾,不死心地問:“你真捨得?”
聶唯安白了他一眼:“他能有個好的去處,我心裡才能覺得踏實!我只是覺得這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一條生命,他母親以命換命,臨死前又托付給我……怎麼說,我都不能就這麼撒手不管!可我從沒想過那麼早就當媽!”
元帥想了想,諄諄善誘地建議道:“嗯,生孩子倒是不急……不過我們年紀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一結婚就得生孩子,沒多少時間享受新婚生活,你不覺得遺憾麼?”
聶唯安冷淡地哼了一聲:“不覺得!”
元帥頓了頓,語氣裡不自覺透出一絲委屈:“可我會很遺憾啊!”
聶唯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開口:“哦,那你抓緊時間找個姑娘結婚去吧!”
元帥的臉唰得黑了個透,目光凶狠地瞪著她。
聶唯安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你說得對,你都一把年紀了,是得考慮人生大事了!你看,這來來往往的小護士,多少鮮嫩的小丫頭都在偷偷瞅你,趕緊的,找一個,我想這裡面一定有非常‘賢妻良母’的姑娘!”
元帥沉著臉站起身,努力壓抑著心裡的情緒,漠然地開口:“聶唯安,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聶唯安的笑容僵在臉上,這還是元帥第一次這麼冷漠地開口叫她全名。
走廊上來來往往都是人,寶寶們的哭鬧聲讓周圍顯得更加喧囂,元帥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站在面前,周身居然隱隱有著一絲落寞孤寂的味道。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能夠不正視我的感情。”元帥冷冷淡淡地道,聲音並不大,在這喧鬧的環境中,只有聶唯安聽得到,卻一字字都如悶雷,炸在她的心頭。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的感情很不值錢!聶唯安,我會很難過的!”
元帥說完,不再看她,漠然地轉身往外走去。
聶唯安忽然心裡一酸,這還是元帥第一次明確地說出對她的感情,沒有多少動聽的字眼,甚至還隱隱帶著怒氣,可這樣不符合浪漫甜蜜原則的另類表白,竟然讓她心如擂鼓起來。
聶唯安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軍人挺拔的身姿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如勁松一般,可這會兒,硬是從略顯僵硬的肩膀,看出了濃濃的疲憊失落。
聶唯安再也坐不住了,沖動地跳起來,快步追了上去。
元帥走得不快,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聶唯安一個沖步跳到他的背上,一手摟著他的脖子,一手掰著他的臉,笑呵呵地道:“喲,這就生氣了?說著玩的嘛,怎麼就當真了!”
元帥板著臉,將她從背上抖下去,嚴厲地訓道:“軍人就該有軍人的樣子!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像什麼樣?被糾察看到,有你受的!”
聶唯安心裡暗罵,面上依舊掛著笑:“行啦,這裡又沒什麼人……吶,別生氣了啊!”
元帥正了正衣領,冷漠地看了她眼,一言不發地抬腳就要走。
聶唯安無奈地開口:“人家表白求婚,不說燭光晚餐,音樂紅酒……最起碼也得有花有戒指吧!”
元帥唰地回頭,雙目炯炯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聶唯安撇了撇嘴:“我說……你一沒花二沒戒指的,就想表白成功,實在太沒誠意了!”
元帥皺了皺眉,慢吞吞地道:“我覺得……你不是這麼俗氣的人。”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還真就這麼俗氣!我也是女人!再說了,這不是俗不俗氣的問題,是態度!態度懂嗎?你的態度不夠誠懇,你讓我怎麼認真去正視?”
元帥思索片刻,抬手扯開領口,從衣服裡翻出一顆子彈,細細摩挲片刻,慎重地放到聶唯安的手心。
聶唯安愣了愣,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元帥沉默片刻,別別扭扭地開口道:“華南利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個通過考驗留隊的士兵,都會在自己的衣服裡層縫一顆子彈。這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在戰場上,我們陷入危險,彈盡糧絕,或者被俘受辱,還有最後一顆子彈,可以留給自己。”
聶唯安想起特種兵對著國旗的宣誓,手心的子彈忽然變得無比沉重。
很多軍人寧可戰死,也不願被俘,因為一旦被俘,等待他們的,就是求死不能的痛苦。
“我是特種軍官,執行的任務永遠是最危險的。為了國家為了部隊,如果有一天需要做出選擇,我會毫不猶豫地將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可現在不一樣了,這顆子彈是我對你的承諾,將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為了你,努力戰斗下去!”
我不怕死,卻怕死亡帶給你無法承受的痛苦。
可我是一名軍人,是華南利刃的一員,在職一天,我就永遠不能退縮。
所以我把最後一顆子彈交給你,為了你,不管要承受多少折磨和苦難,我都會努力活著見你!
為了國家,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獻出生命。
為了你,我願意永不放棄,抗爭下去。
這就是我對你的感情。
聶唯安緊緊握著那顆子彈,眼圈微熱,她明白元帥的意思,她也是軍人,更能理解軍人的艱苦和無奈。
所以她永遠不會對元帥提出要求,讓他退役或者離開特戰旅去相對安全的部門。
即便她要為他時時擔驚受怕,也無法抱怨一句。
因為他們都是軍人,背負著國家的安危,和萬千人民的信任。
而手心的這顆子彈,比任何戒指更能代表永恆和堅定。
聶唯安輕輕咳了一聲,努力穩住聲線,平靜地開口:“等你幫我走通了關系,我要親自送這孩子去l市。我很久沒回家看看了……”
元帥默默地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驚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頓了頓,聶唯安緩緩一笑,明亮的雙眼如水般溫柔。
“……到時候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見見我爸!”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4:52
下卷:並肩作戰
第58章 返回家鄉
有拜見岳父大人將媳婦兒正式定下來的美好展望為動力,元帥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這次特大人口拐賣案件是由c市公安分局直接負責的。c市警局和西南軍區本來就時常合作,關系自然親密,元帥稍微走動了一番,就辦好了嬰兒轉院的一系列手續。
本來,父母雙亡,已經被判定為孤兒的,等孩子身體狀況好點,能出院,自然是要交給社區福利院的,然後再由福利院聯系安排,若有合適的家庭,這孩子就會被領養走。
現在,元帥不過是將孩子的歸屬福利院改到了l市,讓那邊的福利院負責接收而已,案子基本上結了,這個孩子也已經和人口拐賣案沒什麼關系了,辦起來當然迅速。
更何況元帥本身就是特種大隊的軍官,再加上他的家庭背景,警局那邊自然樂得賣他個人情。
因為寶寶身體比較弱,再加上國航規定要出生十四天以上身體健康的嬰兒才可以搭乘飛機,聶唯安雖然心裡焦急,也只能慢慢等。
元帥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給他請了名護工,有許多照顧新生兒的經驗,人很可靠。你不用擔心會出現之前照顧不周的情況。”
聶唯安相信元帥說的可靠,那一定是經過他細致調查的,便稍稍放了心。
元帥時刻覷著她的面色,見她不再那麼擔憂,便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對了,咱爸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聶唯安花了老長時間才勉強消化了“咱爸”倆字,被雷得硬是大熱天連打幾個噴嚏,鄙夷地豎了豎中指,譏諷道:“你這臉皮,可比咱防彈背心還禁糟吧!不僅黑,還厚得天下無敵!”
元帥對這種程度的諷刺根本不介意,皺了皺眉,不確定地問:“看你和你哥的臉都挺白……咱爸不會嫌棄我吧?”
甚至聶唯安都時不時嘲諷他臉黑……有其父必有其女,難保未來岳父大人不會因此看不上他!
元帥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頗為郁悶地問:“有什麼快速變白的方法麼?”
聶唯安好笑又好氣:“干嘛?你還想美白?”
元帥板著臉,一本正經地糾正:“不用美,白就行了!”
聶唯安忍不住嗤笑出聲:“人的皮膚新城代謝一個周期都得二十八天!想在幾天內快速變白,除非你往臉上多抹幾層鉛粉!”
聶唯安猶不放過,嘴角一翹,斜睨著他補上一刀:“你以為我是美圖秀秀能給你一鍵美白啊!”
元帥憂愁地直歎氣。
聶唯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啦!老頭子向來跟我不大對付,不過對外人還是挺能裝的!再怎麼著,為了面上好看,他都不會在外人跟前發作!”
元帥忽然出聲,不高興地糾正道:“我不是外人!”
聶唯安:“……”
聶唯安努力忽略他不著邊際的死不要臉,繼續道:“只要你不去冒犯他,他就算煩我煩得要死,也不會遷怒到你身上!”
元帥卻更加擔憂了,踟躕著問:“這麼說,你和咱爸的關系……不是太好?”
聶唯安坦然承認,點了點頭,實在沒忍住,吐槽道:“你就可著勁兒的不要臉吧!要是不想被我家裡人拿掃帚趕出來,你最好改口,也顯得你莊重點!”
元帥不解:“喊‘爸爸’不是更顯得我有誠意麼?”
聶唯安狠狠“呸”了他一口。
元帥歎了口氣:“我十幾歲當兵,雖然上了幾年軍校……可和咱爸這樣的科技人才相比,實在差的太遠!我怕我一大老粗,和他沒話題會冷場。”
聶唯安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道:“這你就可以放心了!我爸也當過兵,對當兵的向來有好感,你多說點部隊裡好玩的事情給他聽,他愛聽這個!”
元帥懷疑地看著她:“你沒騙我?你當兵經歷比我還長,他不早就聽膩了?”
聶唯安無奈地開口:“我跟他見面,三句話肯定要吵起來……我跟他一向談不來,怎麼可能讓他聽膩?”
元帥這下徹底忐忑了:“你和他都談不來,我去了不會和他談崩了吧?”
“不會!”
聶唯安簡直無力吐槽了,無語地瞪了他半天,實在不明白,刀山火海都能面不改色的特種軍官,怎麼就這麼怕一老頭?
聶阜豐脾氣是大了點,可跟元帥比,不管是身量力氣,都不是對手啊……
用得著這麼寢食難安嗎!
不過聶唯安心底還是隱隱生出許多竊喜,元帥越是緊張,就越能說明他的重視。
若不是太過在乎,怎麼會如此在意一個陌生老人對自己的看法?
聶唯安心裡一軟,溫聲安慰道:“老頭子向來對我哥比對我好,他喜歡兒子!父子連心,你是他女婿,算半子!他跟你就算不連心,也絕對不會談崩了去!”
元帥眼神一亮,滿滿的喜悅如潮水般湧出。
不管這番話中有多少是玩笑和安慰,能從聶唯安的口中聽到這些,也足夠元帥狂喜的了。
這畢竟是聶唯安第一次親口承認他倆的關系……
有了聶唯安時不時給醫院的壓力,寶寶再也沒出現過無人過問的情況,小身板也一天天強健起來,面色紅潤,帶著嬰兒特有的水嫩,終於不再是之前小老鼠一般干瘦了。
聶唯安和元帥開始安排部隊工作,雙雙打了請假報告。
陳大隊長無奈地搖頭歎息,對此頗有微詞:“你們倆人總是一起請假,中隊裡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都沒有,郭東性子軟,手下那群刺兒頭根本壓不住……”
元帥面無表情地聽他嘮叨,等他發洩完,才慢悠悠地開口:“沒辦法,婚前總得先拜見下雙方父母。”
陳大隊長正端了杯子喝水,聞言一個沒忍住嗆了出來。
“你說……咳咳,什麼?”
元帥微微一笑,眼中頗有得色。
陳大隊長一抹嘴巴,感歎道:“你小子……動作夠麻利啊!這就要見家長了?日子定在什麼時候?”
元帥謙虛地笑笑:“日子得雙方家長合計合計……到時候還請陳隊當我們的證婚人!”
陳大隊長笑罵:“行了,臭小子少在我面前得瑟!你們結婚,我肯定會去的!這假我給你們批了,多放你們兩天,一次性把婚事搞定!”
元帥立正敬禮:“是,隊長!”
“滾吧!”
元帥心裡美得冒泡,麻溜地滾了。
陳大隊長端著杯子,想了想還是覺得好笑,喝口水悠然自得地拿起電話,將這邊的進展事無巨細地報告給遠在l市的老朋友。
手續辦完,聶唯安就抱著孩子,和元帥一起上了返鄉的飛機。
聶唯安對照顧孩子並沒有什麼經驗,不過這個寶寶很讓人省心,不哭鬧,一路上幾乎都在睡覺,醒著的時候發現有人抱,還會表現得非常開心。
聶唯安下了飛機,l市的軍區總院派了車子來接,醫院的救護車上還有新生兒的恆溫床,以及一應檢查設備。
聶唯安知道這是老頭子安排的,心裡忽然就生出了濃濃的愧疚。
她自小跟著姑姑長大,受到她的很多影響,好強倔強,死不低頭……老頭子怕她走上小姑的道路,曾經激烈反對過她當兵。後來她去學醫,聶阜豐還大發雷霆,說女孩子學學內科婦產科都挺好,干什麼非得去大外。
那時候聶唯平已經在醫學領域嶄露頭角,聶唯安為他驕傲的同時,自然生出了競爭的心理,便對父親類似於“看不起女人”的言論非常反感,父女關系曾經一度很緊張。
後來小姑光榮犧牲了,她被調回總院,上了沒多久的班就大膽篡改病歷……作為外科主任,聶阜豐不僅沒幫她說情,還大公無私地狠狠給了她一個大的處分,甚至吊銷了她的行醫執照。
那時候聶唯安過得十分艱難,對自己父親毫不留情的做法非常痛恨,一氣之下離家,直到如今,都沒再見過老頭子。
而經過這麼長時間,聶唯安對他的怨憤也早就淡了,更何況當初本來就是她有錯在先……此時見到這樣細致的安排,聶唯安不由慚愧內疚起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此,聶唯安再次回到醫院,反而少了些尷尬難堪的心情,路上遇見熟識的人,還會大方地打個招呼閒聊幾句。
新生兒科主任是她媽媽的老朋友,再加上聶老主任的拜托,對這個小孤兒,自然盡可能給予最好的照顧。
聶唯安終於松了口氣,感激地笑了笑:“魏姨,這個孩子就麻煩你了!我假期就這幾天,回部隊聯系不方便,有什麼事您找我爸或者我哥!”
魏主任拍了拍她的手:“行了,跟我還客氣啥!”
瞅了眼身後立著的高大男人,笑瞇瞇地贊道:“安安眼光不錯,回頭日子定好了,一定通知阿姨!”
饒是聶唯安向來爽利,也難免有點不好意思:“還得我爸看過了才行!”
魏主任呵呵一笑:“放心,小伙子精神著呢,你爸肯定滿意!與其擔心你爸,你不如想想怎麼對付你哥……就你哥那張嘴,回頭別把人小伙子給嚇跑了!”
離開新生兒病房,元帥一路若有所思。
聶唯安不由好奇地捅了捅他:“怎麼了?”
元帥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我覺得……先斬後奏比較好!”
聶唯安驚訝地問:“什麼先斬後奏……”
元帥略顯擔憂地道:“本來我以為大舅子已經沒問題了……可剛剛聽魏主任那麼一說,我忽然意識到要對付的不僅是咱爸,還有咱大哥……”
聶唯安終於火大了,狠狠給了他一肘子,怒聲罵道:“愛見不見!不見散伙!真當我聶唯安樂得嫁給個窩囊廢啊?”
元帥臉色一黑,忽然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和顏悅色地道:“逗你玩呢!見!怎麼不見!現在就去,咱接大哥下班,一起回家看咱爸!”
聶唯安冷冷一哼,對他的臉皮之厚,簡直無力吐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5:09
第59章 岳父大人
聶唯平去做手術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還不曉得什麼時候手術才能結束,兩人便先離開了。
第一次去媳婦兒的娘家,總不能空手,元帥之前從部隊搭車直接去的機場,也沒來得及買禮物,這會兒便拖著聶唯安去了商場。
“咱爸喜歡什麼?”
聶唯安聳了聳肩:“隨便買點唄,他不會在意的!”
元帥搖了搖頭:“他在不在意是一回事,這是我的心意,是禮貌!”
說著,指了指面前的貨架問:“要不買幾盒腦x金?送禮只送腦x金……”
聶唯安鄙視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罵:“我看你是腦子有病!沒聽過這玩意兒越吃越腦殘麼?”
“要不送核桃粉?補腦子的……”
聶唯安氣得給了他一巴掌:“你才需要補腦!腦殘!”
元帥委屈地看著她:“咱爸不是腦外的專家麼?我想著送些跟大腦有關的,可能他會喜歡……”
聶唯安哭笑不得地開口:“你聽誰說的……那要按照你的說法,虧得我爸是腦外的,萬一是肛腸外科……你是不是得送盆菊花?”
元帥憂愁地皺起眉:“那送什麼?”
聶唯安想了想:“我爸愛喝茶,你送一套茶具,或者兩盒茶葉都行!”
有了目標,就比較好買了。
兩人對這方面都不太懂,但是挑貴的買總沒錯,很快就在導購小姐的推薦下買了一套紫砂茶具,又挑了兩盒精裝茶葉。
“給咱大哥買點什麼?”
聶唯安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給他買個球!你最好什麼都別買,買什麼他都能挑出刺兒來!”
元帥臉色一正:“那怎麼行?禮節不可少!還有倆侄子,都得買點,是我的心意……”
大舅子這麼凶殘,名聲赫赫的……不買就想娶人家親妹妹,怎麼可能!
元帥按照聶唯安說的怎麼騷包怎麼買,慎重地挑好禮物,又給孩子買了些玩具,出了商場,天都快黑了。
兩人不再耽擱,大包小包地上了出租車,直奔聶家而去。
元帥看了眼天色,有些抱歉地說:“沒留神居然那麼晚了……讓大家等我們吃飯真是不好意思。”
聶唯安驚訝地看了看他,撲哧一笑道:“不會……你放心好了!”
很快就到了地方,元帥跟著聶唯安進門,才知道為什麼“不會”……
聶唯平還在手術室沒出來,他媳婦兒自然在醫院裡等他一塊兒下班,聶家只有半退休的老爺子在家。
聶老醫生拿手術刀是一把好手,拿菜刀……估計把案板剁碎了,菜都不一定能切好!
聶阜豐看到女兒便橫眉豎眼地罵起來:“混賬!你還知道回來?一走那麼長時間,連個信兒都沒有!”
聶唯安漫不經心地哼了哼,回嘴道:“不好意思啊,習慣了!誰讓我小時候就這麼長年不沾家呢?”
提到小時候,聶阜豐對自己的兒女頗多歉疚,那時候忙著工作,將女兒丟給自己妹妹照顧,自己甚至沒盡過做父親的職責……
聶阜豐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埋怨道:“人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你看看你,別說貼心了,能不讓我糟心我就謝天謝地了!”
聶唯安不服氣,剛要回嘴,元帥就從後面拉了她一把。
聶阜豐自然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眉毛一動,立馬展開張慈祥和善的笑臉,招了招手,笑瞇瞇地道:“喲,這是你戰友吧?快過來坐,別客氣!”
元帥敬了個軍禮,將東西放在地上,便坐在了沙發上。
聶阜豐滿意地點了點頭,沖女兒一揮手,大爺一樣命令道:“倒水去!”
聶唯安心裡腹誹,卻還是乖乖去廚房泡了兩杯茶出來。
聶阜豐已經跟元帥聊上了:“……好小子不錯啊!這麼年輕就是少校了,厲害厲害!”
元帥謙虛地笑笑:“哪裡哪裡,小唯也是少校啊,她也很好的!”
“她?”聶阜豐從鼻子裡噴出氣來,“她是醫護後勤兵,拿學歷堆出來的軍銜,不比你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對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找對象了沒?我跟你說啊,我們醫院最近招進來幾個年輕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關鍵是溫柔體貼,我可以幫你介紹介紹……”
聶阜豐故意在“溫柔”倆字上重重發音,氣得聶唯安差點一杯水潑他們頭上。
元帥忍俊不禁地看了眼面色鐵青的聶唯安,笑著道:“謝謝了……不過我有對象了!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就是想得到您的認可,我和小唯在部隊朝夕相處,並肩作戰,生死與共……有了很深厚的感情,請您同意,將小唯嫁給我!”
聶阜豐一張老臉皮子不由痙攣起來,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沒能發出一個音兒來!
聶唯安還來不及為元帥那番話牙酸,看到老爺子頓時就怒了:“你那是什麼表情?!”
聶阜豐白了她一眼,拉著元帥的手深深歎氣,語重心長地開口:“孩子……你還是太年輕了!結婚和處對象是不一樣的!談戀愛你圖新鮮找個我女兒這樣的,也就算了……可結婚,還是得找個溫柔的,不然婚後你可沒一天安生日子過了!”
元帥嘴角抽搐,誠懇地道:“謝謝您的好意……可沒辦法,誰讓我就看上她了呢?”
聶唯安勃然大怒:“元帥!你這嫌棄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聶阜豐幸災樂禍地看了她一眼,涼涼地道:“有病還不自知……什麼意思?家有母老虎,擱誰頭上誰也得嫌棄啊!”
聶唯安氣得肺葉子生疼,簡直懷疑她和元帥是不是當初抱錯了……她是撿來的吧?是充話費送的吧?
聶阜豐拍了拍他,不死心地問:“你真的不再好好考慮?那麼多溫柔小意的姑娘……你干什麼想不開非得娶她啊!”
聶唯安懶得理他們,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聶阜豐冷冷喊住她:“去哪兒?什麼時候了,還不去做飯?”
聶唯安:“……”
聶唯安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呼出,努力壓抑著滿心的怒火,腳步一轉進了廚房。
外面倆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什麼,等聶唯平和那娜帶著孩子到家,聶唯安已經做出了一桌子飯菜。
聶阜豐坐在主位,招了招手笑道:“小帥過來坐,當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元帥微微一笑,從容落座。
聶唯平眼睛一掃,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將兒子塞給媳婦兒,淡淡地開口:“吃飯吧。”
元帥笑著道:“寶寶真可愛,和大哥長得很像!”
聶唯平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很可愛?”
元帥笑容微僵,心裡一咯登,完了完了,大舅子果然如傳言一樣凶殘……
聶唯平輕輕一笑,優雅地拿起筷子,故意責備地看著旁邊的妹妹,不滿地訓斥道:“怎麼就做這麼點菜?咱自家人一起隨便吃吃就算了,可來了外人,你也不說盡一盡地主之誼!”
聶唯安立馬眉開眼笑:“哥!我錯了!有‘外、人’在,我應該注意點的!”
叫你得瑟!
叫你敢嫌棄我!
這下好了吧?
比嘴賤,比毒舌,小樣的你哪裡是我哥的對手!
元帥默默地垂下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媳婦兒還沒娶到手,大舅子自然要小心伺候著!
一頓飯吃得硝煙四起,元帥嘴皮子自然沒聶唯平利索,被含沙射影了整頓飯,直吃得他胃疼起來。
聶唯平就著毒舌下飯,自然吃得無比開心,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起身離開前,淡淡丟下一句:“還不錯。”
這就算對他這個妹夫認可了……
元帥忽然有種謝主隆恩的沖動……不由默默悲哀起來,這蛋疼的感恩戴德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真如聶家父子倆所說……自己是小m,不然怎麼會看上聶唯安呢?
晚飯後,聶唯平抱著大兒子,那娜推著嬰兒車,一家四口出門散步去了。
聶阜豐去廣場和人下棋,屋子裡只剩下聶唯安和元帥收拾碗筷。
元帥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唏噓道:“我總算知道你這麼彪悍是哪裡來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聶唯安笑睨了他一眼,將洗干淨的碗整整齊齊放入櫥櫃中,淡淡地道:“害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元帥輕笑一聲:“這點陣仗算什麼?”
收拾完,聶唯安就安排元帥住在她的房間。
元帥很是受寵若驚,踟躕著問:“這樣不好吧……在你家呢,咱們是不是矜持一點?”
聶唯安沒好氣給了他一拳:“想什麼呢!你睡我房間,我去我小姑那屋住!”
元帥不由失落萬分,跟條忠心大狗一般,在聶唯安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看她忙個不停,瞅准了機會撲上去舔一口。
房間很久沒人住了,但依然十分干淨整潔,看得出常常有人打掃。
聶小姑的房間布置,和聶唯安的像極了,都是簡單利落的不像女人的臥房。
唯一區別的,是玻璃櫃子裡擺放整齊的各種證書。
元帥不由肅然起敬。
聶唯安淡淡一笑,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那些算什麼……”
打開盒子,裡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軍功章。
元帥忽然說不出話來。
聶唯安輕輕撫摸著那些冰冷的獎章,語氣淡淡地道:“這些都是我小姑用青春和生命換來的……我小姑去世後什麼也沒留下,只有這一枚枚的軍功章塵封在了盒子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這些,就是她一生的輝煌!”
聶唯安面色悵然,輕輕地歎氣,摩挲著獎章的手無比輕柔,眼中滿滿的,都是對親人的懷念。
元帥早就將聶唯安的所有調查了個透徹,自然知道軍中傳奇人物聶家小姑的事跡……那時候看著電腦裡的檔案,一行行功勳雖然讓人敬佩,可卻遠沒有現在來得震撼。
元帥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她這一生,雖然英年早逝讓人無比惋惜,可不得不說,她過得足夠精彩,值得了!”
聶唯安譏諷一笑:“軍中保密工作做得好……可我是和小姑最親近的人,她是怎麼死的,瞞不了我!”
元帥眉頭一皺,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嚴肅地道:“話不可以亂說!”
聶唯安冷笑:“有什麼不能說?也不是什麼機密了……我小姑在f洲維和為國捐軀是沒錯,可她的死本來是可以避免的!若不是因為保密工作做的太好,連她都要瞞著,她怎麼可能到死都不能瞑目……”
“別說了!”元帥打斷她的話,緩了緩表情,溫聲勸道,“部隊有部隊的紀律,你也是軍人,應該能理解軍令如山的意義,也許不近人情,可卻是軍隊必不可缺的准則。”
聶唯安沉默許久,合上蓋子,淡淡地道:“我明白,也能理解這樣做的意義,可死的是我最親的人,我無法釋懷……”
聶唯安抽出手,站起身將盒子重新放回去,歎氣道:“就算我言行舉止上做得到理智,感情上也理智不起來……我不是怪部隊,我只是怪造化弄人!”
元帥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過去的就過去吧……今天累了一天,洗洗早點休息吧!”
聶唯安感動地笑了笑,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元帥溫聲繼續道:“明天還要早起去我家,我爸媽他們一定老早就等著。”
冷不防一個晴天霹靂炸開在頭頂,聶唯安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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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5:24
第60章 你想要麼
聶唯安完全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元帥居然出此賤招,而且先斬後奏,事先半點風聲都不漏,直讓她一點應對措施都想不出來。
聶唯安猶豫片刻,委婉拒絕道:“這樣匆忙上門拜訪,一點准備都沒有,不太好吧?”
元帥大手一揮:“沒關系,你人到了就好!再說我家裡人口簡單,除了爸媽,上頭就我一個大哥!”
聶唯安實在忍不住吐槽:“我家也就一個大哥……哦,你家人口簡單,難道我家就復雜了嗎?我怎麼瞅著你提前十天半個月的就開始准備起來了呢?”
元帥斜睨了她一眼,大言不慚地哼道:“我大哥能和你大哥比嗎?就你哥的戰斗力……一人抵得上十個!”
聶唯安自小和唯一的兄長競爭激烈,見面總是分分鍾就掐起來,可自己哥哥自己怎麼嫌棄都行,卻聽不得別人說他半句不好。
聶唯安頓時不樂意了,語氣淡淡地道:“哦,之前一口一個‘咱大哥’叫得這麼親熱,現在覺得把我搞上手了就是‘你大哥’了?你以為得到我爸的認可咱倆的事兒就板上釘釘砸實了是不?我告訴你,我要是翻臉,我哥絕對和我一條戰線!”
