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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妮]烈女怕纏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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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8:16
標題:
[董妮]烈女怕纏郎[全文完]
烈女怕纏郎
- 董 妮
二十七年來,沈涵晴從沒交過男朋友,原因是──她討厭男生!
從小多次被男生嚇哭的經驗,使得她認定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
都是渾身汗臭味的野蠻份子!
然而,隔壁斯文有禮的鄰居大哥席冬,卻是她眼中唯一的特例。
說也奇怪,他脾氣溫和不野蠻,還寵她寵上了天,
只是她卻搞不懂,他為何要對她這麼好?
論到心機深,第一名非席冬莫屬!
為了讓涵晴愛上他,他安排了一場長達十餘年的求愛計劃。
一通電話、服務就到,管他是修水電、清馬桶,
他全包辦,完美的大哥哥姿態連自己都佩服!
唉,誰教他從小就喜歡她,一頭栽了下去,
只求有一天,暗戀多年的鄰家妹妹也能回應他……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8:33
楔 子
愛戀之前
「哇……」比玻璃刮過黑板更加尖銳的聲音,讓少年睡得正精彩的午覺瞬間
夭折。
「怎麼回事?」早知道女孩子都很喜歡大驚小怪,但像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
呼喊,少年還是頭一次聽聞。
迫不及待跳下床鋪,衝出大門,入眼所見的是他老爸,正被一個小小女娃弄
得手足無措。
「爸……咦?你不是附近的……」這小女孩他見過,挺可愛的,但就是性子
古怪,三天兩頭就聽見她對著男人高聲尖叫。
「哇哇哇……」小女孩放聲大哭。
「老爸。」少年狐疑地瞄向一旁發窘的父親。「你幹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啊?」
「那她為什麼叫?」
「誰知道?天氣這麼熱,我看見她一個人在路上走,心想大家都是鄰居,好
心問她要不要搭便車,她就……」男人很納悶?
少年歎了口氣。「老爸,她是隔壁那個有名的、見到男人就哭的女孩啊!」
男人很無奈。「我也知道,不過以前……我是說今天以前,她每回見到我,
都會很有禮貌地喊聲『伯伯好』,怎麼知道這會兒……」
少年邊搖頭,拖著遲疑的腳步來到哭泣的女孩身旁。「小妹妹……」
「對不起。」她竟然先開口。「不是伯伯不好,是我不好,嗚嗚嗚…」
少年一頭露水。「老爸……
「妹妹,我真的沒惡意,你這樣哭……你別哭嘛,我是……」男人搔著漸禿
的頭,表情顯得很傷腦筋。
「我知道。」女孩繼續哭。「伯伯是想載我,我懂……可是害怕…」
「啊?」少年呆了。
「伯伯力氣大、伯伯有鬍子、伯伯手好粗、伯伯……嗚,怕怕……」
少年聽得更悶了。男人哪個力氣不大?哪個不長鬍子?哪個手不粗——
xxx
少年開始觀察起女孩。好端端地,怎會怕男人怕成這副德行呢?他有些好奇,
於是每日抽空觀察她。
時間久了,他發現她其實很可愛,也有禮貌,逢人必打招呼,不過男性須和
她保持距離三十公分以上,否則她會嚇得哇哇叫。
奇怪的女孩,她究竟是遭遇過什麼不人道的對待,才養成這種害怕男人的性
子?
他四處詢問,後來才聽說,她的男人運極差,在家裡被弟弟欺負、在學校被
男同學戲弄,連走在路上,都會碰上不知名的叔叔掐她臉頰。
另外,再補充一點,據聞,欺負她的臭男生名單裡,他的大名列在第一位。
不過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無緣無故地,他幹嘛去欺負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孩?
是哪裡搞錯了!
可不論原因為何,她害怕男人的接近,這總是事實。
後來他想了很久,總覺得她搞錯了,那些故意來招惹她的男人或男孩,八成
不是想要欺負她。
他們那麼做的真正原因是,沒見過如此可愛的小女孩,所以心癢而玩上一玩。
不過小女孩哪懂得男人複雜的心思,遂統歸出一個答案,凡是男人都會欺負
她。
她的心情他是可以體會啦,可是……搞清楚一點好不好,他們都已經見過三
次面了,他連她一根頭髮都沒碰到,她憑什麼還把他歸類於惡男之中?
這三十公分的界限讓他恨得牙癢癢,發管非突破不可。
「哇!」突地,熟悉的尖叫聲在身後一公尺處一起。
「發生什麼事了?」
少年僅被觸動開關的機械人,瞬間反應,衝到事發現場,發現幾個小男孩圍
住女孩,強迫要請她吃冰。
有沒有搞錯,這年頭連小學生都懂得泡馬子了,還是用強制手段?簡直混賬!
二話不說,他開始動起「拳頭」教導那些小鬼頭什麼叫做正確的紳士風度。
小鬼頭們非常受被地離開了,並奉送一串眼淚鼻涕當謝禮。
他當然不屑收,但俏美女英雄式的感激他就很喜歡了。
孰料——
「哥哥好可怕!」她用眼淚歡迎他。
少年又呆了。
xxx
歷經不下十次的失敗,少年終於體認到一件事,女孩不喜歡勇敢的王子。
她討厭太重的體味、糾結的肌肉、動手動腳……男人差不多會有的習性,她
見到了都反應劇烈。
混賬,難不成要他變性成女生才准接近她?
世界上怎麼有這樣奇怪的女生,他有些受不了了。
才十幾歲的少年,正是活動量大,天天在大太陽底下打球、戲耍的年紀,要
他在短時間內變成一名文質彬彬的完美紳士,怎麼可能做得到?
反正也只是個鄰家小女孩,她不喜歡他靠太近,了不起他就離她遠一點嚶,
而且……
「哇!」才想到一半,女孩的尖叫聲突然響起。
下意識地反應,少年拔腿衝向她。「怎麼了?」距離不多不少,三十公分。
「小白……」女孩捂著唇抽噎。
少年看向她手指方向,一隻小母狗正被一隻大公狗壓在背上,做愛做的事。
要他說,春天到了,正是動物發情的時候,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生物本能嘛!
偏女孩淚眼汪汪。「哥哥救小白……」
一公分、兩公分……她居然漫漫在接近他耶!
少年突然覺得心跳如擂鼓。
「哥哥,小白好可憐,你聽,小白叫得好慘,你救救它吧!」
會嗎?他倒覺得小母狗很享受耶!
「哥哥……」不過小女孩難得願意主動親近他。
「你先把這條繩子綁在身上。」他遞給她一條童軍繩。
她愣了下。
「快點,你不是要救小白嗎?」他一邊說,一邊示範綁法給她看。
大概是少年最近出現的次數太頻繁,女孩雖仍畏懼著他,卻已經沒那麼害怕,
因此如他所願地接過童軍繩,照他的方法在胸前綁了個活結。
「哥哥,這要做什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左看右看,確定她綁得沒錯。當然,適當的距離
還是維持著。
「哥哥……」她又扁嘴了。「小白叫得更慘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會被天打雷劈,罪名是,妨礙狗恩愛。唉!英
雄不好當吶!
「哥哥——」
「我來了。」少年叫著,掄起書包衝過去,搶過小母狗。「大笨狗,走開。」
趕開公狗的同時,他往回衝,迅速地拎起她胸前的活結,一起逃命。
身後,不停狂吠的公狗正追著他們。
懷裡,小母狗一口利牙正深深陷進他的手臂裡。他完全可以體諒小母狗的心
情,畢竟,快樂到一半被打斷,誰都會不爽。
另外,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忍受她的尖叫,畢竟,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縮
短到連三公分都不到,她此時不叫,又待何時?
不過他已經盡力不碰到她了,希望她能理解。
「哥哥。」她開口。
他全身寒毛一堅,努力作好心理建設。「你愛叫就叫吧,不過聲音要小一點。」
他的耳朵是無辜的。
但出乎意料的,她接下來的話卻是——「你跑得好快幄!」她一雙眼睛閃閃
發亮,望著他的眼神崇拜又敬佩。
「啊……不怕嗎?我們距離這麼接近?」他驚道。
「哥哥不是擔心我會害怕,所以要我綁根繩子,拎著我走?」毫無預警地,
她笑了。「謝謝哥哥。」輕拉了下他的衣袖,這時候,兩人間所有的「距離」都
消失了。
他覺得有無數的青鳥在心底盤旋,好幸福。
難怪那些男生拼了命要引起她的注意,她不是特別漂亮的那種女生,但卻好
可愛、好可愛,尤其是唇邊掛著一抹淺笑時,簡直可以媲美冬天的太陽,吸洋洋
地直教冰霜融化。
啊!被她當成英雄膜拜的感覺真好,他快醉了。
從這一刻起,少年明白了「喜歡」是什麼感覺。
他還會更喜歡她嗎?他不知道,但他想一直看著她,一直、一直……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8:48
第一章
沈涵晴有很多綽號,如貞節烈女、桃花絕緣體、古董老處女等等。
不管宇面如何改變,它們代表的都只是一個結果——沈涵晴活到現在二十七
歲,從來沒交過任何一個男朋友。
她的男人運可謂先天不良、後天失調。
出生第十五日,鄰居一個小哥哥看她可愛,大嘴一張,就將她整張小臉吻進
嘴裡。當場,她差點斷氣,鑄下了今生與男人結下的第一個過節。
週歲那天,父母帶她上相館拍照,老師傅抱她坐在椅子上,誰知道離去前卻
不小心勾到椅腳,讓她登時摔得四腳朝天。
兩歲起,她有了弟弟,還是一年添一個,足足添了五個,直到母親再也受不
了,硬逼父親去結紮為止。而那些小鬼最大的興趣就是,搶她的玩具、撕她的故
事書、扯她的頭髮。
六歲上小學,她真的很高興,一天內終於有幾個小時可以遠離那些惡魔弟弟
了。哪知道,同桌的男生更可怕,拉她、推她就算了,還會咬她,血淋淋的齒痕
印在手上,她當場大哭,差點把教室的屋頂給掀了。
上了初中,她頭一回穿內衣,一個調皮的男孩子突然跑過她身後,隨手拉起
內衣肩帶,再啪一聲彈回她背上。她羞愧得直想撞牆,從此認定男生是她命定的
剋星,她最好能進多遠是多遠。
高中畢業那天,她和一群死黨為了慶祝小女孩終於長大,在其中一人的家裡
開了場睡衣派對,並且租了一卷A 片開洋葷。
片中的男主角胸膛、手上、腳上都長滿了黑色的毛髮,還有肥肥的大肚腦,
當看到他叫地一聲撕開女主角的衣服,壓上去時;她當場發誓,這一生都不讓男
人碰她一根頭髮。因為,實在是太可怕了。
大學,她特意選了女校就讀,此後四年,她過得快樂似神仙,只因男生離她
好遠、好遠。
然而畢業後考上高普考,獲得人人欣羨的鐵飯碗後,她卻悲慘地發現,實在
避不開男人。她很乾脆地放棄高薪,到美容院打工,三年後考到執照,正式升格
為美容師。
她堅持,自己的生命裡只要有女人、不要男人。
唯一的例外只有席冬。
席冬是誰?
席冬就是當年,一嘴將沈涵晴給「親」得要暈過去的男孩。
照理說,以沈涵晴畏懼男人的程度,加上席冬又有欺負她的「前科」,這兩
人該是早結下不共載天之仇,永遠沒有交集點才是。
記憶,席冬卻是沈涵晴除了父親、弟弟外,唯一願意去接近的男人。
「小晴,我是冬哥,你要的數位相機和印表機我幫你買來了;我現在在你家
樓下,麻煩你開個門。」對講機傳來一道溫和有禮的斯文男聲。
沈涵晴綻放笑容。「我來了。一腳步慌張地衝下樓、迫不及待打開門。」冬
哥,謝謝你。「
「哪裡。」雖然是個大熱天,席冬手裡又抱著大包小包,不過他依然沒有什
麼汗臭味,清新一如初春的嫩芽。
沈涵晴愣了一下,心底彷彿瞬間晃過一抹什麼東西,又隨即消失。
「發什麼呆?」席冬笑著以手中的紙箱輕頂了下她的肩。
她立刻清醒。「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說著不好意思地請他進門。
「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工作太累了?」他關心地詢問。
兩人邊談、邊穿過走廊。
「阿冬,又來給小晴修理電腦用?」途經一0 二號房,一顆美麗的小腦袋探
出房門,是沈涵晴的同事,俏美。
這棟五層樓公寓共有二十間房,被妍美容工作坊買下,成為旗下所有美容師
的宿舍所在。
因為住客全是女性,為求安全,住戶公約裡有一條明文規定一一禁止男於人
內。然而,席冬不在此用。
「吵什麼……」美艷的中年婦人聽聞騷動,步出一O 一號房,一見席冬,眼
兒,都笑瞇了。「原來是阿冬啊!難怪俏美叫這麼大聲。
「心姐好。」席冬對地點頭打招呼。「我買了水龍頭,一會兒幫你修浴室。」
「哇,那真是太感妞了片心姐是工作坊的老闆,年方三十八,未婚。
「那我呢?我廚房的燈已經壞了兩天啦!」俏美不甘示弱地插嘴。她人如其
名,又俏又美,今年三十,同樣紅星未動。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這棟公寓裡每一個女人的外表、氣質都不俗,獨獨
男人運特差;年紀最小的二十二、最大的三十八,全都沒有男友、更逞論結婚了。
不過一屋子女人總有些粗重活兒,比如馬桶不通、水塔漏水、電線短路等,
得麻煩專門人士來做。
在沈涵晴未搬進來、席冬沒出現前,她們都是打電話、付高薪、再奉上一串
嬌言喚語請師傅上門。
但偶爾遇到星期假日或工程太小,師傅還會刁難要求加薪,更甚者,請她們
另尋高明。
一屋子女人的生活是既自在、也麻煩;直到席冬出現,這才解決了一切問題。
席冬巧手天成,小到接電表、修電腦,大到裝冷氣、做水泥,幾乎無所不能。
更難得的是,他性格溫和、斯文有禮,很快便擄獲眾多女子芳心,成為唯一
能在這處美人窩通行無阻的男人。
「我當然不會忘記俏美廚房的燈泡唆!」他揚唇,姿態優雅。「不過得一個
一個來,麻煩小晴做我的助手。」
「好。」沈涵晴點頭,笑嘻嘻地蹭到他身邊,聞到一股淡淡的肥皂昧,很清
新、很自然,一點都不像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半天的人。
他怎能保持得如此乾淨清爽?她有些好奇。
「怎麼了?」席冬發現她的注視,問道。
「冬哥,你不覺得今天天氣很熱嗎?」
「是很熱啊!外頭氣溫最少三十五度。」
「那你怎麼都不會流汗?身上一點汗味也沒有。」清爽得她都忍不住要嫉妒
了,因為她今天已經換了兩件襯衫,每一件都被汗水弄得濕淋淋。
「我當然會流汗問!只是比一般人少罷了。我天生比較不怕冷熱變化。」尤
其知道她怕汗味,每次來找她前他都事先選過澡,自然一身清爽,不酸不臭。
「真好。」哪像她,怕冷又怕熱,真是麻煩死了。
「雖然是老調重彈,不過小晴,心靜自然涼。」
「真的?」她不大相信。真的心靜就會涼,冷氣機豈不是要滯銷了?
他鄭重頷首。「越熱,人就會越煩躁,而越煩躁,就又更加覺得熱了,變成
一種惡性循環。你試著平靜些,慢慢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再來……對,待
會兒就不會這麼煩悶了。」
他教的其實是一門氣功,當年為了她一句「男生都臭烘烘」而去學的;多年
練習下來,成效顯著。
眼下她欣羨的目光正是最好的收穫。
她練了幾分鐘,果然覺得心情不再那般煩躁,熱氣似乎也消散了些許。
「真的有效耶!」好開心。
「我幾時騙過你了?」
「謝謝冬哥。」她笑得宛若春風拂過林消,可愛極了。
「不客氣!」可惜他兩手都抱成了東西,否則真想揉揉她的發,捏兩下那可
愛的粉擷。當然是做夢,因為她不愛男人接近。
「現在開工吧!」他說。
「我幫你遞東西!」她自告奮勇。
「那就謝向啦!」席冬很乾脆地拎了個箱子給她,不輕不重,正好是沈涵晴
可以承受的範圍。「這是心姐浴室裡要用的水龍頭和水管,你先幫我搬進去。」
「嗅!」沈涵晴接過箱子,轉身走進一O 一號室。
「好體貼的大哥啊!不過你打算當她幾年大哥呢?」心姐斜瞄了席冬一眼。
俏美在一旁偷笑;其實全工作坊的人都看得出來席冬對沈涵晴的感情,畢竟,
他表現得如此明顯。
唯一不解風情的只有沈涵晴;先前心姐她們幾次逮著時機,本想說破,卻被
席冬阻止,理由是不想嚇壞他可愛的小親親。
心姐她們這才瞭解,一個深情執著的男人有多麼恐怖,居然能費盡心機,安
排一場長達十餘年的計劃,就為了將一名畏懼男人的女人以最溫柔無害的方法拐
上手。
她們也算是服了他,才對他的計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於她們的調笑,席冬只當不知道,反正,她們是第一個發現他的計劃並且
取笑他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打他決定追求素有「貞節烈女」之稱的沈涵晴後,他就有了受苦受難的準備,
一點小小的調笑算什麼?
他絲毫不在意,亦步亦趨地跟在沈涵晴身後。
不多時,房裡傳來沈涵晴的叫聲。「為什麼我只走了幾步路,又是一身大汗!」
「你不是走,是跑。」這是席冬的歎息聲。「你這麼急躁做什麼?」
「人家怕工作做不完嘛!」
「我這個接工作的人都不怕了,你怕什麼?放輕鬆點,工作又不會跑掉,干
嘛這麼緊張?」
「冬哥太悠閒了啦!」
席冬又歎。
屋外,俏美的偷笑變成大笑。
「想要急驚風小晴緩下動作,除非天下紅雨了。」這是心姐的評論。
xxx
席冬從一樓忙到五樓,最後,在三O 二號室、沈涵晴的房裡暫時定了下來;
但還不算是真正的休息,因為她的電腦還沒修。
趁著席冬幫她安裝數位相機和印表機時,沈涵晴進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給他。
「冬哥,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謝謝。」他接過杯子,一口喝乾。
「還要不要?」
「不要了。」他說,轉眼間裝好數位相機和印表機。「OK. 」
「這麼快?」她有些訝異。
「所以告訴你不必緊張啊!」
她興奮地摸著新買的數位相機和印表機。「我現在知道冬哥工作效率驚人,
不會再替你緊張了。」
她每次都這麼說,可惜天性急躁,做任何事都希望快速解決。
但這也使得她對色彩和流行深具敏感度,總能走在時代尖端。
所以說,她其實滿適合當美容師的,入行不過三五年,在業界已有一定名聲。
唯一遲鈍的地方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她不夠圓滑,因此,她的人際關係
不是頂好。
然而,他卻很欣賞她這種有話直說的個性。「沒關係,你就盡量替我緊張吧!」
他一語雙關。
她果然當機了。「什麼意思?」
「我說,要幫你解釋數位相機和印表機的用法嗎?還是你要自己看說明書?」
他笑。
「我自己看就行了。」她坐到他身邊。
「好。」二話不說,他把說明書連同保證卡一起給她,拍拍手站起來。「那
都弄好啦!我也該走了,下回有事再打電話給我吧!」
「冬哥,你不留下來吃飯嗎?」雖然他一向如此,她有麻煩,他隨叫隨到,
事情辦完立刻走人,不黏不纏,更不哆嗦。
沈涵晴很怕那種喜歡乘機揩油或糾纏不清的人,不小心碰見,總是有多遠閃
多遠。
但面對從來不求回報的席冬,她反而由衷湧上一股感恩的心情,捨不得他太
快走。
「不了。女子公寓本來就是男人止步,雖然我是為了正事而來,但我畢竟是
男人,在這裡留太久不好。」
他這麼說也沒錯啦!可她就是覺得麻煩他這麼久,不表示一下很對不起自己
的良心。
「那……不然我請你上館子?」
他失笑。「你不是吃不慣外面的東西,嫌它們太油太膩?」
她撫楊頭。「可是……麻煩冬哥這麼多,我不回報一下,很不好意思嘛!」
他寵用地揉亂她的發。「你就像我妹妹,哥哥幫妹妹做事,需要報償嗎?」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肩,即便是席冬,一個從小伴自己長大的大哥哥;但是只
要是男人,她總無法敞開心靈接受。
席冬笑著縮回手,順便糗她兩句。
「你這麼討慶男人,難怪伯父、伯母擔心你嫁不出去!」
他如果凶一點,她會生氣;他若存心戲弄,她也會記惱。偏偏他表現得落落
大方,她反而不好意思。
「這是身體自然反應,我也沒辦法。」
「你不想嘗試改變一下嗎?」他的聲音好輕柔。「我不說男大當婚、女大當
嫁的道理;但這個世界上有一半是男人,你不可能永遠避開他們。」
「我有試啊!可就是沒辦法嘛!」歎口長氣,她笑得無奈。「我怎麼樣也無
法忍受和男人肢體接觸。」而這個「男人」限制,甚至包括她父親和五個弟弟。
許是單純的女子環境待久了,她光看到男人就會緊張,與他們同處一室,明
明相隔一段距離,還是可以感覺到空氣中分子改變了,導致她呼吸不順、手足無
措、失誤頻頻。
接著,她會被笑得很慘。然後,更怕男人。最終,發展成一種無法挽回的情
況——她畏男人如蛇蠍。
在這中間,席冬算是唯一的例外。
她雖然也無法與他太親近,但並不排斥和他相處,交談、說笑都很開心;這
大概是因為席冬總是很溫柔吧!
