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子晴 -【冷情霸君】《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5:07
標題:
子晴 -【冷情霸君】《全文完》
冷情霸君
作者:子晴
小野貓?征服?勢在必得?
這變態的男人把她當做什麼了?
她是人,不是要被征服的畜牲!
當這個霸道的男人不顧她的意願強擄她回去
她終於明白「造化弄人」這句話的真正含意—
三年前,她還是被他棄如敝屣的正妻
三年後,他倒對她充滿了興趣
更可笑的是,離家三年的她容貌並沒有太大改變
他竟然認不出她就是他的糟糠妻!
他說,當年他是被迫娶親,所以冷淡妻子以示抗議
哼,這樣的男人最是自私又可惡至極!
若他知道現今深愛的小野貓就是當年被他嫌棄的妻
她倒要看看他怎麼處理這一團糾纏不清的關係!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5:22
第一章
元宵夜,舉國上下是大展燈會,熱鬧非凡,更別提在天子腳下的應天府了。
而向來熱鬧的地方就是容易走散,像現在一名身著淡紫色衣裳,年約二十的妙麗女子,走在擁擠的人群裏,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正左顧右盼地找尋她的師父老怪童。
她真受不了師父,年紀都七十有三了,卻還是像小孩一樣貪玩,看到新奇好玩熱鬧的事物就閃得不見人影,也不怕她一個人落單會出事。
且不知怎麼稿的,她總覺得四周彌漫著不安的氣氛,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但望瞭望四周,到處都是賞燈的人潮,人擠人的,實在看不出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其實從一踏進應天府,她心裏便無端地起了懼意;或許是內心深處還忘不了曾在這發生的事,她內心的傷痕還未完全結疤吧!唉,真不該答應師父隨他來應天府觀看花燈的……
在心中又輕歎口氣,她低頭轉過身,冷不防地撞上一堵肉牆。在人群中撞到人是常有的事,她也沒在意,頭也不抬地道了歉,蓮足往旁一踏,右手手腕卻突然被扣住!她提高警覺,翻手一轉暗使勁要格開箍制,卻反而被扣得更緊。她抬起眸,迎向一雙似笑非笑深邃的黑眸,莫名的一股怒火從心頭竄起——她討厭這雙眸子的主人!因為他的眼中閃著新奇的光芒,仿佛她是他的獵物。
“你是誰?放開我!”刁兒斥道。
“不放。”男子帶著興味的黑眸看著眼前這名女子。她不同以往他碰過的那些女人,一見到他的俊逸臉龐就會臉紅心跳、不知所措。她對他的俊容似乎不怎麼動心。“要找人還是賞燈。”
刁兒一愣,他問這話是何意,難道他已注意她良久?而她會有不安的感覺是因為他?
“無可奉告。”她冷冷地應道。
男子嘴角微微往上一揚,毫無懼怕的接收她銳利打量的眼光。
他注意她有半刻時候了。在這萬頭鑽動、連行走都有困難的地方,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他竟然會注意到她。她並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也沒有華服簪環,但她有種狂野不馴的氣質、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她。
“這位大爺,請高抬貴手放開我。”她既不笨又不傻,怎會看不出眼前這名男人眸底那抹深厚的興趣!
他笑,“要我鬆手可以,但你要陪我看花燈。”
刁兒嗤笑一聲,仿佛他所提的是件無聊的事。“我為什麼要陪你?更何況我又不喜歡看花燈。”
男子劍眉一挑,有些玩味。眼前這一片火樹銀花,將整個黑夜映如白晝的美麗景象,引不起佳人的興趣嗎?
“聽你的語氣,似乎不愛賞燈。那到我莊上做客如何?”他其實也沒啥興趣賞燈,出莊只不過是要散散心。卻沒想到會碰上如此野性的佳人。
刁兒挑了挑眉,眼前這名男子的語氣不像是邀請,倒像是強制。他以為她刁兒是好惹的嗎?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請本姑娘!”話聲甫落,刁兒手中銀光乍現,還沒來得及使出,手肘關節倏地一麻,暗器從手上脫落,全身不得動彈--她竟在?那間被他點了穴?!
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笑,口氣輕佻的調侃道:“女孩子家在大街上動刀動槍不太好。要是傷了人該怎麼辦?”
刁兒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這才發現剛剛他同時也點了她的啞穴。
“怎麼不說話?莫非是答應到我府上做客了?”他不理會她眼中閃耀的怒火,身子一轉,披風一展,將刁兒擁在懷中。
刁兒被他擁著,在心中暗罵聲該死;她不但碰上了登徒子,而且還是位武林高手!
馬車內,刁兒咬牙切齒的怒瞪著擄她的男子。他最好別讓她捉到機會,不然她絕不會讓他好過!
男子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眸只消一瞥,便輕易的看透刁兒內心想法。他淡淡道“”在我面前別想逃跑或者報仇,那只是徒勞無功。”
哼,她以為他會接受他的恫喝嗎?她刁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只不過是低估了他,失手被他擒住而已。
瞧她眼中那抹不馴的神采,男子玩味地一笑,伸手往她肩頭一拍,解了她的穴道。“你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能力。”她可是第一個看輕他能力的人。
刁兒不屑地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其實腦子裏想的是該如何逃脫。剛才在街上交手令她知道,眼前這名男子並非泛泛之輩,想以武取勝乃不智之舉。
她的側顏,看起來高傲且冷豔,更有著狂野的不馴氣質,令向來無情的他,心不由得微微一動。突地,一股想要她的念頭襲上腦海,他想馴服她,想將她壓在身下,聽她求饒,看她臣服!他還想進入她的體內,感受她的緊嫩、她的香甜……
他活了三十個年頭,第一次有女人輕易的挑起他的欲望,而且還是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
心念一動,他身子徽微向前傾,輕佻的靠在她耳邊柔聲問道:“是在想該怎麼離開我嗎?”嗯,她不但是氣質狂野,就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那麼的桀驚不馴。
刁兒心一震,不單是他的問話,還有他的傾身都令她有種被壓迫的感覺。四周的空氣倏地稀薄起來,令她險些無法呼吸,甚至他濃厚的男性氣息噴在她臉頰,都讓她身子不由得發顫。
抬起身,他目光盯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他想嘗嘗她的唇是否如外表一般甜美…
他熾熱、渴望的目光令刁兒心驚,下意識地浮起一股保護自已的念頭。她右手出掌往他胸口擊去,然而他揮掌一揚便輕輕鬆松的化解了她的招式;不單如此,他還緊緊握住她右手手腕,仿佛再也不放開,更令她感到不安。
“放我走!”她心不字,口氣也不甚好。
光是握著她柔軟無骨的小手,就讓他心一陣蕩漾,身子躁動不安,更讓他想品嘗她的味道。
他嘴角一勾,漾出淺淺淡淡的笑容,語氣既柔且輕卻又有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我怎麼捨得放你走?你這狂野的可人兒!”話落,他不理公她臉上乍然出現的震驚,握住她手腕的掌使力一拉,她整個身子跌進他鋼鐵般的胸膛。他低下頭,濕熱的唇覆上她的紅唇,狂肆地**、**。
刁兒是知道他意圖不軌,但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快的侵犯她!他簡直是--卑鄙的登徒子!
她不甘被侵犯,正欲張嘴狠狠的咬下他竄出的靈,他卻猛然退開身瞪著她。
盯凝著她,他眼口升起征服的欲望,嘴角揚起一抹挑戰的笑。“我喜歡你的野勁,你這只不馴的小野貓,讓男人想征服。”
刁兒眉頭微挑,亮黑的大眼中全是忿怒、疑問、不解。
這個瘋男人把她當作什麼?野勁?小野貓?征服?真是變態!
男子嘴角笑痕更深。“小野貓,你對我的話似乎很不服氣喔。”
豈止是不服氣而已,他說的簡直是荒謬之言!她是人,不是什麼畜生要讓人征服的!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字的道:“我不叫小野貓,不姑娘叫刁兒!還有,你這不要臉的登徒子快放了我,本姑娘可以大人大量的不和你計較,不然等我師父來救我的話,你就死定了!”
對於她的恐嚇,男子只是一笑,毫無懼意,逕自說他心中的想法。“刁兒這個名字挺適合你刁鑽的個性。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你小野貓,因為我覺得你更適用這個名字。你外表看起來柔順,可眼底那抹狂野不馴令人為這著迷;尤其面對敵人時,你就像貓一樣,會使出銳利的爪子對付敵人,保護自己。”
莫名其妙!刁兒微蹙起眉瞪著他。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找著機會她一定要教師父好好的教訓他!
無視她殺人的目光,男人微微傾身,陽剛、霸道、邪狂的氣息籠罩著她。“我雖然不知道你師父是誰,但你別指望你師父會來救你。既然我會擄你,就代表我不會放你走。”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別想從他手中奪走她!
他的話令刁兒心驚,他威迫的氣息不似造假,他真的有能力困住她……她欲張唇出聲,馬車突地停下,車外傳來沉穩的聲音。
“莊主,到了。”
男子不回應,目光仍睇凝著她。”你要是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想逃離我的手掌心不白費力氣。”語氣輕柔如羽毛般,卻有一股不容違背的氣勢。
俗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虧。刁兒自知此刻不宜與他硬碰硬,只好乖乖的跟他下馬車。不過在下馬車的那一?,她揮開了他那一雙看了就討厭的色手。
男子對於她拒絕的態度倒是不以為意。野貓要是不野,他就失了拔掉她銳利爪子的興趣。
下了馬車,刁兒逕自左看右瞧。嗯,他挺有錢的,這棟華麗大屋可不是市井小民能住得起。她目光往上一轉,落在大門上那龍飛鳳舞朱紅的三個大字——靳家莊。倏地,她如遭雷極似地愣住。這裏竟是……剛才有人喚他莊主?他該不會是——
刁兒倏地轉過身直直瞪著他,心中有千百個疑問,此時竟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真的會是他嗎?她怎麼沒認出他來?
“瞧你驚訝的模樣,莫非已經知道我是誰?”他笑問。靳家莊莊主的名號可是響叮噹。
刁兒不自覺的退後好幾步,剔黑的眸子充滿震驚、訝異。
不……不會吧?
他真的是靳劍星,她不曾想過會再見面的男人?可笑的是,他不但認不出她,甚至還像登徒子般的欺負她!
“你真的是靳劍星?”話問出口,她就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這個世上有人敢冒充我嗎?”雲淡風輕的回答,隱含著無與倫比的傲氣。
刁兒不自覺地又退後一步。他竟真的是靳劍星!
“瞧你的模樣,似乎對我這個身份很訝異?”她震驚的表情讓他玩味。她像是碰到鬼怪般的驚訝,而不是像一般人的貪婪神色。畢竟能夠巴上靳家莊,當上他靳劍星的女人,可是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刁兒的耳朵轟地一下,再聽不見他的問話,腦海裏全是他是靳劍星!他是靳劍星!
她會這麼震驚是有原因的,因為三年前的她叫做殷紅袖,而她的身份正是靳劍星的元配!
“小野貓,你在想什麼呀?”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神智一晃,水眸冰冷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真沒料到呀,居然會遇見他……
暗自深吸口氣,她淡淡的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沒想到硬擄我之人會是雄霸一方的霸主靳劍星。”而他竟認不出曾與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她一開始沒認出他,是因為三年前的她受的傷太深、太重,所以當師父救了她,為她取了新的名字刁兒後,她便徹底的忘了殷紅袖身上所發生的事。
而他為什麼認不出她?大概是因為他從來沒把殷紅袖這人放在心上過吧!
從她臉上出現震驚到最後的諷刺笑容,皆令靳劍星感到玩味;因為她的眼神中找不出一丁點的迷戀、貪婪。
通常見過他的女人,皆會傾倒在他的俊貌下,接著知道他是一方霸主後,皆會露出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欲望。只有眼前這名女子對他的俊顏毫無動心,知道他的身份後也沒有攀上他的念頭,仿佛他的身份在她眼中只是件可笑的事。
基於這一點,他又更喜歡她了。喜歡她不把他的身份、地位當做一回事。
靳劍星微展笑顏,以低柔、寵溺的語氣道:“在你面前,我不是靳家莊莊主,叫我劍星就可。”
劍星?!記憶中,她連喚他夫君這兩個字也沒資格!
“對不起,我覺得我不夠資格這般喚你。”刁兒別過臉,不想看到曾經令她心痛的男人。
“你夠資格的。”他的眼光不會錯,她配得起當他的女人。
刁兒聞言,再度愣住,不過她隨即回復了心神。現在的她只想離他遠遠的,於是她往後又退了一大步,燦亮的黑眸轉呀轉,企圖逃脫。
靳劍星從她的眼底看出她想逃走的意圖,如豹般敏捷的身形往前一踏,猿臂一伸,輕輕鬆松的又點了她的穴道。
“我說過,想逃,只是白費功夫。”
“這裏不該是我來的地方,我想走又有什麼不對?”
“對不對由我做主。”話落,他將她打橫一抱,低下頭對她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破天荒的抱著女人進入靳家莊。
刁兒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暗自提氣要衝開被點的穴道,可惜她內力修為不夠,不但沒解開穴道,反倒累得一身汗。
站在一旁的靳劍星似笑非笑的走近她。“別白費力氣了。依你的武功是無法自解穴道的。”
“你如此肯定?”她真恨讓人看扁,尤其對象又是他!
“若你的武功修為高過我的話,就不會被我所擄。”在他的眼中,她三腳貓的功夫只能拿來自保,想對付他,可得再練十幾二十年。
“沒想到靳莊主不但是商人,還是高手。”她諷刺道。真可悲,曾經是他的妻子,她竟然不知道他會武功,竟然不知道冷漠的他也會如狂浪的登徒子般欺負女人……他還有多少事是她不曉得的?
“我有很多面,有沒有興趣探知?”靳劍星一臉無賴模樣,心想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悅誠服地喚他的名!
“沒興趣。”她想也不想地回拒。
“這麼快就回絕,連一點點思考也沒有?”她愈是不把他放在眼底,他對她的興趣也就愈強。
刁兒冷笑一聲,轉移話題,刺諷道:“我說靳家莊還真的是財大勢大,在大街上當眾將我擄來,竟沒人敢吭一聲。難不成大明朝的律法是你們靳家莊訂的,大明朝的皇帝是你當的?”
靳劍星不怒反笑,“好個伶牙俐齒的小野貓,我服了你。”
刁兒臉上那抹諷刺笑容更明顯。“小女子不知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竟然能讓靳莊主服了我。”
靳劍星揚聲大笑,突地伸手解了她的穴道。“我對你愈來愈有興趣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刁兒聞言愣住了,他說的是真是假?他對她會有興趣?那以前的殷紅袖又算什麼?
不管了,她現在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思及此,刁兒倏地揚手一揮,數百道銀器由四面八方如雨點般射向靳劍星,同刻間,她飛身往大門竄出——
靳劍星掌一揚,銀器叮叮噹當的墜落在地,他在刁兒未近門時就伸手扣住她楚腰,並同時再次點了她穴道。
刁兒無法置信地瞪著靳劍星。他的武功高得她無法想像,連百道暗器也躲得過!
靳劍星笑望著她,狀似不經意的警告道:“你真是不聽話!非要我點了你的穴道才行。”
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要不是被他制住,她一定要他好看!
瞧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靳劍星愈發覺得她可愛。他身子微傾,在她粉嫩的臉頰上偷了個香吻。
“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不准你離開我半步;我要你伴著我。”她太野了,不好好看著是不行的。
刁兒想說話,可連動嘴皮子也無法,只能以不馴的眼光瞪著靳劍星。
對她眼中傳遞的訊息,靳劍星毫不理會,逕自將她安置在椅上。
眼前的事對於刁兒而言,簡直像是一場夢,一場可笑的夢。偏偏這個夢不會醒,因為這不是夢,這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什麼叫做造化弄人,她現今終於明白其中含意。
記得當年她還是殷紅袖的時候,他不准她進太平閣,更別說會在乎她;而今天,他為了怕她逃走,竟然點了她身上穴道,把她困在他身邊。
靳劍星認真的審核著布莊帳本。這一年多來,布莊生意愈來愈好,再繼續觀察兩個月,或許他就可以再開間布莊……
靳家莊大總管談青雲神態恭敬的站在一旁,表面上是等待莊主下指示,實則是不動聲色的望看刁兒。他很訝異莊主竟會將刁兒帶至莊內議事的太平閣,這兒就連去世的大夫人殷紅袖,還有曾受莊主寵愛的小妾辛迎香皆不曾踏入。
本來他一介奴才是不該管主子的事,只是他覺得刁兒好生面熟,不知是在哪見過她……
靳劍星不知談青雲心裏真正想法,只道他是訝異他將刁兒帶進太平閣,心中感到好奇罷了。
“青雲,你在靳家莊多久了?”
談青雲一愣,雖覺訝異,仍舊恭敬答道:“二十幾年了。”
靳劍星抬起頭,眸中不帶任何情緒地看他一眼。“那你應該知道什麼該看,什麼又不該瞧吧?”他話中有話。
談青雲微微怔住,隨即回過心神。“屬下知罪。”他彎身一揖以示請罪。
看來這名女子在莊主眼中很是特別,不然怎會連瞧都不能瞧上一眼。
靳劍星再次瞥了談青雲一眼。“下去吧。”
“是。”談青雲二個躬身,轉身退了下去。
聽看著他們主僕的言語,刁兒眼中不由得帶笑。靳劍星竟會為了談青雲看她幾眼而警告他?三年前的他可是把她棄如敝屣,連看一眼都懶哪。
望看著她那似有若無的笑,靳劍星心微動,從案桌後起身,步至刁兒面前,深深的凝望著她。
刁兒眼中佈滿不馴迎上他的打量,仿佛是在告訴他,她刁兒不是好惹的,最好是快快放人!
她眼中閃耀的動人活力令靳劍星不由得低低笑起。她都被他制伏了,還不肯屈服,真的是野極了,這般女子真是少見。興味的望了她一眼,他伸手解開她身上穴道。
穴道一被解開,刁兒動了動酸痛的身子。
“你剛才在笑什麼?”他俯低身,語氣輕佻的問。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令她的心起了微微不安。倒不是怕他認出她是殷紅袖,而是他的行為舉止和之前她所認識無情的靳劍星判若兩人。她討厭這樣的他,讓她無所適從。
“離我遠一點!”她下意識地脫口斥喝;
佳人的斥喝並沒有喝退靳劍星,他反倒更加接近她,近得兩張臉幾乎要碰在一塊兒。
“如果我不呢?”他笑問,笑容中含著魅惑人心的邪氣。
他的回答令她心驚。她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仿佛他正
喜歡著她似的……她手一翻,如蛇般的刁鑽滑動直往他胸口擊去。
這麼近的距離,若不是高手的話,很難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偏生靳劍星就是高手,只見他揚手一揮,筒簡單單的化掉刁兒的招式,反手扣住她那軟似無骨的小手,似笑非笑道:“女孩子家不該這麼惡毒。”話落,他在她手背落下輕輕的一吻。
刁兒掙不出他的箍制,既惱且怒,而他的輕吻令她紅了雙頰,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忿忿地喊道:“放開我!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登徒子!”
靳劍星不怒反笑,“我靳劍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溫馴的羊兒。”
“你……”刁兒瞪著他,腦子一轉,有了個主意。“靳莊主,你強押奴家在這,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強押二字太過,我只不過是請你來我靳家莊做客。”他放開她的手。
“做客?”她哼了聲,覺得可笑。“靳家莊的待客之道就是將客人困在這兒嗎?我看你分明是欺我弱女子,故意困住我。”她使出激將法。
靳劍星挑了挑劍眉,似乎覺得她的話很可笑。若她是弱女子話,世上大概就沒有弱不禁風的女人了。
“好,只要你不逃跑,我可以任你在莊內走動。”
刁兒笑了聲,“好,我不逃。但靳莊主可要遵守承諾。”笑話,她要真不趁機逃跑,那才真的有鬼!
靳劍星是何等精明人物,怎可能會看不出刁兒心口不一的回答?然他也不揭穿,淡淡笑道:“我信你一次,但願你也遵守自個兒說出來的承諾,別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不然的話,別怪我用強制手段困住你。”
對於他話語中的警告,刁兒愣了半晌,表面上是輕笑應允點頭,心裏想的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反正她不是君子,也不是大丈夫,所以重承諾對她而言是狗屁話。而且她才不信大忙人的他會困得住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5:34
第二章
刁兒負手在後,閒逛園內景觀似的走在曲廊上;
不想和靳劍星同待一室,她便說想離開太平閣在莊內散散心,而他也一口允諾。只是她出了太平閣心情也不見得舒暢,因為靳劍星竟派了數名有底子的家丁遠遠跟著她,簡直是把她當作犯人監視。她不滿,要他撤退家丁,他不肯,還說她若不想出閣散心,他倒不介意她留在太平閣。
於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委屈的讓家丁跟著她……哼,真是氣人!被人監視著,她要怎麼逃呀?!
不過想起來也真是可笑,當年她這位元配住在這兒,他連理也不理她;如今他倒像是把她當做寶似的。
想到這兒,她不禁放聲大笑。她才不管什麼喜莫大笑的狗屁禮教,人生得意須盡歡呀!
倏地,她停止大笑,因為她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不是靳劍星,那會是誰呢?她猜——應該是談青雲,他剛才在太平閣時瞧她的眼神,似乎對她有些疑問。
她轉過身,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她料得果然沒錯。
談青雲不發一語的盯著刁兒。她真的好面熟,熟得讓他有些心疼、有些歡喜,真盼望她是“她”……但他心下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人死是不可能複生的。
刁兒環抱著胸,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從談青雲冷冷的面容,她看不出他的情緒,倒是能從他剔黑眼眸中看出他的若有所思。莫非他認出她是誰了?不,不可能。連她的枕邊人都認不出她,又何況是一名部屬?再說現今誰會將古靈精怪的她,和當年溫柔敦厚的大家閨秀殷紅袖聯想在一塊兒?想到這,她不由得笑起來。
“你笑什麼?”仿佛看不慣她那譏諷又不屑似的笑容,向來沉穩如松的談青雲也忍不住問。
“笑你呀。”刁兒水汪汪的眼睛閃著促狹的光芒。
“我?”談青雲萬分不解。
“不錯。”“為什麼?”