“我哪兒敢?”元帥槍林彈雨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此時心裡竟然一個激靈,連忙正色道,“我對咱大哥只有尊敬!我這人嘴巴笨,連誇人都不會……其實我心裡特別仰慕咱大哥,我剛才也只是想說大哥厲害,真沒別的意思!”
聶唯安哼哼兩聲,滿臉的不相信。
元帥笑了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哥他是當過兵的,有軍人的厚德,為人實誠,你和他一定聊得來!”
聶唯安挑了挑眉,不依不撓地開口:“你這話是說我哥沒當過兵做人就不實誠了?”
元帥沉默了片刻,忽然歎了口氣,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落寞,卻故意擠出個若無其事的笑臉,淡淡地道:“你不用抓著一點錯處不放……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回家,沒事,你直說就成,我不會勉強你的!”
聶唯安被說中心事,摸了摸鼻子,忽然有點心虛,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被動了……元帥這麼重視他們的感情,更何況,人家都主動上自個兒家拜訪來了,還買了這麼多東西,哄得老頭子他們開心。禮尚往來,自己也該去他們家走一趟才對吧?
再看元帥不加掩飾的失落神色,雖然明知道有幾分是裝出來給她看的,聶唯安還是不由得心軟了。
“我又沒說不去……”聶唯安咕噥一句,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先去市裡賣特產的店轉轉,買點禮物。”
“都聽你的!”元帥唇角不自覺勾起,想了想咳了一聲,故作無私地道:“你可別勉強啊?”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開始攆人:“你就可著勁兒的賣乖吧!趕緊滾,看你就來氣!”
元帥心滿意足地滾回了房間,躺在媳婦兒的閨床上,睡得別提有多香。
聶唯安卻被嚇得半宿失眠,總算明白了之前元帥的忐忑緊張是怎麼回事了!
聶唯安迷迷糊糊的剛閉上眼,還在恍恍惚惚地想象著如何與惡婆婆斗智斗勇,手機就尖銳地響了起來。
聶唯安一個激靈驚坐起來,這手機是軍部給他們配備的,裡面安裝了最先進的反追蹤和反竊聽軟件,保密度極高,專門用來軍事聯絡。
聶唯安立馬按了接聽,順便瞄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十七分。
陳大隊長雖然一如既往的聲如洪鍾,語氣中卻難免透露出一絲疲憊,言簡意賅地道:“五點鍾直升機在l市軍事機場降落。”
有任務了!
聶唯安放下電話歎氣,假期還沒過一半呢!
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像醫生全天待命一樣,他們特種大隊,也是隨時接到任務就要去執行的。
這種生活,她也早就習慣了。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聶唯安知道是元帥,心裡一動,低聲道:“沒鎖,進來吧!”
元帥沒有開走廊的燈,大半夜顯然不想驚擾到他人,腳步無聲,只一個高大的黑影,迅速閃進了房間。
聶唯安皺了皺眉,擰亮床頭小台燈,不解地問:“干什麼偷偷摸摸的?”
元帥小心掩上門,卡噠一聲上了鎖,這才轉身大步走到床邊,毫不客氣地坐下,就在聶唯安以為他心懷不軌,半夜發情憋不住找她來一發的時候,就聽他用再正經不過的語氣問:“接到陳隊的命令了?”
聶唯安忽然有點唾棄自己的齷蹉,連忙收斂了不純潔的心思,公事公辦地點頭道:“剛接到,五點直升機在l市降落……還有不到四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從這裡到機場要半個小時左右。”
元帥沉默片刻,無限失落地道:“看來,這次沒法帶你回家了。”
聶唯安微微一愣,不由在心裡歡呼起來,高興地一擊拳。
是啊!任務來得這麼及時,她就能暫時逃過一劫了啊!
聶唯安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遺憾萬分,語氣沉痛地道:“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唉,讓叔叔阿姨白忙活了,真是抱歉……可沒辦法啊,任務要緊,只好以後有機會再去拜訪他們了!”
元帥雙目沉沉地看著她,半晌,淡淡地道:“想笑就笑吧。”
聶唯安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元帥開始解扣子。
聶唯安笑聲戛然一頓,愕然地瞪大了眼:“你脫衣服干什麼?”
元帥動作瀟灑地脫下襯衣,帥氣地用力甩到地上,目光灼灼地道:“還有不到四個小時,難得獨處的機會,別浪費!”
聶唯安無語地擋住他低下來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這是我家!被我爸聽到小心他給你開瓢!”
元帥不以為意的一笑:“放心,我剛剛檢查過了,房間隔音不錯,你只要別扯著嗓子嘶吼,他們聽不到的!”
聶唯安簡直想一個大嘴巴將他抽出自己家!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不要臉的!
不等聶唯安再拒絕,元帥一手握住她的雙腕,固定在頭頂,低下頭精准地咬上了她的唇。
距離上一次的親密接觸,時間真的過得太久!特別是對於一個身心健康需求旺盛偏偏又剛剛食髓知味的強壯青年,元帥這日子過得甚是苦逼,不然為什麼總想著把人娶回家呢?好能夠光明正大的朝夕相處啊!
元帥著實在私底下用了不少功夫,技術雖然還夠不上爐火純青,比起第一次要好上太多!一邊纏纏綿綿地親吻,一邊上下其手,飛速地滑過聶唯安的敏感地帶,不一會兒就將她的情欲調動了起來。
聶唯安被綿密的親吻弄得頗有點暈頭,她本來就覺得男女之事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的自然結果,又被挑的有點意動,便很坦然地環住元帥的脖子,配合著大膽回應起來。
聶唯安的主動顯然讓元帥更加情難自已,動作不由變得急切起來。
不親近還不知道,即便兩人天天見面,可部隊的嚴格規矩隔絕出來的距離,竟讓他們對彼此思念至此,如久干成旱般,渴求著對方的親密。
元帥畢竟是久經戰場的特種兵,意志力和自制力都十分強大,即便恨不能立即將對方揉碎了拆吃入腹,卻還是努力克制著,按照所學,一步步帶動起對方。
床頭的小燈昏黃卻溫暖,柔和了聶唯安略顯霸道的眉眼,更添了一絲別樣的風情。
元帥輕輕吻著她的眼角,余光一掃,忽然頓住了。
聶唯安自然察覺到身上男人的僵硬,睜開眼不解地問:“怎麼了?”
元帥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地問:“能不能換個地方?”
“為什麼?”
元帥糾結地抬起眼皮:“總覺得聶少將會隨時蹦出來一槍斃了我……”
聶唯安一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啼笑皆非起來。
牆壁上掛著她小姑的照片,軍裝筆挺,英姿颯爽,氣場十足,雖然在微笑,卻莫名給人強大的壓力。
聶唯安嗤笑一聲:“難不成你還相信神神鬼鬼的東西?”
元帥搖了搖頭,歎道:“咱小姑也是部隊裡的傳奇,讓人心生敬畏……本來也沒什麼,可這張照片,小姑實在是……嗯,炯炯有神了點!再說這是她以前的房間,會不會對她不尊重?”
“你什麼時候神經這麼纖細了?”聶唯安翻了翻白眼,“愛做不做!不做趕緊滾蛋,別打擾我睡覺!”
元帥的面色微微變幻,到嘴的肥肉說什麼也不能往外吐啊!再說機會難得,錯過了,下次還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嘴裡呢!
“好吧……”元帥呼出口氣,一伸手將燈給滅了,繼續忙活開來,“你都求我了,不能讓你失望!”
求你個頭!滾你大爺的球!
聶唯安憤憤不平地一口狠狠咬下,直到嘴裡彌漫開淡淡血腥,才覺得心裡氣稍平。
元帥只當這是聶唯安對自己情到深處愛的表現,不由更加興奮難抑,學著“資料”裡的技巧,在纖細滑嫩的身體上一一嘗試。
元帥一心要彌補第一次的“慘痛”,憋著口氣要找回身為男人的尊嚴,強壓著洶湧的欲.望,百般挑.逗,卻沒換來半分好來。
聶唯安不耐煩地重重撓了他一把,催促道:“磨磨嘰嘰搞什麼?趕緊的!”
元帥:“……”
聶唯安不痛快地擰著眉,雙腿蛇一樣攀上他精實有勁的腰身,腳後跟沿著脊柱緩緩滑下,在尾椎凹陷那裡用力一碾,快感如電般席卷,霎時酥了元帥半個身子。
元帥微惱地大力揉了她一把,捻著紅艷誘人的一點,低喝道:“老實點!”
“你才老實點!”聶唯安不耐煩地扭了扭,“別搞那麼多花頭!快點動!”
元帥聽話地挺了挺腰,換來滿意地兩聲哼哼,頓時被鼓舞了,想到之前觀摩過的片段,故意停下動作,雙手一邊不停點火,一邊齜出白森森的牙,面皮抽搐著道:“想要嗎?想要你就求我啊!”
聶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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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5:36
第61章 你們懂的
聶唯安被雷得全身哆嗦,剛剛還洶湧如潮的欲望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瓢冰水,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元帥心裡竊喜,還以為自己調情段數果然提升了,身下人的反應完全是因為自己技巧高超,讓她欲仙欲死,不受控制地顫栗起來。
於是,元帥繼續面皮抽搐著調情:“求我我就給你……”
聶唯安憋得滿臉通紅,終於忍不住抽出手,摸上他的臉,捏了他一把問:“你這表情……邪魅一笑?”
元帥終於不再面皮抽搐,誠懇地詢問:“迷人嗎?”
聶唯安:“……”
聶唯安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畫虎不成啊!你懂的!”
元帥皺了皺眉,壓在聶唯安身上不明所以。
元帥高大精壯,體重著實不輕,再加上自己兩腿大張,灼熱的堅挺還深埋體內……聶唯安覺得自己仿佛是條被串著烤的魚,實在不好看,不由擰著眉毛不耐煩地問:“你還做不做?不做出去!”
元帥瞬間回過神來,雙目灼灼地盯著她,緩緩開口道:“你還沒求我,不給你!”
聶唯安簡直想殺人,你特麼一初嘗情欲的老處男裝什麼風月老手啊!誰有功夫陪你玩欲拒還迎的把戲!
聶唯安眼中凶光一閃,粲然一笑,窗外月光皎皎,照得這個笑容飄忽卻更顯魅惑,讓元帥不免微微失神。
聶唯安趁此機會,雙手迅速抓住元帥的肩膀,狠狠用力一扳,原本盤在他腰際的腿也順勢曲起,膝蓋猛撞他小腹,然後借力翻身而起,轉瞬間兩人的位置互換,聶唯安洋洋得意地騎在了元帥身上。
元帥皺了皺眉,剛一抬起上身,就被聶唯安重重按了回去。
“老實點!”
元帥:“……”
聶唯安挑著眉毛,似笑非笑,那撩人的眼神、勾魂攝魄的笑容,無一不扯動著元帥此時薄弱到一碰就碎的神經……
聶唯安簡直像個高高在上卻又艷光逼人的女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坐在他的小腹上輕輕磨動,纖細的十指按在他赤裸的胸膛,輕輕一劃,就換來他肌肉的顫動和愈發粗重的喘息。
聶唯安故意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重一下子輕,就是不肯給個痛快,勾得元帥幾次想起身奪回主動權,都被壓了回去……
元帥終於忍不住,額頭上青筋凸起,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映得肌肉更顯張力十足,性感無比。
“快點……”元帥喘著氣,欲求不滿地催促著,“快……”
聶唯安偏偏故意停了下來,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元帥心頭忽然湧上不好的預感。
果然,聶唯安慢吞吞地開口,一字一頓地道:“想要嗎,想要你就求我啊!”
元帥:“……”
元帥崩潰地瞪著她,黑沉沉的眼底仿佛竄起了兩簇火苗,恨不能將她灼燒殆盡,忍不住掐著她纖細的腰肢,咬牙切齒地道:“求!求!你!了!女王陛下!!”
聶唯安:“……”
不知為什麼,明明不要臉的是元帥,聶唯安卻覺得有點臉熱,特別是“女王陛下”那四個字,被元帥說得含義無限,更有種無可奈何的包容寵溺,讓她不由心裡一顫。
好吧,比起臉皮厚,誰也比不過元帥……
聶唯安重重往下一坐,懶洋洋地趴在他胸口,手指一下有一下無地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打了個哈欠道:“我累了,你自便……”
元帥登時雙眼噴火,掐著她的腰一用力,借勢翻身而起,重新將人壓在了身下……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求人不如求己!
古人誠不欺我!
元帥痛痛快快地“自便”,酣暢淋漓地掌控著主動權,還不忘默默感概。
電影和小說……都是虛的啊!
因為時間緊迫,五點鍾就要到達機場,元帥也沒可著勁兒地折騰,三點多就意猶未盡地摟著人睡了。
他們都習慣了這種時刻待命的生活,即便身心疲憊恨不能相擁著睡個昏天暗地,時間一到,還是准時睜開了眼。
聶唯安嫌棄地直皺眉頭,大熱天滾了一身汗,黏黏膩膩得抱在一起睡,別說多難受了,偏偏元帥還像全無感覺般,雙臂如鐵,將她摟得死緊!
聶唯安睡眠不足起床氣頗為嚴重,二話不說就一爪子撓了過去。
元帥皮糙肉厚,絲毫不把這點疼痛放在眼裡,打了個哈欠起身,再自然不過地開口:“到點了!”
聶唯安看他一副若無所覺的模樣就來氣,抬腳照著他屁股踹了過去,元帥一個趔趄,迅速扭腰側翻,穩穩地落在地上。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問:“怎麼了?”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看你不順眼!”
說著,聶唯安搶先一步,重重關上衛生間的門,擰開熱水沖起了澡。
元帥不甚在意地拎起衣服,輕手輕腳地溜了回去。
正洗著澡,門忽然被從外面拉開,元帥淡定地回過身,透過蒙蒙霧氣看到聶唯安黑著臉站在門口。
元帥抹了把臉,開口問:“你那屋熱水器壞了?”
“壞你妹!”
元帥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被重重一掌拍掉。
“怎麼了這是?”
聶唯安臉色黑得嚇人,指著領口怒問:“這個怎麼辦?”
元帥關了水出來,終於看清,白皙細嫩的頸部,全是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
元帥干咳一聲,伸出手溫柔地幫她整理衣領,即便將最上面一顆風紀扣扣嚴實了,還是遮掩不住……
聶唯安皮膚白,昨晚一激動就給忘了,結果在這麼顯眼的位置留下那麼多痕跡……元帥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仔細想了想,誠懇地建議:“這個天氣蚊蟲多,就說被咬的……”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聶唯安怒火中燒,“你特麼屬狗的啊!下嘴這麼狠,還不看地方!你讓我怎麼出門?!”
這麼熱的天,出門帶圍巾什麼……肯定會被人當成蛇精病!更何況她要穿著迷彩服!
元帥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發道:“沒事,有我呢,我來給你解決!”
聶唯安憋著氣,看元帥從背囊裡翻出一條迷彩汗巾,溫柔地系在她的脖子上。
“只要別拿下來,就不會有人看到!”元帥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其實被人看到也沒事……反正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聶唯安對著鏡子照了照,臉色終於放緩,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哼道:“美不死你!”
收拾妥當,時間已經很緊迫了,聶唯安不得不將她哥叫醒,借了他的車,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往機場,再拜托那裡的守衛等天亮將車還回去。
天還沒有亮,軍事飛機場又十分偏僻,周圍更顯寂靜荒涼。
聶唯安和元帥找到組織,動作利落地跳上直升機,在巨大的轟鳴中,駛向高空。
聶唯安這才有空看人員配置,驚訝地指著被擠在角落裡的人問:“怎麼把他也帶上了?”
邵正從鼻子裡發出大大的哼聲,不屑地扭過頭去。
軍士長郭東歎了口氣,面色肅穆地道:“這次任務比較特殊,聶少校一個醫生可能顧不過來,二隊和三隊的戰術醫生都有任務在身,人手比較緊張……而且宋醫生主動請求加入,我考慮了下,覺得宋醫生……嗯,醫術很不錯,就同意了!”
“醫術不錯有什麼用?華佗再神還不是被砍了頭?關鍵是看武力值!”邵正冷冷嘲諷道,“就他這幅弱雞樣,上了戰場肯定跑都跑不動!”
宋庭玉臉色瞬間漲紅,囁嚅著輕聲道:“我會努力……不拖累大家……”
聶唯安警告地看了邵正一眼,開口道:“究竟是什麼任務?”
郭東一邊迅速打開電腦調出信息,一邊飛快地解釋:“這次是國際聯合行動……近幾年聲名狼藉的x組織在f洲,利用當地特殊政治環境做了許多危害世界的恐怖事件,早已引起了各國的注意。這伙人最近愈發猖獗,終於在d國暴露了行蹤……”
元帥動作一頓,不由看向身邊的人。
聶唯安只是微微怔了下,就迅速反應過來,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心倏然沉了下去……
f洲……
軍中傳奇聶阜饒光榮犧牲的地方。
聶唯安心神恍惚間,忽然覺得手背一暖,側過頭就對上元帥擔憂的目光。
聶唯安的心忽然沉靜了,微微一笑,用力反握回去。
“……這次行動不僅有我們,還有m國,n國,e國……上頭非常重視,陳大隊長連夜和軍區司令先行一步了,畢竟涉及到國際問題,要事先和當地交涉,還要跟各國代表談判,達成初步一致……”郭東忽然歎了口氣,“那個地方……饑餓、疾病、暴亂……少了醫生隨行根本無法完成任務!來之前後勤准備了很多基本藥物,無國界醫療救助隊也會參與幫助,所以宋醫生能自願幫忙,我就擅自同意了。”
元帥沉聲道:“你做的不錯!這次任務不容有失,好在我們有一位出色的戰術醫生,宋醫生雖然體能方面略有不足,但是他醫術過人,作為後方支援,能給予我們很大的幫助!”
元帥的雙目銳利如電,直直射向邵正,冷冷警告道:“平時你們胡鬧我可以不管!這次涉及到國家的尊嚴,關系到我們華南利刃的臉面!誰要是因為個人問題影響團隊,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元帥就接過電腦,開始進行部署。
機艙裡的氣氛霎時凝重了許多,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沉悶……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6:14
第62章 整裝待發
飛機降落正是黃昏時分,一望無際的廣袤荒原被血色夕陽映照出蒼茫的壯麗,有種讓人震撼的美。
f洲t國有著最著名的熱帶草原之一,此時正是旱季,在飛機上往下眺望,甚至能看到成群結隊的野生物種遷移。
特種兵們降落在距離城鎮很遠的地方,早已有當地勢力派車等候他們了,來不及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異國景色,所有人就在元帥的命令下迅速上了車。
一路飛馳,透過車窗能看到原野上狂奔的動物,偶然在路上遇到一頭獵豹,還會追著吉普車賽跑。
宋庭玉和邵正並排坐在後面,明明是很寬敞的位置,讓邵正那麼大喇喇的一坐,只留給別人一小塊空地,將宋庭玉可憐兮兮地擠在角落,縮手縮腳地貼著車窗往外眺望。
邵正有些不滿地嘟囔:“這裡的政府也太摳門了吧!不說開放他們的軍事機場讓我們直接降落,偏讓我們降落在荒郊野外,虧得他們還是來請我們幫忙的呢!”
坐在前面駕駛位的當地人黑得發亮,目光茫然地看了他們一眼,明顯一副聽不懂的表情,卻沖他們咧出個善意的笑容,一嘴白牙在黝黑的皮膚襯托下,更顯得森森發光。
副駕駛位上坐著的是楊燁,他當了那麼多年的兵,去過國外不少地方執行任務,自然見多識廣,聞言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很正常!這裡長年戰亂,政府自然不可能開放軍事機場給我們窺探他們軍事儲備的機會。貿貿然降落在城中,各方勢力混亂,必然會引起恐慌甚至□□,還容易打草驚蛇……所以綜合考慮來看,倒不如悄沒聲的將我們拉回去!”
邵正畢竟年少氣盛又沒什麼經驗,聽了這番解釋不由目露忿忿之色,冷冷一哼,不屑地道:“這麼個窮困潦倒的破地方,誰稀罕啊!我們□□地廣物博,居然還擔心我們覬覦他們?真是小人之心!”
“話可不能這麼說!”楊燁頗有些啼笑皆非,“你真該送回學校好好學習學習……再窮困潦倒那也是自己的領土,除了個別喪心病狂的人,誰會背叛自己的祖國?更何況……”
楊燁望著車外廣闊無邊的茫茫草原,歎道:“f洲礦產豐富,物種繁多……若真是如你說的那樣貧瘠,也不會吸引各國那麼多人了!要知道……越是魚龍混雜的地方,越是容易投機倒把大發橫財!”
楊燁瞄了眼邵正,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不由笑道:“行了,咱們同是第三世界國家的人,你也別瞧不起人家!我們是國家的武器,國家讓我們指向哪兒,我們就得指向哪兒!個人情緒放在一邊!至於這些子邦交問題,留給他們政客煩惱去吧!”
另一輛車上,元帥和聶唯安就比較沉穩了,車裡氣氛也略顯沉悶,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到國外執行任務,早沒了其他人的新奇勁兒,一上車就用英語和司機交流起來。
只可惜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司機是當地隨便找來的普通百姓,不屬於軍政部門,英文也只會最基礎的幾句,聊了一會兒,聶唯安和元帥就專心看起了資料。
這伙恐怖分子作案實在太多,手法狠辣,經驗豐富,若不是近期越來越猖獗以至於不慎暴露了些信息,國際聯合組織還找不到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機會!
聶唯安捏了捏眉心,從上飛機得知這次任務內容開始,她的神經就一直高度緊繃著,時不時就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幕。雖然理智上知道長時間這麼緊張對行動沒有半點好處,卻依然控制不了自己,並且從到達之後,她的心裡就一直有著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這次任務可能不會順利。
其實當年,聶阜饒最後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聶唯安並沒有參與。那時候她正在m國進行戰術醫生的演習訓練,得知小姑去世的消息時,聶阜饒的屍體已經裹上國旗運送回國了,她也只來得及參加她的葬禮。
聶唯安驟然痛失親人,心裡悲憤至極,恨不能親手將那些敵人大卸八塊,可即便再恨之入骨又能怎樣?
聶唯安是軍人,嚴格律己是她行動的准則,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憑借個人感情沖動行事。
不過她還是任性地申請出國,一個人跑去f洲,找到當時戰斗的地方,那裡卻只有黃沙漫天,連一絲痕跡也無。
回憶如潮水般不可阻擋,聶唯安的神色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黯然,看得元帥擔憂不已。
心下喟歎,元帥低聲開口道:“你現在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參與行動。”
聶唯安立馬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道:“我沒事,放心,我有分寸,不會影響任務!”
元帥臉色微沉:“這次任務不容有失!如果你沒辦法調整好狀態,為了大家考慮,我不會讓你上戰場!”
聶唯安知道元帥向來公私分明,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想了個借口,低低罵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晚上你折騰太久不讓我休息,又趕上坐那麼久的飛機,我臉色至於那麼難看麼!”
聶唯安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架不住副駕駛上的馮銳多年訓練出的耳聰目明,聽了個一字不落!
可真是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啊……
馮銳內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了起來,激動得不自覺雙手抓著座椅,全身緊繃,豎起一雙耳朵默默偷聽。
元帥面色微窘,干咳一聲道:“一會兒到了地方……你早點休息吧!人員安排和行動布置我來就行。”
聶唯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咕噥道:“誰要你照顧啊!真是……春天早過了,還那麼旺盛,也不怕精盡人亡!”
事關男人顏面,元帥立馬板起臉,一本正經地道:“憋太久,沒辦法!等結了婚,能天天光明正大的……就好了!”
還天天?光明正大你妹!
“我呸!”聶唯安鄙夷地上下打量著他,“你還真敢想啊!也不看看自己臉多白!”
臉黑不是病,卻向來是他的痛腳,一戳一個准。元帥不由皺起眉,撓了撓面皮,不大痛快地道:“你知足吧!來了f洲沒發現麼,我其實挺白的!小白臉不可靠,我這樣剛剛好!”
你也就只能在黑人兄弟中找點優越感了!
聶唯安懶得吐槽他。
元帥張了張口剛要繼續為自己爭取點分值,余光瞄到後視鏡,看到馮銳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全神貫注地偷聽著……
元帥臉色一冷,重重哼了一聲。
馮銳一個激靈,在後視鏡中和教官銳利凶殘的視線對上,頓時慫了,知道自己的存在感被察覺到了,立馬雙眼一閉,癱在座位上裝死,一臉正直無辜,表示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不過這麼插科打諢了幾句,聶唯安低落的情緒慢慢變得高漲起來,心裡的煩悶也略略消散,望著窗外如血的夕陽,深深呼吸,再次打起了精神。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才終於抵達城鎮。
說是城鎮,卻沒有樓房大廈,這裡地勢較高,當地土著人在此辛苦耕耘繁衍許多年,依然保留著富有特色的穴居式住宅。
因為氣候過於惡劣,加上經濟落後,當地人的住房大多是在凹陷的峭壁上挖出的洞穴,雖然外表看上去簡陋,但是獨特的結構讓這些房屋冬暖夏涼,算得上風格獨特。
大家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城市,像極了科幻大片中的外星國度,放眼望去不是一棟棟樓房,而是一個又一個坑……這裡算得上名符其實的地下城市。
夜晚太陽落下,雖然依然很熱,但沒有火辣辣的陽光烤著,大家覺得舒服了很多。
這裡是t國最繁華的城鎮之一,作為t國重要的交通樞紐,向來魚龍混雜,聚集了世界各地的人,所以元帥他們喬裝而入,倒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住的地方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由政府提供的一套大房,和其他國家的特種兵並不住在一起,對於整個分隊來說雖然地方不大,但是裡面設施應有盡有,布置得非常舒適。
元帥四處走了一圈,任何角落都不放過,細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問題,便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自行休息。
聶唯安在外圍隱蔽的地方裝上監控,將警報連接好,才走進房裡笑道:“算他們有點心,這裡易守難攻,周圍開闊,作為後方據點倒是不錯!”
元帥點點頭,檢查了一遍安保,安排好夜間守衛,才終於放下心來,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休息。
茶幾上擺放著通信設備,由所有人輪流守在旁邊等候上級指令。畢竟是在國外,行動上有很多約束,陳大隊長還在大使館和別國代表協商作戰方案,不談判妥當,他們就不能輕舉妄動,只能守在房間裡原地待命。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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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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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6:28
第63章 行動展開
這些特種兵早就習慣了每天訓練和任務,根本閒不住,在地下房屋裡悶得快要郁悶了,才終於等來了行動命令。
在當地留守的自然不會是他們,不說別的,即便在這個城鎮t國的政府沒有絕對的控制權,各方勢力混雜,還有黑幫勢力盤踞,但內斗歸內斗,對於其他國家,該有的防備一旦都不能輕心。
華南利刃負責最後的圍追堵截,打頭陣的是e國特種分隊,各國都在衣領上別了紅色繡章,還有特殊暗號相接,以確保萬無一失,不會自己人誤傷自己人。
一切准備就緒後,行動便正式展開了。
炎炎烈日,黃沙漫天。
邵正不耐煩地戳了戳宋庭玉單薄的肩膀,明明宋庭玉比邵正還高出幾厘米,可氣勢不如人,硬是低眉順眼的矮了他一頭。
馮銳皺了皺眉,低聲斥道:“不要欺負人小玉醫生!”
邵正一臉憤憤,不滿地哼道:“教官在故意坑我們吶這是!居然安排他跟我們一組?咱們任務是敵後追擊呢,還是陪同小玉姐姐旅遊觀光來著!”
