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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花兒]管教女地痞(美女養成計劃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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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4:21
標題:
[花兒]管教女地痞(美女養成計劃之三)[全文完]
管教女地痞
- 美女養成計劃03-花兒
好不容易快追上蹺家逃婚的妹妹,
卻被這群正在以多欺少的流氓擋住去路,
而他意外搭救的小地痞竟然扒走他荷包,
幸虧老天有眼的讓他再度遇上了「他」,
咦,原來「他」是女的啊!
而且還跟他老妹有幾分像,
腦中靈光一閃,
他馬上以債主的身分強押走她,
企圖來個李代桃僵,
只不過她動作粗魯得實在叫人咋舌,
更別提她那張滿口髒話的小嘴,
好友知情要他不如犧牲色相,
把她這根嗆辣椒化為愛的奴隸,
可是別說這種爛步數他不屑做,
最怕,萬一她對他棄若敝屣,
他這張俊臉要往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5:00
第一章
「下下下,下好離手啦!」
一陣喧嘩夾雜著叮叮咚咚清脆的擲骰子聲音,從沒關緊的門縫傳到小巷上。
剛下過雨的泥黃上地上是一片泥濘,院子裏擺著幾張歪歪斜斜的八仙桌,幾名粗工模樣的漢子圍桌著大聲吆喝著,賭得正是起勁。
一名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眼的中年婦人,雙手被綁在身前,卻還是興匆匆的湊在人群裏,大聲的說:「一、二、三小!押孝押小,聽我的准沒錯。」
旁邊的人不耐煩的推開她,「旁邊涼快去,少在這邊羅唆!」
「我說這一把非開小不可,你聽我這一次,要是贏了,好歹我也有點功勞,賞我一點碎銀,讓我翻個本吧。」趙五娘擠眉弄眼的笑著,還用肩頭親昵的撞了撞人家,一臉討好的說:「好哥哥,你說這主意怎麼樣?」
「我呸!你這模樣當我娘都嫌老,走開、走開,誰不知道你爛賭五娘的名頭,是逢賭必輸!我可不想輸光了,給人綁在這裏,等天上掉下錢來救你這條爛命。」
趙五娘眉毛一豎,罵了幾句粗話,「去你奶奶的!老娘是看你資質不錯,才出聲指點,你當我縱橫賭場三十多年的功力是假的呀!教你是給你面子,懂不懂埃」
旁人忍不住嘲笑她,「這麼厲害還用得著給人綁在這兒?」
這個爛睹五娘在賭場賭了三天,欠了賭場一屁股債,挨了一頓揍後給人稱王老大的王老虎綁了起來,要她家人搬銀子來贖,不然就一刀送她去見閻羅王,沒想到她居然還不怕,聽見骰子的聲音仍忍不住想賭,跳呀跳的鑽了進來。
「賭這種東西除了技巧之外,還要靠運氣,老娘就是運氣不好,被你們這群王八蛋拖累了。」
「別在這邊吵鬧,快滾開!」王老虎不耐煩的扯住她的後衣領,粗魯的把她拉出來,「話多得像母雞,惹人嫌。」
「王大哥。」她陪著笑臉說:「你要是嫌我話多、嫌我吵,不如就先放開我一下下,我回個家先。」
「放屁!放走你,我這筆帳怎麼算。」他伸出兩根手指頭,「二十兩呀,你當是兩枚銅錢嗎?」
「別這樣嘛!」她撒嬌的說,伸出指頭摳了摳他露出黑毛的胸膛,「那總還有別的方法嘛,是不是?」
「少來這套,欠錢還錢,你這樣是幹什麼?想占我便宜呀。」這老女人又黑又瘦又醜,他看了就倒胃口。
要是有些姿色還能賣到百花樓去,偏偏長得跟鬼沒兩樣,就是要賣給人家當粗工抵債也嫌太老了。
「老娘當年可也是個大美人,現在只是老了一點點而已,還是美得很的。」
真是沒眼光,想當年她只要勾一勾手指頭,自然有白癡雙手奉上銀子來讓她花,絕對不會因為這區區二十兩而受氣。
可惜的是歲月不饒人,美人果然怕遲暮呀。
都是那個死鬼不好,那麼愛喝酒,家產都給他喝個精光,害她不能過養尊處優的好日子,才老得這麼快。
他惡狠狠的威脅她,「你少放屁!乖乖的給我坐在那,天黑之前你家人要是沒有二十兩銀子來贖你,我就把你剁了喂豬吃。」
「哎唷我的媽,二十兩我趙五娘會拿不出來?笑話,哈哈哈!」她哈哈笑了幾聲,但臉上的表情實在有點勉強。
王老虎瞪了她一眼,旋即不理她的去招呼別的賭客,反正有這麼多人顧場子,也下伯她會溜了。
趙五娘愁眉苦臉的歎了幾聲,念了幾句時運不濟的話,但馬上又被隔壁桌睹的牌九吸引過去,興匆匆的湊過去指點了。
院子裏賭得熱熱鬧鬧的,外面的巷子相較之下就顯得非常冷清,直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出現。
門縫悄悄的被推開了些,一顆頭顱小心的探了進來,又快速的縮了回去。
「這麼多人?」
嚴幼幼把背靠在門板上吐了吐舌頭,一雙圓滾滾的黑眼睛靈活的轉了幾轉,看起來是活力十足又古靈精怪的。
「這死老太婆!又給我捅樓子,一天不找我麻煩八成會全身痛。」
她罵了幾句,又探頭進去偷瞧了幾眼,發現她那好賭成性的娘踮著腳尖擠在人群裏看賭,她忍不住又罵了幾聲。
「這次一定要叫她剁手戒賭!上次在廟裏斬雞頭發誓不賭都可以不算,真是見鬼!」
每次都是這樣子,她都快要發瘋了。
從她有記憶以來,他們一家天天都忙著躲睹債,她已經數不清楚搬了多少次家了,也記不住有多少債主。
為了保護自己以及家人,她七歲就會說謊、打架、偷東西,今年十五歲的她闖蕩街頭的經歷豐富,儼然是一個小地痞。
而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是不適合在街上討生活的,所以她把自己做男孩子打扮,說話、舉止,無一不像,害她有時候都要忘了自己其實是個女孩。
嚴幼幼站在門前想了一會,微微皺起秀氣的眉毛。
她得想個辦法把娘弄出來,二十兩是絕對沒有,看樣子得來陰的才行。
把她弄出來之後又得趕緊離開這裏了。
唉,京城是這麼繁華又熱鬧,婚喪喜慶特別多,她很容易就能混在裏頭吃飽;有錢人也多,像她這種扒竊技術還下夠純熟的人,十次上街也能成功個一次半次的,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地方,現在卻要因為那個死老太婆離開,真是氣死她了。
她伸手拉了拉頭上的破帽子,滿是煤灰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沿著石灰牆走了一圈,仔細的看了看賭場的格局,又攀在牆頭上張望了一下,這才滿意的跳下來。
拍拍手上的泥沙,她得意的說:「就這麼辦吧。」
辦法是有了,但得等上一等,只能叫她娘再委屈一會嘍。
「太荒謬了!」
位高權重的安平王爺袁迄手裏抓著一張書信,威武的國字臉充滿怒氣,渾厚的怒吼能把膽子小一點的人給嚇昏。
「我不能容許這種事情!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
砰的一聲,他一拳槌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盞跳了起來,往下跌落。
一隻手飛快的抄住杯盞,手一翻就將它放回桌上,雖然轉了一個圈,卻連一滴茶水都沒濺出來。
可見出手的人手法多快、技巧多好。
「我教了這麼一個好女兒,你有這麼一個好妹妹,真是好大的福氣。」他氣呼呼的把書信往他手裏一塞。
袁罄飛快的看了內容一眼,上面娟秀的寫著——
不嫁、不嫁,我誰都不嫁,我要離家出走!
他皺眉道:「墨蹟還沒有乾,她一定沒走遠。」
留書出走?真不知道他那個調皮搗蛋的妹妹去哪學這一招的。
「要真給她走遠了還得了?」袁迄大聲的說:「馬上出動所有的人去找,只要見到了就將她逮回來。」
他一聲吩咐下,府裏的侍衛長立刻領命而去,要將出走的郡王逮回來交差。
袁迄惱怒的走來走去,「這丫頭太不懂事,太亂來了,太可惡了。」
成親的日子在即,新嫁娘怎麼可以留書出走?
這可是攸關兩國交好的大事,絕對不能因為自己女兒的任性妄為壞了事。
再說,他也下想讓他的死對頭看他笑話,甚至拿這件事情大作文章。
「爹,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袁圓亂來的。」
真是個任性、被寵壞的小丫頭!
她明明知道這次的聯姻有多重要,居然還在這種時候搞出這個花樣?
婚姻之事本就是依父母之命,更何況她的婚事還是皇上聖口欽點的,怎麼可以一句她不喜歡就不要呢?
再說對方是大理的儲君,多少夠資格的皇室女想攀上這門親事,她什麼事都不用做就會是一國之後,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榮華富貴,她為什麼不要?
「她都已經這麼做了!真是氣死我了,都是叫你娘給寵壞了。」
好好的一個女兒被她縱得不知輕重、不識大體,居然給他做出留書逃婚這種醜事來,要是給人家知道了,他臉就丟大了。
想到這裏,他忍下住瞪了旁邊哭哭啼啼的妻子一眼。
「不知道她走多遠去了,說不定已經出城,追不到了。」鍾嬌又是心疼女兒,又是覺得自己委屈,「圓兒就這樣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碰上壞人,王爺,我好擔心呀。」
「都已經派所有的人出去找了,你擔心什麼!」全府的人馬都出動了,他就不相信會找不回來。
袁罄心念一動,「說不定她還沒出府。」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王府禁衛森嚴,出入的門戶都有侍衛看守。
袁圓能避開他們耳目出去的可能性太低,但要是現在的話……那就不同了。
她的花樣一向很多,在這件事上說不定也玩出心得。
袁迄搖頭道:「那怎麼可能?」
「反正爹你已經派人出去找了,不如我在府裏看看,說不定有別的發現。」
看他說得自信,袁迄便點了點頭。
畢竟兒子的優秀聰明是連皇上都欣賞的,他為人父的是與有榮焉,他要小心求證,自己當然下會阻止他。
袁罄走出了花廳,氣度閒雅的把手背在身後,逕自往馬廄走去,身著一襲月牙白綢衫的他,完全不負京城第一美男的稱號。
雖然王府的婢女天天都很幸福的能看見這個風流倜儻的小王爺,但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幻想的機會,只要他一走過去,就死命而陶醉的看著他。
他已經習慣受人注視,完全下受女人愛慕、男人嫉妒的眼光影響。
他是既驕傲又自負的,因為出生高貴、人生順遂,讓他有種目空一切的驕傲。
那樣的驕傲,卻更增加他的吸引力。
馬蹄聲?
他撩起下擺,展開輕功往馬廄奔去,遠遠就看見馬夫站在馬道上,一看見他轉身就想躲進馬廄裏。
袁罄伸手一搭,抓住他的肩頭,輕輕翻個筋斗就從他頭上翻落。「做什麼?」
「沒、沒什麼。」馬夫雙手連搖,神態有點緊張的搖搖頭。
「沒什麼為什麼一看見我就要躲?」他臉一沉,不甚客氣的暍問。
「小的是有事要忙,絕對不是看見小王爺才要躲。」他越是解釋,就越顯心虛。
「是嗎?剛剛誰來騎馬出去了?」
馬夫飛快的說:「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那可奇怪了。」他劍眉一挺,那股王者霸氣自然的流露出來,「我的確聽見馬蹄聲,你確定沒有人從馬道出去。」
「是,是沒有人……」一滴汗珠從馬夫額頭落下,他低下了頭,不去看那充滿質疑的目光。
「你怕郡王多一點,還是怕我多一點?」他拍拍他的肩,頭也不回的展開輕功往前竄去。
馬夫既擔心又懊惱的敲著頭。
他怎麼會以為自己瞞得過精明的小王爺呢?
這下沒幫到郡主又得罪了小王爺,他還真是倒楣呀,不知道小王爺會十會怪罪他、他的飯碗還能不能保住呀!
袁罄飛快的沖出王府,輕輕一縱就掠上屋頂,有如流星似的急奔苦+
如果他猜得沒錯,袁圓一定是躲在王府裏,得意的看著她留書引起的混亂,然後趁著守備因為尋找她而鬆懈的時候溜出去。
他可不能讓她那麼簡單就溜走,把爛攤子丟給家人來收拾。
袁罄急起直追,果然看見妹妹騎著馬在石板路上扛奔,她一回頭,臉上露出糟糕了的表情,連忙把馬催得更快了。
「袁圓,停下來!」他提氣直縱,一下子就追到她馬旁。
她大叫一聲,「不要!」
還好她騎術不錯,及時把馬頭撥到旁邊去,沒讓他抓住韁繩。
她沖著他吼,「臭哥哥,我不回去、不回去!」
「小心!」袁罄喊了一聲,「有人!」
一個髒兮兮的少年突然竄到馬前來了。
袁圓大叫一聲,完全來不及閃開對方,「快走開!」
她不要縱馬傷人之外還讓自己跌個半死呀!
砰的一聲,有人踹開了賭場大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見一個頭上歪戴著破帽子的髒兮兮少年,咬著一根草,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手裏還甩著一個包袱。
少年踩在門檻上,企圖使自個那矮小的身材看起來高大一點,然後輕蔑的呸掉口中的那根草,未了用其那雙圓滾滾的眼睛掃視眾人一圈。
「喂!哪個龜兒子叫王老虎的,快給老子出聲。」
嚴幼幼抖著腳,用腔得很的態度說著。
「臭小子,你嘴巴放乾淨一點。」賭客們爭相責駡,非常火大的說:「你混哪里的!活得不耐煩了是嗎?居然敢到王老大的場子找麻煩?!」
她哼了一聲,鼻孔朝著天,「這麼多龜兒子出聲,都叫王老虎嗎?」
「他媽的!揍這臭小子!」憤怒的賭客們抓起板凳,一副要衝上來的樣子。
但是王老虎見多識廣,看對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八成是背後有靠山,否則以一個小孩子,哪來的膽量到賭場來找碴?
「慢著!小兄弟,我就是王老虎,你找我什麼事?」
雖然對方態度囂張又出言不遜,但是他很懂得忍一時之氣的道理,如果待會這臭小子不能將來意交代清楚,那他就吃不完兜著走。
沒人能說他王老虎是龜兒子,而下付出任何代價的。
嚴幼幼掏了掏耳朵,慢條斯理的說:「也沒什麼事,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他媽的!」王老虎握住拳頭,漲紅了臉,「給我宰了這小鬼!」
他的手下早就等著這一聲令下了,個個有如餓虎撲豐似的沖上去。
「小心點!這麼凶,一點都不和氣,難怪發不了財。」她靈活的往旁邊一躲,「我是給你送銀子來的,不要就不要,用得著打人嗎?」
她大聲說著,一邊揮動著手裏的包袱,砰的一聲,打中一個人的臉,打得他哇哇大叫。
「給百兩黃金打中的滋味如何?爽呆了吧?我要是你,這一輩子都不洗臉啦,哈哈。」
她笑著說,人看似無心的往趙五娘方向接近。
早在她進來的時候,趙五娘就一臉興奮的盯著她,她知道女兒雖然不學無術,是個小癟三,可是鬼點子是一堆,只要她來,自己就有救了。
雖然一定會挨上一頓臭駡,但總比被剁成豬飼料好多了。
一聽見黃金百兩,王老虎連忙阻止手下打壞財神爺,「住手!你說什麼?」
「我說有人托我給你送來百兩黃金,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就拿走了,有這些錢呀,我三輩子也花不完。」
他狐疑的說:「有人托你送錢來?有這種事,是誰?」
「就是你那個好兄弟,哎喹…」她假裝不小心被趙五娘的腿絆倒,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死老太婆,你坐這裏做什麼!絆倒了你老子,還不滾遠一點!」她嘴裏罵著,一面爬起來,一面在她身上亂推,趁機將一把小刀塞進她手裏。
「臭小子,你要當我老子還差得遠呢,老娘在教訓你親生老子時,你還在喝奶哩!」趙五娘也故意發火亂罵,手裏握著小刀慢慢走開去。
王老虎才沒空管誰絆倒了誰,他只在乎那些錢。「東西拿過來!是誰叫你送來的?」她剛好像說是自己的好兄弟,可說了一半就讓那個臭婆娘打斷了,可惡!他嫌惡的踢了趙五娘一腳,「滾一邊去!」
趙五娘是巴不得沒人注意她,好趕緊把繩子割斷溜走,他叫她滾一邊去正好,於是她哼哼的走到角落,刦繩子。
「你連自己的好兄弟都不知道喔?就是那個……」嚴幼幼飛快而含糊的說了一大串話,「張家集的李家莊的東村王寡婦生了個癩痢頭臭兒子,小時候叫王小狗,長大身上長了毛就以為自己是老虎……我說了一大堆,他就只會說什麼。」
她嘰哩咕嚕的說著,現場沒一個人聽懂。
王老虎搔搔頭,「什麼?」
「哎呀,我肚子好痛!不好,我要拉屎啦!茅坑在哪里?」她把手往屁股上一放,跳了幾跳,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樣子。
「在後面,你先把東西放下來。」
「不行、不行,這黃金得交給王老虎,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王老虎?說不定你是假的。」
「你!」他氣呼呼的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要把東西給我?!」
不管是誰托的,就算是這個小鬼送錯了也不管,總之黃金先收下來再說了。
「我想怎麼樣?我想拉屎啦!你要黃金就等一下,我拉完屎馬上出來。」她抓住褲腰帶,一溜煙的往屋子裏跑。
「老大,等這臭小子出來,我們就揍他一頓。」手下獻計著,「搶走他黃金,別聽他在那邊羅唆了。」
「好主意。」王老虎點點頭,「到嘴的吧肉沒道理不吃。」
而且還被他罵個狗血淋頭,不把他扁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那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眾賭客們早已停止賭博,等著嚴幼幼從茅房出來,大家都想看看黃金百兩長得什麼模樣,當然也有人不相信那髒兮兮的少年真有一百兩。
「啊!糟糕啦!」
一道非常倉皇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只聽見嚴幼幼殺豬似的大叫,「不好啦,你的黃金百兩變成萬兩啦!」
大夥紛紛一愣,面面相覷。黃金百兩變成萬兩?
「黃金掉到糞坑裏啦!」
王老虎一聽,一馬當先的沖了進去,大家也你推我我擠你的搶著進去。
趙五娘見機不可失,悄悄的後退,轉身狂奔沖出大門,還不忘謝謝老天。感謝賭神菩薩給我生了這麼一個好女兒,不枉那天我在富貴賭坊痛了三天三夜才把她生下來。
趙五娘順利落跑,完全沒人發現到,因為他們全都往茅房沖去,急著搶救掉進糞坑的黃金。
一大群人搶著進去小得可憐的茅房,一下子就將毫不牢固的茅房給擠場了。
王老虎藝高人膽大,伸手一撈抓住即將沉沒的包巾,奮力的將包袱往上一提。
他當然不知道嚴幼幼在將包袱丟進去的時候,故意打了一個巧結,那個結可以承受適當的重量,但用力一拉就會鬆開。
她還特地調了一下包袱在糞坑裏的角度,好讓人家可以驚險的搶救到那唯一沒沾到「黃金」的角角。
王老虎一拉,包袱應聲而起,成功的將黃金從糞坑中解救出來,大夥忍不住歡呼一聲,拚命鼓掌暍采。
掌聲未歇,那個好字還繚繞在空中,變故已經發生了。
王老虎拉起的包袱鬆開,裏面大大小小,沾到「黃金」的石頭四下飛出,倒楣的挨了好幾下,不倒楣的也沾上了「黃金」。
一陣黃金石頭雨從天而降,大家紛紛抱頭走避,叫苦連天,臭不堪言。
王老虎氣急敗壞的狂吼著,「被耍了!把那臭小子宰了!」他臉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冒了出來。
「在那邊!」眼尖的手下吼道,撲了過去。
只見嚴幼幼正把手撐在牆頭上,要翻牆出去,說時遲那時快,撲上去的手下已經抓住她的腳。
她大叫一聲,另一隻腳用力的往後一踹,「放手!」
那個身手矯健的手下當場被踹得鼻血直流、眼冒金星,卻還是死命的抓住她的腳下放。
一堆兇神惡煞,氣得快發瘋的男人撲了上來,她哪里有不走的道理?
她馬上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的踢,這麼奮力一掙扎,腳終於得到自由,而那只補過一百多次、沾滿爛泥的臭鞋,就留在盡忠的手下手裏。
她俐落的翻過牆頭,把手舉起來,在腦後揮了一揮,「先走了,不用送啦,哈哈哈。」
果然沒有她搞不定的事,她真是太聰明了,厲害到她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自己佩服自己,應該不會太臭屁吧?
誰叫她真的是聰明到絕頂了。
她一溜煙的逃命,但是追在身後的兇神惡煞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她跑了四條街後都還沒甩掉他們,而且距離有逐漸縮短的趨勢。
嚴幼幼終於意識到一個事實,她好像沒有想像中的聰明耶。
槽了、槽了啦,趕快來個人。
「救命呀!」
雖然她一直認為叫救命有損她聰明伶俐的優秀形象,可是這時候也不得不扯開喉嚨狂喊了。
「救命呀!失火啦!」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5:24
第二章
嚴幼幼努力奔跑,在大街小巷裏逃竄著。
她一古腦的闖進一條小巷,迎面而來的是一匹巨大的馬,還有那對著她高高揚起的馬蹄。
她聽見有人大叫,叫她走開。
可是她已經撞上去,而那人也沒足夠的機智和騎術,立刻想出辦法避開她。
她睜大了眼睛,她的一生迅速在她眼前閃過……
這人突然沖出來,袁圓根本來不及避開她,眼看就要將她踩在馬蹄下時,袁罄猛然往前一竄,搶在馬前,一把抓住嚴幼幼的手腕,她一個踉艙就靠在他懷裏。
他的手抓住她的後腰帶,提氣一躍的拔地而起,將她帶上旁邊民房的屋頂。
她自然而然的抓住他的衣服,傻呼呼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救命恩人,完全忘了自己畏高,一到高的地方就會腿軟、想吐。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人來救她?
這麼好看的人,是天兵神將嗎?是老天派下來救她的嗎?
「別擋路。」他冷淡的說,微皺的眉毛有些不耐的感覺。
「什麼?」她是不是聽錯啦?
說她擋路?她剛剛差點被馬踩死耶,應該問她有沒有事吧?
會不會是因為她沒有禮貌的謝謝人家的救命之恩,所以這個恩人不爽啦?