刁兒眼珠子靈活一轉,掃了四周一眼,笑道:“靳劍星慎重其事的派人跟著我是為何?不就是想得到我嗎?你跟著我,不怕他不高興?剛才在太平閣的教訓你忘了嗎?他不准你瞧著我呀!現在你這般看著我,搞不好他會把你趕出靳家莊。”
談青雲訝異她如此直言,更不相信莊主會趕走他。“我不信!而且莊主不是為了女色就會趕走下屬的人。”話雖如此,他心裏卻連一分把握也沒有。因為從他待在靳家莊至今,從未見過莊主慎重其事派多名家丁緊隨一個女子身後,就連當年寵二夫人時也不曾這般。
刁兒哼了聲,似乎在嘲笑他的說法。“話別說得太早,有很多事不是你可以預料到的。從古至今,為了女人反目成仇的事件比比皆是。再說,依靳劍星的個性來判斷,他能容許任何人接近他要的東西嗎?我猜,就連他親信的人也不行吧。”
談青雲靜默不語,她的一席話,他竟找不出任何字句反駁。的確,莊主心狠起來,可是絕情絕義。
半晌,談青雲才緩緩道:“我想是我認錯人了。你絕不可能是她!”她?她是誰?”難不成他說的是殷紅袖?
談青雲微撇頭,表明了拒答。
“神秘兮兮的,難不成是你心愛的女人?”她開玩笑道。
“不是。”他快速否認。雖然莊主不喜歡她,但她仍是莊主名媒正娶的妻子,縱使她已逝去,他也該謹守本分。“請你不要侮辱夫的的貞潔!”
夫人?
他還真認出她!只不過……“你緊張什麼!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她聳聳肩。
“夫人的名節是不容許任何人開玩笑的。”正經嚴肅的拋下這一句話,談青雲轉身離去,他定是認錯人了,溫婉的夫人不會開這種玩笑的。
望著談青雲漸漸消失的背影,刁兒突然覺得可笑又可悲。
靳家莊內竟還有人認為她貞潔?不是大家都認為她是嫉妒心極強、心狠手辣置人于死地的女人嗎?
輕歎了聲,她轉過身,看見前頭慢慢走來一位她不想見到的人。不過既然碰見了,她也不會逃之天天,於是她挺起胸膛走向前。靳老太君見刁兒無停下腳步的打算,反而擋在刁兒面前。
刁兒一臉似笑非笑,直視靳老太君。
靳老太君銳利的眼掃量眼前女子。這就是錦兒說的,兒子帶回來的女子嗎?好面熟呀……
“我們見過面嗎?”
“我沒印象。”刁兒語氣不善。
靳老太君不悅地眯起眼,語氣嚴厲,“這就是你晚輩對待長輩的態度嗎?”
刁兒哼了一聲。“本姑娘肯應你的話已是給你面子,你不要得寸進尺,以老賣老。”她也曾尊敬過眼前這位老人,但她卻是把她逼向死路的兇手之一。對她,她還需要尊敬嗎?
靳老太君從未碰過有人敢對她如此不敬,怒從中來。“反了、反了!劍星怎會帶你這種不遵禮教的女子回來?”
“這你可就要問靳劍星了。我也不知道。”刁兒高傲地揚起下巴,頗有一股挑釁的味道。別說靳老太君覺得奇怪,連她自己也不懂,靳劍星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
靳老太君對於刁兒無禮的態度重重哼了一聲。眼前這名女子言語、態度上不但沒有女孩子家該有的禮教,氣質也亦正亦邪,不像是出自好人家。
她瞪了刁兒一眼,邁著老步離去。
微微側過身,刁兒望看著靳老太君顫巍巍的背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恨是怨。
憑良心說,之前靳老太君對她不錯,把她當自個兒女兒疼,而她也曾把她當作親娘看待。只是為什麼靳老太君就是不相信她的話,甚至還要將她置於死地?她真的明瞭真相嗎?
深吸口氣,她平復翻騰的心情,旋身走離。
靳老太君氣衝衝地來到太平閣,一進門便責問兒子的不是。
“星兒,你什麼女人不好帶,帶了一位邪裏邪氣、說話不知分寸,態度又高傲的女人進來!”
靳劍星氣定神閑的望著怒氣衝衝的老人家,嘴角微揚,雲淡風輕地道:“刁兒的個性不受拘束,孩兒想她並沒有要惹娘親生氣的意思。”他並不訝異娘親會上太平閣質問刁兒的事,對娘親不滿刁兒也在他意料之中。娘親喜歡的女人是賢淑良德、進退得宜;刁兒不將任何事看在眼底的個性,娘親決計不會喜歡。
靳老太君利眼半眯,嚴肅地問:“替她說話?敢情你看上人家了?”“不錯。”靳劍星坦然回答。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盡看上不三不四的女人!先是辛迎香,後是這名妖女!”他就不能正正經經的找位大大方方、溫柔敦厚的女人嗎?”
靳劍星心中不滿,但礙於眼前這名老人是他的親娘,他也只好將不快壓下。不過……
“娘,請您不要把刁兒和辛迎香混為一談。辛迎香不過是顆棋子,刁兒可是孩兒看上的女子。”
“荒唐!”靳老太君怒聲斥喝。“她坐不起靳夫人這個位置!”所謂娶妻必娶德,依她看來,那名妖裏妖氣的女子說不定連三從四德是什麼也不知道,憑什麼進靳家莊!
“坐得起坐不起,端看孩兒決定。”娘親的話再度挑起靳劍星的怒火。見到娘親不快的表情後,他緩了緩語氣,聲調平靜道:“娘,請您別再逼孩兒做不想做的事,尤其是孩兒的婚事。”他加重最後那一句話。
靳老太君想說些什麼,話到舌尖卻是說不出口;三年前媳婦兒的教訓她可還沒忘記。
很奇怪,人總是在受傷過後,還會不由自主地回到曾受傷的地方。
刁兒望著眼前的一片空地,這兒以前有間小屋,有個小庭院,這裏叫做殘雲居,而曾住在這裏的女人叫做殷紅袖。
她嘴角揚起淡淡淺淺的微笑,那笑既諷刺且傷心又悲衰。離開靳家莊後,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會再回來這個地方,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回來——被靳莊主給擄回來。
想想,人生還真像是一場戲,是喜是悲,是死是活,皆由不得自己。
“怎會來這?”她背後響起沉穩的問話。
她並不訝異他知道她在這兒。這麼多人跟著她,他想知道她在哪處遊蕩是易如反掌。
收起怨歎,刁兒轉身面對他,裝傻的憨笑道:“這裏不能來嗎?” 她單純甜美的笑驀地激蕩了他內心深處的沉睡靈魂,他發覺她比前幾刻見到她時更美了。
靳劍星上前一步,深邃的黑眸夾帶著深情,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古人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我發覺才幾刻沒見著你,你出落得更美、更野,更令我傾心。”
刁兒先是為他深情的眸怔住,接著因他的話又是一陣錯愕,之後全身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寒顫。
若不是親耳聽見,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名看似多情的公子哥,和她之前認識冷酷無情的靳劍星是同一人。
她粉臉一沉,不悅又不屑地道:“請你不要說那些噁心的話,聽了就渾身不舒服!”
像是被侵犯的顯現惱怒,令她不馴的小臉更增添一抹野豔,更令靳劍星為之著迷,同時也在心中下了決定一定要得到她,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
靳劍星冷淡的掃了一眼眼前空地,視線再轉回她身上時,又變得柔情萬千。“這裏是靳家莊的地盤。”
“嗯。”刁兒應了一聲,沒再多言。
“不覺得奇怪,不想知道原因嗎?”可是很少有人家會把空蕩蕩的土地閒置不用的。
“奇不奇怪、知不知道,都不關我的事。”對於靳家莊的一樹一木,她都不會有太大興趣。
“你很特別。”人大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女人,很少有像她這般不將世上事看在眼底的女子。
特別?哼,可笑!三年前他怎不覺得她特別?
刁兒微微側過身望著那一片空地,順著他的意道:“既然你想要我問,那我就問吧。我說你們靳家莊還真富裕,這一大片空地寧可放著荒廢,也不拿來做其他用處。”
瞧出她只是順他的意而問,靳劍星不由得嘴角一彎。
他笑道:“這裏以前是個獨立的庭園竹屋,叫做殘雲居,後來被一場大火燒得精光,這裏也就空了下來。”
“為何不重建?”她的口氣像是事不關己。
“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
沒必要?
刁兒眉一揚,望著他,充滿不解。
靳劍星又笑,“會住在殘雲居的,不是靳家男人不愛的女人,就是犯下大錯的女子。我不希望我身旁有這種女人。”
很可惜,她就是。
“聽起來這殘雲居不就跟皇宮內的冷宮差不多?”淡淡的語氣有著濃濃的諷刺。
“不錯。”雖聽出她語氣隱含的譏刺,可他也沒多問。他的小野貓可不是能用常理來判斷的。
刁兒不再言語,目光望著空地,心中百感交集。
靳劍星望著她細緻的容顏,突然道:“你的個性那麼野,我想,我娘不會接受你。”
“她接不接受關我什麼事?”這三年來她已學會不靠他人的眼光活下去。
“有個性!”他贊道。
她微別過臉瞪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怪物。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從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
“剛剛你在回廊上碰見的那位老婦人正是我的娘親,你幾乎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她要生氣是她的事,跟我無關。”她不再是以前謹尊禮教、柔弱無法自主的殷紅袖,也不再是只會依照別人想法而活的女人。她是刁兒,一個隻為自已而活的女人!
“你不怕她不接受你?”他笑問。
刁兒冷哼一聲,滿臉不在乎。“我並沒有打算進靳家莊,所以用不著看她的臉色。”
靳劍星哈哈大笑,“說得好!我欣賞你。”這麼野的性子,極適合當他的女人!
刁兒聞言愣住,不解的瞪著他,再次發覺自己真的不懂靳劍星這個人。
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靳劍星巨大的轉變令她無從招架,也不知該如何應付。曾經,他該是她最熟悉的男人,而今卻是那麼的陌生。只因為他向來無情冰冷的眼,轉變成深情、癡戀的眸;他從冰冷的丈夫,丕變為放浪多情的公子哥。
走在曲廊上的刁兒倏地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的人工湖泊,突然間有種想笑的感覺。
雖曾是靳家的媳婦,但她並不是很清楚靳家的財富。不過光看這莊內廣闊的土地上有亭臺樓閣,有山有水,有湖有塘,有溪穀有瀑布,更有樹有林有花有草,可以想像靳家的財勢如何顯赫。
而她曾經是多少名門淑女的嫉妒物件,只因為她是這兒的主母,穿金戴銀、婢僕簇擁,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是,又有誰知道,褪下權勢的假像,她只不過是位悲哀的女人。丈夫不喜歡她,對她不是冷眼相待,要不就是疾言厲色;在丈夫面前,她不是位妻子,倒像是任主子使喚的婢女!每日每夜,她都是在寂寞裏度過……
身後輕微的聲響拉回她的思潮,刁兒欲轉身看是何人,一股溫暖便籠罩全身,微回眸,瞥見繡工精細的紅袍披在肩上。
“風冷,別著涼了。受了風寒可不好。”雖是淡淡的一句話,語氣裏卻含著濃濃的關懷。
轉過身子,刁兒抬起秋眸盯望著他。至今她仍然無法將眼前這位多情的男人,和以前冷酷的靳劍星連串在一起。
凝望著她,他嘴角不由微揚。她那賽雪的肌膚,充滿邪氣的眸子,高挺的鼻樑,嫣紅的小嘴,鑲在瓜子臉蛋上,有些冷漠,有些傲氣,再襯上這一件鮮豔奪目的紅袍,有種說不出的狂野,豔美極了。
“你還真關心我。”刁兒語氣諷刺。他那著迷又得意的神情令她好生不舒服。
“你令我心動,我不關心你,要關心誰?”靳劍星赤裸裸的表達愛意,似乎不認為對女人傾訴愛語是失了身份的事。
瞪了他一眼,她受不了似的轉過頭去。“你要真關心我,就放我出莊。”“這可不成。我不能放你出去。”
“為什麼?”
“你不懂嗎?我喜歡你,我要將你留在身邊一輩子。”他可以讓她自由,但前提是必須在他的範圍裏。
“你的盛愛我承受不起,我只想安然自在的過日子。”她冷淡回應。他喜歡她?哼!
“這不難,在靳家莊你依然可以過你想要的日子。”
(缺……)
靳劍星眉頭微挑,顯然有些訝異她的想法。“我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如皇宮般的靳家莊。小野貓,你讓我愈來愈欣賞你。”她的見解還真獨特。
對他的好語感到不耐煩,刁兒小臉微沉,有些不悅。“我喜歡過自由自在的日子,這兒不適合我。”
“你不適應又怎知不合?在這兒你依然可以過你想要的日子。”他並不打算要她當靳家莊的主母,而是要她當他靳劍星的女人。他的女人是不需受道德禮俗的規範的。
刁兒冷冷淡淡一笑,像是諷刺他的話。她凝望著他,心思突地一轉,有了個脫身之計。“你真的可以讓我過我想要的日子?”
“聽你言下之意,似乎不相信我?”
“當然。”她眼中乍現挑釁。“你是精明的商人,應該看得出我喜歡自由;可是你卻派人盯著我,讓我覺得像犯人似的……這就是你給我的自由?”。
靳劍星眉頭微挑,精明的銳眸看穿她的心思,興味的笑道:“小野貓,你知道野貓和馴養的貓有何不同嗎?”
刁兒聞言一愣,顯然不解他的問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5:48
第三章
靳劍星的一席話讓刁兒思索了一整個下午,最後的結論是,就算他撒下漫天大網要困住她,她也要使出渾身解數掙脫出網!於是她想出了一條絕佳妙計,非逼靳劍星答應她走。
靳劍星出了太平閣,快步來到安置佳人的倚湘居,婢女來報,說刁兒要見他。
“小野貓,你要見我?”難得小野貓主動要見他。是想他嗎?
“嗯,有事和你商量。”淡淡淺淺的笑容中,隱含著詭譎的計謀。
靳劍星眉頭微挑,覺得有些怪異。她沉穩的態度、自信的笑容,都讓他覺得有詐。“什麼事?”
刁兒低低淡淡地道:“我想離開。”
“不可能。”靳劍星一口回絕。“我說過,我不會放你走的。”
“先別回絕,何不等我把話說完,你再做決定?”
靳劍星望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刁兒漾出一抹自信滿滿的笑,“我們來場比試,若我輸的話,我就心甘情願待在這兒,不再提要離開,直到你開口趕我走為止。若你輸的話,你就得放我走,不准阻撓我離開。”
“不用比了,你輸定了,你的武功在我之下。”前幾次的教訓她還沒學夠嗎?
“話先別說得太滿。之前我會輸你;是因為我輕敵;交手了幾次,警覺心我也有了,此刻再交手,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
靳劍星炯然漆黑的雙眸盯凝著刁兒,似乎想從她臉上瞧出她的詭計。
刁兒力圖鎮靜的望著他,生怕稍露破綻便騙不了他。
兩人對看好一會兒,刁兒終於捺不住沉悶的氣氛,率先開了口。“怎麼,堂堂靳家莊莊主不敢和小女子比試嗎?抑或也不用比,你承認輸了?”她以挑釁的眼光看著他。
靳劍星搖頭輕笑。“小野貓啊小野貓,你葫蘆裏到底是賣啥藥呢?”
刁兒眉一挑,眼珠子靈活一轉,笑道:“多說無益,怕的話你就讓我走。”
“既然你這麼賣力的用激將法來激我,我若不答應,豈不顯得我靳劍星是輸不起的人?”他倒要看看她在玩啥把戲。
“這麼說來,你是答應囉?”
靳劍星頷首。
刁兒也不囉嗦,運氣提掌,袖子一甩,數百道銀光如流星般往前射去,同刻間她身子竄出窗,右腳一踢,順道將圓鼓椅踢向靳劍星。
早在她揚手時靳劍星就有防備,他左掌一揮、右掌一掃,數百道銀光叮叮噹當的掉落在地,圓鼓椅也掃落在一旁。他隨著她飛身躍出窗,腳步停駐在小庭院外。
而刁兒趁他出窗未站定,雙手如靈蛇般往他面門攻擊,招招毒辣,大有置人於死地的氣勢。
靳劍星對於她的一連串的攻擊,只當她是愛玩的小女孩,陪她玩玩罷了。他左閃右躲,偶爾出掌攻了她幾招,並無傷她的意思。
而他:們這二來一往間,驚動了離倚湘居最近的家丁、丫鬟們,男男女女數十人圍在倚湘居外頭,皆睜大雙眼驚訝地望著庭院內那兩道疾如風的人影。
剛開始他們都覺得是刁兒要殺莊主,可看了一會兒,又覺得是莊主在戲弄刁兒。正當眾人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幾名較機靈的家丁去稟報老太君來勸莊主不要打了,一面也向談總管求救,怕刁兒會傷了莊主。片刻,靳老太君便在丫鬟錦兒的扶持下來到倚湘居,談青雲也從另一方奔來。
刁兒見觀看的人愈來愈多,再加上看出靳劍星並無使出全力應付她,再這麼久戰下去,對她恐是不利。於是她虛晃一招,面門大開,整個身子往靳劍星的掌心迎去……
靳劍星沒料到她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翻手一揮,硬生生斂下內力,掌心掃過她臉龐。
他的收招在刁兒意料之中。她賭他喜歡她,絕不會傷她,所以她才敢拿自個兒生命開玩笑。她在他掌風往臉龐掃過同時閉氣右手一揮,香味濃郁的迷香撲撒在靳劍星臉上。
靳劍星沒料到她會使出暗招,一時間閉氣不及,硬生生的吸入迷香。
他頭一暈,往後退了幾步,視線已然模糊,身子也搖搖欲墜。
刁兒唇一揚,充滿了邪氣,煞是滿意靳劍星的中計。
談青雲瞧情形不對,身形一躍,落至靳劍星身旁,連忙扶住主子。“莊主!”
靳劍星推開談青雲的扶持,怒喝道:“別管我!”他自尊心極.強,豈容得別人扶持,更毋寧說他是被女人所傷!
談青雲愣了一愣,僵在原地,心下多少明瞭莊主會這麼生氣地推開他,和他的自尊有關。
靳劍星原本銳利的黑眸,此刻被迷蒙取代。他快看不清跟前愈來愈模糊的人影,唯一捕捉得到的是刁兒得意的笑容。
“你輸了。”
“我沒輸,是你使暗招。”握緊雙拳,他克制著漸漸昏沉的神智。
刁兒哼笑了一聲。“所謂兵不厭詐;你輸是事實。”話落,她轉過身,舉步離去。才走沒幾步,她覺得身後有道強風,轉身正要看是何物,靳劍星的俊顏已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嚇了好大一跳。普通人中了迷香不到一刻便會昏迷不醒,她對他可是下了雙倍分量,他未昏厥已屬不易,又怎麼可能走得動呢?