工作坊裡的同事也說,沒見過比席冬更忠厚老實、溫和無害的男人了。
記憶中,席冬講話斯文、舉止有禮,她幾乎沒見過他發脾氣。
最重要的是,他肯好好聽她說話,從她還是個幼稚小女孩,只會滿口問「為
什麼」時,他就對她百依百順,簡直比她的親生父母更寵她。
當年,她執意辭掉公務員的工作,轉行做美容師,全家……包括鄰居、好友,
沒一個贊同的。
也只有席冬默默鼓勵她,人生是她自己的,她有權選擇讓自己快樂的路走,
無須在意他人的眼光。
而他也真的幫她擋住了所有的外界壓力,讓她可以安安穩穩地在妍美容工作
坊工作,直到考取美容師執照,獨當一面為止。
「喜歡和討厭都是很自然的一種心情,哪有什麼對與錯的分別?」席冬笑著,
又揉了揉她的發。
這回,她有心理準備了,沒被嚇到,反而感覺心裡彷彿有一股暖風吹過,心
湖像要化開似的。
為什麼席冬跟別的男人差這麼多呢?到底哪一種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典範?她
有一點小小的疑惑。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9:05
第二章
一直以來,為了不嚇到沈涵晴,席冬可謂費盡心思。
明明心底藏著山高海深的愛戀,他卻從沒表現出來過,只是用心當著她的
「哥哥」;守著她、哄她開心。
「N 視要籌拍神雕俠侶,正在找女主角,或許我該推薦你去演小龍女,畢竟,
要論玉潔冰清、清純無暇,誰能與你相比?」眨眨眼,換來沈涵晴一朵笑花,他
無比滿足。
「冬哥,你又在說笑了。」
「不是說笑,你有興趣,我隨時可以幫你推薦。」想他三十歲前可是個知名
模特兒,人氣、賣相俱是一流,只是無心往演藝團發展。
三十歲後,開了家小小的經紀公司,幹起了精明厲害的經紀人。
雖然他手底下的人只有七個,卻個個都能獨撐一片天,幾乎橫掃模特兒、演
藝、歌唱三界,成為名稱其實的小蝦米吃大鯨魚。
聞言。她調皮地皺著眉。「可是小龍女要成天和楊過纏在一起耶!我一定會
瘋掉。想想,還不如李莫愁那個角色適合我,身邊只有一個女徒弟。」
他一愣,接著大笑。「幸好你沒告訴我,你要演全真派的孫不二道長。」若
出家,他掛定哭死,保護。了十多年的寶貝,要輕易讓人。就算是三清祖師,他
也會鉚上去拚命。
「全真七子裡面只有孫不二是女的,其他全是男的耶!要我泡在一堆男人裡
不如讓我死了吧!」
「要劇組裡一個男人也沒有,這一點恐怕天王老子來也沒辦法。」他狀似苦
惱地低著頭。
「所以我才要做美容師啊!專門服侍貴夫人和千金小姐。」她可得意自己的
聰明了。
「還有新嫁娘。」妍美容工作坊也做新娘造型服務;有關此項,他就不解了。
「難道沒有一個新娘子是由丈夫陪著來做護膚、化妝的?」
「哪個男人有耐心去那邊一等四、五個小時的?最多就把人送到,時間到了
再來接人。」
「如果是我,一定全程陪同。」
「這麼有耐性?」
「你不信?」他瞄了她的電腦一眼。
她想起讀大學時,他曾為了幫她救回一篇被病毒吃掉的論文,窩在宿舍裡陪
她熬了一天一夜,沒有半點不耐煩的表情,瞧來耐性是很足的。
「可惜,就算你想陪,你女朋友多半也是不願意的。」
「為什麼?」
「當新娘子,誰不希望在老公心裡留下一個最美好的影像,怎麼可能會讓沒
有上妝的素顏破壞了老公的心情?」
「反正婚後日日夜夜都得以真面目相對,我倒覺得,大家看清楚、瞧明白,
比那一瞬間的光彩更重要。」
她想了一下。「這也是有道理,不過……」
「小晴。」對講機裡傳來心姐的叫聲。
沈涵晴瞧了席冬一眼,「是心姐,我先去看看她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請你上
館子吃飯。」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要報恩了。
席冬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能有更多機會與她相處,他才樂呢!
不過他不強求,俗話說——「呷緊弄破碗。」他一直緊記在心,怕一時的急
躁,壞了十餘年的佈局。
屆時美嬌娘跑了,他可就欲哭無淚了。
沈涵晴走到玄關,接起對講機。「心姐,有什麼事?」
「我們準備了一桌好菜要謝謝阿冬的辛勞,你快帶他下來,大夥兒都在聯誼
室裡。」這倒解決了席冬和沈涵晴的用餐問題。
xxx
妍美容工作坊裡的女性員工們就算都還沒有結婚,也暫時未交男友,但多數
都有一定的社會經驗,看過的人多,眼力也精了。
但就算她們個個閱歷豐富,還是沒見過像席冬這樣的男人。
要說他「娘娘腔」,他確實是。
比女人愛乾淨,一張俊臉白皙無暇,打扮清爽、舉止優雅、談吐斯文、不抽
煙、不喝酒、不吃擯榔,甚至連含糖分過高的飲料他都不喝。
以前,他是模特兒,臉蛋、身體就是生財工具,得好好保養,這還有話說。
如今卸下模特兒身份,當經紀公司的老闆,他還能保持一樣嚴謹規律的生活
態度,就很難得了。
而更難得的是,他這種嚴以律己的觀念絕不波及旁人,所以妍美容工作坊的
這群女人們都很喜歡他。
但他真正讓她們愛人心坎的是,他任勞任怨、什麼都會;雖然這全是為了他
最最心愛的小晴,可仍令人感動。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敬你一杯,阿冬,沒有你,這棟公寓大概要被我家浴室
漏出來的水淹沒了。」心姐搶先舉高酒杯喊。
「心姐,我不喝酒。」席冬委婉推辭。
「沒關係,我乾杯,你隨意。」心姐展現女中豪傑的氣魄。
「我也要。」俏美跟著叫。「阿冬,你真是厲害,只要跟房子有關的東西,
沒一樣難得倒你,說實話,你到底是在哪裡學得這一身好本領的?」
「阿冬豈止會整修房子,電視、冰箱、錄放影機……沒有一樣難得倒他。」
「他還會修車呢!上回我的摩托車突然發不動,也是他幫我修好的。」
「哇,阿冬簡直是天才。」
「我們要敬天才阿冬一杯。」
一夥女人圍著席冬又笑又鬧。
席冬也一一接下來,期間,不見任何不耐神色。
忽爾,俏美叫道:「不過除了感謝阿冬外,我們還要感謝二個人。」醉眼迷
蒙地,她撲向沈涵晴,抱住她,兜頭就是一吻。「多虧小晴把阿冬帶進來,我們
才有今天的好日子過,感謝小晴。」
被包圍起哄的對象,從席冬變成了沈涵晴。
沈涵晴嚇了一跳。
「哇,俏美,你一口酒氣,別親我哪!」她會醉的。
「嫌我嘴臭啊?沒關係,你也乾一杯,就變成兩口酒氣,誰也嫌不了誰了!」
俏美喝醉了,連沈涵晴都想准。
「好哇、好哇,今天咱們不醉不歸。」一群女人鬧起來,可不比男人差。
沈涵晴在這裡也住了幾年,很清楚這群大美女平常看起來氣質高貴,不過一
旦喝醉酒,卻是比騾子還「番」,絕不能被她們捉到,否則她非被花得三天三夜
下不了床不可。
「不要啦!我不會喝酒,心姐救命啊!冬哥——」當下,一場追趕跑跳碰在
小小的聯誼室裡展開。
心姐看著一群醉鬼瞎鬧,只覺又好氣又好笑。
「俏美、還有你們……」她正想趕過去阻止。
「心姐。」席冬怎麼可能把如此好的救美機會拱手讓人?他不著痕跡地攔下
她,問了個工作上的問題。「我旗下有個模特兒,最近接了去巴黎的工作,但她
不放心把妝交給其他美容師打理,一定要你們工作室的,不曉得你能不能派個人
陪她去巡巴黎?」
「去巴黎啊?幾天?」一談起工作,心姐立刻全心投人。
「兩個星期。」
「薪資要比照我們一般出差加一成幄!」
「沒問題,機票和食宿也由我們這邊負責。」
「OK,我叫俏美去。」
「多謝心姐。」他說,眼角瞄見沈涵晴已被灌得嬌顏配紅,他向心姐輕頷個
首。「明天我再派人送合約書過來,這樁交易就當定案。」話落,他轉身,解救
佳人去也。
心姐愣看著他的背影,半晌,詭笑浮上雙唇。「這傢伙還是一樣厲害,小晴
遇到他,注定是一輩子翻不了身,唉!」
「心姐,你在說誰厲害?」俏美蹭到她身旁。
「我說,咱們公寓裡的不婚紀錄恐怕要改寫了。」心姐瞄了她一眼。「回家
記得收拾行李啊!」
「不會吧!」俏美大叫,整個身子化成八爪章魚,死死巴住心姐不放。「我
不過喝了點酒,你就要開除我?」
「誰要開除你了?我只是要派你去一趟巴黎。」心姐一指頭推開她,走向沈
涵晴。
雖然席冬的確是個很不錯的男人,為了獲得沈涵晴芳心,他可謂費盡心思;
但為了公司著想,她還是不希望手下大將這麼快被拐走。
「阿冬,關於剛才那件案子,我還有些事想跟你談。」端起酒杯,心姐準備
「棒」打鴛鴦去。
****
當沈涵晴被灌得頭昏眼花之際,席冬的翩然降臨無異於神仙駕到,讓她感動
得眼淚都快飄出來了。
「冬哥,救命。」平常她視男人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但值此危急存亡關
頭,那些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沈涵晴一溜煙撲向席冬。
席冬將她護在懷裡,大掌揉著她的頭,她也不閃,整個人軟趴趴地癱在他的
臂育中,實在是醉翻了。
「咳……」他清了一下嗓子。「各位,我有一個天大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他的聲量不大,卻很有威嚴,將眾人的注意力成功地從沈涵晴身上轉移到他跟前。
席冬舉高雙手,喧鬧聲漸止。
半晌,他輕咳一聲。
「事情是這樣的……」他一派嚴肅正經,連自後頭趕來的心姐都不覺被震住
了。
到底是什麼事呢?竟能讓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席冬變了臉色?每個
人都在猜。
須臾——
他突然唱起單口相聲。
一夥女人愣了好久,猛地轟然大笑。
氣氛就在席冬的特意煽動下再度熱絡起來,並且燒得更高昂。
他一杯又一杯地幫眾女子添酒,甜言蜜語、笑語關懷是最好的下酒菜,不多
時,所有人都醉倒了,只剩席冬和半醉半醒的沈涵晴。
「小晴,我抱你回房吧!」這一輪熱鬧下來,他依然有本事保持滴酒未沾的
紀錄,果然夠猛。
沈涵晴無力地點頭,沒他扶著,她早癱死在地,也就無法顧及什麼怕不怕男
人了。
席冬抱她回三O 二號室,將她放在沙發上,並轉進廚房,倒了杯水給她。
「有辦法喝嗎?」他看著她疲軟的身子說。
她試著舉手,卻無能為力。
他輕笑一聲,扶起她。「我餵你吧!」
她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上,賴著他的扶持,一口一口喝下沁涼的清水。
水喝完,席冬一根手指畫過她粉嫩的櫻唇,明著是為她拭去多餘的水漬,其
實心頭燒得像滾燙的熱油。
認識她這二十七年來,他就靠著這似有意、若無意的碰觸,稍解滿腹的相思
之苦。
沒錯,席冬一直深愛著沈涵晴,從他第一眼見到這個初生時紅咯咯、像個外
星生物的小娃娃起,他就喜歡上她了,所以他才會忍不住一口親得她險些斷氣—
—這也就是為什麼,小時候他會被列在她討厭名單中的第一位。
及長,他知道她歷年來和男性結怨的種種恐怖紀錄後,一點愧疚悄悄在心底
萌了芽,伴著好奇,他開始日夜觀察她,卻不小心情根深種,不可自拔。
「為什麼情況如此混亂,冬哥你還是能把持得住,不受影響?」被酒精搞得
頭痛欲裂,她瞧見他清醒的眸子,禁不住有些嫉妒。
「因為我年紀大,定性夠啊!」輕點了下她的俏鼻,他扶她在沙發上躺好。
「沒有其他秘訣?」
他一臉莫測高深地眨著眼:「當然有。」
「是什麼?」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見過妍美容工作坊員工的人都說,這
裡的成員容貌、氣質僅是一流,既出得廳堂、又入得廚房。
他們哪知,一群女人相聚,玩起來才瘋呢!
沈涵晴雖喜歡這群可愛又善良的姐妹,但對她們那種人來瘋到甚至可以包下
一家brUB跳裸舞,或者買它十幾二十打啤酒,喝得大醉三天的行為卻是敬謝不敏。
她的本性是羞怯而內斂的,正如她的外表,一雙修長丹鳳眼,不夠水充,卻
十足性感,瓊鼻、櫻唇,活脫脫是從古典仕女畫裡走出來的千金困秀。
不過因為近年流行窈窕美艷的辣妹,所以她這樣的小家碧玉倒是得了不少清
閒,不見太多狂峰浪漢糾纏;當然,席冬的預防有道也是原因之一。
工作時,沈涵晴很認真,幾乎可稱為拚命三郎。
可一遇到休假,她卻喜歡賴在被窩裡看書、聽音樂,又或者整治出一桌子美
食犒賞自己的嘴巴。
至於現在最熱門的休閒活動、出外旅遊或跳舞歌唱,就不在她的興趣範圍內
了。因此,她的人際關係只能算中下,不太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代人流行的交誼玩意兒她都不愛,十邀九不到,這樣
人際關係會好才怪。
席冬只是摸摸她的頭。「練得一身比那些愛暄鬧的人更會喧鬧的本領,就是
我應付醉酒的最佳絕招。」酷酷地丟下一段話,他轉身進廚房洗杯子。
沈涵晴愣了一下,大叫。「騙人,我從來沒看見你喝酒喧鬧過。」
「那是你沒看過,不代表我不會。」
「可你明明說過自己不喝酒。」
「不喝酒也不代表不會喝酒啊!」說完杯子,他又走進她的臥室,拿來一條
薄毯蓋在她身上。「小丫頭,我的本事你沒看過的還多得很呢!」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小丫頭?離她有十年那麼遠了好嗎?
他大笑,曲指輕彈她的額頭。「不管你幾歲,永遠都比我小十歲。」
她皺眉,半晌。「你真的還有很多本領我沒看過?」
「多得比一座山還高。」話落,他又拍拍的的頭。「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
買頭痛藥,你每回喝了酒就要用頭疼。」他邊搖頭、邊走了出去。
她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收服眾家姐妹的各式本領,心頭直泛問號。
「難不成真如用美說的,冬哥是個天才?」否則,他怎麼會如此厲害?
正在玄關穿鞋子的席冬聽到她的聲音,只在心裡輕笑。「傻丫頭,世上哪兒
來的天才?」
所謂的天才。不過是一分的聰明,九十九分的努力。
而他,席冬,為了追求沈涵晴,所付出的心血更是別人的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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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席冬的人都說,他是個天之驕子。
有錢、有權、有勢,長相斯文、身材頎長,簡直是最佳的黃金單身漢代表了。
但他卻直言自己不是個聰明人,頂多佐子比一般人還要固執,只要著中一樣
東西,不擇手段也一定要爭取到手。
他十歲看上沈涵晴,十五歲發現自己喜歡她,二十歲認定了這一生的愛情,
從此十七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合她的喜好,讓她愛上他。
家裡人告訴他,改變自己去迎合喜歡的人並非長久之計,因為,愛情是一時,
婚姻卻是一世,沒有誰可以一生戴著面具做人。
可他卻認為,能力、氣質、言行……都是可以經由外力改變、培養的,一旦
養成習慣,誰能說他不會變成沈涵晴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他為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做全身性除毛,因為她說她最怕全身毛茸茸的男
人。
接著,他把自己送進模特兒訓練中心,學習優雅的儀態和舉止,跟粗魯徹底
劃清界限。
他學文、學武,練習哄女人、講笑話……全是為了她。
而皇天也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成為她除了父親、弟弟外,唯一願意接近的
男人。
可這樣還不夠,因為她仍未將他視為托付終身的對象。
他今年已經三十七了,再磋蹺下去,他都要老了。
「阿冬,吃飯了。」席媽媽上來叫人。
「等一下。」他悶著聲音說。
席媽媽省了他的臉一眼。「你又在敷臉了。」兒子干模特兒時愛美成性,她
認了,畢竟,為了工作嘛!
但他都卸任多時了,依然保持每星期敷臉的習慣,日日保養、時時小心呵護,
這就令她不得不懷疑兒子的性向了。
「阿冬,老媽有個問題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不敢問,你……是真的喜歡隔
壁家的小晴吧?」她說。
「老媽,我都努力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出來嗎?」長指取來化妝水,沾濕
面紙,一點一點拭著臉上已干的面膜,他滿意地看著面膜下,一張白皙無暇的俊
臉出現在鏡前。
不枉他多年來花錢又費力地保養,三十七歲,依然皮光肉滑,不見半絲皺紋;
相信假以時日,與沈涵晴結成連理,人家也不會笑他們老夫少妻、不相配。
「可是……」席媽媽看著他陶醉的面容。「你這麼愛美,每天花在鏡前的時
間比你老媽我還多,我擔心你是不是拿小晴作幌子,其實真正喜歡的是……」她
只想問兒子是不是同性戀,卻來不及說完。
鈴……席冬的手機響起。
「老媽,你等一下。」席冬先接聽電話。「喂,我是席冬。」
「冬哥,我阿龍啦!今天輪到我站崗,我看到有人送花給大嫂耶!」沈涵晴
也許不知道,但席冬對她的「保護」卻是無遠弗屆的。
她離家上大學,他就買通她的同學、室友,請他們幫忙驅趕無聊的狂峰浪蝶;
她出外工作,他更請了幾位工讀生,日夜班輪流守候在妍美容工作坊和她的宿舍
門口,一有點風吹草動,馬上向他報告。
而他則視情況嚴重度,或親自趕過去處理、或讓手下擺平。
可以說,這麼多年來,沈涵晴不論讀書、就業……樣樣順利,沒通過一點麻
煩,席冬居功厥偉。
「把花攔下來,順便查清楚送花者的底細。」席冬對著電話說。
「但花是花店員工送來的。」阿龍回答。
「有卡片吧?」
「有。」
「那你把卡片留下來,至於花,請花店的人拿回去重新包裝,不要弄成一整
束的,請他們一枝一枝包好,最少要二十枝,不夠請他們補到足,錢由我來貼。」
「可是冬哥,這束玫瑰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朵耶!」阿龍說。
一聽那龐大的數目,席冬就知道麻煩上身了,普通追求者不會這麼大手筆,
一丟就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追人。
看來這位情敵先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類型。
「那就請他們分裝成二十份,記住,分裝一定要平等,不可獨厚任何一束。
一個小時後我會去拿花、並補足不夠的錢。」席冬是打定主意要借花獻佛了。
他怎麼可能讓一個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野男人,追走他苦候十七年的小情人?
乾脆A 了那束玫瑰,分成二十束,妍美容工作坊的員工人人有份,她們開心,他
也同時除掉一名心腹大患,一舉兩得。
「我知道了。」阿龍把席冬的話對花店員工重複一遍,同時連推帶扯地將人
趕走。「冬哥,你交代的事我辦妥了。」
「很好。」席冬微笑。「連同花一起送來的那張小卡你先收著,待會兒我會
過去一趟,你再把那張卡片給我。」
「冬哥,這卡片只寫了一句『愛戀你的榮』,其他什麼線索也沒有,留著有
用嗎?」
「山人自有妙計。」席冬噙咕一聲。「總之,你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了,大
概再半個小時我就會過去。你千萬要穩住漏餡了,知道嗎?」
「冬哥,我辦事你放心啦!我又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麻煩了。」說完,兩邊
各自掛了電話。
席冬轉向母親。「老媽,今天有沒有什麼是可以帶去給小晴吃的?你幫我准
備一份好不好?我一會兒要去小晴工作的地方。」
席媽媽看著兒子。「阿冬,你是真的喜歡小晴,不是拿人家當幌子吧?」
「我都追了她十七年了,還會有假嗎?」
席媽媽想了一下,搖頭晃腦地道:「兒子耶,不是老媽損你,不過追一個女
孩追了十七年還追不到手,你還真是有點遜。」話落,走人。
房裡獨留席冬吹鬍子瞪眼睛。「媽的,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了。」他高舉
右手。「我席冬對天發誓,一定要在一年內追到沈涵晴當老婆,在四十歲前生下
第一個孩子。」
他,等夠了。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9:22
第三章
當席冬把玫瑰花和飯盒送到妍美容工作坊時,一群女人簡直樂瘋了。
尤其他嘴巴甜、樣貌又好,幾句拍捧吹哄,讓整間工作室瞬間充滿歡笑,連
心姐這種久歷江湖的老將也給捧得幾乎飛上青天,更不論其他人了。
「哇,好漂亮的花!阿冬,你真是浪漫,將來哪個女人嫁了你,鐵定幸福。」
心姐滿臉陶醉。
「沒錯。啊!我真想當那個幸運的女人。『悄美輕聲咕嚕。
「如果哪個男人能這樣三不五時給我一個驚喜,我恐怕連心都要掏出來給他
了。」又是一隻自願撲火的飛蛾。
「我也要、我也要。」看來以愛情為生命的女人還真不少。
「你們把我說得太好啦!」席冬表面高興,心裡卻浮著絲絲苦楚,因為……
他最想討好的沈涵晴,反而最不受誘惑。
「可是好端端的,冬哥幹嘛送大家花?」
「感激心姐對敝公司的大力幫忙啊!」席冬隨意拉了個借口。
「我?」心姐倒愣住了。
「我有做什麼嗎?」
「你不是答應派人到巴黎出差?這可解了我一個大大的難題呢!」
「就為這個?」心姐失笑。「生意是互惠的事,還要你這樣破費,真是不好
意思。」
「哪裡,不過一點小小意思,算不了什麼的。」席冬一派大方。
心姐很高興。
沈涵晴卻黛眉輕蹙。「但這麼多花,一定不少錢吧?」
俏美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小晴,男人偶爾花點錢買花哄女孩子開心,是天
經地義的事,你千萬別為他們省這種錢。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結婚週年的時候,
丈夫問妻子,想不想要一束花,妻子說,別浪費錢了。結果終此一生,丈夫再沒
有任何浪漫表現。你不覺得那樣的婚姻很可怕?」
「不會啊!浪漫又不能當飯吃,做人還是實際一點好。」
沈涵晴很認真地說。
「問題是,太實際男人就不客歡。你就算沒看過,也該聽過,很多男人就是
授家裡的黃腹經太斤斤計較,不夠風情萬種,才會捧著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外發展。」
心姐跟著開口。
「可我見過的,比如我媽、或者席媽媽,這輩子都沒跟老公討過一束花,我
爸和席爸爸也都沒外激田廣
席冬拍拍她的肩。「小晴。咱們身邊兩位媽媽之所以不討花的原因是,她們
愛珠寶勝於鮮花多多。但相信我,兩位爸爸絕對寧可送花,也不願年年辛苦賠錢,
就為了給老婆買首飾,哄她們開心。」
好半響,沈涵晴瞠目結舌。
「我都不知道。」
這是當然的,因為她從小就對「情」之一字特別遲鈍嘛!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弟弟們鬧她是因為喜歡她,隔壁桌男生拉她頭髮是想吸引
她的注意,男同學欺負她是希望她多放一些目光在他們身上……她其實一直很有
人緣。
不過就因為她夠鈍,加上他保護網越厚,她活到二十七歲,依然沒談過戀愛、
沒交過任何男友,只以為是自己男人運特差,人見人嫌。
「不過……」她遲疑了一下。「花跟珠寶比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花耶!」
這跟哪個價值高無關,她只是喜歡花的生氣,它們會香、會綻放、也會枯萎,
樣想多變而眩目,比之一徑兒晶光閃爍的珠寶更添了分活力。
聞言,一夥人瘋狂大笑。
其中,俏美叫得最大聲。
「將來娶到小晴的人有福了,結婚紀念日只要一束鮮花便可打發。」
沈涵晴欲駁無言,只脹紅著一張俏顏。
席冬也笑,卻是溫和與寵溺兼具的那種。
「沒關係。我也比較喜歡花。在我的心目中,有生命的東西更具較力。」
跟她一樣耶!沈涵晴有些感動。
瞧他們之間情潮暗湧的,俏美忍不住打趣。「這樣看來,你們兩個可說是天
生一對,幾時請喝喜酒啊?」
「俏美!」沈涵晴惱羞成怒,直追著俏美要打。
心姐笑看著她們半晌,之後轉向席冬。
「你花了不少錢吧!」她以為他為了哄沈涵晴開心,不惜砸下巨資,心裡也
是溫暖的。哪知,席冬的賊可是附保證書的,才沒那麼容易損及自己荷包。
「不會,花店的人我認識,全算批發價,很便宜。而且各位平時幫我這麼多
忙,我都沒有一點表示,偶爾花點錢感謝一下,也是應當的。」他一派紳士樣。
但一旁幫忙捧花進來的阿龍卻險些笑翻了。
席冬當然不覺得這些花貴,因為花錢又不是他出的;他頂多付了三百塊重新
包裝。
不過那位真正的花主兒可要倒霉了,得付上萬元呢!