她旋即送上一個感激萬分的微笑,「謝謝你救我。」
「我只是不想我妹妹因為一個冒失鬼而摔馬,不用跟我說謝。還有,」他瞪著那只髒兮兮的手,「放開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呀?」她豎起眉毛,凶巴巴的問著,將他的衣服揪得更緊了。
「就是那種意思,放手。」袁圓都已經跑遠了,他可沒那閒工夫跟這小乞丐在這閒聊。
「你看不起我喔!我這輩子最痛恨被人家看不起,不過是一匹小小的馬兒而已,我街頭小霸王嚴幼幼會沒辦法躲開嗎?」她大拇指驕傲的朝自己鼻子一指,囂張的說:「本人還沒跟你算你多管閒事的帳。」
袁罄正想說話時,嚴幼幼的仇家已經追了上來,並且發現兩個人就在屋頂。
「臭小子在那裏!把他打下來。」
話一說完,石頭棍棒齊飛,通通都朝嚴幼幼扔了過去。
身經百戰的她知道這時候往不相干的人身後一躲,就能少些皮肉痛,於是她一溜煙的鑽到袁罄身後去。
袁罄手一撥,腳一踢,將來襲的各式「暗器」全都撥到一邊去,還不忘對嚴幼幼扔下一句,「放手。」
他是不打女人和小孩子的,不想為這小乞丐破例,這才好好的跟他說,叫他放開他的衣服。
他要是再大上幾歲,他就送他一拳,讓他變成大字型。
「哇,有功夫的?不賴、不賴。」她更加抓緊他不放,決意把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拖下水。
她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扯開嗓門叫起陣來,「哈,你們這群狗頭,功夫練得比三腳貓還差勁,居然敢出來丟人現眼。
「笑死我啦!」她大笑三聲,「看到我的靠山在這裏,還不趕快夾著尾巴溜,想變成豬頭的就上來吧。」
「有本事你們下來。」王老虎怒火沖天的罵道:「躲在屋頂上不是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有本事你們就上來呀!」她大做鬼臉,手自然放開袁罄的衣服。
袁罄覺得身後一松,縱身一跳,穩穩的落地。
「喂,你幹什麼?!」她急道:「快回來呀。」
媽呀,怎麼這麼高呀?
她要怎麼下去?而下面等著把她剝皮的煞星又該怎麼解決?
對於那群煞星她倒還不用太過擔心,凡事都有解決之道,例如說一個愛管閒事又看不起人的混蛋,也是有可能捐出他的荷包來做功德的。
剛剛她鑽到袁罄身後去時,順手摸走他那滿滿的荷包了。
她露出一個笑容,朝著袁罄的背影伸了伸拳頭,輕聲說:「給你一個教訓,別看不起人,哼。」
袁罄一落地,把他跟嚴幼幼當同夥的王老虎立刻吆喝手下圍了上來。
「都讓開。」
袁罄急著去追妹妹,也就懶得多加解釋,更加不想被這群人纏祝
於是他邊走邊打,他所到之處都有人沖上來,然後下場都是飛出去或是跌倒。
「哇,好功夫!厲害、厲害!」
嚴幼幼居高臨下,盤腿坐著鼓掌,隔山觀虎鬥,看得不亦樂乎。
「好一個猴子偷桃,漂亮!」
她嘰嘰喳喳的喳呼著,大力鼓掌、大聲笑,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而且她還跟著比劃他打人的招數,想趁機偷學個幾招。以後打架就不用出那些拉頭髮、抓臉、踢屁股的老招式了。
袁罄回頭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跟她解釋,「那不是猴子偷桃。」
胡說八道,他像是會用那種下流招數的人嗎?他還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隨便啦。」她兩手一攤,聳了聳肩,「後面有人偷襲耶。」
反正她根本什麼武功招數也不懂,是想到就給他胡說一頓,管他是猴子偷桃還是黑虎偷心,都隨便啦。
袁罄也不回頭,腳往後一抬就將偷襲的人踹飛,然後繼續往前定。
「喂,你去哪?還沒打完耶!」
眼看他越走越遠,嚴幼幼連忙出聲喊他。
看得正精采呢,就這樣收工好遺憾喔。
都怪那群飯桶太不禁打,人家一伸手、一抬腿,他們就哀哀叫的東倒又西歪,真是沒用到了極點。
「喂,你別走呀!」
身前沒人可以依靠,因此怕高的她下敢站起來,只好像小狗一樣四肢著地,伸手招招他,「回來呀!起碼你也得帶我下去呀!喂!」
哪有人家這樣的呀!
她一丁點都不想飛到屋頂上來,是他雞婆把她拎上來的,就應該負責的帶她下去才對呀。
「自然有人會幫你。」
他頭也不回,展開輕功朝著妹妹溜走的方向追去。
雖然被耽誤這麼多時間,但是出城的路就這麼一條,他也不怕把她追丟了。
「有人會幫我?」她狐疑的重複著他的話,提高聲音問:「誰呀?」
「我!嘿嘿嘿,你死定啦!」
王老虎的頭顱突然出現在屋簷邊。
原來他要人找把長梯子來,嚴幼幼忙著看戲時,他早就悄悄爬了上來。
哇!」她大叫一聲,「好沒義氣的壞蛋。」
看見這群飯桶架了梯子爬上來,也不告訴她一聲,實在是壞得太過分了。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先扒了他的荷包,否則下場鐵定慘到極點,說不定會提早去見閻羅王。
「王老大,你辛苦啦。」她陪著笑臉,勤快的搓著手,「這麼高的地方,還勞駕你老人家親自爬上來,小的實在是過意不去。」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面人,她都笑得臉快抽筋了,他應該不會揍她吧?
「你廢話少說!」他小心翼翼的爬到屋頂,劈哩咱啦的折著手指頭,一副要將她揍個痛快的狠樣,「這筆帳該怎麼算算,你自己說吧。」
「呵呵,王老大,大家都這麼熟了,你跟我還需要客氣嗎?我怎麼好意思跟你算帳?下如就這麼算了吧!」
不然她斟個茶認錯也行,最好是大事化孝小事化無。
「我肯,我的兄弟們肯嗎?」他手指頭朝後一比,一堆傷兵殘將還躺著喊痛呢。
「我這裏有一些錢,不如就給各位大哥拿去買點藥吃。王老大,這是我的心意,你千萬不要拒絕呀。」
她說得非常誠懇,一邊拿出那個繡工精緻、材質頂級的長型荷包來。
挺沉的又鼓,希望是大豐收,否則她可就死定了。
她拉開系帶,伸手抓了一疊……銀票?
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蓋了朱紅色大印和元寶圖案她是認得的。「這麼大疊?」
不會吧,那人是神經不正常嗎?沒事帶這麼大疊的銀票上街?害她有一點小小的過意不去,她從來都沒有罪惡感的耶,現在卻有了一些些了啦。
罪惡感對偷騙拐搶的小癟三來說,是很要不得的大事耶,一旦有了它,那還混得下去嗎?
王老虎一把就抓了過來,她手一縮,「幹什麼?!」
眼尖的他早已看見銀票面額是一千兩,而且還是寶利錢莊的銀票哪!
「收錢呀!」他雙眼發亮。「銀票給我,我們的事就一筆勾銷,快拿來!」
一張一千兩,如果下面那一疊都是的話,那他就發了大財啦。
茅坑塌了、身上有「黃金」、手下挨揍,那都算不了什麼,只有錢是性命呀。
「等一下、等一下啦!」
她把銀票藏在身後,怎麼樣也要先私藏一張起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錢,但是看王老虎那種猴急樣,一定不是小數目。
「小兄弟,這種事不能等的。」他上前幾步,粗魯的把她的手抓出來,一把就搶走那一疊銀票。
「欽,那是我的……」至少也留一張給她嘛,全都拿走很殘忍耶。
「閉嘴!」他樂呼呼的數著銀票,「一、二、三、四……二十六,哈哈哈……」
王老虎樂得手舞足蹈,平白無故的多了兩萬多兩的銀票,叫他怎麼能不高興得快發瘋了?
但是高興過頭的他很快就樂極生悲,忘了自己在屋頂,居然大跳起舞來,腳一滑就咕咚咕咚的滾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灰塵揚了滿天。
「噢!」嚴幼幼伸手搗住眼睛,「一定很痛。」
「老大,你不能有事呀!」
「你不能死呀!老大!」
底下傳來驚惶失措的手下們的喊聲。
「放心啦!」她探頭出去,好心的說:「死不了的啦!」
禍害遺千年呀,這飯桶這麼壞,一張銀票都不留給她,鐵定會很長命的。
摔得七葷八素,渾身上下骨頭斷了一半有餘的王老虎,微微睜開眼睛,強忍疼痛,咬牙道:「給我……狠狠的揍這臭小子一頓!」
「喂,錢都給你了還要揍我?」沒道理嘛!哪有這樣的呀!她委屈的說道:「說好一筆勾銷的。」
「你傻的呀!我是壞人耶。」王老虎虛弱的說:「壞人的話怎麼可以相信?」
「說得倒也是。」
唉,怎麼有錢沒錢都得逃命呀?
什麼時候她才能好好的、悠閒的走路?不用像火燒屁股似的鼠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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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居然追丟了。
雖然馬蹄印一路向西,但袁罄仔細看過蹄印深淺之後,知道馬上沒有載人,袁圓是故布疑陣,想利用馬蹄印引他走錯路。
也有可能她沒有出城去,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這精明的丫頭,知道他們一定不會讓她逃婚的消息走漏出去,又吃定他們不敢大肆搜城,以免事情曝光,因此躲在城裏的可能性更高了。
「都是那小子壞事。」
要不是半路被那小乞丐耽誤了,他又怎麼會追丟了袁圓?
這下怎麼跟老爹交代?
他還自信滿滿的說包在自己身上,不會有問題。
如果在大理太子到了而袁圓還是毫無消息,那問題就會很大了。
「該死的。」
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回家想想別的辦法補救,況且他還有正事要辦。
日前祝大人托他將兩萬多兩的官銀存入一向跟官府合作的寶利錢莊,換成銀票,這樣祝大人到江蘇上任時才不用攜帶那麼多的銀子,直接到寶利分號就能提領了。
袁圓留書出走時,他正要將銀票送到祝家去,因為被她的事一擾,就把這件事擱下了。
他一拍腰間,才發現不對勁。
「咦,東西呢?」
沒有?他又摸了摸內袋,還是沒有。
難道他沒有帶出來嗎?
不可能呀,他非常確定帶在身上的,是追袁圓的時候掉的嗎?
那就糟了,他追過了大半個城,如果真的掉了,也一定被撿走了。
真是多事之秋呀。
丟了袁圓,又丟了祝大人的銀子,他一向對自己自信滿滿,對於這種失誤感到很不可思議,回家的腳步也變得沉了一些。
當他走上橫貫城中的姑娘河上的石橋時,還在奇怪今天自己為什麼諸事不順。
是被那個小乞丐的晦氣衝撞到了嗎?
回家得好好洗個澡去黴氣了。
「救……咕嘟……命……呀……」
一個聲音有些含糊的從河中傳了上來,他自然轉頭過去看,只見一個人載浮載沉的被河水沖了過來。
那人一下子就穿過拱形的橋下,快速的往下流流去,一副要滅頂的樣子,情況實在兇險極了。
救人如救火!袁罄毫不思索,奔下石橋,沿著河邊奔跑,展開輕功搶在那人前面,準備救人。
他右足在石上一點,身子然拔高數丈,迅速掠過水面,算准了那人流過來的位置,伸手一探卻撈了個空,對方又被河水帶走,因此他只得翻個筋斗,落到對岸去,再試一次。
這次是抓住了對方的頭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拉出水面,落到另一邊岸上。
嚴幼幼尖聲大叫,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只覺得頭皮痛得快死掉了。
腳一沾地,袁罄立刻放手,也下想接受人家的感謝,轉身就走。
「咳……痛痛痛!」
嚴幼幼又咳又吐,癱在地上喘氣,發根還隱隱作痛著。
雖然沒被淹死是挺不賴的,但難道她的救命恩人不能溫柔一點,抓她別的地方嗎?
被扔到河裏已經夠倒楣了,她可不想因為這種意外沒了頭髮,去當整天青菜豆腐的尼姑。
她喘了幾口氣之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頭痛的她破口大駡。
「你這個王八羔子龜兒子!你老子的頭髮也敢抓,當心老天劈個雷下來,一把劈死你這個畜生!」
袁罄簡直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救人免於淹死,居然還被王八烏龜的亂罵一通?
而罵人的還自稱是他老子,他居然變成會被天打雷劈的畜生兒子?
「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被你這畜生這樣糟蹋。」
她一邊甩著身上的水,一邊亂罵,剛剛挨的揍還痛得要命,喝了一肚子水更讓她心情惡劣。
「你這個瘋子。」
袁罄一直以為自己修養還不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不過爾爾,這種莫名其妙的辱駡都忍不住要跟對方計較,可見他還需要多多學習。
他轉過身,一臉受夠了的模樣,「你罵完了沒有?可以輪到別人說了嗎?」
「我罵完啦,你有什麼屁要放就趕緊放,如果是要跟我道歉的話就免了,誰叫我倒楣呢?」
被這麼一說還有誰想說話呢?為了免於自己說出來話變成放屁,聰明人都會少說幾句的。
袁罄是個聰明人,但也是個快氣壞了的人。
他是施恩不求報,可是也沒想過做好事居然會被責怪,而且對方還罵得這麼陰狠惡毒。
「你……」他對她怒目而視,突然,像發現什麼似的,把那些原本要罵出口的話吞了下去,有些驚奇的看著她。
「呃……」他一回頭,跟嚴幼幼打了個照面,她心裏一跳,退了一步。
居然……是他?
這麼巧?不到一個時辰之內,他救了她兩次。
而她做了什麼回報?扒走他的巨額銀票,順便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一陣心虛悄悄浮上她心頭,混街頭多年得來的直覺告訴她,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退了幾步,嘿嘿的笑了幾聲,「打擾了,先走一步啦。」一說完,她連忙轉身開溜。
「等一下,」他手一伸,搭上她的肩頭,「讓我瞧瞧你。」
「沒什麼好瞧的,我有八個頭七隻手,三隻眼睛五張嘴,跟怪物沒兩樣,瞧了一眼會作惡夢,瞧第二眼會去見閻羅王。」他該不會知道銀票掉了,而竊犯是她吧?
他微一用力就把她轉過來,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面對面。
「嘿嘿。」她陪著笑臉,勉強打著哈哈,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咱們第一次見面,這位兄台你未免也太親熱了吧?呵……」
他看了一會,把她的臉轉左轉右的,許久才冒出一句,「果然,你是個女的,嗯嗯。」
果然有幾分相似。
這個姑娘雖然身著男裝,又披頭散髮,但還是難掩她那秀麗的容貌。
他一見她,就覺得有幾分眼熟。
她眉眼之間那噘著小嘴的模樣,以及那右頰上的小梨窩都有幾分像袁圓,難怪他要覺得似曾相識了。
「你幹麼呀?」他這樣盯著她猛瞧,害她感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忍不住多吞了幾次口水來安安自己的心。「想占老子便宜,信不信我拿刀把你剁成八塊,丟到河裏去喂魚!」
「這聲音……」他皺起眉頭,再仔細的打量她的穿著打扮,終於認出來了,「原來是你。」
原來不是個小乞丐,而是個小潑婦。
嚴幼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是、不是我!」
她頭一偏,張開大口就往他手上咬去,袁罄手一縮,雖然沒被她咬個正著,但也鬆手放開她。
她轉身一溜,一邊說一邊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不是,是無期、無期啦!」
「腳程倒快。」袁罄有些驚訝的看著她那令人咋舌的奔跑速度。
他當然不知道嚴幼幼六歲就會逃命了,腳上功夫自然是非比尋常。
「什麼青山不改、綠水常流的?八成是說書聽多了,亂七八槽的。」
一個好好的姑娘家不待在家裏繡花,扮成個小乞丐在街上鬼混,實在是荒唐透頂。
那張嘴實在需要好好的洗一洗了,那麼難聽的話也說得出來?
袁罄正想離開時,眼光被地上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吸引了,他越看越覺得眼熟,於是彎腰將那東西撿了起來。
「我的荷包?」
還滴著水,他一下就想通其中的關聯,而裏面的東西不用說,一定是全沒了。
「可惡!」他用眼光尋找已經逃逸無蹤的嚴幼幼,氣得破口大駡,「這個扒手、女流氓!」
就不要再給他遇到,否則他一定剝掉她三層皮!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5:42
第三章
「聽說袁圓逃婚,溜啦?」
手裏提著一隻九官鳥,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容,走在安平王府裏像在逛自家花園一樣頻繁的樂相似是袁罄現在不想見到的人之一。
雖然兩個人是好朋友,但他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總是讓袁罄頭痛萬分。
什麼事情給他知道了,一向只有越弄越糟的份。
「你聽誰說的?」袁罄擺出一副悠閒無事的態度,坐在臨水非亭裏泡著他的茶,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露出來。
反正樂相似這個包打聽有得是眼線,他也懶得去追問是哪個多嘴的人說的。
「自然會有人告訴我。」樂相似將鳥籠掛好,信步走到他對面坐下,「咱們不但是兄弟,也是親家,這種天大的事你居然沒通知我,實在太見外啦。」
雖然他那苦命的遠房表妹嫁過來不到五年就守了寡,實在是倒楣到了極點,讓他爹不住埋怨當初下該把作主把外甥女嫁給袁遲那個短命鬼,但還是不影響兩家的交情。
安平王府的事就是他順慶王府的事,他怎麼能下來幫點忙呢?
「你現在是在怪我沒通知你來看熱鬧嗎?」
「是呀,你就是太見外、太客氣啦,哈哈。」
白了他一眼,袁罄沒好氣的說:「你還真的怪我咧。」
「我哪里敢怪你呀。」樂相似笑咪咪的說:「怎麼樣,袁圓有消息嗎?」
「一個人如果存心要躲起來,而尋找的人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你說容易找得到嗎?」
真是廢話呀,要是袁圓有消息,他還需要坐在這裏泡茶嗎?
早就親自去把她抓回來了。
「找不到喔?那就糟啦,大理太子不是快到了嗎?他會不會很介意新娘子不見啦?」
那到時候就有熱鬧可以看啦。
「你說呢?」袁罄又附送一個白眼表達他的不滿。只會說廢話、風涼話,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說你們慘啦。」樂相似搖搖頭,「雖然婚期還沒定,但是大家都知道大理太子是憑畫像挑中袁圓當他的太子圮,他這次來不就是為了在婚前先和她培養感情的嗎?」
「這還需要你告訴我,我會不知道嗎?」問題就是袁圓任性、不識大體,居然在這個節骨眼開溜。
「要是人家來了,撲了一個空,一定會很火大的,那皇上一定也會跟著不開心,皇上一不開心,袁家鐵定要倒大楣。」
袁家一倒楣,他們樂家鐵定也下會很順利。
「謝謝你喔,我還真的開始擔心起來了。」又是廢話,他從來不考慮說些有建樹的話嗎?
樂相似手指一彈,毅然決然的說:「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袁圓。」
袁罄連話都懶得說了。
「可是問題就出在找不到袁圓,這下真是麻煩了。」樂相似搓搓手,「要是太子能喜歡別人是最好,偏偏他瞧中的是袁圓,真是麻煩。」
像他那個笨蛋妹妹就想當太子妃想得要命,天天對著大理太子的畫像流口水,偏偏人家就是挑不到她。
「嗯。」袁罄敷衍的應了一聲,腦中卻想著別的念頭。
大理太子見過袁圓的畫像,而袁圓逃婚的消息還沒曝光……或許有辦法瞞天過海也說不一定。
他想到昨天見到的那名少女,她有一些像袁圓,或許可以……
他搖搖頭,嘲笑自己荒謬的想法。
看他一下點頭,一下又搖頭,樂相似忍不住問:「你幹麼?頭癢還是頭昏?幹麼又搖又點的?」
「沒什麼。」就算他有那個念頭,也絕對不能讓樂相似知道,否則鐵定壞事。
再說這個想法也實在太不可行了——他居然想讓昨天那名髒兮兮的少女暫時頂替一下袁圓!
「你那腦袋想得出什麼好辦法來?」樂相似驕傲的說:「別說兄弟沒幫忙喔,我已經幫你想了一個絕妙好計,絕對能讓袁家平安過關。」
他真是個賽諸葛,比鬼穀子還神,隨便一想就是個天衣無縫的絕妙好計。
「哦,」袁罄一挑眉,「我倒想知道你有什麼絕妙好計。」
「那還不簡單。」他自信滿滿的說:「太子過來和袁圓見面,培養感情,難道可以去阿貓阿洶都去的地方嗎?人家是講禮數的,頂多來王府拜訪,你就隨便找個人說是袁圓,那不就好了?!」
反正是在王府裏嘛,只要交代一聲,就算要大家睜眼說瞎話都得喊頂替者為郡主,那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呀。
「好方法,妙得很,多虧你想得出來。」袁罄皮笑肉不笑的說:「只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哪一點呀?」他這聰明腦袋會漏了什麼嗎?不大可能吧。
「太子是憑著畫像挑中袁圓的。」
那表示太子對於袁圓的樣貌是有譜的。
什麼隨便找一個人冒充,那麼容易的話他還需要傷腦筋嗎?
剛剛他自己還在說而已,轉眼就忘了,真是太令人佩服他的記憶力了。
「對喔!」樂相似一拍大腿,「我還真的忘了耶!唉,要是有個人長得像袁圓,那就好了。」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袁罄完全不提昨天碰巧撞見一個有些相似的少女,免得逼不得已真的非用這個辦法的時候被他壞事。
「那不就死定了?」他遺憾的說:「袁圓不會這麼壞,眼睜睜看著大家被她給拖累吧?」
「不知道。」袁罄乾脆的說:「你問她。」
或許那是個可行的辦法,他應該跟老爹商量一下。
總之,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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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嚴幼幼坐在門檻上曬著暖和的陽光,手托著腮,呆呆的發著愣,不時發出幾聲若有似無的歎氣。
她維持著這個姿勢和表情已經有一段時間。
久到睡到餓醒的嚴氏夫妻下得不注意她了。
「欵,老頭,你看女兒是幹什麼了,坐了一個上午,該不會是頭殼昨天被打壞了吧?」
她一向像身上長蟲似的,是個完全靜不下來的人,今天居然反起常來,一坐就是一個早上。
「咯……」打了個酒嗝,嚴拜加用手指頭撐開眼皮,「還真的哩,她不動耶,是不是中邪了呀?」
一定是中邪了,否則他大白天就喝酒怎麼沒挨駡?昨天老太婆又跑去爛賭居然也沒事。
所以說女兒一定是中邪,再不然就是見鬼,也有可能是喝醉了。
不知道她的酒還有沒有剩,介不介意分他喝個幾口?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喉嚨癢癢的,意猶未盡的舔著早就喝乾的酒葫蘆解饞。
「不是啦!死老頭,你看不出來嗎?她一定是昨天被揍得厲害,所以今天沒精神了。」
「這臭丫頭就是不學好,到處跟人家打架,這下好了,被打得渾身是傷,八成有三天不能出門做事,難道要叫我們餓三天呀?」
真是太不孝了,怎麼可以逞一時意氣,然後害爹娘餓肚子咧?要記得自己得養家,好奸保重才對嘛。
趙五娘完全忘了女兒會挨那一頓揍始作俑者是她自己了。
「我看就是不像呀。」嚴拜加嚴肅的說:「咱們家幼幼皮粗肉厚不怕打,怎麼可能被打傷了?我說她八成是撞邪。瞧瞧她!沒事瞼紅紅,又沒聞到酒味,沒喝酒會臉紅?怪事呀!」
趙五娘下認同的說:「天氣熱、火氣大都會臉紅。」
「你看她沒事笑什麼?哇,又歎氣了,那不是撞邪?」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
是呀,一下笑一下歎氣,一下發呆一下臉紅,一下搖頭一下出神,趙五娘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你這笨老頭,她不是撞邪啦,你說咱們女兒今年多大啦?」
他搔搔頭,臉上露出下確定的神色,「這個嘛,不是十三就是十四,再不然就是十五。」
「你這死老頭,女兒今年十七你都不記得,成天光是會喝酒,真是個廢物。」
「哪是呀。」他不服氣的說:「幼幼是在大旱那年有的,絕對不會超過十五的啦。」
多出的那兩歲是怎麼回事?
