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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辛悌]鴛鴦小樓娘(娶個老婆好過年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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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08:26
標題:
[辛悌]鴛鴦小樓娘(娶個老婆好過年之三)[全文完]
鴛鴦小樓娘
- 娶個老婆好過年03 - 辛悌
嘿!年關到,想娶個老婆好過年?
喜字鴛鴦樓各式佳餚應有盡有,
還提供高級畫舫遊湖,保證賓主盡歡!
在她這兒辦喜事的佳偶沒有一千也有一百,
可這媒婆是怎麼著?竟把主意往她身上打,
哼!管他什麼小開、掌櫃,她要財不要人,
媒婆吃了閉門羹,轉而幫她介紹貴賓,
她怒顏抽了抽,轉眼變笑臉,
可這京城來的少爺竟亮出千兩和她下了賭,
若試吃試住試玩得不爽,她得退還雙倍,
自信滿滿的她一口答應,兜錢就往懷裏揣,
誰知,她端出費時熬者的鮮湯,他呸!
迎入精心打理的上房,他說有老鼠啊!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拼了小命,她也要將財神爺留住……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08:37
楔子
親愛的老爹:
嗚呼衷哉,十八年的父女一場,如今兩腿一伸,你未曾交代就離去,算來咱們的緣分到此也盡了,饒是如此,我心中仍有無限的悲傷。打小沒了娘,如今又失了爹,也算是孤兒一個。
回想咱們之間的相處,雖然大多數的葉伺裏都在爭執,你也常對著我咆哮,但幸好你死前並沒有受到大大的折磨,讓做女兒的我鬆口氣,阿彌陀佛,總算是老天爺憐憫吧。
該盡的禮數,我全都會照著做,少了你在一旁嘮叨,寂寞難免,至少會讓我的速度變快,沒別的問題。
對了,有件事我得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你留給我的“宏福客棧”雖然有大牛這個好廚子,勉強能撐下來,但面對旁人日新月異的花招,做女兒的我若墨守成規,只怕時日不久。女兒有自知之明,短期找不到可以賴上……不,依靠的對象,所以煩惱得緊。
還好,論外貌雖然不出眾,可你養的女兒至少有個腦袋,沒花多少心思,已經有了主張,只可惜沒來得及在你生前提出。
總而言之,女兒會徹底改造咱們的“宏福客棧”變成洞庭湖畔最新穎的“喜遼鴛鴦樓”。 顧名思義,這棟樓專門為了新人打點,保證從此以後,生意大好,財源廣進。
別傷太多腦筋擔心呵,打小我就是咱們兩個人之中比較精明的那一個,你也心知肚明,所以我自然老早將一切打點盤算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在天之靈別忘了保佑我幫忙拉點生意,否則將來女兒窮得燒不了紙錢給你在陰間享福喔。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08:58
第一章
人家說,“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還真不是句虛言。
瞧,康熙皇的德政佈施也得到老天的垂憐,連續三年的風調雨順後,家家戶戶穀豐糧足,雞鴨成群,溫飽之余,自然生出成家立業的念頭。
特別在年關將近時分,紅帖滿天飛,敲羅打鼓響連天……
哎呀,天寒地凍時分,誰想孤家寡人地抱著條棉被獨處,當然想討個媳婦進門,熱鬧一番。
喜字鴛鴦樓坐落在洞庭湖畔,鮮紅色的建築襯著青山綠水,十分引入注目,除此之外,當家老闆娘的手段更讓人欽佩。
“來來來,請四處看看,我們的設備絕對一流,包廂夠大,菜色豐盛,保證主人裏子面子都做足。”帶著盈盈笑意,顧茵茵對著身後緊跟著的三個人解釋得口沫橫飛,“除此之外、,我們還能提供高級畫舫,若是膩了在岸邊枯坐,也可以考慮在船上設宴。
隨著纖纖玉指劃過,三個腦袋瓜同時晃過,瞥見一艘艘精緻的畫肪正停在朔畔,不由得驚訝地張大口。
“當然啦,春宵苦短,為了怕新人忙了一天之後,回到家中已經累垮了,還得忍受旁人鬧洞房的餘興,我們特地備有上好廂房,希望新人能討個好采頭,求得入門喜。”
逛完一整圈之後,眾人目不暇給的眼光到此才算告一段落。
“有問題嗎?畢竟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沒關係,請儘量提出,我十分願意回答。”她臉上的笑意未減,滿意地看著幾乎到手的生意,腦中閃過白花花銀子入袋的聲音,更加愉悅。
“我們要的日子還有空嗎?”早已經在心中點上千百個頭的趙大嬸忙問道。
“唉,”她咬著唇,“老實說你們挑的是本月最佳的黃辰吉日,咱們這喜字鴛鴦樓早有了三個客人預訂……”
“那可怎麼辦才好?”趙大嬸一驚。
“沒關係,咱們是多年的鄉親,我會替你們設法的。”
“那真是太好了。”趙大嬸鬆口氣,“阿明,你快點訂下來,省得到時又被旁人捷足先登。”
“這費用……不低吧?”雖然心動,但李阿明的臉上已經有了成串的汗珠,威協著要落下。
“你打算……”
“什麼話!”趙大嬸的拔尖嗓門突然間出聲,“我女兒嫁給你,連點熱鬧錢都拿不出來,將采可苦命嘍。算了,算了。”女兒還未過門,已經有了十足丈母娘的架式。
“可是,這裏好像挺貴的,我看……”
“啃,敢情是嫌我們奢侈,想敲你竹杠?”
“我……沒那個意思……”
“趙大嬸別急嘛,先坐會兒歇歇腿,我叫人給你倒杯茶來。”眼看苗頭不對,孫媒婆趕忙插入兩人中間,堆起笑臉。“阿明是個老實人,生性節儉,方才的問題只是順口說說。”
“我真的覺得很貴……”李阿明不知順著臺階下,反而更多話。
“總之我喜歡這兒,非得在此請不可。我家親戚多,要個大點的地方風光。你少給我打歪主意,選個不入流的場所。否則傳出去,我以後難做人埃”趙大娘被激怒,索性撂下狠話,“我看你根本沒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果真如此,我將女兒嫁給別人。”
“可是……可……”他急得滿頭是汗。
“哎呀,可以的,可以的。”孫媒婆背地裏踩了大笨牛的腳,臉上的笑意未減,“我和茵茵有些私交,不會太難阿明的。”
“沒錯。喜字鴛鴦樓講的是平實的價格,不會讓任何人為難。”接到孫媒婆的眼色,顧茵茵接下來的處理。“小哥,你有多少盤算?”
“二……二十兩。”他可是努力存了好些年才攢下來的積蓄。
腦子一動,她點點頭,“夠了,沒問題。”
“真的?!”三個人同時問。
“我說了就算數。”
“對了,講了老半天,怎麼沒見到你們老闆呢?”趙大嬸左右張望著。
“我就是老闆。”她拍拍胸脯,“你們只管放心。”
“一個小小弱女子,哪撐得起這麼大的地方?”趙大嬸帶著狐疑的眼光審視,“要是搞砸了……”
“我承包婚宴多年,還沒發生過問題。”她保證,“你大可在街坊左右間打探,喜字鴛鴦樓的場子,哪個人敢亂闖。”
看著他們臉上狐疑的神色,孫媒婆也加入保證,“別小看她是個女流之輩,茵茵在這裏營生已經三年多,口碑一流,心思細膩,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到外頭打探打探。”
一句話讓所有的人安了心,開始討論細節。
“我得快點印喜貼。”
“還有備新房。”
“別忘了……”
眼看熱鬧的婚禮就要來臨,大家都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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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相撞的聲音清清脆脆,恰似滾落的珠串,特別吸引人。
纖纖的玉指在算盤上飛快地拔弄,啪啦啪啦地發出響亮的聲音。低垂的姿態露出纖巧的頸項,兩道彎彎的柳月眉微攏,直到數字算出後,杏眼總算露出安心的笑意。
真好,合該又是個豐收的年頭,今年的苦勞總算沒白費。這喜字鴛鴦樓的業績蒸蒸日上,一年好過一年,照這樣下去,再沒多久她就成了小富婆,哈哈。
“茵茵,又賺了一大票。”送走客人後,孫媒婆再次踏進門來。
“托你的福完成生意,雖然油水少了點,也算回饋鄉裏吧。”顧茵茵順手拔拔算盤,心裏直呼可惜。二十兩銀子的酒席,還得提供新房一宿,扣除本錢後,回收有限呢。
“真能幹,我看洞庭湖畔上的商家就數你最出色。有你在的地方,旁人只能糾望著喝點湯,混個溫飽。”
“哪兒的話,有錢大家賺嘛,我也是絞盡腦汁才想出的花招呀,結果大夥都跟著學,連點特色都沒有,更甭提什麼賺錢了。 別看我表面風光,其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假意地拿起手絹掩面,也跟關大吐苦水。“孫媒婆特地上門,想必還有別的事。”
“聰明,既然說到工作,對女人來說總歸是太辛苦的,像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還得成天在外拋頭露臉,都怪當初嫁錯丈夫,老公又死得早,今天才得靠著自己的嘴皮子換點零花錢。”孫媒婆歎口氣。
“沒關係,你兒子也娶了媳婦,過個一兩年,膝下多個白胖胖的小娃兒,你就不嫌苦。”
“再說吧。”她擺擺手,“我特地來同你說門親事,讓你可以安安穩穩地得到銀子。”
“喔,當然沒問題。”談到生意她最來勁,“想要什麼樣的排場,多大的空間,或是……”
“不用,不用。”孫媒婆忙搖手,“我要提的親事是你的。”
“我!?”她指著自己,感到好笑萬分,“不會吧,這年頭還有人把主意放在我身上?”
“當然啦,你早已經到了適婚年齡,若非你爹爹死得早,或許早該有人替你做主。”孫媒婆歎口氣,“茵茵呀,一個女人家,還是得找個歸宿,總不可能把喜字鴛鴦樓當成未來。”
“可以的,我都已經營生三年多,什麼大風大浪投見過。”她漾起笑意,“咱們是老實人家,鄉裏間彼此安好,別太多心。”
“那是你運氣好,沒遇上無禮找碴的客人。”
“太平盛世中,哪個強盜不長眼,當心惹到官老爺,換來牢獄之災。”美目流轉,顧茵茵走到前主,坐在孫媒婆的面前。“話又說回來,這年頭家家戶戶豐衣足食,怎麼有人想到行搶呢?”
“茵茵,打小看到大,我真替你擔心。都已經是二十出頭的姑娘家,也早是青春的未梢,再不替自己考慮,將來年老色衰後,怕是吸引不了客人上門。”孫媒婆費盡心思地苦勸。
“錯,都是因為我的喜字鴛鴦樓物美價廉,才能吸引客人上門。”她老大不客氣地反駁。
“總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果有個丈夫出面,你用不著拋頭露面,敗壞名聲呀。”孫媒婆繼續發揮三寸不爛之舌苦勸。
“方圓十裏都知道,我做生意講求是是信用。”她叉起腰,動怒了。“做人清清白白,實實在在,哪來的名聲敗壞之說。如果有人想藉機接收我的生意,那才是居心叵測,值得深思。”
“好好好,你說行都有理。”被搶白的孫媒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至少問問是哪家的公子吧?”
“哪兒來的都一樣。”她無聊地掏掏耳朵,“甭浪費大家的時間,反正不是城西‘食甫’的張小開想討個能幹的免錢奴僕,就是城南‘悅客來’的周掌櫃想續弦,我都已經煩死了。”
“都錯了,茵茵;這是椿好姻緣,你可別……”
她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孫媒婆,你若是介紹客人上門,我很感激,打賞也不會變。若是其他的,廢話少說。”突然間眼尖地瞥到大牛的身影,她招招手,“大牛,送客了。”
聽到駭人聽聞的名號,孫媒婆的膽子登時縮小一半。隨著顧茵茵的手勢望去,喜字鴛鴦樓的大廚兼保 膘的大牛正帶著不懷好意的眼神狠狠地瞪著她,她腳下開始發軟。
露臉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滿面的兇神惡煞之氣,十個人見了有九個怕,難一剩下那一個,大概就是顧茵茵。
話說大牛是個奇葩,打從七年前來到顧老爹當時經營的客棧,一連住了三個月,不但沒付錢,還白吃白喝。到最後怕事的顧老爹推顧茵茵出面要債,他也大方地兩手一攤,坦白地說——
“要錢投錢,要命一條。”
既然沒錢,當然得幫忙營生,賺取生活。洗盤子也好,擦桌椅也成,絕不容忍米蟲存在的顧茵茵指使他東奔西跑。
就在某一天,原來的廚子生病,換上大牛上場頂替,她才發現,原來大牛身懷絕技。
從此,他就以大廚的名義,真正地窩下來,直到現在。
“孫媒婆,請了。”
嘴巴內客氣,得到恩准的大牛一手拿著鍋產,一手拎起嬌小的孫媒婆,直接扔到門外。
“好啦,算我白費唇舌,將來你會因為錯失這椿良緣而後悔的。”孫媒婆眼見無法再談下去,只得悻悻地告辭,臨得前仍不忘告誡,“茵茵呀,回頭想想我的話,女人家就是女人家,先天上有許多的缺憾,不管你有多麼精明能幹,到頭來還是需要男人的蔽護。”
重重關上門,掩蓋所有的聲音,大牛依然面有慍色,走到顧茵茵的面前,雙手環胸。
“說什麼渾話!有我在喜字鴛鴦樓坐鎮,哪個登徒子敢上門,簡直侮辱我的名聲;”
她才不把無謂的事放在心上,人打發走就行。
“你都處理好了?”
“下次遇到麻煩,直接叫我出來。”
‘算不上麻煩,“人家好歹也幫了我不少忙,總得給些面子。”
“茵茵,你該不會有了成親的念頭?”他試探地問道。
“幹麻替自己找個包袱。”顧茵茵聳聳肩,“你方才沒聽孫媒,婆說,嫁個老公為享福,結果福沒享到,還得背起一大家子的生活。我早看開,獨立才是女人最佳地歸宿,只要有錢就成。”
“或許你該考慮,省得將來一個人孤單地生活,晚景淒涼。”
“你想成親嗎?”她調皮地問,“包在我身上,我認識的媒婆甚多,保證可以幫你找個合意的好姑娘,然後生一大窩的小小牛喔。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可以給折扣,省點錢呢。”
“我不喜歡……”他在嘴裏咕噥。
“大牛,你方才有說話嗎?咕噥咕噥地,大聲點嘛。”她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在帳冊上,沒發現他的心思。
“沒什麼大事,只想跟你研討新的菜單。”他清清喉嚨,大聲嚷嚷,知道唯有如此才能換得她的注意力。
果然,顧茵茵立刻抬起清亮的眸子,甜甜地漾出個笑臉。
“你做主吧,我信得過。”
唉,她果然什麼都不明白。
枉費一片真心,大牛低著頭應了聲,走回廚房去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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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絕?”
望著洞庭湖的水波蕩漾,隨著風吹飄動,一波接一波。雖然已經入冬,湖水依然清澈,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激灩,遠處的幾根枯枝蒼勁,在潦闊的天地間,不愛拘束地伸展戒最自然的模樣。澄藍的湖水漫無邊際,偶爾幾聲鴉啼烏鳴,更添愁思幾許。
穿著長袍的俊逸男子沒有回過頭,連聲音中也波紋不起,聽著孫媒婆絮絮叨叨的言詞後,心中有了譜。
“就是說呀,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有少爺這般玉樹臨風的人才上門求親,是幾輩子燒好香的結果,她居然聽都不聽就把我趕出門。”孫媒婆的抱怨可多了,“害我老臉幾乎拉不下來。”
有意思,她居然不所動。
“你說,她當真拒絕我的求親?”
“沒錯。”她更加用力地點點頭。
“即使知道我的身分地位?”
這回,孫媒婆顯得心虛,根本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轟出來,這樣的糗事她哪能大方地說出口。
“總而言之,無論我說好說歹,她都無動於衷。”橫堅是沒希望,乾脆把話說絕。
“有意思,我頭一遭碰到。”他不怒反笑,聲音中帶著少許的好奇。
“徐少爺若真要娶妻,我認識的閨女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比顧茵茵更有姿色,更能持家,更能相夫教子,更有教養,只要……”她開始大吹大擂,只希望把生意……不,是姻緣牽成。
“免了,我只中意一人。”他舉起手來制止。
“嘎?!”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居然有人捧著白花的銀子,想討一個根本不起眼的姑娘家。若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或許還能理解,但……顧茵茵,根本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喔,鮮花是指眼前的少爺,牛糞則是不長眼的顧茵茵。
任賃孫媒婆想破頭,也摸不清這個少爺執著的原因,為了一個發辣的女人。唉,明明是一表人才的君子,說話談吐皆不俗,穿著打扮也入時,顧茵茵上哪兒求得好運道,居然有些種對象。
“徐少爺要不要考慮一下,可是她已經擺明瞭拒絕……”
“你若無計可施,我將另托他人。”他淡淡地說。
嚇,那怎麼成,眼巴巴地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落入旁人口袋中,她會心痛而死。一百兩耶,做幾年的媒婆下來,都沒有這次打賞的銀兩多,賺完這攤生意後,她就可以回家蹺腳,專心養老嘍。
“沒的事,法子當然有。”
“說來聽聽。”
“都包在我身上。”孫媒婆心虛地拍拍胸脯,腦袋中忽然想起顧茵茵曾經說過的話。
你若是介紹客人上門,我很感激。
對了,沒錯,就是這樣子!
她就是要把大方的好客人介紹上門,讓茵茵感激她一輩子,後續的發展就看個人的戲法。
“既然喜字鴛鴦樓是茵茵唯一的靠山,不如想法讓她沒了依靠,自然就想到找個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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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雖然天色已大亮,陽光賞臉地露出,在昨晚忙完宴席後,顧茵茵還癱倒在床上之際,門前傳來響亮的叫門聲。
“起床嘍!”任如意扯大嗓門,“太陽曬屁股啦,還不快點開門。”
“老天,誰幫我把那個女人的嘴巴捂起。”顧茵茵用枕頭蓋住頭,盼望沒人回應的情況下,她願意自動打道回府。
可惜,她總是太低估任如意的耐心,門外繼續傳來雞貓子叫的破鑼嗓音,且有愈演愈烈的趁勢。
“茵茵,快點開門啦,我很冷耶。”
“大小姐,我很困耶。”翻過身子,她不甘心地繼續窩在暖被中,依然沉述在半夢半醒之間。
“你再不起來的話,我會放把火,讓你的喜宇鴛鴦樓從此變成火烤鴨子樓。”任如意下了最後通牒。
威脅有了成效,顧茵茵趕忙跳起,,七手八腳地穿上衣裳,“大小姐,算我怕了你,千萬別當真。”
“早點放我進來不就成了。”滿意地進到屋子裏,任如意開始尋找。
“你掉了東西?”她打個大大的哈欠,“下次別挑在這個時候來戊我,否則我就……”
任如意不滿意地問道:“人呢?”
“什麼人?”
“你把他藏起來了?”迷起眼睛,任如意不滿地戳戳她平板的前胸,“快點交出來。”
“交什麼呀。”
“大牛。”
呵,敢情大小姐一大早出門,專門為了尋牛而來,奇怪,她又不是綠草,哪會吸引牛的注竟力。
“你又沒有把人交給我保 管,現在上門來要人,不會覺得奇怪嗎?”
替自己倒熱茶,在冷冷的冬日下,最是暖身健體。
啊,好喝!
“你居然欺負我……”跺跺腳,任如意的眼眶在轉瞬間充滿淚水,威協著要滴下。
“拜託,你別哭埃”
顧茵茵慌亂地拿起手絹,在她的身邊圍繞著。“每次你哭過後,生意少說有十天半個月受影響。年關將近,我可不想浪費大好光陰,虛度今年。”
話說也真是玄,任小姐的脾氣和喜字鴛鴦樓生意好壞成正比。如果她眉開眼笑地離開,接下來的日子裏,總有接不完的生意。但反過來,如果她哭喪著臉,生意清淡就變成家常 便飯,更有甚者,連原本預訂好的喜宴,都可以好發生莫名的意外,造成延遲或是取消的局面。
本以為只是種巧合,但接連好幾次的經驗教顧茵茵不敢大意,不求姑娘興高采烈,至少別帶來晦氣。
而今天,跟看又將大禍臨頭啦。
“你……如果不快點把大牛交出來,我……我就哭喔。”
照例,每天早上大牛都會上市場,挑選最新鮮的萊肴,搭配時令的特點,以便供今天的宴客所需。所以喜字鴛鴦樓的菜單總能推陳出新,永遠趕在別人家的前頭。
但他的行逕究竟如何,從東邊逛起,還是西邊開始,喜歡找哪個攤,偏愛哪個鋪,老實說,顧茵茵也搞不清楚呀。
“姑奶奶,此刻你要我上哪兒去抓人埃”她搔搔頭,“腿長在他身上,要走要跑,誰能奈何。”
“不管,你得想想法子,反正我好不容易才趁著爹爹不在時偷溜出門,沒見到大牛,是絕不罷休的。”已經聚積的淚水開始有了滑落的蠢動,慢慢、慢慢地住眼角鑽去。
“等一下……”
她驚心動魄地看著,在千均一發之際,總算順利地吸引了任如意的注意力。
“怎麼樣?”
顧茵茵痛苦地按著額頭,腦袋瓜裏思索著該如何回應。
“你可以幫我的忙嗎?”
“老實說,嗯,我也不知道……”
“既然你幫不上忙,就別阻止我哭。”
好不容易牽引上來的淚水,飛快地凝結後,再次上演著可怕的戲碼。
“發生什麼事?”
啊,救星終於回來了!
拔腿往外沖,顧茵茵三步並做兩步地沖到他面前,接過所有拎在手上的藍子,用力地推著他前進。
“快,快點,快來幫我。”
以為店裏頭發生什麼大事,大牛臉上的神情變得掙牛好傢夥,敢趁我不在時上門撒野,分明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撩起衣袖,等他跨進門後,發現那張大大笑臉時,心裏暗叫不妙。
“大牛哥哥。”任如意見到人,“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幹嘛。”他粗聲粗氣地開口。
“這麼多天沒見,我很想你。”
“我很忙,沒空陪你玩。”惡狠狠地丟個眼神給顧茵茵,明知道他最怕任家大小姐,偏偏還讓他送死,實在太不夠意思。
而她只是無辜地努努嘴,示意他得忍耐點。
“你好冷淡喔。”滿腔熱血被澆熄,任如意的傷心再次出現。
“別哭啊!”