嗚呼哀哉,且讓我們為那位「榮先生」默哀片刻。
xxx
當妍美容工作坊一干美容師因為席冬的溫柔體貼而感動得眼眶泛紅時,只有
沈涵晴的臉色是黯淡的。
她想起早上被一個客戶罵了一頓,因為對方比約定時間晚到兩個小時,她以
為對方不來了,遂另接新客。
想不到那位夫人此時到來,瞧見她沒待在門邊等著恭迎貴賓,氣得直嚷嚷要
心姐解雇她,否則要工作坊好看。
後來是心姐哈腰又賠禮,再送一次全身美容,方才解決這樁消費糾紛。
但整件事仍讓沈涵晴倍感無奈。
「這年頭願意肯定別人付出的人越來越少了,很多人以為花錢的就是大爺,
其實,我們憑勞力賺錢,又哪裡低人一等了?」
席冬猜到她可能受了什麼委屈,拍拍她的肩。「所謂使用者付費。我賣服務,
你出錢買,大家是一樣的。」
難得有人與她同樣想法,沈涵晴開心的直點頭。
「我就是這樣說的。」不過卻把那位客人氣得更慘。她歉疚地望了心姐一眼。
「心姐,那個人不會真去消基會投訴我們吧?」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錯,但萬一
鬧出事情,工作坊的名聲依然會受到影響。
心姐大笑。「不會的,她們那種官夫人最重形象,才不會想鬧這種負面新聞。」
「那就好。」沈涵晴吐吐舌,安心了。
席冬也不多問,只把飯盒交給她。「好啦!別想不開心的事,老媽準備了好
東西給你,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他說,心裡卻悄悄記下這件事。如果沈涵晴
得罪的官夫人真如心姐所言,就此算了,那便罷,否則,他可得幫她小心處理掉
才行。
其實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沈涵晴手下功夫扎實,態度也棒,就是說
話不夠圓滑、太直接了,很多人聽不得真話,往往會被激怒。
席冬曾暗中幫她解決過幾次麻煩,卻從沒跟她提過,一來,不想讓她知道他
私下的行為;二來,他很欣賞她簡單直接的個性。
平常他在公司跟一堆人句心斗角已經夠累了,不想連私生活都要講心機。他
希望有個純真的另一半,可以和他一起創造愉悅的未來。
「啊,席媽媽做的萊最好吃了。」沈涵晴好開心。
「那我們呢?」俏美鬧他。
「阿冬,你不夠意思幄!有好吃的只給小晴肥我們全給忘了。」
「這可不能怪我。」席冬高舉雙手做投降狀。「從小到大,我老媽最疼她了,
連做兒子的我都沒這等好福氣呢!」
心姐看了看飯盒裡的萊。「紅炯筍、茄子釀肉、涼拌苦瓜、蔥煎蛋……全是
小晴愛吃的嘛!伯母可真夠瞭解小晴口味。」
沈涵晴也很開心。
「對啊!從小到大,我每回去冬哥家,席媽媽就會特別煮我喜歡吃的東西,
她好疼我的。」
沈涵晴哪裡知道,這一切全是席冬製造的假象。
沈、席兩家不過是鄰居,席母哪有這麼多心思去注意隔壁家小孩喜歡吃什麼,
母親辛苦做菜全是為了兒子。
席冬細心觀察沈涵晴的喜好,再轉達母親表示他喜好那幾味菜色,央求母親
多意一些,母親疼兒子,自然努力達成兒子的要求。
席冬再借花獻佛拿去討好沈涵晴,日積月累下來,人人都當席母疼愛沈涵晴,
對她呵護備至。
席冬打的好主意是,日後他娶了沈涵晴,母親以為媳婦的喜好與兒子相同,
將十分歡喜,婆媳問題自然減少。
不過倒是難為他為了適應她的口味,費盡千辛萬苦。原本,他是不吃苦瓜、
茄子、蔥、蒜……這些東西的。
xxx
席冬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查出那位花大錢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卻中途被他
A 走、另作人情的「榮先生真實身份。
其實,他花的工夫也不多,只不過又多情了幾名工讀生,日夜埋伏妍美容工
作坊,及其宿舍附近。
照他過去為沈涵晴驅逐狂拉浪蝶的經驗來看,「榮先生矚既然大手筆送大禮,
必然迫不及待想看到美人千恩萬謝的嬌態,他不會寂太久的。
果然,當天下午,「榮先生」準時出現,守在工作坊門口等著佳人下班,順
便表現一下他的溫柔。
然後,兩人一塊吃一頓燭光晚餐,接著上山看星星,他會趁著她發冷的時候,
摟住她的肩,最終……淫笑浮上後角。
接到消息前來堵人的席冬,瞧見「榮先生」那剛下流的表情,氣得直想一拳
K 暈那只色狼。
不過他如果這樣做,沈涵晴很快就會發現他的邪惡,說不定她會從此避他如
蛇蠍,划不來。
因此,他很努力地克制體內的暴力因子,換上一張溫和笑顏。
席冬踩著悠閒的腳步晃到「榮先生」身邊,站定,輕輕地吹起口哨。
「榮先生」瞞了他一眼,以為只是過路的,並不在意。
但十分鐘後,席冬依然站在他身畔,口哨聲不停。
「榮先生」起了疑心,默默移了位置。
席冬還是站在原地,又吹了三分鐘口哨,瞄一下手錶,哺哺自語。「不是說
六點下班嗎?怎麼又遲了?」說話的同時,他雙眼不住望著妍美容工作坊大門。
「榮先生」被他的聲音吸引,忍不住好奇地瞥他一眼。
恰巧,席冬也抬頭望向他。「你也等人嗎?」
「榮先生」點頭。
席冬非常友善地走過去。「你女朋友也在這間美容坊工作?」
雖然是一番臆測之辭,但聽在心繫佳人的「榮先生」耳裡,卻異常動聽。於
是,他撤除了心防,點頭。
「我女朋友也在這裡做美容師。」席冬很自動地接著說。「我常常來這裡等
她,可好像從沒見過你。」
「我是第一次來。」榮先生回道。
「原來如此。」席冬笑著又靠近一點。「那你一定不知道,這裡的生意很好,
美容師們常常要加班。」
「啊!」「榮先生」好失望。「那她們多半加班到幾點?」想到沈涵晴工作
如此辛苦,他就好心疼,等她嫁給自己,他一定不會再讓她這般勞累。
「不一定。但如果她們六點還沒出來,這時就要轉到員工休息室去等了。」
「為什麼?」
「因為這棟大樓的公司差不多都是六點下班,時間一到,人群會像潮水一樣
湧過來,我們如果還站在大門口等就太礙事了,所以工作坊老闆特准六點過後,
員工的親友可以直接進人休息室,坐著等總比站著等舒服,是吧?」席冬舌如蓮
花。
「榮先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現在要過去休息室了,你要一起來嗎?」
「真的可以嗎?我之前聽說這間美容工作坊只服務一些官夫人、名門千金,
門禁很森嚴,一向不准男子進人的。」
他倒不笨嘛!不輕易上當。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席冬,就算他不踏入陷阱,
他也會一棒子將他打下去。
「哪有的事?她們只是不收男性會員,所以鮮少有男子進入而已。不然,那
些清潔工怎麼進去幫忙打掃?」
「是嗎?」「榮先生」還是有些遲疑。
「你不走我先走了,我想去看看我女朋友工作的情況。一會兒你記得站旁邊
一點,別擋到下班人潮的路。」席冬再加一句。
「榮先生」果然心動了。可以看見沈涵晴工作時的模樣,多好。
「等一下,我跟你一塊兒去好了。」小綿羊可憐地上了大野狼的當。
席冬自然沒那麼好心將人引進休息室。雖然,那條可進休息室等人的規矩是
真的。
他左拐右轉,領著「榮先生」從大樓安全門進了妍美容工作坊。
「到了。」走了約五分鐘,他把「榮先生」帶到一扇檜木大門後。「裡頭就
是員工休息室。」
「休息室做得這麼豪華?」榮先生覺得這裡比較像客戶接待室。
「這算什麼?為了提高服務一流客人的品質,她們連制服都是名牌呢!」席
冬邊說,邊伸手轉開門把。
「這倒也是。」榮先生想起第一回見到出差到家裡幫母親做臉的沈涵晴,的
確一身名牌衣物,連手提袋都是YSL 的,想來這是一家高級美容工作坊,因此處
處講究。
席冬打開門,往前踏了一步。
「榮先生」跟在他身後,正欲進入,豈知……
席冬突然又退了一步,閃到「榮先生」身後,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榮先生」嚇一大跳,撲跌進屋裡。
同時,房內傳來一記驚聲尖叫。
席冬想也不想地立刻閃人,到真正的休息室等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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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冬一直等到七點十五分,才等到沈涵晴一臉疲憊地踏入員工休息室。
「小晴。」他舉手跟她打招呼。
沈涵晴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他。
「冬哥,你怎麼來了?」
席冬走到她身邊,瞇起眼。「你怎麼了?好像很累似的。」
她微微退了一步。雖然對席冬很不好意思,他一直疼她更勝親妹子,但她卻
始終無法敞開胸懷接近他;她對男人的恐懼是日積月累的,實在沒那麼容易克服,
只盼他諒解了。
尤其她今天還被一個冒失鬼嚇到,神經緊繃得快斷掉,就算親爹到訪,她還
是會閃。
看到席冬表情正常,沒有一絲受傷的樣子,沈涵晴才稍微放心了。
「今天有個客人誤間日光室,嚇了楊太太一跳。」她解釋。「當時,楊太太
正在做日光浴,身上一絲不掛,突然闖進一個男人,還以為是色狼,我們正想報
警,卻發現原來是楊太太的兒子楊佑榮,平白鬧了一場,累死人了。」
席冬輕輕地把手放到她肩上揉著。
起初,她差點跳起來,覺得緊繃的神經真的斷掉了。
但片刻後,他溫柔又有技巧的手勁,卻使她不知不覺放鬆、並且著迷。
「我想,那位楊先生大概是陪母親一起來的,在外頭等煩了,自個兒進來找
人,才會走錯路。」他低聲說著,語調舒緩,似帶有某種令人放鬆的魔力。
她半呻吟、半呢響地歎了聲。「冬哥你心腸真好,凡事都往好處想。俏美還
說那位楊先生是個大色狼,存心欺負女孩子,沒想到錯鑽了地方,活該。」
席冬輕笑。他當然好,對她,他絕不使半點壞心眼。
頂多,偶爾想辦法吃些小豆腐,不傷大雅的;畢竟,他是男人嘛!愛上她之
後,為了她守身如玉十餘年,很辛苦的。
「那你覺得呢?」他問。
她皺皺眉頭。「對不起,冬哥,我比較傾向俏美的說法。」因為,她本來就
對男人有伯兄妹!
「幄?」他很高興地對楊佑榮的第一印象差到極點,但仍好奇她的想法。
「你似乎很不欣賞那位楊先生?」
她眉間皺折更深。「因為他一被捉到就拚命喊冤枉啊!說是被我們工作坊裡
某一位姐妹的男朋友陷害的。冬哥你是知道的,工作坊裡,有哪個姐妹交了男朋
友?根本沒有嘛!他分明在說謊。做錯事還不敢承認,這種人最差勁了。」
「原來如此。」他把忠厚男子扮得十成十。「可能是他害怕被責備吧!爭功
倭過本是人之常情,你就別太苛責一個被寵壞的富家公子了。」一番話講的是明
褒暗貶。
但可以確定的是,在沈涵晴心裡,楊佑榮的形象是跌落谷底了。
「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會犯錯,只是看他一副毫無擔當的樣子就討厭。不過…
…既然冬哥都這麼說了,我不再生氣就是了。」眉宇間烏雲散盡,她笑得一臉燦
爛。
「沒錯,做人是寬宏大量一點的好。」席冬又按了她的肩兩下,才輕推她的
背。「好了,今天你大弟從軍營回來,沈媽媽要我一定得接你回家吃飯,去換衣
服吧!」
沈涵晴一聽,才恢復的精神又都洩光了。
「大弟回來了,那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和爸爸呢?」
「當然都在啊!」
她的手腳開始抖。「一屋子男人啊!」即便是血緣至親,但男人就是男人,
依然能激起她體內潛藏的恐懼因子。「冬哥,你也一起來好不好?」
「我也是男人幄!」
「起碼你沒欺負過我。」她到現在還忘不了弟弟的惡作劇。畢竟,晚上長髮
入睡,清晨醒來,兩條長辮子被剪去一條;或者在三明治裡發現塑膠蜘蛛;洗澡
洗到一半,蓮蓬頭流出來的水突然變成紅色等等;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刻骨銘心了。
「你忘啦?我可是第一個欺負你的人,把還是嬰兒的你給親暈了。」他笑捏
了下她的鼻端。
她噗妹一聲笑了出來。「你那時候也還小嘛!」而且,因為他常常將此「豐
功偉業」掛在嘴邊,不似其他人總有許多借口和理由,像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喜
歡她之類的。她反而對他的失誤不太在意,卻耿耿於懷別人的惡行。
「我很後悔,要不是我那時的莽撞,可能你還不會這麼怕男人。」儘管心底
非常興奮,她的初吻終是屬於他。但表面上,他還是裝出一臉頹喪。
她反過來安慰他。「不可能的。你忘了,我有五個超級愛惡作劇的弟弟,那
滿腦子鬼主意,我相信不管是誰,只要被整上一年,都要發瘋。」
「但你沒瘋,足見你心智堅定。」不著痕跡地又誇了她一句。
沈涵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什麼心智堅定,我不過是溜得比其他人快。」
「這也得你夠聰明才溜得掉啊!」
沈涵晴破摔得俏臉如霞。「每回跟冬哥說話,總是很開心。」
那是當然的,也不想想,他花了多少時間研究她、接近她,要還惹得她處處
生氣,他也不用混了。
「既然開心了,那我們回家吧!」他對她眨眨眼,很調皮的那種。
她心頭的結好像被解開了。「原來冬哥是在說笑話哄我啊!」
「那你接不接受哄呢?」他對她伸出手。
她遲疑了一下,終是將小手工上他的大掌。
他開心得心跳都快停了,卻一點也不敢顯露出來,怕把這好不容易的進步給
嚇了回去。
「回家哄!」他牽著她的手,動作很輕、很柔。
她微微鬆口氣。做之前是很掙扎的,不過因為是比父親還親近的席冬,所以
她努力叫自己別退縮,不想讓他失望。
幸好感覺不如原先預想的恐怖,幸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9:39
第四章
這傢伙怎麼還在這裡?
席冬嚇了一跳,還以為楊佑榮吃了苦頭,八成會逃之夭夭呢,想不到他尚未
死心,猶守在妍美容工作坊門口,等著堵人。
怎麼辦?席冬一點都不想讓楊佑榮看到沈涵晴。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楊佑榮已瞧見他和沈涵晴,並且揚著一身火氣奔過來。
「啊!」席冬突然尖叫一聲。
「怎麼了?」沈涵晴問。
「我把錢包忘在休息室了。」
「那快回去拿吧!」沈涵晴身一轉,小手脫出他大掌,即往大樓裡走去。
席冬有點可惜地望了手掌一眼。好難得才拐到她的手小小握一下,連大力牽
都不敢,居然這樣就沒了,真叫人哀傷。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而是——
「你!就是你陷害我的!」楊佑榮很生氣地衝過來,揪住席冬的衣領。
席冬睨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個笨蛋。一
無端被罵,楊佑榮惱得揚起拳頭。「你說什麼?你這個混賬,撒謊騙人還敢
如此囂張,我今天一定不放過你。」
「你在這裡等這麼久就是為了找我算賬?」
「當然不是,我是為了等沈小姐下班,跟她解釋,我是被你陷害的,我才不
是什麼大色狼。」
「那你剛剛有瞧見我身邊的女人吧?」
「瞧見……啊!」理智終於擊退激情,楊佑榮想起最初的目的。「說,你跟
沈小姐是什麼關係?為何跟她手牽手,一副很親密的樣子?」
拜託,沈涵晴怕男人怕到就算是跟他走在一起,也要距離一公分以上。他們
的手只不過是輕輕搭著而已,何來親密之說?
席冬翻了個白眼,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睜眼瞎子。
不過席冬比旁人更多了一項特技,他還是個最稱職的演員,信口開河、裝瘋
賣傻,樣樣不含糊。
「小晴是我的女朋友,你說,我們能不親密嗎?」
「我不信!」楊佑榮大叫一聲。「沈小姐是如此純潔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有
你這樣混賬的男朋友?她一定是被你騙了。」
「我有沒有騙她,你不會追上去問清楚?」
「哼,你以為我不敢嗎?」
「敢就去啊!去晚了,小心她跑了。」席冬激他。
老實的楊佑榮果然上當,憤憤放開席冬,追尋沈涵晴的腳步去也。
臨離開前,他還不忘撂話。「你別跑,我一定要在沈小姐面前揭開你虛偽的
面具,讓她知道你是個多麼卑鄙的人。」
席冬不理他,馬後炮誰不會放。
待楊佑榮衝進大樓,他則迫不及待地跑向後門。
「那個笨蛋,連要追女孩子都不懂得先調查門路,只會橫衝直播,不玩他耍
誰?」
席冬才跑上安全梯,恰巧,沈涵晴從樓上走下來。
「冬哥,我找不到你的錢包耶!你再想清楚些,真的是掉在休息室裡嗎?」
席冬歪著頭,作勢思考半晌。「我也記不得了,或者是掉在車裡吧!我的車
停在對面,不然我們過去看看。」
「好啊!」沈涵晴跑下來。
這回,席冬沒再試圖牽她的手,反而健步如飛。得走快一點,免得楊佑榮追
上來,又要添麻煩。
而沈涵晴也只當他是擔心錢包,並不在意,加快腳步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得很快,不多時,已過了馬路。
這時,在工作坊裡找不到沈涵晴而發現二度上當的楊佑榮正氣急敗壞地衝下
樓,來到大廳,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正要搭上惡徒的車。
「沈小姐……」他大叫,企圖阻止佳人誤人賊窟。
席冬瞧見他,「很好心」地拍拍沈涵晴的肩。「小晴,那個男人在叫你耶!
你們認識嗎?」
沈涵晴順著席冬的手勢看過去,發現楊佑榮,清秀的嬌顏瞬間垮下。
「他就是那個闖進日光室的色狼,楊佑榮。」
「色狼?」席冬笑到肚子痛,看來沈涵晴對楊佑榮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作
戰成功。「也許只是誤會,你這樣說他不大好吧?瞧,他過來了,可能有話想告
訴你。」
「我可沒話跟他說。」想起楊佑榮沒頭沒腦地衝進日光室,也沒瞧清楚裡頭
的人是誰,撲上去就又親又抱,沈涵晴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冬哥,我
們快走。」她飛快坐上車。
能擺脫情敵,席冬當然舉雙手贊成。
在楊佑榮追上來的一分鐘前,他上車,發動引擎,油門踩到底,批地一聲飄
走,留下一堆黑煙給情敵聞。
「沈小姐……」夜風中只見一名失意男性,捶胸頓足地哭吼。「你回來啊!
那傢伙不是好人。」
只是,誰相信呢?
畢竟,席冬「做人」這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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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晴不喜歡與男人接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在妍美容工作坊裡,
她是唯一不公開外派的美容師,除非是很熟的客人,並且環境OK,她才會出差個
一、兩趟。因為離開工作坊,不管是到片場幫模特兒、演員化妝,還是上飯店為
新娘做造型,甚至到府服務,都免不了會碰到男人。
但偶爾,在某種極其稀少的情況下,她還是會勉強自己出差一一那就是席冬
發出求救訊號的時候。
席冬的經紀公司很小,旗下只有七名成員,一律是當紅模特兒和演員。而安
排一切行程和照顧藝人的經紀人,就僅席冬一個。
可別以為他公司小就瞧不起他,席冬手底下的人個個紅透半邊天,年收人都
是以千萬在計算。
很多人想盡辦法要擠進他的公司裡,因為席冬人面廣、門路多。總是能為底
下人挑到最有利的工作。
不過他挑人很嚴,因此至今,「席氏」還是一家七人小公司。
加上席冬很怕麻煩,看不順眼的人,他絕對不合作;也對啦!他畢生的精力
都用在追求沈涵晴身上了,哪還有閒情逸致與其他人玩諜對諜的遊戲?
就因為這樣,能與席冬及其底下人配合良好的人實在不多,偏偏,沈涵晴就
是其中之一。
所以,當「席氏」的約聘造型師怎麼也無法發揮他底下模特兒的魅力,以達
成廣告廠商的要求時,席冬就會商請沈涵晴出面。
而她也每每都能達成他的要求,化腐朽為神奇。
「對不起幄!小晴,廠商希望把冬向塑造成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偏偏,怎
麼做都不成功。」席冬向沈涵晴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冬哥,你別這樣,平常都是你幫我,偶爾能夠幫到你,我很高興呢!」就
因為他如此多禮,幫人做事又從不居功,言行舉止樣樣守分寸,向來畏男人如蛇
蠍的沈涵晴才會破例與他一交往就是二十餘年,不曾間斷。
「這怎能相提並論?我為你做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又不是企圖形功。」席
冬義正辭嚴。
沈涵晴好感動,全天下的男人如果都像席冬那麼守禮、體貼,她也不必怕男
人了。
只有模特兒冬向瞭解席冬的狡詐,翻了個白眼。「冬哥,廠商已經等得很急
了。」言下之意是,要騙妹妹請回家,別在這裡耽誤大家的時間。
席冬暗橫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多嘴,要敢破壞他在沈涵晴心中完美的形象,
小心他為他接個為期一個月的外國表演,讓向來嗜吃台灣小吃的冬向徹底瞭解一
下什麼叫做「思念」的滋味!
冬向打從席冬設立公司初期就跟著他了,怎會不瞭解這位老闆面善心惡的脾
性,當下閉嘴。
其實是沈涵晴太天真了,要在變化多端的演藝圈長久生存,沒有一點狡詐的
心思,怎麼可能辦得到?