「隨便啦,那折衷,當她十六歲好了,十六歲是這樣的啦。」想當年她十六歲時也是這樣的呀。
「十六歲是怎麼樣?犯太歲是咩?」
「犯你個死人頭。」她一掌打在他後腦勺,「你沒看她那副咿咿喔喔的樣子,我說她不是撞邪,是在想男人啦。這種事我最清楚了。」
「你又知道了。」他嘰嘰咕咕的說:「你十六歲時忙著想男人,別人可不見得跟你一樣。」
「死老頭,你說什麼?!」她雙手一擦腰,眉毛往上豎了。
「沒什麼、沒什麼。」他最怕她的扭耳朵神功了,還是趕快轉移話題為妙。「我是說幼幼不知道要坐到什麼時候,我肚子裏的酒蟲癢得厲害,想叫她給我打幾斤酒回來。」
「打酒?!你有錢嗎?」趙五娘這麼一說完,又想到別的地方去。「這死丫頭不知道看上哪一個小白臉,也不知道有沒有錢。」
「你又在想什麼?」看她眼睛發亮、笑容古怪,害他有點心裏發毛。
上次她露出這種表情時就是他失身於她的那個晚上,因此他印象深刻極了。
「我哪有想什麼?」她嘿嘿笑著說:「幼幼也大了,是不是該給她找個婆家呀。」
「找婆家?誰敢要她呀,還是別造孽好。」
不是他貶低自己的女兒啦,而是她的脾氣連身為她爹的他部下敢領教了,怎麼能害人吃苦。
「你那是什麼話?咱們家幼幼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要是打扮起來呀,比我差一點點而已,哪個男人見了不會愛?I
他呿了一聲,「比你差一點點?」
她一瞪,「幹什麼,我說錯了嗎?」
他支支吾吾的說:「沒錯、沒錯,老太婆你說得都對。」
「我當然都是對的。總之我有個主意,聽我的准沒錯。」她附在他耳邊悄俏說了幾句。
他有一些猶豫的問:「會不會不太好呀?我泊幼幼吃虧耶。」
「你怕什麼,她長這麼大什麼都吃過了,就是虧沒嘗過,放心,「一定成的。」
反正大家逃命習慣啦,撈點銀子跑路也是好的嘛。
「說得也是。」想到香醇的美酒,嚴拜加也不得不投降,贊成妻子大人的主意。
絲毫沒發現父母的圖謀,嚴幼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
不知道還會不會遇到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腦袋裏總是胡思亂想著昨天那個陌生人。
不過是救了她兩次而已嘛,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自己幹麼一直掛念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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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咚咚咚!
趙五娘提著鍋子和鍋鏟,大刺刺的在人來人往的鬧市敲了起來。
「來呀、來呀,快來看呀!晚來的就錯過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啦!」
嚴拜加也扯開喉嚨幫忙吆暍,「保證難得一見,錯過可惜,識貨的趕快圍過來看,晚來幾步的就遺憾一輩子啦。」
夫妻倆賣力的敲著、喊著,果然順利吸引一堆好奇的人過來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僅此一次機會,錯過就太可惜啦!」
趙五娘笑咪咪的拖出一個扭動下休的麻布袋,俐落的打開結,一個人影呼的一聲鑽了出來,大家都嚇了一跳。
「是個人哪。」
「是個姑娘哪!」
「是個打扮得花花綠綠的姑娘。」
嚴幼幼氣得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她好好的睡在床上,睡到半夜猛然被驚醒,她爹娘不懷好意的拿著麻繩壓著她,將她手腳反綁,還用一塊破布塞住她嘴巴。
後來她娘又替她換上一件醜得嚇人的衣服,把她塞在袋子裏抬到市集來,活像是要賣豬肉似的。
「這一位如花似玉、沉魚落雁的美女賽西施,是我們夫妻倆的掌上明珠,今年十六歲,還沒有婆家,所以呢,我們就想來個喊價招親。」
別人拋繡球招親太落伍了,還是喊價招親比較新潮一點,而且都不怕被抄襲。
「規則很簡單,底價是一百兩,每次出價不能低於十兩,喊過三次沒人出價超過者就是我們的好女婿啦。」
趙五娘得意揚揚的說著,對於自己能想到這個好方法感到驕傲不已。
其實他們也不是真的要賣了女兒,這不過是個掙錢的辦法而已。
反正他們一家子最厲害的本事就是說謊和逃命,騙騙有錢人的錢也不會怎麼樣,得手之後再舉家逃命不就好啦!
「那跟賣女兒有什麼兩樣?」狐疑群眾好奇的問。
「當然不一樣。」趙五娘正經八百的說:「賣女兒是銀貨兩訖,嫁女兒可不同啦,我們兩個老傢伙是要靠女婿吃穿的,買一送二,划算得不得了。」
嚴幼幼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爹娘。原來他們把她綁起來帶到這裏來,是為了把她賣掉呀?
嚴拜加心虛的低下頭,生怕女兒對他們的行為感到失望,小聲的說:「幼幼,爹娘不是真的要賣掉你啦,你娘說呀,有錢的老頭子愛小姑娘,又死得快,騙錢特別容易啦。咱們騙騙他們而已,你千萬別當真。」
嚴幼幼嘴巴被綁了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嗚的悶吼著,不斷想掙開綁得死緊的繩子。
「如果真的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麼要把她綁成這副模樣?」
「是呀,一定是拐來的。」
群眾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呀。」趙五娘連忙說:「我有證據的,我女兒屁股上有個桃花胎記。」
把她綁起來是怕她不合作,胡說八道的壞她的好事咩,只不過這種理由她說不出來。
「大家要是不信,我脫她的褲子給大夥瞧瞧!」嚴拜加也試圖說服議論紛紛的人群。
嚴幼幼差點沒昏倒,用肩頭往她爹身上一撞,又嗚嗚的吼了起來。
「幼幼呀,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再說一次好嗎?」
「嗚嗚嗚……」她用力的瞪著他,拚命的搖頭,她把「放開我」說了八百多次了。
要騙人跟她說一聲就好了,有錢賺她會不合作嗎?爹娘一定是腦袋打結了,把她綁起來幹麼呀?
不會好好的跟她說,一家三口一起合作坑錢嗎?
團結力量大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下懂,真是活該得窮苦一輩子了。
「要真是你女兒也不用脫褲子來證明,把這姑娘放開就得了。I如果是拐來的,那她一定會呼救呀。
「這個嘛……」趙五娘猶豫了一會,終於明白沒有女兒的合作是取信下了人的,於是低聲道:「乖幼幼,你別壞娘的事,回去買糖葫蘆給你吃。」
嚴幼幼翻了翻白眼。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為了脫困,她還是點點頭,表示會配合,於是趙五娘趕忙鬆開她的手腳。
「綁疼了你沒有?」
嚴幼幼努力把嘴裏的破布挖出來,隨手塞到她爹手裏,「快穿上。」
「多謝。」嚴拜加感激的說:「沒穿襪子我還真有點冷咧。」
昨晚慌亂之中找不到東西堵她亂罵的嘴,所以老太婆扯下他的襪子塞住,也真難為女兒她在被臭死之餘還想到他腳會冷,趕緊把他唯一的一隻襪子還他,真是個貼心的好女兒呀。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6:05
第四章
袁罄是個負責任的人。
但同時,他也是個愛面子的人。
對於那遺失的銀票,他一句也沒提,反正已經全數追回了。
祝大人開心的跟他道謝,覺得他真的是個值得託付的人,他也只能苦笑著接受他的謝意,然後踩苦心虛的腳步定出祝府。
那個臭丫頭害他差點損失兩萬多兩,實在是可惡透頂了,更可惡的是,他還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哈,這不是我的好兄弟嗎?居然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太巧了。」
他轉過一個街角,迎面而來的是笑嘻嘻、故作驚訝的樂相似。
「是嗎?還真是巧。你等多久了?」
巧遇?還真的呢,這傢伙明明是故意在這裏堵他,等著插一腳的。
「還好,也不怎麼久,你知道我一向很有耐心的。」他興高采烈的說:「我們上哪里去找人?」
這麼有趣的事也不通知他一聲,兄弟做成這樣很傷人喔。
還好安平王妃很懂事,都會把事情告訴他,不過如果她在說的時候別哭哭啼啼的,害他還得拚命安慰,那就更好了。
「我怎麼知道去哪找人?袁圓是存心躲的,我找不到。」
樂相似故意曖昧的一眨眼,「你還跟我裝傻喔,袁家有什麼事瞞得過我?你昨晚跟安平王爺商量的那件事我一早就知道了。」
原來袁罄這小子早就有找人頂替的打算,還運氣不錯的遇到個相像的。
他保密功夫還真是不賴,昨天自己提出建議的時候,他居然一點口風都不漏。
樂相似一知道這件事就迫不及待的想貢獻一己之力,所以在知道袁罄到祝府拜訪時,立刻前來堵他,還裝出一副巧遇的樣子。
「看到你出現在這裏,我就知道你知道了。」袁罄搖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你要是真想幫忙,就別插手這件事,那就是幫我一個天大的忙了。」
「話不能這麼說呀,我們是好兄弟,是過命的交情,你有困難,我當然義無反顧的伸出援手。」
看他一臉正義凜然,袁罄忍不住開他玩笑,「你對我們家的事情老是這麼熱心,說實在的,我還真有點伯呢。」
「怕什麼?」樂相似難得的俊臉一紅,有點支吾的說:「我的為人你還不瞭解?你當我是想趁亂佔便宜嗎?」
「我沒那麼說。」袁罄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一點企圖都沒有,純粹是做人太好而已。」
最好是這樣而已。很多事情,他就算是知道了,但也無能為力,只能當作什麼都下知道。
「本來就是這樣嘛。」他高興的說:「那我們現在要上哪找人?」
「我怎麼會知道?她身上有腳,哪都能去,我怎麼知道上哪找。」
袁罄原本以為只要命人守住錢莊,遇到拿那些銀票來兌換銀兩的就先抓起來問,一定能找到她的。
畢竟她可是拿走他大疊銀票,沒道理不去兌換。
結果這招守株待免居然抓到一窩身上帶傷的地痞流氓,都是被他打傷的。
他們一看見他就像見了鬼一樣,那個渾身綁滿白布條,顯然外傷不少的王老虎還一邊罵、一邊用僅剩的一隻好手槌床板,把那個「臭小於」罵了一頓,還詛咒他給河裏的魚蝦吃個乾淨,然後放聲大哭他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銀票居然是小王爺的。
就這樣,袁罄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拿回了銀票,但還是不知道那姑娘打哪里來的,而這群可憐的流氓吃了大虧,一樣也搞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來頭,竟然一個人就將他們搞得如此人仰馬翻。
「是喔。」樂相似一臉失望的說:「那現在怎麼辦?」
「你問我喔?」袁罄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搖了一搖,「不告訴你。」
要找一個扮成少年、成天在街上鬼混的姑娘家有什麼難的?
只要多走幾步,多問幾個人,一定有消息的。
畢竟她實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相信見過的人都不會輕易忘記她那張嘴。
就算真的找到她,後面的問題也還是一大堆,下知道該怎麼解決呢。
叫一個小乞丐、女流氓來冒充郡主,跟太子相親的事情實在是太離譜,可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沒關係,我就跟在你後面,你告不告訴我都一樣的。」他不死心的說:「總之,這個忙我是幫定了。」
就算是天打雷劈他都要幫袁家度過這個難關,誰叫他……唉,對不起人家呢!
「你真要幫忙嗎?」袁罄微笑著看著他,「有個忙你一定幫得到。」
「你儘管說。」他拍著胸膛,豪氣幹雲的說:「我是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不用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更加下必。」他伸手搭住他的肩頭,低聲說:「跟我說袁圓在哪就好。」
樂相似一愣,立刻哈哈的笑了幾聲,「真有趣,你真會開我玩笑,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呀,呵呵,」
「對呀,我開玩笑的。」袁罄也跟著笑,「好笑吧?」
「哈哈哈,真的挺好笑的。」他捏了一把冷汗,在心裏偷偷的謝天謝地。
還好是開玩笑,嚇死他了,他還在想是哪里露了馬腳,袁罄怎麼知道他跟袁圓溜了的事有關係?
袁罄看了他一眼,也笑笑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樂相似覺得這個話題太過危險,連忙找別的東西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裏在幹什麼?」他指著前面一大群圍攏的人,好奇萬分的說:「這麼多人,一定有熱鬧可以看。」
他伸手把袁罄一拉,「瞧瞧去。」
「沒那個工夫。」袁罄覺得好笑,但還是讓他拉著走,「喂,辦正事要緊,別耽誤了找人的時間。」
「看一下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他努力的在人群裏前進著,可是圍得密密麻麻的人群,讓他既擠不進去,也看不見前面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更離譜的是,這擠成一團的居然都是男人,湊熱鬧不是女人的專利嗎?
男人跟人家看什麼熱鬧呀?
他忍不住著急的說:「這麼多男人都吃飽了沒事幹,跑來這裏跟人家湊什麼熱鬧?」
袁罄好笑的說:「閣下似乎沒資格說這句話。」
他話一說完,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神經病呀,剛剛說了喊一聲一口價是十兩,你喊了七聲是七十兩,底價剛剛喊到了一百一十兩,所以是一百八十兩。」
「我那是鼻子癢,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而已。」
他是有喊價,不過沒有一次喊到七十兩的道理呀,這小姑娘長得嬌滴滴的,怎麼這麼凶呀?
花一百一十兩帶回家暖被窩是不賴,不過那七十兩就真的太冤枉了。沒人跟他競標,他是一家獨大,不應該多花這些冤枉錢才對。
「你沒事打什麼噴嚏?都成交了你想賴帳呀!」嚴幼幼擦著腰,氣呼呼的說。
她才賣這麼一點點錢已經夠嘔的了,居然還沒人出價競標,那怎麼可以呢?
只有這個死豬頭出一百一十兩,她嫌錢少,所以故意趁他打一個噴嚏就加十兩,結果他打了七個,價錢就被她喊到一百八十兩。
而趙五娘眼明手快的敲了三次鍋子,喊了一句成交,讓對方完全沒有說話的機侖曰。
「我說女婿呀,你就爽爽快快的把一百八十兩拿出來,回家挑個好日子來娶我家閨女過門吧。」趙五娘抓著郝有前,笑咪咪的伸出乎來。
「一百一十兩,多就沒有了。」他郝有前雖然好有錢,但是靠小氣發財的,叫他多花這七十兩,那只有三個宇——不可能。
「喂,你姓賴呀?想賴帳?信不信我把你剁成八塊,快把錢拿出來!」嚴幼幼一把就揪住他的前襟,凶巴巴的說。
「你們這是招親還是搶錢哪!我不買、不買啦。」
為了七十兩想把他剁成八塊?這種惡婆娘娶回家鐵定讓他沒好日子過,再加上兩個只會吃飯的老傢伙,這個虧吃得太大了。
「不買?有那麼容易嗎?」她聞言怒道:「你當我們一家三口是猴兒,專程到這給你要猴戲的嗎?」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袁罄居然感到一陣興奮。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樂相似,想個辦法把這些人趕開,我要到前面去瞧瞧。」
「那有什麼問題?下過我剛剛問了早來的人,原來是一對夫妻在幫閨女招女婿,規炬還挺好笑的,價高者得。所以,沒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定吧。」
當街賣女兒慘絕人寰,這種熱鬧還是少看為妙,太缺德啦。
「價高者得,這麼有趣的熱鬧你不看,我可不想錯過。」袁罄笑著說:「有些忙是不能幫,有些人是不能錯過的。」
「什麼意思?你沒事裝什麼神秘呀。」他都好奇得快要死掉了,為什麼袁罄老是愛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又莫測高深的姿態呢?
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什麼都知道?
不管了,先幫他把這些人趕開吧。
樂相似想了一想,退了幾步,便大聲的喊,「什麼?百花樓失火!裏面的姑娘只顧著逃命,沒穿好衣服就跑出來?」
「百花樓失火?」
「光溜溜的娘們跑出來了?」
「沒穿衣服的百花樓姑娘在街上跳豔舞?」
「那得趕快去瞧瞧,一絲不掛的娘們鐵定很有看頭。」
謠言像海浪,一波接著一波的傳進每個男人耳朵裏,而且還走樣得厲害。
咻咻咻的數聲過去,袁罄和樂相似前面是一片空曠,只剩小貓兩三隻。
「那個……」郝有前伸手點了點嚴幼幼抓在他前襟上的手,「聽說百花樓在免費大方送,跳脫衣豔舞,我可不可以先去看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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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六千兩有沒有比這位老兄出的價高?」
袁罄的聲音不響亮,卻清清楚楚的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嚴幼幼驚訝的回過頭,脫口而出,「是你!」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是羞愧,還是歡喜?總之,非常吃驚是確定的。
嚴拜加用小指頭掏了掏耳朵,嘀嘀咕咕的說:「原來酒暍多了耳朵會壞掉。」
他居然聽見兩萬七幹兩,真是不中用的耳朵。
「兩萬六幹……」趙五娘感激涕零的說:「賢婿,你真有眼光。」
「你瘋啦。」樂相似一扯他的衣袖,「這是在賣女兒招親耶。」還兩萬六千兩咧。
「我有打算,你別管,別出聲,否則……」他用眼光告訴他,否則下場會很慘。
樂相似雖然滿腹疑問,但還是乖乖點點頭。
袁罄回過頭,對著感動得猛擦眼淚的趙五娘說:「聽說是價高者得,是嗎?」
「當然,賢婿,你真是大方,我真是三生修來的好福氣。」遇上這麼一個財神爺,讓她這種騙人的勾當幹一次就能吃喝一輩子。
「可惜我們只有一個女兒,不然就全送給你,補貼你一些。」嚴拜加跟著附和。他終於確定自己耳朵是好的,是這個年輕人太大方,出的價高得嚇死人,害他覺得只給他一個女兒有點過意下去。
「爹,你說什麼呀!我們又沒瞧見銀子,他說多少你們就當真?」嚴幼幼小嘴一癟,「這年頭愛說大話的人多,先看到銀子再說吧。」
「我有沒有這筆錢你應該最清楚。」袁罄輕描淡寫的提醒她,「不是嗎?」
她做了一個鬼臉,打死下承認。「我怎麼知道,我長得像你們家的帳房嗎?」
樂相似咦了一聲,看了嚴幼幼一眼,又看了袁罄一眼,有點明白了。
這個姑娘的神態依稀有些像袁圓。
長得並不是十分相似,但說話的聲音、表情,就連皺眉、嘟嘴的小動作都像。
趙五娘將袁罄打量了一番,喜孜孜的說:「穿得人模人樣的,別說是兩萬多兩,就是兩百萬兩也有。」
「那當然了。」樂相似忍不住插嘴,「安平王府的小王爺身價何止兩百萬兩。」
「小王爺?」趙五娘張大了嘴巴,「真的假的呀?」
「小王爺?」嚴幼幼也張大了嘴。
原來這傢伙是什麼小王爺,這下死定了,她扒走他那一大疊銀票,不知道要坐豐坐多久了。
「小王爺?」嚴拜加也呆呆的重複著。
騙錢騙到小王爺身上會下會罪加一等?會下會被殺頭呀?
「兩位,令媛收了我的銀子,理應跟我走。」袁罄不等他們把嘴巴闔上,直接說出目的。
「放你媽的狗臭屁,我一毛都沒拿你的。」嚴幼幼也沒說謊,她一毛錢都沒摸到,懊惱的當了過路財神,銀票全都叫姓王的烏龜拿走了。
「你是一毛都沒拿,你拿走了兩萬六千兩。」袁罄慢條斯理的說:「就前天的事,你該不會忘了吧?」
他是硬要坑她的,她不見得會知道他已經拿回銀票,為了要讓她乖乖就範,只能抓著她的這條小辮子不放。
「你這個死丫頭,有這麼多銀子也下拿出來給你娘翻本。」趙五娘一伸手就扭住她的耳朵,「銀子呢?快拿來。」
「臭老太婆,我就算有銀子也不給你。」她用手格開她的手,氣呼呼的說:「這個傻瓜亂說你們也信?」
「他看起來不像傻瓜呀。」嚴拜加涎苦笑說:「乖女兒,你分爹十兩吧,不然一兩也成,我想喝酒耶。」
「我沒有銀子啦。」她氣急敗壞的瞪著他們,「我要是有錢,還用得著跟你們上街來賣自己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裝模作樣的唬我們。」趙五娘不是滋味的說:「快拿來。」
「喂!你這個臭老太婆,是誰辛辛苦苦把你從賭坊裏救出來的?你居然這麼不相信你女兒。」
「好了,都別吵了。」樂相似覺得有出面打斷他們爭吵的必要,否則讓他們吵到清楚可能要花十年。「一個說給了錢,一個說沒拿,說也說不清楚,不如到衙門把前因後果說個明白,讓大老爺做公道,判清楚。」
一聽到衙門兩個字,嚴家三口異口同聲的說:「不行。」
開玩笑,到衙門去准死的,畢竟虧心事做多了,他們也搞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被通緝,到衙門去不是找死嗎?
