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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嘉恩]大夫好心動(這該死的詛咒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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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7:52
標題:
[嘉恩]大夫好心動(這該死的詛咒之四)[全文完]
嘉恩 -
大夫好心動
(這該死的詛咒4)
唉唉唉……她真是忍不住要大歎三聲無奈
表面上他是醫術高明的大夫,濟世救人不遺餘力
可以為了他人犧牲奉獻,不求回報且分文不收
實際上他的原形是惡魔,可惡的程度無人能及
不但雞婆多事到惹人厭,還動不動就愛說教
專門喜歡與她作對,只要見了面肯定衝突不斷
氣得她想要扒他的皮、拆他的骨、喝他的血
妄想他要是落到她手中,一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完了,她還沒打倒「敵人」就先難以自拔
對他的好感逐漸加深,整個人變得非常不對勁
無奈活神仙一遇上愛情就變呆,遲鈍到令人抓狂
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打緊,連她的頻頻暗示也看不懂
厚,那就別怪她性子急,決定趁夜跟他做個「了斷」!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8:09
楔子
黃昏時分,暮色蒼茫。
一名白衣男子獨自在山林中行走,神情有些擔憂,暗自思付,不知能否趕到下一座城鎮?否則就得在野外夜宿。
這時,他瞧見前方不遠處似乎有道身影,再往前走去,看見一名身著褐衣的俊美男子坐在樹下,右腿受了傷,血流不止。
白衣男子二話不說,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先紮了他身上幾個穴道,止住了血,再取下背上所背的木篋,拿出一些藥草,以石頭搗爛,敷在他的傷處,並包紮妥當。
俊美男子不發一語,看著他動作俐落的為自己治療。
「這樣就好了。」白衣男子露齒一笑。
然而褐衣男子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一把利刃,抵著白衣男子的喉嚨,「若要活命,就留下買路財。」
白衣男子訝異。原來他竟是一名盜賊。
「你不該多事,」褐衣男子沉聲低語。
白衣男子的臉上毫無懼意,微微一笑,「我只要一見到受傷或是需要醫治的人,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會出手相救。」
褐衣男子皺眉,看著白衣男子好一會兒,才將利刃抽回。
白衣男子訝異,「你不是要……」
「罷了。」褐衣男子沒了行搶他的念頭。
白衣男子自然也看出他的心意,站起身,向他拱手作揖,「那我先走一步,祝你的腳傷早日康復。」
驀地,褐衣男子瞪大雙眸,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彷彿身體已不屬於自己,動彈不得。
白衣男子同樣訝異,試著下令,「祝,伸出手。」
褐衣男子立即伸出了手,不禁皺眉低喝:「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白衣男子連忙再下令,「祝,恢復正常。」
褐衣男子隨即恢復正常,手腳可以正常行動,但方纔所發生的事仍令他感到不可思議,不得其解。
白衣男子看著他,奸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你貴姓?」
褐衣男子皺眉,「為什麼我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這很重要,請你快回答。」白衣男子的神情認真且嚴肅。
褐衣男子遲疑了一會兒,「斐。」
白衣男子神色驟變,喃喃自語,「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在這世上竟有如此湊巧的事……」
「你究竟在說什麼?」褐衣男子不解的問。
白衣男子看著他,遲疑的開口,「你可相信這世上有詛咒存在?」
褐衣男子的劍眉更為緊蹙,緊抿唇辦,不發一語。
「我名叫薩印,你叫什麼名字?」
遲疑了一會兒,褐衣男子這才開口,「斐靳。」
薩印直瞅著他,心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又見已入夜,若有野獸來襲,對他們倆的性命一定會造成威脅……
「我們先找間旅店過夜,途中我再跟你解釋一切,可好?」
斐靳看著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緩緩往前走去。
薩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暗暗歎口氣。
「還不快走!」斐靳頭也不回,嗓音低沉的嚷道。
薩印微笑,立即追上他,與他並肩而行,同時將祖先當年所發生的事與立下詛咒一事詳細告知。
從此他們一道旅行,尋找薩印失散各地的弟妹們,而任誰也沒料到,日後他們竟會變成這樣的關係……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8:28
第1章
正是暮春天氣,和風吹柳綠,細雨點花紅。
兩道挺拔的身影在山林中緩緩往前行進。
突然,薩印停下腳步,斐靳也頓住,轉頭看著他,
只見薩印伸手至一旁樹下,摘取一株藥草,仔細拍去根部泥土,笑著將藥草放人身後所背的木篋內。
「這座山林裡,隨處可見藥草,真是一座寶山。」
斐靳面無表情,「再往前走一會兒,便可瞧見一座村莊,而那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薩印訝異,「啊,這麼快就到了?」
斐靳並未答腔,逕自往前走去。
薩印連忙跟上,「對了,你要介紹給我認識的人究竟是誰?」
之前他終於找到失散的大弟薩鄂後,原本打算與斐靳就此分開,沒想到他竟會主動開口說要介紹一個人給他認識,沒多想他立即點頭答允。
對方是誰?又與他有什麼關係?斐靳怎麼也不願開口回答,分外神秘,讓人好奇。
斐靳並末回答,繼續邁步往前走。
薩印見他仍舊不願回答,只得跟在他身後,一同往前走去。
不久,他們終於來到一座村莊,而村莊裡的人們看見他們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迎上前。
「這不是斐靳嗎?」
「啊,果真是斐靳,你可終於回來了。」
「快快快,快回去,你娘惦記著你呢!」
斐靳劍眉輕蹙,並未與眾人交談,逕自往前走去。
薩印不明就裡,緊跟在他身後,來到村莊最後方靠近竹林的一間木屋。
然而斐靳卻沒有步入屋內,面色凝重的站在屋外。
「你怎麼了?」薩印頭一回見到他這模樣。
斐靳遲疑了一會兒,「我帶你回來的目的,就是要見我娘。」
薩印愣了一下,然後笑說:「那咱們就快點進去啊!」
「等等……」斐靳皺眉,神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薩印看得出來,他很不願意見到他的娘親。
此時,一道竊窕的身影自木屋內走出來,一瞧見站在外頭的斐靳,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跑向他。
但是斐靳的動作快了一步,往後退開,不讓那名女子靠近他,沉聲說道:「我帶了個人回來。」
「啊,真的嗎?」女子連忙往一旁看去,這才瞧見身著白衣的陌生男子。
薩印看著眼前女子,她二十多歲,肌膚白皙,粉嫩細緻,五官精緻,艷麗絕倫,身材窈窕,凹凸有致,一頭烏黑長髮以藍色布巾束起,身著一襲深藍色衣褲……想必她是斐靳的姊妹。
「斐靳,他是誰?」女子微笑的問。
眼前身著白衣的高大俊逸男子,有一雙溫和深邃的黑眸、高挺筆直的鼻樑、濃密有形的劍眉、紅潤豐厚的雙唇,俊美非凡的五官,黑髮以皮繩整齊的束於腦後,整個人看來溫文儒雅、溫和有禮。
「他叫薩印……」斐靳遲疑了一會兒,「是我的救命恩人。」
薩印訝異,他們倆一同旅行許久,他早已把他視為一家人,怎麼也沒想到今兒個他竟會這麼介紹自己,心頭暖暖的,感到無比愉悅。
「喔,原來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噯,你們別光站在外頭,快進來坐啊!」她熱絡的招呼。
「那就叨擾了。」薩印微笑的拱手,準備往木屋走去,卻看見斐靳站在原地,似乎不打算進到屋內。
女子同樣不解,「你怎麼了?快進到裡頭啊!」
斐靳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邁開步伐,往木屋走去。
薩印雖然有許多疑問,但並未多問,只是跟在斐靳身後。
進到屋內,環顧四周,只見擺設簡單,一張桌子,兩張凳子,一塊藍布遮掩了後方的寢房,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女子為他們倆各斟了一杯茶,「快坐下,喝杯茶,解解渴。」
薩印見只有兩張凳子,這裡卻有三個人,怎麼也不夠坐,正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時……
「你坐就好。」斐靳冷冷的說。
薩印只得坐下,但這屋內有股說不上來的奇異氣氛,讓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女子瞧見了薩印身上所穿的白色外袍破了個洞,立即取來針線,「我來幫你縫衣服吧!」
「真是不好意思,那就有勞你了。」薩印脫下外袍,交給她。
女子以靈巧的手法為薩印縫衣服,隨口問道:「不知道你是怎麼救了他的?」
「某日我經過一座山林時,正好瞧見了腿受傷、血流不止的斐靳,而我身為大夫,自然不能見傷者不救,所以就為他醫治。」
「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女子看向一旁的斐靳。
斐靳則是迴避她的視線,往屋外看去。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一點都不願與這名女子相處,氣氛尷尬。
薩印只得出聲,緩和一下氣氛,「實在對不住,我不曉得斐靳有家人,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不會讓他與我同行,一同尋找我失散多年的弟妹們,這點還請你見諒。」
「喔……原來你這些年不回家,就是與這位大夫一同前去找他的弟妹。」女子朝斐靳綻出一抹笑,「直到今兒個我才知道你這麼好心,樂於助人啊!」
「是啊,他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青年,與我同行的這段期間,見人有難也會出手幫忙。」薩印笑說。
雖然大都是他拜託斐靳,他才肯去做,但只要他肯出手相助,就表示他也是有心要幫助他人。
女子先將縫補好的白色外袍還給薩印,這才望著斐靳,「喔,想不到你竟變成一個好人。」笑容更為擴大,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
斐靳面無表情的移動腳步,準備離開木屋,一刻也待不下去。
薩印穿上外袍,不解的開口,「你不是特地帶我回來要介紹你的娘親給我認識,怎麼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斐靳只得停下腳步,「她就是我的娘親——藍玉。」
薩印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竟是斐靳的娘親……怎麼可能?
「呃……可否冒昧的請教一件事……你究竟是怎麼保養肌膚的?你看起來實在年輕貌美。」
藍玉輕笑出聲,伸手輕拍了下薩印的手臂,「呵……你這人說話可真老實,又中聽。」
「唔……」薩印的手臂差點被打斷。
她溫柔婉約,女紅極佳,說起話來總是輕輕柔柔的,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受到傷害,惹人憐惜……怎麼也沒料到,其實她的力道驚人。
「正確的說法,她是我的後娘,與我差不多歲數。」斐靳再次開口。
薩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你爹呢?」
「我爹在娶她為妻前,得了急病去世了。」斐靳淡淡的說。
藍玉的笑容消失無蹤,神情有些哀傷。
「抱歉,我並不知道……」薩印連忙開口。
「沒關係,反正我這輩子就是命苦,才會沒了夫婿。」藍玉垂下頭,故作拭淚的動作。
「你……你別哭啊!」薩印連忙轉頭看著斐靳,「你還不快來安慰你娘?」
斐靳面無表情的看了藍玉一眼,隨即步出木屋。
「等等,你要上哪兒去啊?」薩印連聲呼喚,怎麼也喚不住他離去的腳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他的冷漠了,當時我嫁與他爹為妻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自己不管怎麼做都無法取代他真正娘親的地位。」藍玉抽抽噎噎的說。
「人只要有恆心,沒有什麼事辦不成。你大可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日後乖乖聽你的話。」
「當真?」藍玉抬起了淚汪汪的艷麗雙眸,直瞅著他。
薩印在她的注視下,竟感到有些羞赧,心跳逐漸加快,連忙迴避視線,「你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天……他怎麼能有些心動?真是不該,她可是斐靳的娘親啊!
「那就有勞你了。」藍玉朝他綻出一抹艷麗絕倫的微笑,而這抹笑足以讓天底下所有男人見了為之著迷。
薩印連忙朝她拱手作揖,隨即起身步出木屋,怎麼也不敢再與她單獨相處。
她那雙媚眼與笑容,任誰見了都會迷失心魂,他可得小心注意,千萬不能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待他一離開,藍玉的笑容立即消失,目光冷冽的瞪著關上的門板。
尋了許久,總算在村莊另一頭找到了斐靳,薩印立即上前。
「你不是特地帶我回來見她,怎麼自己先離開了?」
斐靳看著他,好半晌才開口,「我希望你能改變她。」
薩印不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薩印再度被他所說的話弄糊塗了,「你不能一次把話說清楚?」
斐靳卻是緊抿唇辦,不再開口,只是指向身後的一間木屋。
薩印皺眉,走進木屋,裡頭僅有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一張床,除此之外,並無他物。
「這裡是?」
「以後你住的地方。」斐靳轉身離開。
「等等,別走。」薩印連忙步出木屋,打算攔下他,將所有的疑問一次問個清楚,卻已不見他的身影。
他早已習慣了斐靳那向來沉默寡言的個性,但他怎麼能讓他腦海充滿疑問,卻什麼也不回答,就這麼離開?!
為什麼他會希望他改變她?而他又說她絕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那麼她究竟會是個怎樣的人?
薩印不得不承認,他開始對藍玉這名女子有了興趣。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一道身影站在竹林內,冷眼看著站在竹林另一頭的窈窕身影。
「你該罷手了。」男子沉聲低喝。
「為什麼要?」清脆的女聲笑著反問。
「爹在黃泉之下,不會希望你這麼做。」
「哼,笑話!你與你爹不也是盜賊?!你究竟幫是不幫?」
男子立即搖頭拒絕,怎麼也不願助她行竊。
「可是那個男人改變了你?」女子沉聲問道。
男子並未開口,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變了,而讓他有了這個改變的人,除了那個男人以外,絕無他人。
「為什麼你會跟著他一道旅行,並尋找他失散各地的弟妹?可別跟我說你突然善心大發,才會這麼做。」女子嘲諷。
「我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
「哼,可別忘了一件事,在名義上我再怎麼樣都是你的娘,若你敢違抗我,就是不孝。」
「你尚未與我爹拜堂成親,我爹就病逝了,哪一點稱得上是我娘?」男子唇角微揚,綻出一抹冷笑。
「你……」女子氣煞,「你要嘛就幫忙,若不就閃邊,別來礙我的事。」
男子依舊擋在女子面前,不肯退讓。
女子不怒反笑,「就這麼不希望我去行竊?」
男子雖未答腔,但神情堅定。
驀地,女子當著他的面扯開衣襟。
男子先是一愣,隨即轉過身子,不去看她的身軀。
「哈,你就跟你爹一個樣!」女子的嗓音自遠處傳來。
男子連忙轉頭,卻已不見她的身影,低吼一聲,「該死!」
這女人實在太過古靈精怪,任誰也拿她沒辦法,當年爹搞不好也是被她設計,才不得不娶她為妻……
男子暗暗歎了口氣。真能把希望放在薩印身上,期望他能改變她,讓她不再冒著性命危險去行竊嗎?
旭日東昇,璀璨陽光普照大地。
薩印起床,梳洗一番,隨即來到藍玉所住的木屋,伸手敲著門扉,卻遲遲不見她前來應門。
「有人在嗎?」他揚聲喊道。
許久後,這才從屋內傳來腳步聲,下一瞬門扉敞開,藍玉面帶笑容看著屋外的薩印。
「有事?」
「不知你是否有見到斐靳?」打從昨天傍晚後就沒見到他的身影,薩印實在有些擔心。
藍玉搖頭,「沒有,□他從以前就是這樣,時常不見人影,也不曉得究竟是上哪兒去了,反正時間一到,他自然就會出現,用不著擔心。」
「這樣啊!」薩印皺眉看著她。「你……」
「我怎麼了?」藍玉面帶微笑。
「你可是時常作息不定?」薩印直瞅著她的臉。
昨天沒仔細看她的臉,今兒個一看才發覺她氣色欠佳,而這絕非只是這一、兩天的情況。
藍玉神情訝異,「你怎麼會知道?我時常夜晚難以入眠呢!」
「我是一名大夫,自然看得出來。」薩印微笑的說,「若你有需要,我為你上山採些藥草,調一帖藥給你,只要在晚膳後飲用,當晚便可見效。」
「那就有勞你了。」藍玉微微一笑,就要將門扉掩上。
但是薩印的動作快了一步,伸手阻擋她的動作。
藍玉眨了眨眼,一臉困惑,「薩大夫,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對這裡的環境不太熟悉,可否麻煩你帶我去採些藥草?」薩印面帶微笑,溫和的問。
藍玉看著他,「你可以找別人。」
「但我跟其他人不熟。」薩印依舊掛著笑。
藍玉只得點頭,「請你等一下,我收拾好屋內的東西就帶你去。」隨即轉身進入屋內。
薩印站在屋外等候,好一會兒才瞧見她自屋內步出,手中拿了個竹簍。
「那是?」
「給你的。」藍玉笑著將竹簍遞上前,「你不是要採藥草?那自然就得帶這個上山。」
「多謝。」薩印微笑,伸手接過竹簍。
「那座山頭有許多藥草。」藍玉伸手指向一座高聳的山。
「有勞你帶路了。」
「不會,再怎麼說你都是我兒的救命恩人,自然得多加照顧。」藍玉面帶微笑的說。
薩印笑而不答,與她一同朝那座山走去。
一路上,兩人並未交談。
薩印看著滿山的藥草,滿臉欣喜,走沒幾步就彎下身採藥草,仔細拍去根部的泥土,再將藥草放入竹簍內,就這麼緩緩朝山頂走去。
跟在薩印身後的藍玉,原本臉上還掛著笑,但到最後笑容早已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怒氣。
薩印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藍玉,「你累了?」
「還好。」她勉強一笑。
「咱們先休息一下好了。」薩印將肩上所背的竹簍放下,將隨身攜帶的一隻竹筒遞向前。
藍玉不解的看著竹筒,「這是?」
「你跟著我行走多時,一定渴了吧!」薩印將竹筒封口打開,讓她看個仔細,裡頭所裝的是水。
藍玉伸手接過竹筒,「那你呢?」
「我含著這個就好。」薩印自竹簍內取出一株藥草,摘下一片葉子,直接放入口中。
藍玉瞪大了眼,「那是什麼?」
「這種藥草的葉片能生津止渴,你要不要含一片試試?」薩印將手中的藥草遞向她。
藍玉搖頭,「不了,我最怕藥草的味道。」隨即拿超竹筒,直接就飲。
薩印倒也不勉強,休憩了好一會兒後,再度背著竹簍往山頂走去,又挖了些龍鬚草、黃精、菩薩石……
突然,他瞧見在前方的樹叢內有一株石斛,大為欣喜,就要往前走去,但是藍玉伸手拉住了他。
薩印不解,轉頭看著她,「為何要阻止我?」
「你可別一瞧見藥草就往前走去,瞧仔細了,在那樹叢後方是什麼?」藍玉微笑的說。
薩印仔細撥開樹叢,一看可傻眼了,若不是她拉住他,他一定會跌落山崖,當場沒命。
「多虧有你,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藍玉微微一笑,「你救了斐靳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如此一來就算扯平。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能答應?」
「有什麼事?儘管說。」薩印客氣的問。
「能否請你馬上離開這個村莊,別再與斐靳有任何往來?」藍玉雖然面露微笑,眼底卻毫無笑意。
「你……」薩印大為訝異,沒想到她竟會這麼要求。
「我這麼說可是為了你好。」藍玉抬起頭,看了眼天色,「哎呀,時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準備午膳了,你應該知道回去的路吧?」
薩印點頭,表示知道回程的路,但眼底有著困惑,不能確定自己方才是否聽錯了她所說的話……她要他馬上離開?
「那我先回去了,我方纔所說的話,你最好牢記心頭。」藍玉笑著朝薩印點頭,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
薩印皺眉看著她離去的窈窕身影,只見她腳步輕盈,就算踩在枯葉上也未發出聲響……她絕非尋常女子。
他看了眼那株生在山崖邊的石斛,她就跟這株石斛一樣,讓人難以靠近,卻又十分吸引人啊!
薩印背起竹簍,緩緩走下山。要離開或是留下……心頭早已有了決定。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8:52
第2章
傍晚時分,薩印返回村莊。
一名老婦看見他背上的竹簍裝滿了東西,好奇的詢問,「你採這些是什麼東西?」
「這些全是可以救人的藥草。」薩印微笑的說。
老婦瞪大了眼,「你會醫術?」
「當然會。」
「那可否請你看一下,我腿上的舊傷還有救嗎?」老婦連忙拉起褲管,讓他看個仔細。
薩印放下肩上所背的竹簍,彎下身仔細查看,「你受了創傷,以前雖然有經過治療,但傷口早已受到感染,所以才會潰爛不愈,只要以水煮藥擦洗,再抹上藥膏,很快就會痊癒。」
「請你快快幫我醫治,這腿傷讓我庸不欲生,恨不得將腿剁下來,一了百了。」老婦連忙要求。
「這當然不成問題。」
薩印立即帶領那名老婦來到他暫住的木屋,自竹簍內取出一些藥草,以水煮藥,再親自為老婦洗淨傷處,塗抹藥膏。
老婦見他一點都不在乎她腿上噁心的潰爛,動作輕柔的為她洗淨傷口,又為她塗藥,內心滿是感激。
「我看,你的腳傷大概只要再五日便可痊癒,這幾日就勞煩你多來我這裡幾趟了。」薩印柔聲說道。
老婦聽了連忙點頭,「好好好,一定、一定,大夫所說的話,我一定照辦。」為了能讓腳傷痊癒,別說五日,五十日她也一定來。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大夫,我要給你多少銀兩?」
「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給我任何銀兩。」他只要一看到有受傷的人就一定會醫治,不收分文。
老婦訝異,「大夫,你可真是好心人啊!這年頭像你這麼奸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薩印笑而不答,送老婦離開,這才開始整理今兒個採來的藥草,有些拿去曬乾,有些拿去製成藥膏。
幾名孩童見了,好奇的圍了過來。
「大哥哥,你在做什麼?」
「在整理藥草。」薩印柔聲回答。
「藥草?那是什麼?可以吃嗎?」一名男童貪吃,咬著手指問道。
「當然可以吃,不過必須得等你們生病或是受傷了才能吃。」薩印笑瞇了眼。
「哇,那不就是藥了?苦得很,我才不吃。」男童與其他孩童立即皺起小臉,不停搖頭。
「在這世上也有不苦的藥喔!」
「真的嗎?」孩童們以懷疑的眼神瞅著他。
「真的,我絕不會撒謊騙人。」薩印取出一些熟透的桑椹,逐一分給每位孩童。
那最為好吃的男童一看見掌中的桑椹,口水早已流了滿地,二話不說立即塞入口中,隨即瞪大了眼。
「酸酸甜甜的,好好吃喔!」
其他孩童一聽,立即也將掌中的桑椹吃下,酸甜的好滋味讓他們一吃就上癮,連忙再伸出小手,向他討食。
「人家還要吃。」
「我也要吃。」
「大哥哥,你還有沒有?我還要吃!」
「明兒個我帶你們一起去採桑椹,若是采多了,也可以帶回家給爹娘吃,你們說可好?」
「好,當然好!」
「大哥哥,你可得說話算話,千萬別耍賴騙人。」
「那當然,誰耍賴騙人,誰就是小狗。」
孩童們一聽薩印這麼說,紛紛笑瞇了雙眼,圍在他身邊,指著地上的一些藥草問東問西。
薩印雖然知道就算說了他們也聽不懂,但仍仔細的告訴他們,這個藥草有什麼療效,那個藥草又該怎麼使用。
轉瞬間,天色已暗,薩印怕他們的雙親找不到孩子會擔心,便要他們早點回家吃晚膳,並趁早休憩。
孩童們雖然有些捨不得,但肚子確實餓得咕咕叫,只得揮手向薩印道別,朝家的方向奔去。
薩印目送他們離開,隨即收拾藥草,隨便吃了塊乾糧,朝著竹林深處走去。
停下腳步,他閉上了眼,聞到一股撲鼻芳香,然後睜開眼,綻出一抹笑,「這裡果真是座寶山。」
藉著月色,他在竹林內搜尋,但藥草還沒尋到,倒是先瞧見了一道窈窕身影。
「藍玉?」
對方一聽到有人叫喚,停下腳步,在皎潔月色下,露出訝異的神情,瞅著薩印。
「你在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來這裡尋找藥草。」薩印不假思索的說。
「夜裡哪能尋到什麼藥草?!」藍玉皺眉,不信他的說詞。
「當然可以,有許多藥草就是只能在夜裡才找得到,反倒是你……穿成這樣,打算上哪兒去?」
薩印皺眉看著她身著一襲深色衣褲,長髮以皮繩束於腦後,腰間還繫了一把利刃與一條繩索,肩上背了一隻深色布袋……任何人見了,都會認定她打算趁夜前去行竊。
「我要去哪兒,不關你的事。」藍玉微笑,眼底卻有著殺意。
「如果是去行竊,那就關我的事了。」薩印皺眉,並邁步朝她走去。
「你以為你是誰?官差?」藍玉準備抽出腰間的利刃,威嚇他。
薩印的動作卻比她快,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我雖然不是官差,但我知道行竊絕非好事,你往後別再做這種事,萬一被人擒住,後果不堪設想。」
藍玉怎麼也無法自他的束縛中掙脫,訝異的瞪大杏眸。他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想不到力量竟這麼大。
「快放開我。」
「你先說你要去哪裡。」薩印皺眉瞪著她。
藍玉念頭一轉,「我去採藥草,不行嗎?還不快放手?!」
薩印壓根兒不信她的說詞,依舊緊握著她的手,帶領她往前走去。
「我都說要去採藥草了,你怎麼還不放手?」藍玉有些氣惱,朝著他挺拔的背影吼道。
「我聽見了,既然你也要採藥草,咱們不如同行,所以我現在就帶你去採藥草。」薩印笑著回答。
藍玉愣住,隨即氣得漲紅了俏臉。該死!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那麼回答了。
試著想掙脫他大手的束縛,卻只是徒勞,反而被他握得更緊,他往左,她就得往左;他往右,她也只能夠往右走……該死!這種被人控制住的感覺,實在令人厭惡。
好一會兒後,薩印停下腳步,笑著指向前方一片常綠的灌木叢,嫩葉襯著紫、白、黃等色的花朵。「終於讓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藍玉沒好氣的問。
「這就是瑞香,它在深夜人們入睡時散發出香氣,又稱之為睡香。」
「那又如何?」藍玉興趣缺缺。
「難道你不是趁夜出來採藥草的?」薩印笑著反問。
藍玉語塞,好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惡!這傢伙比想像中更難以對付,又見此刻時辰已晚,再不出發不行了。
「薩大夫,這麼晚了,你將我帶到竹林內……該不會心懷不軌吧?」她刻意說得曖昧。
薩印愣住了,隨即連忙搖頭,「不,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要不得的事情?」
「那你一直緊握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又是何故?」藍玉那雙媚眼直瞅著他,唇辦微揚,嘲諷意味十足。
薩印的手彷彿被燙著,連忙放開她。
藍玉見機不可失,立即施展輕功,朝一旁的樹梢躍去,「你最好少管閒事,明兒個一早便收拾東西離開,否則休怪我下手狠毒,要了你的命。」
說玩,再度施展輕功往前躍去,窈窕身影隨即消失在林間。
薩印望著竹林深處,無奈的重歎口氣。究竟該怎麼做,他才能讓她不再行竊?