席冬的友善只限於在沈涵晴面前。
席冬又和沈涵晴聊了約五分鐘,才為她引薦冬向。
「小晴,冬向你以前見過了。」
面對英俊滯灑的名模,沈涵晴的臉色還是有些僵。「你好。」
「請多指教。」冬向對她輕輕拱手。早被席冬警告過了,任何……只要是雄
性的生物,都不得妄圖碰觸沈涵晴,因此,絕對禁止握手。
「請多指教。」她頷首。「那我們開始吧!」
「好。」冬向坐在椅子上,閉上眼,只當自己是死人,一動也不動。
沈涵晴深吸口氣,顫著手打開化妝箱。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為冬向化妝,而且,一頭長髮的他形象偏向陰柔,不若一
般男子粗魯陽剛,但她仍是緊張。
男人啊!只要是那個性別,永遠都會讓她感到畏懼。
***
「小晴,你看。」在沈涵晴緊張得半死的時候,席冬突然叫了她一聲。
「什麼……哇!」席冬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本嬰兒照。「好可愛,這是團團嗎?」
只是這麼一點分心,緊張得快窒息的她笑了。
「對啊!已經四個月了。」團團是席冬弟弟的女兒。
「她長得好漂亮。」粉粉嫩嫩、笑嘻嘻的,真是惹人疼。
「我們席家的基因好嘛!」雖然仍比不上沈涵晴小時候,但席冬仍是一副有
侄女萬事足的模樣。
「真的耶!」沈涵晴手才動,想去翻下一張。
席冬已經動手。「還有這一張,我不過叫了她一聲『漂亮寶貝』,你瞧,她
笑得多可愛?」說話的時候,他還不忘指指冬向的嘴唇。「廠商要飄飄若仙子的
感覺,所以唇色要柔一點。」
「嗅!」沈涵晴點頭,為冬向刷下微亮淡粉的唇蜜。適時,席冬又翻到下一
張照片。
「這個、這個……小晴,你猜猜她手中拿的是什麼?」席冬笑得很神秘。
沈涵晴手不停歇,瞇起一隻眼望向照片。「好像……黑黑的一根,是什麼毛
吧?」
「我老爹僅剩三根頂上毛中的一根。」席冬哈哈大笑。
沈涵晴眨眨眼,也噴笑了出來。
「天哪,伯伯一定氣死了。」
「NO!」席冬邊搖著手指,邊說。「老爹根本氣暈過去了。咦……這個眼影
會不會太淡?」
「我再上一層銀粉就不會了。」她手忙著,眼望照片,笑5合不攏嘴。「可
憐的伯伯。」
「老爹醒過來的時候,還幫那根不幸捐軀的毛造了座醫,希望它再度轉世,
投胎到他頭上。」
「啊!」沈涵晴愣了一下,笑得快沒氣了。
席冬繼續說著笑話。
沈涵晴害怕的注意力一被轉移,發顫的手也不抖了,造型做得更加利落。
小小的化妝室裡,就聞兩人的笑聲交融,氣氛施施得像半空中飄滿粉紅色的
泡泡,只除了……
冬向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是嫌沈涵晴沒專心為他化妝,而是,席冬現在說的這些笑話,他已經聽
過八百遍了。
或許是當局者迷的關係吧!平常機警聰慧的席冬一提到沈涵晴的事,都會特
別謹慎認真到有些呆。這是冬向的說法,但席冬絕不承認。
為了怕與她相處時說錯話,他常常會在行前設想很多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再
一一想出對策,並反覆練習,直至完美為止。
而這就辛苦了席冬身邊的人,得不停地聽他說「台詞」、比「手勢」,並提
出意見。
冬向不討厭幫人,卻受不了那一而再、再而三的排練,連正式上場都跑不掉,
女人又不是他要追的,作啥兒要她如此辛苦?
哪天,等席冬跟沈涵晴結婚了,他一定要跟席冬敲一個大大的紅包,一定要。
不過他懷疑真會有那麼一天,當一個男人太過喜愛一個女人到無可救藥的時
候,他會把她當仙子一般地膜拜,等閒不敢輕侮。
可男女交往,些微的肢體接觸卻是必然的增進感情過程;什麼都不敢做只會
讓一切停頓。
最終唯有一生癡守至愛,換來一個無言的結局。
但是冬哥一定不肯接受這種結果。冬向邊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萬一席冬
真的沒追上沈涵晴,他毫不懷疑席冬會發瘋整死身邊每一個人。
「好了。」在席冬刻意轉移注意力下,沈涵晴很快摒除害怕的心增,為冬向
做好完美的造型。
「啊!」難得席冬也有勝日結舌的時候,實在是沈涵晴的功夫太好了,將冬
向化成活生生的神仙下凡。「太貼切了,小晴,你真是了不起。」
沈涵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冬哥。你把我說得太好了。」
「是真的,不信你問冬向。」席冬說。
冬向點頭。「是很棒。」
沈涵晴靦靦地促笑。「謝謝。」
「冬哥,時間快來不及了。」冬向指指地上的鐘,提醒他,約定時間到了。
席冬依依不捨地再望佳人一眼。「小晴,我先送冬向去見廠商,待會兒過來
幫你收東西,你等我。」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收,你儘管去忙你的。」
「那讓我送你一程吧!」如果是在家裡就算了,但在外頭,她又怕男人,他
委實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她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安撫地對他一笑。「冬哥,你別這麼擔心啦!前陣子
我認識一個開計程車的女司機,現在有事外出我都會打電話叫她,剛剛都是她送
我過來的,我可以再叫她送我回家。」
「不是心姐送你過來的?」他吃了一驚,早知道就去接她了。
「心姐也有事要做啊!哪有這麼多時間接送我?」
「那……那個人可靠吧?」他開始掏錢包。
「她川良好,你放心。」
但他一點都不好,居然剝奪他接送心上人的樂趣,太過分了。
可這種話又不能說出口,只得暗動腦筋,想辦法與那位女司機商量,別奪走
他少數親近她的機會。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這兩千塊給你當計程車錢。」
「冬哥,你給我的出差費巳經是市價的三倍,怎麼可以再跟你要車錢?」
「出差費高是對你能力的肯定,怎能與車馬費混為一談?」
「但是……」
聽他們糾纏不清,冬向忍不住插嘴。「沈小姐,你就收下吧!本來當救火隊
為人收抬善後的費用,就得比一般行情高,這才是常理。」
第三者都這麼說了,沈涵晴只得收下錢。「謝謝你,冬哥。」
「我才要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席冬邊說,拍拍她的肩,很用力,卻
不至於讓她感到痛。
她身子一僵,才想躲,他的手已收了回去,從頭到尾的接觸不超過三秒鐘。
「回去的路上小心點,我先帶冬向過去見廠商了,再見。」說著,席冬帶著
冬向走了。
沈涵晴愣了半晌,回過神,他們已經走遠了。
「奇怪。」她忍不住摸著才被席冬拍過的肩。過去,他也不是沒碰過她,她
卻從沒有這種像是被震懾住的感覺,怎麼這樣……
當他的大掌完全按住她肩膀的時候,她感到心跳快停止了,怕得喉頭發苦。
但下一瞬間,他離去後,她又覺得他似乎將某種東西遺留在她肩上了,讓她
的肩膀微微發熱。
「詭異,明明是很平常的拍肩啊!」她不懂,到底什麼事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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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是不是還在看我們?」席冬邊走出化妝室,邊悄聲問身旁的冬向。
「對啊!」
「雜誌上寫的果然是真的。」他一副高興得快飛上天的樣子。
「什麼雜誌?」
「依依附!」
「你看依依——」冬向不敢相信。「你居然會看女性雜誌。」
席冬閒他一眼。「上頭寫的兩性關係和追求女性的方法都很管用呢!」
冬向覺得他是走火人魔了。「那你剛才是用了哪一招,讓沈小姐整個人都呆
了?」
「小晴怕男人的事你知道的啊!」席冬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所以過去我
與她接觸,動作都盡量輕柔,一點也不敢造次,但雜誌上寫,男人偶爾還是得展
現出強力的作風,女人才會覺得自己被重視、並且有安全感。所以剛剛我拍小晴
肩膀的時候,特地選擇大力且迅速的方式。果然,她感受到我的心情了。」
冬向卻認為,沈涵晴是被嚇到了。
不過算啦!席冬高興就好,只是有件事,他一定要問腦楚。
「冬哥,你追求沈小姐這麼久,不想定下來嗎?」
「你是說結婚嗎?我當然想娶她,但她還沒那種意思,我不想太莽撞,以免
嚇著她,偷雞不著蝕把米。」
「我知道結婚沒那麼容易啦!」以沈涵晴畏懼男人的程度,冬向懷疑席冬得
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來開悟她。
「但是,你們認識這麼久了,總有一點……嗯,小小的進展吧?」
「我們牽過手、摟過腰,也一起兜風、逛街,還有……」席冬數得津津有味。
冬向簡直快瘋了。「我說的不是那些,而是……肢體接觸你懂吧?類似親吻、
擁抱之類的?」
「我二十七年前就吻過小晴了。」他可興奮了,一五一十將沈涵晴出生,他
一嘴吻暈她的事細數出來。
冬向一雙眼瞪得像要掉下來。
「冬哥,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那種……怎麼可以算親吻?」
「都嘴對嘴了,怎不算親吻?」
「我指的是男女之間,激情的、火熱的、像要燃燒起來的那種吻!」
聞言,席冬狠狠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是那種會占女孩子便宜的色魔嗎?在
沒有定下名分前,我是不會隨便欺負小晴的。」尤其她還如此怕男人,他怎忍心
讓她受驚?
沒救了!恐怕再耗上一百萬年,這一對也不可能成雙。不過……冬向突然想
到一個問題。
「冬哥,我……嗯,問個問題,你別生氣幄!」
「你問用!」席冬很爽決。
「你曉得怎麼生孩子吧?」
「廢話,你以為我幾歲?現在連小學生都知道如何生小孩了。」
放心了。冬向笑。「這麼說來,你雖愛沈小姐入骨,可也是跟其他女人做過
了嘛!」
「做什麼……」話到一半,席冬恍然領悟,大罵。「你以為我是那種下流男
人嗎?我愛小晴,這輩子,我的身體和心靈都只屬於她一個人,我才不會出軌。」
白眼上翻,冬向真的要昏了。這年頭,找只恐龍都比找個處男容易,而席冬,
曾經是一流模特兒,日日混跡在俊男美女中,卻活到三十好幾依舊是童子雞一隻,
說出去誰信吶?
「我告訴你,我不動心則已,一旦喜歡上一個人,便永遠不會改變。而且,
我認為世上沒有什麼逢場作戲這種事,談戀愛就是要真心誠意,否則不但對不起
女朋友,也對不起自己。」席冬義正辭嚴地說。
受教、受教!冬向算是服了他啦!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跟你說這些事了。」他開始作心理建設,要一輩
子幫席冬排練泡馬子戲碼。
「還有……」席冬更慎重地叮嚀。「剛才那番話絕不能叫小晴知道,免得她
難堪,明白嗎?」
「明白,我……」他話到一半。
「席先生,請你聽我說。」一個女人衝過來拉住席冬的衣袖,是老無法達成
廠商要求,將冬向化成一名不食人間煙火神仙的化妝師,龔珊如。
席冬本來很好的心情一碰上她,瞬間轉壞。
「龔小姐,你差點毀了我的生意,又……」沒說出口的是,她害他把練習已
久,準備情人節拿來哄沈涵晴開心的笑話提前用掉了。又得重新排練了,可惡!
「你還敢來找我?」猙獰的神色讓龔珊如嚇一大跳。
「對不起,席先生,對不起、對不起……」龔珊如面色如土。
「不必再說了,敝公司再也不會跟你合作,你可以走了。」席冬的溫柔只給
沈涵晴一人,至於其他……不論男人還是女人,休想分得絲毫。
「不耍!」龔珊如大叫。「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剛剛是因為我無法瞭解廠
商的意恩,才會屢屢失敗,現在我完全體會了,這回,我一定可以化出讓廠商滿
意的妝。」
「不必了。」席冬冷哼一聲。「已經有人達成我們的要求了。」
「什麼?」龔珊如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席冬身後的冬向,隨即驚呼出口。
「天哪!」她沒見過這麼……鬼斧神工的化妝術,整個人都呆了。
「這才叫造型、才算化妝。」席冬推開她。「你再回去重修幾年吧!現在我
和冬向要去見廠商,麻煩你不要擋路。」
龔珊如愣愣地後退兩步,不敢相信,有人的技術可以如此高超?
「告訴我,化這個妝的造型師是誰?」她迫切的神情讓席冬心生警惕。
「你想幹什麼?」他語氣不善。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老師是誰?在哪裡學的技巧?」當然,不服輸、想再
一較高下的心情也是有的,可瞧席冬拚命維護對方的樣子,龔珊如也不是笨蛋,
當然不敢直言。
「讓你知道又如何?同一個老師也不一定會教出同樣的弟子。我勸你若有心
在這一行長久發展,就別沉而於過去的光環,重新學起吧!」
龔珊如才不信,她十八歲出師就得過獎,之後又在法國修業三年,二十五歲
在造型師這一行榮享盛名,豈會比不過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化妝師?
但席冬懶裡理她,在他眼裡,全世界唯一需要憐惜的女人只有沈涵閘,其他
人都靠邊站吧!
他拉著冬向快速離去。
龔珊如不死心,暗暗跟隨其後。
席冬知道,卻假裝沒發現,直直走進辦公室,邊向廠商介紹冬向,邊打內線
叫來警衛,請他們驅逐龔珊如。
但龔珊如豈有如此容易打發。
「不要,放開我,非禮用——」她在走廊上又叫又嚷,連辦公室裡的人都聽
見了。
席冬溫惱地皺著眉。
「席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廠商代表一臉疑惑。
「是龔造型師,由於她一直做不出符合貴公司的要求,因此我決定換人試試,
但她不肯,才在外頭大吵。」席冬也不廢話,簡單幾句直指重點。
所謂在商言商,能夠滿足客戶的要求,生意自然滾滾而來石則,被業界淘汰
也很正常。
席冬相信他的合作對像明白這個道理。
果然,廠商代表一聽,也跟著皺眉。「剛才的造型的確缺少了些什麼,席先
生換化妝師是對的。敝公司對於冬向先生現在的造型非常滿意!」
「多謝。既然如此,這回的平面、TV……」席冬邊和廠向談合約,邊對冬向
使眼色。看來警衛是搞不定那個瘋女人了,希望他出面幫忙擺平。
他會意地頷首,走了出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19:54
第五章
冬向平常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但看事情的角度、評論卻很能切中要點;這也
是為什麼席冬每每要在他面前「排戲」的理由,因為他不羅以,又能一言點出他
的缺失,方便他立刻改善。
明白了席冬的暗示,他趁著沒人注意,悄悄退出辦公室,來到走廊,衝擊的
景象讓他腦門一麻。
龔珊如都已經是近四十歲的女人了,居然還學人家小女孩,死癱在地上耍賴,
簡直不要臉。
「龔小姐!」他語氣不善。「你這是想要敝公司難看,還是丟盡自己的臉?」
原本揮手用腿、吼叫得滿臉通紅的龔珊如被他一唱,頓時一呆「我……」
「你若不服氣,就該做出更好的作品得到大家的認同,而不是在這裡撤賴。」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們卻剝奪了我這個機會。」
「機會是自己找的。你以為死賴在這裡,機會就會從天而降……」他還沒說
完。
「砰!」一聲巨響,席冬的辦公室大門突然被揭了開來,席冬像頭發狂的猛
虎衝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冬哥。」冬向問。
「我聽到小晴的慘叫聲。」席冬奔馳如電。
冬向呆了下。「沒有啊!哪有什麼慘叫聲?」
「有,我確實聽到了,聲音是從大廳那邊傳過來的。」
「怎麼可能?」大廳在一樓,而他們公司在三樓,距離如此遙遠,大廳發生
的事,三樓的人哪聽得到?冬向不敢相信,跟在他身後跑。
「就有可能。」席冬很確定。「只要事關小晴,我絕對不會弄錯。」他們一
前一後跑了個無影無蹤。
辦公室裡只剩一個被嚇呆了的廠商代表,而辦公室外龔珊如被他們的詭異行
徑嚇得忘了哭叫。「他們怎麼了?」
「應該是冬哥的女朋友出事了。」不知事情輕重的警衛隨口應道。
「席先生有女朋友?怎麼從沒聽說?」
「因為還沒追上嘛!」
龔珊如像想到了什麼,精神一振,拍拍屁股站起來。「不知道席先生的女朋
友長什麼樣子,是做哪一行的?」
「沈小姐長得很可愛,跟你一樣,也是名造型師。」
賓果!龔珊如終於找到對手了,咬牙一哼。「虧我還小小反省了一下,以為
自己技術不夠,原來是席冬為了讓女朋友出名,故意拿我當踮腳石,哼,我才不
會這麼簡單就屈服。」她要去看看敵人長啥兒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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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晴一離開席冬的公司,就打電話給計程車行,找那位信任的女司機。
她一邊下樓、一邊講行動電話。
「哇!」一個男人突然衝到她面前,她嚇得嬌顏慘白,連退數步。「你想幹
什麼?」
「沈小姐。」來人是才想追沈涵晴,就被席冬整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楊佑榮。
「你不要過來。」沈涵晴抖得一身骨頭都要散了。
「你別害怕,我沒惡意的。」楊佑榮努力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喜
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不管你想幹什麼,總之,離我遠一點。」他濃厚的發油味、哈鼻的古龍水
熏得她快昏了。
「沈小姐,我是真的喜歡你,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楊佑榮只以為佳人膽小,
哪知她有畏男症。
「不要!」他再靠過來,她她……他就……
「沈小姐。」楊佑榮激動地又上前一步。
「啊!」她閉上眼尖叫。
「沈小姐……」楊佑榮企圖摟住佳人的纖腰,好生安慰一番。
「你幹什麼?」適時,席冬衝進大廳。
跟在他身後的冬向,嘴巴張得可以吞進一顆鴕鳥蛋。
「你那個到底是什麼耳朵,這麼遠的聲音都聽得到?」距離三層樓呢!他真
是服了。
「我說過,只要事關小晴,我絕不會搞錯。」席冬說著,大步走向楊佑榮。
「又是你這個惡徒。」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楊佑榮一冒火,不顧沈涵晴的意
願,長臂一伸就想將佳人擁進懷裡。「我不會讓沈小姐再受你欺騙的。」
「住手,不准接近她。」當他的手碰到沈涵晴的身體時,席冬大叫。
「快離開啊!」連冬向都變臉了。
「你別想……」楊佑榮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自己飛起來了。「哇——」這
是怎麼一回事?
大廳裡,就見沈涵晴閉著眼,腳一拐、手一揚,楊佑榮被摔了出去。
接下來,她手裡的皮包、手機、連同兩腳上的鞋都被脫下來,砸到他身上。
「別打了,沈小姐,別打了……」楊佑榮被砸得唉唉叫。
「我說吧!」冬向翻了個白眼。「不聽人勸,活該。」
席冬滿臉心疼地走到沈涵晴身邊。「沒事了,小晴,沒事了,壞人被打跑了,
沒事了……」他不敢碰她,只是在她耳邊不停地呢哺著安慰的話,並且體貼地貢
獻更多物品讓她砸個過癮。反正受害的是楊佑榮,他一點都不會覺得良心不安。
「嗚嗚嗚……」她抽抽噎噎地繼續行兇。
楊佑榮的哀叫聲不絕於耳。
等到席冬的隨身物品,打火機、鋼筆、銅板……連同皮帶都貢獻完畢後,差
不多也過了十分鐘了。
冬向看著一頭血的楊佑榮,再瞄一眼滿臉溫情的席冬,咋咋舌。「了不起的
耐性。」忍不住想,席冬若把這份心力撥出一半……或許只要三分之一就好,去
經營公司,「席氏」一定會比現在擴大一倍不止。
但可惜,這世上唯一能令席冬甘心付出心力的東西,只有一樣——沈涵晴。
也罷,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有人愛事業、有人獨鍾愛人……這種事是說不得
准的,當事者喜歡就好。
況且……感受到席冬和沈涵晴彼此之間流竄的溫馨氣息,真的讓人覺得很舒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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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沈涵晴足足哭了半個小時,才漸漸收住眼淚,化哀泣為抽噎。
「冬哥,嗚……好可怕……」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像只被雨淋濕的小貓。
席冬只覺一顆心都要化了,不免更恨起楊佑榮,不著痕跡地,又狠踢了他兩
下;然而,表面上他還是一派溫柔。
「沒事了小晴,你好厲害呢,把壞人都打跑了。」如同過去每回她被欺負一
樣,他都會出現在她身邊陪著她,耐心地安慰、體貼地照顧今這次,他也在。
「冬哥……」她柔弱的樣子像隨時會散掉。「他突然衝過來,我好害怕。」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突然叫你過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他脫下外套,
罩在她身上;然後,隔著一層衣物,輕輕攬住她的肩。
真想再揍楊佑榮一頓。本來,沈涵晴已經不那麼柏他,可以接受他輕微的肢
體碰觸了,這會兒被楊佑榮一嚇,恐怕她的畏男症又要更嚴重。
這樣下去,他要耗到幾時才能贏得她的信任、得到她的芳心?該死的楊佑榮,
再踢一腳。
沈涵晴躲在他的青彎裡,全身被他溫柔的情網給罩住,溫暖、貼心,滿陽委
屈消融成細聲歎泣。 「我一直警告他別過來,可是他不聽……我不是故意對
普通人動手的……我有記住老師的教誨,不可以仗武欺負人,所以……我真的不
是故意的……嗚嗚嗚……」
「我看見了,你有警告他,但他不聽,還步步進逼,會落得如此下場是他咎
由自取,怨不得人。不信你可以問冬向,他也可以作證,小晴完全沒錯……」席
冬不停地安慰她,不管她說什麼,他拚命應和。
「真的嗎?我沒錯?」
「真的真的……」
「可是我打傷人了。」
「那不是你打的,你頂多只把他摔飛出去,其他的傷是他自己去撞到的。」
要論到扭曲事實的功力,他也算一流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涵晴又哀哀泣訴了好久,久到廳裡所有人都快睡著
了,席冬的神色還是一如開始的溫柔。
冬向突然有種感覺,沈涵晴的畏男症會始終不好,也許跟席冬有著莫大的關
系,畢竟,他實在太寵她、將她保護得太無微不至了。
這時,被打得暈頭轉向的楊佑榮終於站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按著頭上的傷口問。
冬向瞄他一眼。「算你好運,沈小姐手中的凶器不多。」
「這還叫好運?」他被打得滿臉是血耶!
「沈小姐有畏男症,極怕男人突然接近,為此,冬哥想盡辦法保護她,還請
來世界一流的武術家教她功夫,希望她能保護自己,得以稍改男人一接近就呼吸
困難的症狀。曾經有人不信邪,企圖輕薄她,結果被打得住院三個月。你不過流
點血,還不叫好運嗎?」要冬向說,任何不尊重女性。未經女性許可,便隨意碰
觸其身體的男人都該被狠接一頓。
楊佑榮聽得呆了。
「明白的話,以後就離她遠一點。」冬向再下一句警告。
楊佑榮卻眼睛一亮。「沈小姐真是純潔。」
冬向腳步一顛。「你再說一遍?」
「沈小姐果然是我的夢中情人,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可愛的女性。」楊佑榮
整個人都癡了。
好吧!他只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冬向認栽。
「沈小姐,我真的很喜歡你,請你也喜歡我吧!」楊佑榮埋頭衝過去。
但席冬哪還容得了他輕薄佳人?也沒見他有什麼大動作,不過小小轉個身,
右腿抬起,楊佑榮又飛出去躺著了。
也不想想,沈涵晴的功夫是他請人教的,她都學得這麼好了,他難道會偷懶?
「唉喲!」楊佑榮接嚎。
「什麼聲音?」哭訴到一半被打斷的沈涵晴試圖抬起頭瞧瞧是發生何事了,
怎麼有人在慘叫?