「我又不是吃太飽,幹麼要跟你去衙門?」嚴幼幼強硬的說:「我說沒拿就是沒拿,別以為你是小王爺就可以隨便冤枉人。」
「我有證人的。」袁罄用自信的口吻說:「王老虎願意出面作證,他親眼瞧見你扒走我的銀票。」
「放屁!」她怒斥著,「全都叫他給搶走了,你要錢該找他要去。」
「你要是不扒走我的銀票在先,他也搶下走。所以我的損失,你要負責賠償。』
「姑娘,敢做要敢當,既然是你不對在先,那事情就很清楚了,我勸你還是跟小王爺走吧,否則鬧到衙門去,你也沒有勝算。」
「關你屁事!你吃了什麼東西,嘴巴這麼臭,一開口就臭氣沖天的!」她兇惡的瞪著樂相似,「老子的閒事輪得到你管嗎?」
「哇!」他退了一步,「這麼凶、這麼沖,袁罄,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丫頭吃硬不吃軟,別跟她廢話,直接抓她去治罪砍頭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既然她自己不要和解的機會,那我也用不著再給她機會了。」袁罄嘖嘖幾聲,「可惜了,年紀小小就成了無頭野鬼,真是可憐。」
「作你的春秋大夢!扒你的錢要砍頭?神經病,了不起剁掉手而已,你當我是被嚇大的呀。」
「對對對,只是把手剁掉而已,也不怎麼嚴重。」樂相似笑咪咪的說:「不知道這樣子吃飯、上茅房方不方便喔?」
「你……」嚴幼幼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幸災樂禍的太明顯,好想給他一拳。
「女兒呀……」趙五娘把她往旁邊一拉,低聲獻計,「聽起來你比較吃虧耶,下如這樣好了,你分一千兩給我,其他的還給人家,再擺桌酒菜跟人家認個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娘呀!我說了八百次了,我沒有那些銀票。」她無奈的說:「你以為要是我真的有,會硬撐著不吐出來嗎?人家是小王爺,拔一根毛就壓死我了,我怎麼跟他鬥嘛,那些銀票早就叫王老虎給搶走了。」
她也想還哪,問題就是還下出來。
「死丫頭!」趙五娘一聽,忍不住罵道:「這麼沒用,也不會想個辦法留下幾張給你娘花,全給人搶走了還好意思說,我聽了都替你覺得羞愧。」
「你們兩個俏悄話講完了沒有?」樂相似提高聲音說:「現在事情清楚啦,那位姑娘收了錢,就該跟人家走,別在那邊拖延了。」
「操你媽的!閉上你的拘嘴。」嚴幼幼回頭罵道:「沒人跟你說話。」
「袁罄,這丫頭粗魯無文,凶得要死,她一開口就問候人家的娘。」他搖搖頭,「只怕不用一刻鍾就會露出馬腳。」
「那就叫她閉嘴別出聲好了。」他也知道問題重重,還好還有時間,要把她變成規規矩炬的郡主不可能,但是維持假像一個時辰應該不難吧?
只要讓太子見上一面,再藉言生病休養無法見人,就又多爭取了一些時間。
那個時候袁圓也該出現了。
他就不相信她真的有辦法做到坐視不理家裏大禍臨頭。
「叫她別出聲?」他看了嚴幼幼一眼,又被她的白眼瞪了回來,「那怎麼可能?她看起來就像條小辣椒,一定不會乖乖聽話的。」
「那就把她毒啞。」他輕鬆的說:「這點絕對沒問題,我辦得到。」
「毒啞,哇,你好狠喔。」他興奮的說:「要不要試試我的一種新藥,保證立即生效,且不會產生其他毛玻」
「跟真的一樣。」他彎起指頭在他頭上一敲,「她的事我自然會處理,你一邊看著就好。」
處理?這倒是挺耐人尋味的兩個宇,他挺好奇他要怎麼處理她。
袁罄上前幾步,「兩位,我可以把人帶走了沒?」
「賢婿,不要這麼猴急嘛!你先回家挑個好日子,帶著七、八車的聘禮上門提親,我們會滿心歡喜的把女兒嫁給你。」
「我沒打算娶她。」他一搖頭,「我府裏缺個粗工丫頭,我看她虎背熊腰倒也合適。」
「你是眼睛瞎了還是糊到牛屎?」嚴幼幼氣憤的說:「你說誰虎背熊腰,適合當丫頭的?」
「說你啦,這裏還有誰比你更符合這條件的?」
「你……」
「我怎麼樣?我說的是事實,你也難以反駁。」他搶了她的話,「這麼大筆的銀子,夠買你當丫頭十輩子了。」
「小王爺,我們這是招親,不是賣女兒耶。」趙五娘為難的說:「你這樣我們很難為,銀子嘛我是沒看到,人你就要帶走,這樣我們好吃虧喔。」
「是呀、是呀,小王爺。」嚴拜加跟著附和,「說好了是要當親家,怎麼變丫頭,這樣不對呀。」
樂相似插嘴道:「哎呀,花銀子的人最大,小王爺怎麼說怎麼是。」
「說得沒錯,花錢的人最大。」趙五娘搓著手,陪笑道:「可我沒瞧見銀子,不知道要聽誰的比較好。」
「這些額外的銀子夠不夠讓你聽話?」袁罄掏出一千兩的銀票給她。
嚴幼幼還有意見,但趙五娘向她使了個眼色,叫她閉嘴走人,先讓她拿去換銀兩蹺頭再說。
她只好點點頭,雖然嘔個半死,但好歹也拿到一筆銀子,足夠他們一家三口換個地方生活了。
反正她很會開溜,就先跟他走,等爹娘換好銀兩,安全了再追上去。
不會有問題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6:24
第五章
「她的眉毛比較粗一些,眼睛比較圓,鼻子倒是長得不錯,小嘴又端正紅潤,還真的有一點點像。」
不過看起來賊兮兮的,有點流裏流氣的感覺。
郡主可不能是這個模樣呀。
「其實相貌不是很像。」袁罄說道:「說起話來的表情很像是真的。」但是內容可就天差地遠了。
嚴幼幼厚了一聲,不客氣的說:「喂,你們當我不存在呀!不要在我面前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好嗎?」
懂不懂禮貌呀,王府的人居然這麼沒規矩。
住漂亮的房子,穿舒服的衣眼,吃山珍海味,還這麼不會做人,真是浪費。
薑邀月溫柔的一笑,「抱歉,我以為袁罄都跟你說了。」
身為袁家的長媳,她一向很懂得分寸的。 寡婦的身分讓她安安靜靜的守在屋子裏,很少跟外人接觸。
這次袁圓出走,她也是很擔心著急,但又幫不了什麼忙。
後來聽袁罄說找到個像袁圓的姑娘,需要她幫忙調教一下,讓她能夠像樣的冒充一下袁圓,她當然是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
袁罄搖頭,「這丫頭不大可靠,我不放心跟她多說什麼。」
「你說誰不可靠,瞧不起人呀!」雖然她是準備腳底抹油走人,不過他也別把她摸得那麼准嘛。
「還能有誰?」他瞪了她一眼,才對薑邀月說:「大嫂,這丫頭花樣很多,嘴巴又壞,要是真的敦不來,別跟她客氣,動手揍她就是了。」
大嫂是溫馴的小兔子,這個叫嚴幼幼的丫頭是只野猴子,他還真有點擔心大嫂對付不了她。
她微微一笑,「打人我可不會。有問題,我讓人請你過來就好。」
「幹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商量著要打我?」這王府的人一個比一個還詭異,不知道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
袁罄帶她回王府之後,很快就讓她見過王爺和王圮,嚴幼幼還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狀況時,已經被人家轉過來轉過去的看了好幾遍。
看得她一頭霧水,而且那氣急敗壞的王爺,嘴裏還咕咕噥噥的念著什麼家門不幸之類的話,再有個哭哭啼啼的王妃,喊著什麼她苦命的女兒,把她弄得頭昏腦脹的。
現在又被帶來這個充滿花香的漂亮房子,給這個美人東看西瞧,到底這家人是想做什麼呀?
「妹妹,別怕,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會打你的。」薑邀月柔聲安慰著她,「你好好的在這裏住下來,跟我作伴,我會教你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女紅刺繡,讓你變成一個大家閨秀。」
袁罄說她是個扮成少年在街頭鬼混的野丫頭,瞧她模樣秀麗、直率天真,就這樣流落街頭實在可憐。
藉這個機會幫助她脫離以前的生活,也是功德一件。
「啊?」嚴幼幼難以置信的眨眨眼睛,回頭對袁罄說:「喂,這是你大嫂沒錯吧?要不要請個大夫來幫她看腦子?」她伸出手指頭在太陽穴邊鑽了鑽,「她好像腦筋有點壞掉耶。」
「胡說八道。」袁罄伸手拍掉她的手,「你用心的學,努力的學,要再這麼亂七八糟的,我也不是沒辦法治你。」
「用心學什麼?努力學什麼?」她咕噥著,「我可沒說要當你家的丫頭。」
「沒人說你是丫頭,這府裏上上下下都會把你當郡王。」
這樣就可以了,他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誰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個不知輕重的大嘴巴,會不會到處去胡說八道。
「郡主?」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從驚訝轉成好笑,她也真的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拍著桌子,還跺著腳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好好笑喔,你大費周章的把我弄回來當郡主供著喔?哈哈,趕快叫人去請大夫啦,你的腦袋也打結了,哈哈哈。」
原來享盡榮華富貴會讓人變成神經病,她還是別在這裏待太久,免得被他們傳染了,她可下想變成瘋婆子。
袁罄手指頭一曲,咱的一聲彈在她手上,痛得她大叫一聲。
「你幹什麼?!」
「誰叫你這樣笑?」瘋瘋癲癲的,一點規炬都沒有,還給他抖腳咧!
「立莫搖裙,笑莫露齒。」薑邀月微笑著說:「你要記住呀。」
「什麼鬼東西呀。」她恨恨的瞪了袁罄一眼,「不許你再碰我了,否則我就跟你拚了。」
笑還講規炬呀,她高興怎麼笑就怎麼笑,他管不著,更加沒資格彈她的手。
袁罄大拇指和中指一掃,作勢欲彈,威脅道:「你再說出一個鬼字看看。」
「鬼鬼鬼鬼鬼……」嚴幼幼死不脹輸的脾氣發作,一口氣連說了十來聲鬼。「怎麼樣,聽得爽不爽?你咬我呀!」
他冷臉看她,「我記得你怕高。」
話聲一落,他已經抓住她的衣領,拎著她往門外一縱,迅速竄上屋頂,將她隨手一扔,自己翻個筋斗又落到地上。
「上面風景不錯,你喜歡的話可以多待一會。」
「你這個混帳東西!死都不會爛的龜孫子!」她害怕的伏低身子,雙手抓著突起的瓦片,氣得破口大駡。
明明知道她怕高,居然還把她扔到屋頂上來?
「你跟人家姓什麼袁?你姓王啦,家裏排行老八,大家都尊敬的叫你一聲王八蛋!」
「袁罄,別這樣,快把人放下來。」
薑邀月擔心的跟出來看,發現嚴幼幼嚇得臉都白了,聲音還微微發著抖,非常下忍心的說:「人家是個大姑娘,別這樣。」
「我看不出來她是個姑娘家。」哪有女人像她這麼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
「我呸!」嚴幼幼怒聲對薑邀月說:「你跟畜生王八蛋說人話有什麼屁用?他聽得懂才有鬼!真想幫忙就找個梯子給我下去。」
廢話一堆,所以她說女人沒用就是這樣,哼。
「我……」薑邀月委屈的想,她恐怕拿這個野性十足的姑娘沒辦法,可是已經答應了,她也下能在這時候拒絕。
她轉頭向小叔勸道:「袁罄,還是讓她下來吧,有話好說呀。」
嚴幼幼搶著說:「跟龜孫子有什麼話好說的!」
袁罄也不理她,自顧自的對薑邀月說:「別理她,讓她駡,等她沒力氣了再說。」
精力這麼旺盛,就算連罵三天三夜她都不會出問題的。
「這樣好嗎?」她擔心的抬頭望了嚴幼幼一眼,但她知道袁罄一向強硬,他決定怎麼做就不會改口,遂也不再說了。
況且這姑娘太皮,給她一點苦頭吃,她才好教。
「我做事有分寸,大嫂你別擔心。這丫頭罵得難聽,你先進去,別在這聽,免得髒了耳朵。」
她點點頭,「那好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欺負人有什麼好辛苦的!」嚴幼幼大叫苦,「不要臉、不要臉,專門挑好欺負的人壓榨,你要真有本事,就該找個跟你勢均力敵的人欺負去,欺負弱小卑鄙無恥。」
「哈哈。」他沒什麼誠意的笑了幾聲,跳到屋子對面的大樹上,悠閒的伸長了腿坐在上面。「被你說對了,我就是專門挑弱小的欺負,你不高興,咬我呀!前提是,你要先下得來才行。」
他這句話又引來她一陣亂罵,「去你媽的烏龜兒子王八蛋!你不要臉,一生下來就長得太無恥,氣得你老娘想去自殺,一歲就因為太下流被你爹丟在街上。
「兩歲就會爬牆偷看隔壁的老太婆洗澡,笨到三歲才會走路,四歲就在街上偷摸女人的屁股,五歲更了不起了,已經是百花樓的熱客。
「七歲那年在賭坊爛賭被揍了一頓,所以現在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朝天,兩耳招風,醜得跟鬼一樣……」
袁罄閉目養神,裝作沒聽見她的諼罵,他就不相信她多會罵。
反正和風清涼,這樣歇著也挺舒服的,把她的聲音當成狗吠就好了。
而嚴幼幼還劈哩咱啦的罵著,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一路罵到他七十八歲。
「你七十八歲那年,已經老得走不動了,還爬著去隔壁偷小姑娘的褻褲……」
呼呼呼……喘死她了,這個死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害她累得要死。
袁罄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思,睡得真飽。唷,你說完啦?」
「呼、呼、呼……去、去你的,我剛剛想到你四十歲那年,呼呼……我罵得不夠賤,現在再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認輸的。
「請便,你慢慢說,我肚子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再來聽你教訓。」說完他縱身一跳,居然真的就下管她了。
「你神經病呀,你不在這裏我罵給鬼聽呀!」
咕嚕……她伸手按住肚子,也感到饑腸轆轆,剛剛罵人花了太多力氣,害她肚子餓了。
「喂,拿幾個包子饅頭過來,老子罵你罵得力氣都沒了。」
他抬起頭來一臉驚訝的說:「什麼?你需要吃東西?別開玩笑了,哈哈。」
袁罄輕描淡寫的就把她踩在腳下,翻不了身。
「喂!」她沖著他的背影吼,「你當我是神呀,不吃飯會死人的。」
不理她?哼哼!
這個王八蛋,好樣的,等她溜出去之後,一定回來他家放火……哼哼,再不然就天天帶一大群狗過來他家門口拉屎,讓他天天都有萬兩黃金可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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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慢慢的黑了,嚴幼幼的肚子已經從嘰哩咕嚕叫個不休到毫無動靜。
天邊罩了一大塊烏雲,一副隨時都會落下傾盆大雨的模樣。
「要下雨了。」袁罄抬頭看看天,已經吃飽回來的他,依然悠閒的坐在對面的樹上。
「廢話,我沒有眼睛嗎?」她一瞪,「快把我放下去。」
「你怕了嗎?」
「怕你的是你兒子!」笑話,她當然不怕。
「那就再多待一會吧。」不怕不行呀,他要是治不了她,那這出李代桃僵的戲也唱不下去了。
「別太過分喔,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咬牙道,聲音有些發抖。
她非常的需要去一趟茅房,解決她的一些問題。
「你說怕了、認輸了,以後再也不敢挑戰我的耐性,我就帶你下來。
這是她非常 必要的妥協,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很過分。
她一口就拒絕,「死都不可能。」
要她認輸?下輩子吧。
「那我就跟你耗著,反正我也閑著沒事。
「看得出來你閑著沒事,廢人嘛,能有什麼要緊的事得辦?」
「嘖嘖嘖,你嘴巴好惡毒呀,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說得這麼大聲,小聲點別讓人家聽見了。」
「大家都知道,用得著我去說嗎?」她不耐煩的說:「你到底放不放我下來?」
他反問她,「那你到底認不認輸?」
「三個字。」她比出個三來,一字一字的說:「不、可、能。」
他聳聳肩,「那就算了。」
「喂,你煩不煩呀,我喜歡這麼說話關你屁事,幹麼要你來教訓我?我要下去啦。」
她已經急得快要發瘋了,她一定得去茅房啦。
「三個字——不、可、能。」袁罄斬釘截鐵的說:「在安平王府裏不允許你說那些粗野的的言詞。」
「你以為我愛來呀!是你硬把我拉來的耶,你講不講道理!」
「我跟文明的人講道理,跟野蠻的人只好蠻不講理。」他也不想來這招,欺負女人說出去會給人家笑死。
可是這個嚴幼幼軟的不吃,專愛人家硬來,他又有什麼辦法。
好言相勸是她變本加厲的階梯,給她三分顏色她會開染坊的。
深呼吸、深呼吸,她不能太激動,否則她一定會尿出來的。
「姓袁的,你有病呀,幹麼這樣整我?!」
「我是在教你。」人家對她好,她當作欺負她,不知好歹。
「我有娘生有爹教,關你屁事,用不著你來多事。」她好得很,一點都不用他來敦。
「我已經說過了,你要像個郡主,你爹娘教不出一個像樣的郡主來。」
她內急到氣急敗壞。「我又下是郡主!」
「我知道你不是,只是要你看起來像而已,你這麼說話哪里還會像?」他一瞼遺憾的說:「如果我不能阻止你不再隨意謾駡,就只能把你毒啞,你要嗎?」
「你……你……」她氣到極點,反而罵不出來。
她用力的瞪著他,如果眼光能殺人,袁罄早就死八百多次了。
她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昨天一定瘋了,居然心裏覺得對下起他,還在想下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真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呀。
好,算他狠!要下是她超級內急,她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好,我服了、我怕了,你要我以後都用手走路也好,用腳擤鼻涕也好,要幹麼都好,總之,先把我放下來再說。」
「不能再說,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他搖頭道:「怎麼我覺得你是沒什麼信用的人,一副會賴皮的模樣?」
「我的老兄呀!你到底想怎麼樣?」嚴幼幼實在忍不住,被逼服輸已經很嘔了,又覺得尿急得快要死掉,他還在那邊羅哩巴唆的不肯帶她下來。
她忍不住嘴一癟,放聲大哭,「哇……我要死掉了啦!我要死掉了啦!」
「死不了的。」他好整以暇的說:「你叫了這麼久,都沒有渴死,沒事的。」
「我會死掉的啦。」她哭著惱怒的說:「被你這個王八蛋龜孫子害死的啦!你爹娘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會生出你這種畜生兒子?嗚……」
「哇,你還罵人,我就知道你說話下算數的。」
他就知道其中有詐,這個小混混出爾反爾是家常 便飯了吧。
「怎麼樣,誰叫我是壞人,壞人一向是說話不算話的,嗚嗚嗚……」她委屈的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存心想整死我對不對?」
被內急逼得瀕臨崩潰,她衡量起自力救濟的可能性。王老虎摔下去都沒死,那她也一定不會有事。
與其在這邊憋尿憋死,她還不如跳下去。
不過……她有點猶豫的探頭看了看,這個高度不比王老虎摔下來的那個屋簷低耶,還高出很多說……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的態度讓我好猶豫。」
她一定不知道什麼叫作一字千金。
「你欺人太甚!」嚴幼幼猛力一撾,沒抓穩瓦片,又因為探頭出去查看高度,人因此倒栽蔥的往下掉。
「啊!」她尖叫一聲,無肋的往下摔落。
死定了、死定了,這下穩死了!
袁罄看她居然頭下腳上的往下墜,嚇了一大跳,飛身向前將她攔腰抱個正著,又縱回屋頂。
「你找死呀?」
笨成這樣,摔死了也活該,嚇了他一大跳,害他以為她個性這麼倔,寧願跳下來摔個半死不活也不肯認輸。
不過現在看她臉色發白,嚇得渾身發抖的模樣,他知道那只是個意外,
他就說嘛,哪個笨蛋會為了跟人鬥氣拿命去拚呀!
「好險有你。」嚴幼幼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剛剛腦袋差點撞在地上開花了,要不是這個王八蛋救她,她必死無疑。
袁罄點頭同意她的話,「是好險。」
他橫抱著她,右手傳來一陣軟綿綿的觸感,而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兩個對看一眼。
她頭一低,赫然發現他的手端端正正的蓋在她右胸之上。
她嚇了一跳,立即向外掙脫,他也連忙放開她。
她一下來,一腳踩歪了屋瓦,立足不穩,眼看就要仰跌下去,他右臂抄去,又將她抱在懷裏。
「笨蛋,小心一點,真的想死?」
「快放開我啦,王八蛋!」她急得滿面通紅,怒道:「色狼,不要臉,卑鄙無恥,趁人之危,下賤透頂。」
「不要亂用成語,我哪有趁人之危?是我救了你兩次,不然你這顆豬腦袋早就摔爛了。」
「放屁!誰要你幫忙。」
她伸腳往他陘骨上一踢,他只得後退放開她,她立刻縱身往下一跳。
倒不是她真的想死,而是她從兩次經驗中得到一個結果,袁罄雖然是個王八蛋,但也沒有王八蛋得太徹底,他絕對下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
而且他出手很快,絕對能在她跌死之前救到她,因此她很放心的往下跳。
砰!
她摔得七葷八素,渾身上下無一下痛,一時之間還不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右腳的劇痛提醒她,她才想到,那個該死的袁罄沒有接住她,她真的摔下來了。
「你真是奇葩呀!」袁罄落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來,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我真是服了你。」還好底下是片花園,花木稍減了她的沖勢,不然鐵定重傷兼半死不活。
「你……你應該接住我的……」她吃痛的說:「你這個王八蛋……」
「我哪有辦法?誰叫你要踹我!」
原來她打這個如意算盤呀,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是失算了。
她英勇的往下跳的時候,他正揉著被她踹中的腳,根本沒提防她會跳下去,就算想出手相救,也為時已晚。
「痛死我了,嗚嗚嗚……我的腳一定斷了啦,這下怎麼辦?」
她怎麼開溜啦,再待在這個專門整人的王府裏,她一定會死掉的啦。
「誰叫你專想些旁門左道,活該,給你一個教訓也好。」他小心的把她抱起來,沒有弄痛她的斷骨。「別哭了,找個好大夫幫你接骨,保證不會長短腳。」
看她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嬌氣可愛,還真讓人有些心疼呢。
「我不要啦。」她嗚咽的哭著,「我不要大夫啦,我不要,嗚嗚。」
他奇道:「你腿斷了耶,不要大夫?你真夠硬挺的。」
要不是兩手抱著她,他一定給她拍手鼓個掌,倔到這種地步,也真是不容易。
「不是。」她哭哭啼啼,面紅耳赤的吼道:「我要大夫、我要大夫,可是我也要茅房呀!我要尿出來了啦!」
她知道自己不該說出來,可是她毫無辦法,只能對著這個半生不熟的男人說出她的需求。
袁罄一呆,尷尬的笑了笑,「你……怎麼不早說?」
人有三急,尿急排在第一名,可見這是很重要的大事……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居然真的哈哈的笑了出來。
嚴幼幼臉上還掛著淚痕,氣憤的說:「你還笑、你還笑!」
她一定會報仇,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奇恥大辱的。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6:46
第六章
「看什麼看啦!」嚴幼幼沒好氣的說:「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她雖然摔得骨頭快散了,但是要挖出他那對漂亮的眼珠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看你不大像人。」袁罄對她佩服得要死。「摔不死你就算了,居然還只是扭到而已?」
哭得驚天動地的,害他以為她的腿斷成七八截,結果只是扭到而已。
她一定是怪物,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只有扭傷?