破曉時分,一道窈窕身影肩背著一袋物品,露出笑容,心滿意足的返回木屋,卻意外的瞧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前,一雙黑眸緊瞅著她。
「你怎麼還待在這村莊裡?」藍玉皺眉瞪著他,巴不得他早點離開。
「我從沒說過要離開。」薩印面帶微笑。
「你!」藍玉氣煞,抽出腰間的利刃,「刀子可是不長眼的,你最好快讓開,否則就會沒命。」
薩印皺眉看著她肩上所背的那一大袋物品,「你果真是去行竊。」
「是又如何?」藍玉抬起下顎,冷冷的睨著他。
「你最好把東西還給對方。」薩印沉聲勸說。
「哈,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官差嗎?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藍玉嘲諷一笑。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命令她?!
薩印本來想再開口勸說,卻在此時聽到了有人大喊——
「有官差來了。」
藍玉臉色一沉,怒瞪向他,「快讓開。」該死!想不到那些官差這回竟這麼快就尋來了。
薩印看了她一眼,隨即讓開。
藍玉並未與他交談,立即進入屋內。
這時,有數十名官差進入村莊,為首的男子揚聲大喊:「給我搜,每個地方都得仔仔細細的搜,非要找回吳家老爺被竊的寶物不可。」
官差們聽令,態意進入每間屋內搜索,翻箱倒櫃,就連裝水的大甕也掀開,柴房內的木柴被推開,非要找回被竊的寶物。
為首的官差瞧見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站在一間木屋外頭,立即上前盤問,「我問你,可有瞧見什麼可疑的人進到這座村莊?」
薩印搖頭,「沒有。」
「這裡是你住的地方?」宮差指向他身後的木屋。
薩印再度搖頭,「不是。」
「那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官差瞇起眼瞪著他,開始覺得他有些可疑。
「等人。」
「等什麼人?」
「等我的一位友人,等會兒要一同上山去採藥草,晚點我還得幫人治病。」薩印客氣的回答。
「治病?你是一位大夫?」
「沒錯。」薩印點頭。
「但是我從沒聽說這座村莊裡有大夫啊!」
「我是跟著我的一名友人一同來到這裡,而這裡正是他的家鄉,他邀我在此暫住幾日。」
「是嗎?」官差懷疑他的說詞。
這時,薩印身後的門扉由內敞開,藍玉故作訝異的開口。
「呀,怎麼會有官差大哥來啊?」
那名官差看了藍玉一眼,「昨夜離這座村莊不遠處的一座城鎮的首富被竊了傳家寶物,有人瞧見一道身影朝這座村莊奔來,所以咱們懷疑竊賊就在這裡。」
「啊,怎麼會有這種事?真嚇人!」藍玉露出害怕的神情。
「請你馬上讓開,我要進去搜查。」官差懶得再與她多說廢話。
「當然不成問題。」藍玉立即讓開,好讓官差進去屋內搜個仔細。
薩印的神情有些訝異,想不到她竟如此大方讓官差進到屋內搜查,難道不怕被發現贓物?
那名官差立即進到屋內,床底下,爐灶內,每個地方都找過,就是什麼也沒找著。
藍玉面帶微笑,看著官差找得滿身大汗,卻徒勞無功,滿臉洩氣神情。
官差走出木屋,看著站在屋外的薩印與藍玉,「你們若是瞧見了什麼可疑的人,可得立即到城鎮裡的衙門通知我。」
「官差大哥說的話,咱們一定會牢記心頭。」藍玉用力點頭,表示會全力配合。
這時,其他官差上前來報告。
「大哥,咱們裡裡外外,搜遍了這座村莊,卻什麼也沒瞧見。」
「咱們走。」為首的官差一聲令下,帶領其他弟兄離開。
所有的人一瞧見那些官差離開,開始議論紛紛,但也無人知道究竟會是誰前去行竊,隨即開始整理被弄亂的物品,上山砍柴的上山砍柴,洗衣的準備洗衣,摘菜的摘菜,繼續幹活。
薩印皺眉看著身旁的藍玉,「你可真是我所見過最表裡不一的女人。」撒起謊來,面不改色。
「哼,彼此,彼此,你不也沒對那些官差說實話?究竟是誰表裡不一呢?」藍玉說起話來酸溜溜的,一點都不給人留面子。
「你……」薩印有些氣惱。
這女人牙尖嘴利,跟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溫柔婉約的模樣截然不同,宛若變成另一個人。
「我怎樣?」藍玉抬起下顎,壓根兒就不怕他。
「你往後最好還是別再行竊,總有一天會出事。」薩印苦口婆心的勸說,不希望她一錯再錯。
藍玉皺眉瞪著他,「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憑什麼對我說教?我愛做什麼事,全都與你這個外人無關,不是嗎?」
「我這麼說是為你好……」薩印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打斷。
「我的事,不用你管。」藍玉冷冷的瞪著他,「我打從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個好管閒事的囉唆傢伙,而我更打從心底厭惡你這種多事的人,你若是不想去官府那裡告發我,那就從此閉嘴,馬上離開這座村莊,也當作從來沒有見過我,明白了嗎?」
煩煩煩……煩死人了,他比那些勸人向善的和尚還囉唆,惹人厭至極。要勸人行善去別的地方吧!她可不會聽他的話。
薩印看著藍玉,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一些孩童朝他們奔來。
「大哥哥,原來你在這裡!我們不是約好了要一起去摘桑椹?」
「大哥哥,你可不能食言,要不然就是小狗喔!」
藍玉的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原來你們跟他約好了要一起去摘桑椹啊!」
「是啊,我們昨天就約好的。」
「那你可千萬不能食言啊,否則就得當小狗了。」藍玉微笑的看著薩印,巴不得他早點跟這些孩童一塊離開。
薩印看了藍玉一眼,隨即彎下身,看著那些滿臉期待的孩童,「我們也邀請這位大姊姊一起去,你們說好不好?」
「嗯,當然好!」
「什麼?」藍玉訝異,沒料到他竟會這麼說。
「大姊姊,我們一起去摘桑椹嘛!」
「對啊,人多才好玩嘛!」
藍玉被孩童們簇擁著,你一言,我一語,不停的要求,不得已只得答應跟他們一同前往。
薩印見計謀得逞,對著一名小女孩笑說:「那就由你負責拉著大姊姊的手,帶她跟我們一起走,以免迷路。」
「好。」小女孩甜甜的笑著,並主動伸出手,握著藍玉雪白的柔荑,緊跟在薩印的身後。
藍玉本來想趁著他們往前走時,立即轉身奔回屋內,怎麼也沒料到薩印竟會叫一名小女孩來監視她,並控制她的行動……惡狠狠的瞪著他挺拔的身影,她不斷的暗暗咒罵。
這該死的混帳傢伙!多事的囉唆男人!這筆帳她記下了,日後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
薩印帶領孩童們來到距離村莊不遠處的一處山坡,指向山坡上長滿了桑椹的桑樹。「你們就在這裡摘桑椹,摘完了,千萬別急著吃,先拿來給我看過。」
「好。」
孩童們立即往前奔去,見到桑椹就摘,露出開心的笑容。
藍玉皺眉,「為什麼還要拿給你看?」
「我怕他們會誤摘其他野果,有些野果有毒,吃不得。」薩印面帶微笑,看著孩童們嘻笑摘取桑椹的小小身影。
藍玉不再開口,但看著那些孩童的神情是溫和的。
這時,方才握著藍玉柔荑的小女孩雙手捧著桑椹,笑著朝薩印走來,「我摘了好多喔!」
「讓我看看。」薩印彎下身,確定她所摘取的都是可以吃的桑椹,這才笑著輕揉她的發,「等其他人也都摘完了,咱們再一塊回去。」
「嗯……」小女孩手捧著桑堪,並未點頭。
「怎麼了?」藍玉也彎下身,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
「我還想再多摘一些回去給妹妹吃,但我已經沒有手可以再摘了。」小女孩神情苦惱的說。
「那還不簡單,我先幫你拿這些,你快去摘吧!」藍玉將小女孩手中的桑椹拿起,放在自個兒的掌心裡。
小女孩立即朝藍玉綻出一抹笑,「謝謝大姊姊。」隨即轉身再去摘更多的桑椹。
薩印輕笑出聲。
藍玉自然也聽見了他那低沉渾厚的笑聲,板起俏臉,「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只是沒料到你也會這麼溫柔。」他看得出來,她方纔的溫柔體貼絕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出自真心。
「我向來對老人與小孩十分溫柔,而對於討人厭的傢伙,向來沒什麼好臉色。」藍玉神情兇惡,彷彿恨不得扒他的皮,拆他的骨。
「那你在第一次與我見面時,怎麼沒這麼做?」薩印笑著反問。
「因為那時候你還沒發覺到我的真面目。」藍玉綻出一抹冷笑,「你若敢把我的事說出去,當心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為什麼大哥哥會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為什麼大姊姊這麼說呢?」
不知在何時,所有的孩童全圍在他們身邊,以不解、困惑的神情直瞅著他們兩人。
「沒事,大姊姊在同我開玩笑。你們摘了多少的桑椹呢?快拿出來讓我看看。」薩印柔聲輕語。
所有的孩童立即攤開小小掌心,高高舉超,讓他看個仔細。
薩印將孩童們掌心間的桑椹看過一回,確定都沒有摘到其他的野果,這才帶領他們返回村莊。
「你們可得記得,以後只能摘這種模樣的桑椹,其他的野果可不許亂摘來吃。」
「知道了。」孩童們各個笑瞇了眼,捧著桑椹,滿心歡喜的奔回家,要分給家人吃。
藍玉則是跟著那名小女孩一同回家,將掌間所捧著的桑椹交還給她,讓她拿去分給妹妹。
原本打算直接回家,但雙腿又朝薩印所住的木屋走去,打算再警告他一次,然而當她走到他所住的木屋前,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薩印面帶微笑,以水煎藥,親自幫一名老婦清洗腿傷,再取出一罐藥膏,動作輕柔的塗抹在老婦的傷處,他沒有任何嫌惡的神情,眼底更是佈滿了真誠。
「這樣塗抹的力道會不會太用力?如果會痛,可得告訴我。」
「不會,好得很,經過昨天你的治療後,我傷口的潰爛已經好許多了。」老婦滿臉感激。
「那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就被這腿傷困擾多年而已。」突然,老婦想起一件事,「對了,你改日可否幫我家隔壁的王五瞧瞧?」
「他怎麼了?」
「他前些日子好像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老是鬧肚子疼,不停的上吐下瀉。」
「啊,這麼嚴重?!別說改日,你現在快帶我去找他。」薩印神情擔憂,巴不得能早點為王五診治。
「好,我馬上帶你去找他。」老婦立即起身。
薩印先拭淨了雙手,隨即站起身,這時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藍玉,先是一愣,然後朝她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便跟著老婦一同前去見王五。
藍玉看著他匆忙離開的挺拔身影,「哼,真是個多事的傢伙,一刻也不得閒。」
嘴上雖是這麼說,但目光卻怎麼也無法自他身上抽離,心裡更有股說不上來的情愫……淡淡的,並不令人厭惡。
像他這麼樂於助人又溫柔體貼的男人,真的不多見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9:07
第3章
薩印用一根銀針就治好了王五,又治好了困擾老婦多年的腳傷,這消息一傳開,村莊裡的人們只要有什麼病痛,立即前去找薩印診治,而薩印更是來者不拒,細心的為每個人診治,分文不收,獲得人們一致的好評,無論男女老幼,全都與他相處十分融洽。
多日不見斐靳的蹤影,也不知他去哪裡,而薩印似乎也打算絕口不提她是竊賊一事……就這麼任由他住在村莊裡,最好往後井水不犯河水,兩人永遠不往來……藍玉本來是這麼想,但事與願違。
她瞪著主動前來找她的薩印,不給奸臉色。「有事?」
「這個請你喝。」薩印將一隻竹簡遞向前。
「那是什麼?」藍玉並未伸手接過,神情警戒。
「喝了對你的身體好。」
「不需要。」藍玉轉身就要進到屋內,懶得理他。
薩印輕笑出聲,「你可是在怕我?」
藍玉轉身面對他,瞇起雙眸怒瞪著他,「我天不怕、地不怕,又怎麼會怕你?」隨即伸手搶過他手中的竹筒,打開封口,一飲而盡。
哼,她會怕他才怪!只是……這究竟是什麼茶?滋味甘甜,讓人一喝便難以忘懷。
「味道如何?」薩印柔聲輕問。
激將法,果然有效。
「還好……這是什麼?」藍玉輕舔嘴角。
「你不是說過晚上難以入眠,所以我特地為你熬了藥草茶,幫助你晚上好眠。」薩印面帶微笑。
藍玉瞪大杏眸,「你明明知道我晚上是因為去行竊才無法入睡……居然還拿這種東西給我喝!」該死!她非要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不可。
「所以我才說,喝了對你的身體好。」薩印輕聲細語,溫和至極。
但是不管薩印的笑容有多溫和,嗓音有多輕柔,聽在藍五的耳裡都是一種嘲諷,備感刺耳。
可惡!早知道她就別那麼衝動了!但是話又說回來,誰知道他的藥草茶有沒有效用?搞不好一點用處也沒有。
「你在想什麼?」薩印見她抿唇不語,不曉得又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用不著你管。」藍玉將手中的竹簡丟還給他,隨即當著他的面轉身進到屋內。
薩印拿著竹筒,跟著她進到屋內,好奇的環顧四周。
「你又在看什麼?」藍玉坐在椅子上,沒好氣的瞪著他。
「我只是在想……那天那名官差怎麼會什麼也沒找到?而你又把東西藏到哪裡去了?」實在令人好奇。
「我把東西藏到哪裡,用不著你管。」藍玉瞇起杏眸,狠狠的瞪著他,「你最好少多事,否則便會沒命。」她絕不會傻到告訴他東西藏在哪裡。
薩印逕自坐在她面前,「你又為什麼要去盜人財物?總有個原因吧!」
藍玉氣惱了,抽出藏於袖中的利刃,抵住他的頸部,「我要你別多事,你究竟有沒有把我說的話聽進去?」
「當然聽見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別再做那種盜人財物的事。」就算有把刀抵在頸部,薩印眼底也毫無懼意。
「你……」藍玉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性命都受到威脅了,居然還能平心靜氣的勸人向善,只得將利刃收回。
薩印的笑容更為擴大。他就知道,她絕不會狠下心傷害他。
藍玉氣惱的瞪著他,「你上輩子一定是個只會吃齋念佛,每天勸人向善的和尚。」而他這輩子不當和尚真是可惜了。
「上輩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我這輩子明知他人正在犯錯,就是不能袖手旁觀。」薩印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人為惡,一定會盡全力制止或是勸說。
「你這人可真是多事又囉唆。」藍玉冷冷的睨著他。
「我知道。」薩印微笑,並未多說。
藍玉實在無話可說,只能與他互看著彼此,誰也沒開口說話,打破這個僵局。
最後事實證明,她沒有像他那樣的好定性與有耐性,伸手用力拍著桌面,發出巨大聲響。
「你究竟要在這裡待多久?老是看著我,不嫌煩嗎?」她氣得大吼。
「不嫌煩,因為你很好看。」薩印老實回答。
藍玉當場怔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雙頰的紅暈逐漸擴大,原本瞪著他的雙眸也移開。
這男人……好管閒事、忠厚老實,待人溫和、說話直接……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一顆心更因為他方纔所說的話而狂跳。
該死!真該死!她怎麼能為了他的一句話而有些心動?
薩印自然也瞧見了她雙頰上的紼紅,面帶微笑的說:「你似乎不打算將我趕離這個村莊了?」
「就算我想將你趕走,其他人也會不肯。」藍玉望著門外,就是不敢望著他那雙溫和深邃的黑眸。
他才來沒幾日,就已經將村莊內所有人的心都收服了,再怎麼頑固的老人家,也都會照他說的話去做,男女老幼,每個人早已把他視為這村莊裡的一分子,她若要攆走他,怕會先被村人攆走。
「我會暫時在這裡住下,你若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來找我。」薩印笑說,逕自起身往外步去。
藍玉看著他離開的挺拔身影,綻出一抹笑,伸手輕撫臉龐。
她哪會有什麼事去找他……但是她的一顆心卻為了他所說的話而狂跳,他的身影更早已駐留她的腦海。
向來在夜裡精神總是特別好的藍玉,本來想再去行竊,但是今兒個竟怎麼也提不勁,連連打呵欠。
不得已,只得先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兒,卻怎麼也沒料到,再度睜開眼已是翌日天明。
她先是發愣,隨即想起了昨兒個喝了薩印帶來的藥草茶,氣得立即自床上超身,打開門扉,朝他所住的木屋走去。
可惡!該死!他為什麼老愛那麼多事?害得她昨兒個竟然一覺到天明,壓根兒無法去行竊。
藍玉用力推開門扉,破口大罵,「你究竟是給我喝了什麼……」瞪大杏眸,再也說不下去。
薩印全身赤裸的坐在一隻木桶內,同樣以訝異的神情看著突然闖進屋內的藍玉,拿著布巾、準備擦拭身體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藍玉太過震驚,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你……」
「我該大叫?」薩印挑眉看著她。
「不……」
「不如請你先離開。」薩印指向她身後敞開的門扉,微笑的說。
藍玉只得照他說的話,轉身,步出木屋,還不忘替他將門扉掩上,以免……春光外洩。
下一瞬,她整張俏臉漲紅,連耳根子也徹底紅透。
他沒事幹嘛一早就沐浴?而她更沒料到,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他,竟然也有結實的體魄、肌肉線條分明……等等,她怎麼能一直回想他的裸身?快忘掉!
但是他的裸身彷彿刻印在她的腦海裡,怎麼也揮不去,越是想忘記,就越是清晰。
好一會兒後,薩印打開門扉走出來,「你今兒個似乎起得特別早。」
藍玉不敢回頭,「你穿上衣袍了沒?」
薩印輕笑出聲,「當然穿上了。」
藍玉這才轉身,惡狠狠的瞪著他,「你說,你咋兒個究竟是給我喝了什麼茶?可是迷藥?要不然我怎麼會一入夜就想睡,還一覺到天明?」
薩印笑著輕輕搖頭,「我不是說過了,那是能幫助你入睡的藥草茶,哪會是什麼迷藥?若我真給你喝了迷藥,照理來說你應該馬上昏迷不醒,又怎麼會到晚上才想睡?」
藍玉啞口無言。
「怎麼?難道你不好睡?」薩印柔聲輕問。
「就是該死的好睡,書我都無法去行竊。」藍玉低吼。
該死!誰會知道他給的藥草茶竟會那麼有效?早知道她就不喝了。
「這是好事啊!」薩印笑瞇了眼。
「胡說!這哪會是什麼好事?」藍玉氣煞,伸手揪著他的衣襟,恨不得將他掐死,但隨即聞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忍不住向前,嗅了嗅。
薩印對於她的靠近有些羞赧,連忙往後退去。
「你退什麼退,我又不會吃了你。」藍玉皺眉。
「就怕你會吃了我啊!」薩印輕歎口氣。
「誰想要吃你來著?!」藍玉白了他一眼,然後一臉好奇的開口,「我問你,為什麼你身上會有這股香味?」
這股淡淡的清新香味,她很喜歡。
「香味?」薩印皺眉,嗅了嗅,卻是什麼也沒聞到。
「別想跟我裝傻。」藍玉皺眉瞪著他。這股味道明明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薩印暗自思索了一會兒,這才恍然大悟,「啊,一定是我方才洗藥草浴所留下的味道。」
「是嗎?」藍玉懷疑。
「是真的,我用不著騙你,你要不要試試?」薩印輕笑。
「我才不要泡你泡過的水。」藍玉皺眉。
「放心,我當然會幫你準備新的藥草,幫你燒好水,等一切準備妥當,再請你來沐浴。」
藍玉瞇超眼瞪著他,「你沒事幹嘛那麼好心?」
「我本來就很好心了。」薩印一臉無辜。
「那……就幫我準備。」藍玉逕自轉身,往前走去。
薩印愣住,只能看著她窈窕的身影漸行漸遠,好一會兒後才笑著搖頭,進到屋內取了些藥草,朝她所住的木屋走去。
藍玉早已將屋內的桌椅推開,將一隻木桶擺在正中央,站在一旁,不打算幫忙。
薩印倒也沒多說什麼,逕自到後方的爐灶燒水,再將溫熱的水倒入桶內,隨即將帶來的藥草放入桶內,轉身步出木屋,並將門扉掩上,好讓她方便入浴。
陣陣清新淡雅的藥草香氣撲鼻而來,讓藍玉追不及待的想要進入木桶內,好好梳洗一番,但又想起一件事,向門扉的另一頭喊道:「你可不許偷看。」
「放心,我絕不會做那種事。」薩印輕歎口氣。未免太不相信他了,反倒是他早已被她看光了。
「最好是這樣。」藍玉褪下衣衫,赤裸著身子進到木桶內,一股說不上來的舒適快感襲來,讓她忍不住輕歎口氣。
啊……好舒服啊!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沒有機會好好沐浴,今兒個非得將自己從頭到腳都洗乾淨。
「這個藥草浴除了能舒筋活血外,還能讓肌膚變得更加細緻光滑。」薩印坐在屋外,背抵著門扉。
藍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確實就如他所說的,肌膚變得更加細緻光滑,忍不住漾出一抹笑。
「改日你再帶我去摘那些藥草。」決定了,日後她要天天泡這種藥草浴,讓肌膚變得更好。
「當然不成問題。」薩印輕笑出聲。
藍玉看著那扇緊掩的門扉,遲疑了一會兒,「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有關藥草的事?」
「我從小就跟爹與弟妹們住在山林中,爹常常帶我到山裡找一些山菜,也教我辨識藥草,好摘去城鎮裡的藥鋪賣錢,買回一些布料製成衣裳,或是買些吃的東西,帶回家給弟妹們。而我常去藥鋪,大夫很喜歡跟我聊天,見我有心學習,便教我一些醫術,也告訴我各式藥草的療效與使用方式。」
「所以你就在那時候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名大夫?」她再問。
「不,那時候我只是對藥草與醫術有興趣,直到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下定決心成為醫治天下人的大夫。」
「什麼事?」藍玉急忙問道,就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某一年我與爹到外地一趟,結果回到家卻不見弟妹們的身影,那時又聽說有人四處拐騙幼童,爹擔憂不已,就這麼病倒,再也無法起身,我只得連忙將家裡所有東西拿去典當,才有銀兩去向城鎮裡的大夫求救,只是當我帶大夫回來時,爹已經病逝……」
藍玉咬著唇,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
「我就是在那時候下定決心要成為一位大夫,只要見到患病的人便醫治,不收分文。」
「我想……你爹在黃泉之下也會以你為榮。」藍玉望著門扉,嗓音難得溫和的說。
薩印先是一愣,隨即笑說:「謝謝。」
「那你可有找到你的弟妹們?」
「我先找到了小妹,接著又找到大妹,前些日子也終於找到大弟。」薩印的笑容更為擴大。
改日他得回到爹的墳前上香,告訴他,弟妹們都過得很好,也都娶妻或嫁人了,讓他在黃泉之下得以安心。
「那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大弟是一名術士,正帶著妻子雲遊四方。大妹之前在京城的一間飯館當掌櫃,如今已成為那間飯館的老闆娘。小妹則被冊封為貴妃,待在皇宮裡與天子相處融洽。」
藍玉訝異的瞪大杏眸,「什麼?你的小妹是貴妃?」
「沒錯,怎麼了?」
藍玉瞪著門扉,「那麼當今天子不就是你的妹婿?你是天子的大舅子,以後他們若是生了皇子,還得叫你一聲舅父?」
「是啊!」薩印不解。確實如此,□是這有什麼好訝異的?