馮銳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不悅地瞪著他道:“天氣那麼熱你特麼就消停點吧!沙漠腹地條件惡劣,教官是為我們好才分個醫生跟我們隨行,你不謝天謝地也就算了,還挑個屁啊!”
邵正可不怕馮銳,聞言斜睨著縮成小媳婦狀的宋庭玉,冷笑一聲道:“我可不就挑了個屁麼!”
宋庭玉霎時間臉色通紅,委委屈屈地癟著嘴,一雙淚汪汪的眼,看上去可憐至極。
馮銳心下暗歎,就算他心有不忍,覺得邵正說話難聽欺人太甚,可見到宋庭玉這麼一副軟蛋模樣,也對他同情不起來。
奔三的大男人了,個頭也不小,動不動就眼淚汪汪……
見慣了鐵血挺拔的硬漢,對於宋庭玉這種時不時抹眼淚的慫包,也難怪大家常常看他不起。
馮銳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伙犯罪分子個個窮凶惡極,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喪盡天良,作惡多端,早就引起了國際方面的注意。
幾年前,國際特別行動組就派人開始潛伏,經過多年不懈努力方才在近期取得他們的信任,進入到團伙內部。
而現在,終於等來了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機會。根據可靠情報,敵人這兩天有一筆交易會在城鎮進行,對方很小心,具體時間沒有透露,所以大家才會潛伏那麼久等待消息。
經過各國代表協商,m國負責突擊,打前鋒,e國配合掩護,n國作為火力支援小組緊隨其後,而元帥他們則兵分兩路,分別潛伏在不同地方,等待著將漏網之魚一舉殲滅。
廣袤無垠的沙漠,太陽火辣辣的烤著大地。走了許久別說人了,連個活物都難見。沙丘總是隨著風向移動,一眼望去是看不見盡頭的漫漫黃沙,所以在這裡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那些高科技的定位裝置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
沙漠作戰要艱難很多,這裡沒有樹木,雖然埋在沙土裡就能潛伏,卻又不容易在戰斗中及時找到掩體,而且惡劣的氣候對於行軍來說,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邵正和馮銳這種經過嚴酷訓練的人尚且有點吃不消,更遑論從小沒見過沙漠的宋庭玉?
宋庭玉漸漸有些跟不上了,臉色青白,嘴唇干得起皮,一吸氣喉嚨就灼燒般的疼,甚至嘴巴裡彌漫著血腥味。衣服裡裡外外全被汗水浸濕了,卻在灼熱的陽光下分分鍾被烤干,結了一層白色的汗漬。
宋庭玉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倒下,肺裡像是燒了火,呼吸完全調節不了,嚴重缺水的威脅讓他感受到死亡如影隨形,仿佛隨著體內水分的流失,生命也在迅速的消亡。
宋庭玉實在挨不住了,停下來從腰上解下水壺,還沒送到唇邊,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這才哪到哪兒?水喝完了我看你怎麼辦!喝尿麼?尿都沒有!”邵正將他的水壺沒收,惡聲惡氣地罵,“忍著!”
宋庭玉真想哭一哭,可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覺得自己被從內到外烤干了,暴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曬傷,火辣辣地疼,卻正好給他提神,不然宋庭玉估計自己很可能已經暈過去了。
邵正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粗魯地拽下他的背囊和急救箱,往肩上一甩,二話不說往前走去。
宋庭玉忽然鼻子發酸,怔怔地望著邵正大步向前的背影,一時間被感動得無以復加。
“還愣著干嗎!”邵正忽然回頭,看到他還傻不拉幾地戳在那兒,頓時怒吼一聲,“難不成還要人背著你走?!”
宋庭玉被吼得一哆嗦,忙不迭跟上他們。
邵正這邊不好過,另一邊元帥他們也不輕松。
穿過沙漠腹地就是s國的邊境,可沙漠這條路太難走,想活著逃到s國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另一條敵人可能選擇的逃生路線,就是北面的大草原,繞道前往b國。
元帥親自帶隊埋伏在草原必經要道,剩下的人手幾乎全都集中在了附近。
雖然是草原,比起一望無際的沙漠來說,環境上要好許多,可現在恰逢旱季,已經許久沒有降水過了,想要在這裡找到水源,也非常不容易。
但好歹他們隨身帶著工具,可以從植物中汲取水分,偶爾還能找到些小動物來補充能量。
不過草原上同樣危機重重,饑餓的大型肉食動物,劇毒的蟲蛇蟻獸……一不留神,都是致命的危險。
聶唯安給每個戰友分發了點驅蟲藥,囑咐他們在休息的時候撒在身體周圍。
元帥接過來聞了聞,味道很輕微,便沒有說什麼。
聶唯安歎了口氣:“本來有驅蟲噴霧的,可是氨的味道太重,這麼熱的天氣傳播肯定更遠,不利於潛伏,所以大家只能忍一忍了。”
他們要躲在茂密的草叢中,那裡飛蟲咬得臉和脖子全是紅色大疙瘩,不僅癢入骨髓,一碰還非常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聶唯安是唯一的女性,和糙漢子們比皮肉最鮮嫩,格外吸引蚊蟲叮咬,一張臉差點毀容,再加上花花綠綠的油彩,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聶唯安從懷裡掏出小鏡子照啊照,女人愛美是天性,即便她大大咧咧慣了,也不由憂愁起來。
元帥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認真地開口問道:“口水可以消毒,要不我給你舔一舔?”
聶唯安木著臉放下鏡子,面無表情地道:“心領了!你下得去口,我還受不了呢!”
說著,從包裡翻出消炎藥膏,一點點塗抹開來。
潛伏是要求一動也不能動的,不管臉上爬了多少蟲子,或者五彩斑斕的可怖蜘蛛順著領口鑽入衣服裡,他們都必須保持不動,全神貫注地盯著周圍。
不過好在這次行動人數較多,還能分出兩個人守衛,其他人便可以在後方稍微放松一下,因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來敵人,太長時間的精神高度緊張對他們是非常不利的。
輪流守衛的人端著槍,頭上身上都蓋了偽裝,遠遠地趴在前方樹下。
聶唯安從急救箱裡取出藥配好,再一一分給大家,解釋道:“這是最新的解毒藥,能解大部分蛇毒……被蛇咬傷後五分鍾內服下問題都不大,大家一定要貼身收好!”
元帥擺弄著手裡的無線電,慢慢調試頻道,這裡信號非常差,時不時就和指揮部斷了聯系。
隊裡最擅長信息通訊的是邵正,沙漠裡信號更差,所以元帥分給了馮銳。
環境太惡劣,補給又不夠充足,大家都想著速戰速決,時間拖得越久,他們的體能和精神就會越來越差。
等了一天,沒有任何消息,夜晚很快降臨。
白天太熱,絕大多數動物為了保持體力都開始晝伏夜出,天一黑,草原上蟄伏的動物便蠢蠢欲動起來。
這一處距離城鎮不是太遠,屬於草原邊緣地帶,因此大型猛獸並不算多,可即便如此,靜謐的夜晚,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被無限放大,嘶吼狼嚎的聲音,讓人始終無法放松。
更可怕的是,狼、鬣狗等凶殘的物種一旦發現他們,就會圍著他們不肯離去,綠幽幽的眼睛散發著貪婪的光芒,盯得大家毛骨悚然。
元帥繃著臉沉聲道:“全體戒備!聽我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隨便開槍!”
聶唯安輕聲解釋道:“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的凶獸,還有禿鷲和蟲蟻等。別小看這些鬣狗,百獸之王有時候對它們也無可奈何。”
周翔一手端著槍,一手舉著軍刺,顫著聲音問:“如、如果它們攻擊我們呢?”
元帥淡淡地道:“不會,我們這麼些人,它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主動攻擊,就一槍斃了它們!”
元帥他們是浴血奮戰的軍人,骨子裡的凶殘不會比這些畜生要少,更何況他們此刻故意散發出的濃濃殺氣,讓這些貪婪求食的鬣狗望而卻步。
時間在緊張的對峙中過得十分緩慢,夜晚仿佛被無限拉長了,直到一縷陽光破曉而出,周圍潛伏已久的野獸悄無聲息地離開,大家才終於松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所有人都有點蔫。直到第三天,指揮台發出作戰信號,特種兵們精神一震,各個摩拳擦掌准備大干一場。
突擊組打頭陣,剩下兩個國家按照計劃將敵人逼入草原,果不其然,對方中了計,眼看著情況不妙,便立馬直奔而來,妄圖繞道出境。
元帥舉著望遠鏡,眼也不眨地盯著東南方向,直到下午,遠遠的邊際才終於出現幾個黑點,越來越往這裡靠攏。
元帥微微垂下頭,對著領口上別著的通訊器,沉聲低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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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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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6:41
第64章 圍追堵截
黑點慢慢地放大,隨著元帥的話,全體隊員立馬各就各位,全神戒備起來,一個個如同草原上凶狠的狼,殺氣騰騰的雙眼緊盯著敵人前來的方向,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隨時准備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
黑點迅速靠近,元帥沉聲問道:“准備好了嗎?”
“時刻准備著!”
低沉的聲音整齊劃一,掩飾不了其中震懾人心的氣勢,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太久。
“a組聽令!”
元帥目光沉靜,心裡默默估算著距離,待敵人的車輛一進入最佳射程,當機立斷下令:“開火!”
“砰——”
劉三一槍爆了當頭那輛車的輪胎,高速行駛的車輛頓時打轉,刺耳的剎車聲響,緊接著後面兩輛車想要減速已經晚了,狠狠撞在了一起。
“砰砰砰——”
一連三槍,劉三和小楊兩人分別打中輪胎,將跟在最後面看到情況不妙想要掉頭逃跑的敵人成功攔下。
“b組行動!”
元帥沉聲一喝,聶唯安立馬扣動扳機,瞄准鏡裡爆開一篷篷血花,駕駛位上的司機被當場擊斃。
元帥心有靈犀,當下掩護聶唯安撤離,一槍崩了第二輛車的司機,緊接著從腰後摸出一枚手雷,咬掉拉環,精准無比地從碎裂的車窗投進車內,裡面的人登時大吼大罵起來,忙不迭地拼命踹門,卻已然來不及下車,轟一聲手雷炸開,車子爆炸,燃起了熊熊火焰。
車內的幾人連求饒都來不及,就被炸成了碎塊。
“坨坨!”元帥聲音冷靜,沒有一絲波瀾,“火力支援!”
“得令!”周翔的語氣透著說不出的血腥,興奮得兩眼放光,扛著火箭炮迅速奔向指定位置,轟一聲燎起長長火舌,干燥的草木頓時辟裡啪啦燃燒了起來,徹底阻斷了敵人逃竄的路線。
“fuck!”敵方此起彼伏的叫罵聲不斷,到底是多年刀口舔血的犯罪分子,窮凶惡極,戰斗經驗算得上豐富,短暫的混亂過後,立馬拿起武器負隅抵抗。
“fighting!”敵人一聲咆哮,端著把沖鋒從車裡跳出來,以車為掩體,不要命地對著周圍瘋狂掃射。
“圍堵”聽上去是最輕松的任務,其實不然。要知道能成功逃脫出來的罪犯,大多是團伙的頭目,狡猾凶狠,再加上他們後又追兵,已然沒了退路,狗急跳牆,自然拼死反抗。
果不其然,在a組成功包抄到敵人後方斷了他們的退路時,敵人立馬意識到了不利形勢,此時後有追兵緊追不捨,斷然不可能殺回去,便索性拼了命地去賭一把。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這群亡命之徒豁出命去廝殺後,華南利刃這邊頓時覺得壓力增大,雙方交火激烈,一時間竟然僵持不下。
元帥殺伐果決,命令一個接著一個,思路清晰,有條不紊。他的沉著冷靜很快穩定住軍心,感染每一個人慢慢沉住氣去繼續戰斗。
即便戰況愈發激烈,已經有很多人多多少少受了點傷,可聽著他們心中無往不勝戰神一般的教官,依然冷靜睿智地逐一下達命令,焦躁不安的心,疏忽便沉澱了下來。
除了元帥和聶唯安兩人,其他都是初出茅廬的新兵蛋子,特種作戰的經驗十分有限,這個時候,若沒有元帥強大的氣場震懾,只怕他們心慌不定之下損傷更大。
戰斗愈演愈烈,密集的槍聲不斷,伴隨著語言混雜的咒罵,更讓人熱血沸騰,奮勇殺敵。
劉三和小楊左右交叉逼近,將敵人驅至包圍圈內,有人企圖開車逃離,直接被兩人毫不留情地打成了篩子。
其中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中年男人,氣勢不同他人,貌似是這些人的頭目,剛開始還被手下們護在中間,眼瞅著一個個同伴被殺,剩余幾人頓時顧不上他了,立馬將中年男人拋在一邊,率先保住自己性命……
中年人看到形勢不妙,立馬就想逃跑,將兩名手下推到一邊充當炮灰,為自己吸引走大部分火力,硬是炸開一個缺口,臃腫的身材在死亡的威脅下爆發出驚人的潛力,以不可思議的靈活敏捷逃竄了出去。
小楊時刻關注著場面,眼尖地發現了對方的企圖,立馬一個沖步移位攔在了對方前頭,汗水早已將臉上偽裝的油彩染花,衣服頭面沾染了不知誰的血,黑黑紅紅,更襯托他那張年輕面龐散發出的濃濃煞氣,整個人如凶殘惡鬼,卻又滿身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氣,肅殺堅毅,明亮的雙目看得對方心頭一顫。
對峙的兩人幾乎同時抬起手,一邊飛快地躲閃,一邊朝著對方不停開槍,打空的子彈在腳邊炸開,濺起沙土飛揚。
小楊的左耳被子彈擦過,鮮血染紅了脖頸,他卻仿佛一點感覺也沒有,銳利如電的雙目狼一般冷酷地緊盯著獵物不放,側身避開迎面一槍,身形微微一滯,緊接著立即反手扣下扳機。
手裡的槍和胳膊仿佛成為了一體,用心去瞄准,而不是特意取准頭,天地間忽然萬籟俱靜,只剩下微不可查的風……
多年苦練出的狙擊手的敏銳感覺,讓這一槍精准地擊中了敵人的眉心。
頭領已經被擊斃,剩下幾個人自然心下大亂,一邊大叫著四下逃竄,一邊慌亂無章地進行無腦掃射。
周翔看到小楊半邊頭臉都是血,剛剛那輕微的身形停滯,再加上迅速染紅的肩膀……立即意識到小楊受了傷,頓時紅了眼,扛著火箭炮嘶聲怒吼:“handsup!you……”
“閉嘴!”還沒喊完,元帥迅速繞到他身後,一槍托敲在他後腦上,怒不可遏地罵道,“蠢貨!”
明明是緊張又嚴肅的生死時刻,聶唯安卻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竟覺得無限喜感……
劉三迅速沖過去,三兩下結束了戰斗,最後一個活口立馬丟下槍,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做出投降的動作,滿臉絕望地求饒:“please,pleasedonnot……”
元帥根本不等他說完,冷著臉,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就是一槍,干脆利落地結果了他。
上頭的指示是就地解決不留活口,更何況這群人罪惡滔天,上了法庭也是死路一條。
而且這種地方,到處□□不斷,押送一個犯人潛在的意外危險實在太多,沒必要冒此風險。
周翔被那一下砸得有點懵,揉著後腦勺不解地問:“教官,剛剛為什麼……”
電影裡不都是這麼喊的麼,“你已經被包圍了,繳槍投降……”之類的,為什麼要揍他啊!
周翔頗覺委屈。
元帥冷冷地瞪著他,沒好氣地嘲諷道:“剛剛那種情況,是你秀洋文的時候嗎?!”
周翔摸著腦袋一頭霧水。
劉三扶著小楊走了過來,白了他一眼,模仿剛剛他的語氣,怪聲怪調地喊:“handsup!handsup!!”
聶唯安背著急救箱匆匆過來,開始救治傷員,一邊動作麻利地清創消毒,一邊忍不住打趣道:“坨坨在賣萌,你們要多多捧場啊!”
劉三立馬豎起大拇指,一本正經地贊美:“坨坨真是賣的一手好萌!”
小楊的腦袋被紗布層層裹了起來,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嘲諷:“坨坨你辣麼萌,必須要當我們隊裡的吉祥物啊!”
周翔臉色頓時黑了個透:“你才賣萌!你才吉祥物!”
元帥皺了皺眉,淡淡開口道:“這伙人殺人不眨眼,個個喪盡天良,死一百次都不夠贖罪!根本就沒有人性!你讓他們繳槍?就算你喊破喉嚨,他們也不會理你!”
大家傷得都不重,惟獨小楊,剛剛和頭目對峙的時候被一槍打中了左肩,因為當時距離比較近,又是m16型槍彈,遇到阻力會炸開,傷害范圍大,所以傷口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但好在當時小楊敏捷地側了側身,子彈雖然擦掉肩上一大塊皮肉,骨頭卻損傷不大,不過肌肉神經必定有了損傷,以後的恢復情況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劉三幫忙將小楊左肩的布料剪開,聶唯安立即抽取麻藥為他止痛,然後草草清理干淨傷口,進行初步的止血包扎。
元帥去清點戰場,確認每個敵人都死透了,絕無漏網之魚,便往草原深處走去。消失了沒一會兒,再回來,手上拖著一只疣豬幼崽。
小疣豬還沒死透,哼哼唧唧地掙扎著,這種動物長相奇特,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頗覺得新奇好玩,誰知道還沒看夠,就見元帥面無表情地從軍靴中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將小疣豬給宰了。
“……”
元帥稍稍處理了一下豬仔,丟到小楊面前,淡淡地道:“先補充體力,一會兒和離火娘娘他們會合,任務結束就可以立即回國了!”
這裡醫療條件實在太差,就算有無國界醫生救助隊的幫忙,很多藥物也依然稀缺。而對於特種兵來說,肩臂的傷若是恢復不好留下什麼後遺症,很可能以後就做不了狙擊手,這對於職業軍人來說,無異是致命的打擊。
小楊失血過多的臉蒼白難看,為了行動方便,利於追擊敵人,水和口糧帶的本來就很少,沒想到又耽擱了這幾天,所以儲備已經嚴重不足了。
小楊明白目前的情勢,忍著讓人欲嘔的濃厚血腥味,將疣豬頸動脈劃開放了一軍壺的血,然後捏著鼻子灌進了肚子裡。
不用元帥多說,其他人自覺地拔出軍刺,你一片我一片地生吃了起來。
天邊傳來鳥類的尖利鳴叫。
聶唯安警覺地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上空盤旋的幾只禿鷲,當機立斷地道:“血腥味會引來越來越多的猛禽凶獸,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木劍的傷也耽誤不起!”
不用聶唯安提醒,元帥也早已接通了指揮台,迅速將戰況報告完畢,剩下的自有人負責善後。
周翔簡單修好了一輛車,發動車子停在小楊身邊,招了招手道:“大家快上車!”
小楊帶傷自然坐在副駕駛位,其他人擠在後座,周翔一踩油門,車子立馬轟了出去……
作者:
我是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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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6 10:26:54
第65章 失去聯系
距離太遠,無線電就失去了作用,元帥和邵正他們自然聯系不上,只好先帶著人回到了城鎮中的臨時據點,沒想到邵正和楊燁他們居然還沒回來,不由皺起了眉頭。
房間裡有最先進的通訊設備,元帥揮了揮手示意聶唯安先給傷員們重新處理傷口,便坐在沙發上開始和指揮總台聯系。
小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一臉擔憂地站在旁邊等待消息。
簡短地說明情況後,沒多久,元帥就臉色沉重地摘下耳麥站了起來。
聶唯安時刻注意著他的面色,心裡一咯登,忙不迭地開口問道:“怎麼說?他們為什麼還沒回來?”
元帥沉聲道:“這次交易被我們破壞,打擊的不止一方……當地x組織損失巨大,大傷元氣,咽不下這口氣,便沖著沙漠那邊報復去了!”
周翔頓時一驚:“那阿正他們……”
“相信他們的能力!”元帥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冷靜地道,“指揮台只是暫時失去了他們的聯絡,並沒有確切的消息,我們自己絕不能慌亂!聯合部隊現在已經追過去營救了!”
周翔心焦難耐,氣急敗壞地捶了下牆,怒聲道:“怎麼會?那些人不要命了不成,怎麼敢和聯合軍隊抗衡?!”
元帥冷笑連連:“地頭蛇當久了,就真以為自己所向無敵可以橫行八方了!我們不對付他們,不知收斂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那麼囂張地欺到我們頭上來!當華南利刃是沒出過鞘見過血的擺設嗎?!”
元帥眼神一凜,殺氣騰騰地道:“全體聽令!今天我們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直插敵人心髒的尖刀利刃!”
眾人被幾句話激得殺氣蔓延,更何況這次被人欺負的是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打了他們,就是打了整個華南利刃的臉面!
怎麼能忍?
一時間群情激奮,立正挺胸,氣勢磅礡地怒吼:“捍衛祖國!同生共死!我們是人民的刀槍!國家的劍戟!刀槍劍戟上最鋒利的部位!!”
三分鍾整備,大家立馬散開去補充供給和槍彈,小楊也拖著行動不便的一條手臂,右手飛快地往背囊裡塞軍需。
元帥眉頭微皺,沉聲命令道:“木劍留守,原地待命!”
小楊立馬轉過身,眼神堅毅,面容上帶著鐵血軍人永不屈服的倔強,堅定地高聲道:“報告教官!我請求加入戰斗!”
元帥瞬間沉下臉,當機立斷地拒絕:“不行!你受了傷……”
“報告——”小楊不等他說完,第一次在上級軍官說話中途打斷對方,堅定無比地道,“我沒事!我完全能夠繼續戰斗!我的兄弟,我的戰友有危險,在等著我!除非我死,不然說什麼我都不能坐視不理!”
要是放在平時,有下屬敢這麼頂撞自己反抗自己……元帥早就修理得他爹媽都認不得,可現在,也不過臉色難看的沉默而已。
小楊毫不退縮地挺直而立,如同一株筆直的白楊,任風沙再大,也絕不折腰。
那是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兄弟,是共同成長走過多少磨難的戰友!甚至比親人還要親密!這個時候讓小楊原地待命……別說他只是受了點傷,哪怕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也要拼了命地趕到戰友們身邊!
“同生共死”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口號,它承載了多少信任,誰也無法辜負這份信任。
更何況,他們都是華南利刃的成員,是一個整體,並肩作戰,少了誰都不行!
元帥沉默了片刻,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理解,點點頭冷聲道:“木劍聽令!”
“到!”
“你負責繼續聯絡離火他們,不管用什麼方法,務必擴大搜尋范圍!”
“是!”小楊腳後跟用力一靠,立正敬了個禮,鏗鏘有力地道,“保證完成任務!”
小楊剛一轉身和戰友們離開,聶唯安就憋不住了,憂心忡忡地目送著他,不贊同地擰著眉道:“小楊傷得不輕,失血不少,這種天氣高負荷運動很容易脫水……而且雖然他骨頭沒太大問題,可肌肉和神經都受到了挺嚴重的傷害,若是不慎感染,他以後還要不要當狙擊手了?”
元帥沉著臉,半晌不語。
聶唯安以為他不信,不由有點急了,向前靠近兩步,提高音量道:“你別覺得我們這些做醫生的都有職業病喜歡危言聳聽!沙漠、荒原……若是他們的體能無法維持在最佳狀態,勉強作戰的話,休克甚至死亡也不過是瞬間的事!”
元帥沉默地聽著她略有些激動的勸說,忽然反問一句:“若是你的戰友有難,你會怎麼做?”
聶唯安微微一愣,被問得啞口無言。
元帥雙目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微微歎氣道:“將心比心,哪怕我是對的,是為了他們好……面對小楊的請求,我也沒有辦法拒絕!更何況,就算我下了死命令,他也不會乖乖待在這裡!與其讓他孤身犯險,倒不如將他放在身邊!”
元帥是一名軍人,他如何對待自己的戰友,就能明白小楊此時的決心。
明知戰友有危險,在等待著自己的救助,哪怕只剩下一口氣在,他也要拼命趕過去,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
這就是部隊裡最讓人割捨不下的戰友情。
經歷過殘酷的磨難,共度過生死險阻,這份感情早已無可磨滅,被永遠地刻在了骨血裡。
聶唯安不再多說,一言不發地背起急救箱,轉身離開前忽然出聲道:“我為他多准備了些藥……你放心,我會努力幫你保住他的職業生涯!”
元帥目光溫柔,露出個欣慰的笑容。
這邊元帥和聶唯安帶著所有人積極地展開搜救,而另一邊,楊燁他們的境況的確十分艱難……
進入沙漠腹地的第一晚就起了風,沙塵暴在這裡是相當危險的,殊不知多少人就被永遠埋在了風沙中,或者即便僥幸逃過被活埋,一夜大風刮過,周圍景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迷失了方向,便極大可能再也走不出……
來自敵人的威脅,他們多年訓練,總能想出辦法化解,可大自然的力量是無窮的,饒是他們再厲害勇猛,也無法與自然抗衡。
好在他們的單兵帳篷十分給力,這次又是根據作戰環境特意准備的沙漠行軍帳篷,構架結實,抗性極佳,一夜過去,雖然帳篷被重重的沙土埋住,壓得帳頂幾乎貼地,只能平躺一人,卻好歹讓他們安然度過了危險。
風沙呼嘯了整夜,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停下。邵正和楊燁從沙子裡奮力地鑽了出來,伸了伸懶腰,因為現在嚴重缺水,他們也沒法洗漱,兩人稍作整理了一下,就喊宋庭玉起床出發。
沒想到,一連喊了許多聲居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楊燁和邵正對視了一眼,頓時心生不妙,立馬撲過去雙手不停,飛快地往外刨著沙子。
好不容易露出底下的帳篷,邵正忙不迭地打開,就看到宋庭玉臉色蠟黃,嘴唇干裂,雙眼烏青,面頰上還有斑駁淚痕……憔悴可憐地直挺挺躺著,若不是還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十分富有頻率,還以為他早就死透了呢,怎麼喊都沒反應!
邵正登時怒火騰起,上前兩步就要一腳踹過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半途中改了力道,只拿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腰側。
宋庭玉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一翻身,壓根就不理他們。
邵正的臉色頓時鐵青,順手抄起了一大把沙子,另只手拉開他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塞了進去。
“嚶——”
粗糙微涼的沙子驟然落在胸前,刺激得嬌嫩肌膚竄起了雞皮疙瘩,嚇得宋庭玉猛地驚坐而起。邵正一個沒留神,躲閃不及之下,英挺的鼻子被對方的腦門狠狠撞上,登時*辣得酸疼,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你特麼故意的吧!”邵正捂著鼻子,目露凶光地瞪著他,卻因為眼中含淚,大大降低了威脅性。
宋庭玉再也顧不上自己衣服裡的沙子,急急忙忙地伸手摸上他的臉,歉疚地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看看,有沒有撞傷……”
邵正郁悶地揉了揉鼻子,一把推開他,不耐煩地道:“我沒那麼嬌弱!趕緊收拾收拾,我們得趕路了,不然正午最熱的時候,你又吃不消拖慢行程!”
宋庭玉乖乖點頭,很清楚現在沒水洗漱,便從包裡翻出濕巾,擦了擦臉後動作一頓,看了看絲毫沒有自覺的兩人,扭扭捏捏了一番,嬌羞無限地解開了衣服。
從未見過陽光的白皙胸膛略顯單薄,被粗糲的沙子磨得微微泛紅……
邵正大大方方地將人看了個遍,嘖嘖稱奇地開口:“說你跟個娘兒們似的還不服氣!就你這胸無二連肉的……算得上爺們兒麼!”