來不及了,鬥大的淚水從任如意的眼中滴下,然後接著嚎啕的聲響。連捂起耳朵來亦聽得一清二楚,躲都躲不掉。
死了,死了,接下來半個月的黃金時期,看她怎麼熬得過去。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09:14
第二章
連續拍了幾天的蒼蠅,少了客人進門,無精打采的顧茵茵枯坐在喜字鴛鴦樓中咳聲歎氣。
果真是瘟神臨頭,占染到之後,想翻身比登天還難。
就知道,她早就知道了,怨婦不可惹,沖煞之氣難趕啊,就算燒香拜佛亦難收功效。埋怨的眼神瞥向同樣坐在大廳之中無聊到打磕睡的大牛,她一腳踢翻他的睡意。
“起來吧,還不快點去洗手準備做菜,待會兒要是客人上門……”
“哪來的客人,都已經退訂,少浪費力氣。”
“還說,都是你的錯。”
大牛支手托腮,“客人取消喜宴,關我啥事。”
說起來就有氣,他居然還像個無事人樣,連點愧疚之意都不會裝一下。
苦命啊,每天打開大門後,柴米油鹽醬醋茶,外加燈油、茶水,跑堂的,每樣都得銀兩開銷。偏偏在這個大好時節,連點油水都撈不著。繼續下去,她會死得很難看。
“如果你當初肯花點時間安撫任家大小姐,今天咱們就不會坐在這裏,束手無策。”
他瞥過頭,“哼,那種女人,不值得浪費時間。”
她聞言差點沒暈倒,“人家可是咱們的衣食父母。”
“陶淵明說過,人千萬別為斗米折腰。”
“好,你有志氣,你有本事!等到咱們都沒飯吃的時候,再來談骨氣。”氣炸的顧茵茵叉著腰,悍然地發飆。
“攢那麼多很子何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花就好嘛。玩不下去的話大不了把店收一收,咱們換個地方營生。”他說得極有傲氣,“天下之大,肥水之我,何必單戀一地。”
“要走你走,我另請高明。”
“別動怒。”聽到此語,大牛忙涎起笑臉討饒,“難得體息幾天,正好彌補平日的忙碌。”
這說得倒是實話,自喜字鴛鴦樓開業以來,除了除夕夜的晚上沒有生意外,其餘時間全年無休。
他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碎碎念的顧茵茵。大多數的女孩子,偶爾還會上街逛逛,買些飾品妝點自己。她卻無所謂地盤起頭髮,身上永遠是那兩套耐洗耐髒的工作服在替換。
“休息!?等哪天翹辮子後,盡可太方地躺平,永遠那別想起來啦。”氣頭上的她依然數落著,“早說過上百次,上咱們這裏花錢的是大爺,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成,都得當衣食父母般伺候著。小心翼翼,陪笑賠罪,只要人家哼個聲音。偏你大爺有骨氣,連點小惠都不給。這下可糟了,天知道這次得花多少時間將晦氣掃除。”
“你想得太嚴重,只是偶然。”。
“我天生勞碌命啦!閑不得的。”它兇狠狠指著自己,“反正我打定主意,待會兒出發到各家媒婆處走動,看看沒有臨時想成親沒處去的新人。至於你,就乖乖地想些花招。”
“是,遵命。”他懶懶地回應。
連片刻都待不下去,顧茵茵的前腳還沒踏出喜字鴛鴦樓,就眼尖地瞧見孫媒婆一路擦著汗走來。
“哎呀,孫媒婆,什麼風把你吹上門。”趕忙端起笑臉,立刻上前招呼。“快進來歇歇腿,喝杯熱茶。外頭雖然太陽高掛,畢竟是臘月天,風寒氣冷,小心別著涼。”
“就是說啊,今天有兩對新人辦喜事,我還是特地抽空呢。”孫媒婆大方地坐下,呷口上好的烏龍茶。
“怎麼沒將生意介紹給我呀。”她眼紅地問,“我今兒可閑著。”
“不會吧,平常要訂喜字鴛鴦樓,還得提早才有空位。”孫媒婆拔高嗓門,假意地說。
“真是晦氣呀,誰知犯了什麼沖,連大好的黃道吉日也沒生意。”她訕訕地回答。
“甭急,我這不是來替你找個大主顧。”
生意上門,顧茵茵眼睛一亮,“什麼大主顧,你倒是說說看。”
“別急嘛,讓我這把老骨頭先喘口氣吧,在外頭奔波挺累人的。”看那焦急的模樣,孫媒婆暗笑在心底。
真是天助她也,挑到最佳時機,這回任賃顧茵茵怎麼精明,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嘍。
“哪家公子大喜?”
“有個外地來的徐家少爺,打算在咱們這裏娶妻,想先試試咱們的本事。”見到她狐疑的眼神,孫媒婆趕緊補上一句,“他有大把的銀子,說是要包下整棟樓,招待親朋好友,順便到處玩玩。
哇,整棟樓……
顧茵茵仿佛聽見銀子撞擊的清脆聲響,連眼珠子都定祝
“我左思右想,主圓百里內能端上臺面的,只有喜字鴛鴦樓而已。所以特地趁著別人娶親的空檔來告訴你一聲。如果得得通,就介紹他來瞧瞧。”她帶著算計的笑容,“得瞧你的意思。”
“行,行,行!當然行。”
“花費事小,人家包上一個月,願意出……”孫媒婆出一個手指頭。
“一百兩?”她露出勉為其難的臉色,確實有點少,不過唯今之計,就是先掃除任如意帶來的黴氣,算是做功德吧。“難得生意上門,總比閑著納涼好,可是你的謝禮……”
“一千兩啦。”
“一千兩!?”
“沒錯,早說過是個大方的好客人。”
“孫媒婆,你真有眼光。”她嘴角露出諂媚的笑容,刹那間整個精神全來了,開始替自己的喜字鴛鴦樓打廣告。“這洞庭湖畔方圓百里內除了我顧茵茵這兒,怕沒有人有本事承接吧。”
嘩,作夢也沒想到的大數字居然出現在面前,該不會是作夢吧!
生怕在夢中,她偷偷地掐了自己大腿,痛死人啊,果然是真的。
“是沒錯,可我怕耽擱了你原有的生意,得罪了別的客人呀”孫媒婆假意地關心
哪來別的客人,退訂的退訂,延期的延期,未來十天內都沒生意呀。當然啦,她才不會笨到在此刻泄自己的底。
“沒的事,你儘管放心吧。為了你的這椿生意,我什麼都可以捨棄。”點頭如搗蒜,就怕遲了,到嘴的鴨子飛掉,那才心痛埃
“既然如此,我會告訴徐少爺一聲,回頭再跟你說。”孫媒婆站起身來,“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多坐會兒吧,後頭還有些豌豆黃、桂花糕沒來得及端出尼。”她討好地說。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還是快點進得吧。”
用甩手中的帕子,孫媒婆矮胖的身子消失在眼前,留下顧茵茵一個人兀自呆呆地傻笑。
心花怒放,一千兩白花花銀子耶,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的大數目,拿在手上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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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後,孫媒婆言而有信地帶了位公子爺出現,打從進門來,他就帶著審視地眼光。
“歡迎光臨。”
“茵茵,這位就是徐少爺。”
隨著孫媒婆胖胖的手勢瞧去,一位玉樹臨風地翩翩美男子出現在面前。是目劍眉,朗朗之氣,大有非凡的氣質架式。嘩!顧茵茵也同樣發出驚呼聲,也同樣被吸引,焦點卻在他那身衣裳。上好的綢緞,折現的話,尚能抵個十幾、二十兩哩,應該是個好客人喔。
看到她的那股傻勁,孫媒婆的臉全綠了,換成其她女子見到那張俊俏的臉蛋,可能會當場發出尖叫聲,露出崇拜的眼神,無法自拔。可惜顧茵茵非尋常人,專注的焦點全在錢上頭,滿腦子都只想到銀子,根本沒把人放在眼中。
“你好你好。”金主耶,特地采雪中送炭,解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於是她難得客氣地福了福身子,咧開笑顏,“請進,請進,需要我一一介紹本店的特色嗎?”
“還有我哩!”從徐磊的身後跳出另一名同樣出色的男子,帶著嘻皮笑臉,兀自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不請自來的關引川。”
徐磊從鼻子中噴出氣息,“哼,他很快就會離開。”
“沒的事,你待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休想把我踢開。”關引川露出受傷的眼神,“拜託。”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登時雞皮疙瘩掉滿地。好肉麻的言詞,尤其出自男人之口,簡直太噁心了。
“不可能,你還是快回去。”揉揉發寒的手臂,徐磊斷然地拒絕。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把故事說清楚,省得大家霧裏看花。”好玩的沒他的份,就把事情破壞吧,大家都甭玩才算公平。 關引川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最後定在顧茵茵身上,露出算計的笑容,“事實上,這位打京城來的小哥的真實……”
“算了,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制止他的破壞後,徐磊心底歎氣,遇上愛管閒事的他,也只好認栽。
“早點說嘛,大家正可相安無事。”他發出驚訝的呼聲,“沒搞錯吧,這就是被大力推廣的地方?”
孫媒婆點點頭,“當然,喜字鴛鴦樓可是洞庭湖畔數個數二的高檔店鋪,遠近都馳名。”
“還好嘛,普通得很!阿磊,你說是不是?”要演戲他最在行,只要拚命地從板雞蛋裏挑骨頭。
“擺設太老舊,色彩已經褪了差不多,怕難登大雅之堂。”徐磊挑剔地敲敲桌板,又仔細地研究了牆上的字畫。
“嗯,是嫌簡陋點……”
“兩位大爸真抱歉喔,小店講求的是價格平實,菜料實在,給客人最好的服務,自然將錢花在刀口上,沒有太多的利潤粉飾裝潢。”最痛恨旁人批判她的店,顧茵茵口吻之中開始有些僵硬。
“喔,聽起來好像不錯,阿磊就高抬貴手吧。”
這傢夥,根本來搗亂的。賞個白眼給他,徐磊才沒將那些評論放在心上。
“我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禁不起得罪。”他挑挑眉,“否則拿個間顧茵茵都不夠賠。”
“沒那麼嚴重吧……”
“閉嘴,沒人問你意見。”
“好啦。”關引川委屈的閉上嘴。
氣上心頭,聽到一來一往的言詞交鋒,個個都不懷好意。嘖,這些人是專門采找碴嗎?好吧,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想她顧茵茵能在洞庭湖畔營生,亦非省油的燈,會教他們為輕蔑付出代價。
“多謝兩位客人的關心,開店至今,喜字鴛鴦樓從未遇上不滿意的客人。談價錢,我們比別人便宜;論菜色;各地風味任君;各講排場,有什麼比在湖心中用餐更有氣氛;除此之外,還有江南歌姬獻唱,增添歡樂氣氛。而這些,都是我的創舉。”說完後還高高昂起頭。
“好大口氣,你倒是說說,萬一不中意的話,如何是好?”
“放心,既然閣下有疑惑,我願意提供保證。只要屆時你提出的問題合情合理,我就退還兩倍的價錢。”受激後,顧茵苗就會變得衝動,這當然也是孫媒婆私下告知的。
有賭可玩,關引川樂得拍手撫掌,“好耶,我正好居中當個公道人,還有孫媒婆也是。”
已經愣在旁的孫媒婆突然間被點到名,這才驚醒過來,不得了了,那可是高達二千兩天價的賭注,光聽到就頭暈。毀了,孫媒婆開始局促,萬一失敗的話,茵茵怎麼籌得出銀兩來。
“兩位別鬥氣,哪采的深仇大恨,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嘛……”
可惜,沒人將她的話聽進耳朵裏,已經杠上的兩個人四目對望,只差沒有火花昌出頭。
“果真如此?”
“君子一言,馴馬難追,”
“好,果然夠氣魄,我暫且先試試。拿來。”徐磊伸出手,從容地拿出二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這是京城最老字號的錢莊開出的銀票,你先收著。不過,我瞧不久後,就會回到我手上吧。”
“哈,你放心,我絕對會賺到手。”
“沒問題,從今兒開始,我就住下了。”
“還有我啵”關引川在兩人之間探出頭,“別忘記。”
兩人翩然離去後,顧茵茵手裏拿著銀票,心中多少還是沒有踏實的感覺。 薄薄的一張紙,無論從哪個角度瞧,都像虛幻的夢境。不是白花花的銀子堆成山,就投有那種成就與滿足感。
她心中頗為失望,但話又說回來,誰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帶著大把銀兩在外頭行走,就算治安再好,也得防範未然。
“茵茵……”孫媒婆怯怯地開口,“沒問題吧。”
“當然。”她回過神,轉變為鬥志滿滿,“保證會讓他們滿意。”
無話可說?孫媒婆只得摸摸鼻子,悄悄地離開。
老天保佑啊,她是為了做好事,替顧茵茵換門好親事,才會出此下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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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去,這種菜肴也敢送上來。”
“很好埃”站在旁邊,望著香氣四溢的萊,顧茵茵振振有詞,“佛跳牆,顧名思義,好吃得連佛都忍不祝”
“好吃也沒有用。”徐磊一臉快要暈倒的模樣,“拜託,我今天要的是素菜,給專門不沾葷的客人食用。可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舀出一匙料,裏頭是香氣四溢的……排骨、蝦米!
糟糕了,原來“佛跳牆”是葷的呀,怎麼會呢?顧茵茵捂著口,半響吭不出聲音。
是啊,就為他說要素的,所以當她無意間從食譜中看到“佛跳牆”的名稱後,立刻驚為天人。沒仔細看過裏面的佐料,便指使大牛進行。哪里會想到,竟犯下大錯啦!
支吾半天,少了幾分得理不饒人的氣焰,多了幾分做錯事的愧疚。 顧茵茵低著頭,卻說不出道歉的言詞。
徐磊眉頭緊蹙,“我開始懷疑,喜宇鴛鴦樓浪得虛名。”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面罩寒霜,她生平最無法忍受自己一手撐起的鴛鴦樓受人侮辱,簡直比她自己受委屈還要難堪。
普通人總會講情面,少說兩名。偏偏他就是那種愛在老虎頭上拔毛的冒險犯難者,總愛住危險的地方鑽。
“我說,喜字鴛鴦樓浪得虛名。”
顧茵茵橫眉豎目,手指用力在他的胸前戳呀戳,“從來,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出如此無禮粗魯的話,你居然……”
拂開她的玉指,徐磊挑高眉尾,“哈,人家可能畏於你的惡勢力,更因為你是個女人,才怯於說真話。”
“可惡!”漲紅臉,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將來我會要你把方才的話吞進肚子裏。’
“等你先把我的胃搞定吧。”他一派輕鬆地說。
怒氣衝衝下樓,重重的步伐發出大大的聲響,驚擾了原本在廚房的大牛,他乾脆守在底下,等著看發生什麼事,自從徐磊等人進來後,同樣的戲碼就不停地上演。
原本環胸的雙手,接下來她手上沉重的託盤,放在桌上,大牛忍不住開口,“你又受氣了。”
“那個男人!”捶捶酸疼的手臂,她悻悻地說。
“今天又是哪里出了錯?”看著幾乎沒有動過的菜,連大牛也覺得異樣。
“要素的。”
“可你不是說……”
趕在大牛的疑惑出口前,她連珠炮地發出抱怨聲,“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每天起早趕晚,生怕得罪貴客。每一頓、每一餐,都是精心設計,他還是有得挑剔。有沒有搞錯啊?就算皇帝老爺當前,吃了你親手烹調的美食,也會感動得流下淚來呀!”
難道稱讚的言詞從她口中說出,還用著護衛他的語氣,大牛窩心極了,連忙贊同道:“就是說,我的手藝天底下還沒幾個人及得上,哪來的許多挑剔,“根本是無的放矢。”
“別吵。”揮手打斷他的話,顧茵茵自顧自地往下說:“奇怪,他幹嘛生氣,不過是個小錯誤,反正他還可以吃啊,睜雙眼閉雙眼事情就過去了。、而且那位關公子似乎還挺滿意的,看到我端走時,眼睛中明明就是捨不得,只差沒把我叫回去。這樣的品質,他還是嫌棄。”
“如果煩惱那麼多,幹嘛要接這個生意。”大牛搖搖頭,“咱們退回錢,說不幹了總成。”
“說得很容易!”它索性大笑三聲,“一千兩耶,難得的大數字,我得攢多,才能賺到?”
“錢多必詐,必有特殊的圖謀。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生意,特別是咱們這種小店,突然來個出手千金的責客,實在太不尋常,”大牛謹慎地分析,順便道出心底的疑惑。“我瞧那兩個人衣冠楚楚,氣質非凡,應該非尋常人物,找上咱們定不事發生。”
“反正我會贏的。”她倔強地說。
會嗎?他很懷疑喔。
平素見到顧茵茵總是笑臉迎人,可這次情況特殊,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她的笑聲,還挺懷念的。
“你已經發了三天的牢騷,未來的日子還長,你怎麼熬?”他搖頭,不太贊同,“我看把錢還給他,圓個清靜吧。”
“你以為我不想啊,現在認輸的話,我還得倒賠……”
猛然住了口,她擺擺手,“甭提了,快去燒道素菜,待會兒端到上面去。”
“你方才說倒賠?”大牛沒那麼好打發,“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我怕咱們賠了三天的白工,如此而已。”她嘿嘿地打哈哈,試圖蒙混過去。
“就這樣?”
“我先出去晃晃,累死了!”她心虛地直想逃。
“茵茵……”。
“很快就回來。”一溜煙,已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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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鼠啊!”
站在房門前,顧茵茵眉頭深鎖,“不會吧,住在這裏的客人從沒有提出這樣的抱怨耶。”
“你當我誆人?”徐磊眉尾挑得更高。
“證據呢?”
她左右張望,“好歹得讓我親眼看見,否則怎麼知道你是否空口說白話。”
見到他鐵青的臉色,嘿嘿,姑佩服自己腦筋動得快,只要沒有證據,他就沒有理由嫌棄。
“你當真要證據?”
“沒錯,活要見‘鼠’死要見屍,總不能全賃你的一張嘴就判我死刑。”她說得愈來愈順暢。
“好吧。”他歎口氣,頗有些不耐之感。
“模樣挺嚇人的,大部分的女子都會失聲尖叫,但顯然你能忍住,我最怕那種聲音。”
“放心啦,我不會的。”她大言不慚的應著。
可惜,這樣的從容只維持到徐磊真的將死老鼠送到她面前為止。
沒半晌工夫,尖叫聲響徹雲霄,連洞庭湖畔的商家都聽得一清二楚。
避之唯恐不及,她掩著面,顫抖的手指著,“老鼠……”
“早不跟你說過。”
拿著死老鼠在她面前晃,他笑笑,“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狡辯?”
“拿走……”•
“沒問題,只要你認輸。”
“沒那回事!”她立刻否決提案。
開玩笑,要把收進去的銀子拿出來,簡直是要命啊,尤其還得拿出兩倍的銀子,哈,擺明讓她活不下去嘛。
“願賭服輸。”
“這是可以改的,不算數。”
“好,究竟得怎麼樣才算數呢?”
“別小氣嘛!總得給些時間呀。再說誰知道這雙老鼠是不是真的打你房間裏生出來的,搞不好……”口頭哼哼兩聲,臉卻死都不肯向著他,因為有死老鼠的存在。
“你懷疑我的人格?”他迷起危險的眼睛。
和氣生財!特別是一千兩銀子的大戶,千萬別搞砸生意了。
面對已經出現慍色的俊臉,顧茵茵忙打哈哈,“總而言之,我會請人立刻來打掃,省得落你口實。”
搖搖頭,徐磊笑笑,她這種不服輸的個性,從小到大都沒變過,依然只認得自己想要的。
“事不過三,我姑且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再讓我有任何的不滿意,就算你有任何意見,也得履行賭約。”
“放心吧,你絕對沒機會逮到第三次。”
“是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緊張的氣氛持續蔓延,就看誰能得到最後的勝利。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09:53
第三章
“他跑了?!”芙蓉格格對前來報告的宮女大叫,
“啟稟……格格,是……是的。”聽到河東獅吼聲,跪在地上的宮女開始打哆嗦。
“什麼時候?”寒霜罩頂,她冷著聲音問。
“小的……不知道……”
“怠忽職守,你該當何罪?”
“格格息怒,小的做事向來都盡心盡力,還請原諒啊!”她用力地磕頭,一次又一次。
“沒用的東西!”
“是,小的沒用。”宮女用手掌捂自己的臉頰,只盼芙蓉格格能息怒。
但她正在氣頭上啊,豈會如此容易氣消。見著下人委曲求全的模樣,益發顯得自己的冷血。該死的奴才,如果早知會有今日,當初就該盡心盡力,事後的悔恨,全然無濟於事。
“賤奴才!”手上的茶順勢潑下,灑了跪地宮女一臉的水珠,“我千交代、萬交代,只要徐磊有動靜,務必要讓我馬上知道。現在可好了,連人幾時逃開都無法掌握,我要你何用!”
“徐大人行蹤本來就難捉摸,小的……真的無法……請格格見諒。”哀求的眼神瞟向旁邊站立的同伴,可是在芙蓉格格的淫威之下,能自保已是萬幸,誰還敢中出頭。
“喝,還敢頂嘴,拿鞭子來。”
“格格請饒命!”宮女不住地磕頭,掩不住臉上的驚惶神色。
“該死的奴婢,辦事不力,別怪我心狠手辣。”接過鞭子,她惡狠狠地舉起用力揮下。
“奴婢下次不敢了……”隨著鞭子劃破的風聲,慘叫聲在空氣間回蕩。
“下次?還有下次的機會嗎?”
隨著聲音此起彼落,旁立的每個人都掩面,怯於插手助人。
因為她們都太清楚了,身為康熙最寵愛的私女,打小被捧在手心中呵護長大的芙蓉格格,氣焰儼然比皇上還高張,萬一真的強出頭,後果可能比受懲罰的人還慘。
所以,隨時侍在旁的宮女總是面無表情,甚且帶著懼意,有如驚弓之鳥,生命朝不保夕。行進在芙蓉格格的居所玉清殿間的侍從們每每低垂著頭,害怕被點到名,生恐接受召喚。
因為達不成任務的人,轉瞬間就變成酷刑的受害者。
格格身邊前前後後已經換掉大批的奴僕,每天都有新人入,就是沒有人能顧得了芙蓉格格的心意。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聽不懂人話。她恨恨地想著。
鞭子用力地抽下,奴僕哀嚎的聲音還是無法讓她氣消憤泄。
當然嘔啊!
徐磊那小子,居然能自她手掌心逃脫,讓她面子盡失。
打小,芙蓉格格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到不了手的。因為生得貌美,本來就比較吃香;更加上嘴甜,哄得長輩們個個心花怒放。
可惜,美雖美矣芙,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完全不將旁人放在眼中。
只要她想要的,全都得到手才罷休。包括當今皇上的玉墜,都曾在她以死相協的情況下送到身邊。若她不想要的,也容不得別人收藏,勢必毀之而後快,比方說,曾江南進貢的珍品荔枝,因為吃多了失去興趣後,她卻要奴僕將之全數燒毀,連半個都不留。
種種惡劣的行逕,在宮女太監的耳語聲中,漸漸傳遍京城內每戶名門世家的耳中,玉清殿從門庭若市變成門可羅雀,自此無人上門提親。 畢竟命只有一條,拿來玩似乎太不划算。得罪格格後,只要她隨便安個罪名,在皇上面前呼天搶地,就算有十顆頭也不夠砍喔。
無所謂呵,反正芙蓉格格也沒意願被鎖在女誡中,有格格的身分護體,自由自在更輕鬆。
但這些年下來,該玩的都玩遍,該嘗鮮的也都嘗過,對於大千世界裏的事物,她幾乎已經膩了、沒興致了、缺乏新鮮感了,各種珍奇的珠玩寶物,擺在眼前晃晃即過。
直到徐磊出現為止。
頭一次見到他,是在新科狀元餐會上,出類拔萃的模樣,加上翩翩的風采,立刻讓人深刻地記祝那張笑意盎然的臉龐上,展現出奕奕風采。不卑不亢的態度,更讓人為之傾倒。
頓時間,原本無聊到打哈欠的芙蓉格格整個心魂都被攝去,癡癡地看著他。從此之後,一心巴望著能染指到手。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向來對她疼寵有加的皇阿瑪,居然狠下心來拒絕她誠心的請托。
“阿瑪,你不再愛我了。”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居然換不回阿瑪的憐愛,她用力地跺著腳。
“總之你想嫁給誰都行,我立刻下召成婚,就是徐磊不成。”別過頭,硬下心腸,康熙首次對女兒展現出嚴厲的一面。
“我就要徐磊。”
“他說過已有婚配,拒絕朕的任何安排。”說完後還深深地歎息。
唉,這才是康熙苦惱的來源呀。首次見過徐磊的達官貴人們,紛紛上書求婚,請皇上做主。
他又何嘗不想留他為已用,早在初見面時已經偷偷詢問過,也得到軟釘子,碰一鼻子灰啦。太過出色的人才,讓他又愛又恨,既然無法留人,只好留他的心,讓他死心塌地為自己辦事。
“已經娶了?”芙蓉格格噘起小嘴,“不可能的,他那麼年輕。”
“還沒有,但他堅絕推矢接受任何人為其說親。”
還好,既然未曾娶親,什麼都不算困難。
“沒關係,我允許那個女人可以進門當小妾。”咬著牙,她刻意表現出大方的形態,“總不能教堂堂的格格當妾室吧。”
“女兒啊,恐怕也由不得你了。”康熙笑著搖頭,“唉,徐磊意志堅強,連朕也無法說服他。”
“放心,我會想辦法的。如果遇上意外,教他等待的那個人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總沒有拒絕皇恩的理由吧。”她的眼中露出殘忍的凶光,“天不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此乃古之明訓。”
就在那瞬間,康熙忽然發現,有著天真爛漫笑容的女兒,或許內心是精明兇殘的,和表面上的甜美乖巧是兩個樣。
身為大清帝國的皇帝,除了天下百姓的瑣事,還有外在強敵的威協,腦袋瓜中裝有太多的要事。日理萬機這餘,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管教兒女,以致每個人的脾性皆不同。
如今,待在宮中的女兒們漸漸長大成人,為了追求功名利錄,常常有驚人之舉,演出兄弟相殘的局面或是姐弟之間的勾心鬥角,歎口氣,是他的錯,造就出一批的險惡之徒。若能長在平常百姓家中,個個皆龍凰,如今定了的性子,只要不為非作歹,想來他也無能為力。
唉!每當提起這被寵壞的芙蓉,他就不禁想起那由銀妃所生,仍流落在外的平民格格玉如意不知道是否過得好?