藍玉念頭一轉,賊笑出聲,「若是嫁與你為妻的女人……日後不就有機會能到皇城?」
「應該吧……」薩印挑眉,「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可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藍玉愣住。難不成他會讀心術?
「當然沒有,只是問問罷了。」說什麼她也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是在打壞主意。
「你最好還是別再行竊,總有一天會出事的。」薩印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哼,你跟我非親非故的,少管我的事。」藍玉氣惱。他怎麼動不動老愛跟人說教?真是囉唆!
薩印不再開口,望著蔚藍的蒼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改變她,讓她別再行竊做壞事?
藍玉望著門扉,沒再聽到他的嗓音,沒來由的覺得有些難過,自己可是把話說得太過分了?
「你還在外頭?」她輕聲詢問。
「嗯,我仍在這裡。」薩印回應。
藍玉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自木桶內站起身,取來布巾將身子擦乾,換上一套衣褲,隨即打開門扉,看著坐在屋外的他。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之所以會去行竊,也是有我的理由。」
薩印轉身,瞅著她的眼,「那你是為了什麼而去行竊?」
藍玉咬著唇,不願回答。
薩印見她似乎有難言之隱,也不再追問,但仍柔聲勸說,「不管怎麼樣,行竊就是不對,這點你應該明白。」
藍玉沒答腔,看著他好一會兒,「你不是要帶我去採藥草?還不快走。」不想再與他繼續討論該不該行竊的話題。
薩印起身,伸手拍去衣袍上的灰塵,帶領她往前走去,先回到他所住的木屋,取來竹簍,再朝竹林走去。
藍玉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挺拔的身影,心頭有股怎麼也說不上來的感覺,很奇特,倒也不讓人覺得討厭。
薩印停下腳步,彎身摘取一株看來極為不超眼又常見的草,「這是魚腥草,搓碎有些微魚腥氣,味微澀,又以葉多、色紅、有花穗、魚腥氣濃者為佳。」
「這種東西又能做什麼?」藍玉怎麼也看不出來,這種隨處可見的野草究竟有什麼效用。
「可別小看它,它的效用極廣,清熱解毒、排膿消瘡、利尿通淋。」
「這麼神奇?」藍玉訝異。
「魚腥草與山楂炭,水煎,加蜜糖服,治痢疾。魚腥草、皺面草、槐樹葉、草決明,杵爛敷之,可治惡蛇蟲傷。」
藍玉步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將魚腥草的樣貌看個清楚,日後才好前來摘取。
薩印看著她緊握著自己的手,雙頰微紅。
藍玉仔細看著他掌間的藥草,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你說這種藥草叫作魚腥草?」
「呃……嗯……」薩印想將手抽回,卻被她握得更緊。
「我還沒看完,你的手在縮什麼啊?」藍玉有些氣惱,抬起頭來,原本打算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會看到他俊臉微紅的模樣。
「我可以把藥草給你,讓你慢慢看個仔細……所以……請你別再握著我的手了。」薩印真的很不習慣被女人緊握著手。
藍玉雖然明白不該繼續握著他的手,若被他人瞧見了,一定會被說閒話,但又見他俊臉漲紅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捉弄他一番。
「我就愛握著你的手,慢慢看著這種藥草,不行嗎?」她朝他曖昧一笑,並向他拋媚眼。
薩印連忙將手收回。她……剛剛在做什麼?可是在勾引他?連忙往後退去,與她保持一定距離。
「瞧你,都把藥草掉在地上了。」呵……想不到他竟會有這種反應,可真有趣。藍玉欲彎身拾起藥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薩印同樣彎身要將那株魚腥草撿起。
兩人同時彎身,頭顱就這麼相碰,疼得眼冒金星。
「你在做什麼啊?」藍玉低吼。嗚……好疼!
薩印連忙扶起她的身子,伸手在她的頭上輕撫,「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幫你揉揉。」
從來沒有人這麼溫柔的對待過她,藍玉不發一語,任由他輕撫。
他手掌的力道輕柔,恰到好處,讓她再也不覺得疼,反而覺得好舒服,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還疼嗎?」薩印柔聲輕問,
「不疼了。」藍玉搖頭。
「那就好。」薩印立即將手抽回。
當他溫暖的大手一自她頭頂抽離,強烈的失落,惆悵立即襲上心頭,藍玉抬起頭,直瞅著他,一時之間她竟想再將他的大手放回頭頂上,眷戀起他大手的觸感,更希望他的手能一直放在她身上。
薩印當然也瞧見了她瞅著自己,「怎麼了?」
「沒事。」藍玉連忙搖頭,更要將方纔那要不得的想法甩離腦海。
「沒事就好,那我們就繼續採藥草吧!」薩印連忙轉身繼續採藥草,手雖在採藥草,卻是心不在焉。
方纔被她那樣緊瞅著,一顆心竟止不住的狂跳,真的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還有股衝動想伸手輕撫她的臉……不不不,他究竟在想什麼啊?她可是斐靳的娘親啊!
藍玉見他馬上轉身去拔藥草,沒來由的心頭有股怒氣,隨即彎下身,見草就亂拔,下一瞬,刺痛感自指尖傳來。
「呀!」她不禁驚呼出聲。
薩印立即來到她身旁,執起她的小手,見她的指尖被尖銳的葉片割傷,血流不止,立即取出銀針,朝她手指上的一個穴道紮下,止住了血,再找來兩塊石頭,將藥草搗爛,敷在她的指尖上,自懷中取出一塊方巾,動作輕柔的為她包紮。
「有沒有好一些?還疼嗎?」他柔聲輕問,神情擔憂。
藍玉看著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村莊裡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幼,都很喜歡他,因為他是真心關心每一個人。
「已經好很多了……謝謝……」她小聲的說。
「不用跟我道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薩印朝她綻出一抹笑。
藍玉突然覺得他的笑容比艷陽更加耀眼迷人……怦然心動,雙頰浮上紅暈。
薩印見她雙頰緋紅,連忙伸手撫上她的額,「你的體溫有些燙,該不會是受到風寒了吧?」
藍玉被他這麼一碰觸,俏臉變得更為酡紅。
「咦?你的體溫好像越來越燙了?」薩印滿臉訝異。
藍玉連忙撥開他的手,「我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隨即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去,怎麼也無法再站在他面前。
她的心因為他而狂跳,她的呼吸因為他而急促,她的不對勁全都是為了他一人,而他居然以為她受了風寒……真是蠢!
薩印看著她窈窕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林間。
「她會受到風寒,都是我害的?」搔著發,他壓根兒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事讓她得了風寒啊!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9:21
第4章
翌日,破曉時分。
藍玉背著一隻布包,牽著一匹向人借來的毛驢,就要到附近的城鎮,但那毛驢性子極倔,說什麼都不肯跟她走,氣得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該死的驢子,若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來泡酒喝。」
那匹毛驢也不知是否真的聽得懂她所說的話,嚇得就要轉身奔離。
藍玉緊握著韁繩,說什麼也不讓它跑開,就這麼人眼望著驢眼,僵掙不下。
這時,一道溫和的嗓音傳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
藍玉轉頭一看,只見薩印正挑眉望著她。
「沒什麼,我正打算騎著這匹驢子到附近城鎮,但是它怎麼也不聽我的話。」
「是嗎?」薩印步上前,輕撫著毛驢的身子,柔聲對它說:「乖乖聽話,跟咱們一起走。」
毛驢彷彿聽得懂人話,嘶叫一聲,隨即在薩印的帶領下,踩著輕快的步伐往前走去。
藍玉瞪大杏眸。現在除了村莊裡的人們喜歡他之外,就連這匹毛驢也這麼聽他的話。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來著?跟咱們一起走?
「你也要跟我一道?」她連忙奔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是啊!」薩印面帶微笑,「我正好也打算去城鎮逛逛,你應該不會反對我與你同行吧?」
被他這麼一說,又看見他那迷人的笑容,就算她真想反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藍玉輕歎口氣,「隨你……」
薩印望著她,伸出手,摟著她的纖腰。
藍玉嚇了一跳,「你想做什麼?」
薩印不發一語,將她一把抱起,讓她坐在毛驢背上,隨即牽著韁繩,邁步往前走去。
「你……」藍玉瞪大杏眸。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你不是說要騎著它到附近城鎮嗎?」薩印柔聲輕問。
「呃……是啊。」她點頭。
「那不就對了。」他微笑。
藍玉只能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這個人……未免也太溫柔體貼了吧?
一道微風吹來,吹起了他身上所穿的白衣,也吹動他隨意以皮繩束起的髮絲……
藍玉不禁看得癡了,心兒怦怦狂跳。
這時,薩印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我們現在該往哪裡走?」來到岔路口,該往左還是往右?
「往左。」
「好。」薩印立即牽著毛驢往左走去。
藍玉坐在毛驢背上,看著他的身影,再也無法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
「你的手傷可有好些?」薩印柔聲輕問。
「嗯……」她望著他的背影,出了神。
「那你的風寒呢?」
「嗯……」
薩印拉動韁繩讓毛驢停住,來到她的身旁,伸手輕撫著她的額,「嗯……果真有好一些,我還一直擔心你呢!」
他的碰觸讓藍玉不得不回過神來,「啊,你說什麼?」
「你的風寒已經好許多了,這樣一來我也終於能放心。」薩印笑說,又牽著毛驢往前走去。
藍玉再次無話可說。她才不是受什麼風寒,都說了是因為他才會變成那樣,他怎麼都聽不懂啊?
看著他走在前頭的挺拔身影,她也懶得再多解釋,就這麼任由他繼續誤會下去吧!
終於抵達城鎮,人們熙來攘往,十分熱鬧。
薩印牽著毛驢來到城鎮中央,這才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你打算上哪兒去?」
藍玉逕自躍下驢背,背著那只布包,往前走去,「我不是說過了,少管我的事。」
「等等!那我們等會兒約在哪兒碰面?」
「你再往前走,就會瞧見一間旅店,未時一到,咱們在那裡碰面。」藍玉頭也不回的說。
薩印只得看著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直到再也看不見,這才輕拍著毛驢的身子,牽著它在城鎮四處走動,看有什麼東西可以購買。
這時,他瞧見一對小兄妹不停的哀求一名男子,那名男子卻是滿臉鄙夷的將他們推開。
「滾滾滾,說過多少次了,沒拿錢來,就不替人看診。」
薩印立即步上前,「請問一下,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對小兄妹的哥哥叫梁晉,妹妹叫梁心,一看見有人前來詢問,梁晉立即哭著將一切始末說出來。
「娘得了重病,我們想請大夫去救娘,但是大夫見咱們沒錢,說什麼也不肯前去醫治娘,再這樣下去……娘一定會死掉。」
薩印劍眉緊蹙,瞪向那名站在藥鋪前的大夫,「你既然身為大夫,怎麼能見死不救?」
「哈,笑話,我可是凡人,也是要吃飯的啊!如果每個人都說沒錢還要我去救人,那我往後不就沒錢吃飯了?」那名大夫連忙揚聲嚷道:「你最好少管閒事,快滾開。」
薩印裝作沒聽見他所說的話,立即詢問那對小兄妹,「你們的娘親在哪裡?我去救她。」
「大哥哥,你真的能救我們的娘?」
「那當然。」
那名大夫冷笑出聲,「哈,可別說大話,你能救得了人才怪,在這裡只有我才有本事救人。」
薩印懶得理會那人,此刻救人要緊,立即請那對小兄妹帶他回去見他們患病的娘親。
梁晉與梁心不敢耽擱,立刻帶薩印返回城鎮外不遠處的一間小木屋。
薩印一看見躺在床上的婦女,立即取出銀針,在她身上各個穴道紮下,又取出隨身的一些藥丸給她服下。
原本全身疼得難受的吳馨,突然覺得疼痛減輕許多,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你是……」
「我是他們請來的大夫。」薩印伸出大手,輕撫著站在床畔,滿臉擔憂的梁晉與梁心的小小頭顱。
吳馨既疼惜又感激的看著梁晉與梁心,隨後看向薩印,眼神滿是無奈與難過,「但是我們……真的沒有銀兩可以給你,」
「沒關係,我幫人治病,向來分文不收。」薩印微笑,要她燼管放心。
梁晉與梁心見娘親的情況似乎好了許多,感激不已,不停的向薩印道謝,「謝謝你救了娘一命。」
「別跟我道謝,往後你們可得好好照顧娘親,這樣就夠了。」薩印自衣袖裡取出一些銀兩,放在他們的掌問,「好好收著,去買一些東西回來吃,補充點營養。」
梁晉用力點頭,「謝謝大哥哥。」
梁心笑瞇了雙眼,「大哥哥就跟大姊姊一樣好。」
薩印挑眉,「大姊姊?」
「是啊,有個大姊姊每個月都會來看我們,還帶了好多吃的和衣服給我們和娘,大哥哥就跟大姊姊一樣都是太好人。」
薩印微笑,沒想到這世上還是有善良又好心的人。
這時,身後傳來門扉開啟聲,轉頭一看,竟是藍玉。
藍玉同樣瞪大杏眸,一臉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梁晉與梁心見了她,立即撲上前,「大姊姊,你終於來了。」
薩印先是一愣,隨即微笑。原來他們口中那個會帶吃的和衣服來的好心大姊姊,就是她啊!
藍玉彎著身子,輕拍他們小小的頭顱,「你們有沒有乖乖聽話啊?」
「有啊,我們都很乖。」梁晉與梁心甜甜笑著。
藍玉這才抬起頭看著臉上堆滿了笑的薩印,蛾眉緊蹙,「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我和妹妹本來想去請大夫來替娘看病,但是大夫說我們沒錢,怎麼都不肯來,這位大哥哥一聽,馬上就跟我們回來,還一下子就將娘的病治好了。」梁晉連忙解釋。
吳馨也是滿臉感激,「真是多虧了他,要不然我可能已經向閻王報到了。」
藍玉瞅著薩印,並未多說什麼,將背著的布包取下,當著他們的面打開,取出一些布料與用草紙包著的熱騰騰肉包子,交給梁晉與粱心。
梁晉與梁心一見有熱騰騰的肉包子可以吃,眉開眼笑,並未直接張口咬下,反而先拿去給躺在床上的娘親。
「娘,吃。」
吳馨笑著輕撫他們小小的頭顱,「娘還不餓,你們先吃。」
梁晉與梁心這才乖乖的坐在一旁,彷彿怕一下子就會吃完,很捨不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藍玉又取出一筆銀兩,交給吳馨,「這些銀兩給你,應該夠你們生活好一陣子。」
吳馨滿臉感激,「真是不好意思,老是讓你來照顧我們。」
「別跟我道謝,這些銀兩原本就應該屬於你們,你大可以安心的收著,好好照頭他們長大。」
「咦?本該屬於我們?」吳馨一臉納悶。
「別多問,收下便是。」藍玉輕拍她的手,隨即起身,將布包再背回身上,向梁晉與梁心道別,「我要離開了,你們以後可得乖乖聽娘的話啊!」
梁晉與梁心乖巧的點頭,「嗯,我們一定會乖乖聽娘的話。」
薩印見她準備離開,便也超身,「過幾日我再來看你們,並帶一些藥來給你補補身子。」
吳馨、梁晉與梁心向薩印道謝,目送他們離去。
兩人一同步出木屋,薩印隨即開口詢問,「為什麼你會說那些銀兩本來就是屬於他們的?」
藍玉抿唇不語。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是拿偷來的東西去換銀兩,再將那些銀兩與那些東西一起拿給他們。」
藍玉緩緩往前走去,「她的丈夫之前被人誣告,關進牢裡,又被昏庸無能的貪官害死,她一個女人無法外出工作,又得照顧兩個孩子……」
薩印皺眉,「所以你就去偷那名貪官的東西,變賣換錢,交給他們?」
藍玉停下腳步,轉身,惡狠狠的瞪著他,「別想對我說教,在這世上有太多這種貪官污吏,我沒殺了他們,只是偷他們的錢財,並拿去救濟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們的家屬,有何錯?」她沒錯,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對的!
薩印走到她的面前,「也許你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但若是哪天你真的被人捉住,後果不堪設想。」
「哼,我怎麼可能會被捉住?」藍玉自信滿滿。
「事情總是有個萬一。」薩印劍眉深鎖,對於她滿臉自信的模樣,不禁感到氣惱。
「你真囉唆!」藍玉懶得理他,氣得扭頭就走。
薩印只得牽著毛驢,連忙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藍玉往前走了一會兒,停下腳步,轉身,皺眉瞪著他,「你究竟要跟著我跟到什麼時候?」
薩印微笑,「這條通往城鎮的路任何人都能走,不是嗎?」
藍玉緊抿唇辦,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怒瞪了他一眼,隨即扭頭繼續走向城鎮。
氣氣氣,氣死人了,她不管怎麼說都說不過他。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往城鎮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名婦女抱著一個嬰兒急急忙忙的往前奔去。
薩印立即牽著毛驢追上去,只見那名婦女抱著嬰兒來到方才拒絕前去替吳馨看病的那間藥鋪,請求大夫幫忙診治。
「我的孩子上吐下瀉,身子滾燙,怎麼也睡不著,不停的大哭大鬧。」
大夫見了嬰兒,推說他就快死了,任神仙前來也救不活,怎麼也不肯替嬰兒診療。
那名婦女聽了,難過得號啕大哭。
薩印緊皺眉頭,一個箭步上前,將嬰兒看個仔細,隨即在嬰兒的十指和額角眉間輕輕推拿、揉捏,沒一會兒嬰兒的氣色變好,燒退了,不再吐瀉,安安穩穩的睡著了。
婦女連忙向薩印道謝。
一旁圍觀的人們見了,嘖嘖稱奇。
而那名大夫則是又羞又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有人開口詢問,「你怎麼會以這種方式治病?」
薩印柔聲回答,「嬰兒看病不看脈,看左右手,男左女右,從虎口往上數第一節是風關,第二節是氣關,最上節就是命關。三節中,呈紅線是燒,呈青紫是驚嚇,呈亂線是驚悸不安,分別推三節和下六腑、柴門等穴位,不用吃藥,就能把病推好。」
人們聽了大為訝異,想不到竟還有這種方式替嬰兒治病,而他知道這麼多事,一定是大夫。
婦女連忙問道:「大夫,我該給你多少銀兩?」
薩印微笑的搖頭,「不必,只要你日後好好照顧他長大就好。」
人們一聽,更為敬佩,薩印除了醫術好之外,替人看病還不收分文,所有的人立即向薩印詢問一些事,就連在藥鋪裡的患者們也連忙走出來,你一言、我一語,詢問自己多年的病該怎麼治,早就不理會那站在一旁死要錢又沒什麼醫術的大夫。
那名大夫氣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的奔回藥鋪,用力關上大門,索性不做生意了。
有人詢問,薩印必定回答,態度溫和有禮,一下子就獲得全城鎮人們的喜愛和敬仰。
藍玉站在一旁,看著薩印不厭其項的替每個人看病,或是細心解說病情,嘴角邊不自覺的揚起。
這世間多幾個像他這樣好管閒事的人,似乎也不錯。
等到薩印替每個人看完病,並告知人們他暫時棲身在附近的一處村莊內,有任何問題可以前去找他,隨即一臉歉意的來到藍玉身旁。
「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反正我都已經把銀兩分送給那些需要的人了。」藍玉輕輕聳肩,並不在意。
「那你為了什麼又來到城鎮?」薩印不解。
藍玉笑而不答,只因為她早已選好了下一個下手行竊的對象,就是開了這間藥鋪、死愛錢又沒醫術的大夫。
薩印見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知道她一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便多說什麼,以免被人知道她竊賊的身份,便會報官來捉她,這並不是他樂於見到的情況。
藍玉同樣望著他,彷彿知道了某事,笑容更為擴大。
薩印見她笑逐顏開,一時之間竟看得癡了。他知道她生得艷麗絕倫,但是沒想到她笑起來竟如此美,讓人心動不已。
「你可要買什麼東西?」藍玉笑間。
薩印搖頭,「沒有。」
「那咱們就回去吧!」藍玉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緊緊相扣,不分彼此。
薩印的俊臉浮現一抹羞赧,真的很不習慣被女人這麼緊握著手,打算將手收回,反而被她握得更緊。
眾人就這麼看著藍玉握著薩印的手,而薩印的另一手又抓著韁繩,毛驢就這麼被牽著往前走。
「原來他們是夫妻啊!」
「我是見過那名女子幾回,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夫婿。」
「她時常帶吃的東西和一些銀兩給窮人,她的夫婿則是醫術高超,替人看病不收分文,他們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夫妻啊!」
「可不是,他們這麼好心,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薩印聽著人們這麼說,整張俊臉徹底紅透,「那個……」
「怎麼了?」藍玉頭也不回,繼續握著他厚實的大手往前走。
「在這裡的人們……好像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薩印小聲的說,臉上的紅暈更為加深。
「那又如何?」藍玉毫不在乎。
「但是這樣似乎會對你的名聲有損。」薩印實在擔心。
藍玉放開了手,忍不住輕笑出聲,「呵……」
薩印不解,「有什麼好笑的嗎?」當她一放開他的手時,一股倜悵感油然而生,讓他有些不捨。
待離開了城鎮,藍玉才停下腳步,直瞅著他,「你這個人除了好管閒事之外,還總是替別人擔心,可有想過自己?」
「這……」薩印皺眉,仔細思索,隨即搖頭,「從來沒有。」
他總是以他人的事為主,尋找可有解除祖先詛咒的方法、找尋失散各地的弟妹、替人看診治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事。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個蠢好人。」藍玉笑說。
薩印的神情有些不悅。「我只是想多幫助一些人,如此而已。」她說他是好人,他可以接受,可是她說他蠢,他就不能認同了。
藍玉笑瞇了眼,「所以這就叫作蠢,人不自私,天誅地滅。」
薩印的劍眉更為緊蹙,「人並非全都是自私自利的,這世上仍有人會為了他人而犧牲奉獻,不求回報。」
「是啊,而那個蠢蛋就是你。」藍玉伸手指向他。
薩印雖然氣惱不已,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辯駁,只因為她說的全是事實。他就是那個會為了他人而犧牲奉獻,不求回報的人,但是他並不蠢。
「好了,你別光站在那邊瞪著我,還不快抱我。」藍玉不再捉弄、取笑他。
「抱你?」薩印瞪大了眼。
要他抱她?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非親非故的……這樣……不太好吧?