「沒什麼,不過一隻笨狗跑太快,去撞到柱子了。」席冬把她的頭又重新按
回營彎裡。
「啊?」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冬哥,你在說笑嗎?」
「發情中的公狗,哪只不是橫衝直撞,見著母狗就發瘋?」他的嘴也是挺毒
的,居然說楊佑榮是狗。
小晴又一本正經地回應。「這倒也是。」實在是對男人沒好感,連帶地所有
雄性生物的地位在她心裡都直直往下落。
「所以你就別再理會那只笨狗了。」他說著,將她摟得更緊,並不著痕跡移
動腳步,帶她出大廳。「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我已經打電話叫計程車了。」她歎口氣,倚在他懷裡。雖然隔著西裝
外套,兩人身體並未直接接觸,但味道卻是阻絕不了的。
他滿身清爽宜人的肥皂味溢滿她鼻間,她忍不住深吸一口。好舒服,不似方
才的登徒子,一身濃膩的古龍水味,叫人作嘔。
不過,同樣是男人怎會差這麼多呢?她小小好奇,偷偷抬眼省視席冬清俊的
側臉,溫和的線條,光瞧就覺得心頭暖暖的。
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像他一樣斯文有禮,她就不必怕得要死了。
又假若對象是席冬,她甚至可以與他共處一室、相談甚歡,或許連過一夜都
可以呢!『
突然,這個想法冒出沈涵晴腦海,跟席冬相處一天一夜,可以看見他睡覺的
姿勢、吃飯的情形、上廁所的德行、剛起床的模樣……那不知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席冬護著她走出大廳,來到馬路口。
「我陪你一起等車。」他說,堅持要見到計程車來,確認她的安全後,再去
談工作。
「那你的工作呢?廠商不是還在你的辦公室裡等著?」
「再多的工作也不及你重要。」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冬哥……」他對她這麼好,她真的好感動。「能夠當你的妹妹,我真是好
幸福。」
是啊!妹妹。晤,他卻好心痛,他想要的不是妹妹,而是情人啊!但……
「你高興就好。」他終究不敢對她吐實,怕嚇著了她。
「可是冬哥,我不曉得計程車什麼時候會來,你陪我在這邊瞎等也不是辦法,
不如先回辦公室把工作談要再說。」
「不必了,該是你的工作跑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我還是在這裡
陪你。」
「但是」
「不許再拒絕了。」隔著一層布料摟住她的肩,感覺到她身軀微抖,他真的
好心疼。「小晴,我想辦法給你造個兵器吧!」
「兵器?」她嚇一跳。「冬哥,法律禁止民眾帶危險物品上街耶!」
「我不會要你帶那些充滿殺戮之氣的東西。我構想的是,用最堅實柔韌的材
料,做成一根細長的棒子,可以伸縮,平時折起來,大概巴掌大,你就把它當成
飾品帶著,必要時展開來……嗯,做一尺長吧!再有圖謀不軌的男人欺負你,不
必動手,你就用棒子將他們打出去。」
光那句「不必動手」就把她的心徹底擄獲了。「好哇,能有這麼神奇的棒子,
實在是太好了,不過……冬哥,那要花不少錢吧?」
「不會,我有認識的朋友會做。」
「冬哥,你的朋友真多。」印象中是三教九流都有。
「之前做模特兒,去過很多地方,見多了人,朋友自然不會少。」
「我也好想交好多朋友。」可惜她怕界人,世上有一半人口她無法與之交往,
自己想想都覺氣悶。
「只要你想,我的朋友都是你的朋友。」
雖知純粹是安慰之語,但他的體貼就是讓她開心。
大太陽下,兩個人聊得渾然忘我,氣氛之和諧,讓路過的人都不禁心生羨慕。
但他們仍不覺得彼此是一對情侶,因為,一般人談戀愛會做的事,比如親吻、
擁抱、約會•,…•他們都沒做過。
然而,戀愛有一定的公式嗎?怕是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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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晴躺在床上看嬰兒照片,是白天她去席冬公司幫人化妝,席冬送給她的
席家小貝比玉照。
席家的小孩真的好漂亮,也難怪啦!席爸爸、席媽媽的容貌本就姣好,一脈
相傳下來,那五官能差到哪兒去?
席冬說,世上再沒有比他家貝比更可愛的小孩了,脾氣好、模樣佳、又不怕
生,輕輕一逗便笑得啥咕咕咕。
聽起來他真的很寵愛那個小侄女。
沈涵晴突然也好想抱抱相片裡的小嬰兒,不知道她會不會也對她這樣笑?
「啊!小孩子真是可愛。」她抱著照片在床上滾動,不期然捲起白天席冬披
在她肩上的西裝外套。
他淡淡的體味倏忽竄進鼻端,令她想起他溫和寵溺的眼神。
「不知道冬哥如果有小孩,會是什麼樣子?」她幻想著,將他的五官縮小化。
「溫柔的眸、挺直的鼻、嘴巴小小的、白皙的耳朵就像兩隻小貝殼……哇!
一定美呆了。」一股莫名的渴望湧上心頭,她突然好想要有一個這樣的孩子。
孩子會長得很像席冬,英俊帥氣,做起事來有條有理,對人說話總是斯斯文
文,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希望孩子像席冬一樣,將來成為一名模特兒,經過她的巧手妝扮,在鏡頭前
發光發亮。
如果真有一個這樣的孩子,她一定會非常疼他。清晨,她會親著他的臉頰喚
他起床,餵他吃早餐,陪他遊戲;中午,她要煮全天下最好吃的高乳食品給他,
他也許會淘氣地挑食,她會假裝不理他,然後,他又撒嬌地喊在她懷裡…
「啊——」那美麗的情景,光想就讓人一顆心像要飛上天。
「倘若我能擁有一個那樣的孩子該有多好,偏偏……」摸摸自己粉嫩的頰,
她今年二十七歲了,過去沒有交過男朋友,未來也沒那個打算,因為她怕男人。
單一個女人是生不了孩子的,而且再過幾年,她年紀更大,身體也不適合孕
育小孩了。
「像我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很失敗?」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卻從未如這一
刻般心痛。
只因怕男人,她一生都不可能擁有一個家庭、生喜歡的人的孩子。
「唉!」這樣的感覺好無力。
「歎什麼氣?」俏美毫無預警地闖進來。
「哇!」沈涵晴嚇一跳。「你怎麼進來的?」
「你又沒鎖門。」
沈涵晴張大嘴,呆了。她今天的失常有這麼嚴重嗎?居然連門都忘了鎖。
「唉呀,有什麼關係?咱們這棟公寓的治安管理一向良D 好,住的又都是熟
人,不必怕啦!」
但她確實被嚇到了啊!D
「哇!」俏美眼角瞥見她手中的照片。「好可愛的貝比,誰家的?」她自動
自發坐到她身邊。
雖然被嚇一跳,但因為都是同事,實在太熟了,她也見怪不怪。
「冬哥弟弟的。」她自動把照片遞過去。
「難怪這麼漂亮,遺傳因子好嘛!」俏美翻著照片,不住i 讚美。「如此討
喜的嬰兒,我也想生一個來玩。」
「照顧小孩很累的。」
「說的也是,我這個人什麼都有,就是沒耐性。萬一小1 寶寶夜啼,我恐怕
會忍不住把人丟出去。」俏美吐吐舌頭*「還是玩別人家的好了。」
「但那感覺始終不同。」沈涵晴忍不住感慨。
俏美的年紀比沈涵晴大,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說的也是,不過……我們
連男朋友都沒有,還談什麼生孩子?」
沈涵晴歎了好長一口氣。「是同!要生孩子一定要男人。」而她最怕男人,
也許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光想到這一點,就覺得人生好黑暗。
「嘩!」俏美輕啤一聲。「我是沒人要,但你行情正悄,歎什麼歎?」
「我怕男人吶!」
「那是沒遇到對的人,女孩子只要碰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誰不是一頭就栽
進去?就拿心姐來說好了,她年輕的時候也曾……啊廣突然想起這是件天大的秘
密,俏美慌忙摀住嘴。
「心姐怎麼了?」好奇心人皆有之,何況地說了一半不說,豈不更吊人胃口?
「俏美,你快接著說啊!」沈涵晴催她。
「不行啦!心姐會宰了我的。」
「你不說我不說,心姐怎麼會知道?」
俏美眼睛一轉。「這也有道理,但你要答應我,真的不能告訴心姐啊!」
「我發誓。」
「那好吧!」俏美緩緩說道。「其實故事也沒什麼特別啦!不過就是一個名
門千金愛上窮小於,不借跟他私奔,結果被找到,女方父母拿他們沒轍,只得想
辦法培育窮小子成材,以免愛女受苦。想不到男人有錢有勢後就花天酒地,女人
受不了,最後以離婚收場。」
「男人果然都很可惡。」沈涵晴恨恨說道。
「我倒是不覺得奇怪啦!一個本來一無所有的人,突然接觸到花花世界,能
不迷失的有幾人?這是無關男女的。」
「可是他害心妞從此不相信男人,再也無法追求感情上的幸福,這還不可惡
嗎?」
「咦?你知道心姐不相信男人?」心姐平常的人際關係好到不行,不論男人
女人都交往順利,俏美以為她已經掩飾得夠好了,想不到還是被沈涵晴看出來。
「心姐表現得很明顯啊!她跟男人說話總是距離五公分以上,女人就不會。」
俏美定定地望著她半晌,哨口長氣。「難怪心姐說,有資格繼承他衣體的只
有你,你的觀察力真的很好,日後成就必在我們之上。」
「我不行啦!」沈涵晴用力擺著手。「我怕男人,又不增與人交際,你們忘
啦?」
「我說過,那是因為遇不對人的關係。你很快就會遇到正確的人了。」俏美
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20:16
第六章
面對俏美的裝模作樣,沈涵晴直覺一股惡寒自背脊升起。
「你說什麼我聽不慪。」她裝傻。
「真的!」俏美拍了她一下。「少來了啦!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
「總之我不知道就是了。」她想逃。
「唉,反正你跟我來就是了。」俏美突然拉起她,往外跑。
「要去哪裡?」
「管理員室。」
「這麼晚了,去管理員室做什麼?明天還要上班,我要睡覺啦!」警鐘在沈
涵晴腦海裡響起,她努力掙扎。
「去了你就知道了,總之有個天大的驚喜要給你。」
是驚嚇吧!「我不要啦!」
「又不會賣掉你,快點嘛!」
沈涵晴就是怕被出賣用!
這群同事平常雖然很友善,但論起惡作劇的本事,那可是一個比一個高竿,
她早領教過了。
「放開我,俏美,我要回去睡覺。」遠遠地瞧見管理員室,她心裡的不安更
甚,掙扎得也就更用力了。
「都已經到了,你又何必……」俏美話到一半。
「沈小姐!」一個熟悉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正是楊佑榮。
「你終於出來了,我等了你好久,我……
沈涵晴看見他、及他懷裡一束雙手合抱那麼大的花束,想也不想地甩開俏美,
轉身往後跑。
「不准靠近我!」她尖叫。
「沈小姐。」她跑,楊佑榮當然就追噗!
「這是怎麼一回事?」俏美一瞼納悶。「難道那姓楊的騙人,他跟小晴並不
熟?」
「你站住。」沈涵晴終於跑進大廳。「這棟公寓是男人止步的,你敢再踏前
一步,小心我報警提你。」
「小晴,警察不管這種事的。」俏美苦笑。「不過,楊先生,我們公寓的確
是男人止步,所以請你別再往前走了。」讓他進管理員室已是天大恩寵,俏美可
不想為了一個陌生男人壞了公寓規矩。
雖然,楊佑榮看起來頗稱頭,一出手就是百朵百合,對沈涵晴也像十分真心,
但規矩就是規矩。
「可是……」佳人就在眼前,卻碰不得,叫楊佑榮如何甘心?
「楊先生,請自重。」俏美沉下語氣。
「沈小姐。」沒轍,楊佑榮只得轉而哀求心上人。陪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
歡你,我絕對要娶你做老婆,我會給你幸福的。「
「對不起,很遺憾我並不喜歡你。」感激老天,作心國有一男人止步「這條
規定,沈涵晴總算可以擺脫他,匆匆忙忙奔向安全門,逃回房裡去也。
「沈小姐,你是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我一生只愛你一人……」楊佑榮哀叫。
俏美雙手環胸,靜靜地立在原地傾聽失戀男人的真心告自。
「想不到求愛的話有這麼多。」她是開了眼界。「可瞧小晴的反應,好像一
點感覺也沒有。」其實換成她大概也一樣,甜言蜜語聽太多只會覺得膩。
「目前瞧來,比較有可能打動小晴芳心的還是只有席冬一人,不過他追小晴
追了這麼多年,還是成不了局,難道要永遠這麼耗下去?」有時,悄美真的很懷
疑,全公寓的人都看出席冬的心意了,為何沈涵晴不懂,始終只當人家是好心的
鄰家哥哥。
「莫非真是當局者迷?」她想,不知可有方法給席冬和沈涵晴的感情加點溫?
總不能看他們這樣無止盡地拖下去。
「所謂小別勝新婚,她果讓他們分開一段時間呢……」想到一半,打了個寒
顫,若讓席冬知道她特意分開他們,恐怕她小命不保。
「算了!做媒人做到變死人,也太穢氣了。」她還沒活夠。
「反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她不是擅於想計謀的人,
還是別做傻事了。「回去睡覺吧!」
俏美悠哉悠哉地準備晃回房,途經楊佑榮身邊,他還在叫。
「沈小姐,我對你的愛比山高、比海深……」
「好吵。」她掏掏耳朵。「楊先生,很晚了,麻煩你有事明天再來。」
「可是沈小姐還沒相信我的話啊!」楊佑榮不肯走。「除非她願意接受我,
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
「那就請你安靜點。警察也許不管咱們公寓讓不讓男人進入的問題,但你在
這裡大吼大叫確實妨礙安寧,我可以報警的。」
「晤!」楊佑榮垮下肩膀。
俏美再瞪他一眼,晃進公寓。
楊佑榮依舊立在原地。
「所謂烈女怕纏郎,只要我功夫下得深,不信她不感動。一他對天發音,一
定要追到她。
從這一刻起,梓心園門口多了一尊……雕像。不過是會移動的,總是時時刻
刻跟在沈涵晴身後。
沈涵晴從沒被這樣追求過,也很正常啦!畢竟,席冬的防護阿比牆還厚,任
何狂峰浪蝶在接近她之前,早被蒼蠅拍打倒在地。
首度面臨如此癡纏,她簡直要發瘋。
卻不知,席冬比她更想昏倒,因為過去,對沈涵晴有好感的人,總是在他一
番「慇勤」告誡後,死心離去。
偏這個楊佑榮是打不退、罵不走,比糞坑裡的石頭還死硬。
席冬換了不下十批工讀生來防堵他,他還是有辦法穿過防護網,騷擾沈涵晴,
攪得她心慌慌、意亂亂。
讓席冬和沈涵晴之間看似和諧、實則弔詭的關係因此出現裂縫、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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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賄賂現場,不過地點不是某高級俱樂部,或者酒店、brUB,而是一
輛停在路邊的計程車。
「邱小姐,我的提議你願意接受嗎?」因為楊佑榮苦追沈涵晴不捨,席冬夏
賣力防堵,甚至不惜收買沈涵晴極情任的女計程車司機,要求她必要時向他報告
涵晴的行蹤,並在他無法趕到接人時代替他出馬,無論如何,一定要徹底杜絕任
何楊佑榮可能單獨接觸沈涵晴的機會。
「席先生,你這樣子很像是保護子女過度的家長耶!」邱小姐皺眉。一把花
朵一直放在溫室裡,其實對她而言並不是最好的方法。「尤其要她如此干涉顧客
行為他有損職業道德。
「但如果這是一朵與眾不同的花呢!小晴這麼信任你,一個禮拜最少Call你
三次,我想她應該告訴過你,她怕男人。」
「呃……」這個她倒無法反駁。
「我並不想限制小晴的行動,但是,不管怎樣,我要保護她不受傷害。你想
想,一個很怕蛇的人,卻天天被人拿蛇來戲弄,不是很可憐?」
明明是兩碼子事,可以拿來相提並論嗎?她懷疑。
「邱小姐,我今天來找你,不單純是因為小晴喜歡搭你的計程車,而是,她
信任你,就像一個朋友一樣。對於一個飽受跟蹤狂騷擾的朋友,你忍心棄她不顧
嗎?」
咯!這麼說就嚴重了,可是……「正因為沈小姐信任我,要我私底下透露她
的行蹤,我總覺得……不大好。」
「事急從權呢!邱小姐。」要論到收買沈涵晴身邊的人做他的眼線,幫他守
護嬌花不受外界狂峰浪蝶侵擾的事,他是從小干到大,威脅利誘、坑蒙拐騙,他
件件在行。
「這樣啊!」邱小姐已經有些動搖。
席冬再加一記。「邱小姐,請你站在同為女性的立場想一想,今天,被如此
騷擾的人若是你,身旁又無人幫你,那感覺會是多麼無助?」
沒錯,在這個社會上,女性一直是弱勢的一群。邱小姐心中的正義感被激起。
「好吧!我幫你。」
「謝謝,小晴能交到你這樣重義氣的朋友,實在是太有福氣了。」握住對方
的手,席冬讓一雙眼睛充滿感激的霧氣。
邱小姐只覺得好感動。「沈小姐能遇到如此關心她的男人,也是她的運氣。」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
「不,你真的是太好了。」席冬又順利收服一名女性。
但他絕不因此而志得意滿。「至於邱小姐幫忙的費用
「哎,做好事豈可貪求報償?」
「不行,這一點我很堅持,你犧牲工作幫助小晴度過難關,我若沒有一些表
示,良心會不安的。」
「也沒什麼犧牲啦!只不過花點時間打電話就收錢,多不好意思。」
「打電話也要錢用,而且還耽誤你載客的時間,這些都是損失,勞務必讓我
補償;就每趟一千,你覺得如何?」
哇,那多裁沈炳晴幾次,她不就發了?
「好好好。」邱小姐一口答應。
「那就麻煩你了,再度感謝你對小晴誠摯的幫助。」他深深鞠了個躬,下車。
冬向正在外頭等他。「又拐了一個女人!」
「說得這麼難聽,我不過是把事實形容得誇張了一點。」席冬毫不在意地聳
了聳肩。「拜託你的那件事,處理好了嗎?」
「我已經拜託了所有朋友,想辦法接近沈小姐的熟客,用盡各種借口預約沈
小姐往後一個月的出差服務,並且將出差地點安排得與你當日行程相近。」說著,
冬向送了張預約單給他。
席冬打的好主意是,他的工作也忙,不可能天天有空去接沈涵暗下班,但倘
若,她當日的出差地點都恰巧與他工作的地方相同呢?
天意不可能,但人為一定辦得到。只要她能出現在他身邊,他自然有辦法護
她周全。楊佑榮休想越雷池一步。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拿著那張預約單,他滿懷欣喜。
「另外,你剛才跟那位女司機談話的時候,有人打電話來找你,說楊佑榮現
在改成白天到妍美容工作坊們口站崗,晚上則守在梓心園管理員室,趕都趕不走,
更誇張的是,他的癡憎行為還感動了工作坊裡那群女人,紛紛祝福他。」
席冬濃眉深深一皺。「這傢伙真是不怕死,冬向,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
楊佑榮被妍美容工作坊所有女人討厭,轉而幫助我趕走他?」他的口氣陰沉。
「你又想幹什麼?」
席冬邪邪一笑。「你說呢?」
冬向哼了一聲。「你將來一定會下地獄。」
「在下地獄前,我會先上天堂。」因為,他娶到沈涵晴了嘛!
吹著口哨,席冬很快樂地執行追妻大計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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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席冬是一流的謀略家,那麼楊佑榮肯定是辛苦的實踐者了。
為了追求沈涵晴,他不分晴雨、日夜地守在她可能出現的地點,一心只希望
感動佳人,贏取她的芳心。
卻不知,他的作為已讓她幾乎發瘋。
「小晴,你家那位癡心漢又來了。」午夜十二點,最晚回公寓的姐妹打電話
給她。
沈涵晴長歎一聲。「拜託,別再說了。」她已經被纏得快窒息了。
「幹嘛?俗話不是常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想那楊佑榮,要人才有
人才,要錢財也不差,又愛你愛得要死,你怎麼不試著接受他看看?」
「就是因為他動不動就說願意為我付出生命,才可怕好嗎?」楊佑榮的愛太
沉重,讓沈涵晴承受不起。
而且,她本來就怕男人,像他這樣死纏不放,一見她便想動手動腳,只會逼
得她想躲到天邊去,永遠別見他了。
「你這樣會不會太無情?他這麼喜歡你。」
「但我怕啊!」
「小晴,容我說句不中聽的,怕男人真的很奇怪,難得有個男人不介意你這
毛病,願意陪你一起克服,你真的不試試看?」
「沒辦法,他只要接近我五十公分,我頭就暈了。」比沈涵晴當年症狀最嚴
重時還要恐怖。
「哇,這也太離譜了吧!算了、算了,感情是很私密的事,旁人也管不著,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你好歹去勸他回去,省得他淋病了,
真有了萬一,咱們可承擔不起。」說完,掛斷電話。
沈涵晴只能抱著殘餘嘟嘟音的話筒哀嚎。「拜託,那個人這麼固執,你叫我
怎麼勸?」救命啊!有沒有人可以來救救她?