「你才不是人啦!那麼殘忍的事只有畜生才做得出來。」
她要是小命不保,嗚呼哀哉變成鬼之後,回來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你叫我說,我偏不說,再把我拎去屋頂上罰站呀!」
她一副不怕死、豁出去的模樣,擺明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的要跟他唱反調。
看她那有恃無恐的賴皮模樣,袁罄還真是有點頭痛,他知道自己碰到了對手。
嚴幼幼是打定了主意,一皮天下無難事,但他可不能讓她這樣如意下去,一定得想個辦法讓她乖乖合作。
「袁罄。」也在屋內的薑邀月忍不住開口,「你既然把人交給我,那就讓我來教吧。」
她不希望再有像剛剛那樣的意外發生,要是真有個萬一,那不是作孽了嗎?
而且人家畢竟是個姑娘家,居然憋到快尿出來了,不得不告訴一個大男人才得以脫困。
真是太羞人了,嚴姑娘一定難堪死了,想到這裏自己就對她同情萬分,所以對袁罄的做法不免有一點小小的不滿。
袁罄點了點頭,沒把他的擔心說出來。
根據他的觀察,他大嫂九成九治不住那丫頭,另外那可能成功的機會恐怕得等到嚴幼幼被雷劈壞了腦袋才會發生。
送走了小叔,姜邀月好脾氣的對嚴幼幼解釋,「真是抱歉,袁罄人不壞,只是心急了一點。」
「是呀,他是急了一點,急著把我整死嘛。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呀?」
這麼沒愛心、耐心、同情心,一定是小時候被虐待得很慘,所以長大才會人格扭曲心理變態。
哼,別以為救過她幾次她就會對他言聽計從,那是下可能的事。
「嚴姑娘,其實袁罄真的對你沒惡意。」薑邀月微笑著說:「我們整個王府都歡迎你來。」
「我們又不是很熟,你們幹麼歡迎我來?」她狐疑的說:「我先跟你說,我家很窮的,在我身上你們是占下到便宜的。」
「這裏是安平王府,有什麼東西這裏沒有呢?」薑邀月在她身邊坐下,殷勤的斟了一杯茶給她,「嚴姑娘,其實你仔細想想,你在王府能有什麼損失呢?我們讓你吃飽穿暖,教你做人處事、應對進退的道理,最後再給你一筆銀子好好安頓下來,有什麼不好呢?」
她把那杯茶推得遠遠的,「問題就是太好啦,沒有人會這麼無聊的對人好,而且非親非故的,我才下相信你們沒問題。」
「其實是我們有事相求,這件事只有你幫得了我們。」
「從頭到尾你們都沒說什麼事,我就算想幫也幫不了呀。」她兩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什麼事情下方便講,但只要你肯在這裏住下來,乖乖的跟我學些規炬,改掉你那些壞習慣,就是幫了我們家天大的忙了。」
嚴幼幼這輩子最討厭人家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薑邀月的聲音雖然好聽悅耳,但也實在是夠煩了。
於是她敷衍的說:「好吧,那我就住下來,幫你們這個大忙。」
才怪,天一黑她的腳比較不痛後她就走人去。
誰希罕待在這個莫名其妙又古裏古怪的王府呀。
「那太好了。」姜邀月欣喜的說:「首先,你得先把這身衣服換下來。」
第一步得先將她弄乾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其他的再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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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溜是嚴幼幼的拿手絕活。
微跛的右腳阻止不了她,外頭正下著的傾盆大雨阻止不了她,高得嚇人的石牆阻止不了她,一隻突然冒出來搭在她肩上的手也阻止不了……
手?
「哇!」她陡然叫了一聲,嚇了一大跳。「你嚇死人呀。」
三更半夜不睡覺到處嚇人,真是個缺德鬼。
「去哪里?」袁罄渾身被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口氣跟雨水一樣冷冰冰的。
「散步啦。」她沒好氣的說。
「跨在牆頭上散步?」
這麼爛的謊話,真把他當作白癡加笨蛋了。
「嘿嘿,你不是說過高一點的地方風景比較好?既然要散步,當然要挑個漂亮點的地方,對不對?」
她倒忘了自己已經成功的爬上牆頭,正準備翻下牆去投奔自由。
像這種情況就叫當場抓包。
「不對。」
他習慣性的拎住她的衣領,像抓小雞似的把她抓了下來。
「你真以為我是笨蛋,三言兩語就能騙倒呀?」
反正都已經被抓包了,她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乾脆大方的承認了。
「對,老子就是想摸黑走人,怎麼樣?!」
他一哼,「你很愛當人家老子?你確定你生得出兒子來?」
淋著大雨的滋味還真是下好受,像這種天氣、時間,應該要窩在被窩裏睡大覺才對。
他卻得為了這個野丫頭犧牲他的睡眠時間。
他早知道她不會乖乖就範,一定會找機會開溜,只好特別交代下人輪流盯著大嫂的院子,一有動靜就通知他。
所以一耳聞她溜出房間,他便連蓑衣都來不及穿的追來,現下給雨淋得渾身發冷。
「我生下生兒子關你屁事呀。」她臉一紅,忍不住瞪他一眼。
哼,人壞連說話都不正經,居然這樣占她便宜,好不要臉喔。
可是她幹麼要害羞臉紅呀?
一遇到他,她就變得莫名其妙,一點都不像自己。
「是不關我的事,下過你說粗話就屬於我的管轄範圍。」他伸手就住她頰邊彈了一下。「說一次打一次,我是樂此不疲,看你什麼時候會怕。
她反手打他,卻懊惱的叫他給避過了。
「你別老是動手動腳的,再來我就翻臉嘍。」她擺出攻擊的姿勢,用非常認真的口吻警告他。
「我怕你喔。」他拎住她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走,我沒那個閒情逸致陪你淋雨。」
「我才沒那個閒工夫跟你瞎扯淡!」
冷死了,要不是這個討厭鬼突然冒出來,她早就順利逃脫,也不用白淋了這麼久的雨。
袁罄把她拎回自己的屋子後,將她隨便扔在小花廳裏,他沒好氣的說:「我沒那個工夫天天不睡覺的盯著你。」
「最好是這樣啦。」一次不成再試一次,對於開溜逃命她很有耐心的,多試幾次沒關係,只要最後能成功就好了。
「你要是不想我到了天黑就把你綁起來,最好是打消逃跑的念頭。」
她倒吸了一口氣,「你好惡毒喔。」
「過獎,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不這麼做還真的留不住你。」
她呼呼的往太師椅上一坐,「莫名其妙,我不想留在這裏不行嗎?」
「當然不行。」他頭沒回的把話扔給她,吩咐僕人準備舒服的熱水過來。
被這野丫頭一拖累,他渾身都濕透了。
「不行才有鬼,你那麼喜歡在街上帶人回來享福,不會再上街一次去找,我相信你隨便—吆暍就有—大把人爭著要跟你進來,幹麼一定要我?」
一定是錢多得快發瘋了,不隨便找個人回來孝順會短命吧。
「是沒錯。」他轉頭看她,「但他們都不是你。」
都不大像袁圓才是重點,但其實她也不是非常的像,越看他就越覺得她跟袁圓是非常不同的。
她的眼睛又圓又亮,靈活得像是會說話似的,笑的樣子非常的俏皮,雖然有點粗魯可是又自然得可愛。
哭起來又是那麼可憐兮兮的,叫人不知不覺就會對她放軟態度。
她既蠻橫又無理,可是他卻很奇怪的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有趣的成分居多。
她是充滿活力和朝氣的,跟他所認識的姑娘家都不同,可能是因為這樣,才讓他覺得新鮮有趣吧。
「你無聊!」她又是一陣心跳,心裏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他幹麼一宅要我來他家吃香喝辣的呀?
而且我拿了他那麼多銀子,他也不計較,我真的值得那麼多銀子嗎?
嚴幼幼越想越糊塗,腦袋裏一大堆問號打轉著,想問嘛,又知道他一定不會說的,她超討厭碰釘子的,乾跪強忍著好奇不問了。
「你才無聊,有福不享,老想著要溜。」
要是別人碰上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是巴不得富貴日子過久一點,哪會像她這樣忙著開溜。
一定是窮久了,得了窮病,沒辦法接受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實。
「這叫享福?」她呸了一聲,「你動不動就把我抓來抓去、提來提去的,不是在屋頂罰站就是在院子淋雨,不許我笑,不許我說話,不是彈我就是威脅把我毒啞,這種福我享不來啦。」
「你要是規規炬炬的照我的話去做,這些事情全都不會發生。在這段日子裏,王府上下都會把你當郡主看待,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郡主、郡王!你們是這麼缺郡主,得強迫人家來當嗎?」如果郡主這麼難當,難怪沒人要當。
不能隨心所欲,誰要當這悶得發慌的鬼郡主呀。
「不巧被你說中了。」還真給她說對了,就是缺個郡主呀。
他這麼老實的坦承,她反而覺得不可能,只把他當作在說無聊話,也不放在心上,更加認定了一定是有別的陰謀。
千方百計留她在這裏是要幹什麼?不會是……
嚴幼幼對自己的突發奇想,忍不住的臉一紅,甩頭把那個好笑荒謬的想法甩掉。
見鬼丁,他才不可能是因為對她一見鍾情,打算娶她當妻子才不讓她定的,哈哈哈,那實在太不可能啦。
可是……她又找不到別的理由,難道自己真的美得冒泡,傾國傾城到他來強搶喔?
她忍不住盯著他看,又搖了搖頭。像他這樣的家世、樣貌,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個小混混呀!
她微微嘟起嘴又想,可小混混也不賴呀,我心地善良,又很愛護小動物,有什麼不好的?
看她一下淺笑,一下搖頭,嘴裏念念有詞的瞪著他,不知道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麼,他忍不住問她。
「瞪著我幹什麼?」
沒有反應?袁罄伸出手在她面前搖一搖,她眨也不眨,居然在發呆呢。
「喂,嚴幼幼!」他微彎下腰,在她面前喊道:「回神了!沒反應,真的假的?
「喂!吃飯了!失火啦……」還是沒反應。哇,是人定嗎?練到這種程度也不容易。
「嚴幼幼!」他提高了聲音,「有鬼呀!」
「鬼!」她猛然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一聽見他說有鬼,嚇得從椅子上眺了起來,真的覺得有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她覺得鼻子一癢,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哈啾!」
袁罄閉上眼睛,強自壓下想掐死她的衝動。
因為跟她面對面的他首當其衝,被她的大噴嚏噴個正著。
她緊張的說:「哪里有鬼?哪里有鬼?」阿彌陀佛,她最怕那種東西了。
「有你這個髒鬼啦!」他用力的以衣袖擦臉,「打噴嚏的時候遮一下,你娘沒敦過你嗎?」
「我來不及呀。」她本來有點抱歉,可是被他一凶,也大聲了回去。「再說,你站我面前幹麼?」
沒事站那麼近還說有鬼,想嚇得她撲進他懷裏嗎?
「你沒事發什麼呆?我在跟你說話,你在神遊,把我當白癡埃」要發呆也行,別讓人家看出來她在發呆呀。
要是太子跟她說話時,她給他來這一招,那下是玩完了?
「你真羅唆!我沒……哈啾……」她揉揉紅通通的鼻子,「我沒把你當白癡,而是你根本就是,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誰還會把你當正常人?」
「你這張嘴真是……」叫他恨得牙癢癢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怎麼樣都說不聽,真的要逼他毒啞她嗎?
他正頭痛時,婢女進來說道:「小王爺,蓮池已經準備好了。」
「帶嚴姑娘……不是,帶郡主過去。」還是趕快把她扔給大嫂,否則他會給她氣死。
王府裏的僕人早得到吩咐,絕對不許洩漏任何跟郡主有關的事,一切都跟郡主在府裏時一樣。
「去哪里?」嚴幼幼警戒的問。
什麼蓮池,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不會又要把她扔在高高的地方吧?
一想著有這可能,她頭搖得飛快,「我不去、我不去啦。」
「不去等死是不是?!哈啾!」袁罄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你不冷,我是快冷死了,你不去,我去。」
「慢著、慢著。」她連忙拉住他的衣袖,「那是什麼地方先跟我說,我考慮一下去不去。」
他也想要去的話,那地方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才對。
「你可真陳。」他只能搖頭,「那是個浴池,你滿意了沒有?全身都淋濕了,難道你不覺得泡個熱水澡,換套乾爽舒適的衣服,再睡個舒服的覺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嗎?」
「聽起來挺不賴的。」她心動的點點頭。穿著濕衣服又冷又難過,虧他想得到。
她以前都是隨便烤個火就算了,哪這麼享受過。
袁罄這傢伙壞是壞透了,對她倒挺好的,說不定是真的喜歡她。
天下問無奇下有,誰知道小王爺會不會喜歡小混混?
大家都是小字輩的,勉強要扯的話,也還有一丁點的關係,差距也不是很遠啦。
嚴幼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著婢女進人寬廣又華麗的浴池,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
或許待在這裏也不賴,再說姜湯也挺好喝的,待遇還算不差,叫她天天淋雨也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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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打扮得光鮮亮麗,渾身珠光寶氣的樂陶陶努力的邁動她的小胖腿,拚命的想追上她的大哥。
「等我一下啦。」她氣喘吁吁的說,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幹什麼啦,我有事要出去,你要做什麼?又看上忠慶商行的什麼東西?」
叫他哥哥?這麼親熱一定是有事相求的,最大的可能是要買衣服還是首飾,想叫他贊助一下。
不然她平常都嘛直呼他的名諱,哪會這麼客氣呀!
「你又要去安乎王府啦?去得那麼勤幹麼?」
安平王府有她最討厭的袁圓,她才不屑去呢。
自從七歲那年被袁圓懷疑把西瓜藏在衣服裏,裝小氣不給她吃之後,她就對袁圓懷恨在心。
兩個人就算見了面,也沒有什麼好話,只是礙於家教才沒有大打出手。
「我跟袁罄是好兄弟,偶爾去拜訪一下有什麼關係。」
況且去安平王府只是順便,他最主要是要去看袁圓。
沒錯,是他把袁圓藏了起來,畢竟他們眉來眼去……不是啦,是互相喜愛很久了,他怎麼捨得讓她遠嫁大理,然後自己傷心一輩子?
愛情都是自私的,他當然也不例外。
就因為覺得對不起袁家,才在這件事上這麼的熱心,死都要出力相助。
「你不是偶爾,你是天天去。」樂陶陶纏著他,「我有事要問你啦,先回答我才能走。」
「你說、你說。」算他怕了她的纏功。
「袁圓要當大理的太子妃了。」她不是滋味的說:「她一定高興得不得了。」
「是呀,她開心死了。」他敷衍的說:「問完了,我可以走了沒?」
「還沒啦。聽說她跑了,真的嗎?」她終於露出開心的笑容,興奮的說:「是不是呀?你跟袁家這麼熟,一定知道的。」
如果是真的,她可會樂暈了,那表示她又有機會讓太子看上了。
自從她前年跟爹爹到大理遊玩,見過太子之後,她就對他一見傾心,難以自拔。
回家之後還自己畫了他的肖像,天天掛在屋子裏欣賞著。
要不是袁圓這個程咬金半路殺出來,她絕對會被選上的。
畢竟她和太子也算舊識,有感情的嘛!
「你說什麼?」樂相似驚訝的說:「哪有這種事?」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消息不應該傳出安平王府才對呀!
到底是哪個下人嘴巴這麼不牢靠?
「那是真的嘍?」她看他的樣子,開心得不得了。「她跑得好、跑得妙,她做的所有事我都看不順眼,就這件事值得大力稱讚。」
「沒有這回事,袁圓好好的在安平王府等太子來相會。」他鄭重的否認,「你別到處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這是咱們家新來的馬夫跟我說的。」她一臉不甘受辱的反駁,「昨天我閑著無聊,想騎馬出去走走,看那新的馬夫面熟,跟他聊了幾句。你猜怎麼樣?他之前在安平王府辦事,因為幫袁圓逃走,被王爺趕出來的,哈哈。」
樂相似這才明白,旋即不慌不忙的撒謊道:「沒錯,是有這件事,不過袁罄早把她抓回來了。」
「厚,真是沒用的袁圓!連逃婚都失敗,她還能做什麼事!」
樂陶陶又失望又生氣,嘰哩咕嚕的把袁圓罵了一頓。
樂相似連忙趁機離開,並且慶倖妹妹相信了他的說法,否則以她超想做太子圮的渴望來看,若給她知道了真相,她一定會來搗蛋。
這事已經夠麻煩了,他不想多生事端。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7:10
第七章
「這真是不大可能的事。」薑邀月搖著頭,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喃道。
看著一邊罵一邊從地上爬起來的嚴幼幼,她繼續發出疑問,「為什麼走個路就能把你給難倒呢?」
「走路?你把這個叫作走路?」嚴幼幼兩手互拍著塵上,不耐煩的說:「這是走路嗎?比上臺唱戲還要麻煩,根本是在整人嘛!」
「你走慢一點呀,女孩子家走起路來像陣風,很難看的,」她輕柔的定到她面前,又做了一次示範。「慢點、柔點,手擺動的弧度小一點,目光向前直視,不要東張西望的,下巴微微抬一下,腰杆挺直,步伐不要太大,就像這個樣子。」
天哪,嚴幼幼看起來一臉聰明樣,為什麼學東西這麼慢呢?
她甚至還沒開始教她什麼,只糾正她走路的樣子就花了好幾天。
「說得容易呀,你又不會摔在地上跌個狗吃屎。」
她已經很努力的照著她的話做啦,但是她就是沒辦法走得好看一點。
平時她已經習慣三步並作兩步,蹦蹦跳跳的走,突然要她慢下來實在很不習慣。
一慢下來就會同手同腳,慢是夠慢了,但是一點也稱不上優雅,是更加的難看了。
「我的老天呀!」薑邀月忍不住出言提點,「你要放輕鬆呀!全身繃得這麼緊,當然走得很吃力。」
「這麼多規炬誰輕鬆得起來?不就走路嗎?哪來那麼多那個不許這個不行的?」她一臉苦相的埋怨著。
從早到現在她已經走了不下幾百次了耶,什麼時候才能休息呀?而且她昨天又沒有睡好,早就已經累得快垮了。
她一定是天天在這裏吃太撐,把腦袋吃壞了,天一黑就呼呼大睡,完全沒想到要蹺頭這一回事。
薑邀月安慰她,「你忍耐一些,習慣就會好了。」
「習慣才會好?那死定了,我這麼走路已經十多年了,要習慣你的方法走路,不就得再花上十年的時間?」
別開玩笑了,天天這樣跌倒,像個傻瓜似的,她連一天都受不了,哪有辦法多忍耐個幾年等它成為習慣呀!
不行、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蹺頭,一定要成功。
「不用那麼久的,你那麼聰明,只要肯用心,記住我說的話,很快就會習慣成自然,不用我提醒,你自己也會注意了。」
「我快受不了了,走路就走路,為什麼還要管我手擺動得太高還是太低,管我彎腰還是縮脖子,管我的眼睛在看哪里,這一點都下合理嘛!」
薑邀月輕聲一笑,「規櫃是這樣的,別忘了,你是個郡主,郡主是這樣的了。
「問題就是我壓根不是郡主呀。」真是見鬼了,莫名其妙的被人家叫郡主。
前幾天她還覺得新鮮有趣啦,畢竟沒當過一呼百諾、威風八面的郡主。
不過她現在覺得煩了。
她討厭一大堆人跟前跟後的,一個郡主那不行,一個郡主這不可以。
幫她梳妝打扮,幫她洗澡穿衣,吃飯還幫她挑魚刺,睡覺幫她蓋被,什麼都幫她弄得好好的,搞得她覺得自己像個廢人,雖然被伺候得好好的,卻覺得好累喔。
她是活動慣的人,突然之間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享受就好,反而讓她不習慣,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懶痛了。
再說那些輕飄飄的衣服,她怎麼穿怎麼不舒服,那些複雜的髮式和花樣,讓她的頭皮痛得半死。
她還是喜歡輕鬆自在的打扮,而姜邀月根本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把自己打扮回不男不女的樣子。
基本上,嚴幼幼在走路這件事上表現出來的合作態度,已經讓她覺得受寵若驚了。
「大家都當你是,你就是了。」薑邀月一本正經的說:「郡主,你聽我的,好好的學,乖乖的做,不會吃虧的。」
「呿,我都已經受了這麼多活罪,還說不會吃虧?真是見鬼了,我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被困在這個人人都有病的鬼地方。」
「郡主,你不能這麼說話。」薑邀月用諒解的態度糾正她,「給袁罄聽見就不好了。」
唉,她又說粗口了。
講不聽,打不怕,畢竟是街頭混大的,怎麼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政變她那粗野的氣質呢?
「他能怎麼樣?頂多很不要臉的再把我扔到屋頂上去摔得半死不活,反正他都已經不要臉過了,也不會介意多做幾次。」
她就是搞不懂他啦。
如果喜歡她的話,那他對她也太粗魯、殘忍了一點。
如果下喜歡她,他硬把她留下來幹什麼?
她話一說完就聽到響亮的笑聲在門外響起,袁罄和樂相似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她說得對,反正我習慣不要臉,再怎麼下流的事我都做得出來。」袁罄盯著她笑道:「最好她是有所覺悟,改改說話的態度,否則事情就有趣了。」
嚴幼幼恨恨的瞪著他,識相的不再開口,以免又有什麼倒楣的事降臨。
樂相似覺得好笑,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喉嚨痛不會去看大夫呀!光在這邊亂笑會好嗎?當心笑死你,還得麻煩人家特地撥空送你上山頭。」
「你怎麼還是真麼惡毒呀?罵人的功力更加爐火純青了耶。」樂相似哇哇叫了幾聲,對袁罄道:「不得了了,死性不改,我看把她毒啞快一點。」
「你別跟她吵,吵不贏的。」袁罄超想讓耳根子清靜的,他知道嚴幼幼罵人的功力絕對遠勝於樂相似,畢竟他可是領教過了。
「我會吵不贏這個狗屁不如的女流氓?」怎麼說他也是個小王爺,是駡下人長大的,說到吵架他會輸?