「沒錯,你不是在來這座城鎮前,抱著我坐上這匹毛驢的背?」藍玉故意露出訝異的神情望著他,「你該不會胡思亂想吧?」
「這……我……」薩印整張臉紅透,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話。
見到他此刻的神情,就算他口中不說,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方才確實是在胡思亂想。
藍玉笑瞇了眼,「別在那邊你啊我的,還不快抱我坐到毛驢的背上!」
薩印只得紅著臉,伸出厚實的大手,輕輕放在她的纖腰上,抱起她的嬌軀,讓她坐在毛驢的背上。
「好了,咱們走吧!」藍玉笑著下令。
呵……看著他這副窘樣,實在有趣。她欺侮他,已經上癮了。
薩印看了她好一會兒,輕歎口氣,牽著毛驢的韁繩,緩緩往前走去。他根本就是被她玩弄在掌間嘛!
藍玉笑看著走在前方的挺拔身影,「如果你知道某個人是竊賊,會怎麼做?」
「當然是勸他別再竊盜他人的財物。」薩印不假思索的說。
「對方還是不聽呢?」她笑著再問。
「只好請官差前來將他帶走。」
「那你方才為什麼不當著眾人的面,叫我別再做壞事?」
薩印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我不希望他人知道你是竊賊,以免你會被人抓去關。」
「但我就是那種不聽勸的竊賊,照理來說,你應該要請官差將我帶走,不是嗎?」藍玉笑說。
薩印的眉頭緊蹙,抿緊了唇,繼續牽著毛驢往前走,不發一語。他就是不想讓他人知道她是竊賊,更不願她被官差帶走……
「你怎麼不回答?」藍玉笑著追問。
薩印停下腳步,轉身,直瞅著她那艷麗的雙眸,「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是為了那些人才會去行竊。」
「所以……」藍玉輕佻蛾眉,「你是贊成我繼續行竊?」
「這……」薩印緊皺眉峰,神情有些複雜。她去幫助那些人是好事一件,但要她繼續去行竊又不對……
「你倒是說呀!」藍玉非要他把話說明白。
薩印直瞅著她,好一會兒後才開口,「我只是不希望見到你受傷害,如此而已。」
藍玉愣住,只能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了口,心兒怦怦跳,臉兒有些燙。
這時,微風吹來,吹起了她烏黑的髮絲,遮住她的臉頰,她尚未來得及伸手撫去,一隻大手早已輕柔的為她撫開。
當他的手離開她的臉龐時,她瞧見了他那雙正望著她的溫和黑眸中多了份情愫。
「你可是對我心動了?」她忍不住想問。
薩印俊臉微紅,轉開頭,繼續牽著毛驢往前走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任誰都可以從他臉上看見答案。
藍玉看著他就連耳根子都紅了,忍不住綻出一抹甜笑,並沒有開口說些揶揄的話語,只是直盯著他挺拔的身影。
他果真是對她心動了,而知道了他的感情卻讓她一點也不覺得厭惡,反而還很開心。
微風再次輕輕吹拂,一股清新淡雅的藥草香味撲鼻而來,而這正是屬於他身上的味道……她好喜歡。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9:37
第5章
自從薩印在城鎮裡救活了一名嬰兒,又替許多人診治,分文不取,這個消息一傳開,許多吃藥不見好轉的人都前來村莊找薩印,讓他看看自己的病情,有的人還帶來自個兒喝完了藥剩下的藥渣給他檢查。
薩印便叫人將藥渣倒在地上,逐一檢查,立即指出哪個人的藥中少了幾味藥,哪個人的藥份量不夠,又指出有人吃到了假藥,才會導致吃了這麼久的藥都治不好病。
再告訴得了肝病的人宜吃酸味,忌吃辛味;得了心病的人宜吃苦味,忌吃鹹味;得了脾病的人宜吃甘味,忌吃酸味;得了肺病的人宜吃辛味,忌吃苦味;得了腎病的人則是忌吃甘味。
薩印又細心的為每個前來的人把脈、針灸、推拿,再寫下藥方,詳細告知如何服藥,依舊分文不取。
這時,藍玉帶了只竹籃前來薩印暫居的木屋,將竹籃放在桌子上,取出菜餚,「你今兒個從早忙到晚,一定沒有用膳,這些給你吃。」
薩印替最後一名前來問診的老婦看完病後,轉頭看著藍玉,臉上佈滿笑意。「謝謝,有勞你了。」
他拿起盛了飯的碗,夾超一些菜餚,張口吃下。
「味道如何?」藍玉望著他,神情有些緊張。
「很好吃。」薩印微笑。
「真的?」藍玉又驚又喜,
「當然是真的。」薩印直瞅著她的眼,神情誠懇。
藍玉一接觸到他的視線,俏臉染上暈紅,神情有些嬌羞。
兩人相處的情景看在他人眼底,彷彿是一對新婚夫妻,恩愛甜蜜。
老婦笑看著他們,「你們可真是一對感情好的夫妻啊!」
薩印整張俊臉酡紅,「不……不是……」連忙轉頭看著藍玉,希望她能解釋。
藍玉的臉上依舊准滿了嬌羞神情,但笑不語。
老婦感慨萬千,「像你們這樣的好心人,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城鎮裡那個眼裡只有錢,醫術不佳的李大夫,日前藥鋪遭竊,失了不少銀兩,人們都說這是他的報應。」
薩印皺眉,看向藍玉。犯下竊案的人,肯定是她。
藍玉則是撇開臉,裝作什麼也不知情,更不會傻到親口承認。
「要是這世上能少幾個壞人,再多幾個像你們這樣的好心人就好了。」老婦無奈的重歎口氣。
藍玉連忙問道:「還有哪些為惡的人?」
「城東有一名富商之子名叫李元,總是游手好閒,見到路上有年輕貌美的女子便上前調戲,如果有人出面勸阻,他還會動手打人,而城裡的官老爺又與他爹李富時常往來,就這麼睜只眼、閉只眼,裝作沒這回事,李元的行為更加橫行霸道,有恃無恐,到處欺侮人。」
「喔……竟有這種事?可真嚇人。」藍玉嘴上雖是這麼說,眼底卻浮現笑意。
薩印立即明白她在打什麼壞主意,連忙起身,將她拉到一旁,小聲詢問,「你該不會打算去偷那人的財物吧?」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藍玉徹底裝傻。
「你這麼做……」薩印氣煞。
「你還沒告訴那名老婦日後該服什麼藥呢!」藍玉好意的提醒他,其實是不希望他再對她說教。
薩印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得先回到那名老婦身邊,告訴她日後該服哪些藥,又該怎麼煎藥。
老婦記下,笑著向他道謝,隨即超身離開。
藍玉也打算離開,身後卻傳來他低沉的嗓音——
「站住。」
藍玉只得停下腳步,轉身,笑望著他,「有事?」
「你今晚想做什麼?」薩印皺眉瞪著她。
「天黑了,當然得就寢了,還能做什麼?」藍玉說得理所當然。
「你可別想去行竊。」薩印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說詞。
藍玉緊擰蛾眉,「你可真囉唆,老愛管我的事,不覺得煩嗎?」
「我是為了你好……」
藍玉打斷他的話,「而我去行竊也是為了那些窮人好,像那些傢伙,早就應該有人給他們一些教訓。」她就是要偷遍那些橫行霸道、為非作歹的惡人及貪官污吏。
薩印的眉頭更為緊蹙,「我們若要幫助那些窮人,可以用別的方式,你用不著老是冒著性命危險去做這種事。」
藍玉無法認同他的話,「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欺壓百姓,過著越來越富裕的生活?我們就只能任由他們欺侮,而不能反抗?」
薩印抿唇不語,心情沉重。
她的用意他當然明白,而他也是對那種情況深感痛恨,事情總有個萬一,若是她真的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光是想著她出事的情景,就令他的心臟快要停止跳動。
他就是不願意看見這種情況發生,非得阻止她再去行竊。
藍玉不想再跟他多說,逕自往前走去,然而她的手卻被他一把握住,忍不住發怒,轉頭,本想惡狠狠的瞪著他,但是當她接觸到他那佈滿擔憂的深邃黑眸,心頭一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梗在喉嚨,發不出聲音。
薩印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柔荑,「拜託,別去。」
藍玉突然覺得被他握著的手正在發燙,連忙甩開,「別管我的事。」隨即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當然知道他在擔憂她,他這麼苦苦勸說也是為了她好,但她就是厭惡那些人,偷那些人的東西,給他們一點教訓,並沒有錯!
薩印望著她離去的窈窕身影,劍眉緊蹙,雙手緊握成拳。究竟該怎麼做,她才肯聽他的勸?
夜靜更深,漆黑無月。
一道窈窕的身影迅速潛入城東一座奢華的豪宅,來到一間廂房內摸索,希望能找到值錢的物品。
這時,李富打開門扉,瞧見了有人正在翻箱倒櫃,立即揚聲大喊:「有賊!快來抓賊啊!」
本來在找尋財物的竊賊立即上前,將李富用力推開,隨即往門口奔去,準備逃離。
數名男僕手拿著棍棒與長刀前來,欲將竊賊團團圍住。
竊賊立即往回奔,卻又被聞訊趕來的李元擋住,進退兩難。
「哼,該死的偷兒,竟敢偷到咱們家來,真是不要命了。」李元瞪著眼前身著一襲黑衣,用布巾蒙住了臉的竊賊。
「兒啊,快把這竊賊捉起來,送至官府。」李富氣憤的大吼。
李元半瞇著眼,透過微弱的燈光,仔細看著竊賊,「咦?等等……我看這偷兒應該是一名女子。」
「什麼?」李富大為訝異。最近在城鎮裡犯下了許多竊案的竊賊,竟然會是一名女子?
李元看著竊賊的竊窕身材,越看越心動,忍不住淫笑出聲,「若你肯好好服侍我,我便不將你捉去官府,意下如何?」
竊賊立即步上前。
李元以為她打算臣服於他,十分欣喜,卻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抽出一把利刃,用力刺向他,他的胸前立即多了道傷口。
「救……救命啊……殺人啦……」他嚇得直往後退去,「爹……快幫我殺了那該死的賤人……她傷了我啊……」
李富立即下令,叫所有的男僕攻擊那名竊賊,最好能把她當場打死,算是為兒子報仇。
男僕們立即上前,一心要殺了眼前的竊賊。
竊賊連忙閃躲,並朝圍牆的方向奔去,好施展輕功逃離此地。
一名男僕見竊賊準備逃離,立即將手中的長刀往前用力一砍,正好砍中了她的背。
竊賊忍著疼,施展輕功躍過圍牆,成功逃離。
李富氣不過那該死的竊賊竟傷了他的寶貝兒子,立即下令要所有男僕前去追殺,但夜色昏暗,那竊賊的輕功了得,一下子就失去她的蹤影。
李富氣得直罵那些男僕全都是沒用的飯桶,隨即命人請來大夫替寶貝兒子治傷,同時暗暗發誓,若是那名竊賊敢再來,一定要殺了她。
夜靜更闌時分,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往村莊裡的一間木屋走去,□怎麼也沒料到竟瞧見一抹挺拔的身影站在木屋門扉前。
薩印一看見身著黑衣的窈窕身影,神情有些不悅,本想開口斥責,但瞧見她行走緩慢,有些不對勁,立即步上前。
「你怎麼了?」他擔憂的問。
藍玉全身無力,倒在他的懷裡,「我……受傷了……」
「什麼?」薩印大為震驚,顧不得一切,立即一把抱超她,奔進他居住的木屋。
藍玉忍著疼,「我……真該聽你的勸……」如今真是後悔不已。
薩印連忙將她輕輕放在椅子上,點燃燭火,「先別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如何。」
他瞧見了她的背部有道明顯的刀傷,劃破了她身上所穿的衣衫,不停的滲出鮮血。
藍玉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暗,暈了過去,身子往前傾倒。
薩印立即抱住她的身子,「藍玉……」
他伸手往她鼻間探去,還有微弱的呼吸,稍微放心了……她還活著。
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到床上,讓她趴俯著,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她,小聲的說:「抱歉了。」
然後伸手褪下她臉上所覆的布巾以及身上所穿的衣衫、肚兜,讓她僅著一條長褲。
她背部的傷勢比他想像中來得嚴重,連忙取出銀針朝她身上的穴道紮下,先止住血,取來布巾將她身上的血跡拭淨,在她的傷處敷上搗爛的藥草,再褪下他身上的白衣,輕輕覆在她的身上。
看著緊閉雙眸的她,薩印忍不住輕歎口氣,伸手輕撫著她那略微慘白的細緻絕美容顏,神情無比自責。
若他當時的態度再強硬一些,阻止她去行竊,或許她就不會受傷了……
薩印就這麼待在她身旁,寸步不離,悉心照顧,直到破曉時分,皆未合眼,只因為擔憂。
璀璨耀眼的陽光透過木窗,斜照入室,藍玉悠悠醒來,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床鋪上,再轉頭一看,只見薩印就坐在床邊。
「你……」
「你可覺得疼?」他柔聲輕問。
藍玉回想起昨夜所發生的事,悔不當初,眼眶不禁泛紅。
「可是背上的傷還疼著?我幫你換藥。」薩印連忙問道,掀開覆在她背上的白色衣袍,取來布巾將她傷口上的藥草拭去,看見她的傷口已不再流血,又在她的傷處敷上藥草。
藍玉這才意識到自己上半身是赤裸的,神情羞怯,俏臉紼紅,不敢直視他的眼。
「可有好些?」薩印彎下身,直瞅著她。
「嗯……好些了,謝謝。」這是她最真誠的道謝。如果沒有他的醫治,她可能早就沒命了。
「用不著跟我客氣。」薩印笑說。
藍玉看著他的笑容,心兒怦怦跳,「你……」
「嗯,怎麼了?」薩印索性坐在床沿,直瞅著她的眼。
「你……昨天可把我的身子看光了?」
薩印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佈滿了紅潮,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為了要醫治你的傷……不得已……所以只得……」
藍玉看見他那副羞窘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卻牽扯到背部的傷口,隱隱作疼,令她忍不住緊皺眉頭。
薩印滿臉擔憂,「這些日子你最好別走動,更得避免碰觸傷口,以免傷口難以癒合。」
藍玉雖然十分感激他,但……
「我該怎麼用膳?」
「我會煮給你吃。」
「你會廚藝?」她訝異。
「當然會。」薩印露出笑容,「小時候可都是我煮飯給一家人吃,廚藝還算不錯。」
「那若是我要沐浴呢?」她再問。
「你最好暫時別沐浴,我會替你準備溫水與乾淨的布巾,好讓你擦拭身子。」
「我若要上茅廁呢?」她問得直接。
「我會小心翼翼的抱你去,然後再抱你回來。」薩印微笑的說,神情坦蕩。
藍玉看著他一臉坦然,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都不嫌麻煩?」換作是她,才不可能替他人做這些事。
薩印笑著搖頭,「怎麼會呢?你都受傷了,由我來照顧你,是再理所當然不過。」
藍玉趴在床上,直瞅著他的眼,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若換作是他人受傷,你也會這麼悉心照顧?」
薩印笑而不答。
藍玉蹙起眉頭,忍不住低吼:「你別光笑啊,我要聽你的回答。」她非得知道,她對他而言,是否就跟其他人一樣,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傷者?
「別動怒。」薩印轉身,將湯藥倒進碗裡,遞到她的嘴邊,「快喝下這碗藥,你的傷勢才會快點痊癒。」
藍玉瞪著盛裝湯藥的碗,蛾眉更為緊蹙,撇開臉,「不喝。」她正在追問他事情,他竟想以這碗藥將問題帶過,實在可惡。
「別這樣……」薩印神情無奈。
藍玉念頭一轉,綻出一抹笑,「除非你以嘴餵我,否則我不喝。」哈,諒他也不敢……
下一瞬,薩印動作輕柔的抱起藍玉,當著她的面,仰頭喝下湯藥,含在口中,然後傾身向前,含住了她的櫻唇。
藍玉太過震驚,只能瞪大眼,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薩印見她不肯張口,只得輕捏她的手臂。
藍玉訝異,驚呼出聲,「呀!」
他乘此機會,將口中的湯藥全數餵入她的口中,
藍玉本來十分厭惡湯藥的苦澀味,但今兒個一點也不覺得苦,反而覺得十分甜蜜。
她雙眼迷離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高挺鼻樑、深邃黑眸……心跳不禁加快,而他的唇正緊貼著她的唇辦,屬於他的清新淡雅藥草清香傳入鼻間,更讓她感到暈頭轉向。
啊啊……她完了……她已經深陷在他的溫柔體貼中,對他的情感更為加深,難以自拔。
薩印讓她趴在床上,緩緩往後退開,俊臉漲得通紅,連忙轉身,不敢看她。
藍玉不禁緊擰蛾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那未曾給任何人碰過的櫻唇被他佔有了,他沒有任何表示就算了,居然還連忙轉開頭……怎麼?她有那麼可怕嗎?
「那個……」薩印支支吾吾。
「哪個?快把話給我說清楚!」藍玉氣煞。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講話可別吞吞吐吐的。
「我昨夜為了替你療傷,所以把你身上的肚兜解下……請你先拿衣袍遮一下胸口……我才能跟你面對面的說話。」他實在無法跟裸著上半身的她說話,否則他的下半身會蠢蠢欲動。
藍玉的粉頰立即漲紅,連忙將擱在一旁的肚兜拿起,就要穿上,但背上的傷口卻因為她的動作而隱隱作疼,忍不住痛苦呻吟。
「嗚……」
薩印依舊背對著她,連忙吩咐道:「快趴下,我再幫你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藍玉只得聽話的趴在床上,「我好了。」
薩印急忙轉身,來到床畔,仔細看著她背上的傷,見傷處並沒有流血,這才鬆了口氣,放心了。
藍玉看著他原本緊蹙的劍眉舒展開來,擔憂的神情隱去……
「你就這麼擔心我?」
「嗯。」薩印逕自坐在一旁,看著她,輕輕點頭。
藍玉凝視著他,遲疑了一會兒,小聲的問:「你……可有一點點喜歡我?」
而她早已難以自拔的喜歡上這個多事又囉唆,卻是心地善良又溫柔體貼的好男人了。
薩印望著她,綻出一抹笑,並未答腔。
看見他又笑而不答,藍玉不禁氣惱,「你別光笑啊!快回答我!」她要的不是他的笑,是他的真心話。
薩印見她又發脾氣,柔聲笑說:「我不是什麼聖人,也會厭惡一些人,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並不會與那人多說話,就算有些傷者前來,我雖然會悉心替他們敷藥或是告知應該服哪些藥,但我與那些人非親非故,並不會待在他們身邊,片刻不離的照顧。」
「那又如何?」藍玉拋了個白眼給他。那些事情都與她無關,更不是她想聽到的回答。
薩印的笑容更為擴大,「我若是不喜歡一個人,是不可能一直苦口婆心的勸她別再當竊賊,更不會擔憂她的傷勢而一直待在她身旁,寸步不離,更不可能聽從她任性的要求,以嘴餵她服藥。」
藍玉只能瞪大眼,直瞅著他。剛剛他說了什麼?他口中的那個她……可是在指她?
薩印見她似乎不太確定自己方纔所說的話,只得笑瞇了眼,輕撫著她細緻絕美的容顏。
「藍玉……我喜歡你。」
他們雖然一開始相處得並不融洽,她一心想將他趕走,而她又怎麼也不肯聽他的勸,繼續行竊,但是與她相處久了之後,他發覺到她的好與行善助人,讓他對她真的好心動。
藍玉聽見了他最直截了當的愛語,先是一愣,隨即一張俏臉漲紅,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腦海一片空白。
她沒聽錯……他喜歡她……他真的說了喜歡她……
天!他還是拐彎抹角的說喜歡她比較好,現在她的心正劇烈狂跳,差點跳出胸口。
兩人就這麼望著彼此的眼眸,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薩印低啞著聲音率先開口。
「藍玉……」
「嗯?」藍玉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究竟想對她說些什麼話呢?她期待不已。
「以後別再行竊了。」薩印劍眉緊蹙。
往後他對她的態度將會更加強硬,說什麼就是不讓她再下手行竊,她受傷的事只要發生一回就夠了,他絕不會再讓她身上出現任何傷痕。
藍玉愣住,還以為他會對她說些甜言蜜語,怎麼也沒料到他竟是對她說這句話。
「那你說,那些人該怎麼辦?難不成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肚子?」她蛾眉緊蹙,神情不悅。
「那你說,你如果繼續行竊,又受了傷該怎麼辦?難不成要我每天心疼萬分的看著你受傷回來,或是擔憂著哪日將會見到你的屍首?」薩印同樣劍眉緊蹙,神情不悅。
「我……」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被他打斷。
「別再說什麼你不會有事,不會被捉到的話了,我所擔憂的事情已經發生,我絕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喜愛的女子因為行竊而受傷。」薩印低吼,態度不再溫和,變得強勢。
藍玉看著怒氣沖沖的他,突然覺得他好可怕,她還是比較喜歡看到那個溫和又體貼的他。
「有的時候我們雖然對現況感到無奈,但我們也能學著成長,而你以前替那些人所做的事已經足夠,現在我們該做的是幫助他們日後該怎麼謀生,而不是一直行竊,再將那些偷來的東西變賣,拿去救濟他們。」
藍玉輕咬下唇,「那我們應該怎麼幫助他們?」
薩印微笑,「你可以教粱心或有需要的婦女女紅,而我可以教人怎麼辨識藥草,往後他們可以採藥草或是做女紅拿去賣錢。」
「那麼那些貪官污吏,以及總是為非作歹的壞人呢?」藍玉仍心有不甘。
「你放心,那些人日後總會有報應的。」
「你又知道?!」藍玉皺眉。
「人只要做了壞事,老天爺自然會看在眼裡,總有一天一定會給那些人該有的報應。」作惡多端的人,終將遭受報應。
藍玉輕歎口氣,「希望如此。」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朝他綻出媚笑,「我可否拜託你幫我做一件事?」
薩印微笑,「什麼事?」
「幫我將肚兜的繩結繫緊。」
薩印的笑容僵住,直瞅著她的背,俊臉浮現羞紅,「這……這樣似乎……不太妥當……」
「拜託,我的背部受傷了,而你又說要我盡量別動到傷口,我現在只要稍微一動,背部就隱隱作疼,你就幫我繫上繩結嘛!要不然我就只能繼續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與你說話……還是說,其實你壓根兒就不希望我穿上肚兜呢?」藍玉滿臉笑意,故意這麼說。
「我……我才沒有……」薩印的俊臉更為酡紅。
「那就快幫我繫上繩結。」藍玉笑瞇了眼。
呵……逗他實在有趣,她還是比較喜歡看到他這副羞怯、困窘的模樣。
薩印只得伸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替她將肚兜的繩結繫緊,隨即收回手,喘了口大氣。
「哈……」藍玉忍不住大笑,但是背部的傷口立即又痛起來,讓她不敢再笑。
嗚……想笑卻又不能笑,這種感覺好痛苦。
薩印搖頭,「你呀……還是安分點比較好。」
藍玉此刻也只能乖乖的趴在床上,不敢動,不敢笑。
薩印取來衣袍,動作輕柔的覆在她的背上,柔聲輕語,「這幾天你先待在我這裡,讓我好好照顧你。」
藍玉趴在床上,聽著他輕柔的話語,心好甜,好暖,緩緩閉上了眼睛,勾超一抹笑。
也許……受了傷也不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0:59:50
第6章
這些日子以來,藍玉與薩印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而她背部的傷在他悉心的照顧下,逐漸康復,已能下床走動。
藍玉赤裸著上身,趴在床上,讓他為她背部的傷疤塗抹藥膏。
「我的傷不是好了嗎?為什麼還要一直塗藥?」她忍不住想問。
薩印微笑,柔聲輕語,「這個藥膏能去除傷疤,往後你的背部就不會留下疤痕。」
「又沒人會看到我的背。」她一點也不以為意。
薩印輕歎口氣,「我就是不希望你的背部留下疤痕。」
藍玉轉頭瞅著他,綻出一抹笑,「為什麼?」
「那是因為……」薩印的臉頰浮現紅暈,「再怎麼說你都是我喜歡的女人,而我又身為大夫,怎麼能讓你身上留下疤痕?」
「呵……」藍玉輕笑出聲,愛煞他這副羞赧的模樣,逗他果然有趣。
薩印當然知道她是故意逗他的,只是微笑,並未多說什麼,逕自起身,背對著她,「快穿好衣衫,我好端藥給你服下。」
一聽到又要喝藥,藍玉的俏臉立即沉了下來,「為什麼又要服藥?」這些日子以來,她天天喝藥,都快變成一張苦瓜臉了。
「你的傷勢才剛痊癒,當然得吃些補藥,好補補身子。」薩印說得理所當然。
藍玉緊皺蛾眉,怎麼也不能接受,「不要,就算是補藥,那也是苦的啊!我才不要再服那些苦得讓人難受的藥了。」
「你別這麼任性,良藥苦口嘛!」薩印不禁歎了口氣,滿臉無奈。
藍玉望著他那挺拔的背影,綻出一抹賊笑,「那你得以嘴餵我,我才肯。」
薩印的耳根子瞬間紅透,整顆心開始狂跳,「你……你為什麼非要這樣?」
藍玉笑開懷,「你究竟願不願意?」呵……瞧瞧,他的耳根子竟能變得這麼紅。
薩印只得點頭,「我知道了,答應你就是了……」他是大夫,而她是傷者……為什麼他反倒得聽她的話,還被她威脅?