靳劍星朝她陰沉沉一笑。“輸的人是你!”話聲未落,他以敏捷的速度,一個手刀重擊她後頸。
刁兒還來不及出聲,便暈厥在他懷中。
抱著她的身子,靳劍星強運氣不讓自己倒下來。他深吸了幾口氣,將她打橫一抱,轉過身面對娘親。“娘,兒子和刁兒的事,請您老人家不要插手。”他會如此說,是料想娘親會在他暈厥時將刁兒送離靳家莊。
靳老太君欲開口,卻又出不了聲,歎了一口氣,點頭應允兒子的請求。
靳劍星又望向談青雲,交代道:“青雲,在我未醒過來這段期間,莊裏的事情就由你全權處理。”
“是。”
該說的也說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靳劍星放心的抱起刁兒,步伐不穩的走出倚湘居,往自個兒的住處琉璃居走去。
入了房,他將刁兒置在床上後,伸手探來錦被為她蓋上。
他拼著最後一絲清明,搖搖晃晃的走到軟鋪前,才剛坐了下來,便倒頭暈睡過去。
夢,似假似真,如幻如實。
自從決定換一個新的身份後,她不曾再回憶起傷人的事;而今,夢裏的二景一物,卻清晰得如同再次經歷。
還記得那一身鮮豔的鳳冠霞帳,裝扮在喜滋滋的新娘身上,那時,少女懷春的殷紅袖歡天喜地的下嫁爹親生前為她指腹為婚的丈夫靳劍星。
迎娶的一路上,鑼鼓喧天、鞭炮響不停,她風風光光的嫁進靳家莊,懷著不安又帶著歡喜的端坐在新房內,等待丈夫來臨。
等了好久好久,她終於等到了丈夫,可是,丈夫的第一句話竟是——
“把你身上的衣服全脫了!”語氣嚴厲得令人不寒而慄。
喜帕下的她微蹙柳眉,不太能理解丈夫的話。而丈夫也沒讓她有機會思考,粗魯的扯下她鳳冠上的喜帕,在她還來不及細看他的容貌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身上鮮豔的紅嫁衣化做片片紅雪撒落一床,又在她來不及出聲詢問他狂暴的舉止時,隨即被身下一股撕裂身心的疼痛撕裂理智,連帶的也摧毀了她的心神……從那一刻起,她便開始了棄婦的命運。
丈夫冷落她、討厭她,無論她怎麼討好,都得不到丈夫一絲一毫的關懷,只有更加冰冷的對待。且新婚之夜後,丈夫就不曾回房過夜,都是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度過。
雖然丈夫不喜歡她,但婆婆待她挺好的,疼她、關心她,甚至還曾告訴她,如果丈夫敢欺負她話,儘管跟她老人家說,她老人家會為她做主。
可她怎麼敢說呢?她曾聽到下人們聚在一起嚼舌根,說丈夫本就無意履行靳老莊主生前所訂的婚約,是婆婆執意逼丈夫娶她進門,又以生命要脅必須和她圓房;是以這樁婚事嚴格說來,丈夫是被逼迫的。以他高傲的個性,也難怪新婚那夜會對她有殘暴的行為。也正因如此,她不敢跟婆婆抱怨丈夫的無情;再說,不管婚前丈夫多麼討厭她,她本就該盡心盡力的伺候他,改變不了丈夫對她的態度,是她的錯,是她做得不夠好。
而倍受丈夫冷落的日子過了約半年,在某一天丈夫從濟甯帶了一名花魁辛迎香回來後,她的一生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丈夫納了辛迎香為妾,因為辛迎香有孕了。她心下雖悵然,但她又能說什麼?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做正妻的本就該大方接受;只是她沒想到這事會來得這麼快……不過是她自己不爭氣,做了那麼多努力仍討不了丈夫歡喜,怨不得丈夫。
她本以為只要秉持賢德之心對待辛迎香,就能改變丈夫對她的厭惡,但事實上根本不可能。丈夫的目光不曾轉移到她的身上,他憐愛的目光只在辛迎香身上……每每見到這番情景,她都只能暗自神傷。
辛迎香仗著丈夫的疼愛、婆婆的寵溺,根本不把她這位正妻放在眼底,不但處處找她麻煩,還三番兩次以傷人的話諷刺她,說她不配當女人,她拴不住丈夫的心,生不出靳家的後代……這些羞辱人的話,她全都咬牙忍了下來,唯有那一次,她受不了辛迎香的侮辱,才引發了禍事。
猶記得那日辛迎香不知為何,比往日還瞧她不順眼,口出辱言也就算了,還揚掌打她。她一時氣不過,說要告訴婆婆,誰知辛迎香會往她撲身過來,一個失足跌倒在地,肚中孩兒也因此不保。
當時她嚇傻了,待她回過神時,事情已到了不容她辯解的地步。在辛迎香的指控下,大家都相信她的話,婆婆氣得要她一命賠一命,丈夫則是冷眼以對,下人們全都以望著罪人的眼光瞪著她,嚷嚷著要丈夫扭送她去官府治罪;她無處伸冤,也翻不了辛迎香的指控,沒有人肯相信她的話。
最後,在丈夫的堅持下,她沒有如婆婆所言一命賠一命,也沒有去官府,只是搬到殘雲居去終老一生。
那時,她心頭可謂五味雜陳。沒想到一向對她冷落不聞的丈夫,不但連責?她一句也沒有,還留下她的命——在辛迎香的指控下讓她等於是殺了他子嗣的兇手啊!
她在殘雲居住了約莫一年,一日,在強烈想到外頭走走的念頭下,她腳步不由走向街上,來到一間寺院,救了改變她後半生的老人——老怪童。也多虧了老怪童,在寺廟和她分手後這一直跟在她後頭,不然她可躲不過在殘雲居等她的惡煞辛迎香。辛迎香拿著刀要取她性命,她躲了過去,辛迎香不甘,採用同歸於盡的法子,推倒燭火、以身子擋在門前阻止她逃跑。幸好這時老怪童出現救走了她……
不過老實說,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讓老怪童所救到底是好還是壞。這些年來,老怪童不但教她武功,帶她走遍大江南北,更是狠狠的打破從小深植她腦海的觀念。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她也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可以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就算是丈夫也無權干涉女人想要的自由,女人也可以飛,也可以闖出自己的天空。
她無法判定這樣的改變好嗎,只知道這三年來她過得很快樂,也增廣了不少見識,更明白夫妻間的相處不完全是像她和靳劍星那般。
不過這三年來她倒沒恨過靳劍星——不是她有度量,而是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情愛,又哪來對他的恨意呢?若真嚴格說對他有哪些情緒,恐怕就是怨和感激了。怨他的冷落、感激他念著夫妻情意留下她的命,讓日後的她成為一位可以獨立自主的女子。
可是,現在事情全亂了!來到了應天府,再次碰到靳劍星,他的行為舉止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她的人生是否會因為這次相遇掀起驚濤駭浪的改變?
似夢似真,一幕幕情景快速的在她腦海翻騰,這個夢好長好長……
如蝶般的黑扇扇了扇,刁兒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一大片琥珀色板材,她微怔,茫然的腦子慢慢憶起昏厥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靳劍星的俊顏,之後就只覺得後頸一痛——
痛?刁兒驚坐起身,她被靳劍星敲昏了!
略微驚慌的水眸往外一望,發現這寬敞但空蕩的廂房裏,只有她此時躺著的這張床及一張軟榻、一張妝台、一張桌子及幾張小椅子;而軟榻上躺著一個背對她的男人,應是靳劍星吧。
這裏是什麼地方?她目光又是一轉,定在軟榻上,過了好半晌,才下床走了過去。
蹲下身,她凝視著沉睡中的靳劍星。他有一雙濃密的眉,如刀削般的鼻,厚薄適中的雙唇,再搭上有棱有角的臉型,以及他霸道的氣勢,是難得一見的尊貴男子。
這樣霸氣的男人,一開始她竟會認不出他,是她真的忘了他嗎?不,不是的。她心下清楚得很,會認不出他的面貌,是因為從未仔細的打量過他。
當年的殷紅袖一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貓般害怕,哪敢正眼看他!更別提他根本就不愛她出現在他面前。
刁兒輕歎口氣,心中有著無限煩惱。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沒道理在三年後如著魔似地愛上她……
唉,他真認不出她嗎?她是殷紅袖,他曾討厭至極的女人呀!
凝望著他好一會兒,她搖搖頭,把煩惱思緒搖走。她不能因為他態度的改變而影響現在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一場沉重、哀傷的夢告訴她,她不適合靳劍星,不適合待在靳家莊,不管是溫柔賢淑的殷紅袖,或者是刁鑽野性的刁兒。華麗的牢房是金絲雀的死墳,同樣也是野貓的葬身之處。
站起身,刁兒正欲離開,猛然的拉力讓她跌向他結實的胸膛;她吃驚地抬起眸,正好對上靳劍星那似笑非笑的黑眸。
“你剛才是故意裝睡?”瞧他精神抖擻,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不錯。”他老實回答。
刁兒眉頭微皺。“你好無聊,何必裝睡?”她掙扎要離開他的身子。
他不鬆手,直直望著她。“我想看看你會為我著迷嗎?”
掙脫不了他的懷抱,刁兒放棄了掙扎。同他對峙多次,她清楚的知道,和他硬碰硬,輸的定是自己,她又何苦白費力氣?
她瞪著他,冷笑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你著迷?是你的容貌、你的財富,還是你的權勢?靳劍星,老實告訴你,剛才我所說的那些條件,都吸引不了我。”
靳劍星不怒反笑。“好,我就是欣賞你直率的個性!”她的話語一點也沒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心。
刁兒聞言愣了好半晌,發覺她愈來愈不懂靳劍星。撇開她對他之前不好的印象,依他不可一世、傲人的個性來判斷,應該絕不容許有人違逆他,而她三番兩次推翻他的說法,他不但不生氣,反而還對她愈來愈有興趣?
猜不透他的想法,刁兒只能淡然的丟下一句話,“怪人。”
靳劍星不以為忤地一笑。“我的怪也只針對你。”
似情話又不像情話的話,令刁兒感到毛骨悚然;再見到他俊顏上佈滿深情,莫名地她心慌了,欲退身,反而被他抱得更緊,這才記起此刻她正躺在他身上。
“放開我!”她斥喝。
“不放。”話落,他鐵臂縮緊,讓兩人的身子間毫無縫隙,接著他頭微抬,攫住她嬌豔欲滴的紅唇,狂野又溫柔的輾轉品嘗。
他又吻她了!
刁兒隨即回過心神,掙扎著要離開卻徒勞,氣得她雙手猛打他,雙腿更是猛往他小腿肚踢。
靳劍星左掌鉗制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之反剪其後,雙腿則勾住她亂踢的小腿,火熱的吻更為加深。
他的吻如烈火般要將她燃燒殆盡,但是腦海殘存折理智告訴她,眼前這名男人危險,她必須撤身離開,於是她再次掙扎,可惜仍然徒勞無功。
欲望一旦點燃,便難以控制。
胸口愈來愈烈的疼痛稍稍拉回刁兒的理智,她微低下頭,這才發現她上半身衣裳被拉扯至腰間。
她心又慌又驚,舉掌往他肩頭擊去,靳劍星機警的上半身往後一縮,沒讓她擊中,只讓她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般彈跳起身。她快速的穿好衣裳,一雙佈滿恨意的秋眸瞪著他。
刁兒緊咬著牙,又氣又惱又恨又怨。天呀!她是怎麼了?竟讓他碰了她!更離譜的是,她竟然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瞧出她眼中的懊悔及防備,靳劍星只是笑了笑。他站起來撣了撣衣袖,以天經地義般的語氣道:“從現在開始,你就住在這兒。”刁兒瞪大眼,“住這?”
“嗯,我的住處琉璃居。”讓她住進他的住處;一方面是重視她,一方面是想就近顧看著她。她真的太野了,不好好守著是不行的。“靳劍星,你有沒有搞錯?!比試是你輸了,你該五條件的放我離開。”“我有輸嗎?你真的贏了嗎?依我瞧,輸的人是你吧?”
靳劍星眼中那抹取笑,竟令她無言以對。是她從來沒瞭解過他,抑或是她小看了他的能耐?沒想到中了雙倍迷香的他竟還有法子將她打暈,可見得她小看了他的毅力。
“我不覺得我輸,也不覺得我贏,我們算是平手。”她打死也不願承認自已失敗,且還是敗給了他。
“我該出去了。我會命青雲派個丫鬟伺候你。”不待刁兒回應:靳劍星旋身離開琉璃居。
刁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因為她清楚得很,這一次計謀沒得逞,她休想有下次機會。她沒有可以取信他的籌碼了。
天呀!她該不會真的得困在這兒吧……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6:04
第四章
刁兒怎麼也沒想到,談青雲竟會派三年前殷紅袖的貼身丫鬟鴛鴦來伺候她。
而且,鴛鴦似乎正懷疑著她的身份——因為她現在正睜著大眼打量她。
這三年來,除了容貌外,她改變了很多。不單是思想、個性,甚至氣質也有了絕大轉變。她不再是以前那溫柔婉約,把夫看做天、把夫當做一生依靠的殷紅袖,現今的刁兒凡事只以自己為出發點,看不順眼的就要大大方方說出來。
“你看夠了沒?”她的語氣有些質問味道。不是她故意要凶鴛鴦,而是殷紅袖已經死了,在鴛鴦面前的是刁兒,依刁兒的個性是沒必要溫和的對待她的。
“對不起。”鴛鴦不好意思的道歉。“不是奴婢故意無禮的瞧刁兒姑娘,而是您的容貌實在像極過世的大夫人。”
刁兒眉一挑,“你有沒有搞錯,把我和死人說在一起?!”真是意外,她氣質改變了這麼多,鴛鴦竟如靳老太君、談青雲一樣認得出她。
鴛鴦被刁兒嚇得退後一步。“對不起,實在是您和大夫人長得好像……”不過個性很不一樣。”
“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得是,有啥奇怪的!”
“不是奇不奇怪的問題,而是……”鴛鴦忍不住淚水撲簌簌直落,嗚咽道:“大夫人死得好冤枉!大夫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要不是老太君有令,不准莊內人接近大夫人,她早就到殘雲居伺候大夫人去了。
聞言,刁兒一怔,說不清心頭複雜的感受。在靳家莊裏頭還是有人關心殷紅袖,不因辛迎香的誣害而排斥她、看不起她,事過三年,還是有人記得她……
“死了就死了,什麼冤枉?!她也不會因為你的哭哭啼啼就活過來。”微撇過臉,刁兒有些不自在。
鴛鴦並沒有因為刁兒的話而止住淚,反倒哭得更凶。想起已逝的大夫人,她的心就痛……
“大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鴛鴦一直慶倖能隨侍大夫人身邊……要不是因為家裏缺銀子,需要這份差事,鴛鴦一定向老太君力爭去伺候大夫人的。”或許是刁兒長得太像大夫人,鴛鴦一古腦兒將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
刁兒眸中浮現不解。鴛鴦說這話是何意?記得她鞭到殘雲居後,除了送膳食的小玉外,不曾有人去造訪。
“你說話無頭無尾的,我一句也聽不懂。缺銀子和去伺候你口中的大夫人有啥關聯?”
鴛鴦抬起頭來,淚眼迷蒙的看著刁兒,抽抽噎噎地解釋,“老太君下令不准任何人去看大夫人,還特別交代談總管和奴婢.若我們敢去見大夫人,就要將奴婢趕出莊,並且讓奴婢在應天府找不著差事……奴婢家中有爹爹及四個弟妹要養,不能缺這份差的;而談總管三代全在莊裏做事,他要是違背了老太君的命令,談大娘會罵談總管不忠不義的。談總管為了娘親,所以也不敢去見大夫人。”她頓了頓,吸了吸氣又道:“大夫人一向善良,二夫人欺負她,她總是咬著牙忍下來。她才不會害二夫人.她是被冤枉,的!雖然沒人信她,可我和談總管信啊!”
刁兒整個人呆愣住,心狠狠揪著。原來三年前的她並不完全孤獨,他們只是礙於情勢不能來陪她,其實他們的心早已飛到殘雲居去伴著她。
瞧刁兒面無表情,鴛鴦驚覺失態,忙以袖子擦幹淚水,歉疚道:“對不起,奴婢不該多舌,請刁兒姑娘原諒。”
刁兒收起心頭那抹感傷,故作不耐的揮揮手。“好了好了,別再說對不起,聽起來就煩!還有,那些陳年往事也別提了,我也沒啥興趣聽。”
鴛鴦羞愧的微低下頭,輕聲輕語,“是,刁兒姑娘。那讓奴婢伺候您梳洗好嗎?”
“隨便你。”刁兒旋身坐在妝台前,看似示經意,實則是借著銅鏡打量鴛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主子總是盡心又盡力。
鴛鴦巧手在刁兒發問穿梭,可心頭卻有著難過。刁兒姑娘的青絲也是和大夫人一般,又黑又柔……
從銅鏡瞧出鴛鴦淚眼欲滴,刁兒板起臉質問道:“你該不會又想哭了吧?’
“我……我……’鴛鴦被她這麼一說,淚珠當真如脫落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直落。
刁兒見鴛鴦那種似乎是受盡委屈的態度,心下不由生起一股怒火。她霍地站起轉過身去,吼罵道:“你哭夠了沒?你再怎麼哭,死人永遠就是死人,活不過來的!”她生氣,大半是氣鴛鴦還記得殷紅袖,她不想鴛鴦緬懷著過去。
鴛鴦被刁兒的火氣不自覺地嚇退好幾步,講話也開始結巴起來。“對……對不……起,刁兒姑娘。奴婢不是故意惹您生氣的。”
“對不起、對不起!你除了這三個字沒話可說了嗎?”她手一揚,指著房門,“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出去!”她得靜一靜,鴛鴦帶給她太多衝擊,她從不知道發生了辛迎香這事後,他們的心還是向著她的,她的人生並不完全是灰暗……
鴛鴦又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擅上了硬邦邦的門板才停了下來,怯怯的呼喚,“刁兒姑娘……”
“出去!”
“我……”
“還不走?是要我趕你嗎?”話聲甫落,刁兒抄起妝臺上的木梳往鴛鴦丟去。
一道疾風往鴛鴦頰邊飛過,她嚇得腿一軟,滑坐在地上。
刁兒正欲出言,門外緩緩走進一名帶笑男人。
靳劍星手拿著木梳走進房內,先是看了一臉驚愕坐在地上的鴛鴦,接著目光轉向滿臉怒容的刁兒。
瞧她氣呼呼的模樣,他不由好奇心盡起。她個性野歸野,但應該不會無故對一名小丫鬟發火才是。
刁兒瞄了靳劍星手上的木梳一眼,眸中閃過一抹訝異——倒不是因為他接住木梳,而是靳劍星怎出去一回兒就回來了?
“怎麼了?鴛鴦得罪了你嗎?”他將木梳放在桌上。
刁兒微側身,臉一撇,“我是我,我不喜歡當別人。”
靳劍星眉頭微挑,“何意?”
“問問你莊內的丫鬟呀!”
“怎麼回事?”他目光仍緊鎖著刁兒,話則是問鴛鴦。
鴛鴦回過神,半晌才嚅嚅開口,“奴才是見人傷情,因為刁兒姑娘實在像極了大夫人……”
靳劍星愣了愣,冷冷地勾唇一笑,猶如寒霜。“那你倒說說,她哪里像大夫人?”
鴛鴦慌張的俯跪在地,莊主冷峻的表情嚇得她一句話也不敢說。
刁兒望了一眼嚇得直打哆嗦的鴛鴦,再轉瞧擺著一張酷臉的靳劍星……這樣的他才是她熟悉的嘛!
“這丫鬟膽小如鼠,你這般問話嚇著她了。”瞧鴛鴦直打哆嗦,像是碰到鬼怪般。
靳劍星冷哼了聲。“下去!以後不准再胡言亂語。”殷紅袖怎麼比得上他的小野貓!
“是。”鴛鴦應了聲,也不顧雙腿傳來的麻楚,慌亂的旋身奔離。
瞧鴛鴦慌張的身影,刁兒心情複雜萬分。靳家莊內對她似曾相識的有靳老太君、談青雲、鴛鴦,可她身旁這位男人卻不曾有此感覺。是他認人不清,或是他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依她看來,應該是後者吧!
唉,就算他不曾愛過、不曾在乎過殷紅袖,至少他們曾是一夜夫妻,他多少也該對殷紅袖有些印象吧……
深吸口氣平復難過的心情,刁兒才轉過身面對他。“你不是出莊去了嗎?”她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想你,所以就回來了。”放肆的笑容依舊,眼底那抹深情可濃烈得化不開。不知怎麼的,一踏出莊,他滿腦子全是她刁野的倩影,事情一辦完,他便迫不及待的回來看她。
心悸他眼底赤裸裸的情意,刁兒不自覺地雙頰緋紅。她退了幾步,想逃開他的男性氣息,卻逃不開。
看出她想逃的意圖,靳劍星動作極快地往前一踏,伸出虎掌拉住她小手,微低下頭,細細柔柔的輕吻她柔嫩的手背。“別逃,我的小野貓。”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除了讓她驚訝外,在他溫柔輕吻她的飼時,她全身仿佛有道電流竄過,又麻又酥。這種莫名其妙、不曾有過的感覺令她心驚且害怕。他是個霸氣的男人呀!
“放開我!”她掙扎著要抽出手,卻徒勞無功。她又氣又急,空出另一掌往他胸前擊去。
靳劍星神色自若地側身躲開致命一擊,接著身子微向前傾,在她白皙粉嫩的臉頰偷個香吻。
刁兒又惱又怒,一張小臉不知是因為生氣或者是害羞,紅了一整片,甚至紅到了粉頸。
她生氣的表情在他看來像是嬌嗔,他嘴角一揚,松了手。
刁兒瞪著他,心中明明有一籮筐的罵話,卻在見到他耍賴的笑容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覺得奇怪,卻又不知自己怎會這般,最後乾脆臉一撇,決定不理會他。
“不愧是我靳劍星看中的女人,連生氣的模樣也是如此野豔。”
刁兒嗤哼一聲,不搭理他。
靳劍星也不生氣,笑道:“你應該還未用膳。我陪你。”
陪她?
刁兒轉過頭,訝異地凝看著靳劍星。她沒聽錯吧?堂堂靳家莊莊主肯陪她這名小小女子用膳?當年曾是他妻子的殷紅袖也不曾和他同桌用膳過啊……
望著眼前一桌就連富貴人家也吃不起的奢侈菜肴,刁兒竟是一點食欲也沒有,手上的一雙象牙筷隨意在菜肴上亂撥。
靳劍星瞧著她,關心地問:“怎麼,不合你的胃口?那我命人將菜撤下,重新做一份你愛吃的菜色如何?”
刁兒手上的動作因他的話倏地停止。她從不知道他還會關心人。
她抬起一雙秋眸,笑道:“我想你就算命人換了百種菜色,也不會有一項合我胃口。”
“喔?”他好生意外。“靳家莊的廚子有好些是從禦膳房出來的;他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廚子。”
冷笑一聲,她眼珠子一轉,瞧了桌上菜肴一眼,轉而睨望著他。“你是在炫耀你傲人的財富嗎?靳大莊主。”
靳劍星一笑,理所當然道:“我何需炫耀?我只不過在?述一個事實。”
刁兒睨了他一眼,不以為然。以前她是對冷酷無情的靳劍星感到懼怕,現在的他卻讓她討厭!
“靳劍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種嘴臉很討人厭?”
靳劍星挑了挑眉,望著她,等她解釋。
刁兒粉臉一冷,“你此刻真像極了自恃財富的敗家子。”
靳劍星不以為意地一笑。“想當敗家子也得有本事。我靳劍星既然可以讓靳家莊富可敵國,代表我要享受榮華富貴不是件難事。”
刁兒哼了一聲,顯然是不贊同他的話。自負的男人!
“這些菜色既然不合你胃口,代表這些打著禦廚名號的廚子也沒啥用處。待會兒我就命青雲要那些廚子到帳房領銀子走人。”
刁兒聞言,惡狠狠的瞪著他。“靳劍星,為了這等小事,你要換掉那些廚子?!”