前些日子已派九哥胤唐去尋她的下落,真希望能快些找到她,並把她帶進宮來,好讓他彌補對銀妃的虧欠。
“對了,皇阿瑪,若徐磊答應娶我,到時候你可別後悔、否則我會翻臉不認人喔。”說完後她帶著銀鈴般的笑聲離去。
竟然有人不將她放在眼中!呵呵,對於這樣的情況,她是志在必得的,徐磊像個新鮮的挑戰,不,比以往的種種都還要刺激,只有到手後才能消去那種著魔的念頭。
自那天開始,芙蓉格格在徐磊身邊安排了暗樁,隨時隨地回報的。只要有蛛絲馬跡,立刻下令拔去擋路的野草,絕對沒有讓其生還的機會。她等著,等待最後勝利的到來。
但轉眼間三年過去,官已經翻了好幾轉的徐磊就像定了性,她像沒婚約那回事般從來就未曾返鄉。
既然如此,未嘗不是件好事,反正機會人人有,就來個公平競爭嘛。其他有意于徐磊的女子也曾寄語琴棋書畫,更大膽的乾脆直接求愛,但是都被婉轉地回拒了。
“徐磊。”大膽的芙蓉格格在一個月前直接向當事人示愛,當著自己兄弟面前道,“我要你娶我。”
“抱歉,我的心目中早有喜歡的人,正等著回鄉成親。”他總是如此說。
“那只是個幌子吧。”看著自己的兄長,她忽然暖昧地笑了,“難道你有斯袖之癬,所以才藉此托詞?”
哼哼兩聲,她故意說出口的,想暗中生點事端,藉著壓力讓徐磊屈服,達到自己的目的。
四目相交間,聰敏如他已然察覺出端兒,更加深內心的厭惡。玩弄心機的女子,比毒蛇還惡毒。
正色地看跟前輕佻地格格,徐磊只是客氣地笑笑,“若這是宮裏最新流傳的謠言,就讓它止于智者吧。”
“你不怕到處說?”不信天底下有動不了的人,面對跟前的情況,芙蓉格格瞳目結舌地問。
“無妨,若閑著無聊的話,格格自便。”說完之後他旋即離開,連片刻也不願停留。“徐某還有事,不陪格格了。”
被奚落後,她咬著手上的絹子,重重地跺著腳。這下子更丟不起臉,天底下的人都傳來,芙蓉格格想要的東西投有要不到手的,她非得親自證實這句話的真實性。
結果哩,虧她空有滿肚子的計劃,如今已然胎死腹中,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萬萬沒想到,前些日子陪皇阿瑪和額娘到南京避寒,才離京短矩數天光景,徐磊居然就消失在眼前。
這怎麼成,她本是萬事順遂的天之驕女,以為天下人皆得臣服於膝下,唯馬道早瞻。
如今竟有人鬥膽犯上,好勝心強的她不容許的,絕對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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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打從徐磊等二人住進來之後,諸事不顧。再怎麼鐵齒,顧茵茵也不由啟了疑竇,是否迎人衰神上門,否則哪會處處惹麻煩。
唯一能贏過頭號瘟神任如意的,是他好歹還會付錢,而且是好大的一筆數目。
按捺下所有的不悅,看在金閃閃的錢子份上,再怎麼咬牙切齒,氣極攻心,顧茵茵也只得忍下。
若再生事端,或許她該好好地考慮到廟裏燒香拜佛添香油,早點讓惡運脫離才早。
長籲短歎地走回喜字鴛鴦樓,正想找點正經活兒來幹,卻遇上徐磊和關引川兩人在前廳閑坐。厭惡地吐吐舌頭,顧茵茵本想繞道而行,無意間竟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相安無事不到三天,正愁著無聊的關引川一個心血來潮,決定要搭畫舫到湖心玩玩。
“不准。”徐磊斷然拒絕。“天寒地凍的,你就乖乖留在陸地上,省得惹出事端。”
“我非得玩不可。”他倔強地說。
“再任性的話,我會修書讓皇……”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因為外頭有聲響,徐磊只能用眼神給予警告。
“你敢嗎?暴露行蹤後,引來的可不只是皇上噢。”悄悄聲地附在他的耳邊,關引川笑意盈道:“進來吧。”
真是個好主意!她早該想到畫舫這一招,都是被徐磊給氣得,原本靈光的頭腦也出了岔。
被發現後乾脆大方地走到前方,顧茵茵的臉上是營業用的虛偽的笑容,“兩位公子早,今天天氣不錯,該出外走走吧。”
“就是說啊,今天我想搭你大力推廣的畫坊。”關引川無視于徐磊的警告,笑意盈盈地說。
“那敢情好。”顧茵茵眼睛一亮,“我們的畫坊輕,駛來平穩順當,保證讓你連聲稱讚。”
今年冬雪來得晚,至今仍是豔陽高照的天氣,風清氣爽,加上洞庭湖面上寬闊的景致,定能為她扳回一城。
“真令人期待。”
“我沒說可以去。”徐磊冷著聲音。
可惜沒人聽見他說的話,他們兀自興高采烈地約定著。
“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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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上,江水潦闊,煙霧氰氳,隨著冬日的寒冷,在江心環繞著。
舉目兩岸,尚未飄雪的湖畔仍可見蒼松帶綠無懼寒風地鼎立著,落單的飛鳥劃破寂寥的天空傳來幾志悲鳴,妝點精細的畫坊破水的波紋,賃添幾分人生的感歎。
“好美的地方。”關引川心滿意足地歎口氣。
“當然,除了豐饒的物產外,洞庭湖遠近馳名,美景不勝枚舉。”她驕傲地將壯闊山水當成是自己的。
望著平靜無波的水面,關引川問道:“人道是湘女多情,撐船穿梭于蓮池間,若非天冷,茵茵她會吧!”
嘿嘿地乾笑兩聲,開玩笑,她哪來許多的閒情逸致,能四處逍遙?
“可惜徐磊太固執,同遊豈不樂哉。”
才不呢!
表面上微笑相對,她在心底大大地回以否定的答案,暗自慶倖他沒跟來,誰知他又會擺出什麼樣的臉色,壞了遊興。難得的好心情,難得鬆口氣,就讓她暫時忘卻種種煩憂吧。
然而本該平靜的遊湖之行,卻在瞬間全變了模樣。就在渾然忘我的當會兒,船身忽地傾斜,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顧茵茵忽然發現整個身子陡然往下降,沒半晌工夫,水飛快地漫上繡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還來不及反應,整個身子已經被冰冷的湖水所吞噬。
突然之間,水從四面八方灌人她的口中,鼻中,深竣的湖水看似風平浪靜,其中隱藏的危險卻是波濤洶湧。在慌亂間,她的雙腳勾不著地面,雙手抓不住東西,只能在湖水中浮浮沉沉。
老天,她的命該絕嗎?心一涼,卻連救命都叫不出來。
在洞庭湖畔生活多年,顧茵茵最不為人知的秘密,竟是她是只如假包換的旱鴨子。
沒錯呵,她怕水,對於包藏禍心的湖水,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小時候也曾發狠練習過泅水,看到大家開心的玩著水,特別是天熱的溽暑時節。然而只要身體浸到水中,心底就會產生恐懼。勉強撐著練習,往往功敗垂成,沒有一次成功,最後只得放棄。
只是,她也沒有預期過,自己的死法竟是活生生地淹死呀!
光影在水面上浮動,澄空隔著水面招手,她多麼希望還有機會能再親眼見到……
氣憋得太久,她已然撐持不住,意識漸漸模糊。
老爹,你可愛的女兒就要去見你了,她的腦袋中開始胡思亂想,視力變得渙散,手腳已經沉重,無力再掙紮。
誰都好,快來救救她呀,快點!
畢竟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希望破滅的前一刻,突然間,頭頂的水紋被劃破,黑影迅速地朝著她邁進。
呵,有希望了,有人來了!
一隻強壯的胳膊從她的腰間穿過,由身後緊緊攬住她,然後以嘴渡氣,讓她即將爆炸的肺得到舒緩。
果然她還是個好人,所以老天爺不忍心特地派救星前來,激動地想伸手抓住她的救星,卻無法如願地回過頭,只能任由來人拖持著,直到浮出水面,呼吸到新鮮空氣為止。
“放輕鬆,別捉得太緊,我會救你的。”
天籟!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昏亂的腦子無法思考,她只能照單全收,渾渾噩噩地等著聲音主人的安排。
終於,沉重的身子被拖回岸上,藉由外在地施力,顧茵茵大口吐出吞人腹內的水後,正打算對圍觀的眾人說聲沒事,也來不及向救命恩人道謝之前,整個人又陷入沉沉的黑暗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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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了!醒來了!”關引川高興地叫嚷著。
冰冷的冬日落水,即便救上岸後,若沒有好好的醫治,往往會感染嚴重的傷寒,最終致命。
幸好徐磊及時渡些真氣入她的體內,護往脆弱的心神,保全她的小命。然而未曾清醒之前,什麼都難斷定。
“別吵……哎呀,我的頭!”好嘈雜的聲音,顧茵茵睜開眼,腦後柔軟的枕頭卻讓她一時之間失去平衡,暈眩不已。
“沒事,你已經在陸地上。”依舊是冷淡的聲音,但將她的身子半撐起的溫柔模樣,旁人瞧得分明。
很奇妙的,原本慌張的思緒卻在他的聲音中得到安撫,漸漸平靜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終於得到平衡後,顧茵茵發現原來是在自己的房中,於是齜牙咧嘴地問。
“不然呢?”他挑拂眉,身上濡濕的衣裳尚未換下。
“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嗎?”
“精神好得很,應該沒大礙。”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的樣子,雖然吃了幾口冰冷的湖水。
撥開他的碰觸,她兇惡地瞪著他,“放尊重點。”
“別鬥嘴嘛,茵茵才剛醒來,該體諒點。還有啊,茵茵對救命恩人可得心存感激喔。”關引川忙著在兩個人中間打圓常
“他救了我?”小嘴張得挺大,她懷疑地問。
“是呀、是呀。”
關引川點頭如搗蒜,“看到你落水,他立刻躍入水中飛快地遊到你身邊,才撿回你的小命一條哩。天氣這麼冷,徐磊可沒有半點猶豫,只怕去遲了。”
“不用你多嘴。”徐磊制止。
“我說得可都是實話,沒半句虛假呢。”關引川沒被他那副冷然的樣子嚇到,“岸邊的人雖然看到,卻個個遲疑,畢竟個大冷天,誰也沒把握跳下去之後是否起得來,凍啊!”
幸好船離岸邊不遠,他縱身一躍才免於落水,待想起顧茵茵還在船上,想回頭救已來不及。
“若我一命嗚呼,他怕收不到賭金啦!”
“你真的這麼想?金錢事小,命只有一條。”徐磊氣惱了,生死存亡間,居然還想到枝微未節的小事。
當然是假的,撇開從他身上滴落一地的水球和濕透的衣裳,光聽到那個聲音,她心中早已經明白了大半。只是當事實從旁人口中說出,再怎麼感激萬分,也被隱藏在刻薄的言詞面。
“總之你快點把衣服換下,省得著涼。”
”你關心我嗎?”
“少開玩笑/顧茵茵愧疚地低嚷著,“別以為救了我的命,咱們之間的賭約就可以一筆勾銷。”
臨行前,徐磊笑著回過頭,“放心吧,你再次證明喜事鴛鴦樓的缺點,我怎麼會在最有利的時機中放棄?”
該死,她怎麼會提醒他最糟的狀況呢?
抱著開始發疼的頭,她真的得想個法子應付這兩個男人,否則一世的英名就將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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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坊是有心人故意破壞的。”站在被拖回岸邊的沉船旁,徐磊仔細地確認過,毋庸置疑。
愈想愈不對勁,所以他趁著顧茵茵休息時偷偷地抽空前來,准備查個究竟,卻有了最震撼的答案。
“真的嗎?你沒看錯?”關引川只覺得新奇。
“錯不了。”
船的底部被整個手掌大小的破洞,湖水就從一些地漫入船身之中,初始時並不會發覺,等到畫航無法承受水壓時,漸漸地水流的速度加快,所以顧茵茵才會遭到滅頂。
“誰會想要她的命?雖然強勢些、粗魯些、性子急些、個性倔些、完全以自己的意見為意見……”
關引川一口氣數落完她的缺點,“但茵茵是個好人,應該不會與人結仇。”
“還敢大聲說是好人,她所有的壞處都讓你說出來,好像還挺慘的。”徐磊翻翻白眼。
“嘿嘿!”
關引川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總而言之,雖然喜字鴛鴦樓外表看來油水挺不錯的,但誰會為了這點小錢傷害別人y”
正因為康熙帝的德政佈施,加上天公作美,幾年的風調雨順,便得天下百姓皆生活富足,人人樂在工作之中,鮮少有為錢財起歹心之惡徒。
且茵茵個性純良,小缺點尚不足構成致命的威協。今日畫坊之事,確實值得深究。徐磊沉吟片刻,腦海中倏地產生個想法——
或許目標不是她。
“兇手會是誰呢?孫媒婆?大牛?還是……”
真有趣呢,幸好他聰明,偷偷地跟著徐磊出走,果然就知道,在外頭玩耍 比待在京裏要好玩千百倍。
“那些人都不會對茵茵下毒手。”
“現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他又問出第二個問題。
徐磊無所謂地聳聳肩,面對仍然有赤子情懷的關引川,決定有些事情或許將來再說吧。
“不管是誰,只要有我在,休想在太歲頭上動土。”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09:59
第四章
看著他夾起來,看著他張口品嘗著自己端來的羹湯,心中的忐忑完全取決於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言語。
今天清早大牛使出遠門去採購鮮貨,難得由她親自掌大廚,自然得好好地顯現身手,別讓他給看扁了。更何況上次被救以後,連聲謝都沒說,顧茵茵悶在心裏,怪不好意思的。
想想還真是有趣,明明他是客,她是主;他想花錢,她想賺錢;關係應該好得很,居然會把彼此之間給弄得這麼僵,真是無聊透頂。
她端莊地站在桌旁,等待著他的評價。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我特地選上好的乾貨熬制而成呢。”見他一語不發地喝著湯,反倒是她按捺不住了。
放下湯匙,徐磊沒有說話,抬起頭白了她一眼,緩緩地擦去唇角的殘餘,這才開了口,“你被騙了。”
“為什麼?”
“這湯是餿的。”他喝了凍頂烏龍當漱口水,“味道不新鮮。”
“怎麼可能。”她一把拿起湯匙,舀了一口喝入肚子中,“很好啊!”
“是臭的。”
“依我看你根本是故意找碴!”不可能,她明明事先問過大牛,應該沒問題才對。
“很好笑,你根本不懂品味,這樣的東西還端上來給客人吃。”
“好,好極了,你們京城來的人就比較行,我們湖南是鄉下小村,無法料理大爺的需求。”用力拍下桌子,她口中說出酸味極重的言詞,”既然小廟容不下大菩薩,你當初就該考慮清楚啊!”
“行或不行都由你說,吃不出味道來的飯館老闆娘,乾脆早點關門算了!”
“誰知道你批評的是不是真話?”
—四眼相交,沒有天雷勾動地火的情愫流動,只見怒火在彼此眼中穿梭。才進門的關引用看到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彼此不退讓,很自動地坐在旁邊邊吃桌上的點心邊打算看好戲。
沒想到才剛入口,他立刻吐出來,大聲地抱怨,“天啊,這麼腥!”
“早說過。”徐磊賞給她一個勝利的眼光。
“算你贏。’’有了第三者強力的做證,顧茵茵只能恨恨地認栽。
“打從咱們的約定開始致現在,這喜字鴛鴦樓犯下的錯誤簡直不勝枚舉,大大小小,全不合我的胃口。”,他頓了頓,“時候到了,對於咱們之間的賭約,她該做個了斷。”
“嘿,那可不成!”她慌張地喊道。
“別忘了,”徐磊回以冷淡的態度,“願賭服輸。”
氣死人,難得的體貼被棄之如敝屣,反過來還變成攻詰的目標,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蠢事,下次再也不做了。
“枉費我七早八早就待在灶邊了,為了你的湯費神!哼,今天的湯是招待的,又不用你花錢,就算臭死了,也與賭約無關!”她恨恨地拿起碗盤,“張大你的雙眼等著瞧吧,還有好戲還在後。”飛奔出門之前,仍不忘撂下狠話,“喜字鴛鴦榜的重頭戲還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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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佳地枯坐在水邊,看著垂柳的倒影,看著白雲映湖心,顧茵茵心情實在壞透了。
雙手撐著下巴,跟珠子直盯著水面上飄動的波紋,她幽幽地歎口氣。
搞什麼嘛,那道羹湯可是她費盡心思想出的菜色,用了好的材料,熬了好幾個時辰才完成的作品,就算沒有大牛的好手藝,她也自信差不到哪里。哪知從徐磊口中吐出的話語,竟然沒一句中聽的,每個字都是批評,虧她還為前些日子的事情暗自愧疚呢。
唉,果然就是八字不合,無論怎麼做,都無法讓彼此滿意吧。
她再次重重地歎口氣,這下可糟了,眼看為時一個月的賭期一天一天地過去,從沒讓徐磊口中說出滿意的話語,要是最後他還是堅持要拿回二千兩銀子,她上哪兒生呀!
“打擾你了嗎?”溫和的聲音在她的後面響起,帶著刺探的意味微詢著。
“沒有。”回過頭看到來人,她無精打埰地說。
“方才的情形我都瞧見,受到徐磊的責難,你很難過嗎?”
她喪氣地點點頭,沒有太大的反應。
關引川又開口,“既然如此,你幹嘛辛苦地撐著這間店?還得看人臉色。”
“為了生活兼興趣。”她懶懶地回答,“有這間店,人來人往的,才顯得熱鬧埃”
“可是遇到惡客時,你難道不害怕?”
“沒什麼好怕的,我從來沒遇過不講理的客人……”她微停,“不,目前就有一個,老愛在雞蛋裏挑骨頭。”
“徐磊在京城裏很客觀存在姑娘的歡迎哩。”
“哼,早知道他最會在別人面前裝模作樣,才會吸引無知女子的注意力。”心底泛起微酸,脫口而出的話語也酸味十足。“偷偷地問你,他是不是個很難纏又壞心跟的傢夥?”
難纏?壞心眼?這些形容詞加諸在徐磊身上?哈哈哈,如果這些評語讓京城裏頭的那些千金小姐們聽見,包准會聯合起來反擊,說不定每個人吐口口水的總和,比洞庭湖的湖水還可觀喔。
“他應該不會吧。”
“算了,問你也沒用,都是一夥的。”她才不會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介意我加入嗎?”指著地上,見到她搖頭,關引川乾脆在她身旁的草地坐下。“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個男人依靠,相夫教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是男人單方面的想法。”她鼻子中噴出冷哼。
“如果有選擇的餘地,誰想要成天待在家裏,外面多有趣。”顧茵茵拿起手上的小石子用力地拋出,打了幾個水漂兒。
“說得也是,”他心有戚戚焉,“整日關在家裏,人會悶出病來的。外面的景色多樣,如果換成我,也寧可往外跑。”
“賢妻良母,全都得將本性隱藏於身後,全心意地伺候一家老小,到最後能得到什麼?”她轉過頭,“同樣是伺候人,這裏還能賺到錢呢,何樂而不為。更何況,好女人該有的特質,在我身上很難找到蹤跡。依我看,也許‘嫌’妻‘涼’母才是我能做到的。”
“哪里,你總是古道熱腸地替旁人設想,是個難得的好姑娘。”關引川稱讚地說,“或許能找到那種願意順著你本性發展的男人,不會限制你的空間,讓你擁有一片開闊的天地。”
“笨啊,真有那個時候,我才得放聲大哭呢。”她嗤之以鼻,“嫁人後依然能生活得自在,天底下約莫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寡婦死了丈夫,無人可管;另一種則是丈夫有了新人,棄舊人於不顧之地,你說說看,屈時我該為那種好運道感到慶倖呢?”
“也對啦。”他想想,居然還點頭同意。
“既然如此我何必急著替自己套上枷鎖。”
“可是……你從未曾心動過?”他好奇地問,“世間難道沒有什麼讓你渴望的?”
“當然有啦!”她否認道。
“是什麼?”
顧茵茵神秘地笑了笑,“很重要的,我可以茶不思飯不想,只有他……”
“這麼好,乾脆嫁給他。”
“很困難吧。”她正經八百地搖頭,“誰會嫁給一錠銀子?只要有就好,犯不著把自己送進錢堆,既不溫暖又不舒服。每回見到銀子,我的心都跳得好快好快,真想永遠捉住不放。”
講了半天,原來她的心上人是“銀子”,真是讓關引川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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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完畫坊漏水的事情,在外頭奔波終日的徐磊終於得空回來,一進門就看到關引川端著舒服的姿勢坐在他的房間裏,正大搖大擺地喝茶吃點心,還快樂地對他招招手。
“快來喝茶,味道很棒喔。”
接過他討好斟來的茶水咕嚕咕嚕喝下後,徐磊懷疑地問:“你沒事待在我房中幹啥?”
“本想找你出去走走,可是卻撲個空,只好獨自一人在這裏品茗。”他哀怨地說。“對了,畫坊的事查得如何?”
“已找到兇手,原來是妒忌茵茵的商家暗中搞的鬼,我已差人將其送到衙門了。”
“那就好。”聞言,關引川亦松於口氣。
“皇子如果沒事的話,最好早點回京。”徐磊突然正色地說,“若皇上發覺的話,你的麻煩就大了。”
“有什麼麻煩可言?”
“目前正值皇上選太子的時候,皇子老愛在外頭遊蕩,就算皇上的心再偏袒,也無法保全你的繼位權埃”
“當皇帝有啥好處?”胤題在民間化名為關引用,他吊兒郎當地問,“除了後宮佳麗三千人算是優點之外,其餘治國治民都是勞心勞力的工作,我著實想不透爭取頭銜名稱對我有任何意義。”
“天下蒼生掌握在你的手中,天賦的權利,你必得承受,”原來他竟有如此淡泊的念頭,徐磊暗想,難怪要出宮前,皇上特別交代,希望自己能好好地勸誡他一番,想來早有察覺。
“如果可以出生在平民家庭中,我才不希罕當皇子。”他又仰頭喝下一杯茶,“別擔心,我頭上還有十三個阿哥,個個文才武略,精明能幹,身為最小的兒子,輪不到為那些俗事煩心。”
“但皇上最希望你來繼承大統。”
“人生是我的,該怎麼過由我做主,誰都無法干涉。”少了平素紈絝子弟的模樣,關引川正經起來時自成一股氣魄。“換個角度來說,阿磊,你何必委屈,自己待在這個小店中?”
“因為顧茵茵”他咎得簡潔。
“是啊,你老是說自己已有婚配,偏偏新娘子從未出現過。”關引川恍然大悟地拍拍額頭,“京城裏不知有多少的達官貴族巴望著想把女兒嫁給你,環肥燕瘦、內外兼美者大有所在,你應該很清楚。更重要的是她們都附帶大筆財富,夠你一輩子吃喝不愁喔?”