宋庭玉羞惱得兩頰緋紅,雙臂環在胸前,惹得邵正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
楊燁無奈扶額:“一大男人,胸大很值得驕傲麼?娘娘拜托你好好學學語文,別整天丟我們華南利刃的臉面!”
邵正哼了一聲,不服氣地道:“反正我說的大家又不是聽不懂!夠用就行,哪那麼多事!”
楊燁站起來,望了眼全然陌生的周圍,眼神流露出濃濃的擔憂,催促道:“別貧了,趕緊收拾收拾,趁現在還不是最熱,我們多走一點!”
黃沙漫天,覆蓋了所有標記,根本找不到來時的路。
不過幸好,他們走得並不算遠,實在辨別不了方向,原地等待,也能等到隊友們的到來。
楊燁試了半天,通訊器只有信號流通的沙沙聲,卻始終連不上指揮台的頻道,只好無奈放棄。
楊燁憑著強大的方向感和多年作戰經驗,帶著倆人走了半天,眼看著宋庭玉搖搖欲墜,只得找個沙丘,坐在背陰處稍作休整。
楊燁將自己的水壺遞給他:“喝點吧,不然撐不下去的!”
宋庭玉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他的水已經喝完了,每個人都很渴,他不能這麼自私。
邵正鄙視地瞪了他一眼,嘴裡罵罵咧咧地嫌棄他沒用拖累大家,動作粗魯地打開他的急救箱,從裡面翻出葡萄糖溶液,拆了包靜脈滴注的一次性器械,扯過他的手臂就要給他扎針。
宋庭玉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道:“別……”
“閉嘴!”邵正惡狠狠地罵,“你要是倒了,只會給我們增添更多麻煩!”
宋庭玉紅著臉小聲道:“不是……我是想說,你扎針前要先用酒精棉球在皮膚上擦拭消毒……”
邵正:“……”
楊燁無奈地歎氣,接過邵正手裡的工具道:“我來吧,娘娘你去調試通信設備,看能不能聯絡上教官。”
邵正冷著臉起身,懶得再看他一眼。
楊燁不敢走遠,只繞著他們第一晚休息的地方周圍轉悠,畢竟無法明確方向,若是走遠了,說不定就真的回不來了。
雖然可以等待救援,但多年的訓練讓他們更習慣自救。而且他們的供給在急劇減少,實在不能夠坐以待斃,已經過了三天,若是再找不到水源,他們的處境就比較堪憂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7:06
第66章 絕境逢生
沙漠的夜空非常漂亮,這裡污染很少,浩瀚縹緲的星空有著誘人沉淪的美,大家白天走路,為了降低消耗連說話都減少了,晚上便並排躺在溫熱的沙丘上,看著璀璨星空沉默不語。
已經是第四天的晚上了,白天找到兩只沙鼠,楊燁和邵正一人一只生吃了補充能量,兩人輪流架著宋庭玉走,到了晚上,三個人的體力消耗都快到了極限。
沙漠行軍,最痛苦的是脫水,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干渴,死亡的威脅如影隨形,他們不僅要忍受身體上的痛苦,還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慌。
好在楊燁沉穩經驗豐富,一路上時不時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給大家鼓勁兒。而邵正雖然年輕,體能卻是最好的,特種訓練磨練出的心志超出尋常的堅毅,也不會輕易放棄。
而在兩個特種兵的感染和幫助下,宋庭玉居然奇跡般地撐到了現在。
邵正做了把簡易彈弓,廢了老大勁兒才打下一只灰巖燕,隨便揪了揪毛遞給宋庭玉,冷著臉道:“老鼠你嫌惡心,鳥總能吃了吧!”
宋庭玉臉色青白,嗓子冒火早就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濃重的血腥味讓他胃裡一陣抽搐,卻連酸水都嘔不出來。
邵正的臉色寒意逼人,不容拒絕地命令道:“不行!必須吃!”
楊燁溫聲勸道:“宋醫生,你聽阿正的話,吃了吧……他是為你好!壓縮餅干根本咽不下去,吃了反而會加速脫水,可一直不吃東西,會更受不了!而且生肉雖然味道差了點,但是好歹有血,還能補充點水分!”
宋庭玉面色灰敗,看著鮮血淋漓的灰巖燕,滿臉絕望。
楊燁歎了口氣:“宋醫生,後面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聽說你喜歡玩游戲,沙漠就相當於一個副本,你是我們唯一的醫生,我和阿正哪個倒了都行,只要有醫生,總能加血復活,可如果你倒了,那我們就真的完了!”
宋庭玉眼神動容,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邵正輕輕點了點頭。
宋庭玉這輩子雖然算不上錦衣玉食,可也從沒缺水少食,第一次為了生存饑不擇食……望著浩淼星空,這一刻忽然十分想家。
楊燁時刻關注著他,此時看到他的神情落寞,眼神絕望,便知道他的精神快要到達崩潰邊緣。
楊燁在他身邊坐下,望著夜空,靜靜地開口:“我小時候的理想,是當一名醫生,穿著干淨的白大褂,救死扶傷。”
宋庭玉微微一動,側過頭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詢問。
楊燁微微一笑:“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出外打工,工地安全設施不合格,出了意外,肩膀以下癱瘓。我媽只是個普通農村婦女,大字不識一個,只會種種地,養個雞鴨豬羊的。家裡頂梁柱倒了,我媽只能擔起重任,長年勞累積了一身病痛……我小時候就是在濃濃藥膏味道中度過,每天幫我爸貼完按摩,再幫我媽,看他們痛苦不堪,我就想著長大了一定要當醫生,治好他們的病痛。”
“後來呢……”
宋庭玉聲音嘶啞,艱難地問。
楊燁眼神飄忽,淡淡地道:“家裡太窮,勉強讓我讀完初中,就跟著村裡叔伯外出打工去了……我爸拖了幾年,還沒享受到我的好日子就去了。後來村長看我家裡實在困難,幫我申請了名額,推薦我入了伍。”
宋庭玉聽得很入神,忍不住開口:“可以上軍校的啊……”
楊燁面色黯然:“我也曾想過努力,成為標兵,然後部隊就能報送我讀軍校……那時候我和大帥一個班,都是偵察連的,帶我們的班長人很好,我們一起參加偵察兵演武比賽,被選中進了特戰旅,那時候若是我立下軍功,陳大隊長就能幫我爭取到保送名額。”
楊燁歎了口氣:“可是沒想到……一次任務,班長為了救我犧牲……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自請降級處分去了農場喂豬,一待就是許多年。”
“楊隊,你想跟我說什麼?”
宋庭玉不是笨蛋,他和楊燁根本就沒什麼交情,對方忽然跑來跟他說這麼多,肯定是有原因的。
楊燁向來漫不經心的雙眼此時專注認真,輕聲問道:“我是因為窮,才當兵,因為軍人的職責才不顧性命,因為肩負著班長的志願才重新回到華南利刃……宋醫生,你呢?你是為了什麼,和我們一起吹著風沙,吃著生肉?”
宋庭玉愣了愣,倏然沉默了下來。
為了什麼呢?
宋庭玉討厭別人說他娘娘腔,厭惡家人把他當成溫室花朵嬌養……為了讓自己磨礪得更爺兒們一點,他不顧親人反對當了軍醫,原想著體驗個把月就回去,卻沒想到一待竟也過了一年多。
是什麼讓他堅持了下來呢?
宋庭玉依然怕疼怕死,可如今的他也能按照特種兵的要求萬米越野達標,甚至能毫不猶豫地跟著華南利刃進行特種作戰!
他依然動不動掉眼淚,依然嚶嚶嚶嚶個沒完……可偶爾回家探親訪友,再也沒人說他嬌氣娘娘腔了……
宋庭玉仔細回想著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覺得痛不欲生的訓練他已經記不大起來了,第一時間印入腦海的,居然是那個秋高氣爽的早上,聶唯安在教訓了挑釁的邵正後,帶著他悄悄躲在拐角看他們訓練的場景。
時至今天,宋庭玉的耳邊還回想著戰士們響徹天地的堅定口號,依然震撼著他的心靈,讓他的血液沸騰著、叫囂著,想要像個男人一樣戰斗!
宋庭玉忽然覺得連日來的負面情緒一瞬間消失了,身體激蕩著滿滿的正能量,原本黯淡絕望的面容散發出勃勃生機,充滿希望地笑道:“謝謝你,楊隊!”
楊燁心下松了口氣,心想宋庭玉總算不是那麼沒用……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潰了,他能捱到現在實在不容易,更別說三兩句話就那麼容易讓他走出絕境了。
楊燁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忽然眼神一厲,若有所感地回過頭,望著黑沉沉的遠方,深深皺起了眉。
“怎麼了?”
楊燁站起來,舉著夜視望遠鏡,表請慎重地觀察起來,頓時著急地道:“快,有情況!”
邵正一驚坐起,動作迅速地端起槍進入備戰狀態,沉聲問:“怎麼了?”
宋庭玉不安地站起來,握著一把手槍,抿了抿唇問:“會不會是他們來救我們的?”
楊燁搖了搖頭,當機立斷地道:“娘娘,帶著小玉速度往南,我來引開他們!”
“不!”邵正立馬反對,“我去吸引他們的火力,你帶著小玉走!”
楊燁冷著臉,再也不見平日裡懶洋洋的模樣,厲聲道:“我是行動組長!是你的上級!我現在命令你,服從軍令!”
邵正咬了咬牙,倔強地瞪著他。
敵人逼得越來越近,根本沒有時間磨嘰,再耽擱下去,他們肯定全部玩完!
楊燁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道:“你體能比我好,帶著小玉逃生的幾率比我大!我們是華南利刃,宣誓的那一天就有了光榮犧牲的覺悟,可宋醫生不是!”
宋庭玉急了,連忙道:“我不走,我我我……我不怕死!我不當逃兵……”
“這個時候你就別搗亂了!”楊燁怒聲罵道,“都他媽聽我安排!”
楊燁粗重的喘息,努力平穩聲線,低聲道:“放心,我有分寸……我經驗比你們豐富,不會有事!娘娘,聽話,帶著小玉往南,別回頭!你們活著,才有可能聯絡到大帥救援!”
楊燁指了指方向,那是他剛剛看了半天星星勉強估算出來的,只希望沒有猜錯……
邵正眼圈通紅,呼吸急促,半晌終於不抵楊燁的堅持,敬了一禮,拽著宋庭玉頭也不回地往南跑去。
楊燁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目光沉靜,就地一滾躲在沙丘後,心裡默默計算著距離,面色冷酷地站起來,抬手就是一槍。
靜謐的沙漠,槍聲傳出很遠,自然沒有逃過邵正和宋庭玉的耳朵,兩人邊拼命往前跑,邊在心裡默默祈禱。
干渴了許久的身體忽然迎風流出兩行淚,宋庭玉狠狠抹了把臉,從未如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的無能。
夜晚給了兩人很好的遮掩,不知道跑出去多遠了,雙腿像是灌了鉛般沉重,身後再也聽不到半點動靜,只有嗚嗚的風聲,夾雜著沙土打在臉上生疼。
劇烈的奔跑讓胸腔仿若下一秒就會炸開,喉嚨出了血,滿嘴的腥味,靴子裡灌進的沙子磨破了腳板,每一步都如踩在尖刀上一般,痛入骨髓,卻依然不敢有絲毫松懈……
風越來越大,吹得人睜不開眼,邵正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猛地停下來一扯宋庭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怎、怎麼……”宋庭玉上氣不接下氣,驟然停下來頓時雙膝發軟跪在了地上。
邵正望著他,艱難地開口:“沙塵暴……”
為了輕便,兩人中只有邵正帶了背囊,宋庭玉只來得及挎起藥箱,上次帳篷就已經毀壞嚴重,根本經不起二次摧折。
宋庭玉頓時萬念俱灰……
邵正狠狠扯了他一把,怒聲罵道:“起來!我們能躲過一次沙埋,就能躲過第二次!”
宋庭玉被大力拽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跟著他跑。
還好有夜視儀,能見度雖然極低,但好歹減少了風沙對雙眼的傷害,不知跑了多久,邵正終於欣喜地發現了一處低窪,還有一塊巨大的巖石傾斜而出。
邵正二話不說,一把將宋庭玉推進裡面,石頭遮擋的空間十分有限,邵正緊緊壓著他,才勉強躲進來,整個後背卻承受著所有的風沙……
這一場風持續了更久,久到兩人都麻木了,長時間無法伸展,全身的肌肉都在僵痛。
宋庭玉被邵正完全護著還好,邵正卻比較悲慘了,整個人幾乎全被埋在了下面,雖然有巖石抵擋了一部分沙土,可後背承擔的重量,也讓他差點吐血。
宋庭玉扭過臉,艱難地開口:“好像風停了……”
邵正想翻個白眼,卻再也沒了力氣,眼前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這場風沙讓邵正和宋庭玉陷入了新的危險,卻也給另一頭的楊燁帶來了轉機。
幸虧這場風沙,才隔斷了敵人的窮追不捨,讓楊燁成功甩掉對方,得以逃脫。
身上還剩一梭子彈,吃的喝的通通沒有……
陽光炙烤大地,楊燁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行走,不由苦笑連連。
翻過一座沙丘,楊燁支撐不住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了綠色軍車,遠遠的,甚至傳來熟悉的呼喊……
該不是熱暈了頭產生幻覺了吧?
楊燁瞇了瞇眼,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讓他一個激靈恢復幾分清明,瞇著眼努力看過去……然後苦澀的表情漸漸變成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7:19
第67章 一個不少
車子還沒停穩,聶唯安就背著急救箱跳了下來,迅速跑到楊燁身邊,熟練地開始檢查情況。
嘩啦啦車上所有人都跟著下來了,元帥扶起楊燁的腦袋,將壺口對准他的嘴,緩緩喂了點水給他。
清涼的液體流過火辣辣的喉嚨,瞬間滋潤了干渴的身體,楊燁終於恢復了點力氣,猛地伸手抱過水壺,咕咚咕咚地灌了起來。
“慢點,水夠!”元帥幫他順著背,看他沒受什麼傷,總算松了口氣。
聶唯安已經為楊燁初步檢查了一遍,高興地道:“脫水有點嚴重,體能消耗過大,不過除了一些擦傷,沒什麼大礙。”
元帥終於微微放了心,銳利的雙目仔細環顧一圈,剛剛舒緩下來的表情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周翔忍不住上前,焦急地出聲問道:“楊隊,阿正呢?他不是應該和你在一起的嗎?”
聶唯安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道:“還有宋醫生呢?”
楊燁慚愧地將情況簡單說了,歎了口氣道:“昨晚遭到了襲擊後,情況比較危急,我們兵分兩路,宋醫生應該和娘娘在一起……”
周翔頓時急了:“昨晚風沙那麼大,更何況還有個宋醫生,阿正他……”
“沒見到人之前,別去想那些沒用的!”元帥將楊燁扶了起來,冷聲道,“離火可以安然度過風沙,他們就一定也可以!現在全體上車,我們繼續搜索!”
楊燁補充了大量的水分和食物,躺在後座位,聶唯安配了葡萄糖營養液給他掛水。劉三坐在車頂上,一手舉著望遠鏡四處眺望,一手高高拎著鹽水袋。
所幸後面沒再遇到沙塵暴,也沒遇到x組織的伏擊,越是深入沙漠腹地,那些高科技作戰工具就越是用途不大。
最後一次聯絡上指揮台的時候,陳大隊長告知他們已經申請調派了兩架直升機協助搜救,讓他們不要過於擔心,叮囑他們時刻保持冷靜,切勿掉以輕心中了敵人埋伏。
元帥的臉色越來越冷,雖然依舊保持著沉著,可內心的焦急早已遮掩不住。
時間拖得越長,他的兵處境就越是危險……
楊燁經過短暫休整後,雖然還沒恢復到最佳狀態,卻也沒什麼大礙,積極地參與到行動中去。
一場風沙過後,所有的痕跡都被抹殺干淨,楊燁只能憑著感覺,帶頭往遇襲的地方找去。所有人的心都懸著,他們對自己的戰友有信心,可沙漠裡找到吃的不難,難的是在長期缺水中堅持下去。
就這麼兜兜轉轉了兩天,不眠不休地地毯式搜索中,終於讓他們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周翔驚喜地扒開沙子,露出熟悉的軍用背囊,連忙打開來看,同樣規格的沙漠迷彩,軍靴……甚至還有紅十字袖章!
聶唯安肯定地道:“這是宋庭玉的背囊!”
楊燁難掩激動地開口:“是了!就是這裡!我記得當時情況危急,宋庭玉只拿了急救箱……我還罵他笨來著!這就是我們遇襲的地方!”
元帥陰沉了許久的臉終於稍稍晴轉,拍了拍楊燁的肩膀問:“現在好好想想,當時他們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楊燁仔細辨別了周圍地貌,肯定地指著一邊道:“往那裡走!”
元帥二話沒說上了車,飛速地往前開去。
聶唯安他們從未如此慶幸宋庭玉的體能足夠差,根本跑不遠。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就發現了狼狽不堪的兩人。
邵正幾近休克,水和食物都留給了宋庭玉,又受了傷失血過多,身體十分虛弱,從昨晚躲在這裡開始,就沒再爬起來過。
周翔激動得大叫一聲撲上前去,抱起邵正就給他喂水。
聶唯安立馬將營養液給他掛上,邵正的身體忽冷忽熱,臉色青白,顯然中了署。
宋庭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灌飽了水,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主動幫忙給邵正處理傷口。
邵正後背淤血嚴重,一碰就疼得他嘶嘶抽氣,只能趴著,雖然神智還沒清醒過來,但好歹呼吸均勻,心跳也漸漸變得沉穩。
周翔心疼得要命,邵正和他感情最深,他一直當成弟弟照顧,沒想到卻差點讓他命喪沙漠。
不過好在邵正年輕,身體底子又好,掛了兩袋葡糖糖營養液,不到傍晚就醒轉了過來。
“你、你終於……終於醒了!”一只微涼的手貼上額頭,邵正還沒反應過來,那讓他舒服得差點忍不住哼哼兩聲的涼意就飛快撤離了。
宋庭玉扭頭,激動地大喊:“他醒了!”
呼啦啦所有人聚集了過來,聶唯安掏出聽診器為他檢查,周翔將人抱在懷裡,關切地噓寒問暖。
邵正絕境逢生,乍然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內心激動的同時,大腦卻還有點發懵,一下子運轉不過來。
宋庭玉時刻關注著他的神色,見他一臉呆滯,頓時花容失色,顫顫地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上的腫胞,聲音不穩地開口:“怎、怎麼辦,會不會撞傻了……”
邵正雙目圓睜,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你他媽才煞筆!”
又被罵了……
宋庭玉卻覺得這才正常,微微松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試探:“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眾人:“……”
失憶這梗都爛出翔了!宋醫生你要不要那麼狗血!
邵正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但記得自己是誰,還記得你!更永生銘記你是怎麼救我的!宋!神!醫!”
“……”
宋庭玉頓時小臉慘白,眼淚巴巴地望著他,一副求饒的可憐模樣兒。
聶唯安不由心生好奇:“哦?宋醫生你是怎麼救駕的?”
宋庭玉張了張嘴,被邵正狠狠一瞪,立馬閉緊牙關,死活不肯透露一字。
眾人不由更加好奇了,剛想要捉住宋庭玉嚴刑逼供,就聽元帥淡淡地道:“鬧夠了麼?還是你們想在這裡曬得更土著一點?”
大家不由一凜,紛紛收了玩笑,默默起身散開,該干嘛干嘛去了。
這次的任務主要是殲滅恐怖團伙,既然他們的人已經沒什麼大礙的找到了,元帥也就暫時放過x組織一馬。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雖然他並不怕他們,但涉及到國際糾紛,元帥還是不欲節外生枝,等聶唯安為邵正處理完傷口,便准備開車返回了。
邵正舒服地躺在車後座,腦袋枕在宋庭玉的腿上,大爺一樣享受著對方力道適中的按摩,哼哼唧唧剛要讓他換個地方按按,車身忽然猛烈一晃,滋溜溜原地打起了飄。
邵正差點滾下去,一把摟住宋庭玉穩住身形,凝目向窗外望去,隨即臉色猛然大變,按著宋庭玉的腦袋狠狠壓下。
宋庭玉剛要問怎麼了,就聽嘩啦啦一聲,車窗玻璃被子彈擊了個粉碎。
宋庭玉:“……”
宋庭玉睜著鹿一樣的雙眼,驚慌失措地扒著邵正,一臉的崩潰。
“全體注意!有埋伏!”元帥怒吼一聲,狠狠一打方向盤,撞飛擁上來的幾個敵人,冷聲喝道,“沖出包圍!狙擊就位!”
周翔沉著臉頭也沒回,冰冷地吐出兩個字:“坐穩!”
邵正立馬整個身子撲過去,將宋庭玉牢牢壓在身下。
周翔狠狠一轟油門,車輪高速旋轉,黃沙飛射,緊接著猛打方向盤,硬是用三個輪子開了起來。
“到、到底……怎麼回事?”宋庭玉掙扎著冒出頭,差點哭出來。
“不長眼的龜孫子!爺爺還沒找你們報仇呢,倒是自己送上了門!”邵正血腥十足的一笑,雙目殺氣凜然,手一伸從座位下摸出桿槍,動作帥氣地拉開保險栓。
兩部軍車瘋狂地蛇形著在沙漠上飛馳,橫沖直撞地將敵人的包圍打散。
看樣子這伙人是早有預謀,埋伏在此必然很久了……甚至元帥有種感覺,他們是被故意引到這兒來,對方是想著一網打盡呢!
元帥冷冷一笑,反手對著車後開了幾槍,不自量力的東西!
顯然聶唯安也發現了,兩人坐在後面,各自負責一邊,半個身子吊在車窗外,掃清路上障礙。
“媽的!這群人不要命了!”聶唯安忍不住怒罵,“他們盤踞沙漠多年,對地形氣候比我們熟悉太多!形勢對我們不利!娘的直升機怎麼還不來!”
劉三也沒閒著,一邊不停地放冷槍,一邊瞅准機會就往人群中扔枚手雷,忽然眼皮一跳,不由失聲喊道:“停下——怎麼那麼多……”
此時所有人也看清了,周圍的敵人越來越多,身形瘦小,因為嚴重饑餓造成的營養不良,腹部和身形極為不符地高高隆起,十分詭異,一個個目光呆滯,表情麻木,根本不知道恐懼般,端著槍機械地步步逼近。
f洲童子軍。
聶唯安臉色大變,她曾經專門做過這麼方面的研究,自然知道這些孩子意味著什麼……
童子軍自古就有,時至今日,世界各地依然存在著龐大的數目,而其中以f洲的最為出名。
饑餓的人為了生存,易子而食在這裡稀松平常,賣掉或者拋棄的孩子,淪為成年人手中的戰爭武器。
這些孩子在對世界還懵懂的時候就被集中起來訓練,為了消除他們的恐懼,為了更好地控制他們,成年人往往在他們的身體裡注射大量毒品。
為了將孩子訓練成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兵器,各種滅絕人寰的訓練手段都被用在他們身上,以至於將他們扭曲為殘暴嗜血的小怪物。
他們眼裡只有邀功求賞得到的食物和毒品,人命在他們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
對於他們來說,殺人簡直比喝水吃飯還要容易,長久的戰爭使他們變得冷酷殘暴,喪失了基本的人性。
甚至……這些小小年紀的童子軍,大多數已經根本不能稱之為人了。
邵正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不住顫抖,急促喘息了片刻,驀地大聲喊道:“現在怎麼辦?”
不只是邵正,周翔、劉三他們,面臨著這些可憐的孩子,也生出了許多猶豫。
元帥握著槍的手不由緊了緊,卻依然很穩,面上一片肅殺,冷冷吐出兩個字:“擊斃!”
邵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他們……他們不過是群孩子!根本什麼都不懂!怎麼可以對他們開槍?!”
“就是因為他們只是孩子,什麼都不懂……”聶唯安深深吸了口氣,冷聲道,“所以他們才被徹底改造為戰爭機器!沒有靈魂,沒有思想!”
元帥沉聲爆喝:“開槍!”
一時間槍聲大作,可密集的子彈根本無法阻擋童子軍的逼迫,前面的剛剛倒下,後面的孩子眼都不眨,踩著他們的屍體繼續向前……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7:31
第68章 生死關頭
邵正額上全是汗水,眼睜睜看著戰友們的槍對准那些本該天真無憂的孩子,忍受不了地吼道:“你們瘋了!一發高精狙幾十塊錢,是讓我們奮勇殺敵的!而不是對付這些無辜的孩子!”
車子終於再也開不起來,兩輛車停靠在一處高地上,頭尾相連,作為臨時掩體,所有人躲在後面戰斗。
元帥狠狠一巴掌,打得邵正一個趔趄,怒聲罵道:“放你娘的狗屁!無辜?你軍事歷史全他媽學進狗肚子裡去了!知不知道那是什麼人?他們手上染了多少血?無辜?那些枉死在他們手上的生命才是真正無辜!”
的確,這些孩子從小被培養成無心無情的殘暴分子,燒殺淫掠,無惡不作。正因為他們沒有是非觀,不辨善惡,犯罪才更加毫不猶豫,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變態的屠殺快感。
邵正根本不服:“他們既然能被培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一定能被改造回去!不是他們的錯,操控他們的成年人才真正的該死!”
聶唯安簡直要抓狂了,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在吵架!現在是軍事教學的時候嗎?
聶唯安連忙分開兩人,對元帥使了個眼色道:“讓娘娘負責聯絡陳隊!這樣下去不行,撐不了多久的,早晚彈盡糧絕!得趕緊想個辦法向陳隊請求支援……”
邵正忽然一個翻身,單手撐著車,居然二話不說從窗戶翻進翻出跑出了臨時掩體,一邊繞道往敵後沖去,一邊憤怒低吼:“我才不坐以待斃受你們照顧!我去後方殺了那群狗娘養的雜碎!”
元帥臉色一變,霎時間難看到了極點,伸手想要將人拽回來,卻終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邵正沖動地跑了出去,不由臉色鐵青,狠狠咒罵一句。
周翔當即就要效仿緊隨其後,被元帥按著肩膀壓了回去。
“離火指揮,小唯脅從!”元帥冷冷命令完,左右開弓,三兩步蹬著車身飛起,一腳落在車頂,借力躍出了掩體,半空中接連掃射,然後就地一滾,從剛剛打開的缺口追了上去。
楊燁壓下心內的焦灼,沉聲指揮道:“金劍火刀負責右邊,我們盯著左邊!宋醫生,現在忘記你醫生的悲天憫人!記住!你是個軍人!是華南利刃的一員!”
宋庭玉正縮在車後面顫巍巍地舉著槍,聞言微微一怔,連害怕都忘記了。
他過去時常幻想有朝一日和大家沖鋒陷陣,卻從沒想過會有夢想成真的一刻。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被華南利刃接受成為其中一份子,更不敢想有一天會用救死扶傷的這雙手,拿起武器和自己敬佩羨慕的勇士們並肩作戰。
宋庭玉的胸腔中陡然生出一種英勇豪邁,眼神慢慢堅毅起來,第一次昂首挺胸不再怯懦,鏗鏘有力地答道:“是!”
聶唯安簡直要瘋了,她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元帥才能將邵正那混球平安帶回,若是周翔,可能倆人都要賠進去,換了別人,周翔不一定能放心,反而影響這邊的作戰。更何況元帥是他們的頭兒,身先士卒是他的原則,只有他去,才能更好地鼓舞士氣。
可那裡有多危險,聶唯安卻再清楚不過,元帥的實力她深信不疑,但雙拳難敵四手,誰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危險?
聶唯安整顆心懸在了嗓子眼,雙眼眨都不敢眨,緊緊盯著元帥的背影,恨不能下一秒也跟上去,和他並肩殺敵。
可是不能,她是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更何況這裡的火力一刻也不能緩,已經少了兩名主力,再少,就壓不住敵人的進攻了!