“你是我靳家莊的嬌客,他們伺候不了你的尊口,我留他們下來做什麼?我今日要是開家客棧,廚子做的萊色不合客人的口味,我要他們離開也是理所當然。”
“你……我……”刁兒無語可駁,他的譬喻有理。不過他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她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不是菜色不合我胃口,而是我不想看到你!討厭的人坐在我面前,你要我怎麼吃得下?”
“可是我沒見到你就吃不下……你說現在該怎麼著?”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惱怒。
他一臉無賴的樣子讓刁兒看得氣恨癢癢,卻又不知該怎麼反駁。
“依我說,還是撤了廚子。”他故意如此說道。其實他敢這麼有恃無恐是有原因的。他看得出她雖我行我素驕野無比,但並不是冷血無情、心腸歹毒的女子。為了她的任性而換下廚子,她心裏頭多少也會過意不去。再說他早就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歡他陪著她,一心只想離開靳家莊。
刁兒並不知道靳劍星早已看透她的性子,她氣憤難平的拿起象牙筷,每一道菜皆挾了一些入口。
靳劍星則是氣定神閑的用膳,之後便命下人撤了一桌剩萊,吩咐上了點心,然後看刁兒心不甘情不願的品嘗各項甜點。
用完了傷胃口的一頓後,刁兒氣呼呼的起身,走沒幾步,就被靳劍星攔了下來。
“上哪去?”
“累了,歇息會兒不成嗎?”
靳劍星漾出一個邪氣的笑。“當然成。”話落,他揚手將刁兒抱人懷中,往軟榻走去。
刁兒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好大一跳,又掙扎不了他的鉗制,不悅道:“你這是做什麼?”
“陪你歇息呀。”他說得理所當然。
“不必!”她拒絕。
“可我偏要!”他身子一旋,抱著她半躺在軟榻上。
刁兒掙不出他那鋼鐵般的臂膀,心一怒,張口往他肩頭狠狠一咬,以泄怒氣。
靳劍星悶哼了聲,笑意不減的望著她。“小野貓,你愈野,我愈喜歡。總有一天,我會拔下你的利爪。”
刁兒一怔,他帶笑的面容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她寧願他生氣的罵她,他這般模樣,讓她有種逃無生天之感……
趁著她呆愣的當兒,靳劍星微傾身偷了個香吻,便閉目養神。
刁兒又被他占了便宜,實在很想狠狠的打他一頓,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再者她現在整個身子也被他圍困住,動彈不得。
氣怒難消的她惡狠狠的瞪著他,不知怎的,她心頭怒火竟然漸消,然後有一個很荒唐的想法浮上心頭——她好想靠在他的胸膛上,因為他的胸膛好寬闊,看起來好溫暖……才這麼想著,她的身子已慢慢的往他胸膛靠去,沉穩的心跳聲讓她有種被保護的感覺。半晌,睡意便襲向了她,不一會兒,她嬌眼一閉,沉沉入睡。
在她沉睡後,抱著她的男人倏地睜開了眼。低望著她,他嘴角不由得揚起徐柔的笑意。這小野貓真是又野又柔,令人愛不釋手……
刁兒嬌眼半睜,仍有些睡意。突地,她睜大眼坐起身,望了四周一眼——
她搖搖頭,睡意盡消,這才憶起睡前所發生的事——她竟然在他胸膛上沉睡!她瘋了不成?!
歎了口氣,她心頭莫名的揚起一股怒火。她又不是花癡!竟……竟然……
理不清此刻的心情,她乾脆下了軟榻走出琉璃居,欲散心解解悶氣。但一感覺到身後跟著的家丁,心頭那股怒火就是難消。
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瞧見遠方的小亭內有兩個熱悉的身影,一是談青雲,另一位則是鴛鴦。遠遠的她聽不清楚兩人的對話,只能從他們的舉止猜測——談青雲背對著鴛鴦,鴛鴦則像是在求談青雲什麼。
本來他人的事她是不會有興趣的,但是對鴛鴦這個忠心的丫頭……於是她借由茂密的樹叢悄悄地往小亭移去。
“談大哥,你為什麼還不接受事實?大夫人死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
“談大哥,鴛鴦自知身份卑*,說不上什麼話,但鴛鴦求你,別再把大夫人的死歸咎於自己。”
“你要我怎麼不自責?假若我注意些,大夫人說不定就不會被大火吞噬……是我護主不周!”
“這錯不在你,沒人想要這種事發生的!”
“總之就是我不對!”話落,談青雲邁步離開,只留下淚水盈眶的鴛鴦。
站在樹叢後的刁兒,對他們的對話是一頭霧水。殷紅袖的死與談青雲有何干係?正想不出個頭緒來,耳畔又傳來抽抽噎噎的哭泣聲,她乾脆現身在鴛鴦面前。
鴛鴦一見到刁兒,大驚失色。她怎會在這兒?
刁兒也不解釋,只轉過身,雙手叉著腰嬌喝道:“我們女孩子家要談點心事,你們就不能閃遠點嗎?我又不會跑了!”
只聽到樹叢後傳來窸窸素素的聲音,幾道人影全退了數丈。
鴛鴦從未見過這等陣仗,倒是嚇傻了。
刁兒轉回身瞧看著鴛鴦,直言問道:“你哭什麼?姓談的欺負你嗎?”
鴛鴦咬了咬下唇,搖頭否認。
刁兒嬌顏往前湊,威脅道:“你不承認?那我要告訴靳劍星,說姓談的仗著總管身份弄哭了你這位小丫頭,要他替你做主。”
“不要呀!刁兒姑娘……”
“那你老實招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那什麼大夫人的死和姓談的又有什麼干係?”
鴛鴦一副為難的模樣,半晌,只好老實的道:“談大哥一直認為是他不對,所以大夫人才會死於大火。其實這事是樁意外。”
她當然知道這是件意外,誰會想得到辛迎香會想殺害她!不過她隱約覺得鴛鴦還有事瞞她。“還有呢?”
鴛鴦遲疑了一下,才又道:“其實……談大哥一直喜歡著大夫人,所以……刁兒姑娘,這事你千萬別對莊主說呀!”
刁兒愣了愣,談青雲喜歡殷紅袖引她之前怎麼一點也沒發覺?也難怪那一次她不過開了個小小玩笑,他就會惱羞成怒。原來…她轉頭瞧著滿臉淚痕的鴛鴦,凝神一想——
“你喜歡姓談的那傢伙?”她大膽猜測。
鴛鴦被刁兒大剌刺的問話震住,隨即羞怯的點頭。
刁兒的心頓時往下一沉。談青雲喜歡著殷紅袖,鴛鴦則喜歡著談青雲。這……唉,實在是好亂呀!
事過三年,談青雲對殷紅袖的死還深深自責,他應該是還忘不了殷紅袖。那豈不是苦了鴛鴦這丫頭!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從談青雲心中拔除殷紅袖,她要撮合談青雲和鴛鴦!
“鴛鴦,你別傷心了。你的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讓姓談的傢伙娶你。”
“不要呀!”鴛鴦慌忙搖頭拒絕。不管刁兒姑娘用的是啥法子,瞧她眼底那抹算計,就知道絕對不是個好法子。“我不要談大哥有任何為難的地方。更何況談大哥忘不了大夫人的。”
“傻丫頭!如果姓談的有心儀物件,我當然不會撮合你們。但他喜歡的是個死人哪!白白放棄你這位好女孩是他笨!”
鴛鴦搖了搖頭。“我身份卑*,本來就配不上談大哥。再說大夫人金枝玉葉又溫柔婉約,談大哥會忘不了大夫人也是很正常的。”
刁兒瞠大了眼。鴛鴦這是什麼想法呀!“她是你的情敵,你還為她說話?”
“可大夫人真的是個好人呀!”
刁兒突有無語問蒼天之感。她真不知該讚賞鴛鴦,還是該罵她愚忠!這姓談的本就不該愛上有夫之婦的殷紅袖,且鴛鴦也該為自個兒的幸福著想。
“如果那姓談的一輩子忘不了大夫人,你診不會也一輩子不嫁吧?”
鴛鴦點點頭。
瞧她一副癡情樣,刁兒就生氣。“傻丫頭!你真是傻呀……”面對這般癡情女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罵她。
“刁兒姑娘,鴛鴦也知道這樣很傻,可我就是喜歡談大哥……我只求他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那樣我也開心。”
“如果他娶別的女人為妻,你也開心嗎?”
鴛鴦一怔,小臉悵然。“假若談大哥娶別的女子會開心的話,那我也開心。”
刁兒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我真的不知該罵你笨還是傻!”
“不管是笨還是傻,只要能見心愛的男人開心,就算要鴛鴦守在他身旁一輩子,我也知足。”
刁兒望著鴛鴦那癡情卻又幸福的小臉,?那間說不出任何話來。這情字到底要怎樣擾人呀……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6:43
第五章
滑潤、清澈的泉水,順著竹管緩緩的流進琉璃居內的清華池。
寬廣的清華池內滿是天然的溫泉水,池內坐著一位光裸著身子的嬌媚人兒。
刁兒動也不動的坐著,一雙晶亮的眸子此刻全被疑惑占滿。
下午和鴛鴦的談話,大大的震撼了她——不是因為她愛上談青雲,而是她對談青雲的癡情。
這些年來,她隨著老怪童走遍大江南北,瞧見的事不少,看過的人也多,癡情人當然也見過,但就是沒有一位能像鴛鴦帶給她這麼大的震撼。倘或是事不關己,他們不是她所在乎的人,再加上她一心想把在靳家莊的事忘掉,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愛、婚姻皆感到懼怕,是以也未曾深入瞭解。
而鴛鴦的癡情讓她不得不去思考靳劍星困住她的用意。鴛鴦可以無怨無悔的守在談青雲身邊,只求他開心,那靳劍星呢?他困住她又是為什麼?只因為她讓他心動嗎?只單單因為如此嗎?
她揚眸瞧了一眼這清華池。在還是他的正妻時,她就知道靳家莊有處琉璃居,居內有著天然的溫泉。琉璃居是靳劍星的住處,就連靳老太君也不踏人,更別說她和辛迎香了;現在靳劍星卻把她安置在這,是為何呢?
“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低沉性感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刁兒嚇了一跳,轉過頭去,靳劍星正站在池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刁兒驚愕的低呼出聲,第一個念頭就是以雙手護胸。秋眸尋找著自己的衣物,卻是瞧遍了清華池邊也瞧不著,八成是被靳劍星這惡劣的登徒子丟到一旁去了。
“你轉過頭去成不成?”
她氣怒斥喝。
“這是我的地方,我為什麼要轉過頭去?”
他輕笑反問。
“你……”刁兒哼了一聲,轉過身子,口氣不善,“我的衣裳呢?”
“我丟到房裏去了。可別想要我替你拿過來。”
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心下也知道靳劍星是故意的。但她又能如何?總不能光著身子走到房內去吧!
“靳劍星,你像鬼一樣無聲無息的進來,不怕嚇到人嗎?”此刻身子動彈不得,她只能罵罵他出氣。
“是你自個兒想事情想得入神,連我進來的腳步聲也沒聽到。”當然,他也不避諱見見美人出浴的模樣。“這清華池水雖是天然溫泉,但待在水裏久了也不是件好事,是以我才會出聲喚你。”
敢情他還是為她好?還有,聽他言下之意,分明是瞧了她多時……真氣人!
算了,既然走不成,她倒有些話想問問他。
“靳劍星,你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兒?”
“因為我喜歡你。”
很奇怪,今日他的話令她心一蕩,有絲甜蜜從心頭漾開……
她故意置之不理,又問:“那如果我一輩子不喜歡你,你就要把我困在這一輩子嗎?你困住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在身旁,不覺得奇怪嗎?”
靳劍星輕笑出聲。“事情未走到盡頭,做不了數的。再說,把喜歡的人兒栓在身邊,天天能瞧見,也開心。”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天天面對一個板著冷臉的人,這樣你也高興嗎?”
過了良久,不聞回答,刁兒以為靳劍星走了,她轉過頭,只見靳劍星深邃的眼眸打量著她,讓她的心不由得一震。
“鴛鴦同你說了什麼?”無緣無故的,她應該不會往男女之愛想去。
刁兒回過神。他問鴛鴦?那是否代表他知道談青雲的事?
“你是不是知道姓談的喜歡你去世的妻子?”
“嗯。”
“你不生氣嗎?”她好意外,因為他臉上毫無表情,似乎這事與他無關。
“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反問。
刁兒一愣,想起剛來靳家莊時,談青雲多瞧她一眼,他不悅的神情。
“那假若姓談的喜歡的是我呢?”
她不答反問。
靳劍星臉色丕變,“那他只有兩條路走,一是離開靳家莊,別讓我再瞧見,二是我殺了他!”
“你的反應未免也太過懸殊了吧!”她好生訝異。
靳劍星勾唇一笑,“面對我不在乎的人,她是死是活皆與我無關;但若是我喜歡之人,我不容許任何人碰她,就算瞧上一眼:也不行!’
刁兒嗤之以鼻,“聽你言下之意,好像是我前輩子燒了好香,才能讓靳莊主喜歡上。” 靳劍星又笑了,似乎不把她諷刺的話當一回事。
看不慣他那抹得意的笑容,刁兒忍不住又問:“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話。面對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你真的開心嗎?”冷酷無情的他,有可能如鴛鴦一般,對愛人癡情嗎?
“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個答案由你自個兒去體會。”有些事說了她也不見得聽得懂。
刁兒一怔。這是什麼荒謬的答案?!她欲要求他給一個完整‘的答案,卻又被他的動作嚇得愣住——
“你這是做什麼?!”他竟然當著她面前就卸衣褪褲起來!
“沐浴。”他答得理所當然,似乎不覺得有哪兒不對。
刁兒幾乎是瞠目結舌,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一個修長壯碩的男身出現在她眼前……她雖不是處子之身,但倒未見過靳劍星赤裸的模樣,驚得她掩面轉身。
“靳劍星,你快穿上衣服!”
靳劍星嘴角帶著邪氣的笑,躍身進入清華池內,緩緩的走向她,伸出虎掌扣住她肩頭。
“啊……”
肩頭上傳來的燙人熱度,差點把刁兒嚇得跳起來。“放開我!”
靳劍星依言放開,瞧她落荒而逃要逃離清華池,淡淡地道:“若你認為你的武功高過我,可以安然離開的話,那你倒可以試試。我不保證捉到你後會做出什麼欺負你的事來。”
才沖到池邊;正要躍上的刁兒,蓮足因他的話一頓——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他!
“那你要我在這做什麼?”
“陪我。”
“你剛才說待在水裏久了不是件好事,現在何必要我留下?”
“反正你都待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你……”刁兒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握著粉拳,怒氣衝衝的背對著他,聽著水聲在她身後響起。
“靳劍星,你好了沒?”刁兒不耐煩地怒問。洗、洗、詵,一個大男人動作就不能快點嗎?
“你不會轉過頭瞧瞧,就知好了沒。”靳劍星促狹道。這小野貓定不曉得她的背面是多麼撩人——一身賽雪肌膚,搭上玲瓏有致的曲線,簡直是美景一幅,令他的欲火蠢蠢欲動。
刁兒緊咬著嫣紅的**,氣怒難消。登徒子就是登徒子,卑劣!
靳劍星瞧她身子像是氣極發抖,決定放棄眼前美景不再逗弄她。他從水裏站起身,嘩啦啦的聲響像極了潑水沐浴,幾個跨步,已走到佳人身後。
刁兒並不知道靳劍星人已在後頭,氣怒的她滿腦子只想著他到底好了沒?
靳劍星展臂一把抱住她的柳腰,大步的跨上池邊。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刁兒驚叫連連,而令她更驚駭的是他親密的擁抱。之前他倆雖然也有過親密的接觸,但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兩人皆身無寸褸;而他肌膚傳來的熱度,讓她覺得快被他燙傷。
“靳劍星,你這天殺的登徒子!放開我!不然我一定會將你大卸八塊!”她怒叫著,偏又掙扎不出他的懷抱。
靳劍星的臉上仍是淡淡的笑意,壓根沒將她的恐嚇聽進耳,大步的往房內走去。
刁兒瞧他無意放手,又氣又惱,張嘴狠狠的往他肩頭咬下,直至微微滲出血絲。
靳劍星悶哼了聲,停下腳步,瞧一眼肩頭上的血珠兒——她的齒兒比上次還要利呀!
他抬眸,目光森冷的瞪著她。
刁兒的心倏地一顫。雖然他此刻冰冷的目光是她所熟悉的,但猛然被他這一瞪,她也嚇著了。
瞧她眸中漾出一抹懼意,靳劍星反倒笑了。他微俯首,溫熱的氣息吹在她小臉上,語氣輕柔卻又帶著一股嚴厲,“小野貓,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利爪一根一根的拔除!”
刁兒的心又是一抖。他溫柔的語氣、溫暖的笑顏仿似無害,卻讓她覺得自己已被天羅地網困住。
穩重的步伐繼續往前行,進了房,靳劍星突然雙手一舉,將刁兒拋在床榻上。
刁兒驚呼了聲——倒不是摔疼了,榻上全是厚軟的錦被;讓她驚訝的是他突來的動作。
“靳劍星,你這是做什麼?”她怒問。
靳劍星勾唇一笑。迷人,真是迷人呀!她微亂的烏絲披在臉上、身上,紅透的小臉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再加上她黑眸散發出憤怒的野性光芒,像極了一隻剛睡醒又被人打擾的貓兒,野又媚!
“你剛剛不是嚷嚷著要我放開你嗎?”他笑問。
“你……”
他分明是故意的!她又氣又惱又恨,只能雙手緊捉著錦被狠狠的揉擰出氣。
靳劍星嘴角笑痕更深,大步往前跨。
刁兒眼眸圓睜,慌張的拿起錦被遮住身子,更將小臉埋在被兒中。他……他還是全身赤裸哪!而且一想到他雙腿間的……她整張小臉不由得紅如彩霞。
靳劍星當知她的心思,他也不覺得羞,翻身上榻,拉下錦被。
別說是武功了,她就連力氣也比不上他!羞憤的她怒問:“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他笑逗著。
“霸道!你上次也是這麼霸道的欺負我!”
靳劍星笑哼了聲,目光灼熱地瞧著野媚的她,話中有話,“真正的霸道你還沒見過哩。”
刁兒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倒是他的目光讓她心兒怦怦直跳。“你這還不叫霸道嗎?卑鄙的登徒子!你——”她話未說完,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推倒在床,雙手被扣得死緊。
靳劍星虎掌扣住她的皓腕,強而有力的膝蓋將她玉腿分開,腰杆一沉,早已蓄勢待發的火龍抵在她嬌嫩的**兒口,嗓音低柔如水,“你真的那麼想知道什麼叫做霸道嗎?”
刁兒被他突來的舉動心兒往上一提,身子倏地緊繃,一雙粲亮大眼直勾勾的望著他。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倏地擄獲了他的心,他眸光一濃,腰下緩緩動了起來,以著緩慢的速度磨蹭又磨蹭她的穴兒口。
刁兒驚呼了聲。抵在她雙腿間的……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是令她身心撕裂的可怕之物!然而不知為什麼,此刻的她卻感到和以往不同的感覺,酥酥癢癢的,令她幾呼浪吟出聲
俊逸狂肆的臉龐緩緩俯下,離她小臉就只有一寸距離,靳劍星以無比輕柔的語氣道:“若我真的霸道,此時此刻就可以狠狠的進入你的體內,讓你狂叫,讓你歡愉,讓你在我身下稱臣……”
放肆的言語聽在刁兒耳中卻是**無比,她怒叫道:“卑鄙!卑鄙!放開我!”她拼命的掙扎,卻怎麼也逃離不了他的鉗制。
她掙扎的動作對靳劍星而言,無疑是更挑起他極力壓抑的欲火。他眸光一沉,粗嗄沙啞的聲音含著濃濃情欲,“你知道嗎?此刻的你,真的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貓。”
刁兒聽不懂他話下之意,不過下一刻她就懂了——
靳劍星在她耳畔呵氣,身下的火龍以折磨人的緩慢速度,在她穴兒口劃圈兒,鐵硬的胸膛抵著她柔軟的椒乳溫柔的摩挲著,存心將她逼向情欲高峰。
“如何?小野貓,喜歡嗎?”
刁兒氣怒的瞪著他,緊咬著下唇。不知為何,她的身子有種很奇異的感覺,並不排斥他的接觸,反倒是——莫名的想迎合他,似乎只有他能夠解除她的不適……
靳劍星瞧她強忍著情欲的模樣,一股征服感從心底緩緩升起,動作略微加快、勾挑。
她再也忍耐不住,一連串的**逸出檀口。她的身子好熱呀
聽見她的吟叫,靳劍星嘴角一揚,再瞧見她紅唇微腫、雙眼迷蒙,心一動,低頭吻住她,貪婪的**、糾纏,直到她差點喘不過氣。
“小野貓!”他低喚一聲,幾乎也要把持不住。
她喘息不停,一雙翦水秋瞳直直望著他。
靳劍星放開她坐起身調節氣息。再這麼下去,他可會要了她!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動作令她頓時清醒,這才知道剛剛又被他侵犯了。她一怒,也跟著坐起身,運氣至掌,也不管武功不如人,一掌往他肩頭襲去。
靳劍星豈是等閒之輩,揚手化解她的攻勢,虎掌一翻緊扣住她手腕,使力一拉將她擁進懷中,接著身子一倒,雙雙倒臥在床。
“不要!”刁兒驚叫出聲,身子微微一縮,害怕他會如同剛才那般對付她。
靳劍星一笑,大掌溫柔的在她發上輕撫,像是在呵護珍寶。
刁兒微愣,抬眸瞅望著一臉笑意的他,心倏地一動,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靳劍星不語,只是將她擁在懷中,溫柔的呵護著。
刁兒很想抗拒,但不知為何,他輕柔的動作令她剛才憤怒的情緒慢慢消失,眼皮也愈來愈重,最後是沉睡在他胸膛上。
聽聞她沉穩的呼吸聲,靳劍星又是一笑。她對他的感覺已不像之前那般厭惡、抗拒,他敢肯定,她已悄悄的愛上他,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溫暖。陽光暖如春風……
睡夢中的刁兒覺得全身上下被一股暖流包圍著,不但暖和且心安,讓她想就此沉睡一輩子。但為何她會有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呢?她想知道原因,於是雖然眷戀這份溫暖的感覺,她還是決意醒來。
緩緩地睜開眼睛,映人眸底的是一張帶笑的俊顏。倏地,她圓眸大睜,心一凜。他……
慌張的她急欲起身,但他如鐵般的鉗制令她無法掙脫,令她又氣又惱。
“靳劍星,你抱了一個晚上了,還不放開嗎?”真沒想到,那溫暖的感覺是來自於他,而他,竟會讓她有心安的感覺!