一陣小叮噹的音樂聲突然響起。是找涵睛的。
她接了電話。「喂——」
「小晴嗎?你怎麼了?聲音好沒精神。是不是不好服,」是席冬。
那一連串的問候讓她心頭發熱:「冬哥……」話未完,她喉頭先硬嚥了起來。
「你在哭嗎?」
她輕位著,不說話。
「你等一下。」突然,電話換了人接聽。
「小晴,是媽媽啦!」接聽者換成了沈母。
「媽?」在沈家,母親是沈涵晴唯一親近、並傾吐心事的對象,兩母女的感
情活似一對深閨密友。「你怎麼來了?」
「我聽阿冬說,最近有個男人死纏著你,他想幫你,又擔心自己的性別會惹
你討厭,所以請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媽……」沈涵晴淚流得更凶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這又不是你的錯。」若是一般追求者,沈母也不反對,但連站崗、
跟蹤這些行為都做出來,未免過分。「就算不是你,那個姓楊的追得這麼瘋狂,
任何女孩子都會害怕的。」
沈涵晴硬嚥著。「晤……嗯」
「你別怕,我們到了。」沈母說。「等事情處理完就去找你。」
「對不起,媽,我太沒用了,老是讓你擔心。」
「你是我的女兒麻!父母不為子女操心,要為誰操心?你等著,我們快進停
車場了,等事情處理完,我們就去找你。」
「好……謝謝媽、謝謝冬哥。」沈涵晴滿懷感激地掛斷行動電話。
上帝聽到她的祈求,派人來救她了,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事情既是因她而起,她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不如趁著有席冬和母親壯
膽,一口氣跟楊佑榮說清楚,請他別再死纏不放了。
即便要追求,也請用些正常手法,太過偏激的行為只會叫她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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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想得到,席冬為了沈涵晴,什麼樣的詭計都使得出來,甚至不惜哄騙沈
母,來上一場李代桃仁的好戲。
「阿冬,你是不是轉錯巷子了?小晴住的公寓應該在更前面的巷子裡才對。」
望著週遭陌生的景致,沈母有幾分疑惑。
「伯母,這裡是梓心國的後門。」席冬把車子停在一扇大鐵門後面。「前頭
那條巷子前兩天在修水管,挖得坑坑洞洞的,不太好出人,所以最近大家都由後
門進出。」他說,當然是假的。
「原來如此。」
席冬停好車,請沈母下來。
「伯母,你是想先上樓看著小晴,還是要先跟楊先生談談,請他別再嚇小晴
了?」
「我先用那位楊先生談談好了。」邊說,她邊皺眉。「我要告訴他,沒人這
樣追女孩子的,天天跟蹤加監視,存心嚇死人嗎?」
「那請這邊走。」說著,席冬不忘紳士風度地為沈母開門引路。
「唉!」望著他斯文的舉止,沈母有一些些感慨。「阿冬,你還是這麼有禮
貌,難怪多年來,小晴只受得了和你在一起。」其實,席冬的心意她也明白,不
過女兒似乎一直無法克服害怕男人的心理,她也不好要求席冬為女兒空耗青春,
只能在心裡掛懷著,但願女兒早日明白,莫讓一段大好姻緣就此錯過。
席冬也知道未來丈母娘的心意。畢竟他耗費了不少心力與精神讓雙方家長都
對彼此有好感,日後他與沈涵時結了婚,應該不會有相處不來的情形發生。
有時候想想,這麼多年來他為了追求沈涵晴、建構他倆未來的幸福家庭,可
謂費盡心思;就不知她要多久才會瞭解他的心意、進而接受。
不過那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啦!目前,他首先要解決的是頭號情敵——
楊佑榮。
「伯母,溫柔對待女性不是國際禮儀嗎?這都是現代男人必修的課程,二十
一世紀的男人個個都會,沒什麼了不起的。」他非常地有禮貌。
「哼,真是這樣,小晴就不會被一個青仔樣嚇得半死了。」
「這……或許楊先生只是太愛小睹了。」語氣萬般無奈。
「少用什麼愛不愛的當借口,我不是沒看過新聞,那些砍傷女朋友或者開車
撞死男朋友的,誰不是滿口愛?可追究他們的行為,根本就不是愛的表現。」
「全是衝動壞了事。」席冬歎口氣說。
「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言行不要去傷害別人?」沈母一
臉憤慨。「自由是要以不妨礙別人為前提,才算真自由。」
「伯母,你真是博學多聞,說的話好有道理。」他誠摯地讚美。
沈母一張臉都紅了。「沒有啦!不過是把書上寫的東西照實說出來罷了!」
「但是你真的能夠理解,並且做到啊!這就很不簡單了。」
哪個女人經得起男人這樣捧,尤其還是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男子。
沈母臉上的羞怯更甚。
不愧是母女。席冬在心底暗讚一聲,沈母和沈涵晴的模樣真是相像,尤其害
羞起來的時候,那股子甜蜜嬌憨的感覺又更相似了。
俗話說,看丈母娘就可以知道妻子未來的模樣,此刻,他就能想像二、三十
年後沈涵晴也會是同樣風韻猶存的消模樣,他可以看見她每天的改變,一點一滴
……心底瞬間出滿快樂。
「哎,有你這樣一位既開通又明理的母親,我真是羨慕小晴。」
雖然被哄得暈陶陶,沈母仍不忘謙虛幾句。「你媽媽也不錯啊!」
「才怪,她只疼小晴,每次準備便當也都只煮小晴愛吃的萊,根本不顧我這
個兒子;我真希望再有個媽來疼。」
嗅,被帥哥撒嬌的感覺真過場。沈母笑得有如春花初綻。「阿冬,你嘴巴真
甜,不過我也真希望有天能有你這樣一個兒子。」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
意。
席冬用力一點頭。「我會努力的,未來岳母。」
沈母笑得更樂了,渾然不察自己已穿過公寓,來到追得她女兒寢食難安的楊
佑榮跟前。
天很黑,燈光也不甚明亮,楊佑榮只看到一對男女走出來,女人的模樣瞧不
清楚,但席冬那張可惡的臉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那個混貼,比誠心贏不過
他,就只會耍住招陷害人,活脫脫是人渣一名。
「姓席的……咦?」漫著,他們越走近,他越覺得席冬身旁的女人好面熟,
分明是……「沈小姐!」看到心上人,他什麼都忘了,只埋頭衝過去,一把擁住
佳人。
同一時間,沈母放聲大叫,其聲音之尖銳足可驚天地。泣鬼神。
果然是母女,尖叫聲一樣可怕!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席冬迅速地展開救人
行動。
「楊先生,你快鬆手。」故意不把話挑明。
楊佑榮還沒發現自己抱錯了對象,只一味沉溺在軟玉溫香抱滿懷的快感中。
「沈小姐,你別怕,我沒惡意,只是想告訴你,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請你聽
我說完,同意結婚。
手段使得算是萬分勁暴了,換成其他女子,也許會成功,奈何他從頭到尾部
根錯人了。
沈母只是不停地尖叫,叫得幾乎全公寓的人都醒了,她還在繼續叫、一直叫——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20:33
第七章
因為一時的失誤,楊佑榮的憎癡形象迅速摔跌成白癡。
畢竟,誰會追求女兒,卻誤向母親求好嘛!
「小晴,以後你千萬不能單獨見那個怪男人,知道嗎?」千叮嚀、萬囑咐,
沈母才安心地被丈夫接回去。不是席冬不送,而是,耳聞老婆被吃豆腐,沈父急
病了,急忙連夜驅車前來接親親好老婆。
「我曉得。」沈涵晴點頭,聲音還有些抖。
「伯母別擔心,我會照顧小晴的。」順利解決情敵,席冬高興得簡直要飛天
了,不過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
「麻煩你了,阿冬。」沈母依依不捨地隨著丈夫離開。
「小晴,你的臉色不大好,不如先回去,我送伯父、伯母就可以了。」席冬
說。
「可是……」父母難得上台北一次,她不好意思速送都投送上一程。
「小晴乖,聽阿冬的話,先回房去。」據說那個登徒子還守在外頭不肯走,
沈母可不要女兒再涉險地,怎麼也不願沈涵晴送。
「那……好吧!」民主社會,少數服從多數。沈涵晴轉身往樓上走。
「阿冬也別送了,你幫我看著小晴。」沈母下命令。實在是今晚嚇壞了,不
放心女兒一人獨處。
「是。」如此安排,席冬可是求之不得呢!
「那我們走了。」沈父、沈母攜手離開。
「伯父伯母再見。」席冬躬身行禮完,三步並作兩步地想追上心上人。「小
晴,等一下,我陪你回去。」這時候安慰佳人,得到的感激可是比平時送上一克
拉鑽戒更有份量呢!
席冬的動作很快,但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你可真夠卑鄙。」原來是心姐攔住他的去路。
噴,他就知道小手段瞞不過這位大姐頭,但是
「感情的世界裡無所謂卑不卑鄙;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心姐冷哼一聲。「你追求小晴也十幾年了,始終得不到她的心,為什麼不讓
其他人試試?你希望她一輩子都這麼怕男人嗎?」。
「如果她一輩子怕男人,無法結婚,我就陪她一生。」他說得狂妄。
心姐不禁微惱。「喜歡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不是獨佔她就好。」
「嗤,我才不信那種什麼……只要對方快樂,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的說法。」
席冬冷笑。「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做什麼都以自己為出發點,愛情也是。珍惜愛
人、保護她,不讓她難過、受傷,都是因為我無法沒有她。追根究柢,為的是自
己。」
心姐皺眉。「你不覺得自己太偏激?」
「我只相信懂得讓自己快樂的人,才有能力給別人快樂。」話落,他拋下心
姐,追逐沈涵晴去也。
心姐突然呆了。「懂得讓自己快樂的人,才有能力給別人快樂嗎?」她沒想
過這個問題,過去只覺得愛人就是希望他好,即便要犧牲自己也無所謂。
她對心上人一向是掏心拘肺的,可是,她的愛情卻從來沒有得到完美的結局。
難道是因為她犧牲太多了,才會這樣?
不過,愛情好深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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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冬終於追上沈涵晴。
「小晴。」他難得一次展現強勢,一把揪住她倉惶奔逃的身子。
「啊!」沈涵晴嚇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地反手將他摔出去。
砰!席冬飛過走廊,直接掛在三O 二號室門口。
「嗜!」這招苦肉計可夠嗆了。
「冬哥!」動手後,她才發現自己幹了蠢事。「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沒發
現你。」
「沒關係,我故意的。」儘管屁股疼得發麻,他還是展現英雄本色,一躍而
起。「把我摔出去後,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冬哥,人家都快嚇死了,你還笑人?」
「小晴,我只是要讓你知道,你有一身好本事,就算遇到壞人也不必擔心,
你有足夠的能力自衛。」
她呆了一下,顫抖的身子突然緩下來了。
「冬哥……」輕吸兩下鼻子,淚滑下臉頰。
「沒事了、沒事了。」他來到她身邊,輕聲安慰她。
「聽到楊佑榮欺負媽媽的時候,我居然呆掉了,連一步都無法動,我沒辦法
救媽媽,我好沒用……」也許是今晚的震撼太大、也許是他的努力感動上蒼、也
許是……總之,理由可能有千萬個,結果卻只有一個。
有生以來第一次,沈涵晴主動接近男人她撲進他懷裡,輕聲哭泣。
席冬呆了,一動也無法動。是夢嗎?十幾年了,他癡守在她身邊,終於換得
她的回頭一顧。
他顫抖地伸出手在她的背脊上輕拍一下,暖暖的,是真實的,不是夢。
他興奮地再拍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她錯把他的任忡當成安慰,將自己的滿腔哀怨叨叨訴出。
「我為什麼會這樣怕男人,小時候被男生欺負過的女生也不只我啊!偏我特
別沒用,連自己的媽媽都救不了…… 冬哥,我該怎麼辦?我不要連媽媽都無法
救、我不要……」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毛病有什麼不對,她就是不喜歡男人嘛!離
他們遠一點不就好了,反正沒男人也不會死。
可今晚,她確切感受到,她這個畏男症的毛病確實可能害死人。
萬一哪一天,她的親人或朋友在她面前被男人欺負,難道她也要呆在一旁,
任由悲劇發生?
這太可怕了。比男人接近她還更讓她的心寒上十分。
「冬哥,你教教我,從小,我有什麼不但,你都會幫我,我想救媽媽……我
想克服怕男人的毛病,我不要再有遺憾了,冬哥,鳴……〞
聽著她的表白,他的心一時揪緊,卻有更多的欣慰;就像王寶林苦守寒窯十
八年一樣,終也讓他等到雨過天晴的一天。
心姐、俏美她們都以為是他無能,才一直沒辦法幫她克服畏男症的問題,追
不到她。
其實,他只是不想逼她,捨不得她為難,只好在一旁戳默地守著,等到她有
心要改的那一天。
不過
「小晴。」他點點她的肩頭。「你冷靜下來看一看,你現在手中抱的是誰?」
她抽田了兩下,抬眼,迎上一張熟悉的俊顏,斯文、有禮,黑黝的眸底永遠
同著溫柔的光輝。
「是冬哥啊!」她從小看到大,一見就安心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
「那我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對她露出一抹好心疼的笑。
她的心跳不期然地加速,這才想起,他正是個男人。
「啊?」一說,忙不迭跳開。「對不起。」她跑得比飛還快,一溜煙問過他
躲回房裡。
席冬目送著她的背影。「我辛苦照顧十多年的花朵終於要開花了。」他好開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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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佑車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苦追沈涵晴一個多月,他不僅沒更接近她,反
而離她越來越遠。
而她拒絕他的神色也日漸冷峻。
今天,當他行使第N 次的死駐絕活時,她突然不再躲避,定定地望著他。
「楊先生,可以請你別再跟蹤我了嗎?」成天被一個背後靈纏著,讓她的精
神快崩潰了。
「我……沈小姐,我只是喜歡你。」有人教他,烈女怕纏郎,不管怎樣的女
生,只要男人死纏爛打到底,沒有追不上手的。而他信了,也努力實踐,可結果
怎麼不一樣?他不懂。
「但我不喜歡你。」她的語氣很堅定。
楊佑榮卻不肯死心。「為什麼?我哪裡不好?」
「沒有,我甚至不瞭解你,只是……我沒有辦法接受你一整天時時刻刻出現
在我身旁。」感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沒有道理可言。她第一次見到楊佑榮就
不來電,之後也一直沒有感覺,這跟他好不好無關,只能說,他們無緣。
「那我離你遠一點,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沈小姐,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楊
佑榮苦苦哀求。
沈涵晴長歎口氣。「這樣吧!同樣的問題我也問你,楊先生,你究竟喜歡我
什麼地方?」
「我……你很可愛、很特別……我………那日,你到我家為我母親做臉的時
候,我一眼就看見你,你笑得好燦爛……」他沉醉在一見鍾情的浪漫中。
楊佑榮的母親,是沈涵晴難得熟識到願意接受外派的客戶之一。
但與其母保持關係是一回事,跟楊佑榮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她就是下意識
地排斥他,完全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
「那你瞭解我嗎?」她問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他愣了一下,回道:「只要你肯接受我的追求,再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自
然瞭解彼此。」
「萬一瞭解之後發現個性不合呢?」
這回,他想了更久。「不會吧1 你看起來很溫柔,我們應該會合才是。」因
為他一向喜歡居家型的溫柔女孩。
「我溫柔嗎?」她腦海中浮起一個人席冬,待人彬彬有禮,鮮少發脾氣,總
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那樣才算溫柔吧!「我想你誤會了,我本人其實一點也不
溫柔。」
「我不信,你看起來這麼溫柔。」
「長相有時是會騙人的。」
楊佑榮有些惱怒。「你是因為那個姓席的才拒絕我嗎?我告訴你,他不是什
麼好人,他卑鄙無恥又下流……」
「楊先生,在背後說人壞話也不是什麼高尚的行為。」尤其,他罵的還是從
小疼寵她、對她好到不行的席冬,就更叫人生氣了。
楊佑榮肩膀一縮。「對不起,沈小姐。」他不想惹她生氣的,卻不知為何,
他們每回見面都是淒慘收場。
沈涵晴也覺得好無奈,這個男人明明不瞭解她,為何這樣緊纏不放?
「楊先生,不管怎樣,我只想告訴你,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請你另覓佳人
吧!」
「不要。」他拒絕得夠徹底。「你一點機會也不給我,怎麼知道我們不可能?
只要約會過一次,說不定你就會喜歡我,甚至愛上我!」
「人與人之間,有些事情是沒有道理可循的。且不論我本來就怕男人,對於
楊先生你,我一直都沒有那種感覺,這跟要不要交往是沒有關係的。」
「我……」他急了。「我不管,總之,沒有交往過就要我放棄,我做不到。」
一衝動,他又忘了之前的痛,大掌一伸,直接往她纖腰扣去。
「哇!」她大叫,想也不想,踢腿、甩手,把人給摔飛出去。
「啊!」楊佑榮終於想起佳人是一名身手不凡的奇女子,卻為時已晚。「好
痛」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得不停地鞠躬哈腰,並且,後退,準備落跑。
「你別跑啊,沈小姐,我還沒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有如山那麼高、海那麼深,
你是我冬天的冰淇淋……不對,是夏天的冰淇淋、冬天的太陽……沈小姐……」
他不死心,扶著疼痛的腰桿爬起再追。
「你別再追了……」沈涵晴更是邊進邊叫。
兩個人都沒發現,某人正努力撥著手機,將眼前發生的一切仔細報告他的老
板一一席冬。
而席冬下的命令是「你們先打電話給邱小姐,麻煩她的計程車立刻過去『巧
遇』小晴,順便載她回家。然後,把那個姓楊的車子輪胎的氣全放掉。」席冬要
楊佑榮一輩子都追不到沈涵晴。
「收到。」三名工讀生執行任務去也。
當然,楊佑榮第N 次的死組爛打又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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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晴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美人,也就想不通,怎會有人對她
一見鍾情,自此緊纏不放。
她怕男人啊!饒了她好不好?
「唉!」她到底該怎麼辦?
「小海。」一個熟悉的呼喚聲自她頭頂傳來。
「冬哥。」她乍然回頭,笑容漾上度角。遇見熟人的感覺真好。「你怎麼在
這裡?」
「我來拜訪客戶。」他說。「你呢?」
「我接受預約來幫一個准新娘做臉。」
「真巧。」
「是喔!」仔細想想,他們最近偶遇的機會好像挺多的。「我們已經連續一
個禮拜在工作場合相遇了。」
當然,全是他一手安排的嘛!「既然這麼巧,待會兒我送你回家。」
「可是我今天的工作比較多,老要你等,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是有目的的。希望你原道陪我去挑些首飾。」類似的說辭他天
天換,務求她不生厭、並快樂地答應。
「挑首飾?冬哥想送禮物?」
「不是。」他搖頭。「那個權傾政商兩界的王大老你知道吧?下個月他要辦
一場號稱全亞洲最盛大的慈善義演會,我旗下的人全在受邀名單中,我現在正為
他們當天要做什麼造型而大傷腦筋。」
「我知道那場義演會,心姐也受到邀請了,她還問我要不要去。可我想那天
一定人好多,我……」她怕男人,而當天,她不可能避開所有男人。「總之我不
去。但是冬哥,你公司不是有簽約造型師,怎麼不請她幫忙?」
因為那個混球造型師的名字就叫龔珊如,也是「席氏」唯一的約聘造型師。
本來雙方的合作關係還不錯,但自今年起,她的工作態度卻持續惡化,不是遲到
就是失約,又屢次頂撞廠商,儼然當自己是業界第一人,任何人都休想使喚她。
他們最後一次合作是上回,廠商要求將冬向化妝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龔
珊如第N 度失敗,席冬終於忍無可忍,與她解約。
現在在公司裡,他是老闆兼經紀人、再兼造型師。
幸虧當年他干模特兒時一向勤勞,從造型到掌鏡,他樣樣都學過一點,才不
至於出糗,否則,真要叫人整死襲珊如以洩心頭之恨。
不過他畢竟只是平凡人,也沒力氣再這樣身兼數職下去,會害他喪失很多與
沈涵晴相處的機會耶!他才不要。
應該再簽一個造型師了。奈何,他真正屬意的人……望向對面的清秀佳人,
她已三次拒絕與他簽約了,理由是,她怕男人,沒辦法完全配合他公司的工作,
還是請他另尋高明。
該死的「畏男症」,啊!氣死他了。
「我公司現在沒有約聘造型師了,正打算再找一個。不過在這個空窗期,從
服裝到配件,樣樣都得我自己動手;小晴,如果連你都不幫我,我就要累死了。」
男子漢大丈夫,就算偶爾要扮扮小可憐,只要能博佳人歡心,他也認了。
「冬哥。」她失笑。「你幹嘛說得這麼可憐,我又不是不幫你。」
「那你是答應峻?」趁她心情好,悄悄握住她的手。哇,軟軟綿綿,好舒服。
她嬌顏緋紅,不自在地點了點頭。「不過你恐怕得等我了。」
「沒關係,多久我都等。」怕她嚇著,他快快地吃完豆腐,放手。「那你快
去吧,別讓客戶等太久,我也去與廠商聊聊。」
「好,冬哥再見。」
「再見。」待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人口,他走進大樓的中庭花園,尋一個蔭
涼處,坐下來,打開手提電腦,開始排起旗下七名藝人的行程。
凡是「席氏」旗下的簽約藝人,一進公司,席冬都會訓練他們的自主能力。
要他說,想在這詭異多變的圈子裡活得頭好壯壯,首要任務是,自己必須夠堅強。
而有關這點,他旗下的人都不錯,所以他們不需要保姆跟前跟後照顧,頂多
只需要一個有腦子和遠見的人幫忙做做生涯規劃、找案子接和排行程表;這便是
他的工作。
這樣的工作其實不須費太多時間與體力,所以他才有那麼多空閒與沈涵清廝
混。
至於今天,本來是他的休假日,理應舒服地躺在家裡睡大覺,卻因心上人正
被一隻狂峰浪蝶追逐,所以他努力地掙脫被窩的誘惑,爬出門守護心中的小親親。
「唉,我這麼辛苦,不知道小晴幾時才會瞭解?」他好希望能在四十歲前當
老爸。
「席冬。」一記令人生厭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怎麼這樣陰魂不散?」席冬怒哼,轉頭。「楊佑榮。你到底想怎麼樣?小
晴都當面拒絕你了,你怎麼就是不死心?」
「因為我不想看沈小姐這樣一個好女孩受你欺騙。」
「我哪裡騙她了?」
「你明明沒工作,卻騙她是來這裡工作的。」
「難道要我告訴她,我是來追她的,在明知她怕男人的情況下,再死纏得她
寢食難安?」
「我……」楊佑榮一時無言。
「楊佑榮,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不會為別人想一想?一個本來就怕男人
的女孩,卻被一個跟蹤狂成天跟前跟後,你分明是故意要她崩潰。」
「我不是跟蹤狂!」
「你的行為不叫跟蹤狂、又叫什麼?」若不是姓楊的背後勢力不小,其母又
是妍美容工作坊的老顧客,為了不讓沈涵晴日後在工作坊難做人,席冬才對楊佑
榮處處留情,沒趕盡殺絕。否則,他早將他踢進太平洋裡,叫他永遠別想再出現
在沈涵晴面前。
「我只是喜歡沈小姐,所以努力追求她。」
席冬掏掏耳朵。「如果你表達喜歡的方式是讓心愛的人日日擔驚受怕、夜夜
睡不安枕,那我真是同情被你看上的人。」
「你懂什麼?所謂烈女怕纏郎,只要我拚命追,總有一天,沈小姐會發現我
的癡情,轉而愛上我……岡!我跟你這個騙子說這麼多做什麼?總之,我不准你
再欺騙沈小姐,否則,我絕不饒過你。」
拚命追?哼,要論追女人的功力和耐心,誰比得過他席冬?蠢傢伙只知道死
纏爛打,殊不知,烈女怕纏郎根本不是這樣解釋的。
「那你想怎樣呢?」
「我……」被逼急的男人揚起拳頭。「你再騙沈小姐一次,我就打得你爬不
起來。」
「憑你?」連沈涵晴都鬥不過的男人能奈他何?
「你這棍球」楊佑榮氣壞了,果真開打。
席冬正想一腳把情敵踢飛出去
「啊!」熟悉的尖叫聲在對面響起,是沈涵晴!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20:54
第八章
「楊佑榮,你想幹什麼?」沈涵晴本來已上樓去為客戶做臉,卻突然想起面
膜忘了帶。最近被楊佑榮纏得快發瘋了,搞得她成天失魂落魄的。
因此,她下樓,想麻煩席冬幫忙回妍美容工作坊拿一些過來,不意,才下樓
梯就瞧見楊佑榮攻擊席冬的場面,嚇得她臉都白了。席冬拼著硬挨楊佑榮一拳的
疼痛,連回擊也不曾,就直接奔到她面前。
「小晴別怕,我們只是在鬧著玩,沒事的。」
她會怕男人,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從小被五個弟弟動不動就互毆得鼻青臉腫的
場面給嚇出來的。
她不但,男人為什麼容歡那種激烈的肢體動作?老把自己搞得一身傷很好玩
嗎?她只覺看得心臟要麻痺。
為此,席冬努力不讓她看見自己暴力的一面,可惜仍教楊佑榮給破壞了,越
來越想痛扁姓楊的一頓。
不知道他若請心姐放棄楊佑榮他老媽這位大客戶,心姐會不會氣得拿刀砍人?
他真的快忍不住想「得罪」這個客人了。
沈涵晴看著席冬臉上浮起的淡紅傷痕,氣得渾身顫抖。「楊佑榮,你——」
「不是我!」楊佑榮拚命擺手。「是他!他騙你,我才……」
「住口!」溫柔女孩氣壞了。「我明明看見你出手,你還不承認?無故出手
打人的人,是最野蠻的!」
席冬真想把她摟在懷裡,恣意疼惜一番。連開罵都這樣可愛的女孩,不多啊!
「誤會啊!」楊佑榮覺得好冤。「他欺騙你,我是想幫你教訓他,所以才打
他的。我不是什麼野蠻人,真的,請你相信我廣
沈涵晴恨恨地一跺腳。「我不會相信你的!請你離開,楊先生,我不想再看
見你。」她真的火了。
楊佑榮面色慘白。
席冬則樂得想放音樂、跳大腿舞。
「冬哥,我們走。」沈涵晴主動拉起席冬的手,轉身準備走人。
席冬興奮得臉都紅了。他們又牽手了耶!最近這種機會越來越多,啊,他真
是幸福的男人!