聶唯安從未體驗過這般牽腸掛肚的感覺,那種恨不能化為他手中的槍,為他掃平障礙消除危險的心情,濃烈得讓她止不住心顫……
黃沙漫天,殘陽如血,硝煙彌漫的戰場上。
聶唯安忽然看清了自己。
她愛元帥,愛逾生命。
槍林彈雨中,元帥如草原上矯健的獵豹,騰挪閃避,敏捷非凡。
漫漫黃沙中,長久潛伏是很困難的事,元帥很快找到目標,在邵正愣頭青一般要沖上去和敵人硬碰硬拼命的時候,率先繞到敵人身後,袖子裡滑出烏沉軍刺,摟住對方脖子一劃,高壯的黑人大漢立馬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邵正目瞪口呆,被元帥如長空疾電般的銳利雙目一掃,立馬激靈靈一個寒戰回過神來,就地一撲趴下,挨著巨大沙丘,匍匐著迅速前進。
邵正整個人幾乎全部貼在了地面,鼻子嘴巴灌滿了沙子,卻毫無所覺,神情冷峻,整個人如一頭蟄伏許久的敏捷猛獸,瞅准了時機一躍而起,跳到敵人的背上,雙手交叉卡主頭顱,干脆利落地一擰,卡噠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對方的腦袋就軟軟地垂了下來。
後方火力一停,其他人立馬警覺起來,猛地轉身看也不看,就直接扣動扳機掃射。
元帥立馬躲在手上的屍體後面,迅速向邵正躲藏的小丘靠攏,兩人一會合,瞬間戰斗力呈幾何增長。
邵正面對元帥周身散發的寒意,心裡不由發楚,結結巴巴地開口:“教、教官,您怎麼……怎麼也過來了?”
元帥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語氣夾雜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沖動行事!不聽指揮!罔顧軍令!將數名戰友置於危險中……你就等著結束回去接受軍紀處分吧!”
邵正先是臉色漲紅,聽到後面不由面色瞬白,勉強辯解道:“我、我只是可憐那些孩子……”
元帥嘲諷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手上染過多少鮮血,犯過什麼天怒人怨的罪惡!你有心同情他們,怎麼沒心想想慘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生命!怎麼不想想你的沖動,可能害的近十名戰友死無全屍!”
邵正面色青青紅紅,一時啞然,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元帥就聲若寒霜地打斷了他:“現在不是收拾你的時候!有什麼話等解決掉這些人再說!”
無數子彈擦著頭皮飛過,砂礫四下飛濺,本就黃沙漫天,再加上滾滾硝煙,可見度就更低了。
聶唯安看不到那邊的戰況,心裡焦急不安到了極點,下手也愈發狠辣,只想著盡快打壓下去,速戰速決,好趕到元帥身邊支援。
不過,元帥和邵正應該暫時沒事,從現在的戰況上也能看得出來,這些提線木偶般被人操控著進攻的童子軍忽然有些混亂,顯然是後方被擾,沒了指揮,進攻也緩了下來,讓聶唯安他們頓時壓力大減。
單槍匹馬,哪怕能力再逆天,邵正也不可能一個人潛入後方干掉所有敵人,但是有戰友的加入,那麼一切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並肩作戰的人是元帥,教官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現出絕對實力,強悍的男人身體中仿佛蘊藏了無窮的力量,如上古不敗的戰神,英武悍然,讓所有追隨他上天入地戰斗的士兵,氣勢如虹,一往無前。
邵正環顧一圈,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一刻心中除了無限敬佩,多少也生出一絲心虛。人就是這樣,在絕對的強者面前內心總會不自覺臣服,所以哪怕倔強如邵正,此刻平靜下來,在威壓如此強盛的元帥跟前,才會自我懷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進而產生一絲悔疚。
槍聲一停,廣袤沙漠中顯得尤為寂靜荒蕪起來,腳下的黃沙被罪惡的鮮血染紅,金和紅交織出的震撼讓人畢生難忘。頭頂上盤旋著越來越多的禿鷲,急不可耐地想要俯沖下來飽食一頓。
邵正松了口氣,垂下槍,滿臉的不自在,像名自知犯了錯的小學生,踟躕上前一步,訥訥地開口:“教官,我……”
元帥的臉色驀然大變,爆喝一聲“小心”,整個人如出膛的子彈,飛速沖向邵正,將人直接撞出幾米開外,右手一抬就是接連數槍。
短暫的激烈交火聲後,天地重新歸於平靜。
邵正驚魂未定地轉過頭,就看見那個假死潛伏的人,眉心處好幾個血洞,雙目怒睜,表情猙獰,死不瞑目地轟然倒地。
這回是徹底死透了!
邵正吁出口氣,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後背全是冷汗,抹了把額頭,感激地開口:“謝、謝教官!我們把這些背後操控的歹徒全滅了,那什麼……是不是可以將功補過啊?教官我錯了,您高抬貴手,千萬別給我處分啊……”
邵正厚著臉皮裝可憐,絲毫沒發現元帥的異常。
側耳聽了會兒,不遠處的戰場好像忽然騷亂起來,必然是因為沒了人操控,那些什麼都不懂的童子軍不攻自破,四下潰逃了。
邵正露出個略顯孩子氣的開心笑容,欣慰歎道:“總算沒白費力氣,小孩子嘛,能救幾個救幾個,都是無辜的可憐人……教官?”
邵正忽然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嚨,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睜大了眼,瞬間面色慘白如紙。
“不!不不不……不!教官——”
邵正嘴唇不住顫抖,語無倫次地喊了幾聲,急急忙忙跑上前,緊張中腳下一絆,重重摔倒在地,顧不上滿嘴的沙子,連滾帶爬地接住元帥搖搖欲墜的身體。
“教官,你、你別嚇我……”邵正大手抬起又放下,想要按住不停往外冒血的傷口,卻又怕自己毛手毛腳弄得傷勢更加嚴重,看著向來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強大男人,此刻疼得滿頭虛汗,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7:44
第69章 命懸一線
長時間高強度的射擊,讓聶唯安整條手臂都麻了,肩膀被槍械的後座力沖得發疼,童子軍一撤退,連緩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聶唯安就從車後飛速跑了出去。
沙漠又重新歸於沉寂,遠處也沒了戰斗的聲音,聶唯安沒來由心一慌,加快速度往元帥離開的方向找去。
硝煙一點點慢慢散開,風也漸漸停了,聶唯安看到煙塵滾滾中,邵正背著人踉踉蹌蹌地跑出來,整顆心霎時間如墜冰窖。
“快!快救人!”邵正終於看到了戰友,頓時雙目放光,奮力地背著人跑過來,深一腳淺一腳全是沙子,跑起來並不快,他卻爆發出從未有過的潛能,突破了自身極限。
聶唯安這時也回過神來,整個人頓時慌了,沖上前將元帥從邵正的背上慢慢放平到地面,抖著手去檢查傷勢。
元帥面色灰敗,雙目因為失血過多和疼痛而微微渙散,強撐著一口氣才沒有暈過去,神智卻已經開始模糊。
“傷在右胸……”邵正連忙出聲提醒。
聶唯安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撕了好幾次都沒能將傷口附近的衣服撕開,卻因為牽扯到傷勢,反而讓元帥悶哼一聲,漸漸恢復了一絲清明。
邵正沉默地幫她撕開染血的衣服,露出血流不止的猙獰傷口。
聶唯安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卻始終做不到沉著應對。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起多年前不幸犧牲的小姑,也是胸口中槍,也是在這漫天無邊的荒蕪沙漠……
她才剛剛明白自己的心,剛剛發現自己愛上了元帥,上天就跟她開了這麼大的玩笑……看著生命隨著鮮血從這個男人的身體中飛速流失,聶唯安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小姑。
“對不起……”邵正眼珠通紅,哽咽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指揮,不該掉以輕心,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閉嘴!”聶唯安惡狠狠地擠出兩個字,深深喘息了一下,她的手按在止血點上不敢有絲毫放松,另一只手抬起,重重一拳砸在了邵正的頭上。
“我現在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咳……”元帥的嘴唇早已干裂起皮,持續不斷的缺水讓他的身體達到了極限,根本負荷不了如此大量的失血。
元帥一張嘴就是一口血噴出,聶唯安連忙擦去他嘴角的血跡,聲線顫抖著安撫道:“別說話!我在,我一直在……”
聶唯安終於受不了,崩潰地仰頭大喊:“宋庭玉!你他媽快點過來救人啊——”
聲音絕望又蒼涼,震得邵正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邵正從地上一躍而起,瘋狂地往回跑,半路上遠遠看到宋庭玉,登時怒吼道:“跟我來!”
宋庭玉還沉浸在戰斗的余韻中,被嚇了一跳,縮著脖子結結巴巴地問:“干、干什麼……”
邵正黑著臉,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就跑:“救人!救教官!”
所有人大吃一驚,元帥在他們心中,向來是泰山一般巍峨的存在,永遠不會倒下,始終挺立在他們的背後,是他們堅實有力的強大後盾。
宋庭玉被衣領勒得差點喘不過氣,雙手亂揮,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急、急救箱……”
楊燁拎著他的藥箱跟上,嫌他們速度太慢,和邵正一人一邊扯著宋庭玉的肩膀,飛速跑了起來。
宋庭玉腳不沾地的被人帶到地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一把按到了元帥身邊。
聶唯安紅著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擔憂和恐懼,開口道:“子彈打在右胸,肺穿孔,血氣胸,現在脈搏快弱,血壓下降,呼吸短促,意識模糊……”
楊燁沉著臉,將聶唯安一把拉開,聲若寒冰地道:“聶少校,你在旁邊冷靜會兒!交給宋醫生處理!”
聶唯安猛地掙扎,手忙腳亂地打開急救箱道:“不!我要救他!我是醫生!”
“受傷的是元帥,以你們的關系,現在你根本救不了他!”楊燁不容拒絕,“宋醫生?”
宋庭玉點點頭,聽完體征匯報就已經知道元帥出現了低血容量休克,快速地檢查完傷口,帶著手套的雙手沾滿了血,卻毫不受影響,有條不紊地飛快操作。
這是他最拿手的工作,是他的領地。
手術台就是他的戰場!
宋庭玉已經進入了搶救狀態,沉著自信的面容仿佛籠上了一層光,有種別樣的魅力,卻讓人奇跡般感到了心安。
“子彈卡在肋骨上,沒有工具很難取出!右肺穿孔,開放性氣胸,血液積在胸腔……我需要做胸膜腔穿刺,抽吸減壓,必要時可能要氣管切開插管供氧!聶醫生,你來協助我!”
聶唯安腦子一片混亂,將手上的急救箱狠狠一蓋,“砰”一聲仿佛一記悶錘,重重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心肺是維持生命的重要髒器,即便是非常輕微的小傷,也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聶唯安滿面悲慟,絕望地高聲喊道:“你以為我不知道要怎麼救他嗎?根本不行!沒法輸氧輸血!也沒有麻藥了……”
“聶少校!”宋庭玉第一次態度這麼強硬,冷聲打斷她有些竭斯底裡的大喊,不容拒絕地命令道:“你是一名上過無數戰場的軍醫!陣地上沒有麻藥的手術你做過很多,怎麼不行?現在,我要給他穿刺減壓,你幫我,我會更快完成,他的痛苦能少點!但如果你冷靜不下來,請站遠一點不要干擾到我!”
一番話鏗鏘有力,震撼了一圈人,在這樣緊要的生死關頭,大家也不由在心裡稍稍感慨一下:乖乖,兔子急了果然會咬人吶!
聶唯安被說得啞口無言,深深呼吸以平復心情,一手握住元帥給他打氣,另一只手戴著手套幫忙傳遞器械,啞聲開口道:“我請求你,無論如何……要救活他!”
聶唯安有多年臨床經驗,自然明白這句話對於醫生來說是多麼為難,沒有任何一個醫生在手術前敢做出這樣的承諾。
宋庭玉默然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放心。”
元帥努力維持著神智的清醒,胸口疼得讓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那種徹骨的寒意,是死亡面前的深切恐懼。
他不能死,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剛剛給出了一生的承諾。要為了她,努力活下去!
周圍的爭執聲時遠時近,飄忽不定。元帥費力睜開眼,用盡全身力氣回握住聶唯安的手,張開嘴邊咳邊道:“別怕……”
一個字一口血。
聶唯安只覺得心痛如絞,緊緊握著他的手,努力擠出個安撫的笑容,哽咽道:“你別說話了,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能活下來!我不怕!我就在這兒,你一定能撐下去……”
一陣風吹過,聶唯安驚覺臉上一片涼意,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淚水早已流了滿面。
宋庭玉擰開碘伏的瓶蓋,倒在紗布上開始消毒。
元帥精壯結實的胸膛因為受傷而變得猙獰可怖,聶唯安曾經無數次依靠在那裡,知道他的胸膛是多麼讓人安心的所在。而現在,卻血肉模糊,傷口周圍的皮肉焦黑一片。
聶唯安閉了閉眼,顫抖著手將穿刺針和注射筒交給宋庭玉。
穿刺用的針筒十分恐怖,較一般的注射器要粗大很多,注射針又長又粗,看得周圍每個人臉色發青,目光流露出不忍。
邵正愧疚至極,雙目通紅,一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宋庭玉熟練地找到穿刺部位,一針下去毫不猶豫,元帥悶哼了一聲,卻因為胸膛壓力驟然降低而呼吸順暢和緩了不少。
元帥努力扯了扯嘴角,艱難地開口:“幸好……你還沒嫁給我……”
聶唯安眼淚唰一下就出來了,狠狠抓著他的手罵:“你他媽就是個混蛋!你說過要娶我的,你答應過要為了我活下去的……最後一顆子彈在我這兒,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絕不能死!元帥……”
聶唯安泣不成聲,吻著他微涼潮濕的手,喃喃開口:“……回去我就嫁給你!我們結婚……”
元帥眼神微微一亮,卻又很快被無奈取代。
“不行!”宋庭玉緊緊擰著眉,將穿刺針抽出來,“出血太快,他會受不了,失血過多而死……我要開胸探查,找到出血點!”
“你瘋了!”這次不等聶唯安出聲,邵正立馬跳腳,不可思議地怒吼,“你會不會救人?!沒有麻藥,就在這破地方,你要開胸?你……”
“閉嘴!”楊燁臉色難看得嚇人,周翔連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人拖到一邊,嚴肅道:“阿正,聽醫生的!”
聶唯安死死咬著唇,甚至咬出了血,生怕一松口就會忍不住去阻止……可她心裡比誰都清楚,進行性血氣胸,不找到出血點止血,要不了多久,元帥就會再也救不回來……
宋庭玉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只是說明了情況,然後拿起手術刀,毫不猶豫地劃開了元帥的胸膛……
“啊——”
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生生割開皮肉的痛苦,即便是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元帥,也忍不住痛得大呼出聲,若不是心性足夠堅韌,恐怕早已經崩潰。
聶唯安哭著將手抵住他的牙關:“松口,別忍著……疼就喊出來!元帥,疼,你就咬我的手,我不怕疼!你咬我,別忍著……”
元帥靜靜地睜開眼,滿頭冷汗,虛弱地微微一笑,輕輕吻了吻她的手心,幾不可聞地歎息出聲:“……哪捨得……”
聶唯安登時心下大慟,只聽到冰封已久的心嘩啦啦瞬間碎裂,短短三個字如春風拂過,吹開了心頭漫山遍野的桃花。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8:01
第70章 必有後福
聶唯安常常懷疑元帥對自己的感情,小女人心態作祟的時候,經常因為元帥不肯親口表白而耿耿於懷……可如今,這幾不可聞的三個字,一字一血,深而重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中,讓她永遠無法磨滅。
為什麼要讓她再承受一次生死離別的痛?
聶唯安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仿佛要將過去每一次的傷痛都宣洩出來,感情積蓄到了臨界點,終於在此時徹底爆發。
鮮血染紅了腳下的黃沙,刺痛了聶唯安的雙眼,她恨不能替他受傷,掐著他手腕的指尖感受著越來越弱的脈搏,失血過多讓元帥向來溫熱的掌心一片濕冷。
可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聶唯安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深深的無力讓她陷入無法自拔的絕望。
身為一名軍人,她做不到堅定果敢。
作為一名醫生,她無法保持理智冷靜。
曾經,她救不了小姑為之犧牲的愛人,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救不了頑強熱愛生命的歐陽和,甚至因為自己的失誤讓他提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現在……危在旦夕的是深愛自己的男人,是她想要並肩作戰生活一輩子的元帥,她卻依然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起碼的冷靜都保持不了!
聶唯安抓著他的手用力到指甲幾乎掐進了他的肉裡,仿佛用這尖銳的疼就能夠維持著元帥的清醒,讓他時刻感受著自己的存在,記得曾經允下的承諾。
宋庭玉動作嫻熟地開胸探查,很快找到了出血點,手邊工具不足,只能簡單進行血管吻合,好在終於沒有繼續大量失血。
“元帥,元帥你不能死……你答應過的,要為了我好好活著,求求你別丟下我……”聶唯安是真的恐懼到了骨子裡,見過了太多生死,經歷過太多殘酷,這一刻真是怕到了極點。
前所未有的冷意爬滿了全身,聶唯安泣不成聲,語無倫次地一遍遍哀求:“我再也承受不起了,小姑死了,他也沒能救活,你不可以讓我一輩子在悔痛中度過……求你別讓我再經歷一次,元帥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死,你還沒有娶我……”
聞味而來的禿鷲在上空盤旋不去,尖利蒼涼的鳴叫如來自地獄使者的編鈴,一聲聲斷人心腸。
聶唯安遽然抬頭,淚水遍布的雙眼充滿了憤恨和激動,滿懷期冀地望著天邊。
特種兵們也察覺到了,夾雜在禿鷲鳴聲中的一絲不同尋常的音調……
楊燁狠狠啐了一口,沖著上天豎起了中指,惡聲惡氣地罵道:“他媽的以為在拍電影啊!不是來晚就是掐點,要不要這麼狗血!”
仿若閃電劃破長夜,仿若陽光投射烏雲,天邊遠遠的出現了兩個黑點,螺旋槳的轟鳴也愈發清晰……
大家立馬歡呼起來,奔跑著舉起雙手用力揮舞,周翔從包裹裡扯出鮮紅的國旗,和馮銳兩人拉開,吸引飛機的注意。
陳大隊長戴著黑色的飛行員墨鏡,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大步走向元帥,面色冷峻,沉聲道:“動作快點!這是我陳衛暢的人!是國家最優秀的軍人!你們務必把他救下來!”
醫療隊裡人種混雜,是前來支援的無國界醫生,裡面也有一個中國人,立馬上前為元帥檢查。
很快,元帥被抬上了急救飛機,直升機位置有限,除了醫護人員和重傷患者,其他人一律不准上去。
陳大隊長一把拉住抓狂的聶唯安,冷聲怒道:“你給我有點軍人的模樣!有宋庭玉跟著,一定還你個安然無恙的元帥!你,現在給我冷靜!”
聶唯安雙目祈求地望著宋庭玉,後者鼻尖上凝著汗水,白皙的面容因為這幾日的生死磨難而變得憔悴蠟黃,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氣概,消瘦下去的輪廓甚至有了硬漢鐵血的倔強,目光堅毅,讓人心安。
宋庭玉微一點頭,堅定地開口:“你放心,我能救他!”
宋庭玉說的是我能救,而不是我會救……
聶唯安閉了閉眼,安靜地看著急救飛機轟隆隆飛上天際。
陳大隊長沒有功夫安撫任何人,立刻開始指揮打掃戰場、統計戰損,元帥不在,楊燁和馮銳二人便將詳細戰斗經過一一交代。
天色漸漸黑了,大家才上了陳大隊長的武裝直升機,終於告別了這片噩夢一般的漫漫沙漠……
所有人都掛了彩,天氣這麼熱,f洲這種地方疾病肆虐,一個不注意就可能感染,即便是皮外傷,大家也被送去了當地政府醫院。
聶唯安沉默地坐在手術室門口,任由旁邊的醫生護士忙個不停,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劃出血淋淋的猙獰傷口,一針針縫合的時候,她卻恍若未覺。
腳上也受了傷,應該是炮彈炸的,血已經干了,靴子和襪子粘在傷口處,脫下來的時候直接帶出一塊皮,慘不忍睹。
可是這些身體上的痛苦,哪裡抵得上心裡的疼。
聶唯安枯坐在外,不吃不喝,盯著手術室上的紅燈,這一場手術,直到天蒙蒙亮了,才終於結束。
醫生推門出來,嘩啦啦所有人擁上前去緊張詢問,聶唯安全身繃直,肌肉僵硬,一動不動地盯著醫生的口型。
醫生微微一笑:“congratulations!the surgery……”
後面的話聶唯安再也聽不進去,長長松了口氣,才發現汗水浸濕了後背,全身脫力地攤在了椅子上。
元帥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術後二十四小時觀察。
邵正也一宿沒睡,下巴上冒出了青茬,頹廢不少,身上的傷都被處理過了,掛了兩瓶藥,便恢復了大半,鼻青臉腫地蹭了過來。
“聶醫生……”邵正囁嚅著嘴唇,輕聲勸道,“熬了這麼長時間,你去休息下吧,吃點東西……我來守著教官……”
聶唯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元帥脫離了生命危險,她也終於放了心,知道自己這麼撐著不行,慢騰騰站了起來。
聶唯安忽然出聲:“邵正,情急沖動打了你,是我不對!”
邵正微微一愣,急忙開口:“不不,聶醫生,你打得對!是我錯了,我差點害得教官……你要是不解氣,再揍我幾拳吧!”
聶唯安搖了搖頭,冷淡地道:“我打了你,可是我不覺得抱歉!邵正,那一拳不是為元帥,是為我自己!你連累了我最在乎的人,讓我差點崩潰,所以我打你,我一點不覺得對不起!”
“可是我不得為元帥多說幾句!”聶唯安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那眼神仿若實質,重逾千斤,壓得邵正抬不起頭來。
“你的教官心甘情願為你的沖動任性埋單,甚至差點付出了生命!他是你的教官,他都沒說什麼,更沒有我說話的地方!邵正,你可以繼續這麼為所欲為下去,若真有一天,你害死了自己的戰友,害死了一心栽培你的教官,你會發現,幾拳根本減輕不了你良心上的枷鎖!”
說完,聶唯安再也不看他,慢慢地回到醫院給他們安排的病房。
長長的走廊靜悄悄的,邵正面色發白,滿臉悔痛,忽然痛哭出聲。
元帥死裡逃生,像他這樣千錘百煉而出的特種軍官,強悍無比,只要不死,給他喘息的機會,就能如浴火鳳凰,涅槃重生。
麻藥過去沒多久,元帥就醒了過來,醫生七手八腳地檢查了各項指標,就將人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可以留人陪護,聶唯安終於見到了人。
元帥虛弱一笑,人群中直直看著聶唯安,嗓子干澀,艱難地出聲:“兔崽子們,趕緊給老子辦出院!老子要回國娶媳婦!”
本來挺傷感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大家不由撲哧一笑,安靜的病房立馬變得鬧哄哄。
聶唯安笑著笑著,忽然眼圈一紅,摸了摸元帥憔悴的臉,哽咽道:“流了那麼多血,你就好好養養吧,別急著回國,什麼事都有他們……”
元帥裂開嘴,艱難地抬手抹去她的眼淚:“別哭……這不正好,你一直嫌棄我臉黑,流了這麼多血,臉都白了……我多少年沒這麼白過,不趁著這當口,結婚照都不好看……”
聶唯安破涕為笑,不顧周圍那麼多人,捧著元帥的大頭狠狠在他面皮上親了一口,啵出好大一聲,引得大家立馬哄笑著喲呵起來。
口哨聲,打趣聲……不知道的還以為病房裡怎麼了呢,鬧得不像樣。
就連元帥那張恁厚的老臉皮子,居然也罕見地紅了一紅。
“嘴一個!嘴一個!”不知道是誰帶頭起了哄,大家拍著手不停喊,“嘴一個……”
聶唯安向來不是個扭捏的人,笑看了周圍一圈,干脆利索地俯下身,來了個長長的吻。
這下子,元帥倒真是生出了幾分嬌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笑罵道:“一群兔崽子!反了你們!趕緊滾吧!”
楊燁調笑道:“聽著沒!嫌棄我們礙眼了!人兩口子要關起們來親熱,咱們還不趕緊自覺點滾蛋?”
大家立馬嘻嘻哈哈地出了門,楊燁還體貼地給他們掛上了鎖。
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元帥雙眼含笑,眨都不眨地看著人,這回輪到聶唯安不好意思了,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問:“渴不渴,要喝點水麼?”
元帥點了點頭,溫柔地出聲道:“我起不來,你喂我……”
元帥傷在胸口,胸前肋骨被子彈打得骨折,確實不能起身。
聶唯安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包吸管,抽出一根放進杯子裡,捏著吸管一頭遞到他唇邊。
元帥:“……”
元帥郁悶地撇開嘴,抱怨道:“塑料管子一股子化學物品的味兒,喝不下!”
聶唯安無語地看了他半晌,認命地抽出管子丟一邊,喝了一口水,低下頭喂進他的嘴裡……
這簡直是仙瓊玉釀一般的甜美滋味啊!
元帥深深陶醉了,胸口的傷也不再疼了,按著聶唯安的腦袋深深吻了起來。
“別亂動,小心傷口裂開……”聶唯安仰起頭,呼吸不穩,面色嫣紅,按著他的肩頭罵道,“都這樣了,你就老實一點!”
元帥伸手摩挲著她的面頰,滿足地歎道:“媳婦兒,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聶唯安微微一笑,有什麼可說對不起的呢,她愛他,愛的就是他的一切,哪怕他為了軍人的職責不顧一切,哪怕這輩子她都要居於他心裡第二位,她依然毫無怨言。
“元帥,這兩天你昏迷,我想了很多……”聶唯安低聲卻堅定地道,“回國結婚後,我就申請正式進軍部,別急!先聽我說,我不是為你犧牲什麼……我想得很清楚了,我這種性格,永遠不適合待在醫院,我想轉去軍部科研單位,一樣的可以治病救人!”
聶唯安知道自己的缺點,她永遠不可能成為理智冷情的人,與其如此,不如做醫學研究,反而能夠造福更多的人。
而且,這樣就能解決橫亙在她和元帥之間的問題。
元帥沉默許久,他明白聶唯安,什麼話也沒說,不顧胸前的傷口,一把將人按進了懷裡。
沉穩有力的心跳就貼在耳邊,聶唯安覺得從未有過的心安,就好像漂泊了那麼久,辛苦了那麼久,經歷那麼多痛苦磨難,為的就是這樣一個堅實可靠的胸膛……
異國他鄉,醫院裡充斥著消毒水味,安靜的病房回蕩著監護儀規律的嘀聲,狹窄的病床上,緊緊相帖的兩人說不出的和諧親暱,如同一幅雋永的美好畫面,流轉出刻骨深情。
任世界風雨變幻,紛亂不休,只要兩人攜手,就是永遠的寧和靜好……
……
一個月後,聶唯安和元帥的結婚報告順利批下來,兩人喜氣洋洋地通知大家准備紅包,孰料居然有人大膽包天地趕在了他們前頭!
魏雪如願找到了“會洗衣做飯又能絕對服從命令”的兵哥當老公,狡猾的楊燁悄沒聲地拉著人跑到民政局提前登記,將了元帥一軍。
婚前差點打了起來,元帥為了找回場子非要將婚禮提前,聶唯安卻覺得改婚期很麻煩,她哥哥嫂子工作忙請假不容易,還有好朋友徐碩……雖然他來不來無所謂,可小花童其中之一就是他家女兒,少了可不行!