靳劍星壓根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粗糲的大手撫掌著她嬌嫩的雪背,揚唇一笑,極為滿意掌下傳來的陣陣戰慄。
“你睡得很甜、很美。”
刁兒一怔,隨即火了,怒道:“瘋子!”
靳劍星不以為意,嘴上仍掛著笑容。他俯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後即起身更衣。
刁兒本是被他的動作震著,接下來又幾乎嚇得發傻。不知為何,她覺得今日他身軀更為修長、壯碩,讓她心兒莫名的怦怦跳著……
著好裝,靳劍星瞧她睜大雙眼瞪著他,覺得她好可愛。“要瞧,機會多得是。今晚就可以。”
刁兒瞪了他一眼,撇過頭不理他。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拒絕的態度並沒有惹怒靳劍星,反倒覺得她特別。“我該出去了,你可得乖乖的待在莊裏,別想逃跑。”
刁兒哼了一聲不理他,半晌像是想到什麼,轉頭喚住他,“靳劍星!”
靳劍星停下腳步轉過身。“怎麼,捨不得我離開?”
“我巴不得你離我遠遠的!”
“喔。那你喚住我做啥?”
“喚住你是想告訴你,我要插手管姓談的和鴛鴦的事,可以嗎?”
“他們?”
“嗯。鴛鴦那丫頭挺得我的緣,我想替她做媒人。”她現在站在人家的地頭上,要管人家地頭上的事,是要先跟他打聲招呼。
靳劍星沉吟了一會兒。
“我不贊同你這麼做。”
刁兒不解,“為什麼?”
“青雲雖然至今尚未娶妻,但並不代表他會娶鴛鴦。若不是兩相情願,就不會有美滿的婚姻。”
刁兒點頭,算是認同他的話。
的確,想當初她極力要爭取丈夫的疼愛,結果是什麼呢?只是把自己逼向難堪。
夫妻本是共同體,如果只有一方一相情願,痛苦的是兩個人。不過……
“感情的事很難說。再說,他心裏想著你的妻子,當然就無法接受鴛鴦的情意。倘若他能忘記你的妻子,說不定他會和鴛鴦有段好姻緣……你不希望你的手下有美滿的姻緣嗎?”
“就是因為他是我得力的下屬,我更不願管他的終身大事。婚姻這檔事,由自己做主比較好。”
他所言有理。誰都希望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但……
“若我執意插手呢?”
“那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
話落,他旋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刁兒怔愣好半晌,隨即甜甜一笑。只因他拋下的那句話,讓她感到被他寵溺的甜蜜……
雖然不是挺喜歡靳家莊的一景一物,但既然身處在這兒,就算再怎麼不喜歡,也得出來走走。
刁兒在莊內隨意漫步,瞧見談青雲往這方向走來,她快步走向前,擋住他的去路。
談青雲停下腳步,望了刁兒一眼。說實在話,她的面貌雖酷似大夫人七、八分,但性子南轅北轍,她的舉止談吐也令他不喜歡。雖是如此,但她畢竟是莊主的嬌客,不能失禮。他恭敬的微微一揖,不卑不亢道: “不知刁兒姑娘擋住在下、有何要事指教?”
“也沒啥事,只是想跟你談談鴛鴦那丫頭。”刁兒開門見山。
談青雲眉微挑,有些疑惑。刁兒姑娘是客人,怎會注意起鴛鴦這位丫頭?
“別用那副疑問的眼神看我,我只是想替你和鴛鴦做媒人。”
“刁兒姑娘,我和鴛鴦的事,似乎和你無關吧?”
刁兒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怎會無關呢?我刁兒說不定會是靳家莊未來的夫人,這未來的夫人關心底下奴才的婚姻大事……不為過吧?”狐假虎威這一招,用在他這位忠僕身上是最適合。
“你別得寸進尺、得意忘形!莊主只是一時對你有好感,不代表你坐得上靳家夫人的地位!”談青雲微怒。縱使她是莊主嬌客,也不該管到他的事來!
“說的好!本姑娘的確是得寸進尺、得意忘形,你能奈我何?再說,我和你莊主的事,還輪不到你出聲。”
“你……”
“我說你呀,腦筋可真死!一天到晚留戀個死人做啥?把握眼前的幸福才要緊!”
她懶得和他抬杠,辦正事要緊。
談青雲臉色微變。“刁兒姑娘,恕在下愚昧,聽不懂你言下之意。”
刁兒一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自個兒心底清楚明白,我指的人是誰。”
瞧刁兒煞有介事的模樣,談青雲不禁懷疑,她真的知道他暗戀著大夫人的事?
刁兒見他面有疑色,又道:“有些事是不需要明說的,你說是嗎?談總管。”
這話令談青雲可肯定她知曉內幕,面色一沉,“是誰告訴你的?”
“誰說的重要嗎?”
“那莊主……”她只不過是客人就知此事,那統領靳家莊的主子呢?
“別把你家莊主當做傻子。有些事他是看在眼底,不說罷了。”說真的,她不知是該稱讚靳劍星或是氣怨他。通常不管丈夫愛不愛妻子,都是不容許有人愛慕他的所有物;然而他卻無動於衷!
談青雲微怔。照她所言,莊主定是知曉此事。那為何莊主從不揭穿他呢?
他的沉默並沒有讓刁兒閉嘴,反而更加滔滔不絕;“做人是往前看,把握眼前的幸福要緊;至於她,你就忘了吧!”
談青雲抬起頭來,冷冷望了刁兒一眼。“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你不要我管,我偏要管!還有,說你腦筋死還真不錯;你和她沒真正的相處,當然會覺得她好。若是你和她相處過,說不定你就會發現她的缺點一大堆。”
“請你不要破壞她的形象!”雖是加了個請字,但語氣中已含著深深怒火。
刁兒一愣,訝異殷紅袖在他心中的地位,竟連說說也不行!基於此,她更想把殷紅袖從他心中拔除。“我又沒說錯。如果她真的好,靳劍星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她?她一定是位壞女人!”
“不准你說她的壞話!”怒火一揚,談青雲一掌便往刁兒擊去。
刁兒顯然沒料到談青雲會攻擊她,一個傻愣,瞪眼看著疾厲的掌風往她面前襲來!正當她以為定是躲不過時,柳腰被一陣強大的力量擄獲,往後退了好幾步。她轉頭,看見救了她一命的正是靳劍星,只是他的臉色好冷、好沉。
談青雲瞧是主子救了刁兒,再想起剛才的衝動態度,曲膝一跪,“莊主,屬下知錯。”
靳劍星冷哼一聲,“連我的女人你也敢動?你膽子可不小!”瞅一眼低頭認罪的談青雲,他沉緩道:“從現在開始,你不用管莊內的事,就到莊內的祠堂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准踏離。滾!”
“是。”談青雲說完便退了下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7:00
第六章
他竟要談青雲去守祠堂?!何必呢!
刁兒仰頭望他,黛眉微蹙。“他罪不至此。”
靳劍星放開她,瞅了她一眼。“我不准任何人傷你,就算是有一丁點念頭也不行。”青雲向來沉穩,而他會出掌傷她,可見她已重踩他的痛處。若不是知曉青雲的個性,他不會就此簡單的放過他。
刁兒心一暖,若說不感動他的關懷,那是騙人的。但……“可那是我出言過重,傷了他。”
“這我不管,他要傷你就是錯。”凝望著她嬌麗容顏,他嘴角突地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不過,我倒挺滿意你對青雲說你是未來的夫人。”這話由其他女人說出口,他會不悅,但要是由她這張瑰豔的朱唇逸出,可就不一樣了。
刁兒笑哼了聲,“不過是逗逗他罷了。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想嫁你吧?”真是好笑,曾經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他不珍惜,如今又希望她能下嫁?
咦,不對,他怎麼知道這件事?難不成……“看不出堂堂靳莊主也會偷聽他人的談話呀!”
“若不是你,其他人我還懶得理會。”
“那我還真該謝謝靳莊主的關心!”
靳劍星笑而不答。
對他那抹得意的笑,她愈看愈不顧眼,心頭莫名的揚起火氣,口氣不善道:“你休想我會嫁你!”
“是嗎?我可是很想。”
“你休想!”
對佳人堅決的拒絕,靳劍星不但不惱,反倒笑了開來。“你真的愈看愈美,讓我更加喜歡你。”
刁兒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道:“甜言蜜語對我沒用,我不會喜歡你的!”
靳劍星輕笑了聲、不以為然。“話別說得太早,遲早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
他的話引來她不屑的笑。她今生今世絕不可能愛上他,因為她曾是殷紅袖,曾是被他欺負的女人!
“有句話說,有情有義富難求,無情無義富自來。靳家莊在你靳劍星的領導下,可謂富可敵國。像你這種人,會懂得什麼叫情、什麼叫愛嗎?”淡淡的語氣裏是濃濃的諷刺。
靳劍星哈哈大笑,“小野貓,你說得真是好!坦白說,認識你之前,我是不懂什麼叫做動心、動情;認識你之後,你讓我知道什麼叫愛。”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名女子這麼在乎,連他最欣賞的得力助手,他也不准他瞧她、傷她。
刁兒嗤笑了聲。他以為她會信他的話?若他不懂得什麼叫愛的話,當年就不會寵愛辛迎香了。好奇怪,她不屑的態度莫名的有種豔美……靳劍星凝望著刁兒,胸口突地一個翻騰,勾挑起男性的欲望。
他眸光一凝,突然出掌扣住她小手一扯,讓她跌進他胸懷,緊緊的抱住她。
“靳劍星,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刁兒怒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著了。
靳劍星邪肆一笑,猿臂一縮,讓她嬌柔的身子更為貼近他高大的身軀,密密合合。
雖是隔著層層衣料,但他身軀傳來的溫度,如烈火般熾燙她的肌膚。她又驚又怕又掙脫不出他的懷抱,情急下便張嘴狠狠咬了他肩頭一口。
靳劍星悶哼了聲。這只小野貓咬他倒是咬上癮了!
他直勾勾的凝望著她,似乎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刁兒瞪大雙眸瞧著他,心莫地一顫。她又咬了他,他應該很生氣很生氣才是……他到底在想什麼?
嗯,不無可能。上一次在琉璃居,他一碰她,她身子便忍不住地發抖,似乎她挺排斥也挺害怕這事。難道她曾受過傷害?
“小野貓,我會好好疼你的。”
情話低喃暈眩了刁兒,她嬌喘連連,突地腹下湧起一片熱火,身子驀地一個抽搐,整個人軟癱在他的臂彎。
靳劍星將她擁在懷中,低聲笑道:“小野貓,這只是個開始。我會慢慢的帶你走進歡愉。”
雖不明白他話中含意,但一想到他剛才無禮的侵犯,而她也沉醉在其中,她是又怒又羞。氣憤下,她往他肩頭又狠狠一咬,像是懲罰他剛才的無禮。
靳劍星不以為意,邁開大步走向琉璃居。
黃昏時刻,天空布上一層淡淡暈紅,煞是迷人。
躺在床榻上的刁兒緩緩的睜開眼,然後她坐起身下了榻,望瞭望寂靜的四周,發現靳劍星不在這兒,莫名地,一股落寞湧上心頭。
用力的搖搖頭,她把奇怪的情緒搖走。那討厭的男人不在這兒是最好的事,免得他老愛侵犯她!
她走向房門,一打開門,瞧見鴛鴦跪在門外,她大為吃驚。
“鴛鴦,你這是做什麼?!”她伸手去扶鴛鴦,她卻執意不肯起身。
“刁兒姑娘,求求你去和莊主說情,放了談大哥吧!”
“你起來比較好說話。”刁兒將鴛鴦扶起。“唉,我說了也沒用啊。”
“不會的,刁兒姑娘,你是莊主重視的人。”
“重視又如何?我說過了,他聽不進我的話。”
鴛鴦臉色倏地蒼白,如遭受重大打擊。刁兒心不忍,腦筋一動,拉著鴛鴦的手道:“鴛鴦,別傷心,我倒覺得這是個機會!你到祠堂去陪陪他,說不定他會被你感動。”
“不成的!我去祠堂,誰來伺候你?要是莊主知道的話,說不成談大哥會更慘!”
“我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讓人伺候著實不習慣;再說你去祠堂是我允許的,靳劍星要是責怪你,你就說是我答應的,相信他不會為難你。”
“可是……”鴛鴦遲疑著。雖然她真的很想去祠堂陪談大哥,但更怕莊主的責備。
“放心,不會有事的。快去。”刁兒半推半拉的將鴛鴦推出琉璃居,而鴛鴦最後終是敵不過想陪愛人的心,快步離開。
望著鴛鴦的背影,刁兒滿意地笑了,轉過身正要進琉璃居,猛地嚇了一大跳——靳劍星就站在她後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刁兒拍拍胸口,嬌嗔問道:“你在這多久了?”
“沒多久,倒是聽完了你和鴛鴦的對話!”
“你真的有偷聽癬耶,老愛聽我和他人對話。”
靳劍星淡笑不語。他其實也不是有心偷聽她和其他人對話,而是每次來見她時,總是湊巧聽到。
他不語,她也不再問。目光一瞥,瞧見他手中端著膳食,不禁疑惑。
靳劍星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不解,出聲解釋,“我想你該醒了,也該餓了,特地先端過來。”
刁兒的眸光落在膳食上,內心莫名感動不已。像他這種傲視群倫的男人竟會親自端膳食過來給她,她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哭……刁兒和殷紅袖明明是同一人,待遇為何有天壤之別?
暗自歎了口氣,她抬眸瞅著他。“你真的不喜歡你的妻子嗎?”
雖不知她為何突有此一問,靳劍星仍老實回答,“沒有所謂的喜不喜歡,因為我從未承認她是我妻子。”
他語氣雲淡風輕,但他的話卻狠狠的傷了她的心——三年前的她實在太可悲,受盡屈辱只為了求得丈夫的歡喜,誰知丈夫根本就不把她放在心底!
刁兒在內心歎了口氣,驀地發覺老怪童對她的改造並沒有完全成功,面對關於殷紅袖的人事物,她仍是無法釋懷。若是做事只憑自己高興的刁兒,她對他們的一切該是嗤之以鼻,但現在她看他們的眼光,卻都帶著殷紅袖的陰影……
刁兒粉臉一沉,轉過頭去不瞧他。
她的神情好似有些落寞,令他的心微微揪緊……誤以為她是為了鴛鴦的事煩心,於是他將手上膳食往旁一放,接著張臂將她擁進懷中,為她解釋道:“其實青雲是喜歡著鴛鴦的。”
“你又知道了?”刁兒並沒有推開他的擁抱,心頭驀然有份異樣的感覺。她喜歡在他懷中的安全感,她喜歡他對刁兒的寵溺,讓人疼愛的感覺好好啊……
好奇怪,三年前的殷紅袖根本就不愛他,只是以夫為天,丈夫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可是此刻的她卻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迷惘中,她對他的感覺不如三年前的害怕,甚至可說並不討厭他……是因為他和三年前認識的他不同嗎?而她會一直抗拒他的示好,是否因為他曾傷過她?
她乖順的躺在他懷中,令他的心有著從未有過的充實。
“很多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青雲的眼中有了迷障,當然就無法聽見心中的聲音。他們終有一天會在一起的。”撫過她發絲的手掌有著完美的觸感,那是種無法言喻的滿足。
刁兒沒回應他的話,只是將小臉緊貼在他胸膛上,靜靜聆聽著他的心跳聲。要是在三年前,她會覺得這是個奢求,可現在卻是那麼輕而易舉……
她難得的柔順雖令他覺得滿足,但更覺奇怪。他的小野貓怎麼突然變得安靜呢?他輕抬她的下巴,訝異她眼中的迷蒙,那眼眸像是無聲的邀請,足以令柳下惠變成登徒子……他心微動,緩緩的低下頭,以著試探的方式,溫柔地吻住她的朱唇,輕柔的品嘗。
刁兒任由他輕吻,心中無限煩惱。
她想,她是陷人情愛的網中了。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叫做愛,不過她敢肯定,他給她的感覺比三年前好太多,好得——幾乎讓她離不開他!
她沒任何抗拒令他驚訝萬分,他凝望著她溫馴的模樣,心念一動。難不成她……
靳劍星拉起她的小手,以柔情似水的語氣問道:“小野貓,我心愛的女人,你的心願意讓我進駐了嗎?”
刁兒輕輕一笑,含著無限的苦澀及不明了。她真的不懂自己的心,明明該躲得他遠遠的,卻是離不開他身邊;明明見識過他冷酷無情的一面,卻因為他難得的霸道、溫柔而淪陷自己的心……
她小手掙出他的雙掌,身子退了一步,眸光仍鎖著他俊逸的面容,過了好半晌,突然問道:“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她很好奇他為什麼會看上她。
“你。”靳劍星深情地道。此刻,他也略微看出了她的不同。
“我?為什麼?我並不美。”其實她並不適合他,不管是以前的殷紅袖,或者是現今的刁兒。
靳劍星輕笑。“我喜歡你的活潑、刁鑽、聰明,你的全部。”
她笑。當年,她全心全意去討好他,他對她總是冷淡;現今她擺出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模樣,他卻因此深愛上她……
同樣的面孔,不同性情,得到的卻是極端的結果!
好可笑,也好可悲……女人有時矮化自己去討男人歡喜,結果不但不能讓男人垂憐,反倒落得一場空!
“你笑什麼?”她的笑容好奇怪,有悲哀,有不屑,也有他不懂的無可奈何。他的真心話有這麼可笑嗎?
她嬌媚的瞅看他一眼,正正經經道:“我師父常說,男人是天底下最*的動物。當你對他好,他不領情,甚至還棄如敝屣;當你不理他時,他卻黏你黏得緊、愛你愛得深……你說是不是?”此時此刻,她深刻的明瞭師父的意思。
“我不是這種人。”喜不喜歡一個人端看他自己的決定,女人的愛意影響不了他。
“你是。”她答得斬釘截鐵。
靳劍星揚眉,“為什麼?”她這麼肯定,總該有原因吧!
刁兒冷眼看他,一字一字道:“因為你是靳劍星,一個不容許任何人擺佈的男人,也不容許任何一位女子在你面前說個不字。在你的想法裏,只有不擇手段掠取女人的愛意,這世上沒有你得不到的東西。”
靳劍星靜默不語。他承認,對她,他是霸道、無理,但他若是不擇手段的話,他早就要了她的身子,不會等她付出她的心。
刁兒又退了幾步,面色更為冷然,說出來的話也更為嚴肅。
“靳劍星,你只是沒碰過像我這種不將權勢、富貴放在眼裏的女子罷了。我敢跟你打賭,你要是再碰上另一個刁兒,你就會覺得我只是個平平凡凡的姑娘,不值一顧。”
靳劍星一愣,她的話乍聽之下似乎有點道理,卻又隱含著不對勁。
無視他的微怔,刁兒繼續說道:“你先別急著下定論,你應該好好的想清楚,對我到底是一時新奇,還是真的愛上了我。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思索,這三天我們不要見面,三天后你再說出你的決定。”該是堅決斬斷這種莫名情愫的時候了,她和他不該再有交集。
迎向她斬釘截鐵的神情,他的心倒有些疑惑。難道他對她真的只是一時感到新奇,並不是真正的愛上她?
思考了三天后,靳劍星又來到刁兒面前。
刁兒見他到來,只是冷冷一笑,沒多做表示。他應該是想通了,要來放她走的。
但不知為什麼,在這可以離開之際,她的心竟浮起一股難以理解的情緒;悶悶的、痛痛的、心酸的、不舍的……數種情緒中,就是沒有釋然歡愉。
難道,在她不知不覺中,也悄悄的對他有了好感嗎?她的心真的讓他進駐了?
靳劍星深邃的黑眸難掩深情的盯望著她,瞧著他這一生中第一次動心的女人……
“這三天來,我想了很多。”
刁兒挑挑眉,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答案還是和原來一樣,我喜歡你。”他堅定不移的回答。
感情的事很奇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在萬人中能一眼捕捉到她這名狂野氣質的女子,而之後的相處只是讓他更喜歡她——他喜歡她為自己而活。
刁兒無法置信的睜大眼。她是否聽錯了?可他那堅定不移的眼神告訴她,她剛才聽到的是事實。
“你考慮清楚了?我不是遵從三從四德的女子,我不是大家閨秀,我不會為任何人著想,我只會憑我的感覺,做我覺得開心的事。”她急了,講的話倒像是在貶低自己。
“我喜歡的是你,其他的與我無關。”
“什麼叫做與你無關?我看你分明是還沒考慮清楚!靳劍星,你可是一方霸主,而我是飄蕩江湖的野女子,以身份而論,我們根本就門不當戶不對!再說,像我這種不把禮俗放在眼底的女子,根本就無法做好當家主母!而且我也不准我的男人背著我去找女人,我要的是一對一的感情,更毋寧說讓你迎小妾進門。這你能容許嗎?”