藍玉笑著連忙將衣衫穿妥,滿臉期待,「你還不快轉過身來餵我服藥。」
薩印端起碗,轉身來到她面前,只是當他一瞧見她那艷紅的櫻唇,俊臉又漲紅,怎麼也無法馬上以嘴餵她服藥。
「你怎麼了?還不快餵我?!」藍玉望著他,滿眼笑意。
薩印只得紅著臉,以口就碗,將湯藥含在口中,傾身向前,讓兩人的唇辦輕柔的貼合。
藍玉這回不必他再輕捏她的手臂,立即輕啟紅唇,讓他口中的湯藥涓滴餵入她的嘴裡,而他只要這麼餵她,她就不覺得藥苦……
雖然這是她的提議,但當她一望著近在咫尺的他,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她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難以自拔的地步了,
待湯藥全數餵入她口中,薩印本該立即抽身離開,但她柔軟的雙唇卻讓他迷戀,捨不得放開……明知不該如此,他卻忍不住輕柔的吻著她艷紅的櫻唇,極盡繾綣纏綿。
藍玉愣住,沒料到他竟會這麼做,卻一點也不覺得厭惡,反而欣喜萬分,更悄悄伸出粉舌,試著回應他的吻。
薩印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去。
藍玉坐在床上,看著他的俊臉變得更為通紅,忍不住輕笑出聲,「哪有人像你這樣,偷吻別人,臉還變得這麼紅?!」
「我……從來沒有跟女人做過這種事。」而方纔的那一吻,全都是因為……情不自禁。
藍玉被他說的話嚇到,「你……從來沒有跟女人……有過任何親密接觸?」不會吧?
「嗯……」薩印有些難為情,輕輕點頭。
他從小就與爹一同外出採藥草,或是跟著爹去各地詢問解咒的方法,從來沒有與異性有過親密的接觸。
「那我不就是你第一個吻的女人?」
「是啊……」薩印的俊臉垂得更低了。她同樣也是他第一個牽手、擁抱的女人。
「等等……不對啊!你既然身為大夫,一定也有碰過一些年輕女子請你為她們治病,你又怎麼可能會沒碰過她們?」藍玉皺眉。
他想騙她?門都沒有!
薩印連忙解釋,「我怎麼可能會隨便碰觸那些前來求診的年輕女子?絕對都是請她們告知病情,我再對症下藥,而她們的肌膚我更是不曾碰觸,若是比較私密的傷處,我也一定是請她們形容給我聽,我再開藥方或是藥膏給她們。」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大夫與傷者也一樣。
「喔……」藍玉笑瞇了眼,「這麼說來,我不就讓你連連破例?讓我想想……你牽過我的手,抱過我的身子,見過了我的裸身,還以手沾藥膏在我的身子上塗塗抹抹,又以嘴餵我喝藥……」
薩印越聽,頭垂得越低,神情羞赧。
藍玉的笑容是更為擴大,眼底的笑意也更為加深。
她伸手輕托下顎,微笑的瞅著他。「這麼說來,我根本就足以成為你的妻子了嘛!」
「是啊……」薩印真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她。
他怎麼也沒料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假使時光倒轉,他知道自己仍會做出與現在相同的事。
「那你說……往後我們該怎麼辦?」藍玉俏臉緋紅,神情羞怯。
「這個……我們就得問斐靳了。」薩印突然間覺得十分對不起斐靳,更不知道日後該怎麼面對他。
斐靳特地帶他回來見她,還請他改變她,但是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會愛上了他的後娘。
「哼,說到那個臭小子,我就一肚子氣,時常不見人影,又不肯跟我一起去行竊……」藍玉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還想行竊?」薩印劍眉緊蹙,神情不悅的瞪著她。
藍玉笑著伸出手,主動握著他那厚實的大手,「別生氣,那是之前的事了,如今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行竊。」
薩印綻出一抹笑,「你能這麼想,真是再好不過。」
突然,藍玉不發一語,直瞅著他。
「嗯,怎麼了?」薩印不解。
「一開始我只想趕緊把你趕走,好逼著斐靳跟我一起去行竊,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會被你說服,不再行竊。」她感慨萬千。
「這又有什麼不好的?」薩印笑瞇了眼,伸出另一手,輕輕覆在她那握著他的柔荑上。
藍玉不禁心跳加快,俏臉微紅,對他的愛意更加深濃。
喜歡他……真的好喜歡他……像他這麼好的男人,她真的好想永遠跟他在一起。
「藍玉……」薩印直瞅著她的眼,已經下定決心。
「嗯?」藍玉抬起眼看著他。他打算對她說什麼呢?
「那個……」薩印的臉又漲紅了,說話支支吾吾。
「哪個?」藍玉眨著眼。
「如果說……」薩印感覺自己的心彷彿快要跳出胸口,掌心微微冒著汗。
藍玉微笑,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斐靳同意的話……我想……」
「你想怎樣?」藍玉跟著緊張起來,如果她沒有猜錯,他正打算向她求婚。
「我……我還是先去採些藥草好了。」薩印隨即收回手,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奔去。
他在外旅行多年,見多了各式各樣的人,無論面對任何人,態度始終如一,也不會感到羞赧,方纔他卻羞得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口。
唉唉唉……當他確定了自己對她的情感後,只要一看著她,就會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又該如何對她說出廝守終生的請求?
坐在床上的藍玉當場傻眼。
他方才說什麼來著?要去採藥草?可惡,他在耍人啊?可是他離去時的羞赧神情,卻令她怎麼也忘不了。
最後,她甜甜的笑了。
算了,反正她就是喜歡他這個性子。
薩印採完藥草,返回木屋時,覺得有些暈頭轉向,做起事來也總是提不起勁。
藍玉看著臉色微紅的他,「你怎麼了?」
「我沒事。」他搖頭,身子卻微微往前傾。
藍玉連忙扶著他,但她的手才一碰觸到他的身子,就被他那過熱的體溫嚇到。
「天,你的身子怎麼這麼燙?」
薩印伸手撫著自己的額頭,「有嗎?我怎麼感覺不到?」
「你一定是受了風寒,快躺下。」藍玉扶著他往床鋪方向走去,逼得他非得馬上躺下休息。
「不打緊的,我吃些藥就會好許多。」
「少囉唆,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現在快躺下。」藍玉態度強硬,說什麼都不讓他再亂動。
薩印不願與她起爭執,只得躺在床上。
藍玉隨即取來一塊布巾,沾了些水,再擰乾放在他的額頭上,神情擔憂,直瞅著他。他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時常徹夜未眠的照顧她,不停的為她背上的傷口敷藥,所以累壞了,才會染上風寒?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只要服藥便會好。」薩印看著她滿臉擔憂,朝她綻出一抹笑,打算起身去煎藥。
藍玉推他躺回床上,「你別起身,我來幫你煎藥。」
薩印的神情有些訝異,「你要幫我?」
「那還用說,這些日子以來,不都是你在照顧我?如今你病了,自然就得由我來照顧你。」藍玉說得理所當然。
他待她的好,她牢記心頭,所以在他需要幫忙的時候,她自然就會挺身而出。
薩印凝視她好一會兒,微微一笑,「那就有勞你了。」
「用不著跟我客氣。」藍玉將他放在屋內的一些藥草取來,置於他面前,「得將哪些藥草煎成湯藥?」
薩印坐起身,按份量拿取幾種藥草,再放在她的掌間,「加三碗水,煎成一碗。」
藍玉立即照他的吩咐去做,將那些藥草加水煎成湯藥,然後端到他的面前,先吹涼,以免他燙著了口。
薩印伸手接過,「謝謝。」隨即一口飲下,將空碗遞給她,再平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藍玉就這麼端著空碗,坐在床沿,一直瞅著他。
此刻見他病倒了,突然能明白他當時瞧見她受傷時的心情……擔憂、難過、不捨。
她看見他身上只穿了單薄的上衣與長褲,難怪他會受到風寒。
「我問你,為什麼不穿上白色衣袍?」她有些氣惱,他身為大夫,竟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子。
薩印緩緩睜開眼,瞧見了她一臉氣惱的模樣,卻只是望著她,並未開口。
「你怎麼不說話?那件白色衣袍呢?」藍玉見他這樣,更加生氣。
好一會兒,薩印才開口,「我把那件衣袍放在竹簍裡。」
「好端端的,幹嘛不穿上衣袍,而要把衣袍放進竹簍裡?難不成你是怕竹簍會冷?」藍玉氣煞,連忙站起身,走向擱在門邊的竹簍,伸手拿起衣袍。
只是當她一瞧見那件衣袍,不禁瞪大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薩印歎了口氣,「那晚我抱你回來時,衣袍沾上了你的血,我無法拿去清洗,更不能丟棄,以免被人發現你受傷,若是此事傳揚開來,你的竊賊身份被發覺,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只得將那件衣袍藏起來,不被人看見。」
藍玉輕咬著唇,隨即將那件沾了血的衣袍放進竹簍,打開門扉,頭也不回的往前奔去。
薩印再次歎了口氣,躺在床鋪上,閉上了眼。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惹惱了她。
不一會兒,門扉再度開啟,他連忙睜開眼,只見她手中拿了數件男人的衣衫與外袍步入屋內。
「那些是……」她怎麼會有這些衣衫?
「這些是斐靳他爹的衣物,我一直收著,並未丟棄,你快穿上。」藍玉將一件較為保暖的衣袍遞給他。
薩印劍眉輕蹙,瞪著那件衣袍,並未伸手接過,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你在幹嘛?還不快穿上?!」藍玉見他遲遲不肯伸手,氣惱不已,索性將手上其他的衣衫丟在一旁,親自為他穿上。
薩印雖然穿上了那件衣袍,神情卻是十分不情願。
藍玉自然也看見了他這難得一見的神情,「你究竟是怎麼了?」此刻的他,真的很奇怪。
「沒什麼……」薩印撇開臉。
「少來。」藍玉用力將他的臉扳回來,逼他不得不直視她的眼。「你快說,究竟是怎麼了?」
薩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只是有些不開心。」
「不開心?」藍玉訝異。
「因為這件衣袍的主人……」薩印住口,不再說下去。
「你說的是……斐靳他爹?你這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藍玉皺眉,實在不明白。
薩印神情複雜,遲疑了一會兒,「他曾是你的丈夫……」
藍玉皺眉,「那又如何?」
薩印重歎口氣,只得將此刻最真的心情明白告知,「我會吃醋。」
他從來不曉得自己竟如此會吃醋,而且還是跟一名死去多年的男人吃醋……說來實在可笑。
藍玉訝異的瞪大了眼,隨即輕笑出聲,「呵……想不到你也會吃醋啊!」今兒個可真是讓她驚喜,發覺到他的另外一面。
薩印雖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得強調一點,「我知道自己樂於助人,有的時候還有些囉唆又雞婆多事,但我再怎麼樣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在你面前更是個會有七情六慾的男人。」
藍玉愣住,頭一回聽他這麼說自己,卻感到無比甜蜜,笑瞇了眼,傾身向前,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只是個喜歡我的普通男人,這樣總行了吧!」也許他在其他人眼中是擁有良好醫術又樂於助人的活神仙,但此刻在她眼前的他只是個普通男人。
薩印伸出厚實的大手,輕輕摟著她的纖腰,再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身上,就是不想讓她瞧見此刻因為妒意而變得醜陋的自己。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跟一個死去多年的人計較,但……我就是做不到。」
藍玉伸手輕撫著他柔順的髮絲,「你大可放心,我直到現在還是清白之身,沒人碰過我。」
「什麼?」薩印訝異的抬起頭,直瞅著她的眼。
她方才說她還是清白之身?怎麼可能呢?她不是嫁與斐靳的爹為妻嗎?怎麼會沒人碰過她?
藍玉輕歎口氣,「其實……我曾經是個富家千金,但是在我年幼時,爹受到奸人陷害,又被貪官屈打成招,最後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被處死,我與娘只得相依為命,但那奸人怎麼也不願放過我娘與我,故意派人將一包銀兩放置在我們所住的宅第內,誣賴是我們偷的,再派人將我娘押到貪官那裡,就要將我娘以偷竊罪行刑,但那貪官貪圖我娘的美貌,說要是我娘肯成為他的小妾,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娘不肯,當場咬舌自盡,那貪官氣不過,竟派人來抄了我家,將我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拿走,並將我趕走,壓根兒不顧我的死活。」
薩印倒抽一口氣,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有這樣的過去,而她之所以如此痛恨貪官污吏與作奸犯科的人們,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人人都怕那貪官與那奸人,所以沒人肯幫我,正當我差點餓死街頭時,斐靳他爹出面,對我伸出援手,除了給我吃的、穿的,更教我一些防身術、輕功與行竊功夫,從此我就成了一名竊賊,他的妻子早已去世多年,而我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便提出要嫁與他為妻的要求,一開始他不肯答應,但我的性子一倔起來,他也拿我沒轍,最後只得點頭答允,無奈我們還沒來得及拜堂,他就得了急病去世,所以嚴格說起來,我也不算是斐靳的後娘。」
薩印劍眉輕蹙,不發一語。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呢?」藍玉伸手輕撫著他俊逸的臉龐。
「我真不該有那種吃醋的情緒,突然覺得自己實在醜陋。」薩印因為羞愧,不敢直視她的眼。
藍玉彎身看著他,輕笑出聲,「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你醜陋,還很喜歡這樣的你。」
薩印綻出一抹笑,輕摟著她的身子,傾身向前,本想親吻她艷紅的櫻唇,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藍玉眨著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他明明就打算吻她,為什麼要停下來?
薩印往後退去,「我是很想吻你,但我受了風寒,不願傳染給你。」她背上的傷好不容易才痊癒,他說什麼都不願再讓她染上風寒。
藍玉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就算生病了,骨子裡也還是一位大夫。」
薩印看著她的笑容,心情愉悅,「我本來就是一位大夫,也是個喜歡你、關心你的男人。」
藍玉伸出柔荑,握住他厚實的大手,「那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成為我的夫婿呢?」
如果他不敢開口說要娶她為妻,那就由她來主動要求。
「這個……我……」薩印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受了風寒而泛紅,抑或是因為她方纔的話而漲紅。
藍玉見他說話又支支吾吾,於是替他說下去,「我知道,你要等斐靳回來,再問過他的意見,對吧?」
薩印點頭,「沒錯,我再怎麼樣都得先問過他的意見。」
「若他不同意呢?」她再問。
「這……」薩印頓時啞口無言,只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著實是問倒了他啊!
是啊,若他不同意呢?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算了,不與她在一起?不,他做不到啊!
藍玉見他滿臉苦惱,笑著輕拍他的手背,「奸了,先別想太多,你可得好好休養,早點恢復健康,過幾天我們再一起去找梁晉與梁心,我帶梁心去買針線與布料教她縫製衣裳,你帶梁晉去採藥草,你說可好?」她再也不想當竊賊了,只想當他的妻。
「當然好。」薩印笑說,只要她別再當竊賊,什麼都好。
「那你現在還不快躺下休息?」藍玉催促。
薩印服藥後,身體已不再感到不適,但是她的好意他拒絕不了,立即照她所說的話去做,平躺在床上,讓她照顧他。
「多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藍玉坐在床沿,握著他的手,柔聲的說。
「嗯。」薩印感激的朝她一笑。
以前都是他照顧他人,今兒個他卻變成被人照顧的角色……這種感覺真的很好,他很喜歡。
她那握著他的大手的柔荑,好柔、好軟、好溫暖……悄悄地將手反轉,改由他握住她的手,怎麼也不願放開。
藍玉看著他反握著她的小手的厚實大手,神情放柔,漾起一抹甜笑。
不必任何言語,兩人的心正緊緊相繫著。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1:00:08
第7章
休息了好幾日後,薩印已恢復健康,藍玉特別和村莊裡的人們借了輛馬車,兩人駕駛馬車朝城鎮前進。
藍玉偎在薩印身旁,任由微風吹起她的發,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愛煞這種感覺。
薩印動作輕柔的撫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並朝她綻出一抹笑,眼底更有著對她的深情愛意。
藍玉一見到他的笑與深情的眼神,一顆心不禁狂跳起來,俏臉更為羞紅,撇開眼,不敢再看他。
越與他相處,就會越難以自拔的迷戀上他……以前是見了他就討厭,但現在她卻是見了他就心跳加快。
「你怎麼了?」薩印柔聲輕問。
「沒……沒事。」藍玉怎麼也不願說自己是因為一看到他便臉色泛紅,心跳加快。
「真的沒事?」薩印撫上她的額頭,神情擔憂的說:「體溫有些高,該不會是我把風寒傳給你了吧?」
藍玉突然有些氣惱,白了他一眼,「你怎麼老是動不動就說我得了風寒?」上回他也是這麼說她,難道就看不出來她是因為他才變得如此?
真是呆呆呆……呆頭鵝一隻。
薩印看她又發怒,實在不明白,他這麼問究竟有何錯?
藍玉見他一臉無辜,自己反倒像是個老愛胡亂生氣的人,而他不懂甜言蜜語,滿腦子藥草與想著怎麼替人治病,有的時候更對感情這回事遲鈍得要命……索性撇開臉不再看他,小聲的嘀咕:「真搞不懂……我怎麼會喜歡上像你這麼呆的男人?!」
這時,薩印將馬車停下,躍下馬車,往一旁的草叢走去。
藍玉不解的看著他,下一瞬,只見他自草叢內抱出一隻傷痕纍纍的小黑狗,回到馬車上,以身上的衣袍將它的身子擦拭乾淨,又取出隨身的藥膏塗抹在它身上的傷處。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黑狗發出嗚咽的叫聲,並不斷舔舐薩印的手,模樣惹人疼惜。
藍玉忍不住漾出一抹笑。是了,她就是喜歡他溫柔又善良的個性。
「你幫我抱著它好嗎?」薩印將小黑狗遞向藍玉。
藍玉笑著伸手接過小黑狗,放在腿上,輕撫著它那瘦小卻有著堅強求生意志的身軀。
薩印看著她無比溫柔的神情,不禁綻出一抹笑,然後駕著馬車往前駛去。
「它應該會沒事吧?」藍玉有些擔憂的問。
「放心,它不會有事的,只是受了一些輕傷,等我們到城鎮,先餵它喝水,再買些東西給它吃,它一定會逐漸恢復體力。」薩印微笑,要她大可放心。
「那就好。」藍玉低頭以手指逗弄著小黑狗,而小黑狗則是伸舌輕舔著她的手指,表示對她的友好與善意。
突然,薩印伸手扶著她的頭顱,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藍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你在做什麼?」
「那個……」薩印的臉頰微紅,「別忘了……在你身邊還有個我。」他希望她別只顧著與小黑狗玩,而忘了他的存在。
藍玉先是一愣,隨即輕笑出聲,「傻瓜。」緊偎著他的肩膀,讓兩人之間不再有距離。
薩印雖然被罵,卻還是露出笑容。
馬車在梁晉兄妹住的木屋外停下,薩印先躍下馬車,再扶著抱著小黑狗的藍玉下來,兩人一同往前走,伸手輕敲門扉。
下一瞬,梁晉與梁心一同前來開啟門扉,一見是好心的大哥哥與大姊姊,立即綻出笑容。
「大哥哥、大姊姊,你們來了!」
「是啊,我們又來了,最近過得可好?」薩印伸手輕撫著他們兩人的小小頭顱,滿眼疼愛。
「嗯,娘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我們每天也都有幫娘做事喔!」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們最聽話、最懂事了。」藍玉笑說。
這時,梁晉與梁心瞧見藍玉抱了一隻小黑狗,臉上難掩好奇與興奮。
「大姊姊,這隻小黑狗是你養的嗎?我們可以跟它一起玩嗎?」梁心仰著小臉,請求道。
「當然可以,只是它現在受傷了,可能又餓又渴,你們先拿水給它喝,再餵它吃一些東西,然後你們再跟它一起玩,你們說好不好?」藍玉柔聲說道。
「好,我們會拿好多東西給它吃。」梁晉與梁心笑著直點頭。
「這隻小黑狗就暫時交給你們照顧了。」藍玉將懷中的小黑狗交給他們。
梁晉小心翼翼的抱著小黑狗,梁心則是伸手輕撫著它的身子。
梁晉見她似乎很想要抱小黑狗,於是便將它放到她的懷中,跑去拿水和食物。
小黑狗一看到水和食物,拚命的搖尾巴,梁心立即將它放下,好讓它喝水和吃東西。
「哇,哥哥,你看,它喝水了。」
「那我們再餵它吃東西。」
「嗯……」
薩印與藍玉看著梁晉與梁心蹲在小黑狗身旁,細心照顧它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然後一同進到屋內。
吳馨一看見他們,打算起身迎接。
「你坐著就好了。」薩印連忙說道。
吳馨坐回木凳上,臉上堆滿了笑,「前些日子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幫忙,要不是有你們在,我可能早就沒命,而他們也得流落街頭,成了孤兒。」
「你別跟我們客氣,只是往後我可能不能再給你們銀兩了。」藍玉滿臉歉意。只因為她答應薩印不再行竊,所以往後再也沒有銀兩可以給他們。
吳馨笑著搖頭,「你千萬別這麼說,你之前已經幫助我們許多,現在我的病好了,也得靠自己的力量掙些銀兩,扶養他們長大。」
薩印綻出一抹笑,「你能這麼想就好,我來幫你把脈,看看身子狀況如何。」
「那就有勞大夫了。」吳馨伸出手。
薩印逕自坐下,伸出手指輕輕放在她的手腕上,仔細把脈,好一會兒後,收回手,「你的身子還有些虛弱,暫時別做粗活,我有帶一些補藥給你補身子。」
「大夫,真是太感謝你了。」吳馨感動不已,紅了眼眶,「想當年我的夫婿被人陷害,死在牢中,我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公道,只有壞人,想不到仍有像你們這樣的好人。」
薩印暗自歎口氣,並未多說,逕自起身到外頭煎煮藥草。
藍玉坐到吳馨身旁,看見她擱在一旁的布料,「咦?你在做什麼?」
吳馨拿起那件孩童尺寸的棉襖,笑說:「我打算幫孩子們縫製棉襖,讓他們在寒冬時節御寒。」
藍玉沉吟了一會兒,心裡已有了決定,「你這些布料是去哪裡買的?」
「城東的一間布莊,張老闆所訂的價錢公道合理,布料品質又好……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天冷了,他穿那樣不夠暖,想替他縫製一件棉襖。」藍玉神情嬌羞。
吳馨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的心事,笑逐顏開,「這些布料似乎不夠,不如咱們一塊去買,請張老闆算便宜一點。」
「好啊!」藍玉微笑。
兩個女人一同站起身,步出木屋。
薩印看見她們,臉上堆滿了笑,「你們打算去哪裡?」
「我們要去城鎮買些東西。」
梁心一聽娘要去城鎮買東西,立即奔向前,「娘,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可以嗎?」
「你不是要跟小黑狗一起玩?」藍玉笑問。
「我……只是想去城裡買個肉包子給小黑吃。」粱心小聲的說。
「小黑?」藍玉挑眉。
「是啊,我跟哥哥見它全身都是黑的,所以就叫它小黑。」梁心天真無邪的笑說。
薩印、藍玉與吳馨全都笑出聲。
梁心不解的側著頭,「這個名字不好嗎?」
「當然好,再貼切不過。」藍玉彎身,笑著輕撫她粉嫩的臉頰。
「那咱們就一起去城鎮了,晉兒麻煩你照顧一下。」吳馨牽著梁心的手,誠懇的拜託薩印。
「嗯,你們燼管放心去買東西。」薩印笑著朝吳馨點頭,然後看向藍玉,「早去早回。」
藍玉笑著朝他揮手,「放心,我們會盡快回來的。」她早已在想,該買什麼顏色的布料替他縫製棉襖。
薩印目送她們離開,隨即專注的煎藥。
梁晉抱著小黑狗來到薩印面前,「大哥哥,你在做什麼?」
「我在煎藥,煎好了便可以給你娘服下,讓她的身子更加健康。」薩印溫和一笑,柔聲回答。
梁晉咧嘴一笑。「大哥哥,你人真好,爹爹被壞人害死後,我一直以為這世上全都是壞人。」
薩印愣了一下,伸手輕撫著梁晉小小的頭顱,「你……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
「嗯……雖然娘都沒對我們說,但大人們在說些什麼話,其實我們都聽得懂,只是裝不懂罷了,好讓娘放心。」
薩印忍不住紅了眼眶,將他與小黑狗一同擁入懷中,「孩子……真是苦了你。」
不得不感慨,這世間是否太險惡了,竟讓這孩子的心智變得如此成熟?