最後元帥仗著皮糙肉厚,武力上不敢勝自己老婆,挨了頓揍,還是厚著臉皮一一通知親朋好友改了婚期……
一年後,元帥從前線匆匆趕到醫院,滿身泥濘,散發著殺伐果決的血腥,卻一身凜然正氣,如神兵降世、利刃出鞘。
聶唯安滿頭大汗,進產房前終於見到了人,放心地露出個笑臉,任由醫生將自己推進手術室,全力准備迎接新的生命……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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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8:17
第71章 番外幸福生活:一家三口
聶唯安發現了一個秘密。
元帥的大秘密!
回國後休養,隊裡這次特意給二人放了長假,一來是讓重傷的元帥,好好療養身體,爭取早日恢復到巔峰狀態,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症,影響軍事職業。二來,小倆口的結婚申請報告批了下來,拜訪父母籌備婚禮新婚蜜月,怎麼著也得給幾天婚假吧!
元帥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沒跟家裡說,直等到能下床了,才迫不及待地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輕描淡寫地道:“過兩天我帶媳婦兒回家,晚飯多備倆菜,我媳婦兒愛吃炭燒羊腿,辣一點!”
聶唯安鄙視地看著他歪在床頭一臉面癱,雙眼卻難掩得瑟,一張嘴就是一股子地道B城味兒,不由翻了個白眼。
元帥養病期間,在聶唯安無微不至的“看管”下,老實安分極了,卻不知道手下的兵在外頭逞了多大的威風。
傷的是他們的教官、指揮、華南利刃特勤分隊中隊長,那群不開眼的地頭蛇是徹底惹毛了他們,一夜之間,被清剿得乾乾淨淨。
這畢竟是在別國領土,不好隨意插手他國的事,可這次他們的戰損極大,也跟當地政府的消極配合有關,若不是因為當地調配不當,後援支持不及時,急救隊也不會晚了那麼久。幸虧當時有陳大隊長坐鎮,在他強烈的要求和譴責下,政府軍才出動救援,不然這些特種兵們在前方浴血奮戰,後面連個為他們做主爭取的人都沒有,他們這幾條命恐怕就真得交代在大沙漠裡了!
這讓他們怎麼不怒,怎麼不恨?
邵正雙目通紅,徹夜血戰讓他疲憊到了極點,沖了個熱水澡將滿身血腥刷洗乾淨,換了衣服備好早飯,就匆匆往醫院趕去。
元帥已經醒了,即使在養病中,這人也懶散不下來,生物鐘一到就再也睡不著。
元帥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鼻頭微動,冷聲哼道:“不省心的臭小子!你們又給老子惹事去了?”
邵正心虛地垂下眼,哼唧著開口:“沒有……我們就、就幫當地除一禍害而已,沒惹事!”
元帥心裡明白,這群小子是咽不下這口氣!
邵正將熬得軟糯香甜的粥倒在碗裡,遞給元帥,跟個二十四孝兒子似的,低眉垂目地立在床頭等著侍候。
元帥徐徐攪動著熱粥,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哼道:“說過多少回了!有錯認錯!你是國家的軍人,不是老王八,動不動就縮著腦袋,慫不慫啊!”
邵正條件反射地抬頭挺胸,慚愧地垂下眼道:“教官,我錯了……我不該不聽指揮衝動妄為,這次回去,您罰我吧!怎麼罰我都成!千萬……千萬別開除我的軍籍,別讓我離開特戰旅……”
元帥攪動著粥,沉沉歎息,隨手將碗擱下,開口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有錯……”
邵正急了:“您怎麼會有錯?都是我……”
元帥一擺手打斷他:“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客氣嗎?錯了就是錯了,知道錯在哪裡,以後堅決避免犯錯就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元帥斜眼看他,忽然歎道:“你是個好兵苗子,雖然打從你進華南利刃的第一天起,就給我惹事不斷,可很多人想不安分還沒那個本事!我看著你,就總是會想,這個兵有那麼多歪門邪道的點子,如果他的狡猾、倔強、無止無休的死磕精神用在敵人身上,他該是個多麼好的戰士!所以對於你犯的錯,我都給你包庇了下來……但現在我明白了,一味的縱容,只會讓你永遠長不大,你永遠都無法正視到自身的缺點!同樣的錯誤一犯再犯,我一次又一次給你收拾爛攤子,這麼做,原來是在害你!”
邵正猛然急促地喘息,眼圈泛紅,這一番話,每一個字都仿似一巴掌,抽得他無地自容。
教官愛惜人才,想為國家培養出一名優秀的鐵血戰士,他有什麼錯呢?錯的是他,不懂教官的一番苦心,白白辜負了他的期望!
“至於這次替你堵了槍眼……”元帥的聲音平平淡淡,其中的情緒讓人無所察覺,就事論事的語氣,沉沉緩緩地道,“……你更不必記在心上。首先,當時的情況下,如果我不這麼做,戰損會更大,我們損耗不起。我能保證那一槍不會打在致命部位,並且一擊即中敵方,換了你卻不能確定!其次,我是這次行動的組長,是指揮,更是你們的教官,身先士卒,愛護手下的兵是每一個軍官最基本的原則。最後,只有我替你受了這次傷,你才能真正悔悟,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
邵正心裡大震,悔痛、愧疚、羞慚……以前的自以為是實在太過可笑,總覺得自己了不起,是兵王中的兵王,是無數人崇拜憧憬的華南利刃特種兵!可實際上呢,他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一放到真正的戰場上,就徹底不行了!
元帥輕輕一哼,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不以為然地開口道:“你也別太妄自菲薄,每個特種兵都要經歷這一遭!不然你以為當初為啥要安排一場又一場的演習?就是要讓你們的心硬起來!戰場上瞬息萬變,流血犧牲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難不成戰友倒下了,你就不繼續完成任務了?就是要讓你們提前習慣兄弟的‘死亡’,讓你們心腸夠硬,心智夠堅定!真正合格的特種戰士,哪怕戰至最後一刻,只剩下自己了,也要將行動進行下去!”
元帥很少說那麼多話,他的練兵原則就是“說不如練”,練得他們沒力氣了,也就不會生出這麼多烏七八糟的事來!更何況有些東西,不是用說就可以讓他們體會的,沒上過戰場的人,永遠不知道戰爭的殘酷,沒經歷過流血犧牲的人,也永遠無法體會他們眼睜睜看著並肩作戰的兄弟倒下,他們不能哭不能停下甚至不能給兄弟們收屍,還得硬起心腸繼續前進的悲慟。
這些,說再多都沒用,只能自己去感受,去經歷,才能磨礪出真正的鐵血軍魂!
元帥歎道:“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冷靜,感情衝動是你成為合格戰士的最大阻礙!”
說著說著,元帥忽然咬牙切齒起來,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中氣十足地罵道:“還整天諷刺人宋醫生娘娘腔,自己一身毛非要嘲笑別人像個猴兒!我特麼怎麼調教出你這麼娘們兒唧唧的兵!我現在要是身上利索……信不信一掌抽死你個不爭氣的混蛋!”
邵正鬱悶地摸了摸腦袋,小聲嘟囔道:“師娘早就替你抽過我了……”
元帥眉頭微動,心裡暗爽,表情深沉地道:“師娘……這個稱呼不錯!以後就這麼喊!”
聶唯安在門外實在聽不下去了,走進去翻著白眼罵:“你就可著勁兒得瑟吧!吃飽了沒?吃飽了躺下,該換藥了!”
元帥懶洋洋地靠在床頭,斜睨邵正:“看見了沒,你師娘不待見你!趕緊滾蛋兒去吧!”
邵正唰一聲立正敬禮,麻溜地收拾好碗筷,灰頭土臉地跑掉了。
元帥身體底子好,病情穩定了就強烈要求回國。別說他,所有人在異國他鄉待久了,都開始想家,飯菜不合胃口,每天周圍人嘰裡呱啦說著鳥語,別提多憋悶了!
回國後,元帥沒有立即歸隊,拉著聶唯安直奔B城老家。
聶唯安早就知道元帥的身家背景不一般,被帶到家門口了,才發現真的是高門大院。
這處宅院是舊時某個王爺的府邸,算得上文物,門口的私人道路兩邊綠樹成蔭,除了兩座威武雄壯的石獅子,還筆挺挺豎著兩個持槍的年輕小戰士。
聶唯安忽然有些發怵,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那啥……一入侯門深似海啊!深宅大院的,會不會規矩很多?自己這點見面禮會不會太寒酸了?
元帥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握著她的手用力緊了緊,安慰道:“別看外頭這些虛的,都是唬人的!這大院裡住了好幾戶呢,不是只有我們一家……”
傳、傳說中的……高幹大院麼?
不過元帥這麼一番解釋,倒真是沒那麼緊張了,再說多少生死攸關的艱難境地她都挺過來了,不就見見幾個普通人麼,能有什麼?
聶唯安白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一抬下巴,示意元帥帶路。
夏末秋初,涼風襲人,聶唯安走在古色古香的庭院中,真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
元帥一早就打了招呼,小兒子是心頭肉,這麼大了,天天在部隊裡訓練,常年不回家,好不容易帶媳婦兒一起回來,全家上上下下自然翹首以盼。
聶唯安剛一進門,就受到了熱烈的圍觀。
好在她心裡素質過硬,小小的不自在之後,面對一群人的打量和問題,倒也能鎮定自若,落落大方地應對。
客廳沙發中央坐著的男人,頭髮白了大半,穿著軍裝,年紀雖大卻依然身體硬朗,目光矍鑠,氣勢逼人。
聶唯安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敬禮喊人:“元老將軍好!”
元敬光常在電視報刊出現,軍事學習中也經常見到這個名字,他的事蹟還被專門寫了傳記,作為政治學習的材料,聶唯安自然一眼就認出人來。
沒想到,元敬光眉毛一豎,瞪著她居然面露不滿。
聶唯安一愣,不知道哪裡不對冒犯了人。
元帥湊到她身邊,小聲提示:“這是在家……喊人,叫爺爺!”
聶唯安面皮微熱,饒是心裡再強大,到底臉皮不夠厚,踟躕片刻,才硬著頭皮輕聲開口:“爺爺好!”
元敬光哈哈一笑,目露玩味地打量著她,意味深長地說:“小丫頭不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聶唯安莫名其妙地皺了皺眉,心裡犯起了嘀咕,難不成自己醫學履歷上的污點真的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元帥輕咳一聲:“別站著了,過來這邊坐!”
“是啊,好孩子,來家裡可別拘著!都是一家人,咱們千萬別客氣!”元媽媽對兒媳婦是越看越滿意,姑娘家盤靚條順,身子健康,一看就是好生養的,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坐下,“晚飯還有一會兒,坐車累了吧,吃點水果休息會兒!”
對面坐的一對年輕夫妻,男人相貌硬朗,和元帥長得很像,應該就是他的大哥大嫂。
元將笑著伸出手:“弟妹大名,如雷貫耳!這回可讓我們見到本人了!”
聶唯安滿頭霧水,不由詢問地看向身邊的元帥。
元帥眉頭一動,咳了聲,強自淡定地問:“渴嗎?想喝什麼?”
不對!
聶唯安緩緩眯起了眼……
很不對啊!小樣兒的肯定有事瞞著她!
元家雖然開國功勳之家,名門之後,可也許因為大多都是部隊出身,所以並沒有豪門大家的繁瑣規矩,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圍著桌子吃飯,幾個老少爺們兒也很隨意,氣氛濃烈,熱鬧不已。
飯後,許久不曾回家的元帥和大哥元將一起,進了老爺子的書房,聆聽元老將軍的訓話,元媽媽就帶著聶唯安參觀大院。
路上遇到不少出門散步的熟人,元媽媽胳膊彎裡挎著兒媳,笑容難掩自得,喜氣洋洋的,逢人就炫耀一番。
轉了一圈回去,元帥他們還在書房,元媽媽拍了拍聶唯安的手背說:“老爺子年紀大了話多,不用管他們,咱先去歇息!來,我帶你去老二的房間!”
聶唯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倆人還沒領證,第一次見公婆就沒臉沒臊地睡到一起,太不矜持了吧……可她和元帥之間又早有了夫妻之實,就差一張證沒扯了,這會兒裝模作樣的,想想也有點沒臉……
元媽媽恍若未覺,拉著她來到元帥的房間,推開門道:“老二常年不沾家,不過房間一直都有人打掃,聽說你們來,我早早就曬了床新被褥,放心睡吧!”
“真是太麻煩您了……”這麼一說,聶唯安實在不好推辭什麼,只得厚著臉皮進了屋。
元帥的房間有一整面牆的書櫃,擺滿了各種書籍,最上面兩層架子上是各種型號的匕首,透過玻璃泛出森森冷光。
另一面正對著床頭的,居然是投影大螢幕。
聶唯安看到床頭櫃上有遙控器,隨手按開來,白色幕布上跳出的影像,差點嚇了她一跳。
那是由許多照片做出的短視頻,一幀幀全是她。
有從小學中學的畢業照翻拍出來的模糊影像,有各個階段的黑白證件照,有穿著軍裝還是齊耳短髮的女新兵,也有一身白大褂面容冷峻的女醫生。
聶唯安不由愣住了,怔怔地看著畫面上呈幻燈片播放的畫面,終於明白了元家人的奇怪態度是從何而來。
那些照片,有的太過久遠,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卻被人這樣小心妥善地收藏著。
聶唯安心裡一熱,整顆心如同泡在蜜水溫泉中,酥酥軟軟,纏綿至極……
元帥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牆上的畫面,頓時老臉一窘,大踏步上前奪過遙控器,啪一聲關了投影。
聶唯安一挑眉毛:“哼哼,還不快招!你到底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元帥抹了把臉,秘密被人發現,索性破罐子破摔,厚著臉皮淡淡地道:“你小姑的葬禮,我跟著陳大隊長參加了……那時我不過剛進特戰旅,無官無職的大頭兵一個,你當然注意不到我……”
拜託那時候她傷心欲絕,就算天王老子駕臨她也沒心思去關注好吧!
聶唯安對他的哀怨語調非常鄙夷,皺著眉頭問:“那時候我整個人狀態非常差,你這眼光該有多奇葩才能看上我?”
元帥瞅了她一眼,繼續道:“第二次見你是在L市……我去看望受傷的戰友,正好見到你一腳將名持刀行兇的少年踹飛,那時候我就覺得……這麼厲害的女人必須得是我媳婦啊!這年頭有些真功夫的姑娘不多見了,你知道我的工作多麼危險,家人很可能會受到歹徒的報復威脅……沒有顆彪悍的心,我還真不敢娶回家……”
“所以你只是看中我的身手?”聶唯安臉色頓時難看不已,“你是覺得我不會拖累你成為你軍事生涯的絆腳石,才想著和我好?你其實根本就是在完成‘結婚’這個任務!”
“你想什麼呢!”元帥皺了皺眉,無奈地道,“厲害的女人不多,可部隊裡這麼多優秀女兵,我要真如你所說,幹嘛費那麼大勁兒把你弄進特戰旅……”
聶唯安眼神一閃,警覺地道:“什麼?我進華南利刃是你背後推波助瀾?不是我爸攛掇陳隊搞的鬼?”
元帥眼中閃過一絲狼狽,微微懊惱地別過頭:“咳……天色不早了,洗洗睡吧!”
聶唯安冷哼:“好啊!原來你一早就有預謀的!還害得我誤會我爸那麼久……我可真傻!身邊蹲了個那麼大的賊都沒發現,還不知道我跳了你多少個陷阱呢!都說人面黑心腸厚道,我看你奸詐死了,臉黑心也黑!”
聶唯安憤憤地罵了半天,其實心裡有種讓人膩死的甜蜜,滿溢的幸福快要讓她溺斃,像廣袤荒漠開出大片絢麗的花,像蔽日烏雲破出的一縷光……是生命中莫大的驚喜。
聶唯安忍不住又打開投影看了一遍,暫停了幻燈片,畫面定格在綠軍裝的年輕照片上,那時還是齊耳短髮,英姿勃發,朝氣熱血,年輕任性……
而如今,她經歷世事雕琢,早已經磨去鋒芒。
“這些照片都是你收集的?你可真不嫌費事,連八百年前的證件照都弄來,還天天掛牆上迴圈播放?”
聶唯安抬眼掃了一圈,忽然頓住了,警惕地瞪著他:“你不會躺床上對著我的照片每晚擼一發吧?”
元帥:“……”
聶唯安鄙視地看著他:“屌絲一生擼!自己玩蛋兒去吧!”
媳婦兒娶上手,元帥當然不用再自己玩蛋兒……婚後雖然短暫的分隔兩地,戰鬥力強大的男人還是很快讓聶唯安懷了孕。
老婆孩子熱炕頭……
元帥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要說有什麼遺憾,這個包含了他們期待的愛情結晶降生的時候,他還在前線,沒能及時趕回來,讓他一生每每想起,都會懊喪不已。
好在一切順利,聶唯安生了個健康的寶寶。
聶唯平眼紅得不行,為什麼他怎麼努力生出來的都是小子,他那男人婆的妹妹頭一胎就生了個女兒呢!
要不是他多年學醫,知道生男生女由男方決定,非得懷疑自己老婆肚子不爭氣不可……
聶唯安早就想好了名字,抱著小嬰兒喜滋滋地問:“咱閨女叫‘元滿’怎麼樣?好聽,寓意又好!”
本以為喜當爹的男人會百依百順,沒想到元帥一聽當即反對。
聶唯安不高興了:“那你能起個什麼好名字?”
元帥愛憐地摸著女兒嬌嫩的小臉,哼了聲道:“我的寶貝,怎麼能和電視劇裡的某屌絲男生的娃同名?”
聶唯安無語地瞪著他,半晌才鄙視道:“我看你不是嫌棄人家屌絲的女兒,你是怕被人當成屌絲!”
元帥對她的吐槽不以為然,想了想道:“寶寶的生日正好是元宵節,不如就叫元宵好了!團團圓圓,甜甜蜜蜜,寓意也很好!”
聶唯安眼神一亮,親了親寶寶道:“那行!小名也有了,就叫小湯圓!”
小湯圓吮著老爸的手指,口水滴滴答答流了滿手,一派天真可愛……
元帥整顆心都被女兒萌化了,心裡琢磨著一顆湯圓多孤單,怎麼著也得湊夠一碗才叫團圓……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8:37
第72章 邵正和宋庭玉:娘娘吉祥
宋庭玉上頭有三個堂姐,宋家是土生土長的老B城人,具有典型的B城人特點,一家老小湊在同一個大院兒裡,講究四世同堂的興旺熱鬧。
所以宋庭玉從小就是在姐妹堆裡長大,雖然沒染上一身脂粉氣,卻也長成了賈寶玉的嬌氣少爺范兒。作為宋家最小的男孩,宋庭玉是被眾星捧月著嬌養出來的,三個堂姐最小的也比他大四歲,那時候宋媽媽工作太忙,宋庭玉是由堂姐們拉扯長大的。
小時候宋庭玉不懂事,長得又玉雪可愛,人人都愛逗他玩,伯母嬸嬸們經常拿他當丫頭打扮,連堂姐們也都慷慨大方的把珍藏的漂亮飾品戴在弟弟頭上。閃亮亮的蝴蝶結,可愛小皇冠……讓宋庭玉每每回想起童年,都有種bling bling被閃瞎眼的蛋疼感覺。
二堂姐嘴巴最毒,不屑地瞄了眼他的腰下,掐了他水嫩嫩的臉蛋一把,嗤笑道:“你有蛋讓你疼麼?”
宋庭玉捂著臉默默淚流。
等到他長大到懂得性別之分男女大防的時候,宋庭玉已經習慣了翹起尾指捏著湯匙小口抿湯,習慣了細聲細氣地說話……
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大了要面子,宋庭玉自然忍受不了周圍小夥伴們的嘲諷,可越是羞憤難堪,他就越是不敢大聲硬氣地開口,久而久之,少年性格愈加內向,大庭廣眾之下說話常常紅著臉。
就像胖子常常幻想自己瘦成一道閃電時會如何驚豔,宋庭玉這朵含羞帶怯的娘娘腔最愛做的夢,就是自己有朝一日長成只威風凜凜的大閘蟹,張牙舞爪著一對大鉗子,橫行四方,將欺負自己的人通通鉗住丟進大海……
可事實上,也只能想想而已……
宋庭玉大學進了醫學院,家人覺得他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實在不是幹大外的料兒,便苦口婆心勸他學個輕鬆簡單的專業,婦幼保健,預防檢驗……哪個都適合女孩……不,適合小宋少年。
宋庭玉頭一次和全家犯了強,淚眼汪汪地控訴自己從小到大受的委屈,最終在家人的心疼妥協下,將所有志願都填了臨床,毅然決然地拿起了手術刀。
白衣飄飄的醫生,冷靜睿智的雙眼沉著無比,修長有力的指間靈活轉動著手術刀,仿佛掌控著天下命運,救死扶傷,受人尊崇……
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忍……
大一動物實驗物件是一籠子活蹦亂跳的小白鼠,宋庭玉嚇得花容失色,根本不敢上手,惡作劇的同學沖他扔了只已經被頸部脫臼處死過的老鼠,宋庭玉嚎得……差點引起隔壁解剖實驗樓集體詐屍。
大二系統解剖學,上課時每人一副手套去實驗室摸屍體,一條條胳膊腿的堆在推車裡,每個學生都要摸熟練,務必達到給你塊肌肉,你就得知道它是附著在那塊骨頭上,從哪裡起到哪裡止,有多少神經血管穿行其中……
宋庭玉不巧打開的第一個推車就是新生兒頭顱,和泡得發白的小嬰兒面對面三秒後,雙眼一翻,直挺挺暈了過去……
沒有同學願意和他一組實驗,誰都不願在戳針的時候對方手一抖害得自己多疼幾回,更不願意一場實驗沒開始,就要忙著給小夥伴搶救……
宋庭玉是整個醫學院百年不出的曠世奇葩,再沒有比他更膽小的學生了,可同樣的,也再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加百折不撓的人了。
誰也想不到這個最不被看好的學生,最後會取得如此的成績。就連宋家,也沒想到“嬌滴滴”的小兒子真能吃得苦中苦,不僅提前完成了本碩連讀,在國際權威雜誌發表過幾篇論文,甚至有關提高心肺移植成功率的那篇文章,還得了獎,就連聶唯安都讚不絕口。
宋庭玉大出所有人的意料,沒有在醫學院待幾天就受不了哭著回家,卻也沒有如他預期那樣成為指點江山,冷靜睿智,氣場強大的外科聖手。
宋庭玉很不甘心,猶豫再三後婉拒了學校教授的邀請,沒有繼續讀博深造,而是報名參了軍,成為了一名醫療志願兵。
部隊是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地方,這裡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年輕的汗水和血淚,這是一個讓強者更強的地方,推崇力量,仰慕強者,容不下一絲一毫的軟弱和怯懦。
宋庭玉體內屬於男兒的熱血被一點點沸騰,他隱隱有一種預感,這裡將會是他人生轉折的地點。
事實證明,宋庭玉的預感沒有錯。卻沒想到這個轉折彎得有點過,到後面簡直如同脫了肛的草泥馬,咆哮著往“彎”路上一去不復返……
宋庭玉的男兒血液還沒燃出熊熊火焰,就被殘酷的現實澆了個透心涼!
軍隊這種充斥著旺盛雄性荷爾蒙的地方,娘們唧唧的小宋醫生自然格外扎眼,第一天就受到了所有人的圍觀嘲笑,吃飯的時候還被幾個刺兒頭兵狠狠捉弄了一番。
宋庭玉在哄然大笑中捂著襠嚶嚶嚶地躲回自己宿舍,從小到大這種嘲笑經歷過太多,卻從沒有哪一次讓他如此生不如死的難堪。
以邵正為首的特種兵們眾目睽睽之下按倒了白嫩嫩的小宋醫生,獰笑著扒了他的褲子“檢查”,看他到底是不是“帶了種”……
這樣的羞辱無人能忍,可宋庭玉在邵正面前簡直連小白兔都不如,除了嚇得嚶嚶哭泣,一點反抗都沒有。
人生地不熟,初來乍到的小青年兩眼一抹黑,即便想向上級告狀,舉著狀紙都找不到衙門……
宋庭玉被欺負狠了,差一點就要當個逃兵,幸虧這時候從天而降一女神,俐落地收拾了邵正那個討厭鬼,揍得他鼻血長流,將小宋醫生從水深火熱中解救了出來。
宋庭玉恨不能跪舔女神的腳,暗暗決心一定要抱牢聶唯安的大腿,以求將來有天也能狐假虎威,左腳踩著邵正,右腳踏著周翔,胸前掛著森然冰冷的狙擊,從此走上威武雄壯的鐵血真漢子道路,想想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
事實證明,宋庭玉實在是圖樣圖森破!
女神的大腿不是常人抱得住的,更何況女神身邊還盤踞著一頭護食的忠犬,虎視眈眈地瞪著所有覬覦女神的敵人……
聶唯安的兇殘絲毫不遜于邵正他們,別說感受她母性的溫柔體貼,宋庭玉短短幾天被操練得簡直生不如死!
剛出狼窩,又入虎口,苦逼的人生苦逼得沒有盡頭。
山地長跑,即便穿了厚底軍靴,嬌嫩的腳底板依然磨出了大血泡,本以為可以借此博取同情休息兩天,誰知道聶唯安看也不看丟給他一瓶碘伏,讓他自己拿針挑破,然後很快結痂,形成一層厚厚的繭,之後再跑就不會磨了……
沉重的軍用背囊將肩膀磨掉了一大塊皮肉,鮮血幹了粘住衣服,撕下來的時候疼得宋庭玉哭爹喊娘,可疼著疼著,竟然也就習慣了。
然後有一天洗澡,路過穿衣鏡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的脖子和手臂也曬出了明顯的分界線,曲起胳膊竟然也能看到鼓鼓的肱二頭肌了!
雖然不能和那些長久特訓出的大兵們相比,但比起以前白斬雞似的小身板,的確爺們兒了不少!
宋庭玉覺得自己真心沒有白來,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那麼大的變化。
那時候宋庭玉還只當自己是來歷練來玩的,還不曾真正感受到軍旅生活的殘酷和危險。
直到演習出事,馬振虎失去了一條腿,犧牲了自己的軍人夢想……
宋庭玉作為一名醫生,見多了世事無常、意外生死,可那一刻,卻無法避免地難過了很久。
也是因為想不明白這種犧牲的意義所在,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去努力融入,跟著部隊出外任務。
軍訓的日子很輕鬆,這恐怕是華南利刃特勤小隊執行過的最簡單的任務了。宋庭玉白天和醫療同行們有說不完的話題,在山溝裡憋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些“外面”的人,又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然讓他興奮不已。
當然,如果晚上回到臨時宿舍不用面對邵正那張堪比閻王的可怕黑臉,就更加美好了。
邵正是什麼人,軍人家庭棍棒底下長出來的孩子,打他出生起就是叛逆期,都快二十了,中二病還沒治好,要不是家裡實在管不了他,也不會捨得將他丟給部隊調教。
邵正最瞧不上眼的,就是宋庭玉這種娘娘腔,沒囊性的玩意兒,簡直丟盡了男人的臉面,拖累了整個西南軍區的風紀。
可要動手,邵正還真覺得沒意思,對付宋庭玉這種小弱雞,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他,實在沒啥成就感,可就這麼放過他,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邵正任性妄為慣了,心裡不痛快,自然不會讓對方好過。
山村裡住的地方能有多好?兩張小折疊床,還不到一米寬,大男人躺上去委實憋屈,邵正毫不客氣地將兩床並到一起,大咧咧躺在中間,洋洋得意地睨著宋庭玉。
宋庭玉敢怒不敢言,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睡哪裡……”
這屋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山裡夜晚很冷,不可能睡在地上。
邵正鼻孔朝天哼了一聲,眼瞅著人快被自己欺負哭了,才大發慈悲地拍了拍床沿:“這不給你留了空麼!”