“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天下女從再好再多,徐磊要的也就是她一人。 過去三年內,他的行逕還不夠清楚嗎?就因為和十四阿哥走得近,還差點被誤會有斷袖之癬哩。
“何苦來哉?”關引川誇張地笑了,“紅顏禍水,是紅顏就算了,偏偏是個不起眼的丫頭。”
“喜歡與不喜歡,由我決定。”
雖然徐磊是個悶胡蘿,每次都惜話如金,但是關引川地喜歡與這樣的人為伍。至少,從他們的口中,你不會聽到諂媚虛無的言詞,不會成天被捧得高高的,以至於忘不了本身的存在。
“你可以選擇,當然我也可以。”他說得理所當然。
“十四阿哥……”
“別說了,在這裏,只有道遙自在的關引川,沒有皇室的繁文嗦節繁文。”關引川舉起手制止,“皇阿瑪的心情我很清楚,抱歉了。你已經盡力而為,他不會怪你的。”
臨行前就知道徐磊會受到重托,但他心意已決,誰都無法動遙
“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你再三思。”
“沒錯,我會好好想想……”他突然回過頭,“茵茵的好處在哪里,居然讓你多年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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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走了大半個月,從窮鄉僻壞地陝西往南行,除了沿街乞討之外,更多的時間裏,紀百合是餓著肚子趕路的。
打從半年前死了爹娘開始,她就帶著嗷嗷待哺的弟妹紀勁柏和紀水仙二人,希望能南下拽親戚投靠。
可惜呀,就在上個月,親戚是找到了,在武漢的大戶人家內當差,賺幾個辛苦錢。但人家也沒有多餘的米糧供給,更不願負擔多出來的人口,除了繼承本家的男孩之處。
紀百合嚴正地拒絕了,失去父母就夠悲慘的,再搞個姐弟分離,今生今世難再相見:未免太淒慘。
親戚搖搖頭,草草地塞了一兩碎銀子給她,算是恩盡義絕。
對此,紀百合沒有怨言,自家的責任本來就得自己扛,哪好意思賴在旁人身上。
於是她咬著牙,拼命地苦撐,希望能找個安身立命之所。
雖然康熙是個好皇帝,比起先前的皇帝更體恤人民百姓,但在滿人的統治下,漢人仍得接受許多的不平等待電遇,無論是仕途,抑或是工作,先天上就有很多的限制。
聽說江南是個好地方,水鄉澤國,遍地產出黃橙橙的稻米,滿地的絲綢布匹。於是她下決心,帶著弟妹繼續南行。
但是阮囊羞澀的姐弟三人,采到洞庭湖畔後,再也無力舉足。
“姐,我的肚子餓。”才十歲的小柏拍著空空的肚子,“從昨天開始,我們就沒吃東西了。”
“別吵姐,她也沒吃呀。”已經十三歲的水仙終究是比較懂事的,“再忍耐點,或許前面的人家可以賞點吃的給咱們。”
“我才不要!”小柏跳腳,“我們又不是乞兒,幹嘛要人家施捨。姐,我想要吃熱騰騰的米飯,還有滾燙的熱湯,還有……”嘩,光用想像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沒辦法啦,你別老貪吃。”
“不管,反正我肚子餓了,再也走不動。”小柏就這樣坐在路邊,耍賴著不肯走。
“懶豬,姐都把好東西讓你吃,別這樣!”水仙著急地看著臉色敗壞的他,嬌小的身子卻連弟弟的分毫都無法拖動。
“沒關係,是走累了,咱們先休息會兒。”紀百合感謝她的體諒,才小小的年紀,真是為難她。
每回夜探人靜時分,紀百合總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愧疚。做錯了嗎?如果當時將弟弟留在親戚那邊,至少還有吃有喝,強過跟著她四處流浪。而乖巧的水仙也會找到人家收養,比現在強過千萬倍。
“姐……”
面對水仙擔憂的面容,她輕輕地撫上那張雖然稚氣,卻有著滄桑氣息的小臉蛋。“今晚,我們會找到吃的。”
留下弟妹,她繼續拖著沉重的腳步,希望能找點好東西帶回去。
雖然話說得滿,但所得卻無幾。直到月出東山,紀百合兩手空空,依然一無所獲。不忍心回去後見到弟妹失望的臉,她暗自下個決定,就算要偷要搶,也會找到東西才回去。
躲在黑暗處,她相中了跟前的樓閣,看那華麗鋪張的模樣,應該有很多的東西可以提供吧。
餓得發暈的夜裏,紀百合偷偷地溜燈火燦爛的喜字鴛鴦樓,希望能找到廚房,尋得些許的剩菜殘羹。
果然不出所料,爐子上是熱騰騰的烤雞,黃金色的外皮,烤出最佳的焦度,散發著無限美好的氣味,蒸籠裏是冒煙的包子,白胖的模樣,教人只想吃上一大口。面桌上還撂著香甜的桂花糕,小巧可愛的模樣,勾引著嘴巴裏的口水,只差沒有滴下來。
有多入沒見過如此豐盛的萊肴?紀百合的心狂跳,呆愣片刻後才想到左右觀望。確定沒有人在,躡手躡腳地穿越廚房,正想伸手拿東西時,突然之間,一個嬌俏的叱喝聲響起——
“你想幹什麼?”
當場被逮到!
臉蛋整個刷紅,又羞又惱的紀百合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她會被抓到官府裏,會被關在監牢中,而她的弟妹,沒有謀生能力的兩個孤兒,又將要淪落柯方?
身子始終背著來人,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威脅著要滴落,但她不能哭,得想個辦法逃走才成。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天都快亮了,官府的捕快就要來了,小命就要丟掉的當會兒,卻所見那個聲音繼續響起,這次,變得比較溫柔些。
“你肚子餓了嗎?”
咬著牙,紀百合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沒關係,想吃的話,我可以把那些都送給你。”
真的嗎?她猛然抬起頭,卻見到一張比自己年長不了多少歲的姑娘家,正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真的可以拿嗎?”她怯怯地問。
“如果你想吃的話。”顧茵茵歎口氣,“反正沒人吃,到最後也得丟掉。如果送給你,至少不暴殄天物。”
那些都是今晚被嫌棄的萊色,搞不懂那兩個外地人是怎麼了,居然處處挑剔,簡直是跟她作對。
既然沒有別的客人可招待,剩下的東西基本已屬浪費,橫豎她和大牛也吃不下那許多,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謝謝!”紀百合感激得梯淚縱橫。
“當今盛世,居然有人餓肚子,實在不可思義。”顧茵茵搖搖頭,“你爹娘呢?怎麼忍心讓你一個弱女子出來做這種事?”
“他們……已經死了。”
“原來是孤女啊!”心底先升起同情,際遇相同的情況下,當然很瞭解彼此的心情。還好老爹生前留下了喜字鴛鴦樓,否則她說不定也得露宿街頭,淪落至眼前人的狀態。
“你的名字呢?多大年紀了?”
她露出無辜的眼神,“我叫紀百合,今年十六歲。”
“真可憐,沒關係的,你先吃點東西吧。”
“可是我……,嗯,還有弟妹等在外頭。”低著頭,她帶著歉意,“我能把東西帶走嗎?”
“什麼?!你還有弟妹!?”
驚呼聲從顧茵茵的口中傳出,熱辣的感覺再次提起,害紀百合感到極度的難為情。人家小姐願意賞些吃的,自己居然得寸進尺,還想打包帶走,換成是她,搞不好也會生氣。
“人呢??顧茵茵無暇理會她的沉默,快步打開後門左右張望,卻沒有看到人影,“他們在哪里?”
“前面……的破廟裏。”她聲如蚊蚋。
“好,我正在就去把人帶來。”提起裙擺,顧茵茵三步並做兩步往前跑,臨行前不忘回過頭,“還有,你留下來先吃點東西,否則我怕你沒走到,人已經先暈倒在路邊了。”
果然,天底下還有好人的!
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決堤而出,多日辛酸就在那個陌生女人的熱心之下全數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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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沒有用腦啊!有個難纏的客人還不夠,現在又多了張等著吃東西的嘴巴,幹嘛老替自己找麻煩?”雖然天才剛剛亮,可大牛已經忍不住對著她咆哮。
“拜託,小聲點,大家還在睡呢,可別擾人清夢呀。”顧茵茵捂耳朵,逃避如雷聲響,“反正每天剩下那麼多的菜,客人只有兩個,東西多得吃不完,投送給人家,也只是倒掉。”
“送東西事小,你居然還把人留下!”他氣極敗壞地說,“我們的人手夠了,你沒事替自己攬個包袱,做什麼?”
昨天夜裏接來紀家三姐弟後,除了送他們飽食一餐之外,顧茵茵突然善心大發,不但收留他們三人住宿,更決定要提供工作給他們,就算洞庭湖畔非久留之地,在喜字鴛鴦樓工作亦非長遠之計,至少能先攢點銀子,將來再上路後,才不會有一餐沒一餐的。
“她很可憐,孤女一個,還得養活弟妹,我很能體會呀。”
用力大笑三聲,大牛對此嗤之以鼻,善良向來不是顧茵茵的性格,如今更不可能突然轉了性。
“天底下可憐的人很多,你是不是要一個一個撿來照顧?”
“當然不會。”
“好極,既然如此,我去替你跟那三個孤兒說清楚,咱們這裏不需要人手,請他們睡飽後就上路。”說完,大牛就要往上走。
“等等。”她拉住他的衣擺,“你不可以去。”
“為什麼?”
“困為他們非留下不可。”她頓了頓,然後小聲地附在他的耳邊,有些難為情地開口道:“總之,我懷疑招來兩個瘟神上門,才會諸事不顧。或許上天因為我太少做好事,所以才派人來整我。所以唯今之計,只有多行善,累積福分,才能消災解厄。”
“就這樣?”大牛愣了愣。
“對。”她慎重地點點頭,“反正紀家三姐弟看起來都是老實人,應該會好好地幫忙。”
“如果怕瘟神上門,你大可將收下的銀兩還給徐磊,將這筆生意取消埃”他匪夷所思地說。
“當然不行啊!”她鄭重地否定,“我已經付出太多的心力,也預支些許銀兩,事到如今,豈能做白工。”
“總之你就是不放棄。”
“嘿嘿,我昨晚已經想好計謀,可以利用可憐的紀家三姐弟來服侍他們,看看他們誰還敢雞蛋裏挑骨頭。”顧茵茵笑喀嘻地哼著歌,自從徐磊他們住進來之後,頭一次心情感到愉悅。
大牛只能搔搔頭,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就好!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0:12
第五章
“唷,新來的小姑娘。”關引川打著招呼。
顧茵茵身後領個新鮮臉孔,一張俏白的瓜子臉,兩枚如天上星辰的雙眸,雖然身上的衣裳仍嫌破舊,但洗淨之後,紀百合出落得如此脫俗,令顧茵茵也嚇了一大跳。
“是啊,她是我特地請來幫忙的。”帶著盈盈笑意,顧茵茵把害羞的紀百合往前面推,“關公子,別欺負小姑娘喔。”
嘻,是個好開端,連向來不把她當女人看待的關引川都懂得收斂輕狂淘氣的神色,看來她挖到寶呢。
“冤枉啊,我對女人向來客氣得很。”他替自己抱屈。
沒錯啊,從小到大,自己從來都是笑臉迎人,在女人堆中吃得開,至今沒聽過哪個女人怨恨的。
“百合,這位是關公子,以後得多招呼著,別怠慢客人。還有……”她偷偷地張望,怎麼那個討厭鬼至今未見人影?“你那位焦不離孟,盂不離焦的夥伴上哪兒去了?”
“有點事出去辦。”他打哈哈。
“哼,”顧茵茵頭抬得高高的,“待會兒可別抱怨說沒早飯吃。”
說也奇怪,明明與他八字不合,注意力卻老集中在他身上。
“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說曹操,曹操到。徐磊的身子飄忽地出現在門前,“原來是賴皮的老闆娘。”
“誰賴皮?”她被那股挑畔的語氣給激出火花,“把話講清楚喔。”
每次都這樣,為什麼她跟關引川說話的時候,總是有說有笑,面對他,卻老愛板著臉。
“你心知肚明。”他微惱地說。
紅暈爬上雙頰,更顯得生氣蓬勃,她噘起小嘴,“都說那湯是招待的,不算錢,你幹嘛老往心上擱,又不是彆扭的姑娘家。”小氣鬼,抓到小辮子後,時時刻刻在心上。
“哈,難怪你活得開心,原來根本不是個姑娘,什麼都無法擱在心上。”笑看著她認真,他特愛逗弄這丫頭。
“姓徐的……”
“在下有名有姓,單名一個磊宇。”
“總之,你少含血……”感覺紀百合偷偷拉著她的衣袖,顧茵茵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就算心不甘情不願,也得把人先介紹出去。“算了,好女不與男鬥。”
“轉性了,居然如此寬宏大量。”
“我今天特地采介紹一個人,來,百合。”顧茵茵拉著她往前二步,“這位是徐公子,往後要茶要水,你就好生伺候。”
“徐公子好。”乖巧地點點頭,紀百合無意間對上徐磊的雙眸,雙頰緋紅,煞是動人。
“百合姑娘好。”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著她展顏,轉個臉,面對顧茵茵時,卻緊皺著眉頭,“那你閑著沒事要幹麼?”
真是有夠……邊分的!顧茵酋在心頭直嘀咕,對人家就輕聲細語,對她就大呼小叫,待遇差這麼多。
“想法子整你……不是啦,當然是很想盡辦法讓徐公子對本樓的安排感到滿意貼心啊!”
“根本就是想偷懶吧。”他哼了聲。
別生氣,別生氣!百合天生有股我見猶憐的氣質,若身為男子,合該感到疼惜。也投什麼好計較的。她睹地安撫自己,若是百合真有本事能把兩位公子伺候得服服帖帖,到時候喜字鴛鴦樓就可以賺到一千兩銀子,也算替自己這些天來的窩囊出口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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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紀百合的幫忙,說也奇怪,本來老愛找碴的徐磊,幾天下來,居然靜得連聲音都沒聽見。
悶得慌啊,少了人拌嘴後,雖然可以不生氣,但日子也變得平淡無聊。個性上就是閑不下來,如今偌大的喜字鴛鴦樓中只有兩個客人,想找點事情做做,居然還無法如願。
緩緩地跺步到廚房中,大牛已經失去人影。只看見紀百合正忙著張羅菜色,好奇的顧茵茵忍不住開口問道——
“嗨,百合,跟兩位公子相處得順利嗎?如果有任何問題,別客氣,儘量說出來,天塌下來有我扛著。”
“茵茵姐好,”回以一個燦爛的笑臉,她連連搖著頭,“沒事啊,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才有鬼!顧茵茵在心裏咋舌,呵,沒聽錯吧,居然有人把那兩個黑心鬼當好人看待?
“沒關係,我站在你這邊,有話儘量說,有苦水儘量吐,不會有事的。”以為她害怕說真相後被罰,她鼓勵道,“那兩個傢夥的死個性我已經摸熟了,簡直說像無理取鬧。
“才不會呢。”紀百合急急地辯解,“關公子和徐公子對我很客氣。而且他們對大牛哥的手藝也稱讚得緊,說是沒吃過這麼爽口的食物,將來要離開,應該連人帶著走呢,”
見鬼了,她們說得是相同的兩個人嗎?顧茵茵帶著懷疑的態度,兜著紀百合打圈子,想瞧出些端倪。
“茵茵姐,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嗎?”摸著自己的臉,紀百合問道。
“噯,”她拉下來臉,“你真的覺得他們人很好?”
“是埃”
“沒有受到威協利誘”
“完全是自己的想法。”紀百合用力點點頭,沒有心機的純真笑豔,完全發自真心。“兩位公子不但客氣,而且很熱心,完全沒把我當下人看待,啊,已經近下午了,我應該早點送午膳上樓。
真有這回事?眯起跟,望著紀百合小心翼翼離去的背影?顧茵茵叉著腰,覺得其中必有鬼。
好啊,她非得仔細瞧瞧,到底哪兒出了岔子;居然有這麼大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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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熬了半個多時辰,送午膳的紀百合始終沒有回來,她乾脆親自上門查看。躲在門廊外,顧茵茵遠遠地聽見笑語從裏面飄出,夾雜著男子爽朗的笑聲與女子婉轉的悅耳說話聲。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居然如此熱絡?拉長耳朵,聽著隱約傳來的聲響。
“這麼說你還有弟妹?”她聽到徐磊的聲音,問起紀百合的身世。“他們現在人呢?”
“都在這裏。”紀百合輕柔的聲音響起,“茵茵姐是好人,收留我們一家三口,才免於受饑。”
對呀,她也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善事,頤茵茵洋洋自得。
“一個女孩子獨自帶著弟妹生活,你還真厲害。”他稱讚。
什麼嘛,這樣就厲害,她獨自一個人撐著喜字鴛鴦樓,就沒聽他說過幾句像樣的話!顧茵茵兀自生悶氣。
“多謝公子誇獎。”
“你識字嗎?”
“不識。”紀百合羞赧地低下頭,“家裏沒錢供我們讀書,而且爹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未曾習字。”
“這可不行,將來離開此地後,無論你打算做什麼,若是不會讀書識字,很容易吃虧上當。”徐磊關切道:“外面的人心難測,你一個女孩子,最好得凡事小心點。”
哼,貓哭耗子,別人得小心的對象根本就是他自己!
命苦啊,遇上這樣的客人,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外表人模人樣,骨子裏都是壞水,哪有資格說別人,愈想愈生氣,但礙於面子下,顧茵茵又不好在此刻現身,只好委屈自己繼續聽下去。
“徐公子真是個好人。”紀百合感動得連聲音中都帶著淚意。
“別那麼說,否則有人聽到會吐血的。”他意有所指地笑笑。
糟了個糕,難道他發現自己嗎?身子連忙再壓低些,生怕露了餡,將來被恥笑到拾不起頭來。
“什麼人?”紀百合打開窗,四下查看,卻只有一片空寂。“外面沒有人啊,莫非公於在等人?”
“我說笑而已。”他忽然變得熱心,“好,既然投有什麼可以幫忙,我就教你簡單的讀書寫字吧。”
咦,那個惡客幾時變得這麼好好腸,居然還打算抽空教導百合,難道……他根本就不是徐磊?
“真的嗎?謝謝徐公子。”紀百合十分開心。
“反正在這裏待久了也很無聊,總得找些事情做做。”他伸伸懶腰,“比起那些躲在外頭的人強多了。”
聽到這裏後,顧茵茵嚇得立刻逃走,不敢再待下去。
拍拍跳得飛快的心口,幸好沒被他當場遭到,否則又將編派什麼樣的罪名在她頭上,真是的!
房裏頭的徐磊露出會心微笑,這丫頭,還以為自己藏得隱密,其實早巳經被發現了蹤啦#
原來男人女人的心皆相同,有競爭比較才有好勝心。看來他的逼迫策略得改變,喚醒那個遲鈍的丫頭,省得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丫頭還以為自己真的想要那區區二千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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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之後的每一天,當她看見徐磊親切地和紀百合談天說地時,心中就會升起不是滋味的感覺。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她老覺得徐磊對她的態度特別冷淡。要是在從前,鐵定會認為他就是那種死樣子,不以為意;但自從百合出現後,徐磊表現得溫文儒雅,態度截然不同。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時候是有點粗魯,脾氣也比較暴躁,甚至連舉止態度上也缺少女孩子的柔弱,激不起男人保證的欲望。但至少她是個女的,起碼的尊重也該有吧,為什麼他就完全沒有感受似的。
瞧,此刻百合正和徐磊在前面有說有笑,聽著就有氣。
粗魯地走上前去,顧茵茵大刺刺地叉著腰。
“茵茵姐,你快來看,這是我寫的字。”
“百合,來這裏是工作,可不是當大小姐埃”她不賞臉,只是冷哼一聲,“再說,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小心旁人的閒言閒語喔。”
“抱歉……”紀百合捂著口,眼底泛起紅光,“茵茵姐、徐公子,對不起,我還有事得做。”
“錯不在她,你何必把自己的脾氣發在旁人身上。”望著她低垂著頭離開的身影,徐磊帶怒容地說。
“笑話,我幹麻發脾氣?”懊惱地別過頭,顧茵茵卻嘴硬地不肯認錯。“何況我說得都是實話,將來有什麼風言風語,你拍拍屁股就走掉,百合還有後半輩子要過呢。”
“我行事光明磊落,舉止也全乎禮儀,哪里會受人非議?”
就因為他說得沒錯,才更顯得自己的無禮取鬧。已經夠嘔的心情,卻讓她無法低頭。為什麼她最近老是說話不經大腦呢?方才才看到百合黯然神傷的表情,她才霍然醒覺自己說了什麼,也知道自己傷了無辜的心。可是在他面前,說什麼也不能示弱。
“總而言之,既然人在我的屋簷下,受我的保護,我就有責任與義務幫她維護名譽。”
“都是想幫忙,除了你之外,難道別人就不行嗎?百合的身世可憐,我能做的只是在短時間內讓她學點識字的本事,讓她將來離開後能更獨立。”他振振有辭的說教。
惱羞成怒的顧茵茵發了火,“哈,真是個善心人士,幹嗎不直接把她帶回家就好。”
冷著臉的徐磊瞥了他一眼,乾脆地站起身來,連話都不說就離開。
幹嗎!他就這麼懶得和她說話嗎?
顧茵茵越想越生氣,氣惱的雙手重重地捶在桌子上。
“發生什麼事嗎?”大牛聞聲走進來。
“沒有。”她重重地吸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你在這裏偷懶啊,快點工作啦!”
“只有兩位客人,外加五口自己人,吃的都不多,哪有什麼好忙的。”多年相處來,大牛才不會被她的脾氣嚇到。
“那你的意思是我沒本事,所以沒法子招攬客人上門,讓你晾著?”她今天的火氣真的很大。
“我沒說。”歎口氣,大牛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安撫到:“你也別藉故生氣了。”
甩開他的手,背轉過身子,顧茵茵拒絕任何人此刻給予的同情。“真奇怪,每個人都說我生氣,你說我生氣,剛才徐磊也說我生氣,又不是閑著沒事做,我幹嘛生氣?”
“你很在乎那個男人。”大牛黯然的說。
“你……你說什麼?”她嚇了一跳,“少胡說八道,我只在乎他給的錢,一千兩銀子,你懂嗎?”
騙誰呀,他當然懂。
相處多年,若說這個世間有誰瞭解顧茵茵,除了他之外,應該沒有第二個男人,自然看得出茵茵最近的變化。
雖然老愛將埋怨掛在口中,但想著念著,就是時時刻刻都擱在心上,也正表示那個男人占的分量。或許茵茵在感情方面是遲鈍的,處理方式比幼童還不如。但他這旁觀者看得可明白了,她慌張閃躲的表情,比任何言語上的承認還要鮮明。
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他都看在眼底,雖然不吭聲,早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體認。
老天給了他數年的光景,沒能突破彼此間情感的增進,是他大牛無能。唉,認輸了,多年的守候竟沒能喚醒她的情感,暗自給予的關心比不上別人短短數日的相處。
直到徐磊出現方知,原來有緣人非他,真命天子非他,所以茵茵始終對情感懵懂的階段。
沒關係吧,只要她能得到幸福,他不介意自己是否是她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大牛心酸地想著。
換個角度來安慰自己,這個駑鈍的女人,天生少根筋又渾身都帶刺,究竟要何時才醒覺,那個幸運的男人又得花多少精力,他實在很好奇,等不及看後面的好戲。
不得不承認,徐磊乃人中這龍,絕對配得上茵茵。但又禁不住擔心,這樣優質的男人,到底看上茵茵什麼。
當然啦,絕對不是喜字鴛鴦樓。
“你當真這麼想?”
“沒錯!”面對那雙調侃的眸子,她忽然間覺得好熱好熱,“大牛,你到底有完沒完。”
“完了。”他歎口氣。
被斥責的紀百保仍然默默地辛勤工作著,只是眼淚卻不聽使喚地流下來。她是個不檢點的女孩嗎?
好不容易遇上茵茵這等好人,她不希望留下好的印象,更害怕徐公子眼中的她是個隨便的人。他的友善讓孤女的心暖洋洋,每次想到要見到他,她不由自主地會臉紅心跳呵。
手背再次抹去悲傷的淚水,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懷著愧疚的心情,顧茵茵躡手躡腳地走近,又為不知怎麼開口傷腦筋。
傷腦筋啊,她剛才到底發了什麼瘋,居然對無辜的百合狠言厲色,還將莫須有的罪名誣陷給別人,不過是徐磊有心要教導。這檔事要讓九泉之下的阿爹知道,鐵定會氣得半夜來找人。
看到百合一邊拭淚,一邊仍努力工作的模樣,她更是感到深深的悔恨。
“唉,百合……”錯的是自己,她就得先低頭。
聽到呼喚的聲音,紀百合趕緊用袖子擦去淚水,臉上強堆出笑意,“茵茵姐。”
“我很抱歉……”
兩個人同時說出話來,彼此相對,看到對方不自然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出來。
“唉,我看就我先說。”顧茵茵搶先開口。
“不不,還是讓百合先說吧。”要道歉,紀百合可不落人後。
“是我不好,不該亂發脾氣。”
“才沒有,是百合不懂事,害茵茵姐還得替我設想。”兩個人同時鞠躬哈腰,一個不小心,腦袋瓜又撞在一起。
“唉啃!”齊聲呼痛,也讓兩人笑開來。
“總之,今天發生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她咳了咳,“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反應過度。”
“其實茵茵姐都是為我好才生氣的……”對於她的大人大量,紀百合感動得又要流跟淚了。
“別哭了,拜託你別哭,我沒辦法應付啦。”顧茵茵最怕女人流眼淚,慌了手腳也不知怎麼安慰。
“我好感動喔。”
任由紀百合緊緊地抱著,好渾身不自然,卻也動彈不得。
“老實說,你喜歡徐磊?”她試探問。
愣了下,小臉旋地轉為緋紅,但紀百合沒有否認,只是甜甜地笑著。
羡慕地看著她白裏透紅的臉蛋,嫉妒於她如此輕易地表達出自己的情感,沒有半絲顧忌,刹那間,顧茜茵討厭起自己。
“我想他一定也感覺到你的心意。”重重歎口氣,她隱藏自己的心情,刻意輕快地取笑,“洗去風塵後的你原來長得白白淨淨,讓男人一見就憐愛,哪像我,成天像個凶婆娘,唉!”