沒來由的,梁晉突然好想哭,但他仍然故作堅強的忍住淚水,「大哥哥……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因為我以後還要努力賺錢養活娘與妹妹。」
薩印放開他小小的身軀,笑看著他,「我來教你辨識藥草,讓你了解藥草的功效與如何使用藥草,日後你可以去摘藥草拿到城鎮裡賣錢。」
梁晉立即點頭,「好,謝謝大哥哥。」
「別跟我客氣,只要你肯學習就好。」薩印決定將自己所知道的藥草知識全教給他。
「那咱們什麼時候去摘藥草?」梁晉迫不及待的問。
「再等一下,我得先把藥煎好。」薩印笑說。
梁晉不再催促,放下小黑狗,讓它自由活動,他則蹲在薩印身旁,看他煎藥。
好一會兒後,薩印先熄火,再小心翼翼的拿起甕,將湯藥倒入碗中,「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將這碗藥放到桌上。」
梁晉笑著點頭,「好。」
薩印走進屋內,將碗放在木桌上,再走出來時,瞧見一群人朝木屋走來,為首的男子他認得,正是城鎮裡那個眼裡只有錢,沒什麼醫術的大夫。
只是……為什麼他們會朝這裡走來?又打算做什麼?
那名大夫一瞧見薩印,立即轉頭與身後兩名身著華服的人說話。
「找到了,爺,就是他,我說的那個醫術高超的大夫就是他。」哈,他就知道能到這裡找到他。
李富與李元高昂超下顎,神情鄙夷的看著身上衣袍髒污的薩印。
「你就是那位醫術高超的大夫?」李富問。
薩印雖然對他們傲慢的態度深感不滿,但仍拱手作揖,「在下薩印,是個大夫,不知你們今兒個前來找我有何要事?」
「哼,這還用說?!既然你是大夫,咱們自然是要找你治病。」李元高傲的說。
「不知道是誰要看診?」薩印對他們的態度不以為意。
「是我的女兒,若你醫不好她,可有苦頭吃了。」李富瞪著他,沉聲威脅。
「是啊,爺可是城鎮裡的首富,又與官老爺交情極好,你若是治不好爺的寶貝女兒,就等著被帶去官府挨罰。」大夫冷笑的說。
哼,之前薩印出現,搶走了他許多生意,過沒多久,他的藥鋪又遭竊……一切都是他的錯。
誰都知道李富向來橫行霸道,只要有人惹火他,他一定不會放過那人,今兒個李富的女兒得了怪病,他可沒辦法保證醫好,倒不如帶他們來找薩印,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他,他好落得無事一身輕。
薩印頓時明白,原來是這名大夫故意帶他們前來找他,要他替李富的女兒治病,若治不好就等著被懲處。
「你快跟咱們回去。」李富一臉不耐煩。
薩印皺眉,「我可沒答應要替你的女兒治病。」
醫者仁心,原本他只要聽見有人生病,一定立即前去醫治,但他今兒個就是不想替他的女兒治病,因為厭惡他們的嘴臉。
「什麼?」李富、李元與那名大夫全愣住,怎麼也沒料到竟會聽見他說出這種話。
「你們別想把大哥哥帶走。」梁晉站到薩印面前,阻擋著他們,身子卻不停顫抖,他內心的害怕任誰都看得出。
「臭小鬼,這兒沒有你的事,快讓開。」李元厭惡的揮手。
「我不讓。」梁晉顫抖著聲音說。
這時,原本一直跟在粱晉身邊的小黑狗,搖晃著小小瘦弱的身軀,朝李元走去,在他腿上磨蹭。
「骯髒的小畜牲!」李元氣得立即抬起腳,朝小黑狗的頭部用力踩下去。
小黑狗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就被他踩破了頭,當場慘死。
「小黑……」梁晉難過不已,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薩印劍眉緊蹙,神情極為不悅。
「你最好快跟咱們走,否則下一個被踩破頭的就是這該死的臭小鬼。」李元蠻橫的說。
梁晉一聽,腿都軟了,全身止不住顫抖。
薩印立即將梁晉護到身後,「別對他出手。」
「既然如此,就快跟咱們走,少在那裡囉唆。」李元一臉不耐煩,巴不得早點回去將這被弄髒的錦褲與長靴給丟了。
薩印輕撫著梁晉的頭顱,「你放心,我下會有事,去去就回,別忘了請你娘要趁熱服藥。」
梁晉紅著眼,輕輕點頭。
「好了,快把他帶走。」李富一聲令下,身後數名男僕立即上前,將薩印強行帶走。
梁晉看著薩印被強行帶走的背影,又看見小黑狗的屍體,忍不住哭了出來。
藍玉她們返回木屋,便瞧見梁晉號啕大哭,又見小黑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立即上前詢問。
「發生什麼事了?」
「嗚嗚嗚……城裡的那個壞心大夫帶了一些人來……有兩個穿得好漂亮的人要大哥哥去幫忙看病,大哥哥不肯,小黑想跟一個穿得好漂亮的大哥哥一起玩,結果那個壞心的大哥哥覺得小黑弄髒了他的褲子,一腳就把小黑踩死……還說如果大哥哥不跟他們一起離開,就要踩破我的頭……大哥哥只好跟他們一起離開……嗚嗚嗚……」梁晉哭著回答。
藍玉不禁氣得全身發抖。如此蠻橫霸道的人們,就只有城東的李富與李元。
可惡!他們竟敢這麼威脅人,眼底一點王法也沒有。
粱心手拿著肉包子,原本開開心心的回來,打算喂小黑拘吃,沒想到竟會瞧見這情景,立即紅了眼眶,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嗚……小黑死掉了……」
梁晉一聽見梁心哭,又跟著哭了起來。「哇啊……嗚嗚嗚……」
藍玉看見薩印親自救回一命的小黑狗,卻被人一腳踩死,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不禁紅了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那些橫行霸道的壞人竟能安穩的過好日子?這世間可還有天理?
吳馨將梁晉與梁心擁入懷中,「乖,你們都別哭了,我們一起到屋後挖個洞,將小黑埋葬,你們說好不好?」
「嗯……」梁晉與梁心哭著點頭。
吳馨帶著梁晉與梁心一起走向屋後,藍玉則是動作輕柔的抱起小黑狗,跟在他們身後。
雖然它只是一隻小拘,但也是擁有生命,那些人竟如此糟蹋寶貴生命,日後一定會有報應。
待他們將小黑狗埋葬之後,吳馨又帶梁晉與梁心進到屋內,為他們拭去臉上的淚痕。
梁晉想起一件事,指著桌上的那碗湯藥,「娘,大哥哥在離開之前交代我,請你回來後要趁熱服藥。」
吳馨忍不住紅了眼眶,「實在是太感謝他了……希望他能早點回來,千萬別出事啊!」
藍五站在門邊,凝視著遠方,並將方纔特地為他買的市料緊緊癱在懷中。
希望他能平安無事,早點回來。
薩印被帶到城東的一座豪宅前,那名大夫則推說有事不便前往,腳底抹油溜了。
李富命令人打開門,進入宅第。
薩印一走進去,瞧見許多人正忙著將圍牆築高,遂停下腳步。
李富見他皺眉看著工人們施工的情景,隨即說道,「哼,前陣子宅第裡闖進了女賊,還傷了我兒,我把圍牆高高築起,看還有誰進得來?若是有人敢再闖進來,見一個就殺一個。」
薩印劍眉緊蹙,立即明白就是他們傷了藍玉,對他們更加沒有好感,打從心底厭惡。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去幫我的女兒看診,」李富伸手推了下站在原地不動的薩印。
薩印緊抿唇辦,不發一語,往前走去。
李富帶領他來到一間廂房前,「就是這兒了,你若是沒辦法醫好我的寶貝女兒,我就送你去官府,請官老爺懲處你。」
「爹,我要去把弄髒的鞋與長褲給扔了。」李元一臉嫌惡的說。
「好好好,你快去,我改日再花大錢請人替你做一些新的長褲與長靴。」李富笑著哄他。
薩印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不發一語,逕自推開門扉進入廂房,只想盡快替病人治好病,早點離開,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看見一道身影躺在床上,走近一瞧,只見一名女子顏面長滿瘡癤。
李珠看見陌生男子,立即揚聲大喊:「爹,有賊人闖進來了,快來救我……」
李富奔入房內,連忙安撫道:「乖女兒,你別怕,這是爹特地請來替你治病的大夫。」
薩印拱手作揖,「在下薩印,是來為你看診的大夫。」
李珠看著眼前相貌堂堂、高大俊逸的薩印,神情嬌羞,芳心暗許。
薩印搬了張凳子坐在床畔,先仔細看著她臉上的瘡癤,再詢問她有關病情的問題,以及是否有經過其他大夫的治療。
李珠告訴他,已發病許久,讓許多大夫看過,卻都不見起色。
薩印再將手指輕輕放在她的手腕上,仔細把脈。
李珠被他這麼一碰觸,心兒怦怦跳,一雙眼直瞅著他,再也不肯移開。
一旁的李富又怎麼會不明白女兒的心事,暗暗作下決定。
薩印替她把完脈後,這才開口,「因肺熱熏蒸,血熱郁滯肌膚,日久肝郁化火,脾胃積熱生濕,外犯皮膚所致。」
「那該怎麼辦?」李富連忙追問。
「可用柴胡以疏肝解郁,當歸來補血活血,赤芍、牡丹皮、活血涼血,薄荷的芳香開竅,讓心情舒暢,白朮、茯苓奸健脾益氣,櫃子可清熱降肝火,浮小麥、甘草,紅棗、黃芩、連翹、蒲公英、枳實、厚樸,火麻仁、桔梗,天花粉來生津降火。」薩印緩緩說道。
李富與李珠聽了,覺得他似乎比其他大夫更值得信賴。
「若要更快見到成效,可以在足三里穴、三陰交穴、血海穴、曲池穴,合谷穴這數個穴道針灸,再以白芷、防風、細辛、蓮心、白附子及糙米調配出一罐藥膏,每日敷於臉上,如此內服、外敷、針灸,數十天內便可除去臉上瘡癤。」
「那好,在你將我的女兒完全治好之前,你都不許離開這裡。」李富立即說道。
薩印訝異的瞪大雙眸,「這些事情可交由其他大夫去做,」
「哼,我說了就算,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吩咐,你不許步出這座宅第一步,」李富壓根兒不管薩印怎麼說,逕自下令,「來人啊,快把他帶到隔壁的廂房,隨時看緊他,不許他擅自行動。」
兩名僕人立刻上前,將薩印推進隔壁的廂房,並遵照李富所說的話,守在門前不讓他離開。
薩印怎麼也沒料到事情竟會變成如此局面,本來以為可以馬上離開,竟被人囚禁,雙手緊握戍拳,滿是懊惱。
腦海隨即浮現藍玉窈窕的身影,雖然想請人告知她關於他目前的情況,但又擔心她的竊賊身份有可能會被發覺……
憤怒、無奈、擔憂……內心五味雜陳,他只希望能早日將李珠治好,盡快離開這裡。
薩印自從被李富帶回府第後,便一直沒有出來,藍玉著急不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吳馨見藍玉如此著急,便帶著她前往城鎮,透過關係,終於問到了薩印目前的狀況。
藍玉得知薩印被李富囚禁在宅第內,要求他務必治好李珠才能離開,心裡是又急又氣。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她想潛入李富的宅第救他出來,卻見他們將圍牆築高,搞不好裡頭更加派人手隨時巡邏,以防有人再潛入,她想帶他離開的機會是更渺小了。
吳馨歎口氣,「看來他若不將李珠的病完全治好,是無法離開了。」
「真是可惡!為什麼老天爺不給他們一些懲處,任由他們橫行霸道?」藍玉氣得直跺腳,忿忿不平。
吳馨滿臉無奈,「也許是他們受到報應的時機未到。薩印的醫術高超,應該不會有事,過些日子或許他們就會把他放出來了。」
藍玉咬著唇,不發一語。
「一直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先回去吧!」
「嗯……」藍玉只得跟著她一同離開。
但在離開時,她仍不斷回頭,望著那棟奢華宅第。
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早點離開那裡,出來與她相會。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1:00:24
第8章
薩印每日為李珠煎藥、針灸、敷藥,數日下來,已見效果,她顏面上的瘡癤已消退、減少,肌膚也變得白皙光滑。
李富見寶貝女兒的臉終於變好,滿心歡喜,「你的病終於好了,可有什麼心願?爹幫你完成。」
李珠滿臉羞紅,「爹,我的歲數也不小了……請你替我尋個夫婿。」
李富大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該不會是看上了薩印吧?」
李珠紅著臉,輕輕點頭。
「爹一定會為你將此事辦妥,你大可放心。」李富笑著步出廂房,走到隔壁房間。
坐在廂房內的薩印一瞧見李富臉上堆滿了賊笑,劍眉微蹙,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多虧有你,才讓我的寶貝女兒臉上的瘡癤除去。」李富笑說。
「這是我身為大夫該做的事,既然我已經將她的病治好,請你讓我離開。」薩印沉聲說道。
「噯,別急,我有一件事間你。」
「什麼事?」薩印的眉頭更為緊蹙。
「你可有娶妻?」
薩印先是一愣,隨即搖頭,「尚未娶妻。」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突然這麼間?,
「是嗎?呵呵呵……很好,很好。」李富臉上的賊笑更為擴大。
薩印皺眉,「你想做什麼?」他看得出來,他不懷好意。
「盎然是要你娶我的女兒為妻。」李富笑瞇了眼。就算他已娶妻,他也會逼他將妻子休了,好娶他的女兒為妻。
「什麼?」薩印大為訝異。
「你既然未娶妻,而我的女兒又未嫁人……」
「我拒絕。」薩印不待他把話說完,沉聲低喝。
「噯,別這麼說嘛,只要你娶了我的女兒為妻,我敢保證,日後你將會有享用不完的榮華富貴。」李富誘之以利。
「我不要。」薩印的態度強硬。
李富見無法利誘他,不禁惱羞成怒,「我警告你,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寶貝女兒的身子你可是碰過了,就得負起責任,娶她為妻。」
薩印劍眉緊蹙,神情不悅,「我身為大夫,為了要替她診病,自然就得為她把脈,身體上的碰觸是在所難免的,你不能以這種理由要我娶她為妻。」
「哼,怎麼不能?在這城鎮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任誰也不得違抗,過些日子你就得穿上紅袍,娶我女兒為妻。」李富說完,逕自步離廂房。
薩印本想追出去和他理論,但守門的男僕早已將門扉掩上,不讓他離開。
「可惡!」他雙手緊握成拳,忍不住低咒出聲。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實在始料未及。
腦海裡浮現藍玉的容貌,一陣悶痛突然湧上心頭,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除了她以外,他誰也不娶。
藍玉待在屋內,每天望著門外,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只因為腦海裡所想的全是薩印的事。
他在那裡過得可好?他們可有給他飯菜吃?他可有吃飽?他可有睡好?而他又要到何時才能離開?
以前從來不知道度日如年的感覺,如今她知道了,這種等待的感覺實在令人難受。
這時,有道身影急急忙忙朝她所住的木屋奔來,藍玉瞇起眼,仔細看著那道人彭,待她認出來人是誰,立即起身,步出木屋。
「可有薩印的消息?」她連忙詢問。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吳馨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薩印……他要娶李富的女兒為妻……」
藍玉如遭雷擊,整個人僵住,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事也無法思索。他要娶妻了,可是新娘卻不是她。
「我聽說是李富逼他的。」吳馨連忙解釋。
「什麼?」藍玉大為訝異。
「好像是李富的女兒一見到薩印就喜歡上他,李富又見她已到嫁人年紀,便作了這個決定。」
藍玉咬著唇,開始思索該怎麼將薩印救離那裡,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成為李富的女婿。
只是無論她怎麼想,就是想不出辦法,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
此時,一道挺拔的身影來到她面前。
藍玉一見到許久不見的斐靳,二話不說,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快,快跟我一起去救薩印。」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斐靳劍眉緊蹙。
藍玉連忙將薩印所發生的事詳細告知,而她臉上流露出擔憂,焦慮的神情,眼眶更是泛紅。
斐靳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模樣,就連當初爹得了急病死去時,她也不曾如此。看來……薩印已成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抬起頭,看了眼天色,已是傍晚時分,他二話不說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裡?」藍玉連忙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去救他出來。」
藍玉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與吳馨一同緊跟在他身後,朝城鎮走去。
今晚,他們一定會將薩印帶離李家豪宅。
如霜般的月華,灑滿一地銀白。
「道身影迅速躍上高聳圍牆,再拋下纜索,另一人抓住繩索,躍上圍牆,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的奢華宅第。
見有一間廂房外有兩名男僕看守,兩人互望一眼,心頭都有著相同的想法,隨即躍下圍牆,朝那間廂房奔去。
走在前方的斐靳將手中的小石子朝那兩名男僕身上射去,他們應聲倒下。
藍玉立即上前,推開緊掩的門扉。
躺在床上的薩印看見有人人內,立即起身,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會看到她的身影。
「藍玉……」他嗓音低啞的叫喚。她可是他的幻覺?
藍玉來到床畔,一把握住他的手,「快跟我走。」
薩印毫不猶豫的跟著她一同步出廂房,當他看見站在門外的斐靳時,大為訝異,「怎麼連你也來了?」
斐靳用繩索將那兩名昏迷不醒的男僕綁起來,在他們的口中塞入布巾,不讓他們醒來後大聲呼救,再將他們拖入房內,並將門扉掩上,不被人發覺,以爭取更多逃離的時間。
「好了,咱們快走吧!」藍玉小聲低語。
薩印點頭,厚實的大手任由她的柔荑緊緊握著,緊跟在斐靳身後,一同朝圍牆奔去。
斐靳施展上乘輕功,率先躍上高聳圍牆,再拋下繩索,薩印與藍玉一同攀著繩索,離開了宅第。
黑夜裡,三人快步往前奔去,直到離開了那座城鎮,這才放慢了腳步。
薩印喘著氣,向他們道謝,「還好……有你們相救……不然我真的就得被迫娶妻……」
藍玉見他喘得難受,伸手輕拍他的背,幫他順順氣。
此情此景斐靳看在眼底,並未開口多說,逕自轉身離開。
「等等,你要去哪裡?」薩印連忙開口。
斐靳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我要去做一件事,你們先回去。」隨即大步離去。
薩印皺眉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就算他們倆一同旅行許久,他依舊猜不透他的心。
「我們快走吧!」藍玉握著他厚實的大手,柔聲說道。
「嗯。」薩印反握住她的柔荑。
行走了好一會兒後,他們在破曉時分回到了村莊,走進薩印暫時居住的木屋。
藍玉先扶他坐下,為他斟了杯茶。
薩印伸手接過茶杯,朝她綻出一抹笑,「謝謝。」
藍玉坐在他身旁,神情擔憂的瞅著他。
「怎麼了?」薩印伸手輕撫著她細緻絕美的容顏。她眼底的擔憂,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藍玉遲疑了一會兒,柔聲輕間:「這些日子以來……你在那裡過得可好?」
薩印苦笑,「每日都得為李珠針灸、煎藥、敷臉,其他時間都被人關在那間房內,哪兒也去不了。」
他在那裡如同被囚禁的犯人,怎麼會過得好呢?
「那你可會……」藍玉無法再問下去。
薩印握著她的柔荑,額頭抵著她的,柔聲說道:「你該明白我的心意,除了你以外,我是不可能對其他女子心動。」
她的身影早已烙印在他的心裡,她的嗓音更時時在他的腦海裡迴響,她的一切……他都牢記心頭。
藍玉忍不住啜泣,「對不起……這些日子以來,我雖然一直擔心著你,卻又老是胡思亂想……我伯你再也不回來,只因見了李富家財萬貫,又與他的女兒每日相處,就這麼忘了我……」
她再怎麼樣,終究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啊!會為了心愛的男人而變得易妒,喜歡胡思亂想。
薩印將她擁入傻中,輕柔的舉起她的柔荑,平放在胸口,讓她感受到他的溫暖體溫與強而有力的心跳。
「我跟你一樣,有著體溫與心跳,是個普通人,我也會因為一些事情而憤怒,洩氣、難過,同樣也會為了一些事情而胡思亂想,所以你用不著跟我道歉。」她的心,他明白。
藍玉破涕為笑,摟住他結實的腰身,整個人偎進他懷裡,徹底感受那屬於他的溫暖體溫。
薩印整張臉立即漲紅,實在不習慣被人這麼緊緊抱著,尤其是她,更會讓他的下半身蠢蠢欲動。
藍玉皺眉,「你怎麼了?」為什麼他會變得全身僵硬?