“能。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容許你這麼做?”要找將他奉如天的女人多得是,這種女人他不需要。況且一對一的感情也是他所祈望的,在兩人的感情世界裏,毋需不相干的人參與。
刁兒愣了愣,驀地發覺,她完完全全不懂靳劍星的想法。或許,她真的從未懂過他,不管是殷紅袖或者是刁兒……
瞧她吃驚的模樣,靳劍星揚唇微笑。“你現在對我的愛還有任何疑問嗎?”
望進他佈滿深情的黑眸,她懷疑他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的愛她嗎?可他堅定不移的神色,又讓她覺得他不是在做假。
猛然間,她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張無邊無際的情網……這一生,她註定逃離不了他,不管是殷紅袖還是刁兒。
輕歎了口氣,她低聲吟道:“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
靳劍星對她突如其來的感傷不解。“小野貓……”
她淺笑,有著無比的苦澀,以及難以言喻的自嘲。一直以來,我認為男人看上女人,不外乎容貌美、德行佳;可聽你言下之意,似乎你看上的女人與這一切都無關。”
“其實你說的只占一小部分。”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麼道理可循,喜歡就是喜歡。
“那我可否再次請問你,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她的容貌並無太大改變,難道個性真有那麼重要?
“你的全部。”
全部?為何這答案從他口中說出,聽起來是那麼可笑呢?
靳劍星不懂刁兒為何時常露出這種諷刺又無奈的笑容;難道她不信任他?
凝望著她幽怨的面容,靳劍星突然朝她伸出手,堅定的道:“相信我,我可以給你幸福的!”
他的手看起來好厚實,似乎可以為她擋風遮雨,她可以和他過一輩子……但三年前的經歷讓她太沒有安全感,她真的能夠放下往日傷痛,再次踏進靳家莊嗎?這會不會又是另一條黃泉路?
看出她的猶豫不決,他壓低聲音,緩緩地道:“來,牽著我的手。”他醇厚的聲音、溫柔的話語,像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她慢慢地抬起手,放在他掌上。
靳劍星輕輕的握住她的小手,笑道:“瞧,這不是難事吧!你可以慢慢的交出你的心,我等你。”
心,彷徨了,不知所措了。曾受過重傷的心,此刻正隱隱的抽痛。
如果當年他可以像現在這般待她的話,殷紅袖也不會遭受生死關頭,也不會有今日的刁兒存在……
她慢慢的垂下眼,分不清心中複雜的情緒到底是喜多,還是哀多……
靳劍星把她的無言當做默認,微微一個使力將她帶進胸前,緊緊的環抱住。
汲取著他陽剛的氣息,她開始覺得頭昏腦脹,無法再思考。
心會落在這兒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7:13
第七章
是不是不管如何反抗,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
是否靳劍星註定了是她這一生的男人,就算身份、性子、相遇方式完完全全不同,她依然擺脫不了這個男人?
他們之間好像有條無形的線,不管時間過了多久,這條線依然有法子將他們綁在一起,她似乎註定要當他的女人……
見她的眸有他不解的哀愁,靳劍星的心不由得微微揪緊。他真誠的道:“小野貓,雖然我不知道過往的你是否曾過得不快樂,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在我的羽翼下過得自由,過得開心。”話落,在她眸中乍現驚訝時,他俯首吻住她的紅唇,直到懷中的佳人快無法呼吸才肯放開。
刁兒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身子也無端發軟,差點就站不住腳。他這次的吻和以往不同,帶著深深的憐惜、心疼、寵愛,讓她幾乎沉溺在他那如大海般的愛戀中。
低著頭,靳劍星望著她迷蒙的眸子,心又是一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瞧他臉上那癡戀的表情,似乎是要再吻她,刁兒連忙舉起雙掌推開他。“不要!”
她緋紅的俏臉、害羞的神情,令靳劍星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他猿臂一伸,將她擁進懷中,感受她在他懷中的滿足感。
刁兒任由他擁著,心底那抹淡淡的哀愁再度湧現。明知她此刻的身份不同,他也不同以往的靳劍星,她實在不該以殷紅袖的眼光拒絕他的愛意,但是一面對他,往事自然而然就會湧進她腦海。她真的無法忘記殷紅袖的遭遇,也無法相信他會愛上她。
平復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刁兒輕輕的推開他,凝望著他深情的星眸好一會兒,突地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靳劍星,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喜歡我嗎?”
靳劍星迎向她的水眸,堅定道:“我喜歡你。”
從他深邃的黑眸,她看不出說謊的痕跡。她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既然你真的喜歡我,那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的身子曾給過一個男人,不過,他不喜歡我。”這下他該死心了吧?
靳劍星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不過隨即恢復平靜。“我不在乎,我會好好珍惜你的。”這該是她一直拒絕他愛意的原因。那名男子定傷她極深,是以她才不相信世上有真愛。
“你還要我?”他的答案令她感到訝異。依他霸主的身份,竟然會要一個不是完璧之身的女人?
“我喜歡的是你,至於其他的事,我不覺得重要。”他坦然說出心底感受。
“你可是要想清楚,我不是清白之身喔!”
她再次強調。
“我說過我不在乎。”人都有往事,他也有。既是如此,他何必對她的往事耿耿於懷?
刁兒不再言語。若說她不感動,那是騙人的,畢竟世上沒多少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不是完璧。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辛迎香也不過只是名妓女,而她還曾懷有他的孩子。
所以女人的清白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她眼中一閃而逝的不信任,令靳劍星覺得玩味。為什麼她對他如此不信任?
難道她被傷得太深,深得令她無法再對任何一個男人產生信任感?
思及此,他揚手抬起她柔美的下巴,口氣有些嚴厲。“忘了那個男人,讓我好好來愛你!”從此刻起,她的心裏只准有他存在!
聞言刁兒先是一愣,隨即覺得可笑。
忘?
傷她的人是他,說愛她的人也是他,教她如何能忘?!
她揮開靳劍星的手轉身欲離去,卻猛地被他擁進懷中。“放開我!”
無視她的怒火,靳劍星淡淡笑道:“你老是說這話,不累嗎?”
刁兒微轉過頭橫他一眼,“你這——”
靳劍星俯首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雙手不安分地在她背後移動,他要她忘了那個男人!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刁兒知他又想做什麼,驚恐萬分。她不要讓他再次得逞!
她舉起雙掌往他胸膛擊去,他卻快一步的捉住她雙手。
靳劍星笑望著她。“你真不乖,該打。”話落,他另一隻空出的手,輕佻地拍了她嬌臀幾下。
刁兒頓時覺得難堪、受屈辱,她杏眼圓睜的惡狠狠瞪著他,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靳劍星不以為意,只淡淡的挑了挑眉。
刁兒忍了又忍,最後終是忍不住高揚的怒火,猛地張嘴傾身,狠狠往他胸膛咬下。
靳劍星悶哼了聲,不怒反笑,“你這只小野貓……你愈是野,我就愈喜歡你!”
變態!他一定是變態!
“靳劍星,你到底要纏我到什麼時候?”她氣得身子微微發顫。
“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淡淡的語氣中包含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刁兒心頭一震,他的表情不似說假……
靳劍星微微淺笑,突地抱著她身子一轉,將她放倒在軟榻上。
刁兒大驚,見他壯碩的身子慢慢接近,小腿一抬,往他胯下踢去。
靳劍星動作靈敏的退開身,保住了他的命根子。
刁兒一躍起身,往房門口奔去。
靳劍星突地腿一伸,將她絆倒,同時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擁住她,沒讓她美背受到一絲傷害,雙手也與她的玉手交握。
兩個身子密密疊合,刁兒根本就無法移動分寸,只能怒瞪著他。
他不會再放過她了。她的心其實已落在他身上,只是她自己不曉得。
感受到他火熱的欲望,刁兒倒抽一口涼氣,昔日撕碎身心的疼痛湧進腦海。
“不,我不要!放開我!”她難掩驚慌。
“別緊張,別害怕,我會溫柔待你……”話落,他俯首往她雪白嫩頸掠奪,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歡愛唇印。他已經等不及愛她、疼她了。
“不……”
她仍是抵抗,只不過語氣稍有軟化。每個落在頸上的吻,都會讓她的身子起了戰慄,腦海一片空白。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驀然間,難以言喻的情緒自心頭湧現,淚水莫名其妙的佔據她的眼眶,她不自禁地哭出聲,更令人垂憐。
靳劍星抬起頭,瞧見她小臉上的淚珠,晶瑩剔透得顆顆舍他愛憐。他頎長矯健的身驅覆在她雪白無瑕的身子上,俯首吻幹她的淚。
“怎麼哭了?”
低沉的嗓音有著迷人的魔力。
“你走開!我恨你!”
哽咽的聲音表達不出她內心的憤怒,反倒像是在對情人撒嬌,惹得靳劍星不由低笑連連。
“你這只小野貓真是可愛呀!”
刁兒微撇過頭,淚眼望著在她上方那張滿是寵溺的俊顏。
靳劍星對她綻出一個迷眩人心的笑容,看得刁兒心兒怦怦狂跳,一時間失了神。
“小野貓,喜歡嗎?”他意有所指。
“啥?”睜亮水眸,她不解他的問話。
激情後,靳劍星抱著刁兒沉沉睡去,直到清晨。
他緩緩地睜開眼,懷中的溫暖令他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他望著側躺在他懷中的小野貓,深深的打量著她。
老實說,刁兒並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可他一眼就喜歡上她,全是因為她狂野、不馴的氣質。
而就這麼看著、望著、瞧著,他胯下欲望便急速緊繃。他又想要她了!
心念一動,他低下頭,溫柔的啄吻她的粉頰,嬌嫩的肌膚觸感讓他真的好想咬她幾口。
睡夢中的可人兒似乎不堪其擾,嚶嚀了一聲,身子一翻,躲過擾人的吻。
身陷欲火的男人豈會因可人兒的轉身而打消念頭,溫熱的唇改往光滑細嫩的頸子**。
刁兒不堪被擾,有些火大的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他不安分的手掌在她胸前移動,她嚇了一跳,慌張的拍開他的手。“你做什麼?走開啦!”她翻過身,背對著他又睡——她好累喔!
他真的很煩耶!
刁兒不堪再次被打擾,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卻無法移動他,只有更加惹來他強野的動作。氣極的她怒問:“靳劍星,你想做什麼?”
“我想要你呀,小野貓。”
他靠在她耳邊溫柔地道。
“我不要!”
她不悅的拒絕。
他不累,她可累壞了。
低低的笑聲從靳劍星唇畔逸出,他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不悅,反倒開心不已。小野貓果真和其他女人不同,要與不要都敢直接說明。而這讓他更想要她了。
“小野貓,好歹我們也相處有一段時間了,你想,我會放手嗎?”
“靳劍星,不要再來了!”她緊張大呼。她可再也經不起他狂野的索求,她的身子骨都快散了。
無力抵抗他的霸道,也掙不出他男性的圍困,刁兒只能大聲的呼喊:“不要,不要!”
“小野貓,我想,我一輩子也要不夠你!”
細雨紛飛,透露些許寒意。
刁兒百般無聊的待在琉璃居內,哪兒也不想去。
漫無目的的在琉璃居內踱步,刁兒腦海裏想的都是靳劍星這個男人。他出去了,晚點才會回來。
唉,三年前她同樣也是在靳家莊過日子,那時候丈夫不在,她在做什麼?好像除了刺繡還是刺繡,要不鴛鴦也會陪她聊聊天。可如今鴛鴦還在祠堂陪著談青雲,總不好叫她過來。想想,這日子還真是過得挺無聊的,唉……
“無緣無故你歎啥氣?”
刁兒轉過身,靳劍星正笑容滿面的望著她,而她的目光立刻被他手上那只白如雪的小畜生吸引住了。
“這是什麼?”
她好奇地問。
“波斯貓。”
他把它交給她。
她接過手,訝異的發現它的毛好柔好順;而當她溫柔的輕撫貓兒的頸背時,它也不會抗拒。
靳劍星瞧她愛不釋手的模樣,又是一笑。
“喜歡嗎?”
“喜歡呀!只是你怎會突然帶回這只貓兒?”
“帶你回莊幾天後,我就命人從波斯帶回這只貓兒,就是要送給你,讓它陪你解解悶。”早在第一眼,他便看出她不是可以乖乖待在莊內的女子,而那時候的他,也已打算將她納入羽翼下。
刁兒感動不已,水眸瞅望著他,笑靨如花,“其實你用不著大費周章的送我這只貓兒。你不就是一隻大貓兒嗎?有你陪著我,我一點也不悶。”
靳劍星唇畔揚起一抹笑意。他的小野貓真的是又野又皮呀!
“說的倒是。那現在我這只大貓兒就陪你解解悶吧!”話聲甫落,他一個箭步抄走她手上的波斯貓丟至一旁,接著雙臂摟住她的柳腰,低頭攫住她瑰麗的**,熱情如火。
而刁兒也回應著他的熱吻,一點也不保留……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7:29
第八章
事實總是傷人的。如果她不曾明瞭靳劍星的無情,她想,她真的會完全放棄殷紅袖的記憶來接受靳劍星,與他共度一生。
今日,刁兒閑來無事在莊裏逛著,意外的發現靳老太君待在佛堂,聽下人們的竊竊私語,說什麼靳老太君在贖罪。
奇了,會有什麼事值得靳老太君贖罪的呢?
好奇心使然,刁兒躲在角落,見靳老太君從佛堂走出,她便跟了上去。來到祠堂後,她更為訝異——靳老太君竟然為晚輩殷紅袖上香?!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恨殷紅袖入骨嗎?她不是認為殷紅袖“害死”她的孫子嗎?
靳老太君拈著香,眼中滿是愧疚,語氣沉重道:“紅袖,一切都是太君害了你,你在天之靈要原諒太君……”
刁兒皺起眉,更不解靳老太君類似懺悔的話語。
聽聞有腳步聲,她身形一閃,躲到一旁。
錦兒入了祠堂,恭敬道:“太君,您該歇息了。”
靳老太君搖了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突然問:“錦兒,你說,紅袖會不會原諒我?”
“太君,您別再責怪自己了。大夫人那麼善良,她會原諒您的。”她是太君的貼身婢女,當然比莊內的其他下人知道一些無法張揚的內幕——好比莊主曾對大夫人所做的殘酷事。
靳老太君仍是自責,“都怪我不好!不該中了劍星的計;害死了紅袖……在知道劍星不願意接受這樁婚姻時,我就該退了這婚事,日後也不會有這麼多風波。”
自從辛迎香的孩子流掉後,她生了場大病,病癒後得知紅袖死於一場大火。當時她並不怎麼心疼,只是開始為兒子再物色一個妻子,催著兒子再娶媳婦,好讓她抱孫子。
而兒子可能被她鬧煩了,便告訴她真相——辛迎香流掉的孩子不是靳家的,他會為辛迎香贖身,完全是為了對付殷紅袖,因為他厭惡她這個親娘以生命來控制他的婚姻大事。還說假若她再逼他娶妻生子,下一個媳婦的下場將會和殷紅袖一樣。
聽完了兒子的話,她恍然大悟。在兒子帶辛迎香回莊時,她就該察覺到異樣——依兒子的眼高於頂,就算要納妾,也該是名門的大家閨秀,怎可能納辛迎香這般出身不正、心胸狹窄的女人?!而在同時,她也回想起紅袖的好……依紅袖溫婉的性子,就算丈夫新婚不到一年就納妾帶給她無比的難堪,她也只會含淚的接受,絕不可能會有害人的念頭。辛迎香會流掉孩子定是她自己不小心,和紅袖絕對無關。
此後,她再也不敢管兒子的任何事情,即使他帶不得她緣的刁兒進府,她也沒有反對。
瞧老太君愧疚的神情,錦兒只能在心底歎氣,也不知該怎麼勸慰。
而祠堂外的刁兒,對於靳老太君和錦兒的對話是感到莫名其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殷紅袖的死怎會和靳老太君有關聯呢?
輕蹙蛾眉,刁兒在琉璃居直踱方步,左思右想,依然想不透其中原由。難道當年殷紅袖的死有什麼內幕不成?她就是當事者,怎一點也不知道?
想不出原因,她決定從莊內的下人們著手。步出琉璃居,她就近找了幾名下人,在誘哄威脅下,從下人們口中得知,自從辛迎香流產後,靳劍星就不曾去過她所住的留香居,且殷紅袖死於大火後,下人們同時發現辛迎香也跟著失蹤,他們有回稟過莊主,靳劍星卻無動於衷,也沒派人搜尋,仿佛辛迎香是死是活皆與他無關。
這太奇怪了!她記得靳劍星很疼寵辛迎香,把辛迎香當寶似的,怎可能因為孩子流掉就不理會她?這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嗎?
她記得沒錯的話,辛迎香在殘雲居要殺她時,曾說過一切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她的孩子也不會流掉,靳劍星也不會把她丟在留香居裏,不理不睬……
當時她被辛迎香要殺她的念頭嚇傻了,也沒仔細深想她的一番話,而今仔細想來,倒是有些不對勁——靳劍星沒道理對辛迎香這麼快變心呀!
而她之前一直抗拒著他的示愛,倒忘了問他,他曾寵愛的辛迎香怎會不在莊內。難道他們都沒發覺殘雲居那具屍骨不是殷紅袖,而是辛迎香嗎?
愈想她愈覺得奇怪,可又想不出一個能夠理解的答案,乾脆來到太平閣向靳劍星問個清楚。
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似乎曾經掉進一場天大的陰謀中,而她卻一點也不自覺……
當靳劍星見刁兒出現在他面前,真的好生驚訝。雖然他們天天共度春宵,可她不曾主動來太平閣找他。
“想我嗎?”從桌後起身,他步至她跟前,以霸道又溫柔的動作將她擁在懷中,輕輕地啄吻她光滑的額角。
“不想。”他似憐愛的吻雖令她心頭有些許的悸動,但對於疑問滿腹的她,他的溫柔顯得有些不足。
“真傷我的心。”他語氣裏帶著淡淡的抱怨,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小男孩。
刁兒對於他略帶孩子氣的抱怨感到好笑。“你的心要真那麼容易受傷,就不是一代霸主靳劍星了。”
對於她似褒又似貶的話,靳劍星嘴角淡露笑痕。“算你有理。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刁兒直直望著他,像是在評估他對她說出真相的可能性。半晌,她一笑,“有一件事不懂,想知道罷了。”
“什麼事?”靳家莊內會有什麼事令她如此在意?
“聽說你的妻子殷紅袖死於大火,小妾辛迎香莫名其妙的消失。這是怎麼回事?你既然很寵愛那名小妾,為何不曾找尋過她?”她直接點出事情的可疑點。
靳劍星不掩訝異的挑了挑眉。無緣無故的,她怎會問這事?又是誰在她耳旁嚼這種陳年往事?“你問的問題令我很意外。”
“你用不著意外,我會想知道也是無可厚非。怎麼和你有關的女人,下場都是淒涼?”她的話語有著濃濃的諷刺。
“看來你是非知道答案不可。”
“當然。我可不想日後死得不明不白。”瞧他似乎無意說明,刁兒又道:“今日我要是得不到真相,你就休想要我理你!”
靳劍星覺得好笑,“懂得拿喬了?小野貓。”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要知道。”
靳劍星思忖了會兒,以雲淡風輕的口氣道:“簡單的說,她們皆不是我愛的女人,所以她們是死是活皆與我無關。”
“我要的是來龍去脈,不是敷衍的回答。”他不喜歡殷紅袖,這她知道。但辛迎香呢?若他不喜歡她,辛迎香又怎會懷有他的子嗣?就算辛迎香有本事設計他,依他的聰明才智,也絕不可能上當。
靳劍星望著她堅定的小臉,心知他若不說個完整回答,她不可能甘休。再說,這陳年往事讓她知道應該也無妨。
“你真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殷紅袖是我爹為我定下的妻子,我不喜歡她,可偏偏我娘又喜歡她得緊,天天逼著要我和殷紅袖傳宗接代。為了讓殷紅袖遠離我的生命,我在濟甯納了辛迎香為妾。辛迎香雖是女人,但野心很大,有機會攀附權勢,她絕不可能放過,也絕對會想辦法除掉阻礙她的人。她唯一的對手,就是我的正妻殷紅袖,除去殷紅袖,她將是靳家莊的當家主母。所以,辛迎香是我找來對付殷紅袖的,而辛迎香肚內的孩兒根本不是我的,所以我對她並沒有心疼的感覺。”
刁兒聽了說不出心底的感受,只覺得整件事荒唐到接近悲哀。他怎麼可以如此自私?他難道沒想過,他不愛殷紅袖,殷紅袖就一定會愛他嗎?他對這樁婚姻不滿意,殷紅袖就滿意嗎?
硬生生壓下排山倒海而來的忿怒情緒,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考慮過你妻子的感受嗎?她和你一樣,也是受父母之命而下嫁,如果你不中意這樁婚姻,又為何要娶她?”
“要不是我娘堅持,我早就退婚了。要不是我娘以死來要脅,我根本就不可能和她圓房。”
刁兒聞言愣住,這下她完全瞭解洞房花燭夜時,他為何會那般殘忍的對待。她幾乎是抖著聲音問:“那你把辛迎香當做什麼?”雖然厭惡辛迎香卑鄙的行為,但同為女人,她不得為她感到同情。
“棋子。我手下的一顆棋子。”靳劍星說得理所當然。
刁兒咬了咬牙,“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你之所以對辛迎香好,最主要的目的是逼退殷紅袖?”
靳劍星點點頭。
至此,她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幾乎是咆哮道:“你太過分、太殘忍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同時傷了三個女人的心?你傷害了你娘、你的妻、你的妾!”虧她還曾對他心存感激,想他至少還念著一夜夫妻之情,誰知錯根本就不在她!