“茵茵姐是個好人。”她慎重地說。
“別稱讚了。”好人?顧茵茵心虛地笑笑,當初邀他們姐弟來此,私心裏的意圓不良,禁不起如此地美育美語。
“我是真心的。
“謝謝。”她語重心長地說:“我雖然不想破壞你的美夢,但徐磊當初選擇喜字鴛鴦樓,用意就是為了娶妻。”
“可是……”紀百合十分不解,“新娘子呢?”
對嚏;她怎麼沒發現,從頭到尾,徐磊都沒提到與新娘有關的事,若是趕著要娶親,也該有家眷等人忙得團團轉。但她始終只看到徐磊和關引川兩個人,不像為了娶親,反倒像刻意來此地。
簡直要耍人嘛!
“可惡的傢夥,他到底葫蘿裏面買什麼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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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茵茵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了疑惑之後,勢必得將問題解決方休。
直到夕陽西下,才終於找到人,她三步並做兩步跑得氣喘如牛,直沖到他的面前。
“哈……我有問題……問你……”
“什麼事?”徐磊看見跑得她上氣不接下氣,還頗為關切的問。“別急,先用力吸口氣,再慢慢吐出來。”
照著做了好幾次,終於氣順了些。她抬起頭,開口就是質問“你為什麼包下我的喜字鴛鴦樓?”
“當然是為了辦喜事。”他答得理所當然。
聽得有些刺耳,她冷哼,“可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關於新娘的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雙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呆頭鵝,至今仍不曉得自己的心意,所以無法迎娶埃
饒是如此,徐磊的話依然不留情面,“你只要有錢賺即可,干涉客人的隱私做啥?”
是喔,開店的目的是銀子,人家捧著白花花的銀兩上門,只要沒有做壞事,其餘的好像與她無關。
顧茵茵嘟著嘴,“總之,我懷疑你別有目的。”
他挑挑眉,“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我懷疑,你根本是來訛騙的。”
他好笑地問:“一千兩已經在你的手上,請問,我要騙什麼?”
“你……你是來訛騙那另外一千兩。”漲紅臉,她正經八百地說。
聞言,徐磊頓時笑得前仰後俯,整個人被逗樂了。這個寶貝呀,居然經為他看上的是錢。老天爺,他要多少一千兩就有多少,何必要從她身上騙齲
“你……別以為用笑就可以掩蓋一切,被我說中了事實喔。”用手戳著他的胸前,顧茵茵愈想愈有道理,哪有人千里迢迢打從京裏來此辦喜事,幸好她機靈,腦筋腦筋動得快,才沒上當。
“你真以為我真需要那一千兩?”他總算壓抑住笑聲。
“當然啦,喜字鴛鴦樓遠近馳名當然賺的錢也不少,你心懷不軌,為的就是覬覦我的銀子,想把它從我手上奪走。”
看著那張滔滔不絕的小嘴,心念一動,他飛快地欺上前去,啄下一吻。
礙…她被吻了!
突然間,四周的事物變得寂靜,風吹草動都變不見。 顧茵茵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想。
滿意地看著她變得靜默,徐磊在她的耳畔,悄聲低語,“我來,確實別有目的,而那個目的,就是你。”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0:26
第六章
是真的嗎?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坐在廊前,雙手撐著下巴,腦海裏還迴響著先前的對話。如夢似幻的顧茵茵仍處於極度震驚中,久久無法回復。
“我特地來娶你的。”輕輕的啄吻過後,徐磊笑看著她的慌張無措,首次感受到她屬於女人那面的純真嫵媚,“當初也曾托孫媒婆上門求親,卻被你斷然拒絕,只好出此下策,藉機親近你。”
“為什麼是我?”是呀,為什麼呢?天底下好女孩這麼多,個個溫柔婉約,比如說百合礙…她心中忽然感到很嫉妒,他對每個女人都很溫柔,獨獨對她很嚴厲,不公平嘛。
“因為我的心中早認定是你。”
她當然不滿意這樣的答寒,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漂亮的、有才藝的、會女紅的、懂持家的、富有的……她不過是其中最平凡的一個,何獨能讓人中龍的徐磊看上?
“我們又沒見過面。”她別過臉,厭根不信。
“不,我們很久以前見過,只是你忘了。”他含笑地轉過她的臉,直直地對著自己跟前。
“幾時?在哪里?怎麼認得的?”
依然是同樣的性急,連珠炮似的問題讓徐磊連連搖頭。“十年前,就在此地,就在那棟樓裏,只是當時不叫喜字鴛鴦樓,顧老爹仍舊健在,你也只是個大孩子。”
歎口起,這丫頭沒將他放在心上,本來是意料中的事,可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他仍是有小小的不滿,這些年來他可是牢牢的將她記在心中,推卻其他人說媒的良緣,不敢稍忘呢。
很仔細地端詳他的臉,那張俊臉近在眼前,大大的影像振動了心,忽然自己臉兒一紅,急急地別開。
“怎麼了?”
“我們真的見過嗎?或者是你……搞錯了。”十年耶,誰敢保證呢。她心中有些小小的疑惑,雖然承認自己是不錯啦,可是……可是還有很多更不錯的姑娘家呀,她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除非你不叫顧茵茵,喜字鴛鴦樓以前也不叫宏福客棧,否則我就沒錯。”
點點頭,他說得都沒錯,那麼是真的嘍。
“十年前你來幹嘛?”
“就像如今的百合姐弟一樣,當時我流落於此,幸賴顧老爹的搭救。”說起來,救人好像是他們父女之間共同的物質,有副急公好義的心腸,想著想著,徐磊不覺莞爾。“當時還是孩子的你就已經有著兇悍的個性,明明是個女生,卻老愛當孩子頭,指揮東、指揮西的。 顧老爹總擔心你將來找不到好婆家,常常長籲短歎的。後來我就說,將來會回來娶你的,請他毋需擔心。如今,總算實現對顧老爹的誓言。”
偏著頭尋思,雖然印象模糊,可聽起來確實是她小時候會做的事情,那他果然沒找錯人喔。
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顧茵茵慎重地說:“喂,如果你只是為了實現當初對阿爹的誓言,那大可不必。反正阿爹已經不在,我不會把那些話放在心上,更不會有怨言。”
“十年過去,我若無心,怎麼會來呢?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子的你,無論是粗魯,聒噪,還中愛生氣的個性。”他輕輕地將她攬在懷中,“別再猜測了,淘氣的小鬼,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安全感。從今天開始,有我的存在,至少能讓你安點心。”
好奇怪的感覺,被個男人抱著,是從前的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情況,如今只覺得真好呵,他是專程為她而來的,沒有別的目的,沒有別的原因,純然因為她而已。
此刻雙手環抱著胸前,猶能感受到溫暖的體溫與味道,她首次嘗到愛情的喜悅。
“茵茵姐,不好了,發生事情了。”一句話打醒沉醉在夢幻中的她,紀水仙急急地跑來,臉上帶著哭喪的表情。
“水仙,怎麼跑得這麼噴?”
“我弟弟……小柏他……”愈是情急之下愈是說不出話,她索性拉起顧茵茵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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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鬼,膽敢擋住本格格的路,驚擾了我的馬,該死呀!”震怒之下,芙蓉格格的鞭子高高地舉起,隨即用力地揮下,堪堪只差分毫就打中小柏,幸好他躲得快。
“我不是故意的!”
眼明手快連滾帶爬地躲過一劫,小柏放聲大哭。
本來和姐姐水仙在路邊玩蟋蚌,因為手上的蟋蟀調皮好動,一溜煙地沖到路中央,他為了捉住,才跳到路上。誰知道突然間竄出一匹疾馳的快馬,被他嚇了一跳,整只馬前蹄住上揚。
丟下身後大批的侍衛,尤自快馬加鞭地趕來這個偏遠的小地方,芙蓉格格不容易才打探到徐磊的下落,非得親自前來不可。誰知竟在路上遭受意外,差點摔下馬。勉強安撫下受驚的馬後,怒氣滿面的芙蓉格格躍下,對著罪魁禍首揚起手上的長鞭。
“我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擋我的路,只有死路一條”一鞭未中,她飛快地出手,又是一鞭。
“哎呀,好痛呀!”這一次,小柏的運氣不佳,未能躲過,雖然鞭子沒有直接打中,擦到手臂,留下長長的血痕。
“死小鬼,竟然敢跑,乖乖地站著受罰。”
三次插起手上的長鞭,若在宮中,下人們雖然懼怕,但都認命地受罰,只有這個死小鬼居然連連躲避。哼,她要是再沒抽中。芙蓉格格快鞭手中的封號可就毀於一旦。
“不跑的是傻子,誰會乖乖站著等鞭子。慢著,你不可以再出手傷人!”顧茵茵趕在她出手之前跑到小柏的前方,伸出雙手擋著,“他只是個小孩子,何必這麼凶?”
“哼,在路上不長眼,驚動我的馬不說,還差點害死我,光是這樣的罪名,他就足夠死上三次。”
“可你也沒事呀,既然沒事,就算了。”
“臭丫頭,你說算了就算了?開什麼玩笑,普天之下,只有我可以說話算話,輪不到你這個平民老百姓來教訓。”想要她收手,才沒那麼好打發,“讓開,否則連你也一起鞭打。”
“我不會讓開的。”
“很好,就讓你也一併嘗嘗鞭子的威力,下次要替人出頭前,才會懂得衡量自己的分量。”
雖然嘴上很強硬,但看到即將落下的鞭子,顧茵茵心中依然有些驚懼,閉起雙眼等待著鞭子落下。
好工會兒,身上沒有熱辣的感覺,耳邊也沒聽到鞭子破風而出的聲音,她偷偷地睜開跟睛,才發現不知何時,大牛已經站在她的身前,高舉起手緊握著那條長鞭。
“放肆的賤民,居然敢動本格格的東西,還不快放手!”用力想抽回鞭子,但手上的力道不如眼前的男人,芙蓉格格氣得直發抖。
“只要你答應不再抽鞭子,我就放手。”大牛朗聲說。
“哼,抽或不抽,由我決定。”
“既然你無法答應,那我只能暫時將鞭子收回,省得你待會兒出手傷人。”無法達成協議之下,大牛手上頭上略微施力,輕易地將長鞭從她手中奪下。“格格,得罪了。”
“大膽刁民,竟敢搶本格格的東西,快報上名號,我會回來討公道!”頭一次被欺負,莢蓉格格氣得臉紅耳赤。
“仔細聽好,我們是喜宇鴛鴦樓,專辦大小喜事節席。”有了幫手後,膽子也跟著長大的顧茵茵回答,壓根不相信跟前的悍女是位貨真價實的格格,“就在洞庭湖畔,有空的話,歡迎上門光顧。不過,我想依你的性子,想找到好婆家,應該挺難的吧。”
“好,喜字鴛鴦樓,我記上了。”她翻身上馬,快步離去。
“水仙和小柏,現下已經沒事了,快點回去吧。”顧茵茵轉過身來,輕聲細語地對著兩個小孩說話,“下次在路上玩還是得注意點,雖然這條路上來往的馬車並不頻繁。”
“奇怪,最近有許多怪人齊聚于此地。”大牛兀自低語,“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揮揮手,目送著兩個驚魂甫定的姐弟手牽著手回去,顧茵茵轉向若有所思的大牛道謝。
“是啊,今天多虧你及時出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客氣地責備,“方才你實在太莽撞,為什麼要報出自家的名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我們又沒錯,幹嘛怕人家知道。那個女的還自稱格格,哈,皇帝的女兒哪會來這種地方。以為我們會怕,開玩笑,做生意又不是沒被唬 過,誰信呀。”搔搔頭,她不以為意,卻不知已為後來種下禍根。“再說不管出了什麼事,反正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真感謝你的信心。”大牛沒那麼樂觀。
馬上的姑娘自稱為芙蓉格格,雖然茵茵覺得乃誇大之詞,但依她講話的態度與氣度,應該不假。
到底發生什麼事,讓向來平靜的洞庭湖變得如此熱鬧?自從神秘的徐磊和關引川來此之後,竟連格格也來了。絕對非巧合,想必其中必有所牽連。
嗯,眼看局面變得愈來愈複雜,是否該訟到他出面,主動找那兩個始作俑者談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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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好久不見,我又來了。”
任如意的聲音響徹整間喜字鴛鴦樓,平常總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凡的樓宇,如今居然空蕩蕩的。
“茵茵,快出來啊!”
扯開嗓門,還不忘左右張望,卻依然沒有人回應。任如意納悶著,以為自己走錯門。
可是看這些擺設,沒錯啊,這裏就是喜字鴛鴦樓,如假包換的。
“咦,怎麼都沒有人?”
“大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上門?”顧茵茵從後面姍姍走出,“請坐呀,什麼風把你吹來?”
“真慢哪,當然是為了我那個親愛的……”
聞言後顧茵茵沒等她把話說完,立刻捂著她的嘴阻止,“先說喔,大牛不在家,上城裏買新貨,這幾天都不會進來,你千萬別哭了。”她實在是怕了這個小姐的本事。
“哎呀,放心啦!”任如意拉下她的手,“大牛哥不在就算了。”
唷,今天這麼輕易就過關,想著心裏還真有些毛呢!
“那你還有什麼指教?”
“其實我來還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音量放小,任如意裝得很神秘,“這可是椿天大的秘密。”
“是喔。”除了生意之外,她向來對城晨的蜚短流長是沒興趣的,“你爹又打算再討一房小妾或是要把你給嫁了,打算來我們喜字鴛鴦樓包場嗎?沒問題,我拍胸脯打包票,絕對賓主盡歡。”
“拜託,我爹都已經快六十了,哪那麼好福氣。至於我,還在等大牛哥呀。”任如意打了她一下,“這個秘密保證你無法想像。”
“我忙得很,沒興趣聽閒話,如果大小姐沒事,請自便吧。”她呷口茶,無聊地掏耳朵。
“聽一下嘛,有個京城來的格格,最近落腳在咱們縣城耶。”
格格?!剛吞下的一口茶立刻吐出來,她用力抓著任如意的手,“你方才說格格,是不是芙蓉格格?”
“你幹嘛捉得那麼用力,好痛。”任如意抱怨地拉開她的手,“名字跟花有關……對,是的。”
“她來幹什麼?”顧茵茵開始後悔當初為了逞一時之快把自家寶號給報出來,萬一真是個格格,大夥兒都吃不完兜著走。
毀了,毀了,怎麼處處皆瘟神,她到底是招誰惹誰,過不了幾天的好日子,又沾新麻煩。
“詳細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似乎是來找人的,每天都在衙門裏發號施令。說是有位俊俏的公子爺是她未過門的夫婿,特地來查看的。”想到什麼,任如意咯咯地笑著,“太陽底下都是新鮮事,從來沒聽過有格格出來尋夫,還是頭一遭呢。”
“那格格……”她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是不是老愛拿條長鞭?”
“沒錯,就是她,你的消息很靈通嘛!那麼兇悍的女人,就算長得再漂亮,男人也會害怕,我說呀……”
喔喔,完蛋了!任如意的證實讓顧茵茵整顆心涼了一大半,再也沒有心情聽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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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黑暗中,顧茵茵沒有點燈,只是靜靜地等著。
符合任如意描述的男人,天下之大,也只有風毛麟角,而她的店裏剛巧最近來了兩個。
錯不了的,芙蓉格格要找的人應該就在此地,也就是說,人家就要找上門了,她還傻傻地坐在家裏,不知道替自己招來什麼樣的大麻煩。
“好暗呀,今天沒有點燈……”關引川推開門,適應黑暗之後,才發現廳裏坐著人,“茵茵,你嚇人啊?”
“嚇人的是你們吧。”她淡淡地說。”
“我們嚇了誰?”他坐在她的前方,喝下一口茶,“真好喝。”
“只是尋常的茶水,這樣粗糙的口感還合閣下的胃口嗎?不會傷了閣下尊貴的喉嚨嗎?”
想到就有氣,這些日子以來被耍得團團轉,還想弄些新奇的東西讓他們品嘗,誰知道,他們根本早就吃遍天下所有的奇珍美味。喜字鴛鴦樓端出的東西,只能算是野人獻曝,自取其辱罷了。
“茵茵,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沒發現異狀的他關心地問,“怎麼說起話來我完全聽不懂呢?”
“我好得很,只是必須知道……你是貝勒爺,還是附馬爺?”她不理會多餘的關懷,只想求證。
“啊,你發現了?”
本來內心中還抱持著一線希望,他們可以是有錢的商買,千萬別是王親貴族,如今已經在關引川的回答聲中成泡沫。
顧茵茵冷著臉站起身,“是呀,沒想到這小小的喜字鴛鴦樓裏,居然窩藏了兩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既然知道身分,在你的面前繼續坐著好像不合禮議,我該向你下跪嗎?”
“不用了,身分地位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出生在錯誤的地方,有了莫名其妙的封號,其餘的,咱們都一樣呀。”關引川看著她的態度轉變,內心起了想法。
“我方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她非要答案不可,“你究竟是貝勒爺,還是附馬爺?”
“有差別嗎?”
“當然,那對我很重要。”她焦急地喊道。
右手故意很嚴肅地揉著下巴,眼底閃動的精光卻洩露出心思。
“我是當今聖上排行十四的皇子。”
關引川是十四阿哥!
她的腿一軟,芙蓉蓉格格就是……
“芙蓉格格是你的妹子嗎?”
呵,應該是芙蓉尋來此處,造成百姓的騷動才會走漏消息的。該死呀,好日子終於要結束了。心中有數的關引川沒否認,“是的,我最小的妹妹,也是皇上跟前最受寵的女兒。”
“那,”她艱難地問下去,“他呢?當真是芙蓉格格的駙馬?”
“是呀,”假意歎口氣,關引川點點頭,“其實在京裏,芙蓉格格早等著下嫁給他,皇上內心中也巴望玉成美事,早就將名號想好,附馬爺逍遙侯,聽起來多舒服埃只是……”她還來不及將話說完,顧茵茵已經跑出去,“那小子從頭到尾根本不答應。”
徐磊呀,別怪我唷,是茵茵自己不肯把話聽完,不是我不把話說清楚的。
他再次呷口茶,眼看逍遙的生活就快結束,內心有著萬分的難舍,這樣樸拙的滋味,比起京裏那些精緻味道還要動人千萬分。只可惜,也人都太過淺薄,少有人能識得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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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騙子!
早上還說什麼喜歡她,原來只是場兒戲,根本不是真心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她早應該知道,為什麼還會被騙呢?
傷心的眼淚落下,她向來最痛恨身為女人,出了事之後只會哭哭啼啼。
不,顧茵茵絕對要當個不一樣的女人。就讓所有悲傷的眼淚都留在今晚,用力哭個夠。明天天亮之後,什麼也無法再打擊她。
遠處傳來幾聲呼喊她的名字的聲音,但她絕對不要回應,不管是誰,今天都不想見,不能讓別人看到最脆弱的一面。
忽然間,眼前一片黑影,徐磊身形出現在眼前。
“從以前開始,你就喜歡一個人躲在這裏。”他歎氣,“快回去吧,大家都很擔心。”
“離我遠一點!”她用手背抹去大顆大顆的淚水。用力地對
他咆哮,“誰希罕你的同情。”
“茵茵。”他壓抑著小聲地喊道。
過往,她總是倔強地面對著一切,用樂觀的態度積極地看待來臨的艱難困苦。曾經承擔大多的苦痛在心上,看過大風大浪後的顧茵茵什麼都不介意,但只有這一點,她無法接受。
“茵茵……”她的失措讓他出乎意料,也無法言詞。
“滾開!”
“聽我說……”
“啊,抱歉,鄉下人沒知識,冒犯了當官的太爺。”她假意地笑著,眼中卻是無法溶解的寒冰。“沒什麼好說的,請大爺快點離開我這簡陋的小店,省得髒了大爺的腳。”
“我從沒嫌棄過這裏。?”
“是呀,要大爺紆尊降貴,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別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那不是你的本性。”
“是呀,鄉下人好欺負嘛,從不知道人間險惡。哼,我已經知道全部的真相了,你的謊言再也無濟於事。”顧茵茵怒目相向,“姓徐的,把你的好演技收起采,我不會再上當。”
“我方才聽關引川說芙蓉格格的事情……”
“十四阿哥,他是十四阿哥,才不是什麼關引川。”她大聲吼叫。
“你連這個都知道。”他有些意外。
頭一次在別人面前落淚,顧茵茵卻依舊緊抿著唇,恨恨地看著徐磊。
“當然啦,除此之外,還包括你是芙蓉格格未來的附馬爺,她千里迢迢來此尋夫,為的就是你呢。怎麼樣,真相被我拆穿後,附馬爺感到很沒面子吧。”她挑畔地高高揚起下巴。
“大多數的時候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他頓了頓。
她把頭抬得高高地,努力想及上他的高度。“沒錯,誰也別想騙過我。”
“但有時候卻遲鈍得可以。”他把重點講出。
“徐磊!不,高高在上的附馬爺,別以為你是皇族就可以隨意欺侮我們這些老百姓。”她漲紅臉,“我才不吃那一套。”
幸好,她的傲氣還沒被消磨掉。
他眉尾一挑,“別人的話奉為圭臬,我說的就是謊言,你的判斷標準還真教人難以理解。”
“這……”
“怎麼,我徐磊日夜與你相處的情況下,還無法比得上外面的人以訛傳訛嗎?”面對心虛的她,他再往前一步。
“可是我……”對啊,整件事情她好像只聽信一面之詞,好歹也得讓徐磊申申冤。
不對不對。她是女的,格格也是女的,同樣是女性,應該站在自己人的這邊。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名譽出來開玩笑,錯的人分明是他,還想混淆視聽,簡直太過分了!
“別以為個子高,就會贏。”
“我不管旁人怎麼傳,但在我的心目中,想要娶的媳婦只有一個人,就是顧茵茵。”
在他大膽的表白下,再大的火氣也給消了。 顧茵茵紅著臉,嘟起小嘴,“你說的都是真心的嗎?”
“莫非我還得在你面前發誓才成?好!”他撩起長袍,立刻跪下,“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蓖徐磊對顧茵茵所言這事若有半句虛詞,就讓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呀!你何必……”她來不及阻止,但臉上的表情卻是竊喜的。
“還有氣好生嗎?”“沒了。”雨過天青,她挽著他的手,口中哼著歌,心無芥蒂地回家。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0:41
第七章
聚集在喜字鴛鴦樓的大廳中,大夥兒議論紛紛,紀家三姐弟人心惶惶,關引川和徐磊則面色凝重。
“那位凶格格,急著找你要幹嘛?”首先打破沉寂發難開問的,當然就是護夫心切的顧茵茵。開玩笑,自己未過門的丈夫無緣無故被別的女人通緝,想來心頭就不是滋味。
“徐磊在朝時,很受眾家女眷的青睞,芙蓉格格也是追逐在他身後的其一呀。”關引川調皮地說,“小心點喔,當心變成黃臉婆之後,他偷吃不抹油,讓你整日整著掃把在後頭追趕。”
“感謝金口,”青筋驟浮,顧茵茵白了他一眼,“十四阿哥不開口,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茵茵姐,都是我不好,害了你們大家。”闖出大禍的小柏躲在紀百合的後方,由姐姐出面說話。
“沒的事,就算不是小柏,我也無法坐視一個小孩子受到如此重的責罰。”顧茵茵擺擺手,笑著給予安慰。“現下咱們有十四阿哥撐腰,芙蓉格格或什麼的,自然沒放在眼裏。”
“話可不能這麼說喔,”關引川最喜歡沒事惹是非,故意低著頭,“格格可是皇阿瑪跟前最受疼愛的女兒,連兒子都比不上。要是她出面告禦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
“姐,我怕……”小柏的眼淚已經快要掉下來。
“怎麼辦……”面面相覷,姐弟三人已經被嚇得直打哆嗦。
最後還是紀百合勇敢地站出來,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土一去兮不復返的精神宣稱,“再躲也不是辦法,就由我來頂替小柏出面,也算是對茵茵姐這些日子以來照顧的報答吧!”
“姐!”紀水仙聞言也跟著挺身而出,“不,一直以來都是姐姐照顧我們,這一次就讓我出面吧。”
“水仙,你年紀還小,萬一要坐牢可能會吃不消的,還是我去吧,拜託茵茵姐替我好好地照顧他們,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的恩情。”姐弟三人相擁而泣,連顧茵茵都忍不住想要拭淚。
“十四阿哥何必嚇人呢。”徐磊扶起三人,責難地看著關引川,“沒關係的,你們別緊張,他只是喜歡嚇唬人。”
“真的嗎?”宛如劫後餘生的姐弟三人,不禁又是一陣淚眼相對。
“但問題該如何解決?”顧茵茵尋思,“難道王親貴族都如此不講理嗎?”