「我是不如狗屁。」嚴幼幼頭一甩,輕蔑的說:「不像你,是有如狗屁,這麼說起來,你的確是略勝我一籌。」
樂相似很受傷的捧著心口,「哇!這丫頭嘴巴好凶。」
「我早跟你說過了,你找她麻煩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自己不信這個邪,活該啦。
嚴幼幼哼一聲,「來幹麼?又想做什麼壞事了。」
他一出現,她鐵定皮肉要受痛,雖然如此,她居然還會因為他昨天沒出現而覺得忿忿下平。
她一定是頭殼壞掉了才會這樣。
「我來看看該稱讚你,還是該揍你。」進度如何總是得關心一下的嘛!
他怎麼也下會承認自己昨天一天沒見到她,心頭覺得有點怪怪的,像是有什麼事沒做似的。
所以今天一忙完了公事,他就過來了。
越接近這裏,他的心情就越輕鬆,雖然明知道會挨上一頓罵,但他卻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薑邀月輕輕的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早該知道是沒有進展的。
早在他進門時,看見她那不男不女的打扮時就知道了。
明明是個姑娘家,打扮得漂漂亮亮會怎麼樣?
有那麼痛苦嗎?他幾乎沒有她穿女裝、打扮漂亮的印象。
不是髒兮兮得像乞丐,就是被雨淋得像落湯雞。
「你應該用八人大轎風光送我出去啦。」嚴幼幼話說得擲地有聲的拉回他的注意力,「我已經過了幾天郡主癮,也夠了,我、要、出、去、啦。」說到後來,她已經忍不住用吼的了。
「唉,郡主,你別這麼大聲呀。」薑邀月更加無奈了。
她早上才跟公公說她很慚愧,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雖然公公安慰她,要她別自責,可是她還是覺得很挫敗。
「真奇怪。」樂相似一臉無法理解的模樣,「多少人渴望搖身一變成為枝頭鳳凰,享盡榮華富貴,你現在有這個機會,為什麼不要?」
真是個怪胎,是窮慣了,不懂得享受嗎?
「你管我,我就是不要,不行嗎?」
她才不需要跟誰解釋自己有什麼想法,反正這些有錢人是不會懂得她的日子雖然總是麻煩不斷,總是不順利,但更少她覺得開心。
為了過日子,每天她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想辦法讓自己多生存一天。
她靠自己生存,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她對自己感到很驕傲。
歎了一口氣,袁罄坦承的說:「行,現在是王府需要你,比你需要王府來得多。」頓一下,他又對樂相似說:「甲之良藥,乙之砒霜,懂這個道理了沒?」
他一直知道她並不是個貪心的姑娘,她容易滿足而且很容易開心。
人就是欲望太多,才會覺得日子過得不好。
像嚴幼幼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她沒有責任、牽 掛,只要吃飽了、有地方睡覺就行了,很簡單,但是也很令人心疼。
他這麼說倒是讓嚴幼幼吃了一驚,她還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懂是懂啦。」樂相似不解的說:「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幹麼對她這麼客氣呀?」
他苦笑了一下,「當然是因為已經對她不客氣過了,可就是拿她沒轍。」
這是事實,他真不知道該拿這個頑劣的丫頭怎麼辦才好。
「是拿她沒轍,還是不想對付她呀?」他看看嚴幼幼,再看看袁罄,企圖從中找出一些不尋常的蛛絲馬跡。
可恕他駑鈍,他看下出來。
「你話太多了,回家去吧。」他伸手往他背後一推,「走走走。」
他們轉過身去,嚴幼幼的臉才慢慢的紅了,而薑邀月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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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幼幼小心翼翼的踩著牆上突出的磚頭往下爬。
終於踩到地面時,她真想發出興奮的喊叫聲,可是她知道此刻夜深人靜,一點小聲響都會驚動人。
她才不想被袁罄那個夜遊神逮回去。
東張西望了一下,她才快步的朝街上跑去,自由奔跑的滋味實在太美妙了。
她跑了一會,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月光下的安平王府。
那巨大的建築物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顯得更雄偉了。
「他媽的,我一定是有病,放著富貴不享,跑回街上來被人追債。」她喃喃的說。
但她又隱約的感覺到,她有一些些捨不得定,絕對不是為了王府的榮華,應該是為了那個很過分的袁罄。
如果走了,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不行,我還沒報仇呢,就這麼放過他,實在太便宜他了。」
她跟他還有一些帳沒算,怎麼能這樣瘧了,那她多嘔呀。
反正離開很容易嘛,她乾脆就再回去,等報了仇再走也下遲。
「好,就這麼辦了。」她自言自語的說。
一作了決定,她又跑回牆邊,循著原路爬了回去。
當她又跨坐在牆頭上時,袁罄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底下傳了上來。
「又散步呀?」
他早就跟在她後面很久了,畢竟府裏的僕人是很警覺又很小心的,一發現她又開溜,就立刻通知他。
嚴幼幼作夢也沒想到,她是被嚴密監視著的,還以為王府守衛鬆散,可以讓她輕鬆的自由來去呢。
袁罄是存心放她出去一會,讓她跑一跑透透氣,再把她逮回來,他等著看她被抓回來後氣急敗壞的模樣。
沒想到她居然自己乖乖的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她改變了王意,但他還是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的逗她,因此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剛好撞見她正要「爬出去」的模樣。
「呃……是呀。」她尷尬的說:「上面風景好,空氣很新鮮。」
好險、好險,他不知道她是跑了又回來的,他一定以為她是要出去,又沒成功被他撞見了。
還好他是這樣以為,否則她下就丟臉丟大了。
要是他知道實情,那他一定會誤會她是捨不得這裏,或是捨不得他。
不是這樣的,他不能亂誤會呀。
「是嗎?那我也上去看看吧。」
他輕輕一躍,姿勢優美的落在她身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而嚴幼幼則以難看的姿勢跨坐著,她超想把腳挪過來,坐的像他一樣,可是他坐得太過來,害她沒辦法挪動她的腿。
而且她壓根下想跟他坐在這邊看風景,三更半夜到處都烏漆抹黑的,有什麼好看的?
她推推他肩頭,「欵,你坐過去一點。」
他明知故問,「為什麼?」
「因為我要下去了,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可以跳來跳去喔?」她橫了他。一眼,「抱歉喔,我笨手笨腳的,得慢慢的爬下去才行。」
「既然知道自己笨手笨腳,就離牆遠一點,要是摔死那多冤枉。」
「你說過我是怪物,不像人,摔不死的。」
他哈哈一笑,克制住想摸她那顆圓滾滾的頭的衝動。「你記性真好。」
「廢話,我跟你的帳我是記得一清二楚,要加倍討回來的。」她從來不吃虧的,拜他所賜,最近是倒足了大楣,怎麼能不把他記在心底恨得牙癢癢的?
「我真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刻骨銘心。」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以你愛護我的程度,想必要是有機會定人,也會捨不得走,自己乖乖的走回來吧?」
「噗!」嚴幼幼差點沒給自己的口水嗆到,驚訝的瞪著他。
見鬼了,他怎麼知道的?一定是碰巧,他才不可能知道她剛剛是溜進來,而下是要跑出去。
「呸,你少臭美,我記住你是要把你給我的羞辱加倍討回來,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呸呸呸,不要臉。」
她雖然罵他,卻不自覺把聲音放軟了,態度也沒那麼兇惡,居然連自稱老子都省了。
「我羞辱你?說話要摸著良心,明明是你羞辱我,我不想再重複你罵我的字句了。」他笑道:「多得我已經記不住了。」
「這樣就記不住了?我還有很多壓箱寶沒罵出來呢,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通通說給你聽。」她非常大方的說,眼裏閃著淘氣的光芒。
「多謝了,我沒有喜歡挨駡的嗜好,你還是留著,少用為妙。」
「伯了就認輸。」她得意的說:「我不會嘲笑你的。」
「我還真怕咧。」他一臉挑釁的說:「我會輸你?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武功是沒你好,打架是打下贏你,罵人難道我還會不如你?」
「罵贏我很了不起嗎?我做得到的事,你不見得能做得到。」他挑戰似的看著她,眼光裏卻帶了一些溫柔、縱容。
「放屁!」她抓下頭上的帽子,將它一上一下的拋弄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幹麼這麼做,只覺得有一股緊張俏俏彌漫而來,她一定得做些什麼來讓心跳慢一點。
可惡,他坐這麼近幹麼?
可惡,他這樣看著她做什麼?
「你不信?」
抓下帽子的她,一頭秀髮披散在肩上,夜風輕輕的吹動著她的發絲,輕柔的貼在她頰邊、頸上,還依稀帶來一陣發香。
袁罄朝她一笑,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輕揚的黑髮上,「要不要打個賭?」
他想像著它們有多柔軟,當他的手穿過它們時會有什麼感覺。
發現腦袋開始下受控制的胡思亂想,他趕緊搖搖頭,清醒一下。
他到底在想什麼呀,為什麼會對嚴幼幼這個粗野的女人生出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呢?
「打什麼賭?」她的個性一向下服輸,叫她承認自己不如他,那怎麼可能?
凡事都要試試看才知道輸贏。
「賭我辦得到的,你辦不到。」他信心十足的說:「你敢不敢?」
「我不敢?!」她仰頭一笑,「哈哈哈,我會不敢?怕了是你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賭定了。
「我怎麼生得出你這麼大的女兒?」
再說,他要是有這麼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兒的話,也不知道是福氣還是倒楣。
不知道以後嚴幼幼的女兒,會不會跟她是同一個德行,叫人疼也不是,氣也不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他發現自己又想遠了,連忙把思緒拉回來。
「喂!袁罄,你是在發呆還是睜著眼睛睡了?我叫了你好幾聲。」
說她老是在他說話的時候神遊發呆,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她都已經問他八百多次要賭什麼了。
「學你的,這樣你才會知道,說話的時候別人發呆是一件多麼討厭的事。」他隨便找了個說詞,搪塞過去。
他怎麼能承認自己對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而且快要到有非分之想的地步了。
「呿,一點都不難受。我只是要告訴你,你發呆的樣子醜死了,才不管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呢。」
反正她說話難聽又不中用,他不是一直都這麼說的嗎?
那有沒有聽見她說了什麼,一點都下重要。哼,她才不會因此覺得不受重視、被冷落、不爽,以及想發飆想罵人。
她一點都不覺得不舒服。
她心裏這麼想著,手裏的帽子卻已經被她用力的扭得不成帽形,如果那是袁罄的脖子的話,恐怕有被扭斷的危險。
「我有在聽呀,你要是好好說話,不要亂罵人,你說的話大家都搶著聽,怎麼會有人不愛聽呢?」
她小嘴微癟,微嗔薄怒的模樣好可愛呀。
「人家不愛聽就算了,我才不管,我說話就是這個樣子,你……唔……」
他這是做什麼?
她瞪大眼睛,聞到他身上淡淡、舒服得像是青草的味道,感覺到他溫熱而柔軟的雙唇。
他的唇緊貼著她的,微冰的手握著她的肩頭,將她更拉近自己。
他逐漸加重力道,輕敵她的櫻唇,靈活的舌淘氣的長驅直入,她閉上眼睛,讓他深入的品嘗自己。
兩個人的呼吸逐漸加重,喘息聲輕輕從她唇齒間逸出。
當他終於結束這吻,她那有些迷惑的美眸顯得水汪汪的,她不能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是美好的,而她絲毫下介意再來一次,
袁罄的眼神則有點狼狽。
他居然吻了她,而且是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她的表情像在問他——為什麼?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全是他一時情難自禁,只奸說:「我打賭,你絕對不敢像我這樣做。」
他做得到的事,她一定做不到。
她一揚眉,「你輸了。」
一個吻。
她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學得很快。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7:35
第八章
袁迄手裏拿著杯蓋輕輕撥著杯子裏的茶葉,臉上是一副沉思的表情。
坐在他對面的袁罄雖然神色自若,自顧自的喝茶,但心裏卻不免忐忑,不知道他爹這般急著把他找來是為了什麼。
「我聽邀月說了。」袁迄放下杯盞,終於開了口,「那個姑娘頑劣得很,她教不來。」
事實上,薑邀月並沒有把話說得這麼重,她只是自責自己教不會嚴幼幼而已。
「嚴幼幼只是倔強,還稱不上頑劣。」
唉,或許是他的錯。
如果他一開始就把真相告訴她,以她的個性或許肯幫忙。
牛不肯喝水,強壓著它的頭進水也沒用呀。
袁迄看了他一眼,「圓兒到現在還找不到,但是太子駕臨的日子一天一天近
袁罄沉吟一會才說:「或許那個時候袁圓就會出現了。」
很多事情他不說,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有成人之美,但也要顧慮全家,逼不得已的時候,他也只能做他不願意做的事了。
「這事也瞞不了多久。」袁迄皺眉道:「昨天李大人問起圓兒的事,他聽說她逃婚去了,人不在府裏,問我此事是真是假。」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雖然不知道是誰洩密的,但他當時也只能否認。
「我知道,我也聽過人提起,但是在沒被證實之前,就算真有此事也能推說是謠言,我們可以不用回應。」
「再這樣下去,這事遲早會傳進皇上耳裏。」袁迄一臉憂心的說:「一定要想個辦法止住這些傳言。」
他點點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袁圓露面。」
人一出現,什麼逃婚、不在王府的傳言自然會平息,皇上也就不會聽見。
「如果圓兒找得回來,我們還需要大傷腦筋嗎?」
「話是沒錯,但是我們還有嚴幼幼。」袁罄想了一想又開口,「明天我安排她跟娘去萬佛寺上香,讓她出一趟門闢謠。」
王妃和郡主出門總要一大堆人跟著伺候、保護,又都坐在車子裏,下上車時閒雜人等也不能靠近,雖然不會到清空佛寺、不許旁人進出的地步,但侍衛也會把百姓隔開。
如果嚴幼幼別出紕漏,遠遠的看是不會發現她不是袁圓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確保她不會出紕漏。
況且經過昨晚的激吻之後,對她,他還真有點尷尬呢。
「就這麼辦。」袁迄一拍大腿,「不過,那姑娘能辦得到嗎?依邀月說的情況我很擔心。」
「我會試著說服她。」他其實也沒把握。
昨晚嚴幼幼回吻他,是為了打賭,還是真的想這麼做?
他有點迷惑,心裏不斷的猜測著,最簡單的方法是去問她,但他又沒那個勇氣。
他實在沒有必要因為她沒打他一巴掌,或是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而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對她有一點點的影響力。
如果他以為她會因為有一點點喜歡他,而為了他改變一下下的話,那他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白癡了。
「不能只是試著,一定要辦到。」袁迄口氣強硬的說:「當初李代桃僵的這個法子是你想的,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你大嫂是拿她沒辦法,所以人就只能交給你了。你辛苦點,給我看看一個郡主吧。」
「交給我?」他一向聰明,但一遇到嚴幼幼,腦袋就有點轉不過來了。
「是呀,你大嫂到現在連讓她換上女裝都辦不到。」
一個郡主怎麼能打扮得不男不女的?別說旁人看不下去,就連他這個不是很在乎禮教規矩的王爺都覺得不妥當。
「那我能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剝光了她,硬逼她換衣服吧?
「要威脅要利誘都好,總之讓她乖乖聽話合作就好。」袁迄充滿期許的說:「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袁罄只能苦笑,「威脅利誘都用過啦,我看只能把真相告訴她,動之以情,或許她肯幫忙。」
嚴幼幼雖然倔強,但本性不壞,人也挺善良的。
這點從她來王府後最大的休閒就是去後門喂狗的行為,可以看得出來。
「等一下、等一下。」樂相似突然跑了進來,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別罵管家沒通報,我早就來了,只是被王把拖住了……」
「沒人怪你亂闖。」袁罄道:「反正安平王府跟你家廚房沒兩樣。」
說不定他還從來不進去他家廚房,來王府的次數卻多得算不清了。
「呵呵。」他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王爺,我說你們真是不瞭解女人的心態。」
袁迄疑惑的問:「怎麼說?」
「嚴幼幼什麼都不知道就已經夠眩的了,要是你們再把真相告訴她,讓她知道是你們有求於她,那不是更慘?到時候她得寸進尺,或是用這個來要脅,那怎麼辦?」
袁迄點點頭,「說得有道理,還是你想得周到。」
「嚴幼幼不是這樣的人。」袁罄持相反的意見,「如果她會以此要脅的話,要要脅我們什麼?金銀珠寶她不要,榮華富貴她也下在乎,王府上上下下把她當袁圓一樣伺候,她都下希罕了,又怎麼會得寸進尺?」
樂相似不贊同的說:「那是因為她不知道這場富貴夢能作多久!如果她知道王府得靠她度過難關,難道不會想辦法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愁吃穿?真正聰明的人不會跟你要銀子的啦,銀子總有花完的一天吧?」真是個呆子,還說自己聰明呢。
「喔?」袁迄奇道:「那她要什麼?」
「當然是別的東西,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樂相似努力的想找個例子,眼光在袁罄臉上轉了幾轉。「就拿袁罄你來說吧,如果嚴幼幼想當小王妃呢?如果你下娶她,她就不幫這個忙呢?」
坐穩王妃的寶座下是比短暫的郡主夢來得可靠嗎?聰明人都會做對自己最有利的打算。
「樂相似,你別在這邊胡說八道、危言聳聽。」袁罄沒說出口的是,你以為嚴幼幼希罕當什麼小王圮嗎?
不過這話一說出來,自己多少也顏面受損,因此他忍耐住不說。
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小王爺,居然有可能被她一個街頭混混嫌棄,他就覺得有點嘔。
「這也不是下可能的事,總之防著點好。」樂相似獻計道:「還是別跟她講,要讓她乖乖聽話那還不簡單。」
袁迄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女人嘛!不愛珠寶首飾,不愛華服繡鞋,那就一定是愛男人啦。我說還是使出騙字訣,找個人把她迷得神魂顛倒,到時候要叫她做什麼還怕她不答應?」
女人只要一談起情說起愛,是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的,哄她去跳崖,她可能也會傻呼呼的跳下去。
「去哪里找這個人?」袁迄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樂相似嘴巴朝袁罄努了努,「喏,那裏不就一個?」
「袁罄,你說呢?」袁迄徵詢兒子的意見。
「當然不行。」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缺德到了極點,他不想以後生兒子沒屁眼。
再說,他也不願意欺騙嚴幼幼,他不相信她對這一切的沒興趣都是假裝的,她絕對不是像樂相似說的那樣,絕對不是的。
他要賭一賭。
「這法子奸呀,真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要。」樂相似失望的說:「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把一隻母老虎變成小綿羊。」
嚴幼幼是什麼樣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不用他的絕妙好計是絕對治不了她的啦,女人呀,他清楚得很,只有在被愛沖昏了頭時才會想到改變一下。
否則要轉性,只能等到下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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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羅淺紫大袖衫,曳地如花的長裙,腰系流雲長帶,肩披金縷帛巾。
姜邀月滿臉歡喜的不斷點著頭,「很好看,非常好看。」
姑娘家就該這麼打扮才對,瞧瞧嚴幼幼這惹人疼愛的模樣,哪個人看了會不說她秀麗端莊?
當然,得要她閉緊嘴巴才行。
「真的嗎?」嚴幼幼不習慣的拉拉長裙,露出腳下的小靴子,「覺得怪怪的,好伯跌倒。」
這裙子這麼長,要是沒拉著鐵定踩到,然後跌個半死。
話又說回來,這裙子拖得這麼長,去茅房的時候怎麼辦?
「所以你走路的步伐要小一點、慢一點。」薑邀月歡喜的說著,一邊打開一隻描金盒子,拿出一雙繡花小紅鞋,「來,這是我新作的,還沒穿過呢,你試試吧。」
不知道嚴幼幼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早起來就坐在鏡子前面傻笑,看見她在梳妝更衣時,還指著她的衣服問她可下可以穿穿看。
她一聽,仿佛天上掉下寶貝似的,趕緊拿出最適合她的服飾,好好的幫她裝扮一番。
嚴幼幼聽話的坐在凳上,脫掉靴子換上繡花鞋。
「雖然不若時下大家閨秀的三寸金蓮,不過你的腳天生就校」薑邀月瞧著她,「這鞋我還作得大了點,不過不要緊,以後我教你作鞋,自己愛什麼花樣自己作。」
「以後?」嚴幼幼笑了一笑,「我哪里會住那麼久哩?」
唉,她已經開始患得患失了。
昨晚的四唇相接,讓她腦中亂成一團,很多從前不曾想過的事情都開始冒了出來。
她想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她想到自己畢竟是個姑娘家。
她現在年輕有力氣,當然可以在街上混,然有一天她老了之後,還可以這樣過日子嗎?
她也該對於東躲西藏的日於感到厭煩了吧?
現在在她心裏有兩個截然不同的想法在拔河。
她有點惱怒,昨晚袁罄幹麼要親她?否則她絕對不會生出別的想法來,她也不會在看見薑邀月梳妝時,產生想試試看的心態。
她才不是為了想讓袁罄喜歡她而特意費心裝扮。
「很難說。」薑邀月含笑道:「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呀。」
她以前也沒想過自己年紀輕輕就會守寡的。
「嗯。」她點點頭,「所以把握現在是不是很重要呀?如果我明天就死了,可是今天卻過得很下快活,那不是很遺憾嗎?」
「也許你說得對。」薑邀月幽幽的說:「『現在』的確是很重要的事,幼幼呀,其實我該謝謝你的,雖然你總愛唱反調、跟我們作對,可是你來了之後我很開心。」
雖然總是拿她沒辦法,有時候被她氣得頭昏,有時候又被她搞得笑到沒力,可是自己那古井無波的寡婦生活,也因為她而有了一些漣漪。
她讓她不再覺得日子是一種漫長苦悶的等待,等待著死亡。
她也佩服她的勇氣,佩服她為了做自己,而有跟所有人對抗的勇氣和精力。
不像她,心裏是一團火,卻因為身分表現得像一團冰。
「你不氣我下聽你的話呀?」嚴幼幼有點感動的說:「其實我也不是不愛聽你們的話,只是我不喜歡被強迫呀。」
「我怎麼會氣你?」薑邀月摸摸她的頭,拿起木梳幫她梳頭發,「其實是我們委屈了你,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理虧的是我們袁家。」
「大嫂,你對我真好,就像我姊姊一樣。」她反手摟住她的腰,「以後我絕對不會亂罵你了。」
「亂罵別人也不行呀,我們是女孩子家,講話要客氣一點,別給人看笑話。」
「可是如果人家罵我,難道我就乖乖的讓他罵?」那多不划算,沒有加倍的罵回去不是太吃虧了嗎?她皺著眉說:「我娘從小就教我,什麼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虧,別人要是打我一下,我要打他一下再加上一腿,別人罵我一句,我就罵他十句。」
「然後呢?足下是沒完沒了?架打不完也吵不完,你自己也下開心呀?」
「不是,我吵贏了、打贏了就會很開心呀。」嚴幼幼老實的說:「我從小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比不上人家,如果還像個沒脾氣的軟柿子,那還得了?」
「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你有爹、有娘,我可沒有喔。你瞧,這一點是不是勝過我?再說,你有手有腳,身體健康沒病沒痛的,這一點也勝過很多人。天下雨了,你有地方躲雨,肚子餓了有飯吃飽,你天天都開開心心的過活,多少人該來羡慕你。」
「那倒也是。」看得出她似乎就挺羡慕自己的。「我懂啦,以後我少罵點人就是了。不過如果人家罵到我頭上來,我可下會乖乖的不吭聲,隨便人家糟蹋喔。」
「那當然。」薑邀月笑著說:「我也不許別人這麼亂來呀。」
用了那麼多方法來強迫她改變說話的方式都沒用,還不如跟她慢慢相處,從言行之中影響她。
瞧她現在不是比較少說那些難聽的話了嗎?