靳劍星不以為然地反駁,“辛迎香愛的是權勢,活該遭我利用。至於我娘,她本就不該逼我娶殷紅袖!”
“你娘是不該,但你更可惡!你怎麼可以因為你的不喜歡,而辜負你的妻子?你既娶了她,就該負起做丈夫的責任!”
靳劍星嗤笑一聲,仿佛她說的是件可笑的事。“什麼責任?傳宗接代嗎?我是人,不是狗、不是馬。我靳劍星寧可絕子絕孫,也不願意讓我不愛的女人生下子嗣!”
他的話不無道理,但她無法接受,因為她就是受害者。
“你是人,那你的正妻就不是人嗎?難道她就願意成為你的妻子嗎?她就願意成為你靳家傳宗接代的工具嗎?你這樣做對她根本就不公平!”
“我的公平只用於我在乎人的身上。”
“那你在乎我嗎?”
“當然。”
他的答案令她覺得可笑。這就是他所愛及不愛所遭受的待遇嗎?那三年前的她何其無辜,白白讓他糟蹋身子不說,更被他踐踏自尊心。
她深深吸口氣,努力讓語氣平靜下來。“我們分手吧。”這種為了自己而傷害他人的人,不配當她的男人。
分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的語氣很冷,仿佛從寒冬中出來。就為了這件陳年往事,她要與他分手?!
“我當然知道。”她直直望著他,壓下心頭熊熊怒火,冷冷道:“你們男人不是得到手了就不知珍惜嗎?反正你已得到我的身子,我對你來說應該不再有吸引力了吧!”
“你吸引我的不單是你的身子,還有你的心!”雖然她的身子給了他,但她的心仍是獨立的,不曾為了他而改變。
“那假若你擁有了我的心,你是否將不再珍惜我?那我的下場不就和你之前的妻妾一樣?”
“何必貶低你自己?你和她們不一樣,我不會負你的。”
聞言,刁兒嗤笑一聲。“結髮之妻你尚可辜負,娘親之命你想盡辦法抗拒,像你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自私男人,憑什麼要我刁兒相信你的真心?依我看來,你根本就沒有心!”她該明白的,冷酷無情的靳劍星不曾改變過,她不該被他不曾有過的溫柔而蒙了心。
靳劍星不怒反笑,“我承認我非常的自我。在我認為,唯有我自己才能左右我的人生。也正因為如此,女人一旦讓我動心,對她的情愛,我絕不改變。刁兒,你正是讓我動心的女人。”
“你對我不是動心,只是想征服我。靳劍星,我老實告訴你,我就是我,不會為任何人而活,包括你。我的心永遠是我的,就算我愛上了你,你也不配支使我的心!”
“好一個不配!”他張手將她拉進懷中,壓根不顧她的掙扎。“我也不希罕支使你的心。我要的是能夠為自己而活的女人,而不是事事以丈夫為中心的妻子。”
“照你這麼說來,你娶妻要做什麼?”她完全不懂他在想些什麼;他的思維總和世俗背道而馳。
“陪我過一生,分享我的喜怒哀樂。我要的只是我靳劍星的妻子,而不是靳家莊的主母。而你,完全符合我的條件,我娶你娶定了!”
刁兒冷笑一聲。他想娶她?在她知道殷紅袖無辜的遭遇後?不可能,絕不可能!
想到當年的殷紅袖傻傻的任他擺佈,現今的刁兒莫名的對他付出感情,她就氣恨。她的兩段人生幾乎都是毀在他手上,他真是她的剋星!
她急欲掙脫,卻徒勞無功,只能怒喊道:“靳劍星,我不會嫁給你的,放開我!”
靳劍星嗤笑一聲,仿佛在說她天真。他如果遇到些小事就得放棄他要的東西,那他就不是靳劍星,也不可能在商場上呼風喚雨。
“小野貓,我們相處也有段時候了,你還不瞭解我的個性嗎?”
“瞭解又如何?愈是瞭解你,愈讓我知道你是個卑鄙無恥、冷酷無情的男人。你讓我討厭至極!”
靳劍星面色一沉,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嚴酷地說道:“小野貓,你我都有一段過往,我不希望你為了過往的事而說出無意義的話,或者是做出任性的行為。”
刁兒抬頭瞪看著他,語氣不自覺的森冷。“我是不該為了你的往事和你爭吵,甚至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是你的行為真的太過分,也太惡劣,我無法和你這種心機深沉的男人在一起!”假若她不是當事者,聽到他這段過往,或許只會同情殷紅袖和辛迎香,也或許會覺得他的行為是對的,因為誰都不想被人操控過一生,誰都想對自己的人生做主;但是,她是殷紅袖,一個莫名其妙遭到丈夫遺棄,又差點被人殺死的女人!
靳劍星不悅地挑高劍眉,對她的話感到不耐煩。“我再重申一次,不要再任性了!”
刁兒可笑地哼了一聲。任性?她哪比得上他!
“靳劍星,我也要鄭重的再告訴你一次,我要分手,我要離開你,我不想再見到你這無情無義的男人!”
她的話引來他另一波怒火,他緊扣住她的藕臂,冷聲道:“小野貓,別探我的底線,我不想對你發火。”
他的警告讓她心頭熾熱的怒火燒得更盛。她不再言語,只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而靳劍星當然不可能讓她離開,於是在拉拉扯扯間,刁兒失控的甩了他一巴掌,周圍的氣息立刻變得冷肅起來。
刁兒毫無所懼也毫無愧意的揚起下巴瞪著他。她不後悔打了他這一巴掌,因為他該打。
銳利的眼眸、盛怒的表情,靳劍星語氣冰冷地問道:“小野貓,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嗎?”
她冷笑,“如果能夠,我還真想再打你一巴掌——為了你那兩位可憐的妻妾!”
靳劍星鬆手放開她的手臂,嚴峻的表情透露著淡淡的肅殺之氣。
如果她不是他所愛的女人,她將會為這巴掌付出慘痛的代價。她的行為已嚴重的傷了他高傲的自尊心!氣憤的他將她的身子扯近,像是懲罰似地狂暴的將她礙事的衣物撕毀。
他粗暴的舉止令刁兒心一顫,自然而然地憶起她的初夜,而那一夜那種撕裂全身的感覺,她至今未忘……她不想再嘗到那種疼痛!
她趁著靳劍星脫掉外衣時身子往旁一閃,急欲躲開。
靳劍星見狀大手一探,拉住她烏黑發絲,將發卷在掌上。
“痛……靳劍星,放開!”頭頂傳來的痛令刁兒哀呼出聲。印象中冷酷無情的靳劍星又回來了,而她,又變回初夜時的殷紅袖
靳劍星將她柔美的臉蛋拉移至面前,眼神冰冷殘酷,語氣鐵硬一字一字道:“我似乎太放縱你了!”
刁兒一雙黑眸充滿慌張的望著上方的男人,心倏地一凜——她看到的不再是似笑非笑的多情男子,而是一張猙獰、幽冷的面孔,像是地獄來的索命使者……
她心慌、害怕,要逃卻逃不掉。頭頂上傳來的劇痛,令她眸底的淚水滾滾而落。曾經他給她溫暖又心安的感覺全在這一刻消失無蹤,她再也不要信任他了!
晶瑩剔透的淚珠倏地喚回了靳劍星的理智,澆熄了他的怒火。他松了手,一陣心疼,“小野貓……”
刁兒往後退了幾步,三年前的委屈浮上心頭。她又氣又恨,不經思索的喊道:“靳劍星,我恨你,我不會原諒你的!你要娶我?好,我就讓你娶一個冷冰冰的牌位!”
“小野貓!”他幾乎是怒吼出聲,實在無法想像張牙舞爪的她變成冷冰冰的木頭。“你鬧夠了沒?!”
鬧?是,她的確是在鬧,為了三年前就該死去的女人在鬧!
她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靳劍星一個箭步扣住她的左手腕,“不准你離開我!”她毅然轉身的堅決,令向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的他感到心涼,仿佛這一次,他就算用再強硬的方法也留不住她……
“我就算是死也要離開你!”她氣怒攻心,空著的右手自然的往他俊臉掃去,可也被他緊緊捉住了。
“我靳劍星這一生只被人打過一巴掌,那就是你。你以為我會讓你摑第二掌嗎?”
刁兒不語,只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她全身上下揚起的怒氣像是一把熾熱的野火,連帶的也牽連到靳劍星。
刁兒低呼了聲,雪白的椒乳在靳劍星的狂暴下,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紅印。
縱然有滿腹委屈,刁兒也只能咬著下唇將之往肚裏吞……她恨他!她真恨死了他!第九章
帶著滿懷怒氣,刁兒在靳劍星所派家丁的“保護”下,回到了琉璃居。
她好恨好恨自己,到後來,她竟也跟著他陷入欲海,隨著他的律動而動,甚至還攀著他的身子,呼喊著他的名字……她的身子為什麼會放浪到這種地步?為什麼她沒法子控制自己?
憤怒的她一腳踹開房門,訝異的見到鴛鴦像是受到驚嚇的站在房內直望著她。她這才想起來昨晚靳劍星同她說過,他要撤回對談青雲的處罰,今日鴛鴦應會回到琉璃居伺候她。
“瞧你氣色不錯,有開心事?”瞧她氣色紅潤,想必在祠堂和談青雲過得不錯。
“嗯。”
鴛鴦嬌羞點頭。
“謝謝刁兒姑娘。”
“謝我?”
刁兒狐疑的望著她。
“是的。談大哥跟我說了那日刁兒姑娘同他講的事,他想了很多,最後決定試著接受我。”
“那很好呀!恭喜你。”
鴛鴦瞧刁兒臉色不甚好,關心問道:“刁兒姑娘,你心情不好嗎?”
刁兒睇凝著她,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
她突然道:“鴛鴦,老實告訴我,我在你眼中是怎樣的女人?
鴛鴦想了一下才道:“刁兒姑娘雖然脾氣有些怪,但奴婢覺得你的心腸和過世的大夫人一樣好。”
“是嗎?那你一定不希望我像你大夫人一樣死於非命吧? ”
“刁兒姑娘?”她不懂她的意思。
無視鴛鴦的震驚,刁兒續道:“靳劍星說他喜歡我、要娶我為妻,可我不相信他的話,因為你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下場太過淒涼。我想你也不希望我走上她們的路吧?”
鴛鴦雖不知她怎麼會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事,但她說的的確沒錯……思及此,鴛鴦的心慌亂起來。“那怎麼辦呢?奴才不希望你有事。”
“如果你真不希望我有事的話,那你就助我離開。”既然靠她自己出不去,那她只有向外求救。
“怎麼做?”
“你三不五時的出莊走走,在街道上、牆上、柱子上留下梅花標誌,自然就會有人來救我。不過這事你要小心,不要讓談青雲知道。”她會如此吩咐,是怕萬一她逃出去時,讓靳劍星發現行蹤,進而發現是鴛鴦助她逃脫。
“好。”鴛鴦一口應諾。
“謝謝。”刁兒感激不已。
她一定要離開,離開這令她厭惡的地方!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7:49
第九章
七天后
談青雲快步進入太平閣,一個彎身,連忙呈報,“莊主,有名老者闖進莊,揚言要見刁兒姑娘。”
“喔?”靳劍星放下手上文件,抬頭問道:“人在哪?”會是誰要見她?
“現在在大廳。”
靳劍星應了一聲,起身快步走向大廳。
廳裏,老怪童一見到靳劍星,兩道自如雪的長眉不由得高高聳起——他實在不喜歡這小夥子!縱使他是難得的人才、雄霸一方的霸主。
靳劍星也敏銳的感覺到老怪童不喜歡他,可他並不放在心上。他有禮地問道:“前輩,您要找刁兒?”
“不錯。我知道我徒弟在這兒,你別想隱瞞。”經過好些天的暗號追蹤,他查出是靳家莊的小丫鬟留的,所以他大膽肯定刁兒被困在靳家莊。
靳劍星一笑,原來是刁兒的師父。他正欲出聲說明,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刁兒便面露喜悅的站在門口。
“師父!”喚了聲,刁兒疾步奔向師尊。
老怪童目光慈愛地上下打量她好半晌,才關懷地問道:“有沒有事?受欺負可要告訴我。”
刁兒遲疑了一會兒才答道:“沒有。”
“真的嗎?”老怪童眼角余光飄向靳劍星。這小夥子絕對不是憐香借玉的人,更別說刁兒曾是他的妻。
“當然是真的,我怎會騙您!”刁兒話雖是如此說,可表情有些言不由衷。
她該怎麼說呢?以殷紅袖的身份說明她的冤屈嗎?還是以刁兒的身份說她的身子給了他?可那是她心甘情願的,算什麼欺負?
老怪童行走江湖大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刁兒所說的小小謊言豈騙得了他!可他也不願意在靳劍星面前戳破她的謊話。帶她離開後,他會再好好的盤問她。
“那就好。我們走吧。”老怪童要帶刁兒離去,談青雲則依照靳劍星指示擋在門前,不讓他們出去。
靳劍星走上前一步,對老怪童有禮一笑。“前輩,您來的正是時候,正好為我和刁兒做主婚人。”
老怪童微撇過頭,瞪了靳劍星一眼後,又以訝異的眼光望著徒兒。“他說的可是真?”會在靳家莊找到刁兒已夠他訝異了,怎又會牽扯出她和小夥子有了感情?
刁兒毫不遲疑地答道:“一切都是他一相情願,我沒答應。”她死都不嫁他!。
假若她不知道殷紅袖的冤屈,她或許會有另外的答案;可惜他和當年她認識的他不同,當年的他,高傲、冷漠、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現在他不該只因為自己的喜惡而害慘了另一個女人,所以,她無法原諒他。
老怪童若有所思的打量刁兒。有問題喔!她的表情怎會帶有恨意呢?在他的印象中,當初她雖在靳家莊受盡委屈,卻不曾恨過靳劍星,怎才短短個把月不見,她對靳劍星的恨意便有如大海般深沉?莫非她在靳家莊這些日子裏發現了什麼?
懷疑歸懷疑,老怪童臉上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微微側身面對靳劍星。“你聽到了,我徒弟說不答應。不好意思。多謝你的抬舉。”
靳劍星銳利的眼眸閃了閃,瞧老怪童似乎是非帶走刁兒不可,便朝談青雲使了個眼色。
談青雲知曉,長手一揚,出其不意的點了刁兒的昏穴。
老怪童大驚,怪自己大意,徒兒才會被偷襲。
靳劍星毫不理會老怪童,下令道: “青雲,先送刁兒回房。”他再轉向老怪童, “前輩,在下想和您老人家商量刁兒的婚事。”
老怪童心中冷笑。靳劍星要和他商量刁兒的婚事?好,他就看他怎麼個商量法。
靳劍星待談青雲離開後,有禮的朝老怪童一揖,接著便道:“前輩,在下對刁兒是真心的,請您成全在下和刁兒的婚事!”
老怪童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雖不知刁兒為何會和靳劍星搞在一塊兒,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刁兒是不可能再笨第二次的。
“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我徒兒剛剛是說,這一切是你一廂情願。”不過也真奇怪,紅袖、刁兒明明是同一人,他怎會喜歡現在的她?
“那不是刁兒的真心話,她在跟我鬧彆扭。”自從那一日的爭吵後,她便不再理他,每晚他回琉璃居時,她總以錦被將自己包得緊緊,背對著他人睡。
老怪童微抬眼,瞪著令他怎麼看就是不舒服的小夥子。
“姓靳的,我老怪童教導刁兒的方式,是讓她獨立自主,可以應對身旁發生的事。她雖在賞燈時消失無蹤,我也不怕她會出事。可問題是她若真想跟著你,也不會在消失個把月後,才在外頭留下記號要我來救她出去。所以她並沒有把你當做託付終身的物件。”
不用深想,靳劍星也猜得出來是誰到外頭留下記號。這小野貓定是利用鴛鴦這傻丫頭出去求救。
“在下說了,刁兒是在鬧彆扭,過幾天她就好了。情人嘛,哪對不是吵吵鬧鬧的!”
這話更讓老怪童不以為然。“小子,你說你和刁兒是情人,那麼我問你,你真的喜歡刁兒嗎?”
“當然。”靳劍星斬釘截鐵地回答。
老怪童搖了搖頭,仿佛有些惋惜。“可惜呀可惜。就算你真的喜歡刁兒,刁兒也決計不會喜歡你。”
靳劍星眉一揚,有些不悅。他自認為自己的條件並不差。“前輩為何如此肯定?”
老怪童只道:“世上女人這麼多,你就放了我徒弟吧。”
“我不可能放棄我所愛。”
“好,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不出刁兒是誰嗎?”依他的判斷,靳劍星這負心漢絕認不出現今妖裏妖氣的刁兒會是以前溫婉的殷紅袖。
老怪童的問話引起靳劍星的疑慮, “在下不懂前輩所言。”
老怪童嘴畔浮起一抹嗤笑,“我看你是非得到刁兒不可,那這真相你絕對要知道!”頓了頓,他一字一字清楚地道:“告訴你,刁兒曾死過一次——在被我救起之前,她的身份正是你靳劍星的妻子殷紅袖!”
殷紅袖?!
這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一竄進靳劍星耳中,令他如遭雷擊,腦子裏竟無法將刁兒和殷紅袖的面孔疊在一起……
刁兒、殷紅袖……她們怎麼可能會是同一人?!
靳劍星深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因老怪童所言而揚起的洶湧思緒,回想起當初刁兒來到靳家莊時震驚的表情,還有鴛鴦也曾誤認為她是殷紅袖;再者就是她知道殷紅袖的冤屈和辛迎香是顆棋子時的晨怒……
“若殘雲居裏死的人不是她,那具焦黑的屍體又會是誰?你又是怎麼認識殷紅袖的?”依殷紅袖那種大家閨秀,是不可能認識老怪童這位元江湖人士的。
“笑話!被燒死的是那叫什麼辛迎香的,又不是我家刁兒。”
這下靳劍星猶如掉進五里霧中,完全摸不清楚頭緒。他本就不在乎辛迎香,她的存在與否,他亦不曾在意;只是,辛迎香又怎會在殘雲居?
老怪童瞅了滿臉迷惑的靳劍星一眼。像靳劍星這種自負的男人,一定沒想到也有迷惑的一天吧,想到此,他戲弄人的孩童之心大起,綻著淘氣笑容道:“簡單的說,紅袖因著機緣救了我,我也隨著她來到那什麼殘雲居的,恰好見到辛迎香那狠女人拿刀要殺她。結果那姓辛的也真想不開,想跟紅袖同歸於盡,想當然耳,我老怪童只救紅袖羅!”
靳劍星聽了老怪童的解釋,震撼地退後幾步。若老怪童所言屬實,那麼殘雲居裏的焦屍便是辛迎香……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喜歡的刁兒竟就是他以前討厭的妻子?!
這太荒謬,也太讓他無法置信……她們竟是同一人?!
望著他震駭的模樣,老怪童笑得更開心。“姓靳的,所以我說刁兒是不會跟著你的。我要帶她走。”
“我不信!”雖然有證據顯示刁兒就是殷紅袖,但他一時還是無法接受。
“你大可去問刁兒。”老怪童不以為忤。反正事實就是事實。
“好,我會問個清楚!”話落,靳劍星頭也不回的離開大廳。
老怪童笑得自信滿滿的往椅子一坐。嗯,他就在這等著刁兒過來,一同離開應天府。
靳劍星走進琉璃居,來到床榻旁,凝望著閉著眼的佳人,疑信參半。她真的是殷紅袖嗎?到了此時,他仍然無法將殷紅袖的嬌容記起,仿佛在他的生命中,不曾有殷紅袖這號人物。
深吸口氣,他伸手解了刁兒的昏穴。該問清楚的事,還是得伺清楚;他不能任由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刁兒一轉醒,訝異的發現自己怎會躺在房裏。她不是在大廳嗎?師父呢?他老人家不可能任她受欺負的呀!
靳劍星直直望著她,一句話也不吭——正確的說法是他不知該如何該口。
刁兒坐起身回望著他,瞧他臉上有著濃濃的疑問,這才憶起先前發生的事。她試探性地問:“師父全告訴你了?”
靳劍星沉默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問道:“你真的是殷紅袖?”
刁兒斬釘截鐵的答,“是的。”
明知道她可能真的是殷紅袖,但聽到她的回答,仍帶給他無比的震撼。
真的是造化弄人,他所討厭及深愛的女人竟然是同一人!也難怪她之前帶著莫名的諷刺笑容……”換做是他,他的態度應該也和她一樣吧!
“沒想到我以前討厭的妻子,現在竟成為我的所愛。”難怪她執意要離開他。
刁兒沒說話,嘴角微微往上一彎,像是附和他的話——這的確是天下間可笑又最諷刺的事!
她的笑容令他一時間有種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之感。靜默了半晌,他問:“你恨我嗎?”
刁兒靜靜打量他,以平靜的口氣答道:“老實說,恨一個人是件很累的事,況且殷紅袖不曾愛過你,又哪來的恨?可是,自從知道你害慘了她後,我就真的恨你——她太無辜了!”迎向他略有悔意的黑眸,她又道:“在知道真相前,我對你是心存感激,畢竟你沒有因為辛迎香的抹黑而殺了我。可是在我知道真相後,我對你除了恨以外,沒有其他的情緒。”
靳劍星理不清現在心中複雜難辨的情緒,只覺得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現在他該怎麼辦?他該把她當作殷紅袖,還是繼續把她當作他深愛的小野貓?
兩人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靳劍星目光深沉的凝望著這張帶著野性的嬌容,怎麼也瞧不出大家閨秀該有的溫柔婉約。可她真的是殷紅袖,是他曾一心想除掉的女人……
在心頭歎了口氣,他有些艱澀的開口問道:“撇開以前的事不談,現在的你對我有愛嗎?”