“你也別想得太多,這傢夥會安撫芙蓉格格的脾氣。”徐磊將重任全交到關引川的手中。
“說得倒容易,我看由你出面,問題會更單純些。”他嘟嚷。
就在大家討論當會兒,大牛從外頭回來,“真巧,大夥兒都在,聚著聊天嗎?”
“真有閒情逸致就好。唉,這回到倒讓大牛給說對了,那位凶巴巴的姑娘果然是位格格。”顧苗茵無精打采的回答。
“放心吧,船到橋頭自然直。”他頗為樂觀地回答。
可惜,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災難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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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牽著手,漫步在夕陽西下時分,橙紅色的天空映照在煙嵐四起的湖面上,像偷了騷人墨客的濤意,更添幽雅的氣氛。
她天真稚氣一如幼童,初識情滋味,連看見天上的雲朵和地上的枯草都覺得是種幸福。拉著他的手,臉上滿是笑容的顧茵茵心中充滿喜悅,早已忘卻芙蓉格格帶來的威協。
“喂,你倒說說看,京城究竟長得什麼樣子?”走在前方的茵茵回過頭,好奇地問。
“有很多熱鬧的街道很多門禁森嚴的大房子,很多虛偽浮華的人;還有很多被寵壞的也家千金公子。”徐磊回以一個微笑,“你有興趣的話,將來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才不要呢!”她擠擠鼻子,“有很多跟芙蓉格格一樣兇惡的傢夥,那我還是躲遠點,否則根本就活不下去。”
“放心吧,你只會比別人更凶。”他失笑,“不過若非早知曉你這種個性,只怕我早嚇得連命都沒了。”
“好膽小喔。”她嗤之以鼻,“告訴我,除去個性之外,其實芙蓉格格長得很美呀,怎麼你會看不上呢?”
徐磊停下身子,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然後低頭沉思。許久,只是幽幽歎口氣卻沒有回答。
“怎麼樣?”她終究是沉不住氣的。
“現在想想……”他刻意拉長尾音,“應該覺得後悔吧!天下美女這麼多,我怎麼會選到你呢?”
“為什麼不選我?”
“你就像個野丫頭,哪比得上京城小姐們的風姿綽約。”徐磊故意大聲地歎氣,“早知道我多年來的堅持,換來的只是如此風貌,或許我早該在京裏接受旁人說媒,也好少奮鬥三十年。”
撇開頭,顧茵茵氣得甩開他的手,“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呀。”
但他哪里是這麼好擺脫的,順勢將她攬在懷中,“生氣啦?”
“別拉著我,我早知道男人不是好東西,你也一樣啦。”她絕不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給騙倒。
“我也想後悔蚜,可惜已經太遲了。”
“一點都不遲,你要走就走,沒人拉著。”
“你把我的心偷走,還要我離開,未免太無情。”徐磊在她的耳畔輕笑著,呼出溫熱的氣息,也軟化了她的心。
“茵茵,我既然下了決定,就沒替自己預留退路,就算不信我,你也該相信自己的魅力。”
“聽說城裏的男人多是三妻四妾,但你可聽清楚喔,不管如何,我絕對絕對不能接受那種事情。”她慎重的警告。
“有妻如你,誰還有精力再去應付第二、第三個。”他歎道。
放開她的手往前行,開懷地放聲大笑,等著她想通語中之意。
嗯,好乖好乖的男人,頤茵茵正暗自竊喜,忽然間發現事有蹊蹺……咦,不對,他分明是拐著彎罵她嘛!
“徐磊,等一等,把話說清楚!”
拚了命地追,她終於趕上他,還未來得及開口,黑影已經籠罩在上方,她卻邊反抗能力都沒有。
“我愛你。”
低語時,他的聲音像了湖上的輕煙,明明瞧得見,卻沒有形體,牢牢地把她一圈又一圈的罩祝
當真是她嗎?那雙含情脈脈的黑瞳中映著一個春心蕩漾的女人,臉上的紅暈如此鮮明,而眼眸中的光彩,又是如此動人。
他慢慢地低頭、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她的神智恍傯,身子被他緊緊地抱著,感受到他溫熱的唇瓣,原來,男人的唇也是如此地柔軟呵。
“這樣的日子,美好褥不像真的。”她輕囈,“好像太陽出來後,湖上的煙嵐就會消散似的。”
“放心吧,未來的每一天,你都會活在我的珍愛中。”他保證。
“別對我太好,人總會變的,變好或變壞總沒個准,也許哪一天,等我人老珠黃後,心胸不再寬如昔,到時候你想逃都無處可去喔。”輕偎在他的胸翦,她喟然。
“小傻瓜,你變,我也會變呀。”輕輕地握著她那雙不算柔嫩的雙手,這是辛勤工作留下來的印記,是生活寫下的故事。
“咱們可以一起變老,在洞庭湖旁,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是呀,這只是個開端,他們還有無數的明天、後天、大後天……等著他們去開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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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幾棵樹,紀百合心酸地看著嘻笑打鬧的男女,心中有些感傷。
偷偷地拭去淚痕,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心已經死去。她早知道自己不該奢望的,本來徐磊屬意的就非自己,只是心中仍忍不住暗自祈望,有一天他的眼光會落在自己身上。
如今,真正瞧見那兩人相處的情景,才恍然醒覺,他們是天生一對,這是任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轉過身子,正想離開的同時,忽然間看見不遠處的大牛,眸子中也帶著幾許苦澀。
“大牛哥。”既然無法避免,索性就大方地打聲招呼吧。
“你也來了。”他無力的揮揮手。
“是呀,這裏風景真不錯,不管是開心人還是傷心人,都選擇同樣的地方哩。”她自嘲。
大牛擠出苦笑,“看到他們恩愛,你的心中很難受嗎?”
“難受多少會有一點。”她點頭承認,“不過,幸好他選了茵茵姐,否則我絕對不服氣。”
“沒錯,如果她要的不是徐磊,我才不會輕易地放手。”頭一次,大牛在旁人面前承認了感情。
“其實我也不比茵茵姐差呀,只是她早認識他十年。”他們之前就相識,她聽關引川說了了。
“好氣魄!”大牛稱讚道,“我也這麼想,如果早幾年遇見茵茵,我才不會拱手讓人。”
豪氣幹雲的言語說完後,他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兩人,生命的過程或許得嘗到此番苦澀,但經過之後,也將成長得更茁壯。
“回去吧,我請你喝上好的女兒紅,咱們不醉不歸。”
“好啊,從北方來的我灑量可好的。”
“比比看才知道,你的大話別說得太早。”
“哈哈,大牛哥,你小心以後在我的面前抬不起頭來。”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真的該好好地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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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一隻茶杯,芙蓉格格正在衙門裏頭怒氣大發,“沒用的傢夥,皇阿瑪養你們這群飯桶到底是什麼?”
“啟稟格格,屬下已經振了很多人手,只是還沒有消息。”
“該死的狗官,你拿豐厚的官餉,做事卻沒有效率。”她眯起眼睛,低身怒叱,“待我回京之後,一定在皇阿瑪面前參一本,除了取你的烏紗帽外,連項上人頭也一併帶走吧!”
“格格請放心,屬下一定很快查出十四阿哥和徐大人的下落。”跪在地上的縣太爺戰戰兢兢地回話。
天威在上,他就算有十顆頭也不夠砍呀!本以為芙蓉格格微服出巡來到此地,他只要好生招待著讓格格心花怒放,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現在看起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寧可在家蹺著二郎腿當大爺使喚下人,強過被當狗般地被呼來喝去。
“我等不下去了,最遲明天,你得把人找出來。”她下最後通牒。
“是,小的遵命。”
“慢著!”
得到緩刑的縣太爺正想離開,不巧被叫祝
“格格還有什麼吩咐?”
“我要找一間店。”
“格格想吃什麼?還是想喝什麼?我立刻要人準備上。”他討好地說,“洞庭湖畔的鮮美佳餚,要多少有多少。”
“此刻我只想殺人,你去把人找來給我殺了。”她帶著騰騰殺氣。
嚇,眼前的芙蓉格格美雖美矣,卻像是朵有毒的紅花,稍稍碰觸到,搞不好連命都沒了。
縣太爺嚇得汗涔涔,“格格……請說……小的會盡全力……替格格出口氣……”
“喜字鴛鴦樓”
處於氣頭上,她非得找個替死鬼,否則難消心頭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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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連芙蓉格格也偷跑出宮,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康熙大聲地怒叱著侍衛。
“都是你們幾個不好,辦事不力,才會惹得皇上生氣。”在旁邊的太監小順子又是安撫皇上,又是怒喝無能的待衛,“回皇上,格格並非偷跑,乃是正大光明地出宮。”
“既然如此,他們幹麻不把她攔下?”他震怒地說話。毋需太大的音量,惹怒龍顏已經罪該萬死。
“皇上,格格的個性激烈,屑下無法攔阻埃”
熟知自己女兒個性的康熙聞言,根本無法反駁,只能重重地捶著桌子,表達心中的怒氣。
“退下吧,莢蓉格格的個性我很清楚,也怪不得別人。”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他突然像個蒼老的老人家,完全先去當皇帝的威嚴。“這次,她又是為了什麼事情跑出宮去?”
“回皇上的話,格格聽說有徐大人的消息,立刻沖出宮外。”小順子涎著笑臉,深知芙蓉格格聖上跟前最受寵的女兒,不免有些曲意承歡。“皇上,格格喜歡徐大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整個京裏都知道。您何不下個聖旨,乾脆了了格格心事。”
“我愛女之事,容得下宦人插嘴嗎?”康熙白了他一跟。
小順子誠惶誠恐地掌著嘴,口中還不住地叨叨念著,“請皇上恕罪,小順子不是有心的,只是瞧皇上一天到晚為了格格的事情煩心,才會想到要替皇上分憂解勞啊!”
‘好啦,可以停了。”康熙被他的動作逗樂,沒再追究下去。
“是,謝皇上恩典。”停下掌嘴的動作後,小順子委屈地站在一旁,沒安靜多久又開始聒噪。“只是皇上,徐大人好大的架子,說什麼也不肯婚配,其中是否有隱情?我聽說……”
他陡然住了嘴,伸手捂著口,表情變得十分戒慎。
“說什麼?”康熙正聽得起勁,順口問道。
“小順子不能說。”他搖搖頭:“有些話,皇上不愛聽的。”
“你扭扭捏捏地模樣還真像個婆娘,朕賜你無罪,快說吧。”
“好吧,既然皇上有旨,小的就大膽說吧。”他故意歎口氣,“徐大人外貌清秀,廣受其他格格的喜愛,卻唯獨和十四阿哥走得近,有人傳言,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不尋常。”
康熙聞言大笑,“小順子,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朕,十四阿哥和徐大人其實在染吧!”
“皇上英明,小順子沒那個膽。”他油嘴滑舌地說。
康熙放聲朗笑,深鎖的眉頭總算開了點。“放心啊,十四雖然愛玩,卻有自己的主意。他喜歡徐磊,主要是意氣相投。”
“徐大人是個清廉的好官,長期相處,十四阿哥必能沾染到好習性。”小順子討好地接腔。
“幾個阿哥間,朕最看重的就是十四,個性溫和又懂得替別人設想,實在是個好人才。偏他生性淡泊,對朝政主事特別沒興趣,成天跑得不見蹤影。”康熙歎口氣,“朕已經老了,得替後代萬世的江山打算。立個繼位者。再這樣下去,只怕……”
“阿哥們個個出色,皇上還有許多選擇埃”
“比如呢?’他不悅地和皇子們的缺點,“大阿哥生性愚昧,九阿哥只愛女色,七阿哥懦弱膽小,十一阿哥莽撞衝動,五啊哥貪嘴好吃……再說下去,朕頭要疼死了。蒼天啊,朕一心為了大清子民的幸福設想,但身邊居然沒幾個端得出臺面的子嗣。”
“皇上漏了一個呢,其實四阿哥也挺好的。”小順子介面道,“瞧,他又來給您請安了。”
前方走來英氣煥發的胤楨,拂袖後在殿前叩首,“皇阿瑪,今日可好?”
“你何來了。”
“是的。”
“一去多日,我托你找人的消息……”康熙露出焦慮的神情。
“已經找到十四弟。”
“很好。”康熙稱讚地點點頭,“他在何方?”
“回皇阿瑪,十四弟此刻與徐磊在洞庭湖畔。”
“和徐磊在洞庭湖畔?”他一愣,“這麼說芙蓉也該到那兒了。”
“芙蓉又淘氣了。”胤禎自攬,“請讓兒臣出發將兩人帶回。”
“不用。”康熙手一揚,“我自己去把人帶回來。”
“皇上……”
“皇阿瑪……”小順子和胤禎同時出聲。
“多年未至江南,或許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他不容許任何人的勸阻,“小順子,傳令下去,朕打算微服出巡。”
“喳。”
將四阿哥棄于殿上,康熙的心思已經遠揚,沒注意到兄弟之間因為權勢的爭奪,早已經失去親情倫常的存在。
胤楨無表情的臉上出現備受屈辱的神情,同樣是一父所出,文才武略,比起十四,他自信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皇阿瑪從未曾將內斂的自己放在眼中,只有十四是他心之所系。
胤幀的唇角勾出抹陰狠的笑容,好吧,風光也沒多久的光景,他就等著瞧,最後皇阿瑪的選擇,究竟落在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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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茵茵這幾年的努力下,喜字鴛鴦樓遠近馳名,老少都知道,想不被找到她困難。
沒想到更重要的是徐磊也落腳於樓中,得到消息後,芙蓉格格立刻策能上能馬前往。
當然,在那匹天下無雙的駿馬奔馳下,連縣太爺打算振出保證的捕快們也跟不上。
還沒進褥得內,她已經看到在外頭閒蕩的顧茵茵,心頭火氣立時往上冒。
“人在哪里?”
‘啊,原來是芙蓉格格,真是失敬。”顧茵茵帶著笑臉相對。
“少給我嘻皮笑臉,本格格沒這個心情。”
“格格要找誰呢?”她伴裝不懂,“這間喜字鴛鴦樓就這麼丁點大,哪里能藏人。”
“快把徐磊交出來。”不羅唆,莢蓉格格直接點出正題。
“拜託,阿磊又不是犯人,幹麻要被‘交’出來。格格可以用‘請’的,用‘求’的,難不成還得把他押來見你呀。”聽見心上人被欺侮。就算只是在口頭上,她也無法容忍。
“反正我立刻要見他。”
“哼,你有本事就自己找。”
“大膽!”
“人家都說不要還要死纏著,你羞是不羞。”她站起身來,“阿磊是我的未婚夫,請格格自重。”
芙蓉格格狂怒地下馬,一掌打上她的臉。
“你是什麼東西,也該衡量自己的輕重。徐磊乃當今皇上最倚重的大臣,豈會看上你這個無知的村姑。”
“好痛喱。”
撫著燙紅的臉頰,顧茵茵火氣也上來了,“哼,看在你是格格的份上才客氣的,否則你以為我怕你呀!”
“狗奴才!”
“你好歹是個格格吧,怎麼出口閉口儘是些不人流的字眼,難怪阿磊看不上。”顧茵茵嫌惡地搖著頭。
自幼生在爾虞我詐的深宮後苑,學習以強勢保護自己,是以芙蓉格格生平恨弱者,尤其討厭躲在男人身後裝柔弱的女人。只有強者能在世上生存,只有權勢能收買人心。
可除了傲氣之外,眼前的女人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女人最大的武器……“柔弱”都不懂得偽裝,為什麼徐磊看上這樣的女人?為什麼徐磊的眼中偏偏沒有自己的存在?
“我討厭你,討厭死了!”
鬱積多年的怨恨,如今天並爆發出來。她得不到的人,誰也別想搶走。
顧茵茵那張討厭的臉龐在眼前晃動,好極了,她說徐磊喜歡她是吧。如果那上頭畫了花,徐磊還會喜歡嗎?
發出咯咯的冷笑聲,芙蓉格格倏地揚起手上的軟鞭,服看就要抽下。
“格格請自重。”徐磊從門外飛掠入堂,攬著顧茵茵的纖腰轉個圈,避開軟鞭的威協。
“為什麼要救她?”她大聲地狂嘯。
“格格沒有資格傷害無辜的人。”
牢牢護著驚魂未定的人兒,徐磊眼中流露出難得的柔情,說出口的話依然清清冷冷。
恨呵,他竟然如此地維護那個女人,筒直沒將自己放在眼中。
“無辜?哈哈哈,你傷害了我,為什麼我不能傷害別人?”
昂起頭,他正視著她的眼神,“如果格格傷害當真來自我,就請把矛頭向我吧。”
“我懂了!你等著瞧,我會把今日所受的屈辱一併討回來。”用力甩著披風,帶著滿臉怒氣,芙蓉格格轉身離開。
“哇,好凶喔,京城裏的格格、小姐們都這麼無法無天嗎?難怪你寧可選擇鄉野村姑哩。”
一樣都是人,她拽個二五八萬的,到底憑什麼呀!目睹整個過程的顧茵茵咋舌。
“你沒事吧?”他關心地問。
“還好啦。”她摸摸依然紅腫的臉頰,“反正我的臉皮厚,已經不疼了。”
徐磊心疼地看著她,心知事情絕對沒有這麼容易就結束。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0:56
第八章
不甘心啊!明明是眾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珍寶,怎堪受到委屈和羞辱,特別是在別的女人面前。
芙蓉格格恨恨地咬著唇,無法相信徐磊居然在平民百姓的面前讓自己失了面子,內心更加惱火。
“駕!跑快點!”重重地抽著馬鞭,駕馭駿馬,依舊無法平息她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
該死的顧茵茵,該死的徐磊,該死的人們,全都去死吧!
疾行的馬匹直到飛奔至山丘上才停止,她下了馬,手上的鞭子卻用力地抽動地上的花草。
“什麼事讓姑娘生氣?”突然間,一個含笑的聲音傳出。
“大膽狂徒,居然躲在暗處,要是驚動本格格的話,鐵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回過頭怒叱。
“唉,才短短數日未見,居然連哥哥的聲音都認不出來。”樹林後面走出胤禎。
“四哥。”她驚喜地叫著,“怎麼會是你?”
“特地為了來找你呀。”
“我才不會回去。”她轉過頭,“別逼我。”
“四哥的話不聽,難道要皇阿瑪親自出馬嗎?”
“皇阿瑪也出宮?”她吃驚地問,左右東張西望開始感到心慌,“在哪里?皇阿瑪人呢?”
“害怕了?別擔心,沒那麼快到,我先來跟你說一聲。”他安撫著她。
“這就好。”她鬆口氣。
“對了,你方才為何事生氣,有四哥撐腰,你大可放心地說出來。”胤禎好奇地問。
“還不是徐磊那個傢夥。”芙蓉格格又恢復惱怒的表情,她恨恨地說,“自以為受盡皇阿瑪的寵愛,完全沒將我擺在眼中,你說氣不氣人。”
徐磊?!果然也在此地。他心事一轉,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他做了什麼惹你生氣?”
“哼,他居然看上一個尋常女子,更無禮的是還放任她欺負我。”她重重地跺腳,“你說,這口氣我怎麼忍下去,”
“好個無禮之徒,欺負我們愛新覺羅家的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他替她出氣,“放心,四阿哥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不!”,芙蓉格格搖搖頭,“我不想讓他討厭我。”
“芙蓉,從以前到現在的曲意承歡,你有得到徐爺善意的回應嗎?”看著那張落寞的小臉,胤楨更在火上加油,“四哥早以前就想告訴你,身為愛新覺羅家的一份子,什麼都可以失去就是骨氣不能喪失,特別是針對某些不長眼、自命清高的漢人?”
“可是皇阿瑪總是諄諄告誡咱們,漢人人數眾多,咱們滿人人少,要學會和漢人和平相處,才能創造滿清的盛世啊!”她有些遲疑,“咱們入主中土,畢竟還是短時間,怎麼能打破和漢人之間的和諧呢?”
“哼,皇阿瑪高居天子之位,很多事情都被那些漢人大臣所蒙蔽。看看今天你所受到的委屈,都因為漢人沒將我們放在眼底。將來我若登上……”他頓了頓,“總之你聽清楚,快點把徐磊忘掉,放膽地報復他對你無禮的所做所為,如此一來,他才會真正明白,天下掌握在我們愛新覺羅家的手中,無論是誰,都沒有反抗的權利。”
“四哥……”
“怎麼,你不想報仇嗎?不想看見徐磊匍匐在你腳上求饒的情景嗎?”用斜斜的眼角看著她內心掙紮的模樣,他再次誘惑著,“芙蓉,想清楚喔,無論花多少時間,徐磊都無法為你所有,倒不如乾脆毀了他,勝過讓給其他女子。”
是啊,就算得不到徐磊的愛情,至少她可以用其他方式挽回受傷的自尊,她可個格格呀。
在大清國中,任何滿人主子都有差遺漢人奴才的權利,而她這個皇帝的跟前最受寵的女兒,當然更能夠踐踏徐磊的自尊,拿他當狗使喚,不管徐磊有多麼優秀,到最後還是無法忤逆皇上的命令,哈哈哈!
終於,內心的復仇之火戰勝理智,她抬起頭,“四哥,你說得沒錯,既然我得不到他,誰也別想得到。”
“好,這才是我的好妹子。”他稱讚道。
正中他心!徐磊向來只和十四阿哥親近,在朝綱之上亦阻撓他所提出用兵之計,讓皇阿瑪對自己的觀感大壞。就連他曾經多次紆尊降貴地想延攬為已所有用,使盡各種威協的利誘手段都無法得手。如今正好借助芙蓉之手,他會徹底讓徐磊明白,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只是,我該怎麼做才好?”
“我會幫助你的。”胤楨的眼中射出陰狠的光芒,“你先回去,別跟任何人提起關於我的事,然後明天傍晚再來此地,我會想出萬全的方法,討回你過去所受的委屈。”
“謝謝四哥。”她終於展開笑顏,“還有,我要徐磊和顧茵茵兩個人都活在煉獄中,永世不得翻身。”
順她者生,逆她者亡,天底下只有芙蓉格格不想要的,沒有誰能拒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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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
“喂,小聲點!”
“拜託!”在黑暗中被綁架,頭上被套著麻袋,再蓬地一聲被扔在馬車上,顧茵茵不禁失聲大叫,“你好歹也小心點。”
“臭婆娘給我安靜點,否則讓你吃拳頭,哈,既然落在我的手上,就乖乖地聽話,別大聲嚷嚷。”
為了抓人,受雇的阿強和小柳受盡她的花拳繡腿,著實費了一番工夫才得以達成。
趁著喜字鴛鴦樓進行年終清掃時,茵茵獨自到柴房中打掃,沒有人跟在旁邊,恰巧給他們可趁之機。
“真是兇悍的婆娘,誰要是娶了她,包管沒好日子過。”小柳搖搖頭,臉上的抓痕依然殷紅。
“就是說呀!”
“喂,你們到底要把我帶到哪邊?”
“到時候自然會知道,現在最好安靜點,否則我會喂你吃蒙汗藥的。”帶頭的阿強耍狠道。
雖然內心害怕,但怒火更高漲,顧茵茵大聲地說話,“大清國的土地上,百姓安居樂業,官府們有為有守,現下居然發生綁架事件,莫非你們活得不耐煩。我可把話說在前頭,你們最好當心點,現在放了我,還可以當沒那回事。要是日後被抓到,只有斬首示眾一途。”
“阿強,她說得是真的嗎?”小柳害怕地問,“我們綁了人,萬一被抓到,會被判死罪嗎?”
“放心,我有免死金牌的保護。”阿強得意洋洋地地拿出信物,像炫耀寶藏。“當初付錢給我的那個姑娘給的,看起來氣勢非凡,應該沒問題。你別被那個婆娘的話給嚇著。”
老實說,阿強只是虛張聲勢,心中和小柳一樣的惶恐,戰火持續多年,百姓民不聊生,為了讓百姓們有機會休養生息,大清律令甚為嚴謹,膽敢破壞法令者,下場十分悲慘。
看過幾個例子後,他也心知肚明,害怕自己變成絞架上的無名屍。但看在黃橙橙的金無寶份上,只要幹完這一票日後就可以金盆洗手,遠走他鄉,逍遙後半輩子了。
“那姑娘……”小柳吞口水,“沒問題吧?”