嚴幼幼看著鏡中為自己梳髻的薑邀月,心情有些感動。她向來獨立慣了,從不知道有人倚靠的感覺這麼溫暖。
「好了,髮髻梳好了我找些珠花來幫你戴上。」薑邀月在盒子裏挑了一下,「這些都太花稍,不適合你。啊,有了,院子裏的茉莉開了,我去摘來給你簪上。」
「我自己去就好了啦,不過就是摘一朵花而已嘛!我去、我去!」
她迫不及待的跳起來,坐了一個早上她屁股都坐痛了。
薑邀月看她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停了下來,回頭對她吐了吐舌頭,「差點忘了不能用跳的。」然後她腳步輕慢的走了出去。
「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愛?」
她帶著笑容輕輕說著,手裏輕輕的旋轉著那支珠花,銅鏡將她有如春花般嬌豔的容貌映了出來。
她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臉頰,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影像,然後歎了一口氣。
她才二十二歲,卻覺得自己的心境已經像個老太婆了。
她說羡慕嚴幼幼,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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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就該這麼做了。
他早就該直接把事情告訴嚴幼幼,但是也怪不了他,畢竟那個時候他並不瞭解她。
袁罄突然停下腳步,喃喃道:「難道我現在就很瞭解她了嗎?」
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自己懂她、瞭解她的?
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她的?
什麼時候開始一天不見,就會想念的?
她笑的模樣、皺眉的模樣、生氣的模樣,生動而靈活的在他腦海裏旋轉。
他喜歡她視榮華如糞土的態度,他欣賞地固執的堅持自我,他甚至連她那死不認輸的倔強都一併縱容了。
最糟糕的事情就是這樣了。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一步一步的走近她身邊,讓他的思緒留在她身上。
「糟了。」他一向自詔聰明,什麼事都能料想得到,卻沒料到自己居然是個多情種,更加沒想到他昨晚對她的情不自禁是出自於真心喜愛。
她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所以他才會覺得跟她相處很愉快,就算被她罵得狗血淋頭,他也能夠當作樂趣消遣。
沒想到呀,真沒想到呀,他居然會愛上嚴幼幼那個女混混、小無賴,一個偷拐搶騙樣樣皆通的小說謊精。
袁罄忍不住好笑,那些針鋒相對、故意的捉弄,除了要達到改變她的目的之外,還有一部分的原因原來是愛。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個對喜歡的人加倍惡劣的那種男人。
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成熟。
他加快腳步,臉上帶著豁然的微笑,迫不及待的朝有嚴幼幼的地方前進。
當然,他不用告訴她他想到了什麼、體認到了什麼。
他喜歡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
如果她也喜歡,那是再好不過了。
下過話又說了回來,像他這麼好的男人,又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呢?
他穿過花園,定上架在人工湖上的賞花遊廊,一眼就看見了嚴幼幼。
「她穿了女裝?」
雖然是背影,但他絕對不會錯認。
他有信心在人潮中,一眼就能看見她。
她把手撐在遊廊的欄杆上,踮著腳尖,上半身探得很出去,不知道在幹什麼,於是他走過去一拍她的背。
「喂!」
他腳步輕得嚴幼幼完全沒發現,她全神貫注的盯著那朵枝梢的紫薇,想摘下它送給姜邀月戴。
他突然拍她,又喂了一聲,讓她猛然轉過身來,他的臉龐在極近距離內映入她眼裏。
她陡然嚇了一大眺,穿不慣繡花鞋的她,腳下一滑就倒栽掉進湖裏。
「幼幼!」
袁罄連忙伸手去抓,卻只抓到她的裙子,嘶的一聲,他手上抓著半幅裙子,她人已經噗通的摔人湖裏去了。
他記起她下諳水性,連忙跟著眺下去,一把抓住臉色發白喝了好幾口水的她。
他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劃水往遊廊遊去。
她氣得罵他,「你到底在幹什麼?!咕嚕……找死……你……
她顧著罵人,又咕嚕咕嚕的暍了好幾口水。
「你才好端端的趴在那邊幹嗎?想死呀!」
「你才想死!」她扭著他的手臂,氣呼呼的說:「我要那朵花兒啦。」
真是個大笨蛋,她像是沒事會去尋死的人嗎?
雖然她最近因為他的關係倒楣得要命,可也沒苦到想死呀。
袁罄遊到遊廊下,抓著她的手去抓住欄杆,「抓好,我上去拉你起來。」
說完,他手在欄杆上一搭借力躍起,翻回遊廊上,然後朝下對她伸出手來。「來吧。」
嚴幼幼正想把手放進他手裏時,突然看見她那淺紫色的羅裙躺在地上。
她俏俏把手往腰下一摸。
果然,袁罄剛剛撕破她的裙子,一半留在上面,另一半則在她掉下水時,沉入湖底了。
「快點呀?」她一直不把手伸上來,他只好直接握住她的手。
「幹麼?」她用力把他的手甩開,滿臉通紅的用兩手抓住欄杆。
「我拉你上來呀,還能幹麼?」落湯雞當得很有心得了嗎?老是濕淋淋的,不會不舒服嗎?
「我不要你拉。」開玩笑,那他不就會瞧見她下身只穿著褻褲的模樣?
「那你想怎麼樣?一輩子泡著不起來?」怪了,她是怎麼回事呀,生他的氣大可以上來罵人,泡在水裏是想降火氣嗎?
「不要你管,你走開啦。」這麼丟臉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他看見。
他上次已經害她說出尿急這種丟臉的話,這次別想再看見她的屁股了。
「我怎麼能不管你?」他才不管她在拗什麼,身子往下一探就抓住她雙手。
她尖叫一聲,「放開、放開,快放開!」
他用力將她一提,像抓小雞似的把嬌小的她提了起來,輕柔的把她放在遊廊上。
他才剛把手放開,臉上已經火辣辣的挨了一巴掌。
「你這個王八蛋!」嚴幼幼又是一陣尖聲大叫,還不住在他身上一陣亂打。
「你幹麼……」他被打得莫名其妙,等瞥見她潔白勻稱的玉腿才明白為什麼。
「呃……」糟糕,原來如此呀!他連忙抓起地上的半幅裙子,七手八腳的圍在她腰間,「這個還你。」
「王八蛋!」一把推開他,她抓著裙子遮羞,還罵了一句,「恨死你了。」
看她氣呼呼的跑掉,袁罄委屈極了。「我怎麼會知道是這樣?」
那是意外,不是存心的呀。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7:54
第九章
「袁罄!你這個王八蛋。」
嚴幼幼憤怒的吼聲隨著夜風傳了出去,聽見的人都笑了笑,搖頭當作沒聽見。
反正這些日子以來,大家也已經習慣她的大呼小叫了。
「快帶我下去,你這個狗娘養的,又來這一套。」
她都快要發瘋了。
他們安平王府的屋頂是怎麼樣,名聞遐邇的風景名勝嗎?需要三天兩頭就帶她來參觀一下嗎?
「我有話跟你說。」他聳聳肩,擺出一副他也是逼不得已的無奈樣。
「除了這裏,我想不出還有哪里能讓你乖乖站著聽我說話。」
他已經解釋八百遍那個意外了,她還是看到他就尖叫、就跑,不肯好好的聽他說話。
他會這麼做也是被她逼的,是下下策呀。
「放屁!我跟你只有仇,沒有話好說。」她咬牙切齒的說:「你死定了。」
這帳她記住了,她一定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總算知道你硬要我留在這裏幹麼了。」她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你就是要整死我,替你無聊的生活找樂子。」
他哈哈大笑,「你只說對了一件事,我的生活是挺無聊的,你來了之後有趣多了。」
「去你的,你當我是玩雜要的猴兒嗎?」氣死人了,她又不是專門來娛樂他的。
她雖然答應邀月姊不亂罵人,可是袁罄這個王八蛋不是人,她只好特地為他開例。
「不,我們全家都當你是救星。」他收起開玩笑的嘻皮笑臉,認真的說:「幼幼,你現在住的、穿的、用的,都是有主人的。」
「你在放什麼屁?!那不是廢話嗎?」她當然知道呀,都是王府的咩,不然還是她的喔。
「我的意思是,這些東西都是袁圓的。」
「什麼圓圓、方方的?你要說什麼爽爽快快的說出來,婆婆媽媽的是不是男人呀!」
他下以為意的一笑,「袁圓是我妹妹,也就是真正的郡主,你長得有幾分像她。」
「怎麼我從來沒聽過,也沒見過?」
「因為她不在這裏。」唉,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她在樂相似懷裏。
那一天,袁圓留書說要逃婚出走時,只有他和爹娘知道,他們派人出去找時也只說郡主和丫鬟出門上街,過了時辰還沒回來。
所以樂相似那傢伙不可能知道袁圓是離家出走,而且還是為了逃婚。
可他一來就說她是逃婚離家,那還不夠可疑嗎?
再說那小子平常叫他做事推三阻四,這一次卻死都要幫忙,他不要他的好意還不行。
說其中沒鬼誰相信。
所以他偷偷的跟蹤他,果然給他發現袁圓的藏身之處。
但是他卻又陷入兩難。
這兩人是真心相愛,他怎麼能一手拆散他們?只好先裝作不知情,走一步算一步。
「她不在這裏是到哪里去了?」她奇怪的問。
「逃婚去了。」他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嚴幼幼,只除了自己知道袁圓在哪的事。
「原來是這樣。」她恍然大悟的說:「真可憐。」
難怪這個郡主要閃人,要是她也會做同樣的事,誰想要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共度一生呀!不對呀……
「她逃婚,那關我什麼事?」
「我剛剛說過了,你長得有幾分像她,遠遠的瞧下容易認出來。」
「啊?你神經病呀!新娘子跑了,你隨便找一個人替她嫁呀?」不行,這個虧吃得太大了。
難怪他們上上下下都叫她郡主,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原來是要她做替死鬼。
「當然不是。只是這個消息不能傳到大理太子和皇上耳裏,否則一個不好就是抗旨大罪,要砍頭的。」
「哇,這麼嚴重,那郡主還閃人,豈不是存心害人?」她有點憤慨的說。
「袁圓還小,想不到那麼多,再說她大概以為我會有辦法讓她不嫁吧。」
「你會有什麼辦法?找一個像她的笨蛋敷衍一下那個太子?對不起喔,我很聰明的,不幹。」
什麼郡主、太子妃的她通通不希罕。
「我沒那麼說。」他笑道:「你這德行,嫁過去不用三個時辰就洩底了,那我還要不要命呀!」
「說得真好聽,沒有要設計我?騙鬼呀!」她朝他做了鬼臉,「那要我幹什麼?」
「大理太子快到了,袁圓不能不出現,這樣你懂了吧?」
她這麼聰明,應該不用他解釋太多。
「喔,反正他沒見過真郡王,我隨便唬弄他幾句就成了是吧?」她笑了笑,隨即換上一副輕蔑的表情,「笨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人家是來娶妻的,難道你妹妹不用上花轎?」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太子臨時反悔,想退婚。」
她又瞪了他一眼,「笨蛋,他千里迢迢的來這娶妻,為什麼會突然退婚?你乾脆希望他到了京城突然水上不服,一病不起嗚呼哀哉算了。」
「也用不著這樣詛咒他。」他呵呵笑了,「就算他本來沒打算退婚,來了之後見過你,也有可能改變王意了。」
他原本是打算用她頂替袁圓,跟太子見上一面,之後再佯稱她身體不適要休養,多爭取一些尋找袁圓的時間。
可是在知道袁圓的落腳處之後,他反而辦不到了,逼自己一向疼愛的小妹遠嫁,他恐怕會愧疚一輩子。
於是計劃臨時更改,當然得瞞著他爹和樂相似進行。
如果大理太子主動退婚,那不是什麼都解決了嗎?
她明白了,也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好壞喔,你要叫我揍那個太子,逼他退婚是不是?」小事一樁啦,比要她學走路、改說話什麼的容易多了啦。
當郡主麻煩死了,居然連吃飯喝茶上茅房都有規矩和禮節,真是見鬼了。
她再多當幾天遲早發瘋,還是快點搞定走人。
「當然不是,你揍人家小命還要不要?要是你有個萬一,我會心疼的。」
「啊?」她瞪著他搖搖頭,「聽錯了。」
幻聽,嗯,一定是幻聽。
他怎麼會心疼她呀?心疼她還會把她推下水,讓她差點光屁股?
「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那你說太子怎麼樣才會退婚?」
他搖頭,「我不知道,沒見過他,抓不准他的個性,不知道怎麼樣會讓他受不了。」
他決定等他來,先摸清他的底之後,再來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她突然感到好奇的問:「那你呢?什麼事會讓你抓狂?」
他低下頭來,準確的吻住她的唇,纏纏綿綿的與她的香舌交纏,吸吮她口中的甜美芬芳。
袁罄的手放在她腦後,微微用力的將她壓向自己,更加深入的品嘗她的滋味。
而嚴幼幼也不甘示弱的與他交戰,一副「我吻輸你我是豬」的視死如歸樣。
他們激烈而狂亂的深吻著,呼吸急促卻又下願意分開,他下斷齧咬著她的下唇,她也輕咬著他的上唇,四唇沒有片刻分開。
她嬌喘連連,雙手抓住他的肩頭,緊緊的攀住他,而他也絲毫不覺得疼痛,只想把懷裏的可人兒一口吞下肚去。
她覺得呼吸困難,而對方還在攻城略地,她不得不舉白旗投降,微微的推開他。「好啦,你贏了,我快沒氣了。」
他捧著她的臉,依然陶醉不已的吻著她的額頭、眼睛、鼻尖、臉頰,甚至耳垂。
點點細吻像雨滴似的,不斷的落在她臉上。
「喂!袁罄,我都說投降了。」
還來,她都已經腿軟得快跌死了,別再親她啦,她認輸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終於願意把雙唇從她臉上移開,卻轉到她耳旁,輕聲的說:「我在回答你呀。」
「知道什麼東西?」
「什麼事會讓我抓狂呀。」他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語著,「不能像這樣吻你,會讓我抓狂的。」
「你好噁心呀。」她一陣害羞,七手八腳的把他推開,「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救命喔,一點都不好笑,也不好玩。」
「我沒打算跟你玩。」他也玩不起,他雖然風流僩儻,可也是純情專一的男子漢。
不愛則矣,一愛就到底。
「那就是在整我啦!你這個人真是可惡透頂,要我幫忙應該低聲下氣來求我,居然還大開我玩笑,整我!」
他八成是想看她為他暈頭轉向的傻模樣,她又不是笨蛋,才不會上當呢。
「好,我不整你,我求你,你可以答應嗎?」
「哇,你求我喔?嚇死人了。」他怎麼這麼乾脆,腦袋沒燒壞嗎?「你要不要看大夫呀,你今天怪怪的,是中午泡水泡到著涼了喔。」
「你到底怎麼樣?好還是不好?」他將她的手腕一抓,「給我一個答案。」
「我幹麼要答應,幫你有什麼好處?」她小嘴一撇,「別忘了,我跟你可是有深仇大恨的。」
「歡迎你隨時來報仇,用一輩子的時間也行。」
他已經夠大方了,把一輩子都賠給她了。
「呸,我沒那麼笨,要用一輩子才報得了仇,那我乾脆去死了算了。」
他哈哈笑道:「那麼,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那我有什麼好處?」都已經說她不吃虧了,還這麼不懂事,沒有好處想叫她挺身相救?
她又不是他,老是多管閒事的在救人,又什麼都下要,真是個呆瓜。
「這個簡單,你幫我這個忙,王府裏的東西就隨便你拿,夠划算了吧?」
「這麼好?我要是喜歡王府裏價值連城的寶物也能讓我拿?」這麼大方,不知道有沒有陰謀?
「只要你拿得動,就讓你帶走。」他爽快的說。
反正他也不打算讓她走,她待在王府裏跟帶走王府裏的東西是一樣的,東西都是屬於他的,他也不算是說謊騙她。
而且,說謊、不守信用又怎麼樣?
她不也老說他是壞人嗎?
壞人本來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謊騙人、不守信用。
這是她教他的。
「好,一言為定。」她伸手和他打勾蓋印,「話說在前面,我只負責見那個太子,其他一概不管。」
「我也說在前面,你要記得自己是郡主,別失了身分。」
「我還以為你要說想辦法讓他退婚咧。」那她在見面時出糗不是更加美妙?
「不能這樣的,大家都知道袁圓是個活潑但是知禮的姑娘,突然之間狂態大作把太子嚇跑,那是很容易讓人懷疑是故意的。」
「喔。」她一臉不悅的把手抽回來,「你的意思是我既粗魯又野蠻,不像你妹妹那樣有規炬?」
他含笑看她,「不是嗎?」
「去你的。」火氣一上來,她轉身想走,突然想到是在屋頂上,於是不甘願的說:「我要下去了,快拿梯子來啦。」
哼,居然這麼老實不客氣的給她說不是嗎?
見鬼,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守規炬嘛,誰做不到呀!
「用不著。」他手一抄,就把她橫抱在懷裏,輕輕的往下跳。「幼幼,我好喜歡你。」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吹到她臉上,她想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那是風聲,一定是風聲。
「真的,我是說真的。」他把她放了下來,伸手玩弄著她的一繒發絲,抓到唇邊一吻。「我好喜歡你。」
嚴幼幼呆呆的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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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圓兒。」
姜邀月連忙伸手抓住嚴幼幼,否則她一定一路從萬佛寺的石階滾下山去。
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麼了,很明顯的心不在焉,不是傻笑著玩弄自己的頭髮,就是皺著眉托腮發呆。
就連剛剛在佛寺裏上香時,大家都從拜墊站起來了,就她一個人還跪著。
「謝謝大嫂。」嚴幼幼斯文的說,低下頭去仔細看著腳下的路。
她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跌倒出糗。
王府的女眷來上香,陣仗大得一路吸引不少民眾圍觀。
那些華麗的馬車、整齊的僕人,還有雍容華貴的王妃、郡主,都是大家爭相目睹的。
人群不斷的交頭接耳,都是在談論王府的女眷,其中年輕貌美的郡主自然是大部分人的話題。
「哇,郡主好漂亮,又斯文又和氣。」
剛剛一個跟母親走丟的小孩冒失的撞到郡主,她也不生氣,還把他扶起來,幫他拍灰塵,問他有沒有撞痛了,給他糖吃,還要婢女帶他去找娘親呢。
「是呀,聽說跟大理太子定了親,就要嫁了呢。真是好福氣,以後就是一國之母了。」
「不是聽說逃婚了嗎?」
「你瞎啦,郡主要是逃婚了,那個又是誰?我在這裏賣花這麼多年,每年郡主來上香我都有見到,她越來越標致,真是漂亮呀。」
這些話聽在王妃鍾嬌耳裏,心裏才松了一口氣,這麼說來應該是成功了,這下應該就下會有人拿袁圓逃婚的事來作文章了。
她高興的看了嚴幼幼一眼,心裏想著,這姑娘真難得,這麼短的時間,難為她裝得這麼像。
「王爺說她頑劣、教不來,我看也不怎麼像呀。」
放心的不只是王圮,就連薑邀月也是放下心上的那塊石頭。
她低聲對嚴幼幼說:「太好了,幼幼你真棒。」
剛剛那個小孩撞上來的時候,自己還真擔心了一下,生怕她會破口大駡,還好還好,她真的記住自己是郡主。
「嗯。」她斯文的笑,覺得臉都快抽筋了。
她和薑邀月一起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嚴幼幼終於能把那個虛偽死了的笑容拿下來。
「累死我了。」沒想到小步走路、小聲說話、淺淺笑會這麼累。
三隻罄沒看見你今天的表現真是太可惜了。」薑邀月一臉惋惜,「他一定很高興。」
不知道小叔跟她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突然改變了態度,變得這麼乖巧又合作呢?
嚴幼幼臉一紅,「他有什麼好高興的?」
她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好,都是那個王八蛋害的,沒事幹麼說喜歡她,害她失眠了一個晚上,怎麼樣都睡不好,今天才會一直恍神。
都已經叫他不要整她了,他還這麼惡劣,就是非要逼她發飆罵人就對了,真是可惡呀。
薑邀月看她突然臉紅,再想想她和袁罄最近的相處情景,隱約有個猜測,於是試探的問:「幼幼,你來王府這麼多天了,應該已經都很習慣,不會再想著走了吧?」
「我哪能習慣呀,別的不說,光是吃飯就有一大堆規炬,我壓根應付不來。而且我也挺擔心我爹娘的,等這件事結束了,我還是得去找他們。」
沒有她在旁邊看著,不知道她爹娘又會闖出什麼紕漏來。
「你走了我會很想念你的,袁罄一定捨不得,不如你多留幾天,你要是喜歡,可以把你爹娘也接進王府來。」
「袁罄?他才不會捨不得我,他巴不得我快點幫完他的忙,然後趕快走。」
「不會呀,我瞧得出來,他挺喜歡有你作伴的,倒是你似乎很討厭他。」
「我哪有討厭他,我是很喜歡……」
她最不能被人家冤枉的,一聽見薑邀月說她討厭袁罄,她就覺得不對,一定要反駁,所以不假思索的就脫口而出了。
「呃……」她瞪大了眼睛,伸手搗住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驚訝,「我、我說了什麼?」
薑邀月給她一個微笑,「說了你的真心話。」
她喜歡袁罄,自己早就看出來了。
她急道:「不是、不是……」她怎麼能喜歡他呢?他都欺負她、整她耶,她喜歡他,可他不喜歡她,那多丟臉呀。
不行、不行!可她心裏有個小小聲的聲音提醒著她,人家昨天說了喜歡你了。
說起來呀,是他先喜歡你的,怎麼樣都不是你丟臉,也不是你吃虧。
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使得嚴幼幼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是呀,是他先喜歡她,她是可憐他才喜歡一下他的,事情是這樣子才對嘛!
薑邀月笑著說:「我有種感覺,袁罄似乎也對你有好感。」
「那當然。」她驕傲的說:「我這麼好,他當然喜歡啦,呵呵。」
「啊?」這下換薑邀月傻眼。這丫頭,情緒怎麼變得那麼快呀?