「慢著!」無端被冤枉的男人豈肯輕易罷手?「我真的不是無緣無故打人的,
我可以發誓!」楊佑榮追在他們身後喊。
可惜沈涵晴已受夠了他的糾纏不清。「不管你是有原因還是沒有原因,總之,
打人就是不對。而且,楊先生,我對你的日夜跟蹤已經受不了。」
癡情男子傷痛地捧著破碎的心。「沈小姐,我這麼喜歡你,為何你就是不肯
相信我?姓席的真的不是好人啊!你一直被他騙了。」
沈涵晴確定自己的耐性已經用盡。「因為我是心甘情願被冬哥騙的,這樣你
滿意了嗎?」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好,我可以斬指頭髮香!」不知從哪裡變出來
的瑞士刀被楊佑榮拿來抵在左手小指上。「我楊佑榮敢對天發管,一生一世只愛
沈涵晴小姐,所言所行絕對真誠,若有撒而,讓我有如此指……」
鮮血進出之際,沈涵晴腳軟了。
「啊……住手!」她尖叫。
席冬一腳踢飛楊佑榮手上的刀。「你瘋了?!」
「我只是想證明我的愛!」他大喊。
「我不要你的愛!」沈涵晴渾身發抖。「求求你,別再纏著我了,我不喜歡
你啊!」
「你又沒有跟我交往過,怎能確定自己不會愛上我?」楊佑榮很固執。「我
可以把心剖出來給你看,我愛你的心絕對真誠!」
「因為……」情急之下,她拋卻一切理智,捉住身邊唯一的依靠。「我已經
有男朋友了!除了冬哥,我不可能愛上其他人的!」
「我不信,追求你之前我打聽過,你明明沒交男朋友!」楊佑榮錯愕極了。
殊不知,席冬比他更呆滯。苦苦追求了十幾年的愛情,難道就要因為這個原因而
成真了?不過……真要如此,他也萬分期待。
「那是因為我和冬哥一直是秘密交往,自然沒人知曉。」看來沈涵晴是真的
被楊佑榮搞瘋了,才會這般失控。
楊佑榮咬牙切齒,片刻後開口。「沒關係,只要你還是自由身,大家就都還
有機會!」
怎麼有這樣「番」的人?沈涵晴快要氣炸了。「很抱歉,你沒機會了,因為
我和冬哥今天就要去公證!」她大叫,只要可以趕走楊佑榮,要她把頭切下來她
都願意呀!
「我不信——」楊佑榮榜叫,整個人快昏了。
但,有一個人比他更想暈——席冬。想不到……他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要在
今天實現了!啊,感謝上帝、感謝父母將他生出來、感謝見證這一切的藍天白雲、
感謝天底下的一切!
他終於有機會娶沈涵晴做老婆,並在四十歲之前生下他們倆的愛情結晶了!
***
彷彿是夢、也不是夢……
總之,席冬和沈涵晴公證結婚了。
目的只有一個,拿那張結婚證書給楊佑榮看,逼他死心。不過姓楊的又出新
花招,他說不信沈涵晴是真心想嫁席冬,除非讓他看到他們恩愛的證據,否則單
一張薄薄的結婚證書,他是不當一回事的。
為此,沈涵晴只得搬離她的桃源仙境,住進席冬新買的公寓裡,務求兩人和
諧的婚姻生活能讓楊佑榮徹底死心。
但要沈涵晴一個從小怕男人怕得要死的女孩與一名男子生活和諧……這似乎
變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了。
新婚第一晚,她怎麼也睡不著,當然不是因為房裡多了一個男人。她和席冬
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怎可能同床共枕?可單單是比鄰而睡,就夠她發瘋了。
整個晚上她都在想,隔壁的席冬正在做什麼?可靠的良人會不會在下一瞬間
變身成狼人,前來襲擊她?
雖然是從小有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大哥哥,但他們終究不曾同居過,誰知道他
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歷好?比如男扮女裝、光著身子在房裡走來走去、收集女性內
衣褲……
「啊!」猛然想起,她洗完澡的時候習慣性地將內衣褲洗好、晾在浴室裡,
萬一被他偷去……「不行吶!」
倏地站起身,她正想去搶回可憐的內衣,卻又突然想到——「不對,隔壁的
是冬哥,他是再有禮不過的男人,應該不會於這種齪事。」
席冬面容俊俏、舉止斯文,待人總是彬彬有禮,是妍美容工作坊裡公認快絕
種的好男人,怎可能會有行為不當的地方?
「不會的。」她努力說服自己要相信他,但……「他終究是男人同廣是她最
怕的一種生物!
坐立難安到了十一點半,實在忍不住,她還是躡手躡陽地跨出房間。「唱廣
客廳的燈居然還亮著。
席冬就坐在沙發上,聽著她最愛的、每晚必聽的理查•克萊德門鋼琴曲。
他的手中還端了一杯……聞起來像牛奶的東西。
「冬哥。」她走出來,突然覺得,他家的佈置其實還滿像她的宿舍的。「你
還沒睡眠?」
「我每天晚上都會喝杯牛奶,再聽半個小時的音樂之後才去睡。-
「咦?」怎麼跟她一樣?
「你要嗎?」他對她舉舉杯子。
她不自覺地點頭,驀地會意自己為什麼睡不著了,因為每晚必做的莊前儀式
忘了做。
席冬起身到廚房,泡了杯牛奶給地。
「謝謝。」她接過牛奶,輕匾一口。「你加了蜂蜜和白蘭地?一她再度呆了。
「你不喜歡嗎?那我另外給你泡一杯好了。」他站在廚房的吧台內輕笑,暈
黃的燈光從側面照過去,她只覺得他俊美得像太陽神殿裡的阿波羅。
原來男人也可以看起來這麼地舒服,一點也不恐怖;過去,她從沒發現。
「小晴、小晴……」他的呼喚打斷她的沉思。
「啊?什麼事?」
他疑惑地望著她。「我只是想問你,你的牛奶是不是什麼都不要加?」
她終於發現了他手裡那只新溫好的空杯子。「不必了,我就喜歡喝牛奶加蜂
蜜和白蘭地。」剛才的驚訝是因為沒想到,有人的習慣跟她一模一樣。
「我也是耶!」他笑得更燦爛了。想起這麼多年來為了瞭解她的習慣與嗜好
所付出的金錢與心血,今朝有了回報,心頭充滿喜悅。
她的心不期然地撞了一下,古人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她總算能夠體會
這層涵義了。
可惜的是,這種現象居然出現在一個男人身上。
「我沒想到冬哥原來長得這麼漂亮。」恨他不生為女兒身,否則她就能更早
和他做好朋友了。
「小晴,你不必為了一杯牛奶這麼感激我,我們認識二、三十年了,我這張
臉你還沒看膩嗎?」他走出吧台,脫離了燈光的照射,迷離的魔法瞬間解除。
她眨眨眼,復又愣住。
「不一樣。」過去,他親切一如鄰家大哥,她雖知道他容貌不俗,卻沒有太
深刻的體認。
但剛才,她忽然覺得他魅力倍增,整個人閃亮得像在發光。
而後,他雖又恢復原來的親切,可那層眩目的光彩已在她心底烙了印,讓她
無法忘懷。
「哪裡不一樣?」他笑著來到她身邊。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嗯,感覺吧!」她不自覺地任他貼近自己,忘了
早先在房裡的不安。
他把音樂聲稍微調小一點,坐在沙發上跟她聊天。
半個小時後,她才回房,當晚,意外地睡得非常香甜。
***
凌晨六點半,沈涵晴準時起床,即便今天是她新婚後第一天,她的作息還是
和平時一樣。
多年來,她的生活一直很規律,早上六點半起床,慢跑半個小時,七點沐浴,
然後準備早餐;七點半食用,八點騎腳踏車到公司上班,直到六點下班,買晚餐
的萊,做飯、吃飯,做簡單的家務;九點洗澡,看一些書;十一點半喝牛奶。聽
音樂,就寢。隔天,又是一樣的行程,比時鐘還准。
讀書的時候,常有人說,她的生活像在當兵一樣,無趣極了。在梓心園裡,
同事們也常常勸她偶爾要放縱一下自己,以免老了後悔年輕時沒玩過。
她總是聽聽就算了,每個人有每個人適合的生活,她就是喜歡規律,不習慣
意外,當然,也就過不來繽紛多彩的生活。她一直沒遇見過志同道合的朋友,也
認定了這輩子不可能找到這樣的人,想不到同志卻是存在的。
而且,一直在她身邊。
當她在准六點半出門,遇見也要去慢跑的席冬時,著實呆了。
「早安。」他對她說。「你也有慢跑的習慣?」
她點頭。「冬哥也是嗎?」
「是啊!」
「真巧。」
「我們的生活習慣很合呢!」他笑。當然,她的習慣是自然養成,他卻是努
力多年培養得來。
但過程不在考慮範圍內,重要的是結果。
她為了這份「巧合」開心地笑開了懷。
他,得到了最好的報償。
兩人邊聊、邊跑上馬路。
「冬哥喜歡在哪裡慢跑?」
「我大概都是跑羅斯福路那一段。」
「我也是耶!」她很訝異。「可我怎麼從未遇到過你……」才說著,發現已
經跑到了岔路,她往東轉、他則向西行。
原來如此,他們一個習慣從東跑到西,一個則喜歡由西跑到東,難怪不曾相
遇。
「哈哈哈……」他彎腰大笑。「真是既巧、又不巧啊!」
可是,她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感覺到兩人如此接近。
他們……好像好像,生活、習慣、喜好……幾乎一模一樣,這個世界上真有
可能出現一個與自己完全契合的人嗎?這是不是就叫緣分?她的心猛一跳。
「那今天……」席冬想問,兩人一起跑好不好?
不意,沈涵晴突然跳起來。「我們還是照原訂計劃跑好了。」說著,她跑向
東邊。
他沒追,因為看到她通紅的耳朵,知道她是因意識到他的存在而難堪。想當
年,他初初發覺自己喜歡她時,也是這麼的訪惶。他該給她一些時間理清自己的
心緒才是,所以他跑向了西邊。
沈涵晴迎著晨風,慢慢地跑著。
隨著朝陽的升起,涼爽的氣溫逐漸升高,代表夏日的艷陽正在發威。
但她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身體感受不到熱意,只有心裡翻滾著熱油。
她一直有很多女性朋友,卻從未交過男性友人,因為她怕男人。
她高中讀女校、大學也是……甚至出社會,到美容工作坊工作,她的生命裡
仍鮮少有男性的影像。
而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不需要男人也能過得很好。
她的生命裡只要有女人就夠圓滿了,她始終這樣想著,直到與席冬結婚、同
住在一起為止。
她從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與另一個人如此投契。她想起家裡的父母,
他們結婚三十幾年了,兩人的默契也是好到不行,往往父親一個眼神,母親就立
刻能夠明白意思。
母親常說,父親只要嘴巴一張,她就能夠看到他的喉嚨底。
沈涵晴以為那是誇張了,但席冬顛覆了這個想法。
看著他、待在他身邊,她覺得自己像找到了生命中某塊缺失的部分,心頭不
禁惶惶不安,不清楚此刻混亂的思緒代表著什麼?
莫非像她這樣一個深深害怕男人的女人,也有可能愛上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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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以一句話來形容沈涵晴和席冬的婚姻生活,那只有「和諧『一詞。
這真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任何人突然要和別人住在一起,都一定會產生一
些衝突才對,偏她和席冬完全沒有。
已經快一個月了,一個例外也沒有發生那,好像……他們已共同生活了十幾
年,早習慣了彼此一樣。
舉個例子來說好了,早上,她喜歡吃半熟的荷包蛋,在熱騰騰的白飯上把蛋
秒破,讓蛋黃浸漬整碗飯,再澆上一點點醬油。哇,那真是人間美味啊!
席冬也一樣,他們的口味合到不行。
每回,她洗完澡,一定要把浴室擦一遍,務求下一個使用者能用到干乾爽爽
的浴室,他亦同。
她穿鞋習慣先穿左腳、再穿右腳;他完全一樣。
他們兩個是複印出來的一對人偶嗎?差別只在一個是男、一個是女。
「簡直詭異!」她在休息室裡喃喃自語。
悄美突然走進來。「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做什麼?」
「我怕男人。」她沒有多想,直接回答。腦海裡仍轉著早上席冬的叮嚀,他
要她下班時順便買罐洗髮精回家,因為浴室裡的洗髮精用完了。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都喜歡一樣的檸檬草香味;連這點小細節都相同,
讓她原本感動的心情逐漸添上疑惑。
「什麼?」俏美搔搔頭。「我們工作坊裡哪來的男人?」
「劉太太手中抱的那個就是。」
「啊?」俏美一愣。「那個……那孩子還未滿三歲耶!」
「只要是男的,從O 歲到一百歲,都在我的防備範圍內。」想當年,她家弟
弟可是五個月就會搶她的玩具、撕她的作業簿,豈可不防?
俏美呆滯了好半晌。
「我以為你結婚後,怕男人的傾向就會減輕呢!想不到……還是一樣
沈涵晴默默沉思片刻。「應該算有減輕吧?」
「哪裡減輕了?」連五個月的男嬰都怕,俏美以為她是沒救了。
「我不怕冬哥。」
「嘩!你從以前就只單單不怕你的冬哥好嗎?」
「是這樣嗎?」
「沒錯。」俏美慎重一點頭。
沈涵晴又陷人自己的思緒中。
俏美看著果若木雞的地,長歎口氣。「看來,要叫你出面解決那傢伙是不可
能了,我還是請警衛幫忙吧!」
「哪個傢伙?」沈涵晴問,瞄見俏美愁眉不展,隱約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楊佑榮?」
「除了他還會有誰?」
「我都已經結婚給他看了,他還想怎樣?」
重點就在於,沈涵晴的婚姻是擺出來好看用的,根本不實際好嗎?楊佑榮又
不是白癡,自然不肯輕易放棄。
俏美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本來想請你去跟他說清楚,叫他別在門口站崗了,
很難看。不過瞧你連五個月的男嬰都怕,大概是應付不了他的,還是叫警衛吧!」
「不!」豈料,沈涵晴很堅決地反對。「我去。我要再一次跟他說清楚。」
話落,她毅然決然地走了。
「還是有進步啊!」背後,俏美悄聲說著。
沈涵晴從安全梯溜出了妍美容工作坊,來到大樓外。
楊佑榮一眼就瞧見她。「沈小姐……」
「我現在是席太太了。」她說,語氣出乎意料的冷淡。
楊佑榮不自覺縮編肩,感覺她似乎變了。「可是……你們不是只做個樣子?」
「誰說的?」她質問。
「這……我是聽來的,不過那個人的名字我忘了,可她應該不會騙我才是。」
第一次,楊佑榮懷疑,他是不是一直錯看沈涵晴了,原以為她溫柔似水,怎會有
如此冰冷嚴厲的眼神?
「既然你連消息來源都說不清楚,那麼我請你弄明白了再來跟我說,現在,
我還要工作,麻煩你別再騷擾我,否則我只好報警,申請保護令。」
他真的被嚇到了。「不可能……你怎能如此待我,我這般愛你,我願意為你
付出一切問!」
「不好意思,閣下的心意我心領了。現在,我再重複一遍,我已經是席太太
了,你不許再纏著我。」
「嫁給席冬那個騙子,你一定會後悔的。」
「很抱歉,結婚至今,我沒有後悔過。」話才出口,她猛然一呆。她真的設
後悔過嫁給席冬耶!
甚至,她很慶幸有這場「假」婚姻,讓她見識到生命中另一種風采。
如果是席冬……她忍不住想。如果是他,她或許能夠與他攜手自首……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21:12
第九章
「我想,我是追不到沈小姐了。」楊佑榮坐在咖啡廳裡,他的對面是龔珊如。
而她也正是楊佑榮的愛情軍師,教導他「烈女怕纏郎」的守則,告訴他,席冬與
沈涵晴的婚姻是權宜之策的人。
「你是白癡嗎?」她罵。「女人的心思、想法、喜好……我全告訴你了,連
姓沈的行蹤也幫你查得一清二楚,方便你去堵人,這樣你也追不到,你還有什麼
用處?」
「問題是,你教的方法完全不管用啊!」楊佑榮也很生氣。「說什麼烈女怕
纏郎,只要我追得緊,管它什麼貞節烈女,照樣手到擒來,結果吶!我天天早出
晚歸,又是站崗、又是跟蹤的,弄得快累死,卻只是讓她更討厭我。」
「那是因為你纏得不夠緊,你這個廢物。」龔珊如抖手,一本日記簿砸中楊
佑榮的頭。「你自己拿去看,好好研究一下什麼叫做烈女怕纏郎?」
「這是什麼?」他看了一眼封套。「席冬的日記!你怎麼有這玩意兒?」
龔珊如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你管我那麼多?」私闖民宅偷竊可是有罪的,
她才不會蠢到在公眾場合自曝罪證。
楊佑榮睨她一眼。「我可不想為了一個女人進監牢。」
「稱不是說自己愛死沈涵晴,沒有她,你寧可死?」
「這跟那是兩碼子事。」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想那席冬也是一樣,她不過搞砸一件
案子,他就跟她解約,害她從此成為業界的笑柄。
她本來以為是自己的技藝出問題,還認真反省了下,想不到,一切全是席冬
為了擇自己女朋友搞的鬼。
他為了哄抬沈涵晴的名氣刻意犧牲她,她不甘心,一定要他也嘗一嘗被背叛
的滋味。
「女人是女人、名聲是名聲,你以為我是那種蠢到會將兩者搞混的人嗎?」
不管別人怎麼說,楊佑榮深信,事業第一、錢財第二、女人第三;白癡才會為了
一個女人賠盡所有。「總之,我不會參與你的犯罪計劃。」
龔珊如氣鼓了雙頰。「你這混球——」
楊佑榮把日記本丟還給她。「我是很喜歡沈涵晴,但她還不值得我賠上一生,
再見,我們的合作關係至此結束。」他推開椅子正想走。
「慢著。」龔珊如拉住他。「了不起若出了差錯,我一人扛就是了。你只要
想辦法追到沈涵晴就可以了。」
「這還差不多。」楊佑榮轉回身,接過日記本,翻開,一瞬間,呆掉了。
***
席冬和沈涵晴的婚姻生活堂堂邁入滿月期。
雖然沒有半絲浪漫風情,卻一點一滴滿溢著幸福與快樂。
他們都很滿意有彼此相伴的日子,只除了……她常常會看他看得臉紅心跳,
而他則不時得沖冷水以去熱。
不過大致上,這兩人生活仍是和諧的。
「今天下班早點回來。」早上,他站在洗碗槽前說。
「有什麼事嗎?」今早因為是她做飯,所以他負責洗碗。
家務事他們一向輪流,可他的手藝又比她好上一些。
像他這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人,是不是又稱作二十一世紀的新好男人?
她忽然想到。
「有一個驚喜。」他神秘兮兮地說。
「讓我猜猜看,這次是為了什麼?生日?相識N 週年?首次逛街紀念日?還
是……」她情了一串。
他也搖了好一陣子的頭。
「不會吧?能說的我都說完啦!」同居之後,他真是重視她到無法無天,連
他們幾歲相遇、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大概是喜歡她的吧?她再遲鈍也能體會到這一點。
可她還是無法接受與他有更進一步的肢體接觸,原因只有一個——他是男人,
而她怕男人。
但她井不討厭他,對於他的畏懼,也比一般男人輕上一大截。所以她不拒絕
他的好意,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體貼,並努力克服自己怕男人的毛病……務求有
一天,兩人能做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席冬公佈答案。「結婚滿月。」
她愣了一下,大笑出聲。
「嗅,冬哥,我想不到你是這樣浪漫的人,結婚滿月,哈哈哈,虧你想得出
來。」
他突然伸出一指刷過她笑得紅撲撲的嬌顏。「我當然想得出來,我已經想了
十幾年了。」知道她對他的感覺正在轉變,他更努力表現自己的愛意。
她嬌顏響配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很滿意我們的婚姻,這是值得紀念的一個月。」他附近她耳畔說;同時,
他洗好盤子,擦乾手,走了。
她全身都在顫抖,明明,他最後那一下並沒有碰到她,她卻一身骨頭抖得像
要散掉。
但這種震顫與過去那種怕男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顫抖又不一樣。
從前,男人帶給她的感覺只有徹底的冰寒,直覺告訴她,靠近男人只有一個
下場,痛。
而席冬給她的顫慄卻是火熱的,從腳底一直貧到頭頂,最後盤據心窩,化成
一股溫暖的力量,久久不散。
差別只有一個地方——冷和熱。
可在她心底,它們卻有如雲與泥。她……她竟喜歡席冬帶給她的震顫,好奇
怪,真的好奇怪。
「發什麼呆?時間到了,該上班了。」他已經整理完畢,走過來捏了捏她的
肩。
「哇!」她跳起來。
「幹什麼?」他的手再度裝上她肩膀,這回用的力量更大。
她心臟跳得幾乎要跳出胸膛。「我馬上去準備。」然後,落荒而逃。
可他已經不會再為她的逃避而傷神了,因為,她回了他一個羞怯的笑,所以
他知道,她不是討厭或害怕他,她是……害羞。
這段情路走得好漫長,一度,他幾乎以為不可能了,感激老天,他沒有放棄,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我好了。」她換好衣服又衝出來,站在他身邊,抬頭看他,但通紅的耳朵
洩漏了一切。
「走吧!」他說,溫柔地對她伸出手。
起初,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直到見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的心又開始
滾燙起來。
他想跟她牽手,就像一對尋常夫妻一樣。
過去,她沒想過她會結婚,畢竟,誰會想跟自己怕得要死的一種生物共處一
輩子?
可是他,席冬,這個從小伴她一起長大、總在她困境時伸出援手、與她志趣
相同、習慣相符的男人……
如果將與她攜手相伴一生的男人是他呢?
莫名的激動湧上心頭,她在來不及深思前已伸出手。
他緊緊地握住。「小晴……」然後,眼眶紅了。
她的心裡瞬間睡滿感動。
兩個人、四隻眼就這麼對看著,時間自此停頓,天地間的一切都消失了,徒
有一股淡淡的情感在小小的廳堂中流竄,為這段歷時了十餘年的盛情做下最美的
見證。
***
倘若,沈涵晴以為楊佑榮是全天底下最恐怖的男人,那麼今天將發生的事大
概要令她的想法改變了。
當她和席冬結婚滿一個月,離開家去上班時。在妍美容工作坊的休息室裡遇
見了楊佑榮。
她嚇一跳,不敢相信這傢伙竟敢二度闖入這個男人止步的地方。太過分了。
她一定要叫警衛來趕走他,一定要。
想也不想地,她衝過去執起對講機,正想呼喚警衛時,楊佑榮突然把一本日
記塞進她懷裡。「你別誤會,我不是們進來的,是俏美開門讓我進來等你的。」
「俏美!」她暗暗咬牙,他第一次去梓心園站崗也是俏美為他開的門,這俏
美是存心整她嗎?
「我告訴俏美我想跟你談清楚,求了她很久,她才讓我進來。」
即便如此,她還是生氣,氣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沈小姐……」他深吸呼了幾下,才道。「你也別氣,我今天來只是想跟你
說句話,過去這段日子給你添麻煩了,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裡,我終
於瞭解,愛一個女人不是死纏爛打就可以了,烈女怕纏郎的真意是——不管再如
何矜持的女子,只要肯用心去對待,為她著想,努力守護她、照顧她……終有一
天,他們的感情會有開花結果的機會。再見。」話落,他走了,毫不留戀。
她整個人呆住了。這楊佑榮是撞車了嗎?怎會突然開竅?她呆立了好久,直
到心姐叫她,說預約的客人來了,她才回神。
「我馬上到。」她說著,正想跑出去時,卻發現自己還抱著楊佑榮塞過來的
那本日記。「真是糟糕。」才想把日記放下,兩個斗大的字體毫無預警地闖進眼
簾。
「席冬!」她驚訝。「這……難道是冬哥的日記?」但怎會落到楊佑榮手上?