“放心!”他眼睛一亮,“瞧,人就在前頭。”
在漆黑的樹林中,穿著昂貴服飾的一男一女,正在前方,等著馬車的靠近。
“姑娘,你交代的事情,小的都幫你辦好了。”涎著笑臉,阿強必恭必敬地下馬,“人就在這裏頭。”
芙蓉格格冷冷地問:“沒損傷吧。”
“當然,完全如你交代的。”
“好。”她偏過頭,“四哥,多謝。”
“你可以把人帶走了。”胤楨陰沈的笑臉出現在兩人面前,“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麻煩四哥。”帶著獵物,她心滿意足地離開。
“姑娘,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阿強著急地開口。
“放心吧,我會替她把所有的欠款付清。”胤楨等馬車走遠,才回過頭來看著他們,“你們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是阿強,他是小柳”阿強介紹著,“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你們不配問我的名字。”隱藏在袖中的手開始運功,臉上依然帶著笑意,轉瞬間已經揮手擊向兩人的胸前,“只要知道未來的天子親自送你們上路,在黃泉路上行走時,千萬別把榮寵忘記。”
“啊!”悶哼一聲,兩個人還來不及錯愕,已經沒了氣息。
“傻瓜,我怎麼能讓醜陋的記錄留下,將來會壞事的。”掏出懷中的白絹,胤楨仔細地擦手,然後將它拋棄於旁。“你們只能怪自己貪心,天底下豈有白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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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姐不見了!”紀百合慌慌張張地跑到大廳前,對著徐磊哭。“天色已經暗了,我打算去請她吃飯,誰知道……”
“她會不會到柴房呢?”大牛懶懶地回答,“每回都這樣,她最懂得偷懶,把繁重的工作交給別人。”
“沒有,我去過那邊,根本沒有人。”她拼命地搖頭,“水仙和小柏也到處尋過,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或者她到別人家串門子,打算招來生意。”關引川猜。
“最近她老是嫌有太多閒人在此,會吃垮她的。”
“我就在後院打掃,茵茵姐若要出門,會事先知會我一聲,而且,我還在柴房發現這個東西……”紀百合從懷中拿出一支發簪,正是顧茵茵平素戴在頭上的那支。
徐磊一語不發,抓起她手上的發簪就往外沖。
“等等,你打算去哪里?”關引川問道。
“去找芙蓉格格問個明白。”他頭也不回地說。
“沒用的。”關引川搖搖頭,“去了只是白去。”
“為什麼?”他陡然停下來。
“因為芙蓉三天前就離開此地。”關引川歎口氣,“否則方才不用等到百合開口,我早就先想到芙蓉頭上。”
“既然如此,茵茵究竟會跑到哪里?”徐磊焦急地問,“大牛,還有什麼地方她可能會去嗎?”
大牛也沒有主張,“她不可能跑到太遠地地方,或許只是出去走走,我們先等看看吧。”
“現在也只能如此。”
“我還是先到洞庭湖的四周找找,百合姐弟就先留在喜字鴛鴦樓中,萬一茵茵回來,才不會納悶怎麼樓裏沒人。”他開始發號施令。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去問看看吧。”關引川站起身來。
“十四阿哥……”
關引川伸出食指搖搖,“在這裏,我只是關引川,發生什麼事,我當然無法置之度外。”
“謝謝!”徐磊感激地說。
“等人找到再謝吧。”他率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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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經過多久,等顧茵茵張開眼看見光線時,卻發現手腳都被牢牢地捆綁著。
“終於醒了。”芙蓉格格冷笑地說,“可讓本格格久等。”
“放開我!”在馬車上聽到那兩人的對話時,顧茵茵大約心裏有數,除了芙蓉格格外,沒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煽動旁人做歹事。
“天子犯法,與庶民伺罪,格格應該心知肚明。”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本格格會讓你心知肚明的。”她啐了口,“來人啊,把她帶近點。”
“跪下!”
被硬壓到前方,顧茵茵依舊努力地掙紮。“放開我!”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麼罪?”
“我沒罪。”
“危言聳聽,讓朝廷命官跟著你團團轉,將國家社稷的大事拋於腦後,顧茵茵,你還敢自稱無罪!”她用力拍著桌子。
“得不到阿磊的心,是格格無能,現在卻要將這樣的過錯推到無辜的旁人身上。”顧茵茵高高地抬起頭,“原來大清國的皇家子孫只是虛有其表,根本無法服人。”
“來人,掌嘴!”被說中心事,莢蓉格格心羞成怒,“給我重重地賞二十個耳光。”
啪啪的聲響在空間回蕩,顧茵茵始終咬著牙,忍痛地不發一語。
她不認輸的,堅決不在芙蓉格格面前喊疼,不在她的面前示弱,否則只會更助長她殘酷的氣焰,
等到酷刑終於完畢,芙蓉格格滿囊地看看她已經腫起的臉頰,“嘖,好可怕的光景,若讓徐磊看見,他會說什麼話呢?”
“放心吧,無論阿磊說什麼,就是不會向你屈服。”顧茵茵恨恨地看著她,就算會死,也要死得有骨氣。
“大膽刁民,死到臨頭還嘴硬!”
芙蓉格格拔高音調,“你以為現在跟誰說話,若自己不知道身分,我會讓你明白的。漢人是我們滿人統治下的次等人,沒有權利跟我講道理。”
“身分?呵呵,你拿格格的頭銜來壓人,為了莫須有的罪名,傳出去之後,天下人都將明白,大清的皇室原來根本沒把我們漢人當人看待。”雖是個生意人。但她的傲骨仍在最緊要的關頭展現。
“來人,再給我掌嘴!”
雖然從小生長在尋常人家中,但顧茵茵何受過此等折磨,幾個時辰下來,神智已經開始渙散,連說話的力氣都失去。
“啟稟格格,依屬下看若再打下去,恐怕她會撐不住的。”面對倔強的她。連負責動手的土兵也開始感到害怕,“而且傳出去的話,將有傷皇上的尊嚴,請格格手下留情。”
“沒用的東西!”芙蓉格格憤憤地開口罵道,“有我在,你怕什麼?”
“你我同樣都是人,為什麼要苦苦相逼?”已經瀕臨昏厥的邊緣,即使雙手被縛於身後,顧茵茵仍舊拼命掙紮,只是經過長時間的折磨下來,她早已經無力移動分毫。
“不一樣的,你只是個賤民,今天我要殺要剮沒人敢阻止。”她抑頭大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太過分了!”
“真可惜,就怨你沒有一個當皇帝的爹吧!”她突然眯起眼,“不過,我倒是有個條件,能放你一條生路。”
她乾脆回答,“我拒絕。”
“你……”按捺下心中的怒火,雖然恨徐磊,但她想要的東西,非得要得到手才行。“算了,本格格就網開一面,不去計較你過去的種種,只要你肯放開徐磊,所有的恩怨咱們就一筆勾銷。”
“為什麼非要他不可?”
“只要徐磊看上眼,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乖乖地離開他,我會讓你回到從前的日子,從此不相見。”悠閒地坐在位子上看戲的芙蓉格格此時笑開懷。“你懂了吧。“
“我無法理解。”
她搖搖頭,“格格乃千金之軀,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可以手到擒來,何獨鍾情于阿磊。”
“這是我的事,毋需你管。”芙蓉格格恢復兇惡的表情,嗜血的眼中充滿殺機。
“若是你膽敢不允,那千萬記住我今天的承諾。下一次,你最好向上天祈禱,保佑別讓我再次逮到任何與你有關的人,否則的話,我保證你沒機會再聽到他們的聲音。”
她瘋了!顧茵茵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沒有人會拿別人的生命當遊戲籌碼,完全不予尊重的。但眼前的芙蓉格格說的是真心話,若是她不同意,只怕……
“考慮清楚啊,我的交易只此一次,別不見棺材不掉淚。”她的威協明明白白地擺在跟前,“紀家三姐弟,你倒是說說看,哪一個比較適合先拿來應驗我的承諾呢?”
顧茵茵當然想拒絕,但是身為孤女的她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卻無法不替紀百合姐弟設想。
為什麼老天爺要給她這樣的考驗?
為什麼在大清國中,連點正義公理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啊?
昂首問蒼天,可惜蒼天無眼,將百姓的苦楚全置於身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屈服而已。
“格格不怕將來阿磊知道真相?”她死氣沈沈地問。
“何懼之有?”芙蓉格格知道勝利就在眼前,態度更加倡狂,有皇阿瑪在,誰敢不從。
“公道自在人心,就算百年之後,格格難道不怕落個惡名?”
“無所謂,我要的只是現在。”
“好,你贏了。”
說完之後,已經用盡氣力的茵茵終於暈了過去,只留下意氣風發的芙蓉格格品嘗自己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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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
自從顧茵茵失蹤後;徐磊總是在外頭奔波,急著想早點找到人。而大牛就被留守在店鋪中,暗自在喜字鴛鴦樓巡視等待有心人找上門,同時負責維護其他人的安危。
果然,今夜月黑風高,正是有心之徒下手的好時機。
在黑暗中聽到聲響,大牛察覺到關引川房間中似乎有些問題,因此連忙點亮燈,沖進去幫忙。
來人只有一個,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雙眼,身上著黑衣,矯健敏捷的身手眼看已經逼得關引川節節敗退。雖然看到有人進來,似乎不以為意,依舊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打鬥上。
被打中一拳後,唇角滲出血絲,關引川遇到旁邊,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你是……”
“廢話少說,快點來送死吧!”黑衣人舉起亮晃晃的大刀,每個招式都欲封喉見血。
“我來幫忙。”揮手擋去他的刀,大牛想插手幫忙。
“無妨!”關引川伸手攔阻。
“沒用的傢夥,今天暫且饒你一命,下次就這麼好狗運。”黑衣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快追!”
“不用了。”關引川再次攔下他。
“為什麼?”大牛氣急敗壞地詢問,“我可以追到人的。”
“追到又如何?”頹然坐在椅子上,他疲倦地問。
一時之間為了語塞,大牛支吾半天,終於擠出話來,“總之,先把那名刺客送官查辦,說不定能找出茵茵的下落。”
“他跟茵茵無關。”
“他怎麼知道?”大牛不以為然,“除非……你認識他?”
苦澀地笑了笑,是呀,他當然認得,所以才會感到震驚。
“他是什麼人?”
“抱歉,我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
關引川抬起頭看向窗外,“這片秀麗的山水,只怕我快投機會見了。”
“幹嘛說喪氣話,要保護你,憑我大牛的身手還綽綽有餘,誰要你方才不讓我追出去,否則包管教那個人沒有下次。”
他自吹自擂著,方才黑衣人武功高強,其實當真動起手來,還真是沒把握。
“你贏不了的。”關引川直接把話點明,“我心知肚明。”
“真的,幹嘛把話說得那麼白。”大牛搔搔頭,有些不服氣。“難道徐磊就會贏嗎?”
“普天之下,若說有人能勝得過;合該只有徐磊了。”他苦笑。
“你果然認識那個刺客。”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吟出詩句後,關引川歎口氣,“放心吧,我想茵茵就快回來了。”
今夜從刺客出現後,他已經想通所有的疑點,當然也明白顧茵茵失蹤的真正原因了。
“真奇怪,京城來的人特愛打啞迷。”大牛不解的搔搔頭。
聞聲麗來的紀百合看著兩人,揉揉惺忪的錘眼,“方才發生什麼事嗎?”
“沒事,你快去睡吧。”趕在大牛脫口而出之前,關引川已經出聲安撫。
“真的沒事?”
她懷疑地看向大牛,他點點頭,“好吧,既然如此,我先去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等到她離開之後,大牛才開口問:“為什麼不讓我說?”
“一方面不想驚擾大家,再方面我和徐磊離開後,問題就沒有了。”他露出招牌的笑臉、“你也回吧,很晚了。”
好吧,這可不是他不幫忙,只怪人家不賞臉。大牛點頭,將燈光留在室內,照亮了關引川孤零的身影。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1:09
第九章
“茵茵姐回來了!”
果然,關引川的話很快地在第二天下午得到應驗,一臉木然的顧茵茵出現在喜字鴛鴦樓前。
“茵茵姐跑到哪兒去了?害我們好擔心喔。”紀百合高興地掉下跟淚。
“傻瓜,哭什麼呢。”她回給一個虛弱的笑容,“我只是出去走走。”
“哪有人啥事沒交代就跑出去,柴房那邊還遺留下發簪子,害我以為你……以為你已經被……哇!”數日的驚惶全在此刻得到舒解,紀百合抱著顧茵茵,放聲嚎啕大哭。
“別哭了,我不是好好地回來嗎?”此刻的她根本無力承受紀百合加諸在身上的重量,只能婉言相勸。
“有問題嗎?”紀百合細心地觀察到,連忙退開身子,“茵茵姐……”
“沒事,我很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她避開眾人的注意力,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中,然後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
隨後才回來的徐磊聽到顧茵茵回來的消息,趕緊上樓查看。
“茵茵,是我,可以進來嗎?”
“不,你走開。”她努力壓抑哭聲。
“茵茵,數日未見,我真的很想跟你說說話。”他溫言道,內心雖然焦急,卻又不忍心逼迫。
別對她好呵,這樣的溫柔,她再也無法承受,想到這,顧茵茵忍不住又是一陣淚水滑落。
“有事等晚些再說吧,我已經睡了。”她努力不讓自己想像依靠在他懷中那種安全的感受,為了百合姐弟,為了還待在喜字鴛鴦樓中的眾人,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要放開。
“是嗎?”徐磊有些失望,卻沒有進逼,“晚上咱們好好談談吧。”
還能談什麼呢?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更甚著,或許連面都無法再見到。 顧茵茵光想到,心上就是一陣的感傷。打開門,她沖出去,緊緊抱著徐磊的背,止不住嚶嚶啜泣著。
“發生什麼事?”出乎意料的舉動讓徐磊嚇了一跳,然而卻沒有避開,只是輕聲詢問,“你還好嗎?”
她拼命地搖著頭,命令自己放開手,然而卻無法做到。
熱切地吻上他的唇,汲取他身上的溫暖,願意承認自己也想依靠個男人,而他就是唯一的選擇。頭一次,她主動願意將自己送上,既然心都已經屬於他,何必在乎名節。
“抱我……”姥在他的耳畔低語。
狐疑地看著她,即使心中洶湧澎湃,徐磊卻不為所動。“茵茵,你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只要你抱著我。”她絕望地懇求。
“不,你有心事,卻不願意告訴我。”他搖搖頭,你是我未過門的妻,難道有什麼話無法對我說嗎?”
他的妻?哈,當她首次願意承認這個頭銜時,機會卻已經喪失。
老天爺,為什麼對她如此不公平。
平靜地退開身子,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對不起,我失態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些日子都在哪里?”
刻意偽裝出輕快的語調,她甚至還擠出一個笑臉。“沒事啊,到處串門子,準備替喜字鴛鴦樓明年的生意拉開好兆頭。”
深思地望著她回避的臉龐,徐磊緩緩地點著頭,“好吧,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有話明天再講。”
既然此刻無法從她口中得到答案,索性耐心地等待著。
“阿磊……”她叫住即將離去的他。
“我送你回房吧,為了我自己。”
體貼的他送顧茵茵回到房中,安置她上床睡下後,凝視著那張明明已經沉入睡夢中,卻依舊無法得到安寧的面容,幽幽地歎口氣,細心地替她拉好棉被,這才離開房間,卻沒忘記留下一盞明亮的燈火。
轉身打算離去時,徐磊遇到關引川,從他的眼中得到某種訊息。
“十四阿哥。”
“我要離開此地。”關引川笑得淒涼,“在最短的時間內。”
從顧茵茵回家後失魂落魄的神色看來,他的存在顯然間接地傷害了她。這是關引川最不樂意到的情景,卻又無從選擇,只好設法將傷害減到最低,悄悄地離去吧!
“但我現在還不能走,因為茵茵她讓我很擔心。”徐磊心系著顧茵茵,當然不願意離開。
“就是為了她好,你得先放下一切跟我走。”關引川正色地說,“趁著問題還小,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為什麼?”他不解,“難道出了什麼事?”
“記得從前我曾經告訴過你,生在君王家,對我而言並非好事。”他仰著頭,“但無論我如何逃避,就是避免不了某些該來的糾葛。徐磊,你會為了保護心愛的人委屈自己嗎?”
“就算用我的命來換,也在所不惜。”
他命令道:“既然如此,你就快點收拾吧。”
“十四阿哥,我實在無法選在此時離開。”他回過頭,望向顧茵茵的房間,“茵茵遇到難題,我非得替她解決不可。”
“就是為了她好,才要人動作快點。”關引川回過身子,“耽擱時間的後果,會讓你後悔莫及。”
“難道……”徐磊腦筋動得極快,“你明白發生什麼事?”
“淡泊名利之人,世間少有,我是其一,你是其二。”他苦澀地笑著,“可惜,除了咱們兩人之外,大多數的人都生活在海市蜃樓中,以為權力及欲望就是生活的重心,無法自拔。”
“世人皆愚昧,我等清者自清。”
“徐磊啊,富貴於我如浮雲,金錢乃糞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搖著頭,“我雖有此心,他人卻不如是想,所以衍生種種事端,對你的抱歉是我難以彌補的。”
“十四阿哥,難道有人對你……”
“該來的遲早都會來,我已經覺悟了。”他舉起手,制止徐磊將話說明白,“你暫且放在心上吧。”
宮廷中的內鬥,徐磊當然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手足之間的親情,最後會敵不過對權利的迷戀。
“下官明白。”回到官場的身分,他知道眼前有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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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她連續眨眨眼,直到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廉,顧茵茵才想到,自己已回到喜字鴛鴦樓裏。
就是今天,她必須逼自己狠下心來跟徐磊告別,不管內心有多麼難受與痛苦,她已經沒有退路。
特地的妝點,臉頰上塗抹了少見的胭脂花紅,身上是為了迎接新年而做的新襖子。至少在離別的當會兒,她要展現最美麗的模樣,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最深刻的記憶。
飄忽地下了樓,大夥都已經聚集在一起,等著她的出現。
“今天刮什麼風呀。”她誇張地笑著,“居然把每個人都集合在此地。”
“茵茵姐,我們都很擔心你。”紀百合擔憂地皺著眉頭,你昨晚到現在什麼都沒吃,肚子餓不餓?”“不餓,你也別忙。”茵茵黯然地環顧四周,該到的人都到了,不該到的人也沒少。
好吧,既然要斷就一次解決,省得日後她還得花唇舌解釋。
“各位,我有事要告訴大家,也請在場的各位做個公道。”她扯開嗓門,拿也一千兩的銀票,“這裏是當初我和徐磊打賭的賭金,賭喜字鴛鴦樓能否讓客人滿意。如今我得承認失敗,無法贏得這筆生意,所以嘍,願賭服輸,我輸得心服口服。”
頓時之間一陣訛然,大夥兒面面相覷,徐磊則是一語不發,等著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好了,安靜點,徐公子和關公子,這些日子以來,承蒙兩位不嫌棄,願意給我們喜字鴛鴦樓一個機會,證明我們的價值。”她誇張地歎口氣,“雖然剛開始時我們信心滿滿,但經過這段日子的考驗後,才發現原來技不如人之處甚多,兩位多包涵啊!”
面對著款款移來的她,徐磊終於開了口,“我不記得之後有再挑剔過什麼。”
“徐大爺所言差矣,我們做生意哪還需要人家開口,自然從客人臉色中就知道自己的斤兩。”
“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生氣。哎呀,被你拆穿了,本來想說和你親近或許能扳回一城,誰知道,天生非戲子,演不來委屈自己的角色,更討厭自己說些口不應心的話語,所以只好認栽。”顧茵茵堆起滿臉笑,“以後有機會來洞庭湖,千萬別忘了來小店光顧一番,也算是咱們有緣分。”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快告訴我,你有什麼苦衷,我會替你討回公道。”她不可能在演戲,那純真的情感是他百分之百肯定的,為什麼她非得如此扭曲自己的情感?
“算了。”關引川拉住他,“既然茵茵這麼說,你就別為難她。”
“這錢我是不會收的。”領會到十四阿哥的意思,他點點頭。“咱們的賭約還沒完,絕不是你說算了就算了。”
“徐大爺,得饒人處且饒人,二千兩銀子已是咱們喜字鴛鴦樓的極限,再多可沒有了。”她裝出怒容,雖然是演戲,”可是虧本生意還是會讓人心痛萬分。“小本生意,經營維艱,你若當場放棄銀子的話,以後可沒機會討回,大家都看得到。”
“我將來要討回的,絕不只二千兩。”徐磊在她的面前起誓。
“而你,也將會為今天付出代價。我說到做到,你最好求老天保佑,別讓我回頭。”
錯了,她當然會向天祈求,求他快點回頭,求他實現所有的威嚇之言,求他能會來:向她討債。僵這是不可能的,芙蓉格格的威協言猶在耳,再怎麼鐵齒,也無法說服自己置之度外。強忍著淚水,她擠出最後的笑容,“好吧,我等著。”
臨行前的最後一瞥,希望她能相信自己,願意把話攤開來說,但始終沒有等到想的結局,所以徐磊拂袖而去。
“他走了。”大牛輕聲說。
“走了?!”鬥大的淚水自美目中滑落,她依然嘴硬地回答,“倒好,耳根子落個清靜。”
“如果想追的話,現在出發還來得及。”他不忍心看她如此傷心,只好提出建議。
“我為什麼該?想走,想留,全是他的主意,與我無涉。”賭氣似地轉過身,顧茵茵拿起桌布,用力地抹著塵埃未沾的光潔桌面。
“大牛,別發楞,生意還得做呢。”
“你何必隱藏心意?想得到就需要費心爭取,難道非得要他回來低聲下氣才成嗎?”他火大地問。
如果,別離發生在初見面時,或許徐磊的消失會讓他心喜萬分,但已經太遲了,她分明已戀上人家,付出真情。看在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份上,他也只能將自己的愛慕埋藏在心底。
“我沒有。”顧茵茵硬是不肯鬆口,“快點做事,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頭。”
“那你為什麼哭?”
“我哭了嗎?”碰觸著臉頰,指頭上拈滿淚,引來更多的水氣滴落。她的表情卻是帶著笑意,“不,我笑了。”
大牛歎口氣,“等你自己想通吧。”說完,他便帶著紀百合離去。
又剩下她一人,獨自坐在大廳中,聽著遠處傳來的人聲,想著自己的心事。真沒用呵,竟然會覺得孤單,從出生以來,還以為自己的堅強無懈可擊,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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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光景,什麼樣的男人會對一個年方幼小的女子記憶深刻,顧茵茵不知道,唯一椎心刺骨的疼痛采自於她親手將幸福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徐磊是那麼地熱忱,情願賭上自己光明燦爛的仕途,只求與她相守,為什麼自己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想起臨別前他那張失望的臉,不禁替他叫屈。
她是為他好呀!將來等他飛黃騰達後,早就忘記她是何許人。到時候他就會明白,她曾經是如此地替他設想,才會絕情相待。
內心中如此地反覆想著,希望替自己的所做所為辯解,卻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徐磊根本不是追求名利之人,否則早就答應娶芙蓉格格為妻,哪來輪得到今日格格需要用強迫的手段得事。
但她卻是如此懦弱,連賭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太不該了。
淚水始終無法停歇,打從徐磊高去之後,她將自己關在房間中,說什麼也不願離開房門一步。
今夜她要好好地哭泣,為了哀掉早夭的愛情,為了她才初萌情芽就隕落的心,更為了不舍地曾經的所做所為。
房門外,紀百合和大牛鎮守終日,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還在哭耶。”紀百合心疼地說,“再這樣下去,連身子都會累壞的。”
“有什麼辦法,誰教茵茵自己放棄幸福,我們也無話可說。”
“大牛哥,你想想辦法吧。否則茵茵姐真的好可憐喔。”
“百合,你好傻,再大的悲傷也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平息。何況茵茵和徐磊分開後,你就有機會啊!”大牛聳聳肩,“或許這是上蒼給予我們最後的機會。”
“才不要!”紀百合憤憤不平地看著他,“原來大牛哥的心腸這麼壞,早知如此,我絕對不會替你感到難過。”
“你替我難過?”他仰頭大笑“真謝謝你。其實別擔心了,徐磊絕不是個輕易放棄之人,我就是因為有信心才不出手的。”
“真的嗎?”她開始感到些許希望,“徐磊哥他們還會再回來?”