剛剛還在否認,這下卻又沾沾自喜了。
她們正在說話,突然間車子震動了一下,猛然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響了起來。
「哪來的閒人!衝撞了郡主的車駕,快閃到一邊去。」
「不行哪!救命呀,官兵快救人喔!有人要謀財害命呀……別抓我的頭髮,幾十兩而已,用得著這麼凶嗎?哎唷,殺人嘍!」
嚴幼幼越聽越覺得那個後來響起的聲音耳熟,連忙掀開車簾,大叫道:「快放開她!」
果然是她娘。
正被人拳打腳踢的按在地上揍呢!護母心切的她哪管得了那麼多,也不管薑邀月拉她,跳下車就喊,「媽的!王八羔子,敢動我……」
她跑上前幾步,看見民眾訝異的眼光,終於記起自己目前的身分,連忙停下腳步,對侍衛道:「有百姓當街被毆,你們身為侍衛難道不該出手維護?」
郡主都說話了,侍衛們連忙上前去喝罵,將一群地痞流氓打散,救了趙五娘。
百姓們鼓掌叫好,「郡主真為百姓著想。」
「郡主萬歲。」
趙五娘哀哀叫的站起來,大叫一聲,「什麼郡主?」
嚴幼幼連忙抓住她的肩頭,對著她擠眉弄眼,「這位大娘,你傷得滿厲害的,我請侍衛帶你上王府治傷,有什麼感激的話到時候再說吧。」
趙五娘點點頭,一口就答應了。「那當然、那當然了。」
這臭丫頭真有本事呀,穿金戴銀的居然成了什麼郡主,這可威風得很啦。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2-13 00:38:49
第十章
「真對不起。」嚴幼幼歉疚的說:「我差點壞了你的事,可是我娘在叫救命,我實在不能不管。」
「沒關係啦,你做得很好,就算她不是你娘,你也應該出手相助。」袁罄贊許的說。
因為大理太子到了,百官都去迎接,他才沒有到萬佛寺去,可在回來的路上就聽見了傳言。
都是稱讚她在萬佛寺的表現和義救百姓的行為,一致好評呢。
「可是……」她突然覺得扭捏,有些不好意思的玩弄著衣帶子,「她知道了事情之後,還跟王妃拿了一些些銀兩。」
她覺得好不好意思喔,自己說不希罕他們的銀子,可是娘卻不給她面子。
「我知道。」而且他還覺得太少,又命人再多送些銀子過去,並且親自去拜訪他們一趟。
原來那天他們拿了他的銀票,一直沒離開,換成銀兩後還是在城裏喝酒賭博,想等女兒逃出來再一起走。
誰知道左等右等等不到,而銀兩卻已經花光了,但趙五娘還是想賭,又到賭坊去賒欠,結果錢還不出來,才會在街上被追打。
袁罄幫他們還清了賭債和酒錢,並且允諾事情結束後會接他們進府,他們聽了,樂得都快昏倒了。
但是這些事情嚴幼幼都不知道。
「你都知道了喔?」她偷偷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貪圖你的銀子喔,可是我娘她真的有那個需要,等她還清了睹債,我會叫她戒賭的,我爹我也會叫他少喝點。」
「我知道。」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我說喜歡你是真的,你的爹娘我也只好跟著喜歡。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他們,也不會瞧不起他們的,你說這樣好不好?」他一眼就看出她的疑慮。
「好你的大頭啦!現在是你喜歡我,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的爹娘?我都還沒嫌你們家錢太多,跟皇上是親戚,你爹娘人又都太好。」
「好,那拜託你別嫌棄,我想娶你,可不可以?」他出力把她摟緊,「我一定有病,怎麼會想娶一隻母老虎回來?」
「你剛剛才說我做得很好,現在又說我是母老虎?」她不依的掙扎了一下,「你要我呀。」
「我哪里有要你,我是愛你,非你不可呀。」他歎了一口氣,「你呢?你怎麼說?」
「我還能說什麼,我欠你的那兩萬多兩,這輩子是還不出來了。」她害羞的說,但語氣卻仍然裝得凶巴巴的。
她從來也沒有什麼機會吃糖,是來了王府後才知道甜滋味,可是現在沒吃糖,心裏卻甜甜蜜蜜的,好像吃了一百斤的糖。
「那就只好拿你的人來抵債了。」
希望她以後知道他早就拿回銀票時,別抓狂得太厲害呀。
這時,僕人匆匆忙忙的來通報,剛好撞見兩人甜蜜相擁。
嚴幼幼連忙把他推開。
「小王爺、郡主,順慶王府的小王爺過來啦!」
他笑道:「他怎麼了突然轉性,要等通報了才進來?」
「不是呀,小王爺,是陶陶郡主帶著早上的那個女人過來吵鬧,順慶小王爺才要我來請你。」
「早上的女人?」
他們互看一眼,嚴幼幼皺眉道:「那不是我娘嗎?趕快去看看。」
不會吧,怎麼她娘一出現就有麻煩呀引
安平王府的花廳裏,樂陶陶大聲的說著話,而樂相似一臉著急又無奈的勸她。
薑邀月則是好聲好氣的解釋著。
王爺和王妃早就受不了吵鬧,直接把事情丟給兒媳婦,乾脆進房來個眼不見為淨。
樂陶陶大聲的說:「叫袁圓出來呀,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我很想她呀,為什麼不能見?」
「人家剛剛就說了,袁圓身體不舒服,你還在這邊吵鬧。」樂相似端山兄長的架子斥道:「還不快跟我回去。」
怪事,陶陶是去哪里抓著嚴幼幼她娘的?
她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完蛋了,說不定事情要穿幫,慘的是,太子又已經來了,難道他跟袁圓真的毫無機會嗎?
牙一咬,他轉身住外—跑。無論如何,他都不該為了自己的私情而犧牲了旁人。
趙五娘故作鎮定地罵道:「你這個瘋女人、死丫頭,還不快放開你老娘!」
槽了、糟了,沒想到這跟她搶布料的死丫頭居然是個郡主,還不湊巧的認識安平王府的真郡主。
都怪她得意忘形,囂張的宣稱自己與安平王府郡王的關係,這下壞了大事,小王爺一定會很生氣,不接他們來享福,說不定連幼幼都不要了。
樂陶陶對趙五娘一吼,「你閉嘴,還沒輪到你說話。」她轉頭口氣稍緩的對薑邀月說:「邀月姊姊,你別騙我啦,袁圓早上才去萬佛寺上香,現在就病了?我不信。」
「是真的。」薑邀月一向知道這個表妹的脾氣,她固執得要命,如果她堅持要見袁圓,沒見到是不會走人的。
「病了不方便出來?那我知道,我進去就好啦。」說完,她拉著趙五娘就想往裏面沖。
這時候,嚴幼幼也從裏面沖了出來,差點跟她撞個正著。
「哎唷,你幹麼!」樂陶陶叫道:「你眼睛長在腳底呀,差點撞著本郡主。」
「你眼睛還放在家裏沒帶出來呢!你跑到我家來撞我,還敢凶我。」嚴幼幼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圓兒。」薑邀月連忙提點,「你別跟陶陶計較了,她就是這個脾氣,你們也兩三年沒見了,你瞧瞧她有沒有變漂亮?」
嚴幼幼一聽,點了點頭,「哇,你果然變漂亮了,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原來這個胖妞就是樂陶陶,那個一心想當太子妃的傻蛋,要是太子喜歡她的話,事情也就不麻煩了。
「陶陶,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袁圓,還帶了朋友呀。」袁罄笑著說,
樂陶陶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嚴幼幼,「哼,少來這一套,我本來就很漂亮,不是現在才變漂亮,倒是你,變醜了。」
這個袁圓還是一樣討人厭,那麼酸,兩三年不見了,她本來希望她吃得跟神豬一樣哩。
「我當然沒有你漂亮。」嚴幼幼客氣的說:「你瞧瞧你多福泰,我好羡慕喔。」
袁罄一扯她的衣袖,輕輕的搖著頭,低聲道:「你別跟她說客氣話呀!」
她這句話說得謙虛,可是錯啦!
果然,樂陶陶仔細的看了她幾眼,大叫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是袁圓。」
袁圓哪有這麼漂亮!
而且她永遠也不會承認自己比她樂陶陶醜,她每次都說她跟西瓜是姊妹,見了面就嘲笑她的身材,什麼時候對她客氣過了。
「袁圓絕對不會對我這麼客氣的。」
「啊,我有禮貌也不對呀?」嚴幼幼傻眼。
「是對呀,可是樂陶陶跟袁圓是死對頭,而袁圓從來沒給她好臉色過。」袁罄苦笑的低聲說。
「你怎麼不早說!」
他還是苦笑。她跑得那麼快,他望塵莫及,來不及呀。
「你根本不是袁圓,而是這個女人的女兒。」樂陶陶指著趙五娘得意的說:「我就知道有鬼,真正的袁圓溜了,你們就找個冒牌貨來頂替,結果老天有眼,讓我遇上這不要臉的女人,敢在布行跟我搶布料,還跟我大小聲,說她女兒當上了安平王府的郡主,叫我眼睛放亮一點!哼,她眼睛才不夠亮,不知道我樂陶陶是何方神聖。」
還好她聰明心細,否則太子就吃虧上當了。
她揭穿這個騙局,太子一定會感激她,說不定會改選她當太子妃呢。
她越想越高興,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薑邀月和袁罄、嚴幼幼同聲一歎,這真是天意叮
趟五娘苦著臉說:「女兒呀,娘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你別擔心,咱們人多,這臭丫頭只有一個人,不如把她一刀剁成兩截,她就不能去胡說八道。」
「你們敢,我哥哥可是在常哥哥!」她回頭一望,人影全無。
袁罄皺眉,「看來也只能先這樣了。」
他手一揮,兩個家仆上前抓住了她。
她大叫道:「你們幹什麼?!我是陶陶郡主耶,快放開我!我要去揭穿你們的奸計。」
「陶陶,誰叫你多管閒事,只好先委屈你在這裏多住幾天。」等事情圓滿解決,再放她出來。
不過他擔心解決是能解決,但就是圓滿不了呀。
「陶陶,你先跟我作伴幾天。」薑邀月溫柔的說:「不會有事的。」
「怎麼不會,我要阻止太子娶這個冒牌貨呀!」她大叫苦,「放開我。」
「你有病呀!我是冒牌貨,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要嫁給太子。」
「女兒呀。」趟五娘勸道:「其實太子妃比王妃更好耶,你要不要考慮真的就替袁圓郡主……」
嚴幼幼罵了一聲,「臭老太婆,你還在胡說,我還沒跟你算帳。」
「好,我不要說話,我去旁邊,養女兒真吃虧,這麼凶你老娘。」
「小王爺!」僕人又匆匆忙忙的沖了進來。「太子的車駕來啦。」
「什麼?」袁罄大吃一驚,「為什麼?」
完全沒先通知,就直接殺到人家家門口,他大理還真是禮儀之邦呀!
「把陶陶郡主押進去。大嫂,麻煩你看著她。」他迅速冷靜的指揮大家,「幼幼,你馬上回房裏去。阿福你去請王爺和王妃出來。」
趙五娘怯怯的舉起手,「賢婿,那我呢?」
他微微一笑,「你喔,隨便都好,別再壞我的事就好。」
「那我先走一步好了。」她趕緊腳底抹油,免得又惹女婿不高興,連老本都沒了。
人才剛跑光,王爺和王圮已經匆忙穿戴整齊來到大廳。
「太子來得這麼快?」
「不是還在宮裏給皇上款待嗎?」
「哈哈哈……」一陣笑聲響起來,負責接待的朱大人走了進來。「太子殿下迫不及待的想與郡王相見,一刻也不想耽擱,來不及通知王爺,應該不會見怪吧?」
袁迄回道:「當然不會。」
他緊張得要命,不知道太子殿不會不會看出破綻來,也不知道嚴幼幼那丫頭會不會出紕漏呀。
「太子殿下呢?」袁罄問道:「怎麼沒瞧見人?」
「就進來了。倒是郡主呢,該不會不想出來迎接太子吧!」
鍾嬌笑道:「我們圓兒還不知道太子到了,我馬上要人請她出來。」
朱大人笑道:「如此最好。王爺,你可真有福氣,太子好喜歡令嬡,已經多次問起令嬡的種種,此行還帶著畫像反覆翻看、愛不釋手呢。」
「是呀、是呀。」袁迄表面上笑得歡暢,心裏卻擔心得很!
千萬別太喜歡他家圓兒呀。
袁罄聽見朱大人這麼說也有點驚訝,知道計劃會有點小阻礙了。
這個時候大理太子終於在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果然是英俊不凡、器宇軒昂,而且態度還非常的和氣謙虛,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什麼禮都免了。」他手裏拿著畫軸說:「應該是小婿向你們行禮才對。」
「不用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嘛!哪還需要這麼多禮,哈哈。」袁迄笑得超級不自然。
太子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從命了。但不知道郡主在哪?」
他千里迢迢就是為了佳人而來,自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真實的她。
話才一說完,就聽見一個婢女喊道:「郡主來了。」
幾名婢女掀起珠簾,一名粉衣少女蓮步輕栘的走了出來。
她雙眼燦如星子,頰如紅桃,端正的小嘴紅潤可愛,髮鬢別著幾朵小巧的茉莉,整個人看起來清香又淡雅,脫俗得就像她鬢邊的白茉莉。
袁罄完全無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著她唇邊的淺笑、靈動清澈的水眸,他得非常克制才沒沖上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狂親。
大家都非常驚豔的看著氣質高雅的嚴幼幼,不管是知情或不知情的人,眼裏都充滿著讚歎。
只有一個人眼中裝著的是疑問。
「郡主呢?」大理太子這麼說。
袁迄走到嚴幼幼旁邊,拉起她的手輕輕輕拍了拍,「這就是小女袁圓。袁圓,見過太子殿下。」
她正想行禮時,他卻搖了搖頭,「她不是郡主。」
這句話一說,大家都嚇了一大跳,而王妃更是雙腿發軟,差點沒昏倒在兒子懷
嚴幼幼滿頭霧水,一點都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錯。
「她不是袁圓、她不是郡主。」樂陶陶的聲音大呼小叫的傳了過來,只見她從後面沖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名慌亂的婢女。
她力氣大得她們抓不住的讓她沖了出來,而薑邀月壓根追不上她的速度。
「太子殿下,千萬別被騙了,她不是郡主。」
「完了!」鍾嬌兩眼一翻,昏倒在兒子懷裏。
袁迄兩眼一閉,「毀了。」
嚴幼幼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著袁罄,她一臉自責的說:「我搞砸了。」
他搖搖頭,「是我搞砸了。」
樂陶陶得意的說:「還好我揭穿奸計,否則就讓你們得逞了!這是個冒牌貨,她不是袁圓。」
這下太子殿下一定對她印象深刻,說不定還深深的愛上了她。
「沒錯。」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廳口傳來,大家都轉過頭去看。
「我才真正的袁圓郡主。」袁圓甜美的臉上毫無表情,看樣子是把回家當作從容赴義了。
樂相似跟在她身後,俊臉充滿痛苦和懊惱的表情。
「圓兒!」鍾嬌一聽見她的聲音醒轉過來,沖到她身前一把抱住她,「你讓娘擔心死了。」
「娘、爹、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任性,我不會再把了。」說完,她一陣委屈,忍不住哭了出來。
嚴幼幼見到袁圓,忍不住打量起她。 果然跟自己有幾分相像,難怪袁罄會找上自己。
大理太子又是搖了搖頭,「她不是郡主。」
這句話一說,大家又是一呆。
袁迄正色道:「太子,我發誓,她真的是我女兒呀,貨真價實呀。」
假的不是真的,真的又是假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太子是在開玩笑嗎?別再整他了,他禁不起嚇呀!
「她不是郡主。」他還是搖頭,俊秀的臉上充滿失望。
這個時候,薑邀月終於追了出來,她雙頰微暈、雲鬢蓬亂,有一種弱不禁風的美感。
她一手掀開珠簾,眼光著急的梭巡著樂陶陶,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居然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她才是郡主!」大理太子的眼中浮起一道熱烈的光芒,「她才是我的太子妃。」
「什麼呀?」
所有人都徹底傻眼,紛紛瞪著薑邀月。
而她則是睜著一雙無辜又純淨的大眼睛,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事情要拉回三個月前說起……
一陣壓抑的笑聲從黑暗的書房中傳了出來。
一個嬌媚的女聲說:「死相,你好壞喔,這麼對人家。」
「菊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以後不可以再跟阿福眉來眼去,我會吃醋的。」
「我知道啦,你真討厭,我心裏只有阿明哥哥你一個人。」
安平王府寧靜的夜晚裏,一對偷了空的僕人正在書房裏親熱。
因為這裏既隱僻又沒有人來,所以一到天黑,就有大膽的僕人會摸進來幽會。
兩個人熱情的在案桌上廝磨,翻來滾去的,突然咚的一聲,菊花的腿不知道踢倒了什麼東西。
「菊花,你把畫筒都給踢倒了,真是個猴急的女人。」阿明連忙蹲下來摸索,「那是明天一早要送進宮的郡主畫像。你不知道吧,大理皇帝差人向皇上求親,希望能跟我朝聯煙,要是咱們郡主被他們的太子看上,那王爺就更威風啦。」
他終於摸到了畫筒,可是裏面的畫軸卻不知道滾到哪去。「糟了,東西哪去了?」
「找不到嗎?」菊花也跳下來幫忙,可是黑暗中看不清楚,砰的一聲,她不知道又撞到了什麼,連忙七手八腳的把東西扶正,卻沒注意到有個東西已經滾了出來。
她建議著,「不如把火點亮了來找比較快。」
「那怎麼行,點了火要是給總管瞧見我們在這,我們還有命嗎?」阿明一邊說一邊繼續在地上摸索,終於給他摸到畫軸。
「太好了,找到了。」他趕緊把它放進畫筒裏,「你可別再踢到了。」
「知道了啦。」她咯咯的笑著,張開雙臂撲了上去。
兩個人又開開心心的混戰起來,最後才鬼鬼祟祟的溜出書房。
月光終於從雲層露出臉來,照到書房的椅子下,有一幅畫軸滾到那裏。
隔天負責打掃的婢女才發現,她好奇的打開來看,原來是郡主的畫像。
「怎麼會掉到這裏來呀?真奇怪。」
她把它收好,放回那個擺了袁家所有人畫像的桶子裏,也就是菊花昨晚撞到的那一個。
不過她沒發現裏面少了一副薑邀月的畫像,因為那個時候,她的畫像正裝在阿明背上的畫筒裏,送進皇宮待選了。
「真是太奇怪了。」樂相似百思不得其解的說:「我怎麼樣都想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袁圓的畫像會變成邀月的?
不過,事情總算圓滿落幕,雖然邀月寡婦的身分遭到反對,但有什麼擋得了為愛向前沖的太子呢?邀月目前仍是住在安平王府裏,等待大理太子的迎娶。
「那就是天意啦。」袁圓甜蜜蜜的賴在他懷裏,「我們可以在一起,大嫂有了歸宿,皆大歡喜就好了,何必管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呢?」
「皆大歡喜嗎?我看沒有耶……」他同情的看了正在發呆的袁罄一眼。
「可憐的哥哥,嚴姑娘真的不回來了嗎?」袁圓也很同情他。「其實,住在王府也不錯,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幹麼執意要走呢?」
「最慘的是,你哥哥留不住人家。慘哪、好慘呀,愛上那個潑婦已經很悲哀了,更慘的是,她還不肯為他留下來。」
一個小王爺,居然被一個女混混拋棄。
慘到不能再慘了。
「樂相似,你以為我的耳朵是生好看的,聽不到你說什麼是嗎?」袁罄冷笑一聲,「別忘了,當初是我高抬貴手,否則你跟袁圓能逍遙快活?」
他並不是被幼幼拋棄好嗎?事情會演變成今日的局面都是樂相似這個死大嘴巴害的!
吵不贏幼幼就該認輸,居然胡說八道,說他是陝美男計要她心甘情願的幫忙,根本不是真心喜歡她。
結果把幼幼氣跑了,而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有臉來炫耀他的幸福。
「我就是很感謝你,才幫你把那個潑婦騙走、」
「閉嘴!」他往他頭上一敲,誰知道樂相似卻喊了兩聲痛,
「你說誰是潑婦!」嚴幼幼兩手攀在牆頭上,氣呼呼的說:「你久揍。」
原來她剛剛丟了一顆石頭,正中坐在涼亭裏的樂相似,教訓他那張壞嘴巴。
「幼幼!」袁罄開心的站起來,昨晚她生氣的跑掉,讓他擔心了一整晚,
是趙五娘保證一定會勸她回來的,他才放心;
「叫什麼叫,快點來帶我進去,我要揍那個傢伙。」
他笑著說:「那有什麼問題,我幫你。」
袁罄飛身到她那邊,將她背在背上又跳了進來。
「這是誰呀?不就是那個說不希罕待在王府的嚴幼幼嗎,你回來幹麼?」
居然在他意中人面前說要揍他,叫他面子住哪里放?當然得說幾句話來諷刺她,拿回一點尊嚴。
「我是不希罕,誰跟你說我是要回來住的?我只是來拿東西的。」她皺皺鼻子,一臉跩樣的從袁罄背上跳下來。
「那更好笑了,你不是說這裏的東西你都不要,現在又要來拿東西?」
「怎麼樣,你管得著嗎?袁罄親口答應我,只要我幫他忙,王府的東西任我拿,所以現在我回來拿我的酬勞,這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對不對?」
袁罄笑著點頭,「對。」
「看吧,露出真面目了吧!我早知道你是個貪心鬼,這下不得了,王府一定會被她搬空。」
再加上她那兩個不像話的爹娘來幫忙搬,袁家鐵定破產。
「神經病!」她瞪他一眼,不再理他,轉頭對袁罄說:「喂,你跟我走。」
她本來因為樂相似的那番話很生他的氣的,一早邀月姊上她家說明真相之後,她反而覺得袁罄很無辜,自己沒弄清楚就發他脾氣,她很過意不去,可又不想跟他道歉,才想出這個方法跟他和好。
「我跟你走?」
「你不是說只要我拿得動,王府的東西我都可以拿嗎?」她伸出手指頭戳在他胸膛,「你想賴帳呀。」
「你要我?」他高興得想跳起來翻筋斗了。
「不行嗎?難道你不是東西?快上來,要遵守你的諾言。」
「你背我嗎?」他覺得好笑,她真是可愛又古怪呀。
「不然我抱得動嗎?快點,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婆婆媽媽的。」
他一臉無奈的覆在她背上,而袁圓和樂相似早就笑得直喊肚子痛了。
「你真重。」她吃力的把他背起來,整個腰都彎了。
「是呀,要不要算了?」
「不要。」她咬牙硬撐著,「把你弄出去就是我的了,哼哼。」
結果,安平王府的小王爺,就這樣被一個女混混背走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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