「那個……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我……」薩印就連說話都變得結巴。
藍玉抬起頭,瞧見他的俊臉漲得通紅,立即明白他是因為害羞才會變得全身僵硬,不禁輕笑出聲。
「呵……」
他這模樣實在可愛,讓她忍不住想再好好逗逗他,遂伸出手在他胸前來回輕劃,看他的臉會漲紅到什麼地步。
薩印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藍玉望著他的眼,發覺他的黑眸變得更為深邃暗沉,而他的大手並不很燙,卻燒炙得她喉頭發乾。她試著將手抽回,他卻握得更緊。
彷彿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掌心微微冒汗,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將她緊緊包覆著。
而這一切……只因為他。
「藍玉……」薩印低啞著聲音輕喚她的名字,深邃黑眸直瞅著她,而在他眼底,就只有屬於她的艷麗容顏。
「嗯……怎麼了?」藍玉小聲回答。
天曉得她光是說這幾個字,就幾乎用盡全身力氣。
「你是否願意……」薩印凝視著懷裡的人兒,然而話來到喉嚨,再也開不了口,一顆心更止不住的狂跳。
也許他可以很容易對每個人說出病情,或是一見到藥草就可以說出名字與功效,但是當他面對她,心裡的話就很難順利說出口。
「你……想跟我說些什麼呢?」藍玉直勾勾望著他。
是了,她等待許久的那一刻終於到來,他只要一開口向她求親,她一定會二話不說,點頭答允。
「我希望能……」
外頭傳來吵嚷聲,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薩印,我們知道你在裡頭,別躲了,快出來!」李富大叫。
「該死!真該死!」藍玉低吼。
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他下定決心準備要向她求親,他們這些人跑來亂什麼事啊?
她受不了了,一定要拿刀衝出去殺幾個人,否則難消心頭的憤怒。
薩印連忙一把抱住她,「你別衝動,若是他們認出了你是那天潛入他們宅第的竊賊,那該如何是好?」
「我當時臉上覆著布巾,他們認不出來的。」
「話不是這麼說,總之由我出面去解決此事就好。」他就是不希望她出現在他們面前。
藍玉咬咬唇,最後只得點頭答允。
薩印要她待在屋內,逕自推開門扉,走了出去,昂起下顎,看著騎在馬背上的李富和李元。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我宅第裡的僕人擊暈逃跑。」李富居高臨下的瞪著薩印,怒不可遏的罵道。
村莊裡有許多人聽見了吵嚷聲,好奇的走了出來,站在一旁觀看,議論紛紛,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薩印朝他們拱手行禮,「我之所以這麼做,全是不得已,還請你們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李元冷冷一笑,「什麼叫作放了你?娶我的妹子為妻,這對你而言可是天大的福氣。」
「我身份低微,高攀不超。」薩印冷冷的說。像他們這樣強行逼迫的福氣,任誰也無法接受。
李富皺眉,「早跟你說過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可走,快跟咱們回去,立即娶我的女兒為妻。」
「若是我不肯呢?」薩印劍眉緊蹙。
「哈,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了,快瞧瞧咱們身後是誰!」李元笑咧了嘴,比個手勢。
數名男僕押著吳馨、粱晉與梁心走到薩印面前。
薩印大為震驚,「你們……」
梁晉與梁心哽咽著聲音,「大哥哥……快救救我們和娘……」
李元躍下馬背,笑著來到梁晉與梁心的身後,伸手在他們粉嫩的小臉上來回輕撫。
「你好像認識這家人,是吧?如果你不肯乖乖聽我們的話,那他們可有苦頭吃了!讓我想想……先把這個臭小鬼賣給人家做粗活,再將這小女娃賣給人家當丫鬟,供人使喚,你說可好?」
「你……」薩印氣憤不已,雙手緊握戍拳。
李元笑著來到吳馨面前,伸手在她臉上來回輕撫,眼神淫穢,「喲,快瞧瞧,她雖然已經生了兩個娃兒,但姿色還算不錯,不如我先把她帶回府給吃了,等到玩膩了之後再把她賣進妓院。」
吳馨頓時臉色慘白,身子更因為害怕而不停發抖。「爺……求求你……放了咱們母子三人吧……」
「喲,你求我?哈,你搞錯人了,你要求的人可是他。」李元伸手指向薩印,「你還不快求他,否則就等著被賣進妓院……」
吳馨紅著眼眶,望向薩印,但怎麼也開不了口。
薩印怒不可遏,正要開口斥責他們,一道窈窕的身影自他身後的木屋走了出來。
「你們這些人可真該死,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口出威脅,眼底可還有王法?」藍玉指著他們怒罵。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老天爺究竟有沒有在看啊?多希望他們能馬上被雷劈死。
薩印連忙將她拉到身後,不讓她再開口說話。他不是叫她千萬別出來嗎?為什麼她就是不肯聽他的話?
李元瞪大了眼,瞧著薩印身後的女子。「喲,真是想不到,在這種偏僻的小村莊竟然會有這麼貌美的可人兒。」
薩印皺眉,怒瞪著李元,「你想做什麼?」
該死!李元看著藍玉的淫穢眼神任誰都看得出來,而這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景。
「那還用說,當然是帶她回府裡好好疼愛一番。」李元淫笑的說,「小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快跟我一起回去,我不會虧待你的。」
「去死吧!誰想跟你回去?!」藍玉氣憤不已,若不是薩印阻擋在面前,她早就衝向前,扒他的皮、拆他的骨。
「哇,可真悍!」李元的笑容更為擴大,「我是越來越中意你了。來人啊,快把她繪我帶回去……咦?我怎麼突然動不了……爹……快救救我……」他害怕不已,大聲向李富求救。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全身變得僵硬,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李富連忙下馬,奔到他身旁,「兒啊,你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曉得究竟是怎麼了,就突然動不了……爹……快救救我……」李元沒了方才盛氣凌人的模樣,嚇得全身冒冷汗。
所有的人訝異的看著他們,不曉得為什麼李元竟會突然動不了,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可是上天再也看不過去,給他們懲罰?
李富連忙在他身上各處查看,最後瞧見了一枚銀針插在他的頸部,心想可能是這枚銀針在作祟,便要伸手拿下。
「我勸你最好別取下那枚銀針,否則就等著替他收屍。」薩印嗓音清冷的說。
李富連忙轉頭,瞪向薩印,「哼,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我才不相信你說的鬼話。」說著就要將那枚銀針取下。
薩印面無表情,冷冷的說:「你可以試試。」
李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怎麼也不敢拿寶貝兒子的性命開玩笑。
藍玉瞪大杏眸,訝異的看著薩印。
他剛才有做出任何動作嗎?他又是什麼時候將那枚銀針射入李元的頸部?動作之迅速,壓根兒沒人發覺。
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不夠瞭解他。
「孰可忍,孰不可忍,如今我已忍無可忍。」薩印劍眉緊蹙,原本溫和的黑眸如今佈滿冷冽的殺意,令人見了不寒而慄。
李富與李元原本以為薩印是個好欺侮的對象,沒想到他發起怒來竟是如此嚇人。
藍玉更是頭一回見到他發怒的模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並暗自作下決定,日後絕不能惹他生氣。
「你們最好趕快放了他們母子三人,然後馬上離開,永遠都不許再來找我們的麻煩,否則別怪我下手狠毒。」薩印舉起手,指間有數枚銀針,在陽光照射下,發出耀眼光芒。
李富嚇得趕緊出聲,「快快快……你們還不快把他們給放了。」
原本抓住吳馨母子三人的男僕們,同樣畏懼盛怒中的薩印,立刻將他們放了,往後退去。
吳馨連忙帶著梁晉與梁心往薩印的方向奔去,紅著眼,不停的向他道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
「不必跟我客氣,你們先進到屋內休憩。」薩印望著他們的眼神是溫和的,柔聲說道。
吳馨立即帶著兩個孩子進到屋內,不敢再出來。
李富見李元依舊動彈不得,顧不得一切,在薩印面前跪下,「薩大夫,我已經放了他們,求求你……快讓我的寶貝兒子恢復正常。」
「薩大夫……求求你……快讓我恢復正常……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李元雖不能動,但也趕緊求饒。
藍玉見他們沒了方纔那跋扈霸道的模樣,真想大聲叫好,像他們這樣的人,就該有人給他們一點教訓。
薩印握著藍玉的柔荑,瞪向他們,「你們最好牢記今日的事,從此以後別再為非作歹,而她是我即將迎娶為妻的女子,往後別再來找我們麻煩。」
他當眾宣佈此事,無非就是要他們往後別再來找藍玉的麻煩,讓她可以平靜過日。
藍玉愣住,壓根兒沒料到他竟會當眾說要娶她為妻,腦海一片空白。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是,咱們日後絕不會再來找你們,請你快點讓我兒恢復正常。」李富不停的磕頭請求。
圍觀的人們見了他們這模樣,滿眼鄙夷,他們會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誰也不會可憐他們。
薩印放開藍玉的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藍玉朝他點頭,站在原地,看著他走向李元,伸手取下他頸部的銀針。
下一瞬,李元可以行動了。
「爹……我好了……我可以動了……」
「請你們馬上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薩印沉聲喝道。
李元與李富立即躍上馬背,但仍氣不過,忍不住撂下狠話。
「你給我記住,咱們不會就這麼算了。」
父子兩人帶著男僕們,騎著馬,頭也不回的離開村莊。
薩印忍不住歎口氣,搖搖頭,一臉無奈。
像他們這樣的惡人,要知錯能改,怕是難如登天。
藍玉走到他身旁,「你想……他們日後真的不會再來?」
村莊裡的人們全都害怕不安的看著薩印與藍玉,雖然他們都沒開口說話,但可以從他們的眼神看出,他們不希望遭受波及,只想安穩過日。
薩印看著村民,心裡已有了決定,「這些日子多虧有你們的照應,我會盡快離開這裡,不替你們帶來麻煩。」
藍玉大為訝異,連忙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要走?」
薩印神情無奈的一笑,並未答腔。
一切是因他而起,或許他離開會是最好的決定,對每一個人都好……他知道自己遲早得離開這裡,只是沒料到這一天會這麼早到來,又是在這種情況下離開。
吳馨見那些人離開,帶著粱晉與梁心走出木屋,剛好聽到他說的話,雖然不捨,但也無奈,只因人人都畏懼李富與李元。
薩印步上前,彎下身,伸出厚實的大手輕撫梁晉與梁心小小的頭顱,「大哥哥要離開了,你們往後可得好好聽娘的話。」
「大哥哥,你要離開了?那以後我們還能再見到大哥哥嗎?」粱晉天真無邪的問。
薩印微微一笑,「會的,總有一天。」隨即進到木屋內,當著眾人的面將門扉掩上,不再與任何人交談。
藍玉看著那扇門扉,突然覺得與他之間的距離好遠……好遠……一陣悶疼襲上心頭,讓她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別離開?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1:00:40
第9章
繁星爍爍,明月朗朗。
薩印已將所有物品收拾妥當,準備明兒個一早就超程離開,不希望替村裡的人們帶來麻煩。
這時,傳來敲門聲,門扉被人由外打開。
薩印坐在木凳上,轉頭看見藍玉站於門邊,直瞅著他。
「你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她輕聲詢問。
「嗯,明兒個一早就離開。」他柔聲回答,眼底卻有著無奈。
「那我呢?」藍玉再問。
「嗯?」薩印不解。
「可別忘了,你曾經在眾人面前說要娶我為妻。」她好意再次提醒他。
「那是因為……」
不待他把話說完,藍玉逕自上前,顧不得一切,俯下身,在他的唇辦上印下了屬於她的吻。
薩印愣住,整張俊臉漲紅,連耳根子也徹底紅透。「你……你……」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我什麼我?」藍玉伸手輕戳他的額頭,「我可不許你拋下我不管,往後無論你去哪裡,我就跟著到哪裡。」
薩印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拒絕。「你這麼做……真的好嗎?」再怎麼說,這座村莊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生活環境。
「沒什麼不好的。」藍玉聳聳肩,壓根兒就不在意。
薩印沉吟了一會兒,伸出厚實的大手握住她的柔荑,「也許……你跟了我之後,會覺得日子過得苦。」
他雖然是一名大夫,但身上沒有什麼銀兩,就連棲身之所也沒有,更有個心願未了……她跟了他,他不能保證讓她三餐溫飽、衣食無缺。
他並不是一個好男人,無法帶給她幸福。
藍玉微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因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往後自然就不會後悔。」
她想做什麼事,就會大膽放手一搏。做了就別後悔,絕不要在還沒做那些事之前就退卻。
薩印瞅著她的眼,看出她眼裡的堅定,大手稍微用力,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緊緊擁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因為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說。
藍玉柔順的偎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傾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沉穩心跳聲,多麼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別再流逝。
「明兒個我們先向村裡的人們及吳馨母子三人道別,再離開這裡,你說可好?」薩印柔聲輕問著懷中的人兒。
雖然心裡有些不捨,但是為了他們好,他也只能選擇離開。
「嗯。」藍玉緩緩的閉上眼睛。
他說什麼都好,而無論他要去哪裡,她都會與他同行。
破曉時分,薩印與藍玉來到吳馨母子三人所住的木屋前,輕敲門扉。
好一會兒,吳馨打開門,一看見他們兩人,立即要請他們入內坐下,歇歇腿,並準備替他們斟茶。
「不必麻煩了,我們是來向你和孩子們道別的。」薩印說。
吳馨訝異,「你們要離開這裡?」
「嗯……我若留下,一定會為許多人帶來麻煩,不如早點離開,這樣對大家都好。」薩印雖然露出微笑,神情卻有著無奈。
吳馨也不知道應該對他們說些什麼,默默不語。
在這裡的每個人為了能平順的過日子,都不敢招惹李富父子,以免下場淒慘,或是小命不保。
藍玉見氣氛低迷,連忙換個話題,「梁晉與梁心呢?」
「他們還在裡頭睡覺呢!我把他們叫起來,好與你們道別。」吳馨說著就要轉身。
「不必麻煩了,讓他們睡吧!」薩印小聲的說,就是不希望吵醒熟睡的孩子們。
吳馨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真誠的說:「那麼……我祝你們一路順風,希望日後能有機會再相見。」
「希望如此。」薩印笑說,握著藍玉的柔荑,一同轉身離開。
當他們來到城鎮,準備買些東西好帶上路,卻瞧見了驚人的一幕。
李富與李元模樣狼狽,被數名官差押進囚車,準備帶往官府受審。
圍觀的人們見了,紛紛拍手叫好,他們早該有今日了。
薩印連忙詢問圍觀的人們,「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們會被官差押走?他們不是跟官老爺十分熟稔嗎?」
一名老者笑瞇了眼,「呵,這可真是老天爺有眼,終於給了他們該有的報應。聽說前些日子,一名清廉的巡撫大人微服出巡,經過這座城鎮,在旅店內暫住一宿,卻在夜半醒來時瞧見桌上放了本帳冊,帳冊內詳細記載著李富與這裡的官老爺暗中金錢往來之事,好讓李元之前所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全壓了下來,避免受罰。巡撫大人一看大為震怒,立即前來仔細問了這裡的官老爺,又找了一些受害者來對質,官老爺眼看事跡敗露,就全招了出來,巡撫大人先摘了那官老爺的烏紗帽,隨即派官差來將李富父子捉拿到案,要他們為過去所做過的壞事逐一付出代價。」
「可不是,這真是大快人心。」
「我等這天到來已經許久了。」
「像他們那樣的人早該有報應。」
圍觀的人們怒氣沖沖,七嘴八舌,他們全都非常厭惡李富與李元。
「那麼李珠呢?」薩印連忙再問。
「喔,你說的是李富的女兒啊!她雖然沒做過什麼壞事,但聽說她瞧見官差帶走李富與李元,又抄了所有家產,受到嚴重打擊,當場變得瘋癲,往後不知道應該怎麼過活。」
老天爺仍是有長眼的,不是不給那些人報應,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薩印的心情有些複雜,也許李富與李元是該受到報應,但李珠並無過錯,卻變得如此。
藍玉輕顰蛾眉,暗暗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拉著薩印的手離開城鎮,朝他們原先居住的村莊走去。
薩印下解,「你要做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回去問斐靳,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藍玉敢肯定的說,這一定是他做的。
哼,這臭小子實在可惡,做這種事也不通知一聲,早知如此,她就不必收拾東西,下定決心跟薩印一起離開。
薩印訝異,好半晌說不出話。
李富父子與那名貪官會被巡撫大人捉拿,全是斐靳做的?他的態度向來冷漠,凡事一副懶得理會的模樣,他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待他們回到村莊,藍玉立即拉著薩印回到她所住的木屋內,並未瞧見任何人影。
「他應該不在這……」
薩印的話尚未說完,又被她拉著進到被藍布遮掩的寢房內,只見房內僅有一張木床,並無他物。
藍玉將木床移開,一條通往地底的階梯立即呈現眼前。
薩印瞪大了眼,這才終於明白為何那日那些官差進到她房內搜查,卻什麼也沒找到,任誰也沒料到在這張床下竟有個通道。
「快跟我進來。」藍玉先點燃油燈,再握著薩印的手,一同朝底下僅容一人通過的地區通道走去。
陣陣陰風迎面而來,油燈火焰在風的吹拂下,詭譎的跳動。
「這條通道究竟通往何處?」薩印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訝異。
「是啊,這條通道是斐靳與他爹完成的,而我只是把偷來的東西丟在通道口,從來不曾往下走。」
「那你又怎麼知道往這裡走就能找到斐靳?」
「我以前曾見他進到屋內,但當我再進到屋內卻不見他的身影,想必他是從這條通道離開。」雖然她從來沒走過這條通道,但她就是知道,只要沿著這條通道走,一定能找到斐靳。
行走了好一會兒,前方隱約可見微弱的亮光。
藍玉將擋在洞口的竹片推開,瞧見一間木屋,再往週遭看去,認出了這裡是村莊的後山。
薩印訝異的往四周望去,這裡空氣清新,遍地可見藥草,在木屋旁更有一座清澈見底的碧綠湖泊,湖中魚蝦成群。
藍玉皺眉拉著薩印直奔木屋,一腳踹開門扉,卻不見斐靳的身影,一時氣不過,揚聲大喊:「斐靳,你在哪裡?快給我出來!」
「我在這裡。」斐靳低沉的嗓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藍玉與薩印一同轉身,只見他一手拿著釣竿,另一手拿了個小竹簍,裡頭裝了幾條活魚,
「你居然有閒情逸致躲在這裡釣魚?」藍玉氣煞。
斐靳將釣竿擱在一旁,逕自走到外頭,燃起火堆,取出隨身利刃,將魚處理乾淨,插上木條,擺在火上燒烤。
藍玉見他不回話,只顧著做自個兒的事,更為氣憤,就要衝上前,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薩印連忙捉住她,「千萬別衝動,有話慢慢說。」
「這臭小子實在過分,好像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藍玉氣紅了眼,嗓音有些哽咽。
「好好好,你別氣,先到一旁,由我來問他。」薩印輕拍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這才走向斐靳。
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斐靳便將一條烤熟的魚遞到他面前。
薩印先是一愣,隨即笑著伸手接過,「謝謝。」然後坐下,開始吃魚。
「你不是說要問他話嗎?怎麼反倒吃起魚來了?」藍玉實在氣惱。他究竟在搞什麼啊?
薩印轉頭,朝她招手。
「要做什麼?」雖然不解,藍玉還是來到他身旁。
「我們不是都還沒進食嗎?你也坐下一塊吃,這魚的味道不錯,很好吃。」薩印朝她綻出一抹笑。
一瞧見他的笑容,任何人都無法抗拒,藍玉只得坐下。
「拿去。」斐靳將另一條烤好的魚遞給她。
藍玉立即伸手接過,張口就吃,而這魚的味道鮮美,又烤得恰到好處,不會太焦,也不會半生不熟,實在好吃。
斐靳拿起剩下的那條魚,張口咬下。
薩印看著眼前的情景,笑說:「你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嗯。」斐靳點頭。
藍玉瞪大眼,「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們會來?」
「我太瞭解你們了,薩印一定會先向認識的人道別,然後再離開,而你們也得到城鎮裡買些東西才好上路,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李富父子被官差捉拿的消息,而藍玉一聽到此事,一定會想到是我做的,隨即便帶薩印通過地道來到這裡找我。」斐靳面無表情,淡淡的說。
藍玉張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除了她是頭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話以外,今兒個才發覺到一件事……他實在是個可怕的傢伙。
他雖然態度冷淡,對凡事漠不關心,但其實他都看在眼底,記在心頭,從來不說罷了。
薩印微笑,「這麼說來,那晚你與藍玉一同救出我之後,又回到李富的宅第將那本帳冊偷出來,放在那位巡撫大人的房內?」
「我只是看不慣他們的跋扈霸道。」斐靳淡淡的說,就是不會說出是為了他們才這麼做。
薩印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笑了笑,並未多說,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羞赧,俊臉漲紅。
「斐靳……那個……我有件事想對你說……」但是應該怎麼開口才好?他心跳加快,腦海一片空白。
斐靳看著他漲紅了臉的模樣,知道他想說什麼事,面無表情的將魚吃完,拭淨了手,緩緩的開口,「你們的事,我沒有意見。」
藍玉訝異,「你不在乎?」
「有什麼好在乎的?」斐靳冷冷的反問。
「誰說的?!你娘要改嫁,你怎麼能沒有意見?」藍玉緊皺蛾眉。
「你還沒嫁進我靳家門,我爹就得了急病去世,你壓根兒就不算是我娘。」斐靳綻出一抹嘲諷味十足的笑。
藍玉氣煞,打從還沒嫁與他爹為妻之前,她就看他不順眼了,「我告訴你,我再怎麼樣也是你爹點頭答允要娶的人,既然如此,我就是你的娘,一日為娘,終生為娘,這道理你可聽過?」
斐靳撇開臉,裝作沒聽到,更懶得理會她。
「你……」可惡!他那是什麼態度啊?藍玉丟下手中吃剩的魚骨,就要衝上前去痛揍他一頓。
薩印連忙抱住她,「別衝動。」唉,她一遇上了斐靳,就很容易激動。
斐靳看著緊抱著藍玉的薩印,「你改變了她。」
薩印先是一愣,隨即笑說:「是啊!」他已經成功的讓她不再當一名竊賊。
「咦?你們在說什麼?」藍玉皺眉瞪著薩印與斐靳。在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事瞞著她?
「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一點都不適合當竊賊,還是安分點,當個大夫的妻子就好。」斐靳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你說什麼?」藍玉詰問,若不是薩印抱著她,她一定要衝上前,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薩印笑瞇了眼,「謝謝。」
藍玉皺眉,「你幹嘛向他道謝?」
薩印伸出厚實的大手,輕輕握住她的柔荑,「他答允讓你嫁與我為妻了。」而他在聽了斐靳的回答之後,更能放心的娶她為妻。
藍玉愣住,「他剛才有這麼說嗎?我怎麼沒聽見?」
「唉。」斐靳歎了口氣,實在是無言以對。
一見他這模樣,藍玉又忍不住發怒,「你的態度就不能更好一點嗎?歎什麼氣啊?!」
「好好好,你就別生氣了。」薩印連忙安撫她的情緒,隨即想起一件事,直瞅著斐靳,「若我跟藍玉成親……你不就成了我的兒子?」
斐靳緊皺眉頭,神情極為不自在,「你們還是別成親好了。」他可是一點也不想當他的兒子。
藍玉收斂怒氣,笑瞇了眼,「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你才一直極力撇清與我的母子關係啊!」
呵……想想也對,朋友突然變成了爹,這種關係任誰也無法接受。
斐靳瞪著滿臉得意的藍玉,「我從以前到現在只把你視為妹子看待,別開口閉口都自稱是我娘。」
說完,他轉身離開。
沒錯,他是不能接受朋友變成爹,更不能接受一個比他年紀小的女人成為娘。
薩印與藍玉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間,互看了一眼,最後忍不住輕笑出聲。
其實他並沒有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冷漠,是個很會鬧彆扭的人。
藍玉笑得眼都彎了,偎進薩印的懷裡,「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你也不必離開這裡,大可安心的與我一同住下來。」
薩印沉吟了一會兒,「不,我還是得離開。」
藍玉連忙自他的懷中抬起頭,不解的瞅著他,「為什麼?」
李富父子永遠也不會來找他麻煩,斐靳也同意他們在一起了……為什麼他還要離開?