“是吧,就在不久的將來。”他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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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時代,康熙曾數次徽服出遊,假扮成路上行人,一方面遊山玩水,一方面是為了體察民情。
當時他因為深入民間,深刻地瞭解百姓疾苦,回宮之後自然而然改善許多陋規,替人民謀福祿,也簡化許多的惡習,讓貪官汙吏無處下手,創造盛極一時的康熙盛世。
如今舊地重遊,心境雖一如少年時雀躍欣喜,但尊貴的氣質和精美的服飾,卻讓他一路行來,自然而然底引發許多路人的側目。
“皇上,雖然天色尚早,可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吧,再往前走,恐怕今晚打不著尖。”隨身的小順子開始叫苦,“再說您雖不累,小順子已經快撐不下去,簡直是累垮了。”
“小順於,都怪你平日懶得運動,才會沒體力。”他雖身體硬朗,但畢竟上了年紀,早已經有了疲態。如今有臺階下,他自然不會客氣。“好吧,就找個乾淨的客棧,今晚暫時住下。”
“是的。”小順子趕忙上前吆喝。
出門在外雖然省了些繁文縟節,該有的體數畢竟仍不可少,守在客棧裏的房門外頭,小順子已經累得打哈欠,依然沒有移動腳步。
“好了,天黑了,你也去歇著吧;”
“回皇上的話,小順子肩負皇上的安危重任,哪能說睡就睡。”他再次打個大大的哈欠,“我……沒事。”
既然他愛逞強,康熙也無意多說,讓他守個夠吧。
夜半三更,遠處傳來淒涼的烏叫聲,更讓人毛骨悚然。小順子搓搓發寒的臂膀,連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間,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然後小順子整個人就陷人昏睡狀態。
他身後康熙的房門悄悄地被打開,一道人影自黑暗中無聲無息地走近,直到床頭才停歇。
“你來了。”康熙沒有驚訝,從床上翻坐起之後,神態並未驚惶,似乎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來人倏地跪下,“皇上吉祥。”
“怎麼知道朕已然出宮。”他點亮微弱的燭光,映照出徐磊的身形。
“屬下曾向宮中之人打探過。”
“你若是我皇兒,定是最出色的一個。”康熙點點頭,“起喀。”
“謝皇上。”他恭敬地行禮如儀。
“新娘子呢?居然捨得離開愛妻的被窩,難得埃你曾向朕告假回鄉娶妻,怎麼突然會更動行程?朕以為你會樂不思蜀,需要下十二道金牌才能召回。”他開玩笑地說。
“回皇上,托芙蓉格格的福,臣此行尚示達成心願。如今乃隨同十四阿哥同行,打算近日內回宮。”徐磊臉上沒有顯露出心事。
“喔,芙蓉也在,果然不出我所料。”康熙並沒有追究女兒的行事,只是關心於兒子的行蹤。“十四人呢?”
“屬下沒讓十四阿哥知情。”
“難道出了問題?”他關切地問,難得流露出父子親情。“或是十四有什麼狀況,讓你得提早回宮?”
“皇上,自古以來皇室最怕骨肉相殘,未能共創盛世,反而造成天下百姓的恐慌。”
帶著沉重的態度,徐磊據實以告,“只怕皇上需得顧慮未來大清的江山誰屬,否則的話,恐永無寧日。”
先皇順冶因在位未久即出家雲遊,獨留下子嗣一人,亦因此使康熙四周潛伏著各種危機,幸好有驚無險,在運用智慧及努力下,他慢慢地將政權收歸已有。
康熙怕往事重演,更怕大權旁落,選擇替愛新覺羅家族多製造些繼承人,故而生下多位皇於。
如今卻也為同樣的問題傷腦筋,因為兒子太多,反而淪為彼此逞兇門狠的工具。
滿人習俗,並不以長子為傳位的優先順位,只看哪個人有本事,能贏得眾人的信服,但他空有十四個兒子,卻每個人都不服氣,每個人都想出頭,著實令他傷透腦筋。
“問題已經這麼嚴重嗎?”他撫著鬍子,“你倒是說說看,哪個皇子是我能放心交予重責的?”
“依屬下所見,每個阿哥都有不同的長處,各有擅長。傳位予誰,大清國都能綿長不絕。”
徐磊頓了頓,“但請皇上日底定人先,否則造成兄弟之間的衝突,實非全國百姓所樂見。”
“呵呵,你還是一樣,最是謙虛。換成別人,老早替自己相好的阿哥說項,才不會公允地判斷。”他樂得大笑,“我活得太久了,才會讓皇兒們個個沉不住氣。”
“十四阿哥雖然有長才,又有仁心,但無心於政治,或許皇上該考慮將他排除在外。”
徐磊慎重地說,“請恕微臣鬥膽,皇上的金口若開,或許才會讓十四阿哥生展觀顏。”
“他是朕最鍾愛的兒子埃”康熙歎口氣,“朕無法准你所請。”
“既然如此,微臣希望能解甲歸鄉,從此不問世俗之事。”他替自己請命。
“連你也打算離開朕?朕哪里虧待你?”
“不,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臣沒一日敢忘懷。”
他急忙地下跪。伴君如伴虎,這幾年的相處下來,徐磊早知自己或許能在短期內展長才,但久遠來看,他的個性太耿直,遲早會出問題的。不如趁著現在全身而退,省得日後惹禍上身,累及家中老校
“既是如此,為何提到離開?等你年紀夠,朕或許會准你告老還鄉。”康熙微怨。
“皇上,臣已無心於國事,強留無濟於事。”他的態度堅決。
“住口,全天下的人都能棄朕,就是你不得,懂嗎?”
“皇上……”
“你欲娶何人,朕已經退讓沒有童見,難道朕還做得不夠多嗎?康熙暴怒地站起,“徐磊,你實在太過分。”
徐磊沉默了片刻,終於毅然決然地抬起頭,“臣之所以進京,是因為她的期望。如今臣不戀棧權位,也是因為她實在不適合宮中爾虞我詐的生活。請皇上體諒臣的苦心,成全臣的心願。”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讓你甘冒殺頭之罪也要相守。”康熙歎口氣,“我直想親自瞧瞧。”
難得臉上露出笑容,徐磊大方地說:“沒問題,只要皇上願意,她就在洞庭湖畔的喜字鴛鴦樓中,不過臣可事先警告皇上,她絕非尋常女子,說不定還會給您排頭吃。”
“是嗎?朕倒想親自會會你口中的奇女子。”他厭根存疑,普天之下,誰無視于皇戚,就算微服出巡,沿路上的百姓也因他那不怒而威的氣魄紛紛走避,完全不敢正面相視。
“若皇上也於臣有相同感受,是否願意成就微臣小小的心願?”徐磊鬥膽提出要求。
“當然沒問題,若朕亦感同身受,定會同意你今夜所提出的條件。”他望著徐磊的笑臉。
“但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萬一朕以你相中的對象沒有驚豔的感受,你就不准在提辭官的事情。”
“皇上請牢記於心。”
“君無戲言。”
兩個人彼此都有十足的把握,也各懷著滿滿的信心,等著分出勝負。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2:23
第十章
徐磊離去已數日,顧茵茵也從鬱鬱寡歡中,逐漸地走出傷心。
心頭上的痛,如挖心掏肺般鮮明,短期內怕是無法平息的,傷心無妨,但傷心太久,豈不浪費老天給予的本事,未來的日子還漫長,總不能死氣沈沈的過,她還有很多的時間思念。如今肩負著數條人命的生計,豈能任自己沉浸在哀傷的氣氛中太久。
望著水中的人的倒影,映照出一張哀戚淒慘的面容,那真的是她嗎?
怔怔地瞧了半天,那個憔悴瘦削的身影,那張蒼白無光的臉孔,若非已經看了二十多年,還差點認不出來影中人呢。
歎口氣,難怪這幾日子以來,百合每當看到她的總是帶著擔憂的神色,難怪大牛每次跟她講話時,總覺得聲音表怪怪的。還以為他們愛大驚小怪,原來是自己的模樣嚇到人。
那怎麼成,她非得振作才得,否則就算裝出笑臉,只怕會讓關心她的人們更為之內疚。
用力捏捏臉頰,希望能造成點紅暈,伸手人水中,弄亂一池春水,順便將冷水潑上臉,清醒一下頭腦。
“小姑娘,你知道有間喜字鴛鴦樓怎麼走嗎?”
顧茵茵聽到身後問路的聲音,回過頭來,卻見一位雖然笑容滿面卻自成威嚴的老人,身旁還跟著娘娘腔味極重的奇怪男人。
“當然知道,那可是洞庭湖畔最有名的地方。”她答腔。
“既然知道就快點帶路吧。”娘娘腔的男人說起話來,還真有點像娘兒們,害她差點憋不住笑聲。
“兩位打哪兒來呀?”她順口問道。
“京城來的,帶路就好,哪來這麼多的問題。”小順子拔高的嗓門特別奇怪,特別在民風純樸的鄉間。
那個地名讓顧茵茵心頭一震,同時沒由來地感到些許的厭惡,全然表露在官語之間。
“哼,京城老是出怪人。”
“你說什麼?”小順子耳朵可尖的,“亂講話當心禍從口出,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啵”
“本來就是,我又投說錯。”
“你去過嗎?”小順子跟她枉上了,“京裏隨處都有吃有玩的,而且來往的人們都出類拔萃,女人家懂什麼!”
“當然有不錯的人啦,”她想起徐磊和關引川,“可是更多奇怪的人物,比如說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傢夥。”
“小心點,再亂說話,我保證你吃牢飯。”
“衙門是你開的呀,說關就關。”
“好了,幹嘛嚇人呢,小姑娘別放在心上。”威嚴的老人雖然語出溫和,但小順於已經噤若寒戰。
“其實京城來的人真的很喜歡警告別人耶。”顧茵茵歎口氣,自顧自地說下去,“之前也有位打從京城宋的漂亮格格,連無知的小孩子都出得下手。唉,日子過得下去說行,哪來這麼多的欲望和威嚴,讓人們非得牢牢地記在心中,時時刻刻感到害怕呢?”
起先康熙聽到她的形容,立刻明白是指芙蓉格格,還帶著微笑,等到聽她提及她對小孩子揮舞鞭子的事情後,含笑的臉孔倏地拉下,表現出極端不悅的神色。他被人稱愛民如子,就是將百姓的安危時刻置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是個魚肉百姓的惡格格。
因為年紀甚大才得到女兒,自然而然地關愛。 本以為芙蓉只是調皮愛玩,更因為從小養在寵溺中,難免個性會倔強些。如今看來,除此之外,似乎她還有更多陰暗而不為人知的一面,京裏流傳的話語中,說芙蓉格格性粗暴殘酷,他本還不以為意,認為只是大家過度渲染的結果,如今觀之,或許那些都是事實吧。
身為一國之尊,他到底還有多少事被蒙在鼓裏,回去之後,應該立即給芙蓉找個婆家,否則實在太不像話了。
唉!不順遂的事真是接二連三哪!先前出宮前才得知胤唐已找到如意的消息,沒想到那平民格格卻倔強得可以,硬是不肯進宮認他這個爹,真是讓他苦惱不已。
小順子眼看皇上的臉色不對,立刻出言制止,“喂,你少亂說話,哪來許多格格沒事出沒於此地。京城離這裏十萬八千里,格格又是千金這軀,豈是尋常人能隨意見到的。”
“我說得沒錯啊,她還自稱是芙蓉格格,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唉,想想皇上也真可憐,養出一個不孝女,以後很難過喔。”顧茵茵哀怨地歎口氣,“方才的嘮叨聽聽就算了,你們應該不認得那個凶婆娘。”
“你這個鄉野鄙婦才應該注意點,隨便信口開河,污辱皇室成員,需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正是……”小順子指著她,正想破口大駡,卻瞥見皇上不苟同的眼神,只得低下頭嘀咕。
“小順子,你今天的話太多。”
“皇……老爺,奴才知錯。”差點洩漏出主子的身分,那可是死罪埃小顧子捂著口,不敢再多話。
拋開方才惱人的話題,顧茵茵繼續開口道:“嚴對了,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怎麼會聽過喜字鴛鴦樓的名聲?選得真好哩,他們有許多的特色,保證會讓你們賓至如歸。”真是有聲有色,沒想到她的生意居然做到京城裏,嘿嘿,是否該考慮也在京裏設個分號。
“聽一個朋友提過,特地來看看。”康熙帶著笑意,姑娘呢,你覺得喜字鴛鴦樓什麼最出色?”
她偏頭想了半天,要說自家的特色,屈指數來,有美味可口的菜色,有嚎頭十足的書坊遊船,有服務周到的夥計……當然,還有腦袋最靈活的老闆娘,隨時想出新花招,也就是她本人啦!
“樣樣皆上品,總而言之,你親自去過後,就知道為什麼它會備受推崇。”人還是該嫌虛點,總不能自吹自擂吧。
“說得極好。”康熙贊許地點點頭,眼前的女子的性子與常人完全不同。尋常人見到自己,即使不知身分,也總是唯唯諾諾不敢直視著他的眼,但她特別不同,非但沒有卑躬屈膝的模樣,反而樂於攀談。這樣的氣度,只有徐磊口中的顧茵茵才是吧。
唉,都怪自己太自滿,以為普天之下的女子皆大同小異,才會答應徐磊的要求。罷了,如今想收回當初的話語,已是太遲。
“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兩位遠道而來,相信喜宇鴛鴦樓會有特別的招待,包君滿意喔。”前方就是自個的店了,她總得說些客套話,待會兒再見面才能攀交情埃
“謝謝你了,喜字鴛鴦樓的老闆娘,我相信你的話。”
啊,她什麼時候說溜嘴,介紹自己的身分?站在自家的招牌前方,顧茵茵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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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裏頭正處於動盪之中,皇上微服出巡,六宮無主,正好給野心勃勃的皇子們一個大好機會諸殺異己。手足相殘,兄弟相爭,圖的只是一已之私。
剛跨出門檻,徐磊就感到濃濃的殺氣迎面而來,無意閃躲,該來的總避不開,所以他朗聲道:“四阿哥,久等了。”
“很好,你也知道我等這天很久了。”胤楨大方地走上前去,完全不掩飾殺人的意圖。
“四阿哥親自上門,想必有重要事。”
“當然。”他手拿者令人聞之喪膽的血滴子在空中晃動,發出淒厲的聲響,“特地來送你上黃泉路,這事情當然重要。”
“我與四阿哥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苦步步進逼。”他不求戰,但人若欺於前,亦無委曲求全之理。
“因為你給臉不要臉……”
話聲未歇,他已然熟練地抄起手上的血滴子擲出,每一次的攻擊都欲取徐磊的性命。
見血封喉的血滴子,是胤楨最引以為傲的兵器,當今天下沒有幾人使得好,更沒有幾人能逃得過他殘酷的攻擊。
徐磊屏氣凝神,專心地應付著,藏在袖中的短劍及時抽出,擋住血滴於頭波的攻勢。
幾回全的刀光劍影之後,不分軒輊的兩人,彼此互相激賞。若非各為其主,各有所求,實在該好好地切蹉。
忽然間,胤楨逮到一個空檔,使盡全力地朝他的背面擊出掌風。但徐磊的反應更快,身形飄忽地閃過攻勢,再趁著千鈞一髮的瞬間,短劍倏地抵在胤禎的頸項前方。
“遊戲結束。”’
“哼,是我技不如人,姓徐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使。”不肯認輸的胤禎高傲的抬起頭。
“我本無意傷人。”近在咫尺,他說得極輕,“只要四阿哥能保證,日後不在背後暗傷十四阿哥。”
“為保命要我答允很簡單,只是……”聞言胤禎微怔,“你不怕我日後出爾反爾?”
“四阿哥說話算話,這點信心我有。”
“但是……”胤楨詫異地問,“就算有我的保證,也無法阻止其他兄弟殺十四阿哥的決心。
“十四阿哥從無意於天下,屬下只希望四阿哥能明白他的心意。”徐磊收回劍,抱著拳請罪。“屬下得罪了,今日這事,四阿哥毋需對旁人提起。但請四阿哥切記在心,今日與我之約定,無論何時都屬有效,否則來日方長,徐磊天涯海角,處處奉陪。”
胤禎沉吟片刻,終於豪氣地答應,“好,如果十四無意於大清的王位,我會保他全身面退。”
“謝四阿哥成全。”
有胤禎的相挺,徐磊總算了結懸在心上的最後夙願,可以瀟灑地離開。這是他離去前最後能替十四阿哥所做的事情,未來漫漫歲月中,有了四阿哥的金口應允,相信不會有問題的。
算算時間,也該讓皇上作個決定。徐磊信心十足,有茵茵的存在,什麼人都會同意他的觀感呵。
京城啊京城,多少罪惡假汝之名,多少血淚寫在其間,徐磊漂泊的心,只歸屬於洞庭湖旁,一棟不甚起眼的小樓,一位兇狠十足的婆娘那邊,再也不為所惑。
貼近生活後才知道,為什麼徐磊寧可捨棄一切,換來平靜的生活,久未享受過的寧靜,在他遲幕之年裏,再次重溫。
因為顧茵茵的陪伴,短短數日中,他過了生命裏最愉快輕鬆的生活,幾乎到樂不思蜀的地步。但他終究是要回去京裏的,如果把茵茵也帶回京裏,只怕會磨損那個渾然天成的個性吧。而且徐磊也是另一個因素,思索了許久,是該放手的時候,勉強留下來,只會讓彼此之間更生厭惡。一方的不信任,與另一方的無心,怎麼看都不搭調。
可憐啊,為維持明君的頭銜,還真是痛苦,必定得捨棄旁人所不能舍,犧牲自已最心愛的東西埃
相約之日到時,衣著華麗的男子背著手於身後,看著前方焦躁的徐磊,似乎這幾眼已經看出端倪,移步出外,神情一如來時的安適自得,卻也無從瞧出他的心思。
“這一片山川秀麗,還真讓人感動。許久未曾出訪,雖然旅途勞頓,終究是有收穫的。”放眼望去,四周一片祥如,他喟然道:“只是這樣的好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呢?”
“上蒼保佑我大清國,只要當權者有道,就能世世代代同事安康。”
“嗯,說得好,當權都有道,世世代代同事安康。”康熙點點頭,“你決定好了嗎?”
“是的。”徐磊堅定地說。
“不多加考慮?”
“請……皇上多擔待,”他頓了頓,旋即抱拳請罪,“徐磊雖無法在朝廷為國家主上盡力,但今生今世,知遇之情水銘於心。”
“榮華富貴、權利官位,你當真如此輕易捨得?”愛才之心啊,怎麼忍心放他離去。
“誠如皇上金口所言,能舍才有得。我若沉於現狀無法舍,又怎能得到心靈上的平靜。”泛出一抹微笑,徐磊看著青山綠水,“這裏是個風光秀媚的好地方,相信皇上也同意。”
“是呀,”康熙看著四周,“景色幽雅,地靈人潔,連朕都動了凡心,起了歸隱之意。”
徐磊帶著意味深遠的笑容,向主上明志,“皇上只待片刻,就能起此心思。若我眷戀官場生活,又如何享愛寧靜。”
著著那個超群卓然的男子,站在這一片山巔水涯旁,如此安然自適。和過往在京城裏孤傲疏遠的比起來,他幡然醒悟,鐘鼎山林,各有天性,強求亦是無用的。
沉吟片刻後,他歎口氣,“朕是愛才,希望能為國家找到棟樑。”
“普天之下,有識之士多矣,皇上大可不必為此感到神傷。”他瀟灑地說,“每年的科舉,皆能為國舉才,只要能善加利用,不僅是皇上之福,亦是天下百姓的造化。”
“你變得比較會說話喔。”康熙打趣,“那女子果然吸引人,可惜朕已經老了,無福消受,否則怎會放手。”
“皇上……”
他舉起手,制止接下去的話語,“但朕也希望你過得好,有選擇的人生,多麼幸福。”
話語中無意間流泄出的無奈和蒼涼,大大地震撼了徐磊。
萬人之上的皇帝,他的生命必須為全天下的百姓而活,一言一行都牽動著民生大計,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權力欲望再高,總會希望偶爾有成為“人”的時候吧!身為人上人,天生得到榮寵,這樣的人生,雖說是福。但或許更是種禍吧!
“請皇上恕罪,微臣無法再為國家效力。”他抱著拳。
“除此之外,朕還需要向你道歉,因為芙蓉的任性,讓你們吃了不少苦頭。放心吧,朕雖昏庸,至少能保證她以後沒有機會亂來。”他微笑地說,“回去告訴顧丫頭,以後不用擔心了。”
徐磊聞言大喜,“謝皇上恩典。”
“是恩典就好。”他歎口氣,“今後應該無緣再見,你多保重。”
“皇上也是。”
歲未年冬,又到了圍爐守歲的時刻,家家戶戶喜氣洋洋。
今年多了紀家三姐弟,總共五個人共同過節,讓冷清的喜字鴛鴦首次有家的感覺。
顧茵茵強打著精神,替一家子張羅過年的用品,保持忙碌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原因。今年她出手特別大方,送給百合和水仙姐妹同色的棉襖,送給小柏抗寒的帽子,還有給大牛應景的長袍馬褂。
但是她的心中空蕩蕩的。卻沒有因為過年的到來而稍稍舒解。
“茵茵姐,快點,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捎息!”紀百合笑得極為開心,從遠處朝著她邊跑邊揮手。
顧茵茵搖搖頭,“我出去走走,晚上吃飯前會回來的。”
“可是,你走的話,那我……”紀百合愣在當場,望著她愈走愈遠的身影,“難道你不想見徐磊大哥嗎?”
“還發什麼愣啊,快回家準備年夜飯啦!”大牛用力地賞她一個爆粟子,“還有很多活兒要幹哩!”
“茵茵姐還不知道……”
“你管她知不知道,反正有人比你更著急。”
大牛朝不遠外努努嘴,然後紀百合會意一笑,“是啊,我們該回去好好準備,明年鐵定是好年。”
幾多歡樂幾多愁,在這個特別的年度裏,他們都有過悲傷,也分享著喜悅。
攜手之間,彼此的情誼更加堅定。而這只是個開端,未來還有更多的日子等待他們同心協力、共同度過。
作者:
嗜酒態睡
時間:
2017-3-3 07:12:39
尾聲
洞庭湖畔,冷風颯颯,來到兩個人曾經繾綣恩愛的老地方,景物依舊,人事已非,怎不令人欷籲。
徐磊,我好想你,想得連心都痛了。只在獨處的時候,她才放任自己呼喊出他的名字,才能安心讓眼淚奔流。
本以為自己夠堅強,失去阿爹後,她還不是一個人苦撐過來,也沒有喊過苦,也沒有埋怨過天。
誰知道徐磊竟然能突破她最堅強的堡壘,在她最脆弱的心房中生根落腳。
怎麼樣才能忘記一個人,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忘記,要是連心都沒了,還能活下去嗎?
顧茵茵無法明白,只知道自己生活在強顏歡笑中,像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會斷裂。
“我回來了。”
她在處夢,居然嚴重到連大白天都產生幻聽。捂著耳朵,不得,她得振作才成,否則怎麼對得起大家。
那個傻丫頭在做什麼啊,難道他回來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居然還得把耳朵捂起,連聲音都不願意聽到。
“顧茵茵,你沒聽到我說話嗎?”這次,話中有了些許的火氣。
完蛋了,居然愈聽愈清晰,連那股熱呼呼的氣息吹在耳際都感受得到,老天爺,她快不行了!
連走近到她的身邊都無所察覺,是他沒有用,才會被這樣的女子給吸引住,連抽身都困難。千里迢迢從京裏趕回來,就是希望能過著快樂的團圓夜,從今年開始,以後都相同。誰知道……
“顧茵茵,我在叫你啦!”
徐磊抓著她的雙臂,用力旋過身子,讓兩個人面對面。結果……她居然緊緊地閉上眼睛。
“把眼睛張開。”他不耐煩地命令著。
“不要!”
她的頭搖得像波浪鼓,“如果我張開眼睛,你很快就會消失,我不張開,不要面對那種殘酷。”
“傻瓜。”他歎口氣,低頭先以唇碰觸她的柔軟,才深深地輾轉吻她,將所有的愛傾泄於其中。
不是夢,他真的在眼前!
感受到他的真實後,淚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流出,直到兩個人都嘗到鹹鹹的滋味。
“我以為……永遠沒機會見面了……”她嚶嚶地吸泣著。
“只有你會笨到相信格格的威協。”他又是憐惜又是好氣,“為什麼不願意把事情對我說清楚?”
“格格是皇上的女兒耶,她拿紀家姐弟的生死恐嚇,除了認命之外,我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埃”
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間,“再說你也可以藉機飛黃騰達,何樂而不為。”
“你該相信我的。”
破泣為笑後,她抹去殘存的淚痕:
“我信啊,所以才會活得辛苦。除了你之外,再沒有人能讓我如此掛心。”
“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再流淚的。”
愛她十年,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徐磊感謝十四阿哥的作弄,感謝皇上的恩賜,感謝上蒼的成全。
從今天開始,他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兒,再也毋需羡慕別人。
傳說康熙臨死之前,本欲傳位給仁心寬厚的十四阿哥,但消息走漏,各家阿哥紛紛尋找詔書。
最後在康熙氣絕登天之後,經大臣頒佈的遺詔上書寫著:傳位“於”四子,後人稱為雍正皇帝。
坊間有言,此乃四阿哥竄改而成,並非康熙所屬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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