迎向他的黑眸,她覺得可笑。這種問題他竟還問得出口?“你覺得現在的我該愛你嗎?”
淡淡一句反問,堵得靳劍星啞口無言,俊顏浮上從未有過的難堪。的確,他如何奢求她付出真愛?尤其在他曾狠狠的傷過她後。
但她真的不曾愛過他嗎?雖然她不曾開口說愛,但他們也曾度過一段歡樂的時光。激情時,她喚他名字時的愛戀,激情後,她柔順的依偎在他懷抱……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眷戀著,她不嗎?
他的愧疚無言喚不回她受重創的心。刁兒淡掃他一眼,動作俐落地下床轉身就要走。
“刁……紅……”他竟不知該怎麼喚她才對。
“現在的你還分不清我是刁兒或紅袖嗎?”她語氣很淡很輕,但仍掩飾不了一抹悲哀。
“不是分不清,只是現在的我思緒很亂。”他需要好好靜靜,理清這措手不及的狀況。
“那你就更不該留我。我也想靜一靜。我的心比你更亂。”在她對他付出感情後,知道了他無情的行為,要她情何以堪?
“為何比我更亂?因為你心裏還有我?”此刻,他再無法要求她說愛。
“我不知道,也不願去想。”如果世上有讓人失憶的藥物,她寧可服下,忘了這些傷心、傷痛的事情。
“我不能讓你走。”他走到她身後。
“為什麼?”她以為他知道她真實身份後就會放過她。
“我現在理不清對你的感覺,所以你不能走。”他現在心情是很亂,但她是他為之動心的女子,就算她是殷紅袖好了,他會因為她這個身份而不再愛她嗎?
刁兒直望著他,怒火一揚,咄咄逼人道:“就算你理清了又如何?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永遠忘不了我曾是你靳劍星妻子的事實,也忘不了當年你是如何待我!”頓了頓,她緩了緩激動的情緒,試著以平靜的心情道:“當年會下嫁予你,至是父母之命,而你,卻覺得我破壞了你的人生……試問,婚姻是我能決定的嗎?你一心想把我趕出你的人生,而你也成功的做到了。如今婚姻大事操之我手,願不願意和你在一起、肯不肯下嫁予你,端看我的決定;而我的決定就是不願意!你懂嗎?不願意!”
她的一席話令靳劍星無語反駁。但不管她願不願、肯不肯,他仍是原來的想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不准走!至於老怪童,我會派人好好招待他。”話落,他轉身離去。
刁兒無奈一笑。他這是又何必呢?放了她,他們兩人都好過;不放她,兩人相見只有尷尬。
好吧,既然他決意理清,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解決這個愛恨交織、可笑的情感問題!
老怪童本以為靳劍星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就會放了刁兒,誰知他不但不肯放人,還派了幾位名義上是伺候他,實際上卻是監視他的人守在旁邊,氣得他破口大?靳劍星無恥,刁兒是他正妻時不肯好好待她,現今又不肯放她自由。
老怪童此言引來軒然大波,靳老太君從錦兒口中得知這事後,也連忙來到琉璃居。
乍見靳老太君造訪琉璃居,刁兒有些吃驚。她住進琉璃居至今,靳老太君不曾來過。不過驚訝也只是?那,之後她便淡淡冷冷的望著眼前的老婦人。
靳老太君自覺對不起她,先開了口。“你真的是紅袖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對老太君來說有差嗎?”淡淡的語氣卻充滿了諷刺。
“紅袖!”這呼喚充滿了愧疚。
“殷紅袖早就在當年那場大火中喪生,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刁兒。”如果可以,她寧可一輩子不來應天府。
靳老太君重重歎口氣。“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可當時的我急欲抱孫子,所以才會對你有所誤會。”
刁兒哼笑了一聲。“當年我把你當親生娘親看待,因為你待我實在很好。可是,你寧願相信辛迎香的話,也不願意聽我的辯解,還想殺了我……是你讓我看清人性惡毒的一面。”
“你不能原諒我嗎?”這些年來她一直活在悔恨中。紅袖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媳婦啊!
“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現在我是刁兒,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計較,我只想離開靳家莊,過我想過的日子,不想再與靳家莊有絲毫關聯。”所有恩怨就讓時間來沉澱吧!
“可是……紅袖,留下來,給太君一個補償的機會。”當她知道她是紅袖時,她是多麼開心呀!
刁兒欲開口回拒,談青雲卻在這時連禮節也不顧的匆忙跑進。他先是向靳老太君請安,之後目光立即轉向刁兒,語氣略微緊張的道:“刁……夫……”他瞪望著刁兒好一回,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乾脆直接說出來意。“老怪童和莊主打起來了!”
刁兒大驚,“在哪?”
“花園——”談青雲話聲甫落,刁兒已沖了出去,談青雲和靳老太君也隨後跟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1-27 00:18:11
第十章
刁兒、談青雲、靳老太君先後來到花園,看見老怪童和靳劍星打得不可開交,招招皆是欲取對方性命。
刁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她的師父,一邊曾是她的丈夫,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人受傷呀!
著急的刁兒緊張呼道:“不要打了!”
老怪童分神望刁兒一眼,怒氣衝衝,“不行!我不把他打死,怎帶得走你?”這姓靳的還真不要臉,都知道刁兒是他以前討厭的妻子了,還死纏爛打的不肯讓他帶走寶貝徒弟!
靳劍星不屑地冷哼一聲。他是敬他救過刁兒,可不是怕他!“論年紀你是比我長,可論武功,我不見得會輸你!”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刁兒便知此番要是沒論個高下,他們是不會罷手的。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住手呢?
心慌意亂的刁兒情急下呼道:“你們再打下去,我就不理你們了!”
打得正痛快的兩人似乎不把刁兒的威脅聽在耳裏,仍是你來我往,毫不相讓。
刁兒見他們根本聽不進她的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還想不出辦法勸阻時,但見老怪童和靳劍星使出全力欲給對方重重一擊,她心中大驚,也沒多想便飛身一躍,以身子擋住他們的攻擊,硬生生各接下他們一掌。
“刁兒!”老怪童、靳劍星齊聲大喊。
兩人掌風一收,靳劍星比老怪童早一步飛身抱住刁兒軟綿的身子,老怪童則是立在他們身旁。
吐了口鮮血,刁兒抬頭望著他們。“你們……別再打了……”
她臉色蒼白的模樣舍靳劍星心驚。他妥協道:“好,你說不打就不打。”
刁兒還來不及說下句話,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琉璃居
靳劍星、靳老太君、老怪童守在床榻旁,談青雲、鴛鴦則站在門旁候著,他們皆是等著刁兒蘇醒過來。
刁兒一被靳劍星抱進琉璃居,老怪童馬上以內力為徒兒療傷,護住她被震傷的心脈。
約過了一炷香時刻,刁兒終於發出輕輕的嚶嚀,如蝶般的黑扇緩緩張開,一雙黑眸由迷蒙轉為清醒。
靳劍星待她睜眼,立刻以低柔且關懷的語氣問道:“有沒有好點?”
刁兒直勾勾的瞧著他滿是憂心、關切的俊顏,心一怔,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真是讓她又愛又恨呀……
老怪童不待刁兒回答,搶先發言,“我徒弟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離她遠一點就好!”這小子還真是刁兒的剋星!一碰上他,她不是死就是傷。
靳劍星劍眉微皺,覺得老怪童甚是煩人,嘰嘰喳喳的。
靳老太君眼尖的瞧出兒子心頭怒火被老怪童挑起,忙出聲打圓場。“紅袖剛醒,你們可別吵起來。她需要多休息。”瞧兩人怒容稍緩,她轉望向昔日的媳婦兒,關心地問:“紅袖,哪兒不舒服要說出來,別憋著。”
刁兒只是瞧了靳老太君一眼,沒回答。
靳劍星不舍、心疼的目光鎖著他的小野貓。她該是活蹦亂跳的,不該一副病奄奄的模樣。“還會痛嗎?”
靳劍星的問話惹惱了老怪童。也不想想她會落到躺在床榻上的地步,全都是他害的!
老怪童不悅地道:“只要你離我徒兒遠一點,她的傷就全好了。”
聞言,靳劍星臉色丕變。他沉聲下舍,“青雲,送前輩回房休息。”
“你敢趕我走?!靳劍星,你把我老怪童當做什麼了?!”老怪童氣得直跳腳。
刁兒扯扯老怪童的衣袖。“師父,您先去休息好嗎?”
老怪童見徒兒懇求的目光,她似乎有話要對靳劍星說,也只好勉為其難點點頭。
靳劍星待老怪童一走,又下了令,“鴛鴦,送老太君回房休息。”
靳老太君看出兒子有話對紅袖說,不多言,讓鴛鴦扶著離開。
片刻間,房內只剩靳劍星和刁兒兩人。
刁兒吃力的坐起身,臉色沉重的望著他,劈頭就道:“讓我離開。”
靳劍星眼一眯,毫不妥協,“休想!”在她受傷暈倒的那一刻,他的心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焦急不安。他生怕她會從此不醒,生怕自己會永遠的失去她……?那間,他明白自己已深深的愛上她了,比剛認識她待還愛她,不管她是殷紅袖或刁兒都一樣。
“你就算困住我的人,也困不了我的心。你要一個無心之人做什麼?”她無法再接受他了啊!
“我就是要困住你,一生一世。”簡單的兩句話有著深情的允諾。
“你瘋了不成?我曾是殷紅袖啊!”她不要被他困住!
“我不管你曾是誰,我只知道你就是你,我愛的就是現在的你。”他坦言回答。此刻的他已理清自己對她的感覺。
刁兒哼了聲,無法相信。“你說你愛現在的我,那我要是變回以前的殷紅袖,你還會愛我嗎?”
靳劍星深沉幽邃的黑眸直直望著她,像是要看出她此刻內心的想法。“有很多事是你想變也變不了的。在嘗過自由的滋味後,你還能回到過往嚴謹的生活嗎?就算你能,我依然可以接受改變後的你。小野貓,別再抗拒了,我不會讓你走的。”
他的一番話徹底擊碎了她想離開的念頭,他堅定不移的表情更告訴了她,他會不顧一切的阻斷她要走的路。她恨極了他,動氣吼道:“靳、劍、星!”
仿佛不把她的怒火當一回事,他的語氣仍是極淡卻又深情。“我會補償你的。”
“你再怎麼補償也改變不了我對你的厭惡!我只想離開!”受過傷的心,不是他輕言幾句就可以撫平的!
“不可能,我不會放你的。”他堅持己見。
“你……”
靳劍星不讓她再有發言的機會,雙手捧住她嬌顏,微俯身,掠取她甜蜜的紅唇,狂野霸道,癡戀縫蜷。
刁兒虛弱的身子抵抗不了他的侵略,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她心下不由得恨起自己,她竟抵抗不了這個霸道的男人……
離開她微微**的朱唇,他輕柔的放開她因剛才的吻而雙頰緋紅的小臉,翻身上榻。
“你要做什麼?”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她吃驚。
靳劍星似笑非笑,“你說呢?”
他雙眸跳躍著情欲,?那間刁兒明瞭他邪惡的念頭,嚇得直往後退。
不顧她的拒絕低呼,靳劍星猿臂一揚,將她擁入懷中,嘴角揚起霸道、邪肆的笑,輕柔徐緩地道:“你以為你還能逃到哪去?我的小野貓。”
刁兒身子猛地一顫,但現在的她連移動的力氣也沒有,於是她只能狠狠的瞪著他,抗訴她的不願。
靳劍星一笑,摩掌著她的雪頰,柔嫩的觸感如同以往的激起他的情欲。“小野貓,縱使知道你是殷紅袖,你仍讓我的心悸動不已。”他低頭欲吻她的柔唇,卻遭到阻礙——她的雙掌抵在他唇間。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容不得你說不!”話落,她的淡綠上衣在他掌下盡成碎布,粗糟的大手邪惡的拉扯、揉擰。
胸前的刺痛舍她輕呼出聲,雙手欲抵抗他的侵略卻無能為力她不知恥的反應——她的身子需要他!
“你真的離得開我嗎?”他俯在她耳畔,溫柔輕佻地呼出暖熱氣息。這些日子的雲雨巫山,她身子哪一處敏感,他清楚得很。
刁兒情不自禁地**出聲;敗在他刻意的挑逗下,理智想離開,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往他胸膛貼。
“我……”他的話讓她無法反駁,只因他說的是事實。羞愧的她欲斥退他,卻一個呼吸不順,暈了過去。
感到佳人不再掙扎,靳劍星抬起頭來,瞧她暈了過去;知她是一時氣血不順,並無大礙,他只有將她身子緩緩放下。
他溫柔的輕撫著她的臉頰——上天既給了她一個新身份,又給他們重新相遇的機會,代表他們這輩子註定要糾纏不清。既是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放走她呢?
縱使她的心執意離開,她的身子卻眷戀著他;所以,就算是不擇手段,他也要困住她!
被關在琉璃居三天的刁兒,脾氣愈來愈暴躁——靳劍星似乎真的打算困她一輩子!
靳劍星踏進房,手上還端著藥汁。
刁兒見到他,不屑地撇過頭去。
這三天來,她的三餐外加湯藥,皆是他親自端送過來,除了他以外,沒有人可以進入琉璃居,包括靳老太君。他說,他不會讓她有向外求救的機會……真是卑鄙!
靳劍星對她的態度不以為忤,他走到刁兒面前,將藥汁遞給她。“喝下去,傷才好得快。”
“我不喝!”她不想吃藥,只想離他遠遠的!
他勾起小板凳坐在她面前,不發一語地審視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小野貓,你希望我把你當做誰?殷紅袖,或者是刁兒?”讓她冷靜了三天,也該談談他們往後的事了。
“隨便你。”是誰有差嗎?還不是同一人!
“那我繼續把你當做刁兒好嗎?我認為我們可以算是從頭來過。”不管她的身份為何,他認識的女人是刁兒,不是嗎?至於以前的事,他希望她能夠忘記。
“我不認為我可以左右你的決定。”她話中有話。
“怪我囚禁你?”他問。
“知道就好!”
不在乎她冷漠的態度,他淡淡一笑,突然道:“小野貓,嫁給我。”
刁兒立即否決,“不可能!”
“怎不考慮看看呢?”
“從我死去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可能了。”
“小野貓……”
刁兒憤恨的轉過頭怒瞪著他,再也沒耐心和他周旋下去。“放我走!”
靳劍星望著她好半晌,也不再逼迫她。不管要花多少時間,他會讓她點頭的。
“喝藥吧。”
“不喝!”
靳劍星也不說話,突然虎掌扣住她後腦勺,接著喝了一大口藥汁,俯身吻住她的小嘴,強悍的喂哺。奈何刁兒性子倔強無比,硬咬著牙不開口,於是他放下藥碗,大掌往她胸前的乳丘玫去,肆無忌憚的搓揉。
刁兒沒料到他有此舉,低呼一聲,苦澀的藥汁順勢流進喉間。“你……”
靳劍星得意的一笑。“記得把藥喝完。如果你想讓我喂的話,我倒是很樂意。還有,我剛才的提議你考慮看看,我希望聽到正面的答復。”他走了幾步,又轉回身看著她,“小野貓,我現在是尊重你,你可別讓我使出強硬的手段。”
他的話令她怒火再起,又不知該怎麼罵他,只能瞪眼看他離去。
哼,他休想要她嫁給他!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是日落西山,黑夜來臨。
刁兒望著桌上的湯藥,只覺得心更煩。突然屋內響起喵喵聲,她目光搜尋著聲音來源,最後定在東南方的角落一原來是靳劍星送給她的波斯貓正喵喵叫著。
她招手,貓兒躍至她腳旁,她彎身抱起貓兒,不由想起他送她這只貓兒時,她是多麼的開心。可他……
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低頭對著貓兒說道:“貓兒,離開這兒!你我都不適合待在這座金牢籠裏。”
貓兒似懂非懂的看著主人,喵喵幾聲,回應主人的話。
刁兒將貓兒放在地,催促道:“走啊!貓兒,走得愈遠愈好。”
貓兒又叫了幾聲,聽話的從窗口躍出。
刁兒心痛的看著貓兒離開。金牢籠……靳劍星給她的正是座金牢籠呀!
她眼光一瞟,突地定在燭火上,腦中突然竄過一個念頭——既然逃不出靳家莊,能走的唯有這條路了。反正三年前的殷紅袖本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上天派老怪童這位貴人來延續她的生命,現在她該將命還給上天了。
有了這個想法,刁兒漾出一抹輕笑,那笑看起來竟詭異的令人害怕……
她走到大桌前,毫不遲疑的手臂一揮,燭火倒在桌布上,她就看著火苗迅速竄起,不久延燒至整個琉璃居……
就在她置身在熊熊大火當中時,一道人影倏地閃進房,沖至她面前。
“小野貓!”
她呆呆的站在這做什麼?尋死嗎?
刁兒睜開眼,訝異靳劍星會闖進來。
靳劍星捉起她的小手,“走!”
刁兒用力甩開他,“我不走,我要留在這兒!”
烈火烤得他汗流浹背,他忍住氣道:“別任性了!再遲我們就出不去了!”
“我根本沒想要活,能不能出去對我來說一點差別也沒有。”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靳劍星一怔,回頭望著她。“小野貓,我承認,三年前的我做事的確只考慮自己。其實我也可以以其他方法解決,不需要用極端的手段害慘殷紅袖……我在這兒鄭重的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好嗎?”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去?他辦不到!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她受了這麼多苦,他一句道歉抹得平嗎?
“你當真恨我到這個地步?”他都拉下自尊求她了,仍不足以軟化她心中的恨意嗎?
“不錯。”
“好吧。既然你決定赴死,那我陪你!”話落,靳劍星當真站在她身旁,令她大驚失色。
“你這是做什麼?!”
“當年我是不該負你,可現在我對你的心是真。你是殷紅袖也好,是刁兒也罷,我只知道此刻的你是我所愛的女人。你既認為死才可以解決一切,那麼我陪你死,下了黃泉,我們一樣可以重頭來過。”
刁兒直直望進他清澄的雙眼,清楚的知道他已跨過殷紅袖和刁兒是同一人的衝擊。既然他都能拉下自尊道歉,能捨棄生命告知對她的愛,她又何苦執著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呢?
思考再三,她咬了牙,做下決定。“走吧!我跟你出去,給你一次機會。”
“真的?!”
刁兒肯定地點點頭。靳劍星見狀大喜,立刻摟抱住她的腰,竄出火場。
當刁兒告訴老怪童決定再次下嫁靳劍星時,他除了震怒還是震怒。
“不成,我不答應!”老怪童撇過頭,一副無可商量的模樣。
“師父,只是要您當主婚人而已,您就答應吧。”刁兒拉著老怪童的衣袖撒嬌道。
老怪童哼了一聲。“你要我當主婚人不是件難事,但新郎倌絕不能是姓靳的這小子。”
刁兒瞧一眼站在一旁的靳劍星,心知師父對他怒氣未消,她微低下頭在他耳邊道:“師父,他已知錯。”
她不說還好,一提老怪童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他教了她三年,好不容易將她調教成離經叛道的女子,結果才幾個月而已,竟然就輸給了靳劍星這小子!
“你怎麼說都沒用,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嫁給他!”
“師父!”
刁兒為之氣結。
靳劍星從頭瞧到尾,已從他們倆的爭吵看出一些端倪。他猜老怪童並不是不肯讓刁兒下嫁于他,而是他之前對殷紅袖的所做所為,令他放不下心讓刁兒跟著他。
“前輩,您要在下怎麼做,才肯當主婚人?”他難得低聲下氣的詢問。
老怪童睨看著他,“你是真心要娶刁兒?”
“當然。”
“好,就讓我看看你的真心。”
“前輩希望在下怎麼做。”
老怪童微眯起算計的眼, “很簡單,城外十裏之處有個竹廬,那是我以前居住的地方。你要真想娶刁兒,就從這兒三跪九叩的到竹廬去請我。只要你辦得到,我就當你們的主婚人。”
刁兒不待靳劍星有所反應,率先嚷嚷道:“師父,您這不是折騰人嗎?”
老怪童橫了刁兒一眼,似乎在說她不識抬舉。他可是在試驗靳劍星的真心,他是怕她再受一次傷害啊!
“好,我答應您。”
靳劍星答得爽快。
“劍星!”
靳劍星朝她淡淡一笑。“為了娶你,我願以此方法來證明我的真心。”
老怪童白眉一揚,眼中閃過一抹讚歎。但他嘴上仍是說:“別以為你識破我的意圖,我就會軟下心。”
“前輩希望我何時前去?”
“三日後。”
“好,就三日後。”
一個月後,靳劍星如願以償的迎娶刁兒進門。
刁兒望著他,小臉上儘是羞怯。
靳劍星坐在她身旁,低低道:“對不起。”
刁兒搖頭淡笑。“從我決定嫁給你的那一刻起,就已拋棄以往的怨恨。”不過她死而復活這事並沒有讓莊外的人知曉,包括她的娘家。有機會她會再回殷府向親人說明此事。
“我會好好待你,絕不會再辜負你。”
靳劍星鄭重承諾。
“我相信。”
為了娶她,他還真三跪九叩的去請師父,她怎會不信他的真心?不過……“劍星,如果我又轉變成和之前的殷紅袖一樣,把夫當做天的女人,你還會要我嗎?”
輕點她鼻頭一下,他笑道:“喜歡一個人是喜歡她的全部,她的改變也無損我的愛意。我相信當年的殷紅袖是個不錯的女人,只是那時候的我恨於被掌握、被安排,才會眼盲心盲的拒絕……你瞧,老天爺不是又把你還給我了嗎?”
刁兒甜甜一笑。
算他說得有理!
靳劍星伸手將妻子擁在懷中。他曾錯待了她,今後他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