薩印俯身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我打算帶你回去祭拜爹,先告訴他我已經找到了失散各地的弟妹們,而他們也都過得很好;再告訴他我將娶你為妻,並與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藍玉忍不住漾出一抹笑,「當然好。」
她說過了,無論他要去哪裡,她都會與他一道,永不分離。
在車水馬龍、肩摩轂擊的市集,地上躺了一名全身長滿膿瘡的男子,身上衣著破爛,不時散發出惡臭,路人莫不掩住口鼻,滿眼嫌惡,繞道而行。
一名男子背著一隻木篋,牽了匹毛驢,驢背上坐了一名相貌艷麗的女子,緩步走來。
男子一見眼前情景,二話不說就上前幾步,將那名躺在地上的男子扶起。
眾人莫不訝異的停下腳步,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瞧,他竟去扶那人起來。」
「髒死了,他不怕一碰了那人,全身也跟著長滿膿瘡?」
「咱們等會兒可得離他們遠一點,以免也被染上了膿瘡。」
女子轉頭,惡狠狠的瞪著那些說閒話的人。
圍觀的人們立即噤聲,不敢再開口說話。
薩印將那名全身長滿膿瘡的男子扶到一旁坐下,先為他把脈,再放下背上的木篋,取出一些藥草,立即搗爛,但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布巾擦拭男子身上的髒污,好將藥草敷在他身上。
這時,一隻白皙小手拿著手帕,遞向前。
薩印轉頭一看,瞧見藍玉臉上堆滿了笑。
「快拿去,你不是要幫他拭淨身子嗎?」
薩印看著她那繡了花的手帕,怎麼樣也無法伸手接過來。
「我不在乎,反正以後再繡條手帕就是了。」藍玉笑說,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心事?
「謝謝。」薩印朝她微微一笑,伸手接過手帕,拭淨男子身上的髒污,再將藥草敷在他身上。
這時,一名老婦手拄著枴杖走過來,口氣極差的說:「年輕人,你為什麼要幫他?你可知道他之前無惡不作,上天為了懲罰他,才會讓他全身長滿了膿瘡,無人理會。」
薩印轉頭看著老婦,「我既然身為大夫,就不該管對方以前有怎樣的過去,只要見人患了病,便會幫忙診治,不收分文。」
無論對方以前做過怎樣的錯事,他深信他已受到該有的懲處了,而他就是無法見人患病卻視若無睹。
全身長滿了膿瘡的男子忍不住哽咽落淚,為了他曾經做過的錯事懊惱,更由衷的感激薩印願意對他這種人伸出援手。
許多人聽了,面露慚愧,摸了摸鼻子,紛紛散去。
老婦並未多說,逕自拄著枴杖離開,口中喃喃說道:「想不到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好心的人……」
薩印為那名男子敷完藥後,再從木篋取出一些藥草,放在男子的手掌上。
「你先洗淨身子,保持身子乾爽,而這些藥草在野外隨處可見,你可得仔細辨認,再去摘來搗爛,敷在身上各處的膿瘡上,數日後膿瘡自會結痂並脫落,到時候你身上的膿瘡便會完全除去。」
男子早已淚流滿面,緊握藥草,嗓音低啞的說:「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用不著跟我道謝,日後你只要好好做人,這樣就好。」薩印朝他微微一笑,站起身,將木篋背上,轉身牽著毛驢的韁繩往前走去。
藍玉早已坐回毛驢背上,看著走在前方的挺拔身軀,忍不住甜甜的笑了。他這性子始終未變啊!
兩人在市集裡買了些旅程必須的物品後,隨即離開這座城鎮。
微風吹來,吹起了薩印以皮繩束起的髮絲,藍玉嗅聞著屬於他的清新淡雅藥草氣味,笑容更為擴大。
「我們已經回去祭拜過你爹了,現在你打算去哪兒?」
薩印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直瞅著藍玉,一張俊臉逐漸漲紅。
藍玉忍不住輕笑出聲,「你怎麼臉紅了?可是得了風寒?」他以前總是這麼對她說,如今換她對他說。
「不……並不是……」
「要不然呢?」她就是要逼得他說清楚,講明白。呵……逗他實在有趣,欲罷不能。
「我想……我們……或許也該……定下來了……」薩印的心狂跳,話卻說得結結巴巴。
「嗯?」藍玉故作聽不懂,她的心卻是無比愉悅,望著他的眼更是盈滿了笑意。
「我之前曾對你說過……祭拜過我爹之後……就要娶你為妻……」薩印對於自己的諾言,不曾遺忘。
藍玉笑瞇了眼,「所以呢?」
「所以……」薩印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說:「請你嫁與我為妻,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
藍玉見他如此緊張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呵……」瞧瞧,不過是向她求親,他竟會緊張成這樣!但她就是愛煞他這模樣。
「你別光笑啊!」薩印的神情依舊緊張,不知她會怎麼回答?
藍玉見他似乎很擔心她不願嫁與他為妻,笑著朝他勾了勾手指。
薩印雖不明就裡,但仍步上前,來到她的面前。
「抱我。」她笑說。
薩印皺眉,「我不能。」
「為什麼?」藍玉緊擰蛾眉,神情有些不悅。她叫他抱她,他居然拒絕?
「因為我方才替那名身上長滿了膿瘡的男子敷藥,手尚未洗淨,我不能隨便碰任何一個人。」薩印神情嚴肅的說。
「這樣啊……」藍玉艷麗的雙眸一轉,隨即露出笑容,「那你將手放在身後,彎下身來。」
「嗯?」
「快點,照做就是了。」她催促道。
薩印只得照著她所說的話,雙手置於身後,彎下身子。
藍玉仰起頭,主動在他的唇辦印下一吻,壓根兒不在乎一旁經過的路人們訝異的神情。
「你……你……」薩印雙頰通紅,說不出話。
她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事?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主動吻他?實在是……太大膽了,然而他卻一點也不想責罵她。
「我怎樣?」藍玉笑瞇了眼。
薩印紅著臉,小聲的問:「我可以把這個吻……當作是你的回答嗎?」
「當然可以。」藍玉笑逐顏開,「就算你不說,我也嫁定你了。」
薩印往左右張望,瞧見路旁有一座水井,立即上前打水洗手,擦拭乾淨,再筆直的走向坐在驢背上的藍玉。
藍玉眨著眼,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不曉得他想做什麼?下一瞬,她被他緊緊的擁在懷中。
「我好開心……真希望能馬上回到村莊,娶你為妻。」薩印笑容滿面,貼在她的耳畔低語。
路人們掩起嘴巴,竊竊私語。
藍玉一點都不在乎,露出甜蜜的笑容。
呵……其實他也是個很容易衝動又大膽的人嘛!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7 01:01:02
第10章
寒秋時節,大地蕭瑟冷清。
薩印與藍玉回到了村莊,並且在眾人的見證下結為夫妻,住在她以前所住的木屋內。
村民們一見到他們回來,無不熱絡迎接,更有人一聽到他返回村莊的消息,立即前來請他幫忙看診。
薩印自然是來者不拒,細心診療,而藍玉則待在他身旁協助,他尚未開口,她便已將東西備妥,兩人感情恩愛,默契十足。
今兒個一早,薩印準備外出到林間採集藥草,以免天寒了,—些藥草便採不到,到時候就無法替人治病,可得先備用才行。
「等等。」藍玉喚住了他。
薩印停下腳步,臉上掛著笑,瞅著他的新婚妻子。
「天冷了,若要外出,就把這個穿上。」藍玉將一件嶄新的深色棉襖遞到他面一剛。
薩印訝異,「這是……」
「是我趁著你外出時,親手縫製的。」藍玉的神情有些嬌羞。
每日他外出採藥草或是替人診療時,她就乘機為他縫製棉襖,不讓他知道,好給他一個驚喜。
薩印又驚又喜,笑著伸手接過棉襖,當著她的面穿上,大小長短皆剛好,毋需再修改。
「你……喜歡嗎?」藍玉小聲的問。
薩印上前一步,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娘子……謝謝你,我很喜歡。」
藍玉聽了感動不已,眼眶泛紅,「你喜歡就好。」親手縫製衣服的辛苦,因為他的話而消失無蹤。
薩印伸出溫暖,厚實的大手,眼底有著不捨,輕輕撫上她細緻絕美的容顏,「好端端的,你怎麼紅了眼?」
藍玉抬起螓首,凝視著他,在他眼底有著千萬柔情與擔憂不捨,而這一切只為了她,她的心頭暖暖的,最後甜甜的笑了。
「沒什麼,你下是要外出嗎?快去快回吧!」
「你真的沒事?」薩印實在放心不下。
「沒事。」藍玉笑著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辦印下一吻。
薩印的臉瞬間漲紅,連耳根子也紅透了,連忙往後退,「你……你……」
見他又變得如此模樣,藍玉忍不住輕歎口氣,「你我都是夫妻了,你怎麼還那麼容易怕羞?」
瞧瞧,只不過是個印在唇上的輕吻而已,竟能讓他俊臉漲紅,連退三步,說話支吾……
「我知道……但我就是……」薩印說話依舊結結巴巴,一顆心更差點跳出胸口。
藍玉忍不住搖頭又歎氣,「好了,你什麼都別說了,快出門去採藥草吧!」
薩印看了她一眼,這才紅著臉,轉身步出木屋。
藍玉站在門邊,看著他離去的挺拔身影,暗暗作下決定。今晚……非要和他做個了斷!
夜幕低垂,氣溫驟降。
薩印與藍玉用過了晚膳,一同躺在床上準備休憩,床旁燃著爐火,室內非常溫暖。
「那個……」
「嗯?」薩印微笑的看著她。
「我……有點冷……」藍玉紅著臉,嬌羞的說,小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來回輕撫。
她的暗示,他該懂得。
雖嫁與他為妻,但他始終未曾碰過她,最多只有擁抱與親吻,這樣怎麼夠?她還想替他生個娃兒呢!
「是嗎?你等等。」薩印連忙下床,在爐裡再添些木炭。
藍玉瞪著他的背影,氣得全身冒火。這只呆呆呆呆呆……呆頭鵝!她並不是真的冷啦!
她是要他用他的體溫溫暖她,是要他主動跟她做那檔子事,沒想到他竟跑去添木炭……
薩印添完了木炭,轉身,卻瞧見藍玉滿臉怒氣的瞪著他。
「你怎麼了?」他下解。
「你過來。」藍玉冷冷的說。
薩印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生氣,但是不敢再多問,立即來到床畔,脫鞋上床。
「你是故意跟我裝傻?」藍玉用打戳著他厚實的胸膛。
「裝傻?」薩印一臉無辜。
「沒錯,我身子冷是要你碰我,而不是要你去添木炭,這麼說你可明白?」他就非要她把話講得這麼明?
薩印愣住,俊臉立即漲紅,「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我……我真的不知道……」
看著他如此緊張、羞赧的模樣,藍玉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我……本來就是那個意思……」
天啊,她的心跳得好快,掌心微冒著汗,不敢直視他的眼。
薩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取下一直掛在胸前的一塊虎紋玉珮,掛在她的頸部。
「這是?」藍玉不解的眨著眼,看著在胸前的那塊玉珮。
「我爹在我與弟妹們還小的時候各給了我們一塊玉珮,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只有這塊玉珮能贈與你做為定情信物。」薩印動作輕柔的拿下她插在發間的雕花木簪。
烏黑亮麗的長髮如飛瀑股直洩而下,藍玉整個人更顯嬌柔可人,她緩緩抬起眼望著他,神情無比嬌羞。
薩印輕撫著她細緻絕美的容顏,緩緩俯下身子,在她的唇辦印下了無限深情的吻。
「嗯……」藍玉暈頭轉向,輕聲呻吟。
薩印褪去了彼此的衣袍,讓兩人同樣赤裸,望著她的黑眸變得更加深沉。
渾圓飽滿的乳峰、曼妙玲瓏的嬌軀、粉雕玉琢的雙腿,艷麗無雙的容顏,無一不令人心醉神迷。
藍玉在他的注視下,身子輕輕顫抖。
「冷嗎?」他柔聲輕問。
「嗯……」她紅著臉,點了下頭。
薩印緊擁著她的嬌軀,將自身的溫暖傳遞給她,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語,「我來溫暖你了。」
他親吻著她細緻絕美的容顏,吻著她的眉、她的俏鼻……最後吻上她艷紅的櫻唇,再以舌尖輕輕撬開她的雙唇,緩緩探了進去,與她的小舌緊緊纏繞。
藍玉俏顏緋紅,柔順的迎合他的吻。他的吻,令她全身燥熱難耐,忍不住輕輕扭動嬌軀,逸出呻吟,「嗯……嗯……」
薩印笑看著她那染上紅暈變得更為艷麗的容顏,伸手解下床幔,徹底遮去一室春光。
這遲來的洞房花層夜,才正要展開。
殘冬將盡,不覺快到除夕。
屋外正下著細雪,薩印彎身在暖爐內添加木炭,看著紅燙的炭火,沉吟了一會兒,緩緩的開口,「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啟口。」
坐在一旁縫製衣服的藍玉先是一怔,隨即柔聲輕問:「嗯,什麼事?」雖然露出笑容,心頭卻開始七上八下。
「該怎麼說才好呢?那是很久以前所發生的事了……」
薩印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藍玉打斷。
「你其實早就娶妻了?」她瞪著他。
薩印愣住,「沒有。」
「還是你打算納妾?」藍玉擰眉再問。
薩印傻眼,「也不是。」
「那究竟是什麼事?你快說呀!」藍玉忍不住氣惱。他要說不說的,真是急死人了。
薩印看著她一臉著急的模樣,笑著搖頭,「我正要說啊!只是被你打斷了。」呵,她可真是急性子。
藍玉面色微紅,小聲說道:「抱歉。」她只是……有點急性子,又太會胡思亂想罷了。
薩印笑著站超身,走到她面前,大手一伸,將她自椅子上拉起,並順勢將她擁入懷中。
「你可相信這世上有詛咒一事?」他柔聲輕問。
屬於他的清新藥草香味撲鼻而來,讓藍王迷醉其中,愛戀不已,緩緩抬起頭,直瞅著他深邃的黑眸,「怎樣的詛咒?」
「只要說出一個關鍵字,那些被下咒的人就得乖乖聽從命令,不得有任何違抗。」
藍玉瞪大杏眸,「這麼神奇?」
薩印輕歎口氣,「沒錯,就是這麼神奇,而且就發生在我們薩姓族人與其他四族人身上。」
「什麼?」藍玉滿眼困惑。
薩印放開她,從木篋內取出一本破舊的書冊,翻開其中一頁,「這本記事簿記載了薩家每一代所發生的事,在百年前,薩家在地方上可說是名門望族,某夜卻突然闖入四人,搶走薩家所有的錢財,並打傷了我的祖先。我的祖先浪跡天涯,到處查訪,最後終於查出那四名強盜的身份,並在他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對他們四人下咒,以後只要是我們薩家人遇到那四族人,一說出那個關鍵字,就能對他們下達任何命令,就算要他們當場自戕也行。」
藍玉因為太過訝異,久久無法開口,好不容易才找回她的聲音。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究竟是什麼字這麼神奇?」
薩印執起她的手,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掌間寫下「祝」字。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不希望若是斐靳突然前來,聽到了他說出這個字,受到他的控制。
「咦?為什麼會是這個字?」藍玉不解。
「我跟死去多年的爹一直想找出原因與解咒方式,但怎麼也找不到。」薩印再度歎了口氣,滿眼無奈。
「奇怪了,你可以對他人下令,有什麼不好的?」換作是她,肯定天天對那些被下咒的族人們下令。
「那可萬萬不行,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更有自己的想法與自由,我們不能因為可以對他們下咒就這麼做。」
「這樣啊……」相較於他的光明磊落,為他人著想……她實在是個貪婪又壞心的人,藍玉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再問:「究竟是哪四姓的族人受到詛咒?」她很想知道。
「黎、龐、皇、斐。」
「皇?可是跟當今天子有關聯?」
「呃……當今天子就是被詛咒的皇姓族人。」
「什麼?」藍玉大為訝異,瞪大了杏眸,隨即轉念一想,賊笑出聲,「我說,相公啊……」
「你想都別想,我不可能帶你進宮,更絕對不會對皇上下令。」薩印劍眉緊蹙,他當然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哼,不要就算了。」藍玉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其實她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等等!斐姓族人……可是斐靳?」
「嗯。」薩印點頭。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早知如此,我那時就叫你對他下令,好讓他跟我一起去偷遍所有的貪官污吏與惡人。」
「藍玉,你還想著要行竊?」薩印眉頭緊蹙,發怒了。
一見到他發怒的可怕模樣,藍玉連忙解釋,「人家只是說說罷了,你別生氣嘛!我早就為了你,不再行竊了。」
嗚嗚嗚……那回他對李富父子發怒的模樣,可真是嚇到她了,怎麼也不敢惹他生氣。
「那就好。」薩印這才放下心。
無論她要做什麼事都行,他就是不許她再行竊,以免又受傷,光想到那時她受傷的情景,他心痛宛若刀割。
「在斐靳身上的詛咒,真的沒有辦法解開?」藍玉其實也有些替斐靳感到難過,任誰也不想一輩子都被詛咒。
「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我打算再到各地去尋找一些人,請教關於解咒的方式,看看是否能幫斐靳解除這個詛咒。」
「那當然不成問題,反正你帶我同行就好。」藍玉笑瞇了眼,說什麼都不許他把她拋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只是我與弟妹們約好了,每年除夕到京城,在大妹的夫婿所開的天悅飯館內相聚。」
「啊,除夕不是就快到了?」
「沒錯,所以我打算帶你與斐靳一道前往京城,和大家一同討論,是否有找到解咒的方法。」
藍玉點頭,「這當然不成問題,我們快準備行囊,動身前往京城。」
說完,她連忙整理物品。
薩印笑看著她比他還著急的模樣,而他真的希望能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不讓自己的後代與那四姓族人再為了這個詛咒而困擾。
除夕,習俗上,這是全家人團聚的時刻。
京城,天悅飯館今晚不做生意,廳堂中央擺了一張大圓桌,圓桌旁坐了數人,薩妘的夫婿龐煜特地命令大廚烹煮了一桌好菜。
薩鄂、薩妘與薩璃全都訝異的看著薩印與坐在他身旁的那名女子。
「你們成親了?」
薩印微笑,「是啊!」
「大哥,恭喜你。」薩妘與薩璃誠心的祝賀。
「大哥,想不到你竟能娶到妻子。」薩鄂挑眉。
「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薩妘與薩璃皺眉瞪著他。
「你們想想,大哥總是為了想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走遍各地,居然能成親,簡直是個奇跡。」
「這……說得也是。」薩妘與薩璃無話可說。
「請問,你的大名?你又是怎麼與我們大哥認識的?」薩鄂問出了薩妘與薩璃的共同心聲。
「我叫藍玉,是斐靳特地帶他回來見我,我們才能認識。」藍玉笑瞇了眼。
眾人連忙看向站在一旁的斐靳,然後又將視線轉回到她身上。
「請問一下,你是斐靳的……」還是由薩鄂負責提出問題。
「我是他娘。」
「什麼?」眾人訝異,異口同聲。
她看起來實在年輕……薩妘與薩璃看著她許久。
「你是怎麼保養肌膚的?」薩壇間。
「我是他的後娘。」藍玉笑著回答。
斐靳冷冷的開口,「我爹在娶你之前就得了急病去世,你根本就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少囉唆,一日為娘,終生為娘,這句話沒聽過嗎?」藍玉氣煞,轉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斐靳撇開臉,裝作什麼也沒聽到,更絕不會認她為娘。
「你……」可惡!他怎麼老是沒大沒小的,一點都不尊重她,氣死人了!藍玉氣得就要衝向前去痛揍他一頓。
「好了,別生氣,別衝動。」薩印連忙抱住她,不讓她真的衝上前去揍斐靳。
薩鄂見了,輕笑出聲,「哈,你們肯定八字不合。」
藍玉冷哼一聲,「我早就這麼覺得了。」瞧,連術士都這麼說了,肯定錯不了。
薩印皺眉瞪了薩鄂一眼。誰要他多話來著?
薩鄂連忙低頭喝茶,不再開口說話,以免惹大哥發怒。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大哥平時看似溫和,發起怒來可是極為嚇人。
薩璃看著大哥好一會兒,緩緩的開口,「大哥,你可有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
雖然她以前曾對身為天子的皇極說出「祝」字,但他受到控制的情況卻十分輕微,不必她再下令便可恢復正常,然而她還是想為他找到解咒的方法,讓他永遠都不必再受到控制。
薩印重歎一口氣,搖了搖頭,「還沒有,我打算再去各地尋找解咒的方法。」
頓時,所有的人沉默不語。
突然,薩鄂想起一件事,連忙擱下茶杯,「對了,我帶似雪到各地遊玩時,聽到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聽說在靈山那裡住了一名咒術師,專門下咒害人,而那人既然會下咒,自然也會解咒,搞不好會知道解開這個詛咒的方法。」
薩印沉吟了一會兒,「這個辦法或許可行。」以前他怎麼沒想到找咒術師幫忙呢?
「只是我不能去。」薩鄂歎口氣,「似雪已懷有身孕,我得隨時待在她身邊,陪伴、照顧她才行。」他緊握著黎似雪的柔荑。
「我也不能去。」薩妘神情羞赧的看著龐煜,「我也懷有身孕了,又得幫忙算帳,走不開。」
薩璃搖頭,表示自己也無法前去。雖說皇極此刻不在她身邊,正在宮裡忙著國政大事,但她就算沒問過他,也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去找那名咒術師。
「那只好我……」
薩印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藍玉打斷。
「你也不能去。」
「為什麼?」薩印皺眉。
「因為我已懷有身孕了。」藍玉嬌羞的說。
「什麼?你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我卻不知道?」最為訝異的人,非身為大夫的薩印莫屬。
「我是女人,有些事就算沒問過大夫,心裡也有數。」藍玉紅著臉,小聲的回答。
月事已有一陣子沒來,她最近又時常感到疲憊,聞到肉味就想嘔吐……這些情況都在告訴她,她已懷孕了。
薩印連忙將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一把脈,果真如此,他的腦海一片空白,臉上卻掛著笑。
他即將要成為一個孩子的爹了……這種喜悅,難以言喻。
「那麼現在要由誰去找那名咒術師呢?」薩璃雖側著頭佯裝思索,一雙媚眼卻往一旁看去。
所有人的視線跟著她轉,全落在斐靳身上。
斐靳自然也感受到眾人不懷好意的注視,「別想叫我去任何地方。」他才不會幫任何人跑腿。
薩印站起身,朝他走去,緊握著他的手,「斐靳,求求你,就算是為了你自己著想,去找那名咒術師吧!」
斐靳看著薩印,實在無法拒絕,最後只得點頭答允,「我知道了,我去找那名咒術師就是了。」
說完,他抽回被薩印緊握著的手,往外走去。
薩印望著他離去的挺拔身影,衷心希望他能找到解咒的方法。
這時,薩鄂輕拍一下額頭,「糟了,我忘了告訴他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薩印神情緊張。
「那名咒術師是女的,而且性情古怪,聽說還時常會對看不順眼的人下咒,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怎麼不早說?!」
薩印就要奔出飯館,將斐靳追回來,但是有個人的動作快了他一步,一把握住他厚實的大手,不讓他追出去。
轉頭一看,握住他的手的人,正是藍玉。
藍玉微微一笑,「你放心,他武藝高強,心思縝密,不會有事的。」其實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哼,最好給那臭小子一點苦頭吃,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不尊重她。
薩印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皺眉瞪了她一眼,「你呀……」
「我們不如先用膳,之後再一塊來替即將出世的孩子們命名,你們說可好?」藍玉連忙扯開話題,就是不讓他對她發怒。
「這主意好。」
「好啊!」
「就這麼辦。」
薩印實在拿她沒轍,最後露出笑容,厚實的大手緊握著她雪白的柔荑,兩人十指緊緊相扣,不分彼此。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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