她第一個想法是,楊佑榮偷了日記,並看了它,前後的態度才會起了一百八
十度的轉變。
只是,日記裡到底寫了什麼讓楊佑榮如此感慨?
她很好奇,但偷看別人的日記是不道德的,不過……她真的好想看。
掙扎掙扎、矛盾矛盾、沉思沉思……直折騰了五分鐘,她終於忍不住日開日
記,看到的內容是——
X 月X 日睛
今天,花了三千塊跟沈小弟買小睛的用餐習慣,沒想到她居然喜歡吃半熟的
荷包蛋。
我中午試吃了一贏,吐得唏哩嘩啦,這種噁心的東西怎麼可能有人喜歡吃?
可是小睛愛。
如果哪天我很小晴結婚,我喜歡吃碎蛋,她偏愛半熟荷包蛋,每天先是早餐
就要準備兩份不同的餐點,那她會有多辛苦?
決定了!再難吃的東西,吃習慣了也吞得下去!所以,我要習慣半熟荷包蛋!
X 月六日晴
吃了一個月的半熟荷包蛋,我終於不再吐了,也漸漸習慣這種口味。
其實吃久了,還是可以嘗出它的鮮美。
尤其把半熟的蛋黃弄玻,與剛出爐的米飯和在一起,再淋點醬油,還滿好吃
的。
我想,應該叫老媽教我做菜,以後小晴嫁給我,我可以幫她分擔一些家務,
這樣她才不會太辛苦。
X 月x 日陰
我的心情就像天氣一樣的壞,烏雲密佈。
今天,我在放學途中瞧見小睛,她正跟朋友聊得很高興,紅撲撲的臉蛋可愛
到讓人想咬上一口。
我一時衝動,跑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肩,結果她嚇得跳起來,放聲尖叫。
我們都認識多久了,她還是這麼怕我!
難過這種情形要永遠持續下去?
天哪,我一定會發瘋的!
X 月x 日雨
我知道小時有一點小迷糊,卻想不到,她競會迷糊到連氣象都不看,預報下
雨也沒帶傘。
看著她淋得一身濕,我心裡真難過,很想過去幫她這雨,可是她昨天才被我
的莽撞嚇到,我擔心再接近她,她會更怕我。
想了好久,決定把傘給身邊的女同學,請她充當好心的路人甲,去為小睛擋
雨。
小睛很快樂地對那位女同學道謝、並微笑,我羨慕死了,真希望那笑是給我
的。
brS :因為淋雨,回家後就感冒了。
X 月X 日晴
今天,阿姨來向老媽訴了一堆小表嫂的不是,說她煮飯難吃、掃地掃不乾淨、
擠牙膏從中間擠……總之,就是一些生活上的小事。
我覺得那只是習慣問題啊!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
想不到兩位大人居然炮口一致,聯手轟得我滿頭包,說我不懂女人的心理。
這踉女人的心理有什麼關係?我不明白,卻知道原來所謂的婆媳問題,就是
從這些小事日積月累來的。
為了怕小睛日後嫁給我會有婆媳問題,我一定要從現在開始訓練老媽,教她
以寬容的心接待兩代間的差異,以期小睛和老媽能成為一對最契合的婆媳。
X 月X 日晴
中午午休時聽一個女同學談起她的男朋友,說對方本來答應她戒麻將的,卻
忍不了三個月,又故態復萌,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花
言巧語。
不過我不這麼想。
像我,本來討厭吃魚,但小睛受,為了瞭解她的口味,邊吃邊吐了一個月,
漸漸也習慣了。
小晴不喜歡男人的體味太重,她受不了汗臭,所以我就不時抽空沖澡,務求
一身的清爽,讓她喜歡。日子一久,自己也受不了骯髒,反而覺得沖澡很舒服。
我以為,很多事情不是個性問題,而是習慣上的差異。
至於習慣,那是可以培養的,儘管過程有些辛苦,但為了小晴,我甘之如柏。
沈涵晴一邊翻閱日記、一邊掉淚,不過讀了三分之一,她的眼睛已經哭得通
紅。
原來,席冬是如此地愛護著她,而她卻從來不知道。世界上原來沒有巧合,
只有努力。
一段關係要長久維持,關鍵只有一個——用心。
席冬做到了,那她呢?
xxx
有生以來,沈涵晴第一次蹺班。
她拋下約好的客戶,衝下樓,隨手招了輛計程車,直奔席冬的公司。
結果,她招到一輛男性司機所開的車,但她沒有下車,忍耐著坐上去,因為,
她已經沒有耐性再去等下一輛了。
她想見席冬!立刻、現在!
楊佑榮說的那句:「烈女怕駐郎」的話,突然在腦海裡浮起。
以前,她很討厭那句話。什麼烈女怕纏郎嘛!對於死纏爛打這種事,她只有
滿心的厭惡!就算那個人抵死糾纏,她也不可能動心的。
但假設,烈女怕纏郎的「纏」字是這樣解釋的呢?
一個男人,將他畢生的心力盡數化為溫柔呵護,去疼寵一個女人,牽成細細
的情絲,輔以無比的耐性,纏縛在那個女人身上。
歷經漫長的歲月後,這個女人有沒有可能動心?
別人她不曉得,但沈涵晴的心驛動了。
她的淚止不住地奔流著。
「小姐,你還好吧?」連計程車司機都忍不住為她擔心。
她搖頭。「請……請你快一點……」
「小姐,你要節哀順便啊!」計程車司機以為她正要去見某位親人的最後一
面,鉚足了勁地雙車。
原本二十分鐘的距離,破天荒地在十分鐘內到達。
「到了,小姐。
「謝謝。」她付了錢,下了車,就想衝進大樓找席冬。
「小姐!」司機大哥著地搖下車窗,探出頭說了一句話。「人死不能復生,
你要保重啊!」說完,車子時地一聲,又開走了。
沈涵晴呆站在原地。「誰死了?」她怎麼不知道?
可眼下,誰死了都與她無關,她只掛懷一件事一一席冬!
她想問他,他為何能這樣無怨無悔地愛一個人,甚至不惜改變自己的一切去
迎合她?
她想知道,這期間,他有沒有後悔過?
她想……
「其實,那些事都不重要對不對?」開口問自己的同時,她的淚水再度演獎,
而隨著淚水奔流出來的,則是最真誠的心語。「我真正想問的問題只有一個——
我會努力克服怕男人的毛病,請問冬哥可不可以永遠這麼愛著我?」
「冬哥——」推開席冬公司的大門,她正想衝進去,找到他,問個清楚,不
意,裡頭的混亂先奪去了她的心思。
「這是怎麼一回事?」整間公司像被亂槍掃過似的。「遭小偷了嗎?」
「沈小姐?」冬向發現她。「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冬哥。」她悄悄後退一步,席冬是令她臉紅心跳,冬向卻叫她手腳
發冷。看來,除了席冬外,其他男人猶在戒用範圍內,還是避遠點以策安全。
「請問,他不在嗎?」
「他在辦公室跟人講電話,不過……」冬向為難地皺了下眉。「現在公司有
些事,大概不方便招待沈小姐。」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公司出事了。但,是什麼問題呢?她疑惑。
「向先生,公司裡亂成這樣,是遭小偷嗎?」
「算吧!」冬向想了一下。「不過偷走東西的是公司之前的特聘造型師,襲
珊如。因為她的作品屢屢達不到廠商的要求,冬哥因此與她解約,她心生不滿,
才想到偷走我們下午要展出的服裝與義賣品,威脅冬哥向她下跪道歉,並收回前
言。」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那位權傾政商兩界的王大老舉辦義賣會的日子。席冬說
過,他公司的人都受到了邀請,如今,預備展出的眼裝和義賣品都被偷走了,那
不是慘了?
「冬哥怎麼說?」他該不會真的準備去下跪吧?
「冬哥就是在跟襲珊如談判,不過對方的態度很堅決。」
「那位龔小姐是看準了冬哥若抗砸義賣會,必會得罪王大老,也就不必在這
個業界混了。」沈涵晴一直很怕男人,認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但此時此刻,她
突然有一種很深刻的體認——心懷不軌的女人有時侯會比男人更恐怖。
其實,可怕的不是男人或女人,而是在人體內那顆邪惡的心。
冬向歎口氣,這事他也知道,卻無力解決。沈涵晴突然抬起頭,筆直地望著
他,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
她不是怕男人嗎?怎麼敢這樣看他?冬向疑惑。「沈小姐……」
他一句話未完,她突然一個箭步來到他面前。「冬向先生,公司裡應該有預
備義賣的物品單據吧?」
「你想幹什麼?」
「妍美容工作坊的客戶都是一些名門千金、政商夫人,我想,只要拜託她們,
應該可以湊出類似的義賣品來。」
冬向眼睛一亮。「沒錯,我們常合作的服裝公司,大概也可以找出風格相符
的衣服,只要他們肯幫忙……」
「冬哥就不必受龔珊如威脅了!」他兩人同聲說道。「分頭進行!」她說完,
迅速而堅決地走了。
望著她恍若脫胎換骨的堅強背影,冬向不免咋舌,原來她挺勇敢的啊,難怪
席冬喜歡。這樣的女人是讓人又愛、又欣賞。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21:26
第十章
沈涵晴費了很大的心力打電話、托人求情、甚至親自登門拜訪,終於弄齊了
義賣單上的十件物品。
當她把救援物品送到席冬面前時,他整個人都呆了。
「你怎麼有辦法找到這些東……」一句話未完,下巴殼狠狠地砸到地上。因
為,幫忙她提東西進來的居然是——楊佑榮。
「東西我就放在這裡了。」楊佑榮看也不看席冬一眼,東西放下就想走。
「謝謝你。」沈涵晴很誠心地向他道謝。「我和冬哥會永遠記住你的恩情,
日後……」
「不必了。」楊佑榮張口截斷她的話。「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應幫忙,
與姓席的無關。」
「我知道。」他們看彼此不順眼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沈涵晴焉會不知。
「但還是謝謝你。」
楊佑榮擺擺手走了。
沈涵晴很快樂地向席冬展示起戰利品。
「冬哥,你看,這些東西與你們預備義賣的物品是不是很類似?你覺得能不
能拿它們代替被偷走的義賣品?」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拿去給冬向看一下,他會比較瞭解。」
「我立刻去。」她匆匆忙忙捧著新名冊找冬向去了。
沈涵晴前腳一走,席冬跟著衝出辦公室,在電梯前攔到楊佑榮。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對一個向來恨他入骨的人而言,突然的好心幫助反
而讓人不安。
楊佑榮轉身,瞪了他一眼,眸光裡是既羨慕也嫉妒、更有淡淡的不甘心。
「你以為我是自願的?」
「既然不甘,又何必贊助?」
「因為,沈小姐連下跪磕頭都願意了,我還能怎樣?」
「你逼她下跪?」席冬的拳頭握起。
「我跟她開玩笑的,誰知她會當真?」楊佑榮懊惱地扒梳著一頭亂髮。「我
想不到她為了你,任何屈辱都肯受,真是……」讓他愧疚了好久、心頭好不捨。
如果他早出現幾年……「要不是你太卑鄙,今天,誰勝誰負還是未知數呢!」
「問題是,我硬是比你領先了十幾年。」席冬很得意地說。
楊佑榮冷哼了聲。「死會也可以活標,你沒聽過嗎?我只是暫時輸了,但只
要你有一絲異心,我還是有機會將沈小姐搶過來的。」話聲斬釘截鐵。
初始,楊佑榮對沈涵晴或許是單純的迷戀,她清秀的容顏、羞怯的氣質很容
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但她一直對他不假辭色,鮮花珠寶也動不了她的決心,反而激起他的不服輸,
才會聽從龔珊如的建議,對她死纏爛打。
可今天,她為了席冬拚死拚活的努力卻真真實實撼動了他。
什麼樣的感情可以讓人如此全心付出?他,有一點點小好奇,也想嘗嘗那味
道。
「你永遠不會有那種機會的。」不理會無聊男士,席冬轉身走進辦公室。
沈涵晴竟不惜下跪,也要助他解決困境?
她一直是受他保護的,從求學到就業,他努力想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歡樂環
境。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這個保護者會變成被保護者,她居然用那雙瘦不拉
幾的細小臂耪保住他的事業。
她怎麼可以這樣做,讓他……感動得眼淚都快飄出來了。
「小晴……」席冬才進辦公室,眼珠子回凸了出來。
沈涵晴正在幫一干預備出席義賣會的藝人、模特兒化妝,這其實不算什麼;
畢竟,她的專長就是為人做造型嘛!
但是,那些等著化妝的男男女女若是衣衫不整,就不能一概論之了。
「啊!」席冬跳起來。那個死冬向居然在他的親親小晴面前換褲子,存心嚇
暈她嘛!
「渾賬!」鐵拳揚起,席冬正準備英勇救佳人去。
「讓開、讓開——」另一個不知死活的模特兒邊走邊脫下上衣,越過席冬,
跑向沈涵晴。
「喂!」完蛋了,席冬閉上眼,已有心理準備,這傢伙往後一個月的行程得
取消了,敢在沈涵晴面前脫衣,等著去醫院掛號吧!
然而——
完完全全出乎席冬意料之外的是,沈涵晴沒有尖叫。沒有揍人、甚至沒有昏
倒。
她只是蒼白著臉,一身骨頭抖得快要散掉一樣,拚命撐著為一個輪過一個的
藝人、模特兒化妝。
席冬可以清楚看見冷汗從她額頭一顆一顆沁出、滑下;她隨手一揮,擦掉,
又繼續賣命工作。
她不怕男人了嗎?當然不是,她怕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可她為什麼不跑?為何不求救?幹嘛……
「發什麼呆?」冬向一巴掌拍在席冬肩上,喚醒他驚飛的神智。
「小晴……」
「喔,沈小姐知道你被襲珊如威脅的事,非常生氣。」冬向把沈涵晴和他分
頭求援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我也想不到她會拼到這種程度。」實在一點都不
像平常那個軟弱的女人,令人欽佩。
也就是說,她這一番努力,全是為了他嘍?席冬一時感動得不能自己。
「對了,我們差不多都準備好了,冬哥,你要載我們去會場嗎?」冬向問。
其實大部分參與演出的人都是直接殺到會場,再由義賣會方面聘請的造型師幫忙
化妝,不過「席氏」的人不喜歡陌生人在自己身上、臉上動手動腳,所以才會全
部準備完畢再行出發。當然,這等特殊待遇,也只有名氣夠響的藝人、模特兒享
受得到。
席冬怒瞪過去。「你們都還沒斷奶啊,還需要保姆接送?」
「瞭解。我們自己去!」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不過……「我們都走了,
剩你留沈小姐。可別把人給吃了。」
「我像那種色慾江心的色狼嗎?」
「平還不像,現在就很難說了。」
聞言,席冬頭頂冒火。「你說什麼?」
「自己去照照鏡子吧!」說完,冬向招呼所有做完造型的同事,下樓搭計程
車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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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晴渾身發抖。癱死在椅子上。
這輩子從沒用今天這樣恐懼過。三、四個半裸的男人圍住她,等著化妝。
天哪,她最怕的男人耶!還個個衣衫不整,雖然是為了趕時間迫不得已,還
是讓她很發瘋。
不行了,她一定要休息一下,否則沒力氣站起來。
閉上眼,她有氣無力地喘著。
突然,敏感的耳垂感覺到一陣搔癢。她睜開眼。「冬哥?」他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要送冬向先生他們去義賣會場?」
「他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會搭計程車。」此刻,他只想看著她、看著他呵
護了十幾年的寶貝。他以為他會呵護一輩子。想不到有一天,風水輪流轉,她竟
成長到會守護他了。
他的心情好複雜,既因為她的貼心而感動、也因為她的成長而不安。她會不
會就這樣強壯到不需要他,進而,飛離他身邊?
莫名地,他好想要個證明——她必將專屬於他的證明。
「可冬哥不是也受到邀請,要去參加那場義賣會?」
「我不去了。」
「可以嗎?」
「無所謂。」了不起日後被人虧一頓,他不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小
晴,你還好吧?」她的臉色蒼白得讓他好心疼。
沈涵晴虛弱一笑。「只是有些無力,沒事的。」她只覺得丟臉,不過幫三、
四個男人化妝而已,她就累得快虛脫,體力和精神都太弱了。「對不起,我很沒
用。」
「誰說的?」他激動地握起她的手。結婚一個月,和諧的同居生活讓他們的
感情有了迅速的進展,她再也不會被他輕微的肢體碰觸嚇到。「今天如果沒有你,
我八成要去向王大老負荊請罪了。」但他度過了危機,這代表襲珊如要慘了。他
已報了警,相信很快就可以從新聞頭條中得知昔日名造型師因竊盜罪銀檔入獄的
消息。
「我也不過才做了件小事。」她害羞地紅了臉。
看著她明媚的水眸、挺直的瓊鼻、還有紅艷欲滴的櫻唇……上帝,她為什麼
如此可愛?
席冬激情難同地用力嚥了口唾沫。
「冬哥,你怎麼在發抖?」她詫異地望著他青筋頻冒的額頭,一根纖指還顫
巍巍地在上頭跳呀跳的。
吼——人類瞬間幻化成野獸。
一個男人所能忍受的也不過這麼多。席冬再也禁不住地傾身上前,吸唇輕啄
了她紅潤的櫻後一口。
「啊!」熟悉的驚呼出聲,她白眼上翻、暈了。
「小晴!」以前,她明明只會尖叫、按人,今天怎麼變了?他嚇得手忙腳亂,
瞧見她紅得幾乎冒出火來的臉,忙不迭地脫下西裝為她扇涼。「你怎麼了?醒醒
啊,小晴,你千萬別死—一」
一個女人當然不可能因為被男人親了一口就死。
但席冬嚇壞了。
「小晴……」扇得好累、好熱,他受不了地拉開領帶。
「呼!」好半晌,她終於悠悠轉醒。
「對不起,小晴。」肇禍的男人匆匆忙忙下跪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請你
原諒。」
她呆呆地抿了抿唇,上頭還殘存著他的味道,一如記憶中的清爽,其實……
滋味挺好的。
她就是被這等好滋味嚇到的,忍不住好想再嘗一次。
「冬哥……」她啞著聲音低哺。「你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什麼?」他正準備三跪九叩請求她的諒解耶!
「你可不可以再親我一次?」蚊子般的聲音咕嚕完畢。
席冬一雙眼睛瞪得不能再大。
「不行嗎?」她哀怨地垂下眼眸,好可愛、也好可憐。
是男人就不會放過這樣的女人。席冬當然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所以,他傾
身又吻了她一口。
這回,時間停留得長了一點。
她似乎感覺到他的舌頭輕刷過她柔軟的唇,那火,一路烙印過去。
心臟跳得像要蹦出胸膛,她嚶嚀一聲,又暈了。
「小晴!」男人二度嚇得呼吸乍停。「不是你叫我親的嗎?」好緊張,趕快
再給她扇涼,用力扇,一扇、再扇,他不停地扇扇扇……扇得好熱,他乾脆將領
帶全扯下來,解開緊鎖住喉頭的扣子。
這在過去是從來不曾出現的景象,因為擔心嚇到她,席冬一直衣著整齊到近
乎一絲不苟。
三分鐘後,她重又呻吟著醒來。
「好舒服。」其實不是被嚇昏的,只是,他的吻電得她全身麻酥酥,這才暈
過去。
「真的嗎?」他誤以為她說的是他扇涼的動作。「那我再扇大力一點。」
「啊?」這會兒對話是進行到哪兒了,她怎麼有些搞不清楚?迷離的眼神不
自覺望向他,瞬間,被那裸露在外的性感鎖骨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好美!」
「什麼?」扇涼的的動作會美嗎?他怎麼不知道。
「冬哥。」她軟軟地要求,一雙眼兒眨也不眨盯著他的身體。「你襯衫的扣
子可不可以再往下解開兩顆?」
他呆呆地眨了兩下眼,懷疑自己太累了,出現幻聽。她應該是最怕男人的啊,
怎麼會要求他寬衣?「你再說一遍。」
「麻煩你把襯衫的扣子再往下解開兩顆。」美女弱質纖纖地要求。
英雄的腦漿霎時沸騰,不自覺照辦。「好。」扣子被解開了。
下一秒,結實、寬厚的胸膛展現在人前。
「哇!」她讚歎一聲,又暈了。
「小晴!」他的神智驚飛到九重天。「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緊張大師正想抱著親親老婆掛病號去。
小小美女立刻又睜開眼了。「麻煩,再兩顆。」
「什麼?」他的下巴殼落地。
「拜託,冬哥,你再往下解開兩顆扣子。」她哀求得淚快流下來了。
「好好好,你別哭。」這回輪到他嚇壞了,手足無措地解開扣子。
她的呼吸隨即被裸露出來更大片的肌膚吸引,然後,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
快,接著,又暈了。
「呀!」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尖叫。沈涵晴一定病得很嚴重,否則她怎麼會
要求他寬衣、又不停地暈倒。
不管了,他要叫救護車,可是……叫救護車的電話是幾號?
美女第三度轉醒,視線馬上又被對面那副好身材吸引。
看不出來,他穿起衣服瘦瘦高高,身材居然這麼好,有腹肌耶!
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好可惜,底下的精彩風景被褲於擋住了。
「冬哥,皮帶也要。」
「什麼?」正在想急救電話的男人被這句無理頭的話徹底打敗。
「皮帶也一起脫!」
他摸著褲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求求你。」
她的苦苦哀求打動了他的手,席冬的手指背叛大腦的旨意自動自發解開皮帶、
又鬆了褲頭,然後……
「啊!」她呻吟一聲,又昏了。
「小晴?」他開始覺得有什麼怪異的事正在發生。
她越挫越勇,這回,只花了半分鐘就清醒。「還有拉鏈。」
他照做,她又暈。
解衣、昏倒的把戲不停上演,一次又一次——
猜猜看,當席冬全身脫光光,沈涵晴大概要昏倒幾次?
全書完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3 00:21:44
後 記 董妮
最近染上拖稿的毛病。
到底是从哪里被传染的呢?
我一直回想、回想、再回想……
大概是从老三生小孩,然後,那对双胞胎一点一滴地入侵我平凡的世界开始的吧?
以前,我每天差不多工作六到八小时。
晚上十一、二点开工到半夜三、四点,大概可以写个三到五千字。
下午四、五点到八、九点,重修昨天写的稿子。
我每天如果不修完前一天写的东西,就无法进行新的进度。
好几年了,一直养成这样的习惯,晚上写,隔天白日重修,然後每写完两、三章又重修一次,尽量减少因我的粗心而犯下的白字笑话或者逻辑问题。
习惯的养成需要很长的时间,破坏,却只需几天。
从小贝比开始住进家里後,渐渐地,我到了四、五点也不爬上楼工作了。
有时候,爬上去,开了电脑,听到楼下贝比的笑声或哭声,又迅速冲下楼。
啊,她哭得好可怜,姨姨抱抱!
啊,她笑得好可爱,真想咬一口,借抱来玩玩吧!
然後、再然後……
时间默默过了,天黑了,大家都睡了,很晚了,我哀怨地开始修起本来在中午该修的稿子。
一个晚上过去,我没写几行,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稿了。
突然想起以前看《天才宝贝》的某个片段:拓也告诉老师,他没写作文是因为陪小宝玩了。
当年看那部漫画的时候,只觉得温馨好笑。
而今,一股浓浓的认同感漾满心头。
难怪到处可以看到可爱贝比的海报,实在是那张无齿笑颜一出,多数大人都会倾倒。
我拖稿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信,你们来看看我家可爱的宝宝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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