宋庭玉看著那一溜邊的位置,真想沖出去跪求大帥換房間……
洗完澡換了睡衣,宋庭玉滿身飄香地出來,邵正揪著人使勁兒嗅了嗅,一臉嫌惡地將他丟到床上,鄙視地哼道:“一股子騷氣,跟個娘兒們似的!”
宋庭玉被硬板床咯得齜牙咧嘴,心裡腹誹,就你一身臭汗,熏得蚊蟲都不敢靠近,難道就是爺兒們了?
懂不懂衛生啊!
邵正可沒那麼講究,沖了個澡,胡亂擦了擦身上,發現沒拿乾淨衣服,就大咧咧光著跑了出來,濕噠噠的往床上一躺,將宋庭玉差點擠下床。
宋庭玉立馬非禮勿視地捂著眼,驚怒地低呼:“你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邵正皺了皺眉:“我都沒嫌棄你跟個娘們兒似的偷窺我,你就別占了便宜還賣乖!老子累了一天,現在要睡覺了,看不慣就給我滾!別妨礙老子睡覺!”
宋庭玉滿臉通紅,猶豫半晌,努力往床邊擠了擠,半個身子懸空著,戰戰兢兢地裹著小毛毯閉上了眼。
“切——”邵正不屑地嗤了聲,四肢舒展,騰騰冒著熱氣的身體,充滿了雄性生物的攻擊性和危險力,讓宋庭玉整晚噩夢連連。
也許是難得沒有夜半驚魂的緊急集合哨,也許是身邊挨著自己的人散發著姑娘一般奶味兒十足的甜香……一夜好夢,邵正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抱住旁邊香噴噴的人,哼唧著聳了聳腰,發情小狗似的,蹭起了大清早生理反應旺盛的小兄弟……
宋庭玉只覺得越來越熱,胸口被勒得也越來越緊,快要喘不過氣來……猛地睜開眼,正對上邵正一張微微蕩漾的臉,登時嚇得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將人推開,一不小心,膝蓋狠狠頂上某處,邵正那張微紅的俊臉立馬扭曲著綠了……
“你、他、媽、的、找、死、呢?!”
邵正捂著受到重創的小兄弟,咬著牙一字字地罵。
宋庭玉撲通掉在了地上,哭喪著臉爬起來,可憐兮兮地扒著床沿道:“對、對不起……我睡迷糊了……”
邵正鐵青著臉,雙眼能噴出火來,欲求不滿加上好事變慘劇,恨不能將人生吞活剝了。
一番天人交戰,邵正面色難看地將人提了上來,被子一掀,露出腿間重新精神煥發的兄弟,指了指冷冷命令道:“快點!”
宋庭玉嘎一下愣住了,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瞪著邵正,如玉的面容迅速紅了個透。
宋庭玉長了雙漂亮的桃花眼,這樣眼睛的男人本應該風流多情,卻因為他自身的性格,總是含了水般,小動物一樣無辜又可憐,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他。
而此時,這雙眼含羞帶怯,又因為吃驚而瞪得很大,晨起微微乾燥的嘴唇張開,露出潔白整潔的牙齒,以及隱隱的紅色舌尖……
邵正不自覺吞了吞口水,看著他紅若朝霞的臉,不知為何,心裡的火仿佛被澆上了一瓢油,滋啦啦燒得更旺,連帶著下面的兄弟,都激動地點起了頭……
“你、你……我又不是女人,我……”
邵正努力忽略心底莫名的情愫,惡聲惡氣地罵道:“廢話!你要是女的我還能讓你用手?特麼的我早就撲上去爽快了!少廢話,快點!”
宋庭玉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羞憤窘迫過,緊緊絞著手指,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磨磨唧唧煩死了!”邵正等不及,好兄弟之間幫個忙有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邵正不耐煩地伸出手,一個小擒拿牢牢鎖住宋庭玉的手腕,拉著他按在了自己的下面……
外科醫生白嫩柔軟的掌心,細膩灼熱,修長的指節又帶著屬於男人的力度,竟然別有一番滋味。
宋庭玉羞憤欲絕,被迫著伺候邵正爽快了一把,完事後沖進衛生間拼命洗手,恨不能直接剁爪……
別人的手和自己的手果然天差地別……邵正跟頭饜足的貓一樣,回味無窮地賴在床上不起,懶洋洋地拽過宋庭玉的浴巾,胡亂擦了擦下面,心情忽然十分美好。
山中歲月悠然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邵正從原本霸道地佔據著兩張床,變成了每晚牢牢摟著宋庭玉睡,甚至有點喜歡上他身上香甜的牛奶味,還偷偷抹過他的沐浴乳,可無論如何,都沒有小宋醫生散發出的那種讓人心情愉悅的味道。
然後有一天清晨,照例逼著宋庭玉給自己“幫忙”後,邵正心情大好,突然心血來潮地要回報給他,然後發現掌控著小玉醫生的感覺,竟然比自己爽快了還美妙!特別是最後一刻宋庭玉薄汗的臉,那嫣然的紅仿佛是從玉裡透出來一般,比邵正見過的任何美玉都要好看……
軍訓很快就結束了,教官難得給他們安排了活動,所有人都興奮非常。
出發前一晚,邵正按著人一邊“互相幫忙”,一邊惡狠狠地叮囑:“全程跟牢我!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不許擅自行動!”
宋庭玉意亂情迷地點著頭,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呻.吟。
誰也沒想到會出現意外。
瓢潑大雨下個不停,邵正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若是就他一個,即便下個十天半月,他也能安然活下來,可帶著這麼一群沒受過野外生存特訓的人,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保證。
雨水早已經將全身淋濕,衣服粘在皮膚上非常難受,鞋子裡滿是泥沙,吸了水的背囊沉重無比。
宋庭玉凍得瑟瑟發抖,這個好不容易找到的山洞只能勉強避雨,所有人擠在一堆,汗臭混合著雨水的腥氣,那味道……別提有多酸爽!
宋庭玉胸口發悶,忍不住挪到邵正身邊,輕輕戳了戳他手臂,期期艾艾地開口:“我們就在這裡等雨停麼?”
邵正沉著臉將人往裡推了推,木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開口道:“看情況!”
看情況?看什麼情況?
宋庭玉欲言又止,在他不善的眼神中,訥訥的將所有問題咽了回去。
邵正並不好過,山洞真的太小,所有人擠進去後,他只能蹲在洞口,大半身子淋著雨,初初顯露出男人高大可靠的肩背為大家遮住了風雨。
宋庭玉怔怔看了許久,心裡莫名就有點難過不安,鬼使神差地貼了上去,伸長了手臂舉著外套擋在了邵正的頭上。
邵正一愣,冰涼的後背感受到溫熱的胸膛,頓時肌肉繃緊,不自在地看了看他,立馬轉過頭去,冷冷哼了一聲,彆彆扭扭地開口:“不用你管!你顧好自己別給我添亂就行了!我又不像你……”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弱,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卻不自覺動了動腳,讓宋庭玉能趴在自己背上,免得他舉著手時間久了胳膊酸。
雨夜漫漫,宋庭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醒來後發現自己枕在邵正的大腿上,身上蓋了兩件外套,而邵正只穿了迷彩背心,微微放鬆地靠在牆上。
年輕的臉上輪廓逐漸淩厲,飽滿的額頭上有兩道淺淺的傷口,閉著的雙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烏黑的泥水糊住了頭髮,那是昨天為了救一個不小心滑落山坡的女孩,邵正整個人摔進了泥潭造成的。
這個人平時那麼可惡,可出了事,卻又像一個真正的軍人那樣可靠,肩負起所有的職責。
邵正眉頭一動,緩緩睜開眼來,低下頭和他對視片刻,忽然勾了勾唇角,邪氣地笑起來。
宋庭玉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驀地臉一紅,小聲嘀咕道:“笑、笑什麼?”
邵正湊近了他,聲音低沉,曖昧無比:“今天恐怕不能‘互相幫助’了……”
灼熱的氣息燒紅了耳廓,宋庭玉跟觸了電般騰一下跳起,動靜太大,驚醒了好幾個同伴。
“唔,小教官,宋醫生,你們醒了啊……”
“啊——雨怎麼越下越大?”
“小教官,我們還要繼續等下去麼?”
“……”
邵正立馬直起身,一本正經地望瞭望天,剛要說什麼,忽然耳朵微動,面色驀然大變。
“不好!這裡危險,快出去——”
話音剛落,頭頂就簌簌掉下泥土,所幸沒有大的石塊,砸了幾人也沒受什麼傷。
隊伍裡幾乎全是姑娘,遇到事立馬慌了神,捂著腦袋大聲尖叫,吵得邵正腦仁疼。
“都給我閉嘴!”邵正臉色鐵青,沖進去一手扯住一個人,用力往外一丟,大聲怒吼道,“所有人快出去!山地滑坡,這裡馬上要塌了!”
宋庭玉終於反應過來,立馬推搡著人往外,不一會兒洞裡的人就跑了個乾淨。
邵正回頭一看,宋庭玉那大傻帽居然還在,立馬急了,剛要上前將人拎走,轟隆隆一聲巨響,邵正想也沒想整個撲了出去,將人嚴嚴壓在了身下……
山洞整個塌了下來,泥土迅速將兩人掩埋,宋庭玉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機智,居然在最後關頭,果斷伸手護住了邵正的腦袋。
短短一瞬間,卻仿佛過了千年,等到周圍歸於平靜,兩人都有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虛脫。
邵正試了試,咬著牙努力伸直雙臂,可背上壓了太多泥土,根本就沒可能爬起來,只得努力撐著身上的重量,讓身下的人能夠輕鬆一點。
宋庭玉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邵、邵正?”
邵正粗重地喘了口氣,沒力氣說話。
宋庭玉發出啜泣的聲音:“你、你還活著麼?別、別死……”
“你他媽才去死一死呢!”邵正咬牙切齒地罵,“哭個屁!”
“我、我害怕啊……”宋庭玉小聲哭道,“邵正,我們會不會死啊,我家人肯定會難過,我還沒給他們娶媳婦兒……”
“不會死……”邵正沉默許久,低低歎了口氣,“別哭了,我們誰都不會死!”
邵正本來想冷嘲熱諷一番,可也許是這種生死境地讓他有了種和對方患難與共的感覺,又或者剛剛大難不死,心情還沒轉換過來……邵正低下頭,嘴唇貼上宋庭玉冰涼的額頭,緩緩摩挲著,吮去他臉上滾燙的淚水。
宋庭玉簡直震精了,平時“互相幫助”也只是“手把手”而已,可現在……他居然被一個男人親了又親?
宋庭玉忘了生死,顫著聲音問:“你、你在親我嗎?”
邵正全身一僵,惡狠狠地開口:“你少臭美了!快,繼續哭,我渴了!”
宋庭玉欲言又止,忍不住好心勸道:“……還是忍一忍吧,淚水中含有很多有害物質,流淚相當於排毒,你喝我這點眼淚不僅解不了渴,還相當於服毒……”
邵正:“……”
不知道過了多久,邵正覺得兩條手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再也支撐不住,才終於等來了救援的戰友。
重見天日,宋庭玉立馬屁滾尿流地撲入聶唯安懷中尋求安慰,看得邵正牙酸不已,心裡不爽,自然嘴上惡毒,一連串的譏諷脫口而出。
幸虧這次只是小面積的滑坡,所有人都沒有大礙,雖然計畫夭折,可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雨過天晴後,那些驚懼害怕也徹底消失,又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元帥和醫院負責人商議,給了他們兩天自由活動時間,這次為期一個月的軍訓就結束了。
分別的時候,邵正無奈地抱著一堆學員們送的禮物,看著她們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忽然就明白了軍人的意義。
他們的存在,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和平。
馬振虎的犧牲,正是為了避免更多戰友的流血,為了無數像眼前這樣的普通同胞,為了他們可以肆意過著平靜的生活,為了他們自由地追求著自己的夢想。
邵正覺悟了,政治境界上了一個臺階,可這次軍訓,卻也帶來了困惑不已的後遺症……
自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被人“幫助”,精力旺盛的小青年,食髓知味,開始每晚暴躁地撓起了床板。
一定是他太久沒見過軟妹紙,才會這麼饑不擇食地覺得小玉姐姐貌美可口!
邵正怨念深重,夜不能寐。
終於有晚憋不住了,邵正偷偷摸摸地爬下床,迅速溜向衛生所,一個轉彎差點嚇尿,立馬捂著嘴躲入陰影中。
乖乖,發情季節到了麼?
牆頭上背影散發出濃重的*絲寂寞氣息的男人……居然是威武霸氣的教官!
擦!難不成教官也來找小宋醫生幫忙?
邵正又嫉又恨地盯了許久,狠狠撓了番牆,欲求不滿地滾回了宿舍。
看得到吃不到本來就很不爽了,可慢慢的,邵正發現不爽的還在後頭。
宋庭玉竟然在躲他!
以前宋庭玉見了他總像老鼠見了貓,可現在,居然連見都不給他見,偶爾碰了面,也總是裝作匆匆忙忙沒看見。
邵正氣憤之極,可心底還有種酸溜溜的憋屈。
難不成有了教官“幫忙”,就看不上他了麼?
直到再一次任務,教官和聶唯安的奸情曝光,邵正才恍然大悟,持身極正的大帥夜夜爬牆為哪般!
邵正的心情陡然愉悅很多,甚至寬宏大量地不跟他一般見識,每天找盡理由往衛生所跑,享受宋醫生專業的按摩推拿。
第一次參與國際維和行動,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準備立大功,上飛機前去打電話,毫不意外的又聽到老媽絮絮叨叨地勸他安安分分成家立業。
邵正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媽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隊裡連母豬都少見,哪來的姑娘跟我回家?難不成你讓我娶個男人?”
邵正本來是說笑,沒想到邵媽媽居然重重歎了口氣,無奈地道:“只要你肯老老實實的,安安穩穩過日子,就算你找個男人,我們也認了……”
邵正一愣,壓在心頭被強行忽視的情愫剎那間嘩啦啦奔湧而出。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總是忍不住欺負宋庭玉,明明嫌棄他娘娘腔,可見不到人又莫名的焦躁。
他更是明白了,這麼多天的夜有所夢是因為什麼,不是他貪戀欲念,而是他捨不得與宋庭玉相擁而眠的溫暖……
邵媽媽的話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心底的感情豁然開朗,多日來的驚疑、逃避、不安通通消散。
來不及細細考慮自己的感情,陌生國度的戰鬥讓人筋疲力盡。
黃沙漫漫,沙漠是如此可怕殘酷的地方。
白天火辣辣的太陽烤得人脫皮,急速失水讓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到了夜晚,呼嘯的風卷著沙石打在身上,刀割般的疼,驟降的溫度凍得人瑟瑟發抖。
危險來臨的時候,邵正想也沒想就將宋庭玉推進了岩石下面,用自己的身體為他堵住了風口,沙暴來得太迅猛,很快兩個人就被埋進了沙子裡。
邵正咽下喉嚨裡的血腥,眼前一片朦朧,恍恍惚惚看到宋庭玉焦急的臉,忽然扯了扯嘴角。
“別、別哭……你說的,眼淚有毒,我喝不了……”
宋庭玉微微一愣,鼻子更酸了,可現在哪裡還能掉下淚來,艱難地抽出手摸到手術刀,對著手腕比劃了半天,還是怕疼不敢劃下去。
可是……邵正已經暈了過去,再不補充水分,人就危險了!
宋庭玉閉了閉眼,一番天人交戰後,伸手抹去邵正臉色的沙子,艱難地開口:“對不起……”
然後悉悉索索地解開腰帶,往上爬了爬,握著對準邵正的嘴……忽然覺得這姿勢太不純潔,頓時紅著臉又縮了回去。
想了想,宋庭玉翻出空水壺,尿了個滿,然後掰開邵正的嘴,將壺口對準……灌了進去。
那啥……以前學過的,地震啊塌陷啊什麼的,缺水時候互相喝尿,是基本的求生方式,為了救人迫不得已,邵正應該不會怪他……吧?
有了這一泡尿……堅.挺的邵娘娘總算沒陷入休克,沒多久就慢慢醒了過來。
嘴巴裡味道怪怪的,邵正咂摸了兩下,餘光掃到旁邊的水壺,登時反應了過來,暴跳如雷地掐著宋庭玉,整個人如燎到尾巴的貓,毛髮齊齊豎了起來。
“宋、庭、玉!”邵正危險地逼近,“你他媽幹了什麼缺德事?”
宋庭玉戰戰兢兢地開口:“我、我沒辦法……求生不都是這麼補充水分的麼?”
邵正忽然笑了,笑容裡帶著說不出的猙獰,手指一用力,捏開了他的嘴,低下頭狠狠吻了上去。
宋庭玉震驚地瞪大了眼,一輩子被女孩們當成好閨蜜的人平生第一次被吻,居然還是個男人!
宋庭玉嗚嗚地掙扎,可邵正即便受傷脫力,壓制住他也是綽綽有餘,蠻橫的舌頭有力掃蕩著,強勢霸道,橫衝直撞,根本不給他喘息反抗的機會,將一嘴尿味,通通換給了他。
宋庭玉覺得舌頭都被咬破了,才終於被放開,滿臉通紅地瞪著他,還沒開口,就見邵正洋洋得意地笑道:“怎麼樣?你自己的尿,味道如何?”
宋庭玉:“……”
宋庭玉一歪頭,哇啦吐了一地。
邵正的臉頓時黑了:“你是在噁心你自己,還是嫌棄我親你?”
宋庭玉乾脆俐落地眼一閉,假裝沒聽見,直挺挺地躺下裝死。
怎麼回答?
他們都是男人,這樣的事情,連開玩笑,都是不對的。
不然邵正和周翔從小玩到大,怎麼也不見他們“互相幫助”,然後親親抱抱?
雖然驚險萬分,可任務總算完成,也沒有任何人犧牲。
等到受傷的戰友們恢復得差不多,華南利刃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宋庭玉慎重考慮了很多天,對邵正避而不見,留戀地擦拭著手中的槍支,終於下定了決心……
邵正向來不是能沉住氣的人,對宋庭玉這種冷暴力不合作簡直暴躁到極點,實在忍不住了,趁著元帥和聶唯安休假離隊,半夜偷偷摸摸地翻牆進了衛生所。
宋庭玉居然沒在房間,邵正打量了一番,醫療兵的住宿是單間,比他們要好點,一張行軍床,一套桌椅,還有個衣櫃。
邵正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報告,宋庭玉申請調離……
邵正整個人都懵了,他知道宋庭玉是志願兵,隨時都可能離開,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突然,而且還是在他吻了他之後……
邵正即便沒談過戀愛,可他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宋庭玉的意思,這分明就是無言的拒絕。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宋庭玉愣了愣:“邵正?你怎麼在這兒?”
邵正怒氣衝衝地回過頭,眼神中流露出的受傷看得宋庭玉心裡一痛。
“你要走?”
宋庭玉看到了他手裡的紙,面色複雜地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道:“我本來就是個普通的醫生,來這兒也一年多了,是時候回家了……”
“不是為了躲我?”
這麼直白真的好麼?
宋庭玉無奈歎氣:“……你怎麼會這麼想?”
邵正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將人拖進了懷裡,捏起他的下巴逼視他,一字一字地道:“你既然會躲,就說明你心裡在意!你在意,說明你對我不是沒感覺!我以為你變了,變為一個真正的軍人,敢於擔當,勇於承認……沒想到你還是一年前的窩囊廢!只知道逃避!”
宋庭玉臉色煞白,眼神慌亂地遊移,急急忙忙地道:“你、你胡說什麼!我們都是男的……”
“那又怎麼樣?”邵正不可一世地笑了笑,“都什麼年代了,我爸媽都不反對,難不成你比他們老人家還守舊?”
宋庭玉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問:“你、你不會……告訴家裡了吧?”
邵正眼神微閃,笑著點頭:“是啊,我都跟家裡說了,我媽特喜歡你,還讓我帶你回家見見面……”
“太胡鬧了!”宋庭玉又氣又急,猛地將人推開,在屋裡走來走去,恨恨地看著邵正道,“你真是……邵正,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自私?討厭我的是你,說喜歡的又是你,現在貿貿然跟別人說的也是你!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憑什麼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按照你想的發展?”
“對不起……”
宋庭玉全身一震,邵正這樣自負驕傲的人,居然也有低頭認錯的一天。
“是我的錯,我沒能早一點發現你的好……可我是認真的,以後都不會變了!小玉,我會努力變得更強大,你做我的綁定奶媽好不好?就像教官和聶醫生那樣!”
邵正雙眼亮得驚人,帶著少年的執拗和成熟男人的堅定,發誓一般鄭重地道:“小玉,我就認你一人了!這輩子都認定你了!穿著軍裝,我想和你並肩作戰,脫下軍裝,我也只想和你攜手共進!你別走,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宋庭玉閉了閉眼,他怎麼能說好,他不是邵正,循規蹈矩地長到這麼大,唯一和家裡爭執,就是高考志願……結婚生子,上班下班,這才是他應該有的生活!
邵正卻不給他機會拒絕,直接將人撲倒在床上,一邊興致勃勃地啃著他的脖子,一邊威脅十足地哼道:“吶,你沒第一時間說不,我就當你默認了!反正你是跑不掉的,別忘了我可是最優秀的偵察兵,論追蹤沒人比我更厲害,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來……”
宋庭玉心裡一顫,歎了口氣:“……很晚了,有什麼明天再說,你回去吧!”
“回去什麼?”邵正著迷地親著他,雙手不老實地鑽進衣服裡,“讓我們來‘互相幫助’吧!”
於是一晚上,武力值不行的小宋醫生被迫和他“互相幫助”了很多回,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果不其然發現,桌上寫好的申請報告已經被人撕成了渣渣……
無數血的經驗告訴我們,做人不能太自滿,不然很可能就會栽一大跟頭。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在學醫的面前太得瑟,哪怕對方看上去軟弱好欺兔子一樣無害,也不能小瞧了他……
邵正身經百戰,卻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中招的,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全身無力地被綁在了床上。
宋庭玉慢條斯理地抽了一管藥,那副面無表情的小樣兒,像極了電影裡的變態殺人狂醫生,看得邵正毛骨悚然。
“呵呵……小玉,你這是幹什麼?”
宋庭玉慢悠悠地將藥劑注入他體內,淡淡地道:“放心,無副作用,只會讓你的神經稍稍敏感一點……助興用的!”
“助什麼興?”邵正悚然地瞪著他,用盡力氣也沒能抬起手臂。
宋庭玉緩緩笑了,柔聲道:“你不是說我這輩子都跑不出你手心嗎?我也覺得是,所以我決定不躲了!我年齡大你幾歲,自然要對你負責,而且也沒道理什麼都得你說了算!我也是男人,也想主動一回,所以……”
宋庭玉拍了拍他肌肉緊實的臀,“愛妃你就好好配合吧,不然吃苦受罪的,還是你!”
邵正:“…………”
尼瑪哪個混蛋給他起的代號叫娘娘?!
這不老早就詛咒他註定萬年總受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8:53
第73章 聶小姑盛柏存:聶家小姑
已經立春,卻因為一場大雪,天氣依然徹骨的冷。
聶阜饒慢慢調整著呼吸,只覺得全身冷得都沒了知覺,每一次呼吸,冷冽的風都如森寒的刀,劃過咽喉,絞碎肺腑。
山上的積雪終年不化,一腳下去沒過膝蓋,看不見腳下的路況,山路更加寸步難行。
聶阜饒渴得不行,晃了晃水壺,發現不知何時早就凍住了,無奈地歎了口氣,彎腰捧起乾淨的雪,化成水喝了下去。
冰涼的雪水仿佛連內腑都凍住了,聶阜饒結結實實一個激靈,忽然耳朵微動,不遠處傳來簌簌的聲音。
這裡是邊防線,人跡罕至,加上原始山林常有野獸出沒,危險之極。
聶阜饒一手撐地,敏捷地翻入旁邊的大石後,摸到腰後的手槍,警覺地四下環顧。
靜靜等了片刻,一隻灰色的小狐狸嗖地飛了出來,四處嗅了嗅,沒什麼發現,眨眼間就跑了個沒影。
聶阜饒松了口氣,剛放下槍,斜刺裡忽然一道黑影撲來,頓時大驚,卻已然來不及,手腕被重重握住一折,就已經給人繳了械。
好在聶阜饒不是任人宰割的花瓶,迅速回過神來,就勢向前和對方展開了貼身肉搏。
聶阜饒招招都是殺氣凜然,但她畢竟是女人,即便她身手靈活,出手狠辣,可力量和體魄上的差距太大,更何況對方功夫比她更好,幾十招之後就被對方牢牢按倒在雪地裡。
一番搏鬥,又是在寒冷的山上,聶阜饒再也掙扎不動,索性不再硬碰硬,躺在地上怒目瞪向壓制著自己的男人。
那人穿著一身雪地迷彩,看年齡二十多歲,許是因為長年在雪山生活,眉目間已染了深刻的風霜,卻因為眼神堅毅幽深,而絲毫不顯滄桑,反而有種歷經磨難後沉澱出的底蘊,光芒內斂,別有一番魅力。
“姓名!”低沉冰寒的兩個字,換來聶阜饒的白眼。
男人挑了挑眉,一手鉗住她的雙腕於頭頂,一手開始撕扯她的衣領。
聶阜饒勃然大怒:“你他媽幹什麼!放開我!”
聶阜饒拼命掙扎,奈何對方人高馬大身體彪悍,整個人壓制住她,讓她半分也動彈不了。
聶阜饒破口大駡:“流氓!放開我!你他媽敢亂來試試,姑奶奶不廢了你,這天氣也凍爛你那孽根!”
很快,捂得嚴嚴實實的衣領被人扯開,寒風順著脖子灌入,徹底寒了心,聶阜饒羞憤絕望地閉上了眼。
“你是7120?”那人訝異地放開她,舒了口氣笑道,“原來……”
話還沒說完,聶阜饒眼中凶光一閃,曲膝猛頂,卻沒想到對方非常警覺,單手往地上一拍,整個人如鷹般拔地而起。
男人籲了一口氣,抹了抹額上汗水,心有餘悸地道:“姑娘家家的,下手可真黑啊!”
不等聶阜饒開口,便連忙笑著道:“7120,我是316營過來接你的,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過來迎迎你。”
說著,雙腳立正,敬了一禮。
聶阜饒臉色難看地整好衣服,邊防線最近不太平,警惕點是應該,不過……
聶阜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隨便扯女人的領子啊!”
對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咧嘴一笑,呵出一團白氣:“特殊情況,急著接人,沒功夫慢慢審問……若是自己人,這不是更方便麼,也省得有誤會纏纏歪歪扯不清。”
他們這些當兵的,很注重保密工作,所屬兵種、軍區、部隊編號,甚至姓名都是不能隨便透露的,便經常在衣服領子裡縫上自己的編號,就算將來不幸光榮了,也方便戰友們給自己收屍。
聶阜饒不屑冷哼,掃了他眼道:“哦,是敵人你就可以隨便扒了衣服輕薄了?”
眼瞅著一頂流氓的帽子要扣下來,男人立馬正色起來:“對待敵人要如秋風掃落葉般冷酷……在我們軍人眼裡,敵人是沒有性別的!”
說著說著,忽然眼珠一轉,嘻嘻笑起來:“說來不正和妹子一樣嗎?妹子剛剛那一腳夠黑,也沒因為我是帥哥就格外憐惜……要不是我躲得夠快,估摸著我就廢了!”
聶阜饒懶得理他,天寒地凍的,剛剛一番搏鬥出了不少汗,此刻冷風一吹,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顫。
“你們邊防兵是不是在這荒山野嶺的憋狠了,怎麼那麼多廢話?”
面對奚落,男人不以為意的一笑,幫忙拎起她的行李和急救箱:“妹子冷了吧?咱們這就走,沒多遠就能到駐地了!”
“我姓聶,聶阜饒。”聶阜饒板起臉,雖然因為連日趕路有些狼狽,可大概因為在軍中行醫日久,小樣兒的氣勢還很足,挺能唬人的,冷冷開口,“誰是你妹子?”
“不是不是,當然不能是妹子!”
聶阜饒面色稍緩。
男人嘻嘻哈哈地調笑道:“這麼漂亮的姑娘,必須娶回家當媳婦兒啊!”
聶阜饒臉色一寒,剛要發飆,對方連忙岔開話題,一本正經地道:“我叫盛柏存,聶少校辛苦了!”
聶阜饒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帶路!”
緊趕慢趕,總算天黑時到達。
說是駐地,卻簡陋到只有幾間瓦房,外面大片場地擺放著訓練器材,勉強能看出是邊防部隊的營區。
聶阜饒這次前來,不為別的,前天一夥偷獵者和邊防兵發生了械鬥,其中一位同志受了重傷,這裡偏偏又缺醫少藥,正好聶阜饒離得不遠,就受邀來這邊幫忙救治。
聶阜饒放下行李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匆匆趕去了傷者的房間,年輕的小夥子因為傷得太重,躺在床上滿面痛苦,卻倔強地不肯喊出聲,大冷天一腦門子冷汗。
戰友們對他的照顧不可謂不盡心,可都是半大小夥兒,大老爺們兒的也不懂得照顧人,聶阜饒一進門就皺起了眉頭。
長久不通風,房間陰暗又潮濕,一摸被褥,早已經被冷汗浸濕,透著難聞的味道。
聶阜饒歎了口氣,開始檢查傷處。
土槍威力不大,但因為治療不當,傷口已經發炎流膿,拆開繃帶,外翻的皮肉烏黑一片,露出裡面森森白骨。
聶阜饒打開急救箱取了一支麻藥,注射後擰開碘伏不要錢地往傷口上倒,然後拿出手術刀,在一屋子倒抽氣的聲音中,手起刀落,乾脆迅速地將腐肉剜去,然後刀尖深入骨頭,掘出卡在其中的子彈。
徹底清創後,聶阜饒撕開乾淨的紗布,加壓包紮。前後不到二十分鐘,就利俐落落地完成了。
“這就好了?”
聶阜饒摘下手套口罩,囑咐道:“這段時間不要沾水,不要劇烈運動免得再出血。這個房間不行,不通風,又潮濕,不利於傷口癒合……還有,一天換一次藥!”
戰士們面面相覷,為難地道:“雪下了將近一個月,咱們這兒條件有限,實在找不出乾燥的地兒……”
盛柏存擺了擺手:“沒事,我能想出辦法,明天保准讓柱子躺在乾燥的褥子上休息!那什麼……恐怕要麻煩聶醫生多留幾天,我們大老粗,哪裡會換藥這種細緻活兒!”
聶阜饒點了點頭:“我留兩天,等他傷勢穩妥了再走……放心,我會教會你們換藥的!”
聶阜饒晚上就住在了這裡,幸虧她背囊裡有單兵帳篷、防潮墊,將就著也能睡。
盛柏存是個很奇特的人。
聶阜饒短短兩天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雖然部隊臥虎藏龍,各個崗位可能都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可邊防小站這麼個沒人願意長留的地方,盛柏存這樣出色的兵居然一待就是兩年多,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盛柏存的綜合軍事素質怎麼樣,聶阜饒自然不清楚,可這兩天相處下來,不論談吐,還是偶爾的交手切磋,他所展現的,都不輸給聶阜饒認識的所有尖兵。
聶阜饒覺得有點可惜,幫著他拿燈烤幹被褥,忍不住問:“你想離開這裡嗎?”
盛柏存將被子翻了個面,舉著燈一點點烤,聞言笑了笑問:“為什麼要離開?你不覺得這裡是個歷練的好地方嗎,而且安靜,與世隔絕……”
聶阜饒哼了一聲:“你的本事,去偵察連,去特戰旅,都能更好的發揮你的價值,你在這兒,簡直是浪費人才!”
“喲,你這麼看得起我啊?”盛柏存樂了,那雙眼明亮銳利如雪山兇惡的狼,可偶爾閃過的狡黠,又如同雪地裡狡猾捕獵的狐狸。
聶阜饒皺了皺眉:“跟你說正經的呢?你要是想離開,我可以給你推薦。”
“算了算了!”盛柏存歎了口氣,“一時半會兒的,這地方還真離不了人,我就這麼走了,也不放心……”
睨一眼聶阜饒,似真似假地調笑道:“除非我媳婦兒要求我調回去!”
聶阜饒臉一沉,啐了一口,冷聲罵道:“就你這流氓勁兒,一輩子打光棍去吧!”
聶阜饒不能久留,等柱子的傷勢穩定了,教會他們簡單的救護常識,便要下山了。
盛柏存幫她收拾了行李,臨走戰友們還送了她幾隻野山禽,拉著她千恩萬謝,弄得聶阜饒哭笑不得。
盛柏存背著她的軍囊,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脖子上還掛著沉重的急救箱,親自送她離開,天氣終於放晴,茫茫雪上冷得徹骨,結了冰的山路更加難行。
兩人戴著雪地護目鏡,盛柏存一手拎著山禽,一路牢牢拉著她的手,每一步都穩穩走在前。
抄了近路,傍晚的時候就到了山腳下,聶阜饒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踟躕著道:“要不你找個地兒休息一晚,回去天肯定黑了,別出什麼意外?”
盛柏存輕輕笑出聲,眼神亮得驚人,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你在擔心我嗎?放心,這路我熟得很,閉著眼都能走!”
聶阜饒臉色一紅,拍開他的手,羞惱罵道:“誰擔心你!摔死你才好,世上就少了一個流氓!”
盛柏存挑了挑眉,淡淡笑著看她,直看得聶阜饒面色發燙。
“臭流氓,你還不趕緊回去?”
盛柏存忽然問道:“你這麼漂亮,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聶阜饒白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盛柏存振振有詞地道,“為了你不被別的男人拐走,我也得早點從這兒調出去啊!”
聶阜饒一愣:“你想通了?”
盛柏存聳了聳肩:“是啊,我總不能耽誤你,早點調離,早點娶你!”
聶阜饒心裡說不出的甜蜜,面色嗔怒地瞪著他:“真是大言不慚,我憑什麼等你,憑什麼嫁給你啊?”
盛柏存忽然斂了笑,再正色不過地開口:“憑我會比任何人都對你好,憑我能給你的一切!”
這句話,如重錘擊在心間,讓聶阜饒的一顆心,長久顫動著,甚至往後的日日夜夜,每次想起,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怦然心動。
回去的列車十分擁擠,聶阜饒擠在過道裡,靠著車門笑得傻氣。
剛剛買水的時候發現背囊裡偷偷塞進去的一條項鍊,六顆空子彈,一點點打磨,串在一起,上面分別刻了字,合起來是一句詩。
“定不負相思意”。
真是好不要臉的臭流氓!誰會相思你啊!
那個年代,手機還是稀罕物,邊防駐站連個電話都沒有,聶阜饒一等就是將近三年,這三年裡兩人通話的次數寥寥可數。
聶阜饒心疼他,不想他為了一封信就翻山越嶺,甚至連信都沒寫過,可時間和距離沒有沖淡年輕的心,反而因為相隔千里,那短短幾天的相處記憶,尤顯珍貴難得。
聶阜饒將侄女送上飛機,她剛剛升職,新官上任,有很多事要忙,還有一些應酬,安安留在身邊反而不方便,考慮之後,便送她去參加國外的軍事交流。
等到一切就緒,聶阜饒才抽出時間和盛柏存聯絡,誰知道寄出的信如同石沉大海,約定的電話時間,也沒有人。
聶阜饒心裡湧上濃濃的不安,拜託手下的小陳去邊境線辦事的時候順便跑一趟。
沒想到盛柏存早已離開,駐站的人語焉不詳,小陳多方打探,才得到一點資訊。
盛柏存多次申請調回未果,一怒之下叛變,和境外恐怖分子勾結,被開除軍籍,剝奪黨員身份……
現在,盛柏存已然成了國家的叛徒,軍隊的恥辱,一旦露頭,面臨的就是部隊清理門戶的擊殺!
聶阜饒如墜冰窖。
怎麼可能?
可是想到“多次請調未果”,想到曾經許下的諾言,卻由不得聶阜饒不信。
不,不會的……
聶阜饒深知盛柏存的為人,他能甘於在貧瘠的雪山一待多年,毫無怨言,他自身的軍事素質,以及這幾年來點點滴滴的聯繫……即便證據確鑿擺在眼前,聶阜饒也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
聶阜饒這時候才想起來,她可以動用關係去調看盛柏存的檔案,便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搜索他的資料。
盛柏存,自幼喪父,和母親相依為命長大,陸軍學院畢業,新兵營就因為表現出眾得了尖兵稱號,卻在偵察連因為勁頭強盛而得罪了人,被發配到邊防站歷練,一守就是多年……
後面就是他的履歷,當兵多年,因為在邊防小站,沒有機會建功立業,檔案也寥寥無幾。
聶阜饒頭疼地關上了電腦,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大。
聶阜饒是老來女,父母都不在世了,她也不再年輕,長兄為父,她哥便常常電話騷擾她,催促她早日成家,可她還沒找到盛柏存當面說清楚,又怎麼能死心嫁給別人?
春去秋來,不論聶阜饒費了多大的功夫,盛柏存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了無痕跡……
聶阜饒升為大校,是西南軍區第一位陸戰隊女大校。
特戰部隊接到任務,要遠赴F洲,直升機已經就緒,聶阜饒臨行前照例和侄女聯繫,囑咐她在國外好好學習。
飛機直上雲霄,望著窗外翻滾的雲層,聶阜饒的心情卻莫名壓抑起來。
異國作戰,地形不熟,這夥恐怖分子猖獗已久,都是亡命之徒,這一戰打起來實在棘手。
聶阜饒一臉血污,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眼神陰鷙的男人,綠色迷彩背心,露出曬得黝黑發亮的臂膀,肌肉噴張,充滿了危險的誘惑力。
“盛、柏、存!”
聶阜饒冷冷地看著他,多年不見,當初那個悄悄給自己塞項鍊的臭流氓,眼神已經不復當初的明亮堅毅,而是佈滿了壓抑,陰沉漠然。
盛柏存一動不動地與她對峙,兩人誰都沒想過,再見面會是兵戎相見的時候。
聶阜饒拉下槍栓,嘩啦一聲,只覺得心如刀絞。她自幼入伍,受到的教育,這麼多年殘酷的訓練,為的是報效國家,殺敵衛國!
她嫉惡如仇,對敵人從不手軟,能這麼年輕做到大校的位置,是她無數生死關頭拼搏而來,是她用青春和鮮血換回的戰功赫赫!
可如今,明知道自己看走了眼,滿腔憤恨傷心的同時,為什麼依然扣不下扳機?
敵我分明,他們之間是再也無法逾越的對立關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到了這一刻,她應該毫不猶豫的為國家清理門戶,為身後十數名手下,搏出一條生路!
盛柏存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面色緊繃,眼神幽深,舉著槍的手,卻紋絲不動,穩穩地指著她。
聶阜饒自嘲一笑,從領子裡扯出日日貼身戴著的子彈項鍊,狠狠拽了下來,脖子瞬間被勒出了血痕,卻恍如未覺。
“只怪我識人不清……”
話未說完,忽然草叢裡光芒一閃,盛柏存眼神微縮,猛然撲向聶阜饒,反手一槍,暴喝道:“誰讓你開槍的!”
聶阜饒耳際已被子彈擦傷,卻根本顧不上,猛一翻身,手槍重重抵上盛柏存的額頭。
本以為可以讓敵人投鼠忌器,卻沒想到這群人喪心病狂,根本不顧盛柏存的死活,一時間槍聲大震,雙方交火激烈,聶阜饒一個不查,被盛柏存繳了槍。
手下的兵看到他們的大校情況危機,立馬沖上前掃射,聶阜饒面上忽然慘澹一笑,旋身貼上了盛柏存的後背,為他擋下了敵人暗殺的子彈……
盛柏存終於動容,眼神驚怒恐懼,抱著聶阜饒就地一滾,躲入了土丘後面,他手下培養的勢力也反應過來,開始迅速反擊。
聶阜饒咳出了大口的血,舉起手中染了血的項鍊,斷斷續續地道:“我殺不了你,也做不到不愛你……當初……你說,咳咳……你說定不負相思意……今天,我為你擋下幾槍……就算我,算我還了你送的那六顆子彈……”
盛柏存心下大慟,緊緊抱著她怒道:“閉嘴!你別以為死了就能甩開我!我說了娶你,就絕不會放開你!”
聶阜饒慘然一笑,眼神渙散,喃喃開口:“……還清了,生生世世……只求再不相見……”
盛柏存忽然頓住了,靜靜抱著人許久,忽然仰天嘶吼,如水塘邊喪偶的白鶴,聲音哀絕,如被困的凶獸,滿腔的不忿,聲聲泣血,飽含絕望,讓戰場上廝殺的眾人,都忍不住心裡一顫,不由頓住了動作。
盛柏存咬碎了牙,輕輕放下聶阜饒,舉起槍將偷襲自己的人逐一擊斃,然後並不戀戰,率領忠心的手下迅速撤離。
遠遠的,盛柏存聽到集體鳴槍示哀的聲音,腳步微頓,咽下湧上喉頭的一口血,面色無波地對手下們道:“這次剷除集團叛徒,你們都有功勞,回去我會跟老闆說明!兄弟們辛苦了!”
聶阜饒裹著祖國國旗,被戰友們送回家鄉,暫時安置在部隊殯儀館。
戰功顯赫的年輕大校,戰死他國,不論是上級領導,還是戰友手下,無不哀痛萬分。
喪禮很低調,卻依然來了很多人,聶唯安作為侄女,捧著她的遺像緩緩走向烈士陵園。
喪禮最後,眾人敬禮,忽然後面細微騷動,眾人詫異發現,居然是盛柏存……
聶唯安淚流滿面,仇恨地撲上去,卻被身邊的人及時攔住,破口大駡:“叛徒!賣國賊!你還有臉回來!你怎麼不去死——”
不知道是不是盛柏存的出現太過驚人,大家居然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任由他一步步走到聶阜饒的墓前。
盛柏存眼風掃過偷偷摸出槍的一名戰士,淡淡地道:“不勞煩你開槍,等我說完幾句,自有人動手!”
盛柏存轉過臉來,溫柔地看著墓碑上意氣風發的人,手指緩緩描畫著她的眉眼,輕聲低喃:“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現在我回來了,我終於可以娶你了!”
盛柏存隱忍的太久,久到連微笑都顯得生硬,可這一刻的眼神,卻依然是往昔初相識的深情專注。
說著忽然一笑:“你真傻,死亡不過是新的開始,別想逃開我,你逃不掉的……生生世世,我都跟你耗定了!”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迅速抬起手,對著自己的太陽穴,眼都沒眨,毫不遲疑地扣下了扳機……
天地一片靜謐,沒有人說一句話,就連聶唯安,都被驚得忘記了眼淚。
第二天,全區通報,烈士盛柏存,偵察連尖兵,因為表現優秀,被破格提前錄取為華南利刃特勤分隊小隊長。為了特殊潛伏行動,配合部隊製造履歷,自請前往邊防站,五年方取得邊境恐怖團夥的信任,偽造叛逃出國的假像,潛伏敵人內部長達兩年之久,終於幫助國家一舉剷除多年隱患,立下一等功,追封少將……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7-1-26 10:29:12
第74章 番外楊燁魏雪:楊燁魏雪
幾年沒有回來,華南利刃的訓練基地變得熟悉又陌生。
中央場地上高聳的石碑經過風吹雨淋,卻依然巍峨肅穆,讓人心生敬畏。食堂牆上貼著的大紅字“粒粒皆辛苦”應該是新換上的,依舊鮮豔如初。二操場上掛著的橫幅卻不復當初的模樣,字體變得模糊不清,但楊燁很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
“訓練場就是戰場”。
楊燁回來了。這一刻他才無比後悔這些年的自暴自棄。
踏進這裡的第一步,屬於每一個戰士體內的血液立馬被點燃,激蕩的衝擊著他的心臟。
楊燁悔愧不已。
這裡雖然沒了班長,他的精神,他的信念,他的英魂,卻從不曾離開。
而他呢?
浪費了最寶貴的時光,辜負了班長的犧牲,更對不起培養他成長的國家。
陳大隊長也老了,見到他回來很高興,親手將作訓服和臂章交給他,與之一起的,是一份剛剛列印出來的熱氣騰騰的訓練任務。
楊燁快速掃了一眼,心裡的感慨愧疚啥啥的立馬煙消雲散,苦著臉無奈歎道:“陳隊,您可真疼我!唉,您這……我一回來就交給我這麼重的任務,您也不怕把我嚇跑了!”
陳大隊長算是看著他們成長起來的,楊燁可以說是他的得意手下,平時對待他們跟自己的孩子一樣,聞言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拍著他的肩膀呵呵笑道:“能者多勞嘛!你小子一躲就是那麼些年,合該給你找點事做!放心,你的實力我是知道的,加油!”
楊燁苦逼著臉,心裡暗罵一聲“老狐狸”,卻還是立正敬了一禮,鏗鏘有力地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偽裝成恐怖分子讓這群不可一世沒經歷過大場面的新兵蛋子體驗一把血雨腥風的殘酷……這還沒正式歸隊呢,就得樹立一大批敵人!
楊燁叼著根草,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裡的槍支,心裡憤憤罵道,真他娘的狗屎隊長,還有碳頭,忒不夠意思了!
抱怨歸抱怨,楊燁還是得領著新鮮出爐的“小弟”去給未來的戰友製造麻煩,論偽裝潛伏,即便這些年沒接觸了,可昔日的功底還在,楊燁自然輕車熟路,將一群兵王騙得團團轉。
任務圓滿結束,只可惜炮灰楊燁被揍成個豬頭,捂著腫得老高的眼角,罵罵咧咧地往衛生所走去。
“娘的,下手真黑!說好了不打臉的……”
衛生所只有宋醫生在,楊燁齜牙咧嘴地躲開他上藥的手,沒好氣地罵道:“去去去,給我喊個姑娘來!誰要你這種粗手笨腳的大老爺們!”
宋醫生面色一喜,捧著繃帶嬌羞無限地開口:“楊班長,您可真是慧眼識漢子!”
楊燁嘴角一抽,抬腳將人踹了出去。
本想著讓碳頭家的媳婦兒來侍候一番,沒想到聶唯安一早出去了,衛生所只剩下個小護士。
楊燁挑剔地瞅著嬌滴滴青蔥似的小姑娘,懷疑地問:“你行麼?”
魏雪聞言也不生氣,咧嘴一笑,露出編貝似的牙齒:“行不行,試了就知道!”
楊燁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將一張豬頭臉湊了上去。
魏雪笑容愈發燦爛,熟練又輕柔地迅速給他塗好了藥。
楊燁讚賞得看著她:“小姑娘人小,技術不錯!回頭我跟你們領導說說,讓她表揚表揚你!”
魏雪脆生生地答應:“那就先謝謝大哥了!”
楊燁受用無比地離開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紛紛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還夾雜著陣陣偷笑。
楊燁皺了皺眉,心想又不是沒掛過彩,雖然他鼻青臉腫了點,可至於讓你們這麼高興麼……
回到宿舍,戰友們都在,見到他立馬面色古怪。
楊燁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
馮銳還是比較理智的,即便開頭對他有些不滿,可既然大家以後是戰友了,些許小事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馮銳忍著笑將鏡子遞給他,青青紫紫的豬頭臉上,嘴邊用紫色藥水畫了幾根蜷曲上翹的貓鬍子……
楊燁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死丫頭不知道用的什麼東西,無論楊燁搓了幾遍肥皂,就是沒法把那幾根貓鬍子給洗掉。
周翔忍俊不禁地遞給他毛巾,笑歎道:“咱隊裡誰都能惹,三個人惹不得,大帥和女王向來是武力鎮壓,還剩個魏雪,最擅長精神折磨……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惹她?我勸你趕緊低個頭賠禮道歉吧!”
楊燁哼哼一笑:“虧你們自詡男人中的男人,兵王中的兵王,居然連個丫頭都治不了!”
擺明瞭不肯對個丫頭認輸。
楊燁頂著貓鬍子參加歸隊後的集訓,立正後半晌沒有口令,元帥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臉足足看了三分鐘,看得饒是他臉皮夠厚,也差點把持不住。
元帥慢吞吞地開口:“楊燁,你別以為畫個貓臉來賣萌,就能逃脫今天的訓練!”
此話一說,底下哄然大笑,楊燁恨不能將那死丫頭抓過來給她全身畫滿鬍子!
你才賣萌!你全家都賣萌!
魏雪的藥水效果奇好,都兩天了還洗不掉。
可讓楊燁頭疼的不止於此。
不知道為什麼,炊事班的戰友們格外不待見他,打飯稀稀拉拉小半勺,還全是辣椒,讓剛開始恢復繁重訓練的楊燁怎麼受得了?
周翔捧著快有臉大的肉包子啃得歡快,不忘抽空嘲笑他:“小雪姑娘可是咱們精心呵護的解語花,你得罪了她,等於得罪了咱整個特戰旅!有的苦頭吃呢!”
我特麼跟個丫頭較什麼勁兒呢!
楊燁很識時務,當晚就去小賣部買了一堆零嘴兒,顛兒顛兒地敲響了衛生所的門。
魏雪笑吟吟地走出來,故作驚奇地開口:“喲,楊班長這是幹嘛來了?幫我找安姐說好話嗎?”
楊燁苦笑:“姑奶奶,你就別寒磣我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是我狗眼看人低!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魏雪看了眼塞到自己懷裡的零食,小臉上一派無辜:“你這話說的就嚴重了,我又沒怎麼著你……”
死丫頭真難纏!
楊燁心裡腹誹,面上賠笑:“對對對,你又沒做什麼,是我!是我嘴欠惹了麻煩,還求小雪姑娘幫個小忙?”
魏雪繃著小臉,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教訓道:“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多大個人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毛毛躁躁了啊!”
楊燁低眉順眼地點頭,心裡憋悶不已。
魏雪收了賄賂,面子上占了便宜,找回了場子,自然高抬貴手。
楊燁臉上的鬍子很容易去掉,酒精脫色,一擦就掉,只可惜這幾天太用力搓洗,酒精倒上去,疼得他齜牙咧嘴。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古人誠不欺我!
楊燁熱淚盈眶地吃了頓飽飯,發誓以後絕對不去招惹女人!
這些年在農場雖然還堅持訓練,可畢竟懈怠久了,乍一開始特訓,體能上自然落後一大截。
楊燁並不灰心,他的底子在那兒,只要努力堅持,早晚會彌補上時間帶來的不足。
夜色已經黑了,露水厚重,靴子早已被打濕,楊燁氣力不支,腳下一滑,沒能攀上高牆,砰一聲摔倒在草地上。
楊燁脫力地四肢張開躺在地上,粗重地喘息著,每晚的加訓讓他精神繃得太緊,瀕臨崩潰的邊緣。
頭頂上一片陰影,楊燁訝異地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累得出現了幻覺,直到一絲涼意從額上傳來。
“喏,喝吧!”
楊燁咧開嘴笑了笑,打趣道:“喝了不會讓我長出貓鬍子吧?”
魏雪撇了撇嘴:“補充能量的!免得你脫水了還要麻煩我給你扎針掛水!”
楊燁坐起來,接過瓶子笑道:“謝了啊!”
魏雪借著月色看他汗水淋漓的面容,因為勞累而略顯蒼白,卻更加襯得一雙黝黑眼睛堅毅深沉,不由歎了口氣道:“你想趕上進度,也得科學地循序漸進,這麼練,不怕把自己練廢了嗎!”
楊燁抹了抹嘴,笑著道:“沒事,我心裡有數!別擔心!”
“誰擔心你!”魏雪猛地站起來,哼了一聲,“少自作多情了!”
說完,再不理他,匆匆離開了操場。
楊燁撓了撓頭,心想真不愧是女人,說變臉就變臉!
特戰旅的日常訓練對於楊燁早就輕駕就熟,即便開始體能上吃力,沒多久,就漸漸和大家持平了。
既然是小隊長,僅僅和隊友們能力相當還不行,楊燁要起到表率作用,於是每天的訓練,他總是沖在前面,晚上還要給自己加練。
於是每晚,總能遇到吃完宵夜出來散步消食的魏雪,給他一瓶喝的,或者一碗吃不完剩下的小餛飩……
然後有一次出任務,為期一個月,楊燁晚上躺在陌生的房間,總覺得缺了什麼,翻來覆去睡不著。
習慣真可怕!
楊燁幽幽歎氣,開始懷念魏雪給他的飲料食物。
回到營地,楊燁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興沖沖地跑去衛生所,將在外面買的小玩意兒當成禮物送給了她。
魏雪把玩著具有民族風情的手鏈啊吊墜啊什麼的,撩了撩眼皮瞟著他:“對我這麼好啊,還記得給我帶禮物?”
楊燁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就當感謝你之前每晚給我送東西吃!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投我以瓊瑤報之以桃李?”
後面還有一句呢,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魏雪小臉一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沒文化!”
楊燁莫名其妙。
部隊裡的生活說有趣也有趣,說枯燥也枯燥。
沒任務的時候,私底下大家也聚在一起打打牌,或者玩些連線軍事遊戲。
楊燁閒暇之餘,還喜歡往衛生所跑,幫著他們搬些東西,或者跟在魏雪後頭看她整理統計藥品。
楊燁年紀不小了,雖然少年時候就入了伍,見不到什麼姑娘,可雄性天生的求偶本能,讓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心思。
楊燁十分憂愁。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過兩年隊裡給牽線介紹個妹子,相親成功就扯證過日子……
哪曉得自己一把年紀居然啃起了嫩草,看上人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要不要出手呢?
人姑娘嬌養長大,花朵一樣,哪能跟自己吃苦呢?
楊燁猶豫了……
魏雪是個很聰明的人,楊燁態度細微的變化,她都看在了眼裡。
有一天,魏雪正給他受傷的肩膀上藥,忽然冷不防地出聲:“你知道唐王為什麼能開創出貞觀盛世嗎?”
楊燁一臉茫然。
魏雪盯著他,慢慢地道:“因為他背後有個長孫賢后!”
楊燁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我歷史不及格……”
魏雪惱怒地瞪著他,沒好氣地開口:“那你知道為什麼大帥立功那麼多升職那麼快嗎?”
不等楊燁回答,魏雪恨鐵不成鋼地道:“因為他身邊有聶唯安!”
楊燁眨了眨眼:“……所以?”
“所以……”魏雪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每一個成功男人身邊,都有一個支持他的女人!”
楊燁眼中笑意一閃,故作茫然地道:“於是?”
“於是,我這麼聰明這麼善解人意的女人,你還不趕緊抓住嗎?”
楊燁看著魏雪紅紅的耳朵,以及她故作淡定的面容,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魏雪大怒,拎著他的耳朵吼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楊燁連忙求饒,笑得不能自已:“沒,你說的都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倆趕在大帥前頭登記,他會不會被氣死?”
魏雪松了手,也悄悄松了口氣,沉吟片刻,眉開眼笑地點頭贊道:“這個主意好!明天就跟我回家見爸媽登記結婚!”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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